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店裏的神秘女人
新年過後,江彥和許夜笙都投入到工作裏。
周末的時候,江彥打算繼續去尋找林漓的雙胞胎姐妹林淋的行蹤。想了想,他還是去林漓開的花店淋漓園蹲點。
一個陌生的男人成日在女人開的花店門口晃**,著實引人注目。於是江彥挑了個正對淋漓園的茶樓,在周末的下午點杯茶,監視花店的情況。
江彥有空就會來茶樓小坐,本就愛飲茶,所以也當是另外一種放鬆的方式。轉眼就到了五月,他觀察了三個月,沒有出現過和林漓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就連擋住眉目的可疑人物都沒發現。
難道林淋真的人間蒸發再沒和林漓見過麵?她們可是彼此世上唯一的親人,又是共同犯罪作惡的夥伴,這種羈絆怎麽可能說斬斷就斬斷?
五月的天氣已有些燥熱,江彥脫下厚重的羽絨服,換上單薄的兔毛白色低領毛衣。他本就長得眉清目秀,沒了外套遮臉,露出骨骼線條流暢的肩膀,白亮得晃人眼睛的鎖骨撐起毛衣領口,若隱若現,頗有些撩人的意味。
茶館的老板是個小姑娘,覺得喝茶的男人都溫文爾雅,於是對江彥很感興趣。這日她親自送了他一盤水果:“江先生,你光顧我們店這麽久了,給你送點兒小禮物。這是我昨日買來的新疆哈密瓜,很甜,你嚐嚐。”
江彥有事兒相求,也不管“無功不受祿”那一套,微笑著嚐了一口,說:“很好吃,謝謝你。”
“不客氣。”老板沒想到江彥端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卻這麽好說話,懊惱沒有早些勾搭他。此時她奓著膽子順勢坐在桌子的對麵,問:“江先生家住哪裏?”
江彥沒有暴露過名字,隻客氣地說過姓。聽她問起,他便說:“住在富餘小區附近。”
“哎?那不是很遠嗎?怎麽想著天天來這裏喝茶?”老板還以為江彥對她有意思,也是愛在心頭口難開,此時有些心花怒放,急切地追問。
江彥但笑不語,隻抿了一口茶。
老板權當他是害羞,這年頭靦腆的小哥哥不好找,她也好這口。
兩人坐著無話,江彥便問了些附近的店鋪的閑話。哪家店開了多少年,哪家店的老板又有什麽情感糾葛之類的。
江彥問:“對麵的淋漓園的老板叫什麽名字?她長得有點兒像我的高中同學,不過我那個同學和她的妹妹是雙胞胎姐妹。”
老板:“她叫林漓,獨生女,沒什麽雙胞胎姐妹,那看來不是你的同學了。”
“這樣。”江彥的指尖在茶杯壁上摩挲一會兒,說,“實不相瞞,她和我高中的初戀長得有點兒像。我去外地讀大學後就跟她失去了聯係,也沒見過麵。上次湊巧來你的茶樓喝茶,我看到對麵的她,有點兒摸不準,所以時常來這裏看看。這是我的秘密,還請你不要講出去。”
“放心吧,現在很少有你這麽長情的男人,我能理解的。”許是出於某種隱秘的惡意,老板講了點兒林漓的事情,“那她肯定不是你的初戀,就算是,你也沒必要見她了。人家結婚很久了,老公是我們這裏很有名的醫生,就是上過電視的那個,叫李又風。林老板什麽都好,就是……”
“就是什麽?”
“我聽說,她以前是她老公的病人。她老公不是醫生嘛,她肯定是有點兒精神病。”
“精神病?”
