第二十五章

乘警喜歡漂亮的女乘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一次,他又無藥可救地愛上了從農村剛剛出來的,不諳世事的美女艾子。

而且他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就是每一次都很認真,都想作長遠打算。

艾子在深圳下火車,乘警也下了火車。他對艾子說:“放心,我會把你一切安頓好,等我下趟來,我就跟你那個。”

艾子說:“你說的那個是哪個?”

“是……”乘警想了想,說了一個很文雅的詞:“洞房花燭。”

艾子說:“洞房花燭那是結婚啊。難道大哥願意娶我嗎?”

乘警說:“當然願意。你會看到我的誠意,而我也會努力的。”

艾子沒想到乘警還是一個正經人。心想他能說出這麽正經的話,肯定是一個靠得住的人,自己沒有理由不信他。

乘警牽著艾子的手過城市斑馬線,然後帶她來到一個他似乎很熟悉的片區,在那裏,他們找到一間很小的出租房。

拿到鑰匙之後,把房子留給艾子打掃,他便馬不停蹄去給艾子找工作。

下午,乘警回到出租屋的時候,艾子已經將房子打掃得幹幹淨淨,並且整理得有模有樣,讓乘警都不敢相信這就是他上午勉強租下的那間雜物棚。

艾子先是打來一桶水,用抹布將雜物棚的門、窗、地板統統過一遍水,等到水幹了,再用幹抹布擦拭一遍,整個屋子就亮堂了許多。接著她給那些堆在屋角的廣告布,編織袋派上了用場,她把這些花花綠綠的編織物拚接在一起,做成一個大大的地毯,鋪平在地上,然後在進門處放上自己脫下的鞋,這就有點城裏人住家的味道了,屋子裏有一張舊床和一張爛桌子,她用剩下的廣告布將桌子罩起來,那張桌子就成了一張明星臉,明星的兩隻眼睛映在桌子正中央,紅紅的嘴唇卻嵌在桌子的邊沿,像斜放的一支玫瑰。乘警進門也下意識地脫了鞋,光著腳丫走上紅紅綠綠的地毯,走到桌子跟前,發現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有一瓶啤酒和一碗白米飯。

乘警真沒想到,一個剛從鄉裏走出來的打工妹子竟有這等本事,把一個又髒又爛的出租屋營造出一種溫馨的氣氛來了。其實,他租這房子沒花多少錢,交了三個月的房租才一千五百塊,中午請朋友吃個飯花了不到兩千錢塊,把艾子的工作問題也搞定了。他很是得意,想,這哪裏像是打工,分明就是居家過日子嘛。乘警從進門起就有些想入非非,要不是**還空著,他真想立馬把艾子按在**辦了。

艾子看樣子是累了,像隻小狗卷曲在地上,趴在那裏睡著了。聽到開門聲,艾子睜開眼,似乎做了個好夢,眼睛閃閃發亮地盯住乘警,笑笑地說:“大哥,你回來了?”

乘警說:“回來了。你怎麽睡地上了?”

艾子說:“有點犯困,可能是火車上沒休息好。”

乘警說:“那我趕緊去百貨商場把**用品買回來,先開好鋪,讓你休息。”

艾子說:“先吃飯吧。你也跑了一天,喝口酒,解解乏。”

兩個人自經曆了火車上那事之後,說話的口氣就變得很自然了。乘警聽她這樣說,就把她攔腰從地上抱起來,然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好,就聽你的。”

兩人圍著桌子吃飯,艾子先把飯分一半出來,留給喝酒的乘警,乘警說:“我喝酒,要不了那麽多飯,你多吃點。”

艾子說:“我也隻要這麽多。”

乘警說:“你的飯量挺小的嘛,嗬,這我養得起你。”

艾子說:“我才不要你養呢,我有手有腳,幹嗎要做寄生蟲。”

乘警把臉貼到她脖子上,親了親她的臉,說:“我就是喜歡你做寄生蟲,來,我親親的小蟲蟲,喝口酒好不好?”

艾子對於他的親熱,始終采取一種淡然態度,她說:“我不喝,啤酒好難喝的,像泔水似的。”

乘警膩歪歪地說:“喝點嘛,小蟲蟲……”

艾子輕輕推開他,怕他再糾纏,接過酒瓶,嘴對嘴地喝了一口。

乘警笑眯眯地看著她喝酒,“那個酒瓶嘴是我親過的,現在你又親了它,那我們現在應該可以直接親嘴接吻了吧?”

