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龍潭虎穴遇險

現在,線索漸漸清晰了。

總理,國防部長,核彈部隊司令,軍工企業……

等一下。齊木似乎聯想到了什麽,“你們看過好萊塢電影嗎?”

這個思維跳躍的問題把其他人都問傻了,他們遲疑著點頭,“看過。”

“你們知道two-man rule嗎?”齊木在小黑板上寫下這個英文單詞。

這是什麽?沒有人聽說過呀。見大家一臉茫然,齊木正想解釋,突然,匿名者又發新的短信來了。看完短信,齊木抿起嘴角,笑了。

幽靈的想法和他是一樣的。但他比它早一步先想出來。

“two-man rule。也就是雙人確認原則。”齊木合上手機,盯著大家,“印度總理和國防部長有一個相通點。”

“是什麽?”屋裏響起整齊一致的聲音。

“他們共同保存同一件東西。”齊木繼續賣關子。

大家快受不了了。“你就快說吧。”

“如果你們看過好萊塢電影,就會記得這樣的場景——假如美國總統要發射核彈攻擊,那麽他輸入密碼後還必須得到國防部長的確認。這就是核彈發射的雙人確認原則。”

“什麽?!”

聽到這裏,大家又發出整齊的驚歎。“你是說……”

“沒錯。”齊木點點頭,“荒狼要利用總理和國防部長所掌握的核彈密碼發動核攻擊。”

天啊。這是多麽可怕的事實啊。荒狼要發動核戰爭?這個陰謀一旦實現,那麽兩個國家都會變成人間地獄。但受苦的不止它們,核輻射的危害會擴散到全球。日本廣島的深刻教訓即便過了半個多世紀依然曆曆在目,就連前幾年在日本大地震海嘯中受到嚴重破壞的核電廠,事到如今,核輻射的威脅依然沒有接觸,福島核電站方圓幾百裏,變成了一片無人區。

隻要腦補一下核災難的場景,屋裏的人都覺得冷汗涔涔。四個阿三們哭著鼻子跪在齊木麵前:“求求你,紅色犯罪師大人,救救我們的國家!”

“你們起來吧。”齊木說道,“我一定會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阿三們感動極了,抱著齊木的大腿哭得鼻涕橫流。這些家夥,感動歸感動,不要把他的褲子當成紙巾擦鼻子好嗎?這是高級貨,阿瑪尼牌子的!

要不是阿布察言觀色,及時把他們拉開,這些阿三們估計早已中了齊木的麻醉針,好好睡上一整天了。

齊木拿出紙巾擦去褲子上的鼻涕眼淚,才接著說:“國防部長的屍體之所以少了一根大拇指,是因為凶手要拿他的指紋,來確認發射命令。”

“噢噢噢!”眾人點頭如搗蒜,紛紛對他的聰明智慧點讚。

“但是,我還有一事不明。”

阿布突然像三好學生一樣舉手提問。“米爾汗為啥要投拍一場核災難的電影?”

“這個嘛……”

米爾汗和荒狼是一夥的。也就是說,投拍核災難電影是荒狼的主意。既然它要發動核戰爭,又何必拍這樣一部電影呢。有些畫蛇添足不是嗎?

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疑問無法解答。

【得去核彈庫阻止核彈的發射。】幽靈的新短信如是說。

負責核彈發射的庫伯爾中將很可能被米爾汗買通了。一旦有了上麵的指令,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發射核彈。要阻止這一切發生,最直接的方法是進入核彈基地,破壞發射係統。

齊木飛快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

【幽靈,不要命令我做事。】他對此很不爽。

這種情緒輕易就能從他臉上看出。所以,屋裏的人都十分識趣地把椅子搬後了幾米遠。公益廣告說得好,遠離腹黑,珍愛生命。

但大家隨後看到,齊木拿著手機,很蠢萌呆。

手機裏收到了新的短信。

而這條短信的內容才是最令人震撼的。

——【你誤會了。我不是幽靈。】

那個人不是幽靈?那它是誰?

事情發展到現在,居然又冒出另一號神秘人物。

它是敵是友?

荒狼?還是旺財的主人——那個神秘少女?抑或是,新加入的參與者?

齊木不得不在意它的貿然出現。隱隱地,他覺得它說話的語氣有些熟悉。好像,他們之間認識。是誰呢?在去往北部山區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幾個小時的路程後,他仍得不出結論。

“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的宋屹洋突然說道。按照那個神秘人發來的導航圖,核彈基地就藏在這片山脈中。

越野車隨即停下來。三個人都下了車。此處是荒涼的山區,連綿的崇山峻嶺間看不見任何人煙,冷冷清清的公路邊樹立著標示牌——【軍事禁區,嚴禁靠近】。

再駛過去,就暴露了。

宋屹洋把越野車駛到一邊山體後隱藏起來。他們三人接下來徒步爬上山坡。

天氣很熱,烈日下的大地像一團快要被烤化的橡皮泥,風卷著黃沙吹過。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他們馬上匍匐在地。

在他們所處的山坡前麵,出現了一個大型山洞。山洞周圍守衛極為森嚴,不但架設了層層鐵絲網,站崗的士兵全部荷槍實彈,幾輛坦克和裝甲車停靠在空地,五分鍾出現一次的巡邏隊會讓任何企圖靠近洞口的闖入者無所遁形。

即便闖入者躲過了洞口的偵察,要進入山洞內部,還必須出示通行證。凡是無證進入者,立即死無葬身之地。連特種部隊都闖不進的基地,他們能用什麽辦法進去呢?