“據說她以前被治好了,好久沒發病了。不過呀,聽人說她最近又開始了……”
“哦?”江彥眯起眼睛,後背稍稍地往後仰,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老板本就想說點兒林漓的壞話,見他感興趣,不免竊喜。她一聽到對方可能是江彥高中的初戀就渾身不舒坦,但她不能說得太過火,以免在江彥心中落下一個愛嚼舌根的形象。所以她得中立客觀,講得恰到好處,還要體現出自己心地善良、同情弱小的品質。
“不過這些都是隔壁理發店的老板娘說的,和我沒什麽關係的。你知道的,都是在同一條街上開店,我要是不加入她們的座談會,以後有事情,人家也不肯幫忙。”
“人之常情,混了這麽久的社會,都懂的。”江彥說話很輕柔,完全沒有青澀少年的那種憤世嫉俗的感覺。他的態度讓老板完全放下心來,誰會喜歡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年輕?像江彥這種有閱曆還知進退的成熟男人才是女人的心頭好。
老板很想將江彥拿下,太專注一件事兒的時候,難免會失去警惕心。她沒察覺到江彥詢問林漓這件事兒本身有什麽不尋常之處,隻想把事情和盤托出,讓江彥與林漓這個“初戀嫌疑犯”斷了聯係。
事情要從隔壁的理發店的老板那裏說起,大家開的基本是餐飲店或者和衣食住行有關的物質店鋪,像林漓這種開花店還能賺得盆滿缽滿的人,自然是不太受其他的店家喜歡的。
理發店的老板平時接待林漓總是笑臉相迎,哄她多推薦幾個客人來店裏理發,背地裏又是另外一套說辭:“那位林老板成日打扮得跟仙女兒似的,搞網紅小清新花店,騙年輕女孩的錢。也就這些90後才吃她這套,開花店是能長久的事兒嗎?人又不是一輩子都需要花,像我這種開理發店的人,一輩子都不怕沒飯吃,這世上哪個人不剪頭發?所以說,這些年輕人目光短淺,都看不到事業前景,她也就靠她的老公吃飯了。”
有年輕的店家也是走林漓那種路數的,聽得不順耳,就反駁了一句:“人家現在賣永生花呢,不會凋謝的。”
理發店的老板娘沒想到還會被其他的年齡小的店主念上一句,頓時覺得麵子沒了。她板著臉,乜了年輕人一眼,不屑地說:“就算她花賣得再厲害又怎樣?不就是個精神病?”
“你怎麽還罵人呢?!”
原本聽理發店的老板娘講話的店主朋友們也有點兒鄙夷她,她在人家背後嚼舌根可以,湊個熱鬧,可她要是沒理由亂罵人,那就是素質有問題。大家街坊鄰裏的,以後開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喜歡鬧不愉快?
理發店的老板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張著嘴,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幾秒後,她說:“真的!你們不知道吧?她以前就是她老公的病人哪?她老公是心理醫生,她可不就是精神有問題?”
理發店老板這樣一講,大家又覺得有點道理,湊上來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事兒?”
見自己又成了眾人的焦點,理發店的老板娘可得意了,說:“我可是在這裏開店快二十年了,什麽風風雨雨沒見過?我和你們講,就這兩個月,我看林老板像是又發病了。”
“發病?”
“對呀,我前天才和她說,讓她給我兒子的訂婚宴挑些花束的樣式。昨天中午她路過店門口,我拉住她問她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她居然問我什麽事情。不就前一天講過的嗎?她怎麽不記得了?晚上她又帶著花束的樣式來找我了,看起來根本不像忘記了。我就使了個心眼,問她中午去幹什麽了,都沒見到她,她還說去吃飯了呢!我不是和她見過麵了嗎?她像是全忘記了似的,感覺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這不是精神病犯了是什麽?”
大夥兒大驚失色,背地裏將這話傳來傳去,都在想林漓是不是得了武瘋子的那種會打人的瘋病,茶館的老板都聽了一耳朵,和林漓疏遠了。
聽完八卦的江彥陷入了深思,半天講不出話來。他知道林漓沒有精神上的疾病,她以前被認為患有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以懸案幸存者的身份接受李又風的心理治療。
所以間歇性失憶症什麽的,絕對不可能存在。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了,那段時間的林漓,一定不是林漓本人。
江彥和茶樓老板熟了以後,沒說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而是日複一日地來茶樓喝茶。老板以為江彥對她有意思,而江彥隻是想觀察一些其他的事情,譬如外賣小哥一天送多少份外賣。
觀察久了,江彥發現外賣小哥是美味館的外賣騎手,每次端出去的都是兩份飯盒。他嚐試著點了美味館的外賣,順口問了一句:“老板你好,你知道淋漓園的老板平時都點什麽飯嗎?我是附近茶樓的,看她吃得挺不錯,想照那樣來一份。”
“好,沒問題,您報個地址,我給您送來。”
“好的,地址我用短信發給你。還有,她的那份外賣的菜量很多嗎?我看騎手每次都送兩個飯盒來著。”
“啊,不是,她每次都點兩份飯,可能給店員吃吧。”
“這樣呀。”江彥問完了該問的,便掛斷了電話。
淋漓園明明沒有其他的店員,可林漓頓頓都點兩份飯,她一個人的飯量有這麽大嗎?