艾子沒想到他是這個意思,有些後悔,但是沒說什麽,默默地把瓶子還給乘警,乘警先是在瓶嘴上親一下,接著就想把嘴伸到艾子嘴邊去,被艾子推開了。

乘警借著酒說:“反正你遲早是我的人,我不會對你怎麽的,我要讓你自己願意。”

艾子說:“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幫我上火車,幫我找房子,還幫我找工作……按理,我是應該報答大哥的,可是,我這不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嗎,再說,我身上又來那個了,不方便……”

艾子說話時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口酒燒紅的。

飯後,他們去百貨商場買了一個夢潔床墊和一套**用品,然後又買了很多吃的東西,最後,他們來到一個專門賣睡衣的地方,在這個專店裏,模特兒身上穿的和衣架上掛的都是吊帶睡裙和質地很好,很透明的睡衣,乘警對服務員說:“小姐,請你把那件粉紅色的吊帶睡裙拿過來。”

艾子一看那很短很性感的睡裙就搖著手說:“不要,我不穿那樣的裙子。”

乘警咬著她的耳朵說:“那不是裙子,是睡裙,不是穿著上街的,是穿著睡覺的,是……隻能穿給我一個人看的。”

因為睡裙不能試穿,乘警拿著它隻能在艾子身上比試,一不小心,乘警的手碰到艾子的胸口,艾子倒退了一步,像兔子一樣閃開了,這個動作讓他想說:哎,幹嗎這樣緊張?我們又不是沒碰過,沒接觸過。但他沒說,他回味了一下剛才不小心碰到她的那種滋味,一下子就傻了,他知道他碰到一個處女最敏感的部位了,他是一個結過婚的男人,艾子的青澀,還有那玩意兒的堅硬度,就像給他腦子過電一般,讓他整個身子都麻痹了。

他倆就這樣奇怪,艾子的不自然很快傳染給了乘警,一直到回家,兩人再也沒碰過手,甚至連說話都變得客客氣氣起來。

鋪完床,衝了一個澡,乘警好像有些累了,他說:“艾子,你還不洗洗上床睡覺?”

艾子說:“我們……今天晚上在一張**……睡覺嗎?”

乘警拿出睡裙,塞在艾子手裏,“不這樣怎麽辦?難道你要我去睡賓館?再說了,你一個人睡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不陪陪你怎麽行?你不害怕,我還擔心呐。”

乘警說話聲音很溫柔,也很正經,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讓人不可琢磨。

艾子洗完澡,穿上那件很下流的睡裙,怎麽也不敢走到乘警身邊來。

乘警說:“夜深了,蟲兒,你還沒洗好嗎?”

艾子說:“洗好了……”

乘警說:“蟲兒,洗完澡,我想看看你穿上那件睡裙是什麽樣子。”

艾子說:“我穿上了。但是我不敢穿出來給你看。”

乘警說:“傻蟲兒,你遲早都是我的人,有什麽不敢讓我看的?”

艾子說:“誰說我遲早是你的人?你家裏沒老婆嗎?”

乘警說:“我有老婆,但是你可以做我的情人啊。有我疼你愛你,你不樂意嗎?”

艾子說:“我才不要做情人。我也不要穿這樣的睡裙出來見你。”

艾子說著就要脫下睡裙,乘警趕緊跑過去,一把將她雙手抱住,製止了她換掉睡裙的舉動。

艾子洗了澡,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再配上粉紅色性感睡裙,樣子漂亮極了。乘警退後一步看著她,好像不忍心碰她似的說:“好看,真好看。”

艾子說:“好看什麽呀,醜死了。”

乘警不想讓她再說這種傻話,上前用手捧住了她的嘴,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她,把她抱到嶄新的被子裏。

艾子害羞地閉上眼睛,乘警輕輕地擁著她,撫摸著她的臉頰,悄悄地說:“蟲兒,我親愛的蟲兒,你不必緊張,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身子不方便,我都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我願意等你……我平均一個禮拜來一次深圳,還怕來不及?我相信我的誠意會打動你,這不,我的心都向你敞開了,先給你安排妥當了,慢慢地,你會愛上我,並且成為我的人……”