“拿著。”用望遠鏡偵察完情況後,齊木從懷中掏出了三個證件。

這是那個神秘人寄給他們的基地通行證。證件照上的三人個個英明神武,就是皮膚黑了點。要混進基地,得打扮成印度人種,像齊木這種中國小白臉可行不通。但他很快又掏出一個小布袋。

“來!”他對宋屹洋說。對方瞅了瞅布袋裏的東西,一臉囧樣:“非得這樣嗎?”

“少囉嗦。”

片刻後,宋屹洋的臉已經比包青天還黑了。

“這是什麽?”阿布對布袋裏的東西很感興趣,伸頭瞄瞄,那竟是一袋煤灰。敢情這是在印度行走江湖,居家旅行的必備佳品啊。

“來來來。我也幫你抹抹。”宋屹洋很熱心,抓出一把煤灰就想抹齊木臉上,卻被他一腳踢開。

“對不起,本人用這個。”齊木施施然從懷裏掏出一盒化妝品,盒底寫著Made In France。高級進口貨。很快,他的臉也變黑了。隻不過,和他那光澤有彈性的皮膚看起來,宋屹洋則恰如其分地詮釋了一張炮灰的臉。

阿布同情地拍了拍宋屹洋的肩膀,兩人飽含著受壓迫的階級兄弟之情,緊緊握住了手。

這時,公路上遠遠地駛來一輛汽車,它一路開進基地裏,士兵沒有阻止。

車子停下後,車上走出一個男人。他叼著一根雪茄,叉著腰霸氣地環視一遍基地四周。山坡上那三個偷瞄的人頭立即伏了下去。那是米爾汗。他今天也來這兒了,陪同在他身邊的正是那位庫伯爾將軍。

這兩人很快進入了基地內部。

“那我們怎麽進去。”阿布瞅著叔叔的背影說道,“就這樣拿著通行證進去?”

無緣無故有三個人出現在基地門口,即便有身份證明,也會有點奇怪吧。弄不好穿幫了會被機關槍打成馬蜂窩啊。

齊木眼睛忽然轉向側方:“有辦法了。”

公路上又出現了一輛軍車,正緩緩駛過來。

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一邊哼著神曲,一邊搖頭晃腦,直到他猛然發現前方路上躺著一個人,才嚇得趕緊連忙踩下刹車。

還差一厘米,車輪就碾過去了。比司機更緊張的是躺在地上的阿布。巨大的車輪貼著他的天靈蓋。他的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涔涔冷汗浸濕了背部。真該死,為啥要他來扮暈倒的路人?這種艱巨而危險的任務憑什麽每次都交給他!

他又不是天生的炮灰!

雖然很生氣,但阿布依然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司機打開車門跳下來查看,“孩子,孩子,你沒事吧?”司機扶起他。阿布發揮演技,睜開半寸眼皮。

“……天氣太熱了,我可能是不小心中暑了,哎呀,頭好疼……”

司機趕緊回到車上拿來一瓶水,喂他喝下去。

“謝謝叔叔。”

阿布扶著額頭說道,透過指縫,隻見齊木和宋屹洋偷偷溜到後麵,爬上了軍車。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任務順利完成。

“現在好多了。”喝了幾口水後,阿布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土:“謝謝大叔,我沒事了!”

“真的沒事?”這滿血複活的葫蘆娃驚得印度司機一臉錯愕。

“沒事沒事。多謝關心。再見。”

見阿布身體倍兒棒,司機隻得善意叮囑幾句,便回到車上,將軍車開了過去。

阿樹望著軍車的背影,居然很二地拿出小手帕,做含淚揮別狀。

拜托,千萬別出事啊。

軍車逐漸靠近基地。齊木和宋屹洋躲在車廂裏,身邊堆放著許多箱子。這是一輛運送物資的軍車,他們找到兩個空箱躲了進去,這讓他們逃過了基地門口士兵的上車檢查。軍車隨即開進山洞。

透過箱子的縫隙,隻見外麵的光線一點點變暗。

然後車子停住,熄火。

聽得見司機打開車門離開的聲音。隨即,四周陷入一片安靜。

宋屹洋率先從箱子裏爬出來,他剛要跳下車,卻被齊木阻止。

“等一下。”

“怎麽了?”

“有些不對勁,怎麽這麽安靜?”