江彥吃到外賣後,察覺這美味館的老板太實在了,飯菜的量多到他一個成年男性都吃撐了,淋漓一個人更不可能吃得下兩份飯。
所以那店裏應該還有第二個人,是每天都待在店裏的人。
是誰呢?江彥翹起嘴角,忽然覺得有趣。
江彥觀察了一陣子,林漓每到中午會出門十五分鍾,把店裏的現金拿到路口的銀行存起來。
因為是花店,店裏沒什麽值錢東西,林漓出門的時間又很短,所以並不會鎖店門。對江彥來說,這個時候也是他進入店鋪的最佳時間。
江彥若是想查店裏究竟有沒有兩個人,有沒有林淋,那麽親自查探想必就是最好的選擇。
江彥特意避開監控,專門走監控死角,到了店門口,戴上口罩和眼鏡,也戴上手套,像個普通客人一樣若無其事地走進去。
店裏到處都是花,繞過櫃台,有一扇門。江彥雖然戴了手套,可他怕有什麽閃失,留下痕跡,所以用手肘打開門。內部的房間沒開燈,他看了一眼,裏麵一共有三扇門,一扇門後是廁所,另外一扇後是林漓日常用的客廳,最後一扇門則通往地下室。
他也在擔憂,若是林淋住在這裏,會不會和她迎麵撞上。想到這一點,江彥的腳步放緩,心跳也不住地加快。他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也有擔憂的事情。他不知道這一趟來查看會不會打草驚蛇,不小心放跑林淋。可若不來看,案件就不會有任何的進展,他得賭一把,碰碰運氣。江彥很心急,想盡快結束這一切。
走了一段路,他終於看到了地下室的全貌。這裏像是住著人,裝飾品和床單都帶有粉色的可愛圖案,偏女性化,就差直接告訴江彥,這是一個女人的房間了。
江彥掃了四周一眼,在桌子上看到一張林漓和林淋的合照。兩姐妹靠得很近,麵帶微笑地站在一起。這像是近期拍的照片,容貌和年齡相吻合。江彥仔細地打量著照片上的姐妹,呢喃自語:“她們長得也太像了。”
兩姐妹相像到連法令紋都長在同一位置,更別說是眼角的痣了。再怎樣相像的兩個人,總不會連皺紋都長到同一個地方。
“不愧是雙胞胎呀。”江彥好端端的突然感慨了一句,放下相框,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將手機收入口袋中。
就在這時,樓上突然傳來走動聲,江彥慢吞吞地走上樓,故作鎮定地打開門,透過小小的縫隙,看到林漓進入廁所,然後鎖門。
他急於逃脫,奓著膽子往前走,躡手躡腳地走出休息後台,然後逃出店。他走了很遠,一直到江邊,這才摘下手套,用打火機將其燒毀,丟入冰冷的江水裏。
而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原本上廁所的林漓輕輕地打開門,像是有感應似的朝江彥離開的前門處看了一眼。隨後,女人彎唇,溫柔地笑了。那笑意不及眼底,似笑非笑,充滿嘲弄,也冰冷刺骨。
回家後,江彥找到了李又風的谘詢郵件,給李又風發了這張合照,又在網吧注冊了一個新的郵箱,給李又風寫郵件:“初次見麵,李先生。我想和你聊一些事情,無須麵談。”
在網吧發郵件,李又風就查不到他的IP地址,這樣對江彥來說更加隱秘穩妥。
幾個小時後,李又風回複:“請問你是哪位患者,找我有什麽事兒嗎?你手裏為什麽會有我妻子的照片?”
江彥喝完一瓶水,戴上耳機聽歌,繼續悠閑地回複:“我不知道您是否了解您的妻子有雙胞胎姐妹這回事。隻是我近期發現了一些端倪,我想,您的妻子林漓把她的雙胞胎姐妹藏在了淋漓園的地下室裏。”
“這……這怎麽可能呢?這不是囚禁嗎?我和她結婚後就沒有見過她的親人,哪個正常人會待在地下室裏麵這麽久?”
“對呀,這真是一個好問題。”江彥勾唇,繼續打字,“所以,您有沒有覺得自己的妻子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她們畢竟是雙胞胎,或許聲音也奇跡般地相似。您有沒有想過,可能哪天您的枕邊人並不是林漓,而是她的姐妹林淋呢?”
“你是說,她們聯手戲弄我?”李又風是一個控製欲極強的人,敢為愛人獻身,也要求愛人必須完全地服從他,不能無視他的慘痛付出、背叛他。這樣一想,他究竟是愛一個人呢,還是僅僅想控製對方?
“你覺得呢?”江彥不置可否,“我之所以和你聯係,是因為我想從你口中聽到一些舊事。若是你的妻子真的背叛你,按照你的性格,你還會愛她嗎?”