乘警托一個在深圳朋友幫忙,給艾子在一家印刷廠找了一份工作。這朋友正好在廠裏做主管,有權給艾子安排比較輕鬆的活計。

艾子上班的第一天平安無事。她的工作就是做一名跟單員,因為艾子的學曆是高中,所以公司安排她做業務跟單,就是對客戶進行跟進。尤其是對那些對本公司的產品有了興趣,有購買意向的人進行跟進,以締結業務,簽訂合同為目標的一係列活動,對外也叫業務員。

乘警的朋友餘璉很照顧她,他知道她是乘警的碼子,不容廠裏任何人接觸她。餘璉這麽做隻是表麵的,私下裏他另有目的,為了這個目的,他暫時不會對艾子打歪主意。

翌日,餘璉在洗浴中心泡澡,突然接到總公司老板何洋的電話,問他在哪兒呢,餘璉不敢撒謊,說在洗浴中心。說完等著何洋的訓斥,心想隻要不炒我魷魚,怎麽罵都沒有關係,誰讓自己上班時間脫崗,而且是來這種場合消遣。可是何洋半天不吭氣,餘璉心裏一陣亂跳,惶恐的汗水冒出一額頭。

窒息的沉默過去,何洋說:等著,我也過來。何洋開車來到洗浴中心,餘璉早就衣冠楚楚,畢敬畢恭地候在大廳門口。進入大廳,何洋沒有往池子或包間走,而是走到休息喝茶聊天的客廳坐下,要了兩杯咖啡,抽著煙,慢慢地吐著煙圈,悠閑的樣子折磨得餘璉隻想去死。

“老弟,最近都在忙什麽呀?”何洋終於開腔了。

“忙……忙什麽,瞎忙。不不,忙廠裏的一堆事兒呢。”餘璉揮汗如雨。他不明白何洋為何稱他為老弟。在沿海一帶呆久了他心裏明白,假如有的老板對你無故親熱,或給你一筆錢,或對你稱兄道弟,就是等於向你提供一個信息:他要炒你魷魚了。

“聽說你最近從內地引進一批人才?有漂亮的處女嗎?”何洋問。

餘璉嚇一跳。但他腦海裏卻本能地閃現過艾子的影子。他不想出賣朋友,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

“哎呀,你別支吾我了,有沒有快說呀!”何洋的聲音提高了些。

“有有有。”餘璉大聲喊出口。他知道何洋是想找一個剛從內地到深圳來的真正處女,陪他到澳門去賭錢,據說,他們台灣人相信處女可以幫賭錢的人帶來好運氣。

“有就有,喊那麽大聲幹嗎?嚇死人哪?”何洋臉色緩和下來,問:究竟漂不漂亮?餘璉興奮地說:太漂亮了。何洋坐直身子問:漂亮到什麽樣子?餘璉說:像章子怡……不不,比她還正點。

“哦?是嗎?走,看看去。”何洋將煙頭彈出去老遠,直接飛到一位女迎賓的麵前,何洋衝著她打了一個響指,飛了一個吻,女迎賓便笑了,眼睛裏露出些許嫵媚。

在路上,餘璉又有了新的擔憂。他擔心艾子不是真正的處女,記得當時他開玩笑地問過乘警,乘警說了句文縐縐的話:淺嚐輒止。什麽叫淺嚐輒止?這文字裏麵的分寸怎樣把握?想到這層意思,他的脊背又開始冒汗,而且是涼颼颼的冷汗。

何洋見到艾子時,艾子以為是餘璉帶來的朋友,就很隨意,也很真誠地衝何洋一笑。這個笑可跟剛才女迎賓的笑大不一樣了,何洋立刻感到手指無力,想打個響指也打不成了,隻好用嘴巴代替,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好,我終於找到善財童女的合適人選了。我明告訴你吧,我是這家公司的老板,過兩天我要去澳門賭錢,你就隨我同行,做我的善財童女,我要借借你的福氣和財氣,旺旺我的手氣,給我打開一個大大的利市。哈哈哈哈。”何洋得意忘形地大笑。

餘璉趁機說:“老板,您得先檢驗一下,萬一不是那什麽的怎麽辦?”