犯罪師的強烈直覺湧上心頭。他們站在車裏,屏氣斂息,繃緊的每一條神經都在警惕地留意外麵的動靜。死寂,像遺址般的死寂。洞裏氤氳著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空氣中漂浮著一縷冰冷的,危險的氣息。

忽然,黑暗瞬間被驅散,四周亮起刺眼的燈光。密集的腳步聲像潮水一樣包圍過來。子彈上膛的聲音令人心驚膽戰。

“車裏的人聽著,立即放下武器出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果然,被發現了!齊木和宋屹洋無聲對視,臉如死灰。

難道是個圈套?齊木想,那個神秘人發短信要他們來這個核彈庫,然後來招請君入甕嗎。

“馬上出來。別做無謂的反抗!”

外麵的警告沒有時間讓他們再考慮誰是陷害者,兩人很清楚目前的處境。反抗沒有任何意義。

“別開槍。我們沒有武器。”

齊木和宋屹洋不得已舉高雙手,跳下了軍車。這時他們發現幾十名軍人手拿M**C衝鋒槍包圍著軍車,黑色的圓口對準了他們。如果他們堅守在軍車裏,下場不用問也會很慘。隨即,兩個軍人跑過來將他們搜身,反綁,齊木藏在衣袖裏的麻醉針也被卸了下來。

這就奇怪了。這些人怎麽會知道他的秘密暗器?

忽然此時,燈光背後響起一陣嘿嘿的冷笑。隨之,米爾汗抽著雪茄,和庫伯爾將軍一同走了出來。

“你就是紅色犯罪師吧?”他在歡迎巴基斯坦特使的酒會上見過齊木。肯定是荒狼把齊木的身份告訴他了。米爾汗嘴角掛著冷笑,噴出一口煙,嗆得齊木想咳嗽。

齊木倔強地把頭擰向一邊。

“沒想到吧。”米爾汗叼著雪茄奸笑,“我早料到,你們會來到這裏了。”

“怎麽會這樣!”宋屹洋驚訝。“是誰出賣了我們?”

“是荒狼。”齊木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但問題是,如果那個發短信的人是荒狼,它何必多此一舉說出自己的目的是發射核彈呢?這種事情就算不說出來也沒人知道啊。

“你果然很聰明。”米爾汗盯著一臉沉思狀的齊木,“實際上,我們並不想對付你。如果不是你查到了核彈庫,想破壞我們的計劃……嘿嘿,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閑事了。”

聽米爾汗的話中之意,他們查到核彈庫一事並不在荒狼的意料之內。即是說,那個發信人不是荒狼。奇怪,那荒狼怎麽知道他們會來核彈庫?除非……

“荒狼到底是誰?”齊木咬著牙問。

“這個……”米爾汗下意識地回頭瞅了一眼,似乎在谘詢誰的意見。而那塊陰影裏,依稀浮現一個人的身影。隱隱的,它像在笑。

荒狼就是它!

“給我滾出來!”齊木痛罵道:“何遠欣!”

他怒瞪著藏在彼邊陰影裏的人。

他發出的喊聲像要揭穿真相般,在空曠的山洞中橫衝直撞。然後,所有聲音統統啞了下來。

剩下一片安靜。

“What?”宋屹洋幹張著嘴巴,語調不可置信。

真相太驚訝了,以至於他一臉傻逼狀。

荒狼,竟是何遠欣?!!!

他看看齊木。對方白了一眼。“說中文!”

喂,這種時候還要計較中英文雙語頻道嗎?!

“你確定?”宋屹洋換回中文。

齊木沉默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啪啪啪!——陰影的方向傳來輕輕的鼓掌聲,荒狼的身影如浮雕般漸漸凸現。燈光迅速描繪出一張熟悉的臉頰。它清秀,美好,生動,雙眼溢著溫暖的光。這個女人,還是那張溫和美麗的臉。再熟悉不過。甚至無法讓人與荒狼的陰險聯係起來。

但她就是荒狼。

所有恐怖事件的幕後製造者。

“真厲害。”何遠欣走到齊木跟前,婉然一笑,“不虧是紅色犯罪師,我有點後悔當初救了你。”

“沒想到,你就是荒狼。”齊木恨恨地說。

他真後悔,直到現在才識穿她的真實身份。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她問,很好奇。

齊木擰過頭,不肯回答。

其實要推理出來並不難。知道他們來核彈庫的人隻有寥寥數人,包括何遠欣和她的四個手下。也就是說,荒狼在其中。而她,有著最大嫌疑。這純屬推測,他沒有任何證據,因為荒狼隱藏得很好,好到連他都想不到,它竟然就在他身邊。

“不想回答算了。”何遠欣並不強求,“反正你活不久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可惜。我並不希望和你成為敵人。我一向很敬重黑葵A的,真希望我們可以成為合作夥伴。”她笑道,笑得依然那麽溫暖。

“讓你失望了。”齊木冷眼,“我不當黑葵A很久了。”

“是嗎?那真是可惜。不過一路上你們總算有個伴。不至於太寂寞。”

何遠欣用玩味的眼神轉向宋屹洋。

“是你殺了老板娘……”宋屹洋氣得雙眼爆出血絲,“我要和你拚了!”他激動得要跟她拚命,卻被軍人死死押住,拚命掙紮也無濟於事。

“永別了,兩位。”何遠欣微笑著說,揚手示意將他們拖下去。

“等一下。”齊木說道,冷冷地看著她。“告訴我,那些案子是怎麽做到的?”