“我曾經為她付出很多,如果她真的把我當猴子一樣耍,把我對她的愛放在腳下踐踏……我想,我也是會複仇的。”
“那麽,就讓我們分頭行動吧。”江彥這樣寫道。
“哦?你有什麽計劃?”李又風問。
“你先確認在家的是不是林漓,如果是,我就去淋漓園的地下室抓她的雙胞胎姐妹,你可以親自詢問她們有沒有互換身份愚弄你。如果你確認在家的妻子不是林漓,而是她的姐妹林淋,那麽就能得知她們一直在愚弄你,我就可以直接去抓您的妻子了。她們不會兩個人同時離開淋漓園,畢竟是一模一樣的女性,所以一定會有一個人待在花店。”
“這個辦法好!”
“那麽,你有什麽確認的方法嗎?還有,我該如何進入上鎖的花店?”
“我可以在明天晚上**之後,用不能水洗痕跡的筆在她的腿根畫一小道直線。等到第二天晚上,我再確認一下那道直線究竟還在不在,如果在,說明她是我的妻子林漓,你可以嚐試去看看地下室還有沒有林淋;如果不在,那我就完全明白了,她們是在騙我,也請你幫忙抓住林淋,我想親自處置她們。至於花店,我明日會告訴你如何進入。”
“好,那麽計劃就在明天執行。”江彥為這次郵件溝通寫下結束語。
第二天晚上,李又風難得提早回家。他放下公文包,立馬去浴室裏衝澡。他疼愛妻子,自然不會外出工作後,把病菌帶回家。
李又風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桌上已經備滿了美味可口的飯菜,妻子林漓忙裏忙外,笑著對他說:“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
李又風仔細地打量著林漓,突然從她的背後擁住她說:“想你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講這些!”
“阿漓,你愛我嗎?”
“當然了。你可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林漓講這話的時候,語氣加重。她為了讓李又風相信,轉身主動地吻了他。
麵對嬌妻的投懷送抱,試問哪個男人忍得住?
李又風撫摸她的鬢發,和她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們隨意地吃了飯,很早就爬上了床。這一夜的李又風格外熱情,像是在發泄什麽,動作粗魯,急不可耐。
林漓受不住這樣激烈的動作,剛結束就忍不住沉沉地睡著了。
李又風看了一眼鬧鍾,才晚上十一點。他小心翼翼地從床頭櫃裏翻出一支筆,然後在林漓的腿根處輕輕地描繪了三個點。
做完這一切,他給江彥發郵件:“我已經給妻子的腿上留下印跡了,明天給你發郵件以後,你就能去淋漓園行動。”
“好,那麽你明天通知我。”江彥也回複得很快。
又過了一天,李又風熱情似火地邀請妻子做些親密的事兒,細細地描繪妻子輪廓漂亮的香肩,趁機窺探她的腿根。
李又風吞了一口唾沫,似乎害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萬一那腿上沒有印跡,他該怎麽辦呢?
如果身下的這個人是林淋,他有何顏麵麵對林漓?啊不,是林漓辜負了他。
李又風滿頭熱汗,再三猶豫,還是瞄了一眼。林漓的腿上還是有三個點,她沒有換人。
李又風稍微鬆了一口氣,趁妻子睡著以後,給江彥發郵件:“我妻子怕平時忘帶花店的鑰匙,會在花店門口的花盆裏藏一把備用的鑰匙,你可以去拿。然後幫我確認一下,淋漓園的地下室有沒有住著另外一個和我妻子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妹。”
看到李又風的回信時,江彥站在淋漓園對麵的巷子裏,盯著淋漓園的門口,給李又風發了一封郵件,裏麵附上他之前在淋漓園的地下室拍的模糊照片,說:“我已經在淋漓園的地下室了,我得好好地找找她的姐妹在哪裏,或許是藏起來了。”
江彥在巷弄裏等了五分鍾,這時看到一輛車朝淋漓園開去,下車的人居然是李又風和林漓!
他們默契十足,對視一眼,然後夫妻倆帶著棍棒,進入花店。
兩人齊心協力的樣子還真是諷刺,江彥冷笑一聲,離開了巷子。
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呢?
首先是江彥把拍下來的合照拿給朋友檢驗,對方可以肯定合照上的兩個女人是同一個人,臉部五官的位置以及頭發絲的分布甚至是眼角的細紋都能完美地重合,這是通過PS技術強行製作成的合照,是林漓設下的障眼法罷了。而林漓吃兩份盒飯也隻是最近半年才有的習慣,這一點江彥去美味館核實過了。
所以,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林漓早就察覺有人在調查她,所以散布精神病的謠言,讓有心人誤以為林淋也在店裏,然後在地下室故意留下有別人居住的痕跡,通過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兒,誘導這個觀察者涉足地下室。
她認為,觀察者如果是想針對她,又非警方的人,一定會聯係她的丈夫,畢竟沒有男人能忍受被女人騙得團團轉的感覺。等到觀察者聯係了李又風,他們夫妻倆再串通一氣,釣魚執法,引誘觀察者進入花店,在收到郵件通知後,前往花店逮住對方。
如果不是江彥謹慎,他恐怕就要中了這兩個人的計謀了。
這也可以從側麵說明,林漓有恃無恐,因為林淋不在這裏,所以她不害怕暴露淋漓園。
假如林淋不來見林漓,也不在淋漓園,那麽她會在哪裏呢?
