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攝魂壁
“你們看，那邊是什麽。”段叔指著棺材的另一端問。
“段叔，我覺得咱們還是上去吧……”我小聲的邊開口，邊用乞求的眼神看向竇少爺。
沒錯，我是害怕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光線不是很亮，段叔像是沒聽到我說的什麽，他已經小心翼翼的向那挪動，不得已我也隻能緊隨其後。
那是一塊石壁，不，應該說周圍全是石壁，像個豎井一樣，而我們所在的棺材就正好橫在這豎井中央。石壁兩邊也滿是雕刻，隻不過是重複著兩個簡單的圖案，在大圓圈裏加一個正方形，也就是銅錢的樣式。
“你們剛才說的銅錢上有什麽。”段叔看著這浮雕一臉的沉思。
“也許這並不是銅錢，而是圖騰崇拜，預示著……”我話還沒說完竇少爺就接口道，“天圓地方。”
段叔看了看我們，深吸一口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先上去再說。”他打開手電筒看向那吊著的屍骨，他們都是被用鎖鏈困住了頸椎，然後掛在了一根粗壯的鐵索上，鐵索則是緊緊地鑲在一根橫跨的鐵杆上。
“隻要把繩索捆到那鐵杆上，我們應該就能爬出去。”段叔邊說邊取下繩索，輕輕一揚，那帶著三叉的鎖頭便死死的和鐵鏈咬合在一起，用力拽了拽還蠻結實的，竇少爺率先爬了上去。
猛然間我腦子裏突然有什麽閃過，卻絲毫抓不住頭緒。
“快點。”我正琢磨著，竇少爺正衝我們招手。
“啊。”我不由得捂住嘴巴，不禁為自己想到的東西覺得可笑。
“怎麽了……”竇少爺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我，“先上來再說。”竇少爺在上麵先將我拉出去，段叔殿後。
我打開手電筒，周圍還真不是一般的狼籍，不過經巴蛇這麽一鬧騰，原本攀爬在石牆上的許多植物被撞了下來，我們基本可以清晰的看清它的輪廓了。要怎麽形容呢，很……壯觀，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別的詞匯，然而這份壯觀裏麵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我們再次回到先前的石凳前，讓它完全顯露出來，我指著外麵的的浮雕說道：“這個像不像三星堆出土的那個古蜀國青銅人臉。”話剛說完，四周再次陷入黑暗，我的手電筒竟然沒電了。
竇少爺打開一個熒光棒蹲到那石凳前，摸著下巴看了好一會兒說道：“是有點像，可它這是幹什麽用的？”他邊說邊撥弄著下麵的泥土，後來竟然掏出登山垂開始刨，可是它下麵死死紮在地裏，就像是突然從地底上冒出來的一樣。段叔此時正站在石牆前研究什麽，而我則在幫竇少爺的忙，就當我們各自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處時，隻聽“啪”的一聲很是清脆，我們不過是相互看了一眼，見周圍沒什麽動靜便沒在意，然而接踵而來的那“轟隆隆”的一陣搖晃，讓我突然產生一種即將被活埋的感覺。
竇少爺突然瞪大眼睛，指著我身後不動了。我以為又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了，根本就沒打算回頭看，在一陣塵土飛揚中直接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他一把按住我，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我身後。這一看不要緊，我們三個像石化了一樣的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任憑手裏的熒光棒掉在地上，根本忘了此刻的地動山搖。
石牆上的畫突然深深的凹陷下去，原本藏在角落的九頭怪獸竟然跑到最上麵，山山水水的美妙畫麵此刻竟然變成了恐怖的人間地獄，外圍的巨大圓形周圍布滿骷髏頭，他們的表情各不相同，我不知道為什麽骷髏會有表情，但他們都是痛苦而驚恐。無數骷髏形成首尾相接的環蛇，一顆巨大的蛇頭最終從中間的方形伸了出來，大張的嘴裏有一張巨眼人臉，這張原本是莊重、嚴肅的臉上似乎有一絲笑意，那笑意很，很……