“想知道?”何遠欣看著他,“下地獄去問閻羅王吧。”

隻在此時,她那張溫暖而美好的臉才透出一絲惡意。

冰冷,如同死神。

紅色的數字,代表他們剩餘的生命。以秒來計算。

離爆炸還有十分鍾零三十秒。

“對不起,齊木,是我連累你了。”宋屹洋看著綁在身上的炸彈,絕望說道。

齊木笑了笑,臉上毫無畏懼。他的身上同樣綁著炸彈。

兩個人被關在一間屋子裏。門口並無警衛。

實在太奇怪了。齊木想道。荒狼大可以將他們槍斃了事,何必用炸彈這麽多此一舉的方式?真是想不通啊。

“唉。這次死定了。老板娘,我要去見你了。”宋屹洋重重歎了一口氣。

計時器的時間更少了。但齊木卻說道:“別沮喪,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嗯?你是說……阿布?”

沒錯,他們還有個夥伴在外麵隨時候命,但他怎麽知道他們現在的處境呢?就算知道,他又怎麽闖進這守衛森嚴的基地內部呢?退一萬步講,即便阿布進得到這屋子,他能拆解這炸彈嗎?

怎麽看,幾率都接近零啊!

然而,齊木的臉上卻有著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自信。

那是來自對生死與共的兄弟的信任。

山洞那邊究竟什麽情況了呢?阿布趴在山腰上,費力地用望遠鏡張望著。風吹過他的發絲,額上有黏黏的汗。和大家約好,他在這裏等待。

齊木他們會被發現嗎?阿布十分擔心。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山洞裏突然跑出一群軍人。他們持著衝鋒槍,直直朝他所在的山坡奔來。

咦?不會被發現了吧!!!阿布嚇得趕緊趴低身體。很顯然,那些軍人知道他在這兒。這說明,裏麵的齊木極可能已經行跡敗露了。天啊,這可怎麽辦?阿布方寸大亂,聽著山下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他隻得慌慌張張往下跑。結果跑得太急,他一腳踩在一處鬆軟的泥土上,腳一滑,整個人像滾雪球一樣骨碌骨碌地摔下山,直到被一個鐵絲網攔住了才停下來。

“嗚嗚,痛死了……”阿布摔得灰頭土臉,天旋地轉,趴在地上半會兒才爬得起來。哪知一抬頭,他噢地嚇了一跳,又重重坐在地上。

他的跟前,居然出現一條狗。

土黃的身軀,潔白的犬齒,以及那不羈瀟灑的尾巴在風中搖擺。

它也在盯著他看,神情似笑非笑,略帶驕傲。

這條狗,他好像在哪兒見過?阿布呆愣起來。

下一瞬間,他嚇得哇地蹦躂起來。因為,那隻狗居然神奇地說話了:

“FOLLOW ME!”

說的還是英文!

妖……妖怪啊!阿布嚇得緊緊抱住鐵絲網往上爬,但那條狗卻拚命咬住他的褲子,把褲子生生拉了下來,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非禮哇!”

這恐怕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宗被狗性騷擾的案例了吧!阿布顧不上逃命,為了保持貞操,隻得跳下來,死死捂住褲襠。但狗狗吊起眼角,雙眼射出濃濃的鄙視,擺明了對他的肉體絲毫不感興趣。

“這邊啦。笨蛋!”

言畢,它從鐵絲網旁邊的破洞鑽到了另一邊,回過頭又吠了一聲,像在催促。

莫非它要替自己引路?阿布想了想,才趕忙提起褲子,跟著鑽了過去。這裏可以通往山洞基地,但鐵絲網後麵就是一片地雷帶。阿布雖然對地雷有心理陰影,但為了救小夥伴們,他隻得戰戰兢兢地跟著狗狗的步跡,小心翼翼繞過地雷帶,然後又鑽過一道鐵絲網,終於順利來到基地外麵的山體。

隻見狗狗溜到一個通風口朝他吠了兩聲。阿布隨即會意——這是要利用通風口進入山洞內部。於是,他跟著狗狗,在通風管道裏爬來爬去。剛開始的一段,他們躡手躡腳,不敢弄出一點聲響。因為通風管道下方就是來回巡邏的持槍士兵。

等到了無人的走廊,他們才敢加快速度。然而這時,狗狗卻猛停下來。阿布一頭撞在狗屁股上,還聞到一股便便味。

怎麽了?