他這一次行動,差不多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沒有暴露自己,林漓還不知道他長什麽樣、是什麽人。
甚好,知道這女人是這樣難纏的角色,江彥也不會掉以輕心了。
2021年的納格芭蕾舞節已經開始海選參賽的舞團了,“芭蕾女王”國際提名賽相當於總決賽,每個國家隻能派出一個舞團參賽,所以國內舞團競爭激烈,需要各個大區派出代表舞團,用數次晉級賽篩選出一個國內最優秀的舞團去參加納格芭蕾舞節。而在“芭蕾女王”國際提名賽中勝出的第一舞團將獲得“金牌舞團”稱號,首席舞者則可以獲得“芭蕾女王”的稱號。
許夜笙的舞團由於上次在意大利獲獎,屬於黃山區的第一芭蕾舞團。大概在夏天的時候,將會進行國內各區的海選賽,選出三個國家舞團的候選。年底會有一次決賽,這次比賽將決定作為國家代表參賽的芭蕾舞團的名額花落誰家。
也就是說,許夜笙得開始籌備大區海選賽上需要跳的新鮮劇目了。上次他們的原創劇目《九尾狐》好評如潮,這一次,葉昭提議他們還是冒個風險,再造一出原創劇目。
許夜笙的壓力很大,上次大獲全勝不過是僥幸。國內的環境,大家基本會選擇最穩妥、熟練度最高的國際知名舞劇,這樣新鮮的芭蕾舞劇能否博得評委老師的好感呢?誰都不知道。
而這一場博弈,葉昭是故意拿她去賭。他給她施加壓力,許夜笙卻不得說個“不”字,還得笑臉相迎。
真是狡猾呢,他分明就是想欺負她。
許夜笙練完舞,拿起毛巾輕輕地貼上自己後頸,吸去汗水。美人香肩,她汗水淋漓的樣子完全不難看,甚至有些**。
葉昭微微地笑著,突然出現,對許夜笙說:“我選擇新編一支舞,對你來講壓力是不是太大了?”
許夜笙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答:“怎麽會呢。”
“那最好了,”葉昭湊近她的耳朵,竊竊私語,“不然的話,這養成遊戲可就沒法玩了。”
養成遊戲?培養一個默默無聞但有天賦的舞者奪冠嗎?葉昭還真是有意思。
許夜笙想到了姐姐,難道她也是被培養者之一嗎?這是何種惡趣味?葉昭把人當作試驗品?
許夜笙垂眉斂目,淡淡地說:“我一定不會辜負葉先生的期望。”
葉昭但笑不語,專注地看了她好幾分鍾,這才離開後台。
許夜笙如釋重負,她的腿根都在發酸變軟。她鬆開手裏的毛巾,掌心皆是潮濕的熱汗。她怕他嗎?她也不知。總而言之,這個男人總會帶給她許多驚嚇。
大概過了兩分鍾,有年幼稚嫩的舞者朝後台探頭探腦,看到許夜笙在,她驚喜地跑過來,抱著許夜笙纖細的手臂撒嬌:“夜笙姐,剛才來的是葉先生嗎?”
這名舞者是今年剛入團的,據說是團長的小侄女,才二十歲,奪了國內好幾個獎項,被團長挖到舞團來的。她是新人,團裏都是資深的舞者,難免不待見她。可礙於團長這一層關係,大家又不敢為難這個小姑娘。
她們厭惡她的原因很直白,許夜笙快要帶領舞團去參加大區海選賽了,若是在國內奪冠,接到納格芭蕾舞節的邀請,那在行業內是極為漲身價之事。運氣好一點兒,他們在國際上也能打出點兒名聲了。
這樣重要的比賽,首席舞者又隻有許夜笙一個人,自然要選擇一名舞者當作替補。她是許夜笙的替補,學習首席舞者的芭蕾舞部分,等待許夜笙出事兒之時頂替她的位置。
這時,替補舞者將從黑暗中掙紮出來,變成真正的舞團首席舞者。
說句難聽的,誰成為替補,那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搶走許夜笙的榮耀。
這樣重要的身份,誰不渴望,誰不貪呢?