何洋眼一瞪,說:“不是真的,你就死定了。我問你,那什麽東東怎麽檢驗?檢驗了那才不是真的了呢。”

他哈哈一笑,向不遠的地方打一手勢,立刻有人小跑過來,伸手遞給他一疊花花綠綠的票子,他將這一疊票子丟給艾子,態度十分和藹地對她說,上名品店買兩套服裝,記住,還有首飾,化妝品。艾子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又像沒有聽懂地點了點頭,回答了一聲“嗯呐”。

何洋很高興,轉身笑嗬嗬地走了。

餘璉可不樂意了,他用懷疑和鄙棄的眼光看了艾子一眼,一句話沒說,跟在何洋身後離開了。

深圳這個城市對於艾子來說的確是太大,太陌生了,盡管她很用心地想記住每天走過的路,但還是出了門沒多遠就忘了東南西北。艾子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覺得很奇怪:這個城市怎麽隻有車在街上跑,而沒有人在街上走?艾子一個人走在街上,不時地回回頭,又不時地東張西望,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是一個來自鄉下的姑娘。

走著走著,艾子忽然明白過來:自己懷裏揣著一疊花花綠綠的票子,幹嗎要走路啊,打個的士不就行了嗎?

她停下來攔的士,不管人家車裏有人沒人一律招手,攔了好久都沒攔下來。後來終於有一台車在她麵前停下了,等她上了車,司機用普通話問她:“小姐你去哪裏?”艾子說了百貨商場的名字,司機回頭看了她一眼,說商場在相反的方向啊,小姐。艾子好脾氣地說:“那,麻煩師傅掉個頭行嗎?”司機說,這裏不準掉頭,要到前麵的十字路口。艾子心想,前麵就前麵吧,反正咱有錢。誰知這一個前麵十字路口掉頭竟要走很遠的冤枉路,等到車子終於掉頭往回走了,艾子悄悄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又不知過了多久,司機才說百貨商場到了。艾子拿出一張50元麵額的票子遞給司機,心想隻能多給,讓他找零好了。誰知司機要她看表,說,小姐你看清楚點,是68元。艾子臉又紅了,在包裏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張百元麵值的鈔票,司機等惱火了,找完錢,用本地口音罵她一聲“傻逼”,揚長而去。

艾子一大早來到她前兩天和乘警來過的百貨商場。

她現在還不想很快進商場,她想先給乘警打個電話,電話卡是乘警臨走時給她買的,她把它插在一個電話亭的磁卡電話機裏,撥出一串她已經記熟的數字,可是電話沒有反應,她懷疑是不是記錯了號碼,閉上眼睛專心回憶一遍,沒錯,正是這個號碼,她正要重新撥號碼,有人從她背後將磁卡抽走了。艾子回頭一看,是兩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其中一個手上正拿著她的電話卡,看到她回過身來,衝著她一邊笑一邊說:“美女,給誰打電話?”

艾子說;“關你什麽事?快還我電話卡。”

拿卡的那個青年說:“嗬嗬,還蠻有個性嘛。”

另一青年說:“陪我們哥倆玩一會兒,我們送你一堆電話卡,讓你打一輩子。”

艾子不明白他說什麽,“玩什麽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隻要我自己的那張卡。”

兩人樂了,相互對望著大笑,一直笑到其中一個用手摁住肚子,而另一個手扶在電話亭上,這樣一來,他倆等於是將艾子堵在了電話亭裏頭,艾子一下子明白了這兩人是流氓,心裏頓生害怕。接著,摁肚子的那個伸手搭在了艾子的肩上,另一個竟然把手伸到艾子的臉上,用那張電話卡在她臉上輕輕地劃拉來劃拉去,艾子使勁將他們的手撥開,他們又把手伸到了她的胸口上和腰上。

“別怕,美女,哥們保證讓你玩得很舒服,”

艾子氣得臉漲通紅,“你們……你們別碰我。”

“我們沒碰你,我們隻是想摸你。”

艾子盡量克製著內心的害怕和憤怒,聲音顫抖地說:“你們……下流,卑鄙,無恥!”

“哈哈哈,你說話別老兩個字兩個字的,待會兒我們兩個給你一起來下流、卑鄙,無恥,好嗎?”

艾子氣得渾身直哆嗦,可她又不敢再罵他們“下流,卑鄙,無恥!”,想了想,隻好幹脆罵他們“臭流氓,滾開!”

她想憑借自己的力量推開他們,可是以她的力氣始終隻能對付一個,當她推開一個,另一個馬上又纏上來,反反複複,他們就這樣用車輪戰術折磨她,累得她大汗淋漓,筋疲力盡。

“怎麽樣?現在肯跟我們走了吧?要不,我們背你走?”