阿布發現狗狗豎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通風管道的另一方向。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管壁隱隱傳來輕微的振動聲。

管道裏,還有別人!

被發現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距離在十幾米之外。阿布連吞了幾口口水,仿佛置身恐怖片的場景裏,而身後有隻女鬼披頭散發地追過來。他心裏都發毛了,顧不上狗狗的臭屁股,趕緊頂了幾下,催促它別停下。

幸好,狗狗很快把他帶出了通風口,而管道裏的爬動聲此時也消失了,就像是幻覺。

真……真見鬼了。阿布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開始觀察起所處的地方。

這個地方大得驚人,足有好幾個足球場那麽闊。它像是武器裝備庫,各種坦克大炮分區域擺放,彈藥箱整整齊齊砌在牆邊。沒有人把守,洞頂一排壁燈灑下慘白的光線,暗如幽冥,一切虛迷陰冷得不像人間。

狗狗為何帶他來這種地方?阿布沒來得及困惑,狗狗已經朝那邊的一個房子跑了過去。阿布拔腿跟上。

他們跑過空地上的坦克列隊,來到混凝土房子前。

從一旁的小窗子望進去,阿布頓時瞳孔擴大。齊木和宋屹洋就在屋裏,雙手反綁,捆在柱子上。

這狗真神了!果然是帶他來解救夥伴們的。阿布不由得誠惶誠恐地朝它作了個揖:“敢問狗兄尊姓大名?”

“叫我旺財。”狗狗長長地吐出舌頭。

“噢!原來是旺財兄!失敬失敬!”阿布再拜。

旺財不接受他的拍馬屁。“別磨蹭了。趕緊救人。”

“是!是!是!”

雖說如此,但要救人談何容易。這房子采用碉堡式結構,一米多厚的混凝土加鐵門鐵窗,除非阿布變身超級賽亞人,要不然他一輩子都打不開。

這下慘了,該怎麽辦呢?

阿布正苦惱。忽然,褲子又被旺財咬下半截。這次不是性騷擾,阿布提提褲子,跟著旺財跑到前麵的坦克方陣前。旺財縱身跳上了坦克,爬到頂蓋,吠了兩聲。

“靠!”阿布理解了旺財的意圖。“開玩笑的吧……”他抬頭仰望橫過頭頂的坦克炮管,嘴巴張成了O型。

“旺財兄,你……不是要我開坦克吧?”他不可置信地指了指坦克。旺財居然認真地點點頭。

“靠Two!”阿布忍不住又靠了一聲。

坦克飛機他都開過,隻不過是小時候的遙控玩具。今天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親眼目睹真貨。

“我真不懂呀!”

對他的哭訴,旺財置若罔聞,一頭跳進了駕駛室。阿布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爬了進去。駕駛室出奇的狹窄,隻能容下三四個人。麵對一堆冷冰冰的器械,他手足無措。

他連開關在哪兒都不知道!

駕駛室裏的儀器眼花繚亂,根本無從下手。阿布緊張得滿頭大汗,直到旺財又出聲了。

“按我的指示,先拉下控製杆。”

啊?連狗都會開坦克?!!!這世界要逆天了嗎?

阿布將信將疑地把手放到了控製杆上。突然,座位猛地震動起來,耳中回**著突突突的聲音……坦克居然真動了!阿布不得不概歎自己遇上了一隻技術狗。

“遇見你真好,我們總算可以救人了!”他感激對旺財說出肺腑之言。“旺財兄,接下來呢?”

“打開炮塔瞄準儀,就在你左手邊的綠色按鈕。”

按照旺財的指示操作,阿布順利地控製炮塔旋轉,轟轟隆隆地調整角度,直對準那個堅固的混凝土房間才停下來。

“調高27.8度。向左偏移3度。”旺財端坐如山,儼然戰場中的指揮官。

瞄準鏡調試完畢。

“準備,發射!”

阿布意氣風發地按下發射鍵。

炮管裏隻咚了一聲,射出一團空氣。

“啊。對不起,忘記裝填炮彈這個步驟。”旺財居然賣萌地吐吐舌頭。阿布差點一頭撞向儀表盤。

可駕駛室裏沒有炮彈。

“沒時間了。”旺財說道。“直接撞過去。”

猶如山崩地裂的聲音潮汐般湧來。整個房子都在震顫。

怎麽回事?齊木和宋屹洋訝異地對視。

他們能感到一個龐然大物正飛快地奔來,轟隆轟隆的聲音驚心動魄,如同雷鳴。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突然——嘭的巨響!隨即炸出的灰塵彌漫了整個房間,將兩人噴了一臉。煙塵滾滾中,依稀可見一輛坦克半截插入房間裏,牆體生生被撞出個大洞,坦克的履帶都斷掉了,隻剩幾隻車輪在徒勞地飛轉。

“咳咳。”齊木和宋屹洋嗆得直咳嗽。但他們肯定,這是有人來救他們了。

“齊木,我來也!”