許夜笙在舞團裏一直都是與世無爭的形象,大家給她送禮物,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定下替補首席舞者的人選。
許夜笙隻淺淺一笑,含蓄地說:“這個讓團長來決定就好了,我都聽他安排。”
她不願意得罪人,大家都明白。
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冒出來一個天賦異稟的小丫頭。她叫桑月,年輕漂亮,還聰明伶俐,背後的靠山是團長。傻子都能明白,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被安排上了替補的位置。
許夜笙看這丫頭撒嬌,也不點破她的心思,勾起嘴角,如鬼魅般低語:“小姑娘家家的,心思可不要這樣直白。”
“夜笙姐姐在說什麽呀?”
“我在說,你想要替補首席舞者的位置,大可去和團長講,無須虛情假意地討好我。應酬很累,我應付完所有人,不想再分出精力應付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了。”
桑月被她這樣尖銳地一戧,麵無血色。她咬住下唇,想起團長說的話:“你要是想當替補首席舞者呀,先和你的許夜笙姐姐搞好關係。”
她那時還不屑,冷哼一聲說:“叔叔可是舞團團長,她們還能不聽您的?”
“沒名氣之前自然是我說什麽是什麽,現在她們出了名可就不一樣了。我不順著這些白天鵝的心思,她們可是會各奔東西飛走的。你要盯著的那位可是葉昭葉先生心尖尖上的人,她若告你一狀,就是我也沒辦法把你安排上首席舞者替補的位置。”
聽到了這話,桑月才學乖了,曲意逢迎地拍許夜笙的馬屁,跟著她姐姐長姐姐短地喊。
哪知許夜笙早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把她當作笑話來看。
“這不,小鬼就是小鬼。被點明了心思,你一刻都藏不住。”許夜笙用卸妝紙卸了妝,在一側的洗漱台洗完臉,塗了一層隔離霜,然後塗上了豆沙色的口紅。
桑月難以置信地問:“你剛才就是詐一詐我?”如果桑月沒有臉發白,沒有被驚嚇到,那麽許夜笙也不會知道自己的那番話說對了,桑月真的是假意討好她。
“不然呢?”許夜笙笑眯眯地換上了衣服,拎起小包。
“我……”桑月也不知該怎麽回答了,她絞著手指,小聲地說,“我很想做你的替補首席舞者。”
“然後呢?”許夜笙沒有惱怒,反而興致勃勃地等她的下文。
“然後?”桑月瞪大眼睛,“你不生氣嗎?”
“反正我也不可能沒有替補舞者,又為什麽要因為本來就該存在的事情生氣?”
“那麽,你會讓我當你的替補舞者嗎?”桑月雙手交握在胸前,乞求地問。
“我不知道。”
“你為什麽不知道?隻要你肯,團長就一定能讓我當上替補。”
許夜笙本想離開,現在又踩著平底鞋一步步地走回來。她沒有穿高跟鞋,一步步地走來,卻走出了女王般凜冽的氣勢。
她抬起桑月的下巴,點了點桑月的唇,說:“任何東西,隻要你說,我就得給嗎?”
“我……”桑月欲言又止。
“這樣做對我又沒什麽好處。”
“你……有什麽想要的好處嗎?”
“我想要的,小鬼是給不起的。”
桑月抿唇:“我的父母都是企業家,我家很有錢。如果是金錢方麵的東西,我可以送姐姐禮物的!我也是給了團長叔叔禮物,才進入舞團的!”
“哦?”許夜笙饒有興致地捋了一下耳邊的鬢發,“既然這樣,小鬼就幫我個忙吧,如果你做到了,我就和團長說,讓你當替補首席舞者。”
桑月猶豫兩秒,問:“夜笙姐姐想要我辦什麽事情?”
“一件保密的事情,不過隻是件小事兒罷了。我有一個恒隆珠寶的產品編號,想讓你動用你的人脈去查明這件奢侈品的推銷員工是誰,還要那個員工的個人信息。你搞到以後交給我,替補首席舞者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就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兒?”桑月還以為她會獅子大開口地要上千萬的奢侈品,結果她隻是讓桑月查個信息。
“就這麽簡單,隻是你必須保密,不能透露半分。”許夜笙微笑,“否則我就說出你動用財力上位的事情,對年輕舞者來說,這種信息很不利於你日後的發展吧?”
“我知道了。”
憑桑月豪門女的社會地位,查證這個應該不難。隻要能找到那個人,許夜笙就能問出一些那人和葉昭接觸後所了解的事情了。
許夜笙想知道,那個別墅裏究竟住著誰?葉昭又是在討好誰呢?他那個比宋蓉、比她、比所有人都要重要的寶貝到底是誰?