突然一陣疼痛從我手臂上傳來，眼前的微笑不見了……隻見竇少爺焦急的緊盯著我的雙眼，而段叔則捂著額頭正坐在地上，似是在努力的回憶什麽。
再回頭看那石壁，竟和以前一樣。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剛才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似乎連感覺都已經不存在了。我瞪大眼看向石壁，那九頭怪獸依舊在角落裏。“刷”的一下後背一片濕涼，我全身的汗毛根根都豎了起來，這短短的時間簡直就像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
“咱們都一樣……”竇少爺吞了口唾沫，衝我點點頭，然後將段叔從地上扶了起來，“我在意識消失前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就見段叔已經拔出了匕首要挖你的……情急之下，我就……段叔，對不起。”
“沒事。”段叔拍了拍竇少爺的肩膀，然後再次走到石牆前仔細審視眼前的圖案，“這個應該就是攝魂壁。”
“段叔……”我有些無言的看向段叔，他說的這些讓我一時間難以消化。
攝魂壁？段叔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
也許看出了我的疑惑，段叔解釋道：“在苗地養傷的時候我聽說過很多奇怪的傳說，給我印象最深的便是攝魂壁，說是所有受到懲罰的人會被帶到攝魂壁前，然後讓他們在攝魂壁前自相殘殺，據說這是神給懲罰者的寬恕機會，如果你能活下來，那麽便會免於死亡。”
“剛才的幻覺是從哪裏開始的？”我晃晃腦袋，徑直走上前摸著依舊呆在原地的九頭雕像，潛意識裏我總覺得這與其說是一麵牆壁倒不如說是一扇門，“這後麵會不會有什麽東西……”說著話我又覺得有些暈乎乎的，便匆忙咬破舌尖。
“我想我們現在大概就在張獻忠的藏寶地。當年師父死後我也曾多方打聽，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能成為秘密的在江湖上又有多少呢？大家明裏都搖頭說不清楚，但在暗裏卻有傳言說張獻忠的寶藏就在四川，而那筆寶藏就被關在攝魂壁後。”
一說張獻忠便少不了他的寶藏，那迷霧重重的珍藏給多少探險家、科研人員帶來幻想？他無數次給予人們尋找的希望卻又一次次打破，而正是這其中的種種反複更加深了其自身的魅力，多少人為了找到他而絞盡腦汁。可是如今這種種詭異和遍地的屍骨又不得不讓我懷疑，張獻忠留下的究竟是不是寶藏？或者說他屠川是真有其事。想到這我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抬眼看看這在熒光菌映襯下的地方，原本就寒氣逼人的地下此時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我突然想起白叔叔說過的那個傳說，傳說裏張獻忠尋找的並不是寶藏，而是古蜀國守護的一個秘密，據說那個秘密可以讓這個世界驚濤駭浪。這些死去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古蜀遺民？他們會不會就是那個女祭司的族人？這裏的一切會不會都滿是詛咒？我越發相信白叔叔和我說的故事，那也許才是張獻忠的真正目的，如果把銅錢交給白叔叔會不會還能得到更多的訊息？我看了看竇少爺，也許他心裏應該比我清楚。
“臨風，去看看周圍有沒有機關。”段叔不假思索的開口。
我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些突如其來的信息，可情況又不容許我多想，現實和虛幻的東西讓我突然有種浮生若夢的感覺。
我們三人圍著石壁和石凳敲敲打打，好一陣忙活，我來到那九頭獸前，不由得伸出手指細細描繪它的輪廓，如此光滑而圓潤的雕刻究竟經曆了多長時間的打磨，栩栩如生的圖案打眼一看就像真的一樣，可是我究竟在哪裏見過，一股熟悉感呼之欲出。
啊，“想起來了！”我匆忙跑到段叔和竇少爺身邊，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是，是它，對，它是，是開明獸啊，那九頭怪就是開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