坦克頂蓋推開後,裏麵爬出一個人影,跳了下來。

這把聲音……齊木微微淡笑。他沒看錯,阿布果然來了。

“他居然真的辦到了?”

宋屹洋無法理解,齊木怎麽會如此信任這個人。

“這是因為,我們是搭檔。”齊木隻說了這麽一句。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讓你值得信賴的夥伴。無論何時何地,怎麽樣的困境,隻要有他在身邊,就能共同排除萬難。風雨交加的日子,我們一起走過;陽光明媚的季節,我們一同並行。

但,這次,你不應該來啊。

“真是笨蛋啊。”

得到的不是讚揚,而是冰冷的眼神。飛奔的阿布,站住了。

齊木冷冷盯著他。“誰叫你來的。”

“我……我……”阿布愕然,“我是來救你們呀。”

“誰讓你救了。快給我滾。”

一句斥責,幾乎逼出了阿布的淚。好心不得好報。哪有救人反被責備的道理。阿布抽泣著鼻子,沒哭出來,用一大口呼吸掩蓋過去。

“說什麽話呢。”宋屹洋說道,“人家好不容易來救咱的。你咋把人趕走啊?!來來來,小布布,快幫我們解開炸彈。”

小布布這個稱呼真銷魂,不過隨後的炸彈兩字把人都轟醒了。

阿布驚訝一看,他們身上果真綁著炸彈。而計時器時間隻剩八分鍾了。

“別理我們,快跑。”齊木說道,還是一副逐人出師門的語氣。“炸彈就要爆炸了。”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們。”阿布出奇地堅定,抬起頭,卻遇上齊木的白眼:

“你難道想和我們一塊死嗎?笨蛋!快給我滾!”他吼。

“我不!”阿布紅了眼睛,他明白齊木為何要用這種語氣了。

但,作為搭檔是不會臨陣脫逃的。絕對不會。

唉……齊木輕歎一口氣,撇過冷冰冰的臉。自己這個樣子一定特別惹人厭吧。可是,假如能夠挽回阿布的命,他願意一直裝下去。

但,阿布不會走的。

他了解這個搭檔的性格。

生死與共,這是一生難得的好搭檔。然而,有時候你真的應該自私一下。

“快告訴我怎麽做!沒時間了!”輪到阿布吼了。

他不想死在這裏,也不希望同伴死在這裏。

齊木勸服不了他,隻得妥協。“先用螺絲刀擰開炸彈的蓋子。”

“螺絲刀沒有,小剪刀有一把。行不。”阿布掏出了隨身小剪刀。

“……”齊木這次真心想叫他滾。“總之給我擰開就行!”

阿布馬上用剪刀刀尖擰開炸彈蓋子。隻見計時器內部,出現一根紅線,和一根白線。

電影裏的經典橋段。剪對了,計時器就停止。剪錯了,大家就手牽手去見馬克思。

“告訴我剪哪根?”

“你快走。”齊木說道,“趁現在還來得及。”

“快說剪哪條線!”阿布生氣地說。

“因為我也不知道啊!”齊木認命地閉上眼:“那你隨便選一根吧。”

“我不敢選。我人品不好。”這點阿布倒是很誠實。他這人多多少少有點倒黴屬性,踩狗屎比中彩票的次數還多。

“那我選紅色!”宋屹洋對自身人品倒十分自信,“紅色代表警告。選紅色,沒錯!”

“不。白色。”齊木說道,像故意抬杠似的。

“紅色!一定是紅色!”

“我說白色就白色。”

“你明明是紅色犯罪師,你還嫌棄紅色?!紅色多傷心你知道嗎?”

“……”

緊要關頭,這兩人就不能少二一會兒嗎?

阿布擦著汗:“那我選白色的……”

他顫抖地拿著剪刀。

齊木和宋屹洋都不再爭吵,緊張地注視著他。這個時候,沒有人留意到,旺財又不見了狗影。

轟隆!

沉悶的爆炸聲響徹這片寧靜的天空。後方遠處的基地撼動好一會兒才重新沉寂下來。疾馳在公路上的汽車頓時刹停。從車中走出的何遠欣回頭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嘴角露出一絲奸笑。

終於結束了。接下來,將是她的獨角戲!