許夜笙今晚要見的人是江彥,以前和江彥見麵,都要事先回家洗澡換衣服,盛裝打扮才敢出行。
現在兩人熟悉了,許夜笙越來越隨意,時常在後台衝個澡就出門,和江彥約晚飯。她喜歡和江彥牽手漫步大街小巷的感覺,也喜歡和他深夜隨意找一家不為人知的路邊小飯館,點沒見過的菜,在冬末的時節,共享甜蜜。
為了晚上能陪下班的江彥吃些油水重的飯菜,許夜笙中午都不怎麽吃,時常用一個蘋果就解決了午飯,這樣一日三餐至少都能顧到位,也不影響身體健康。
江彥為了保護許夜笙,都會開車一兩個小時去偏遠一點兒的街巷,這樣碰不上葉昭的人,不會破壞許夜笙的計劃。
許夜笙坐在車裏,江彥把暖氣開得很足,說話時,車玻璃都蒙上一層白霧,然後迅速地消失。
許夜笙像個初次約會的小姑娘,永遠抱有好奇心。她期待地望著江彥,翹起嘴角問他:“今晚想吃什麽?”
車正在漆黑的山路上行駛,許夜笙轉頭看他,背後是燃著萬家燈火的城鎮。她像是沐浴在星星點點的人間煙火中,讓人感到炙熱、喉頭發緊。
“想吃什麽嗎?”江彥自言自語。
他突然將車停到了路邊,然後捏住許夜笙的下巴,吻了上去。
許夜笙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眨巴眨巴眼睛,輕輕地哼了一聲。江彥淺嚐輒止,沒有壓著她親個昏天黑地。
鬆開許夜笙以後,江彥嘴角微微地翹起,說:“我想吃你。”
許夜笙不是不會害羞的人,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羞紅了臉。此時,她乜了江彥一眼,似嗔怒似撒嬌地說:“少貧!誰和你開玩笑?”
她看江彥久久不開車,怕他賊心又起,支支吾吾:“要……要不就去上次那家店吃烤魚吧?我們隻吃了清蒸魚,還沒吃過招牌烤魚。”
江彥懂她的心思,心下覺得她好笑,膽兒怎麽這麽小。
他寵溺地捏了捏許夜笙的臉,回答她:“好。”
許夜笙鼓著腮幫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在外人麵前總是不顯山不露水,很少有這種喜形於色的狀況。
江彥倒覺得新鮮,挑了挑眉頭說:“怎麽?看我開始開車了,你就鬆了一口氣?”
他抿唇直笑:“我和你講哦,如果我想欺負你,即使開著車,我也敢親你。”
這不是流氓嗎?許夜笙無語。
夜裏他們真的去吃了烤魚。那家店開在半山腰,算是比較有名的燒烤店,夜裏常有情侶開車上來,包一張桌子和朋友聊天小聚。江彥由於開車,不能喝酒,啤酒都省了。
店老板端出一盆用錫箔紙包住的魚,拿刀子戳了幾個小孔放熱氣,說:“要是不把熱氣放一放,直接開紙還有可能被燙傷,畢竟是200℃烤出來的魚呢!這位先生說你不怎麽吃辣,我就沒放我店裏的特色辣子醬。”
許夜笙還以為江彥會照著店裏的規矩給她點上一份招牌菜,沒想到他顧及她的口味,提前給店主提了個醒。
等了五分鍾,江彥用牛排刀揭開錫箔紙,露出裏頭的烤魚來。剖開魚腹,江彥挖出裏頭細碎的香料,有迷迭香、百裏香還有幾顆花椒。魚是先架在烤架上烤脆外皮,再包上錫箔紙丟到烤箱裏慢慢烤的,單獨用火烤,魚肉容易柴。若是丟烤箱再封住魚肉,可以鎖住裏麵的水分,肉不會很幹。烤箱的火候把控得好,魚肉就清甜鮮嫩。
江彥擠上檸檬汁,又撒了點兒黑胡椒,細心地挑出魚刺,將魚肉夾到許夜笙的碗裏,說:“嚐嚐看。”
許夜笙看他處理魚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忍不住調侃:“這麽懂,你是不是帶誰來店裏吃過?”
江彥微微一笑:“那真是不巧了,江某魅力不夠,吸引不到別的女孩,也就拐到你一個來吃晚餐。”
許夜笙樂不可支,撐頭看著江彥清雋的側臉,說:“就你這張禍國殃民的臉,還敢說魅力不夠?”
“那按照許小姐的意思,就是說我美色惑人,能勾引到你?”
許夜笙被他逗弄了兩句,當下便說不出話來了。
江彥卻步步緊逼,繼續問:“那麽,你是被我的皮囊所吸引,還是被我的靈魂所吸引?”
“我……”
“還是說,你已經完全臣服於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許夜笙咳嗽兩聲,夾了一塊魚肉塞到江彥的嘴裏:“快點兒吃魚吧,再不吃可要涼了!”