艾子胸口劇烈起伏地說:“我……我要叫警察了。”

“叫警察有什麽用?警察還管我跟女朋友戀愛調情不成?”

艾子被他氣得要暈過去,真恨不得扇他兩耳光。

奇怪,艾子剛這麽想,他倆就像變魔術似的被人打了,而且打的就是耳光,每人兩耳光,不多也不少。

“哎喲,誰打哥們?誰誰?吃了……”後麵的豹子膽還沒說完,每人臉上又挨了兩耳光。

這下給他們徹底打懵了,仔細一看,原來他倆身後杵著兩鐵塔似的**。兩人雖然沒吱聲,但表情卻相當生氣和僵硬。兩流氓頓時矮了半頭,低聲下氣地說:“好漢,別生氣,請問她是你們的什麽人?”

“她的,我們,老板。”

乖乖,日本人。兩流氓一聽,嚇得屁滾尿流。

“靠,這些人都隻會說兩個字兩個字的話,看來他們真是一夥的,兄弟,還不快跑?”

“想跑?沒門!”

話沒落音,兩個流氓撲通跪在地上,對著兩壯漢連連磕頭。

壯漢指著艾子說:“那邊。”兩流氓又趕緊轉過身,對著艾子磕頭作揖,連聲說:“大姐,我們錯了。我們不知大姐微服私訪呢,有眼不識泰山哈。”艾子被他們兩個說笑了,噗嗤一聲,趕緊又捂住了嘴。

“好漢,大哥,你們看,你們的老板笑了,她是真的笑了嗨,你們現在可以讓我們走了嗎?”

“問她。”

“大姐,噢哦,老板,我們剛才多有冒犯,你大人有大量,你原諒我們,放我們一馬,行嗎?”

艾子說“你們,滾吧!”

等兩流氓走遠了,兩個大漢態度十分和藹地對艾子說:“艾子小姐,你請吧。”

艾子看了看他們,不懂他們什麽意思。

“艾子小姐,你去逛商場去吧,想去多久就多久,我們就在這裏等你。”

“記住,上名品店買衣服,還有首飾,化妝品。”

艾子終於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了。

艾子向商場裏走去,走了一陣,艾子借商場四周的玻璃反光,回頭看了一眼,她發現兩個保鏢真的沒有跟進來,而是在商場門口站著吸煙,打電話。艾子來過這裏,知道商場賣女式衣服的地方在二樓,賣男士衣服在三樓,**用品在四樓,鞋襪帽子在五樓……再上麵還有十多層,艾子就沒去過了。聽乘警說上麵還有遊樂場和吃飯喝茶的地方。

她首先來到一個賣胸罩的專櫃,兩個和艾子年齡差不多大的女服務員聲音像黃鸝一樣說了一句:歡迎光臨。

艾子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看見有好多女人在裏麵,一個個像自戀狂似的對那些胸罩**還有束身減肥的內衣**摸來看去,問個不停,愛不釋手。艾子看著這些東西都有些臉紅,可這些女人在那裏又是“罩”又是“杯”地比劃,看得艾子心驚肉跳,隻想趕快逃離這個變態的地方。

服務員及時地阻止了她的想法,她走到艾子身邊小聲地問:你要買什麽呀?

艾子把手往身邊一指。說:“這個。”

服務員問:“你喜歡什麽顏色的?”

艾子說:“隨便。”

服務員笑了,說:“這個怎麽能隨便?這個最不能隨便了。”

艾子想了想,說:“粉紅色的吧。”

服務員就給艾子拿了幾個粉紅色的過來,一一給她介紹,這是蕾絲的,這是加海綿厚墊的,這是水袋的……

艾子拿起一個水袋的,在手裏摸了摸,感覺很柔軟,似有肌膚的溫度和質感似的,她驚訝地問:“這個裏麵是水嗎?”服務員說:“是的,不過是鹽水。”愛子又問水不會漏出來?“不會的,我們這裏的商品是保證質量三包的,隻要你在洗滌時不拿它搓揉,爆曬,用多久都不會出問題。小姐你是要這個嗎?”

艾子趕緊放開手,說:“不不。”

服務員又笑了笑,說不買沒關係,請隨便看看。愛子說:“買,我買……那個蕾絲的”

服務員說:“小姐真有眼光,這是剛到的新款,也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艾子心裏好笑,心想一個穿裏麵的內衣還講究什麽流行不流行的。

服務員又問她穿多大“罩杯”的。艾子沒聽明白,問:“什麽罩杯?”