比她更興奮的是一旁的米爾汗,他馬上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全死了!阿布也搞定了,進行下一步計劃吧。”他打給的是他在艾曼家裏的內鬼。

他布局這麽久,終於結果了。

“現在,我們分頭行事!”何遠欣對他說道,坐上了另一輛早已停在路邊的汽車。她說道。

車裏,一個帶黑色領結的男人朝她點點頭,抽了口雪茄:

“現在,是時候救出總理了。”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男人說道。

公路上,兩輛車分道揚鑣。

下午三點,新德裏。

艾曼集團例行召開董事局會議。會議廳裏,米卡卡身著西裝入座主席位。而高挑美麗的程美妮坐在他的左手邊,一身粉色OL裝,所有女性同仁為之側目。她自進公司以來,已經成為傳奇,無論是學曆、頭腦以及美貌,都無人能及。

“會議開始。”米卡卡說道。所有人攤開記錄本,室內一片沙沙作響。

“今天討論的議程是關於南部港口開發區……”主要事務仍由程美妮主持。然而,這時會議卻被打斷了。一個不速之客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所有視線都望過去。隻見米爾汗昂首挺胸地走入會場。

“你好啊。我的侄子。”他笑裏藏刀。

“叔叔你來幹什麽?”米卡卡問道。

“我來這裏,是為了揭穿一個可怕的陰謀。”米爾汗走到米卡卡的身邊,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將成為艾曼集團的主席。”

他的話轟動全場。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米卡卡和程美妮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說什麽傻話呢?這麽大的主席坐在這裏你沒看見?”程美妮站起來,憑借著42寸長腿加高跟鞋,居然以高出一個頭的優勢俯視著米爾汗。

米爾汗才不怕她。現在又不是比身高。

“切。”米爾汗嘴角撇撇,雪茄翹了翹,“兩位,你們陰謀到此結束了。”

“什……什麽陰謀?叔叔你在說什麽?”米卡卡情不自禁地拿出手帕擦汗。

“哈哈!裝得還挺像!差點連我這個叔叔也騙過去了。”米爾汗單手叉腰,連噴幾口煙,胸有成竹:“不過,你是個冒牌貨。真正的阿布早就死了!”他不無得意地說。

此話更加震撼,霎時,在場的董事局成員不由自主地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注視著阿布。坐在他們麵前的人看起來跟阿布少爺並無不同啊。

“你有什麽證據說他是假的!”程美妮十分不服氣,拍案而起。“我看你覬覦集團的資產覬覦瘋了吧?害死阿布的爸爸還不夠嗎?”她生氣地說,爆出猛料。

董事局們再次驚詫,他們已經被連續的猛料炸得有些頭腦發暈了。艾曼的死竟然是米爾汗策劃的?確實,坊間早有此傳聞。但沒有實質證據前,誰也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

正因為這樣,米爾汗才肆無忌憚。

“說我是殺死我哥哥的凶手?嘻嘻,請拿出證據來!”

“這……這個……”程美妮一時語塞。

米爾汗更加得意囂張了,“我可是有證據證明這個阿布是假貨!”

“那就拿出來呀!”程美妮硬撐到底。

“進來!”米爾汗衝會議室門口叫道。門外等候已久的人終於推開門走了進來。它的出現,驚得阿布和程美妮說不出話來。

“我能證明,這個阿布少爺是假的。”它說道。

“是……是你?怎麽會?”阿布露出被出賣的憤怒和不可置信。

站在的麵前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中國管家——張哲瑋。

沒想到,這個人就是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的內鬼。

張哲瑋轉向在場的其他人:“我可以證實米爾汗先生的話,這位不是阿布少爺,而叫做米卡卡,來自中國的高中生。是我,一手將他打造成阿布少爺的。”

一時間,董事局議論紛紛。

他們都意識到,這一切,都關乎著龐大的陰謀。

而現在,米爾汗要將這個陰謀劃上句點了。也就意味著艾曼集團即將接受不可抗力的改朝換代。

“好哇!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奸臣!”程美妮氣不打一處來,急得直跳腳。可惜局勢已經扭轉,米卡卡坐在主席位上一言不發。張哲瑋走到米爾汗身邊,微笑著宣布:

“現在,艾曼家族的繼承人,就隻有米爾汗先生。他是成為主席的唯一人選。”

現場鴉雀無聲,死寂如一潭死水。

米爾汗打破了這片沉默。他夾著雪茄,不屑地指指米卡卡和程美妮。

“保安,將這兩人給我扔出去!”幾個保安立即走了進來。

所有人臉色一變,不敢言語。

望著迎麵而來的彪形大漢,程美妮似乎又想起了從前被扔出自己公司的那一天,曆史為何總是莫名地相似……

但,這次,可不同。

“住手,誰敢對我無禮!”

突然,米卡卡表情冷峻說出這句話,生生喝住了那些小保安。

“你還真當自己是阿布少爺了?”張哲瑋不可思議地轉過身,盯著他冷笑:“冒牌貨!醒醒吧。”

“就憑你的片麵之詞,恐怕難以服眾吧?”米卡卡站起身來,毫不畏懼。董事局立刻紛紛點頭,他們更願意相信阿布少爺。

“阿布少爺說得對,此事不可兒戲。一個管家的證詞豈可當真?”