江彥繼續盯著她笑,話倒是很識相地不再往下講了。
還沒過十分鍾,老板又端來一個砂鍋。那是江彥點的魚丸紫菜煲,魚丸個頭大,湯底清淡,味道卻很鮮甜。
老板說,這白魚丸也是有講究的,必須用當天早上撈來的新鮮魚肉來做,在魚死之前就用刀子片下白花花的魚肉,逐一碼在盆子裏,再拿個鐵棍敲打魚肉,直至將其擊打成肉泥,再混入點兒麵粉澱粉,揉成團子,用沸水固形。隻要魚肉足夠新鮮,魚丸的味道就好,也可以說,魚肉的質量好,名聲招牌就保住了。
江彥知道這一點,所以對店家很放心,至少食材來源都沒什麽問題。
他給許夜笙盛了一碗湯,說:“喝點兒熱的,我知道你晚飯不喝湯容易胃不舒服。”
許夜笙很詫異,問:“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這個習慣是她成為舞者後才有的,那時候她一日三餐都顧不上吃,胃病很嚴重。醫生叮囑她至少每頓飯喝點兒熱湯,不要讓胃部受涼。雖然她有時煩悶會飲酒,可這晚餐喝湯的習慣倒是保留下來了。
江彥聽到她這話,輕笑一聲:“我不隻知道你晚上喜歡喝湯,還知道你喜歡長一點兒的被子,晚上腳絕對不能漏出來。你晨起時會喝一杯熱水,晚上睡得再遲,早上也不會睡到十點以後。”
這些全都讓他說中了。
許夜笙饒有興致地問:“還有呢?”
“你喜歡紫羅蘭色,口紅喜歡帶花香的。穿衣注重質感而不是形體,不愛吃太甜的麵包卻喜歡吃奶油蛋糕。還有嘛,你最喜歡我。”
“哎?”許夜笙原本聽得津津有味,此時被他的最後一句話逗得瞪大了眼睛。
江彥最愛她狡黠的模樣,一雙杏眼水亮,蘊含春光。此時見她瞧他,江彥嘴角上揚,低下頭,離許夜笙很近:“別這樣看我。”
“什麽?”
“你該知道,男人的定力不強,特別是男朋友這種生物。”
“所以?”許夜笙的呼吸都放慢了,似乎有一股暖流在她體內湧動,是洶湧澎湃的浪潮,也是火熱的岩漿,從她的心口噴湧而出,浩浩****,淹沒四海八荒。
“哪兒來這麽多的問題呢?”江彥低低地笑,湊近,冰冷的鼻尖抵上許夜笙的,然後沿著鼻尖觸碰的輪廓,微微地朝下,唇貼合她的嘴唇。
他吻上了許夜笙,矜持而溫柔地舔舐她唇上的味道。這是花香嗎?果真,那甜膩的香味是從她唇上紅豔豔的口脂傳來的,惹得江彥心猿意馬,心尖兒癢癢的。
許夜笙被親得暈頭轉向,理智回來後,她古怪地想,江彥就這麽喜歡親她嗎?
許夜笙的一點兒異樣,江彥都能及時地發現。他鬆開許夜笙,抓住她的手輕咬一口,說:“你分心了。”
“你怎麽知道?”
“我說了,我無所不知,特別是關於你的事情。”
“你這樣,我都要懷疑你有沒有監視我了。”
“你大可在家裏找找看,沒準兒就能抓到我的把柄。”
許夜笙笑:“要是我發現你裝了攝像頭,我就報警讓人把你抓起來。”
“哦?那不知許同學要怎樣才肯庭外和解呢?”
許夜笙單手撐頭,認真思考:“那得讓我先想想了。”
江彥伸出白皙的手指,撫上許夜笙的臉頰,慢條斯理地說:“你要是不放心,怕我跑了,還能和我結個婚。我們成為法定夫妻,有了法律的約束,我想我也沒那麽大的膽子偷溜。”
“不要!”許夜笙乜他一眼。他真的當她傻嗎?!他們領證了,占便宜的還不是他?!
“不願意呀……”江彥難掩失望。
片刻後,他拿出易拉罐的拉環,強行給許夜笙戴上了個簡易的小戒指:“那我恐怕就隻能強行和你簽訂契約了。好了,戴了我的戒指,你就算是我的人了。”
“這算什麽……”許夜笙嘴上嘀嘀咕咕,卻沒有把易拉罐的小鐵環摘下來。
江彥握住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一切都結束後,我會履行我現在許下的每一個承諾。”
許夜笙愣住了。她一下子分辨不出江彥話中的意思,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暗指解決了葉昭之後呢?
若是查明姐姐宋蓉的死因之後,江彥還在原地等她,那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投入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