服務員耐心地跟她解釋:“就是你要穿多大的?”

艾子說:“這個……我不知道。”

服務員說:“那你平時都是怎麽賣的?能穿嗎?”

艾子說:“我試一下,能穿就買。”

服務員說:“對不起,我們這個是不能試的。”

艾子說:“這樣啊……”

看到艾子這個樣子,服務員說:“你轉過去,讓我看看你的身材。”艾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可是服務員無可奈何,因為艾子穿的不是時下流行的緊身衣,所以看不出她的那個究竟有多大,服務員隻好一狠心,拿那個蕾絲的樣品在她身體外麵比劃了一下,還正巧,就是這個碼。服務員說:“就這個正好,要了嗎?要我給你包好。”

艾子說:“我還想要一件,你幫我挑個顏色。”

服務員說:“好啊,就這個黑色吧,你皮膚白,這個對比很強烈,很有視覺衝擊力。”

艾子又聽不懂她說的話了,她笑了笑,沒有反對。

服務員算了算兩件內衣的價格,一件是388,兩件一共是776元,艾子驚得半晌沒吱聲,低著頭,假裝檢查衣服的質量,其實她是在考慮要不要買這麽貴的內衣,她過去買的都是10塊錢一件的內衣,不也照樣穿嗎。可是,自己跟服務員淘神半天,要是不買麵子上怎麽過得去?罷了,反正老板給了那麽些票子,要拿發票給他報銷的,總不能貪汙人家的錢。艾子小聲地問服務員:“這個,能不能打點折呀?”服務員說:“這是一個很好的吉利數字,所以不能打折。”艾子說:“那好吧。”說著就付了錢,還裝出很樂意的樣子衝服務員笑了一下。臨出門,兩個服務員又衝她客氣地說了一聲:“您慢走,歡迎下次光臨。”艾子回頭看了她們一眼,也衝她們笑了笑。

接著,艾子照著兩個服務員身上的打扮,買了一身套裝和一件連衣裙。

現在該買化妝品和首飾了,她記得以前在學校裏聽老師講過一堂美學課,其中老師打了一個比方,說一個女人的化妝以及佩戴的首飾是要根據衣服的顏色來搭配的,它們既不能跟整體協調相衝突,也不能喧賓奪主。因此,艾子返身在一樓玉品店買了一個綠色瑪瑙手鐲,一條鑲白金的玉項鏈,再到化妝品專櫃買了一套玫琳凱的化妝品係列,那個叫程盈的女老板很客氣,除了遞名片,還定要艾子在她的美容院洗個臉,然後請專業的美容師給她化個妝,讓她記住玫琳凱的使用方法,她說,我們玫琳凱是很講究美麗效果的,我們對每一個使用產品的顧客都是要做市場分析的。她還說這一切都是免費的。艾子聽了就有些動心,但她沒有急於答應,她對程盈說:“我能用你的電話給朋友打個電話嗎?”

程盈說:“打吧,沒關係的。”

艾子用程盈的手機再次撥通乘警的手機號碼,可還是嘟嘟的忙音,她猶豫了一下,改撥一個他家裏的座機,雖然他吩咐過,這個座機電話不要隨便撥,但有重要事情是可以打的。電話通了,艾子緊張地想: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希望不要被他罵。電話響到第三聲,是一個女的接的,艾子半天臉通紅著不知說什麽才好。對方沒有大聲吵罵,而是很冷峻地問:“你是艾子吧?”

艾子期期艾艾地說:“你……你怎麽知道的?”

女人說:“他都告訴我了。”

艾子說:“哦。”

女人說:“你是不是想找他?他上車了。”

艾子說:“他這麽快又來深圳了?”

女人說:“不,他不是跑深圳,是跑另外一趟車。”

艾子說:“哦。”

女人說:“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掛了。”

艾子說:“沒有……”

對方掛了電話,艾子呆呆聽了一陣嘟嘟的忙音,感到意外和失措的她都忘了問對方究竟是不是乘警的老婆。

艾子把電話還給程盈,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想洗臉化妝了,謝謝你!”

程盈說:“沒關係,你什麽時候想來都可以,我不在,隻要拿我名片也行,一樣是免費服務。”

艾子感激地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