“除非拿出更有力的證據,我們才能相信他是冒牌貨。”

事情似乎仍有回旋的餘地。隻要打死不鬆口,米卡卡或許能蒙騙過去。但張哲瑋依然掛著那抹冷笑,仿佛對目前的狀況預計在內。

“我早猜到你們有此一著,不過很可惜,”他話鋒一轉,“你們大概不知道,公司的電腦數據庫裏存有阿布少爺的瞳孔和指紋記錄。隻要驗證它們,就能證明你是冒牌的。這些是絕不可能偽造的。”

這番話得到了股東們的讚同。每個大股東都在公司裏存有相同的記錄,以作為身份驗證之用。

“看你們還怎麽狡辯!”

米爾汗得意地讓下屬把儀器推進來。米卡卡淡定地將手掌放上掃描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傾身起來看。張哲瑋和米爾汗相視一笑。

隻有三秒鍾。儀器屏幕上很快顯示出了測試結果——

【Match!100%!】

啪嗒,米爾汗的雪茄掉在了地上。

呼。董事們大鬆一口氣,坐回座位。

“這不可能!你們在機器裏動了手腳!”

看到這樣的結果,張哲瑋完全失了方寸,他額頭冒汗,推開其他人,反複翻看測試儀器,結果卻找不出什麽問題。倉皇之間,保安們已經在程美妮的指示下走到他的身邊,將他架了起來。

他的話,不再有可信度。大家無奈地搖搖頭,像在看一個瘋子。

“停止你那可笑又可恥的行為吧。張管家。”阿布冷冷看著他。

那種眼神,篤定,堅毅,和之前莽撞稚嫩的少年完全不同。

“你……你……”張哲瑋終於意識到什麽,麵如死灰。

“我是阿布。沒想到吧。我們早就知道你是內鬼了。”米卡卡,不,應該是阿布冷冷說道,“我爸爸車上的炸彈,是你安裝的吧?今天你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這不可能……”張哲瑋情緒失控地猛搖頭,“你明明就是米卡卡!”他大叫道。“我親自把你找回來的!”

“沒錯,你一開始找回來的,的確是米卡卡。隻可惜,我遇到紅色犯罪師的時候,他提醒我家裏可能有內鬼,所以讓我們又換了回來。”阿布微笑著說:“這段時間,我可是一直在扮演米卡卡呢!”

“那麽說,跟著齊木的阿布,是真正的米卡卡咯!”張哲瑋驚訝得嘴巴都合不起來了。

程美妮走過去拍拍這個可憐蟲的肩膀,“你真笨。要知道,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合拍的搭檔,誰也代替不了。”

“這不可能!”張哲瑋依然不肯就範,“我一直監視著你們的!每時每刻!你們根本沒有機會換過來!……啊,不,等一下……莫非是那次……”

僅有一次,他的監視完全失敗了。

“沒錯,”阿布接過他的話,“你還記得齊木出發去克什米爾之前,我們這些人打了一次群架吧。其實,那是齊木刻意安排的。我們故意把燈光關了,造成混亂,其實是趁機互換衣服。隻有你那麽笨,才以為我們真的在群毆。”他平靜得說著,毫無一絲勝利的驕傲感。

“張哲瑋,我爸爸對你這麽好,你為什麽要背叛他?”阿布抬起頭,眸中染上了哀傷。

麵對他清澈的雙眼,張哲瑋在真相麵前,癱軟在地:

“都是錢在作祟……”他喃喃地說著,帶著悔恨的表情:“米爾汗他給了我一千萬美金,要我在艾曼老爺的車上放炸彈……一千萬美金啊,拿了它,我就可以回中國,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了……可是,最終還是……還是天意啊!我錯了!”張哲瑋趴在地上,崩潰地哭了起來。

“呸呸呸!這件事與我無關啊,張哲瑋你別血口噴人!”見此情形,米爾汗趕緊抵賴。

“給我抓住他們。”阿布麵無表情地命令。

“你敢?!”米爾汗氣得扔掉雪茄,大發雷霆,“我是你叔叔!不是罪犯!”

“不是罪犯?”阿布輕蔑地看著他,“你犯的罪行何止是殺了我爸爸,你更綁架了總理閣下!”

會場一片嘩然。

“你別誣賴我,我沒做過!”米爾汗冷汗直冒。

米爾汗很容易便被製服了。他和張哲瑋被綁了起來。然而,他卻一點不擔心,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阿布,你現在隻是稍占上風而已。”他露出大大的邪笑:“再過不久,我就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這人莫非還留了一手?阿布和程美妮不安地看了看對方。

米爾汗又恢複了得意的神色:“你以為我是一個人戰鬥?不,我的後麵還有更厲害的人物。他的權勢,是你無法想象的。”

“把他們押出去!”阿布冷冷下達命令。

米爾汗被押走了,他還是沒有醒悟,臨走時還不停地狂妄地大喊著。

“我才是贏家!艾曼集團是我的!等著瞧!”

大廳裏,走廊上,回**著他陰魂不散的聲音。

阿布站在窗前,望向遠方的眼眸,卻滿是憂心。

不知道齊木、米卡卡他們現在怎麽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