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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星期吧,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報警的時候,三少終於出現了。

他給我打電話,我手忙腳亂地接聽,連喂都省了,上來就喊了一句,我操,你在哪兒呢!

他說,我在宿舍呢!我說,我是問你這些天去哪兒了!他說,一直在安陽啊!我說,在安陽幹嘛了?他說,來我宿舍說吧。

我跑到他宿舍,他剛睡醒,我說,你是跟陳晨在一塊兒吧。

他說,嗯,見過她爸媽了,過幾天結婚。

我愣了。

過了好一陣兒我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結,結婚?跟誰?陳晨?

他說,嗯,她在家收拾東西,明兒就過來了。

我說,領證還是,辦婚禮?

他說,我還不到二十二,年齡不夠,隻能辦婚禮了。

我說,你搞毛線呐,不談戀愛直接結婚?

他說,談了呀,談了好幾天呢!

我說,你結婚這事兒,你家裏知道嗎?

他說,知道啊,我昨兒回家了。

我說,這麽大事兒,至少得提前一個月通知親友吧,這麽來是不是太倉促了?

他說,想來的自然會想辦法來,不想來提前多久通知都沒用。

過了幾天三少結婚,我也跟著去湊熱鬧了。氣派,相當氣派,在一家五星酒店擺了四十多桌,三十年的茅台一桌一瓶,十五年的隨便喝。

大學同學就我一個去了,跟他高中同學坐一桌,有個很安靜的妹子,我猜那就是魏央。我從兜裏摸出一片口香糖,找服務員拿了支筆,寫了個QQ,過去遞給了她,她說我不愛吃這個,我說拿著吧。她看了看我,接下裝兜裏了。

我又見到了陳晨,這妹子給我一種靜若癱瘓動如癲癇的感覺。我在丁一二身上也經常能找到這種感覺。

新郎講話的時候,三少對著麥清了清嗓子,說,我先問一個問題,你們相信有上帝嗎?

大家都沉默了,鴉雀無聲,都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三少說,其實很簡單,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你信它有它就有,你信它沒有它就沒有,我信愛情,也信朋友。

新娘講話,陳晨簡單說了一句,他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

接下來就是一陣吃喝。三少那群高中同學挺鬧騰,我誰也不認識,有點兒落寞。

過了一會兒,三少和陳晨過來敬酒,我低聲說,我吃飽了先回吧?

三少看了看我,又四周看了看,說,你去把酒瓶子跟飲料瓶子收一下吧,回頭賣了錢咱倆喝酒。

於是,我在這一片喧囂聲中,撿破爛兒去了。

有個服務員過來說,對不起,我們這兒瓶子不讓帶走。我說,新郎讓收的。她就不說啥了。

收拾了一大堆,找了倆裝垃圾的大黑塑料袋,裝起來,提著就上了公交。回學校,到西門賣了三十多塊錢。

過了幾天三少回來了,我們倆揣著這三十多塊錢去南門喝酒。點了個拍黃瓜,點了個番茄炒雞蛋,還有瓶二鍋頭。

我說,酒店不是都不讓把瓶子帶走嗎?三少說,那酒店我叔開的。

我說,這幾天累壞了吧,白天忙晚上也忙的。他說,還行。

我們倆就****地笑了起來。

笑了一會兒,我問,**到底啥感覺?

三少想了想,說,就像一幢空房子,你不知道裏麵有啥,很好奇,想進去,進去之後會發現空無一物。

我說,那豈不是很失望?

三少笑而不語。

那時候我還是小處男呢,很認真地想著丁一二的話,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