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很快水鯉就出來了,一大包東西打開後,明晃晃的全是銀子。
孫誌鵬大驚,卻聽水鯉道:“一顆珍珠換一錠銀子,我賣了許多,得了許多銀子。你不是一心想去臨安嗎?用這些錢去吧。”
這麽多錢,都夠孫誌鵬娶親了,他深感受之有愧。
“水姑娘,難不成你要當我的妻子?”
水鯉微微一愣,旋即臉紅:“你這呆子說什麽呢。”
孫誌鵬想著,無功不受祿,水鯉平白無故送他銀錢,一定是為了得到什麽,這讓他深感不安。但想了又想,他還是決定收下銀子,然後承諾道:“若是日後我孫某人飛黃騰達,一定不會忘記水姑娘的恩情。”
“日後就不必了,”水鯉忽然笑了笑,“我會陪你飛黃騰達的。”
孫誌鵬當時還不明白水鯉的意思,但等他收拾行囊準備離開清水鎮時,才知道原來水鯉的意思是要和他一起去臨安。
“聽說那是個繁華之地,我也想開開眼界。”
“水姑娘如此有錢,沒去過臨安嗎?”
水鯉臉頰緋紅,道:“這世上有錢的人有許多,也不是人人都去過臨安的。”
可是他一個人陪著水鯉去臨安,說閑話的人難免會更多,他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巧鄰裏要去臨安做生意,於是他和水鯉便跟著商隊一起去往臨安。
臨安果真是一個繁華之地。
高樓林立,熙熙攘攘,富麗堂皇。有數百萬人口的城市舉世罕見,穿金戴銀者比比皆是。水鯉看迷了眼,好些日子沒有理會孫誌鵬。
孫誌鵬樂得清閑,到處打聽買賣官爵之事。其實他並非真的想捐一個小官,而是幻想著能得到大人物的賞識,認他人做幹爹,這樣一來他便也能像那趙義倫一樣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趙璞紅運當頭,連連高升,如今他權傾朝野,就算趙義倫整日隻知道飲酒作樂,也不愁吃穿。
“後來呢?”
孫誌鵬說到這裏又不說了,引人猜疑。
時纓和將蕪正聽著好戲,茶水點心吃了一半,下人忽然來報,說婉泠夫人發病了,請孫誌鵬去看看。
孫誌鵬打算先走一步,時纓也起身道:“大人不要著急,都說夫人可能是被那妖物纏上了,不如讓我去看看,如何?”
孫誌鵬臉色一變:“內人家事,怎好勞煩魔君?”
“不打緊。”時纓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些疑惑,不如去看看。”
孫誌鵬思忖半晌,才決定帶著時纓和將蕪去看看婉泠夫人。
路上,孫誌鵬又說了一些關於那妖物的事情。
“我和那妖物鬧了矛盾,因為她的模樣變化太大了,連我也快認不出來了。你們見過池底那女子雕像吧?那便是我為她而作的。”
池底的雕像?
時纓和將蕪印象頗深,那是一個麵色沉靜的女巨人。
那張臉生得十分美麗,卻拒人於千裏之外,冰冷、無情。
“我知道她是妖物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已經兩千多歲了,所以那次她告訴我真相時才叫我孫小友,她把我當她的孫子看。”
原來才兩千多歲——時纓和將蕪對視一眼。
不足為患。
這孫誌鵬哪裏見識過兩千多歲的妖怪,直把她描摹得麵目可憎,狠毒至極。
“當時得知她的身份後,我著實嚇了一跳。魔君知道那高老莊的故事吧?我現在就是那高老莊的高翠蘭,她就是那覬覦我的豬妖啊。”
“喀喀。”時纓都替他臉紅。
偶爾自戀怡情,太過自戀遭雷劈。
孫誌鵬滔滔不絕地說著後麵的故事,說著說著就來到了惠好閣。
時纓和將蕪重新站在了這閣樓前,隻見周圍古柏森森,綠蔭遮蔽,卻沒來由地生出一股蕭索之意。
將蕪碰了碰時纓的胳膊,悄聲道:“大人,你說世人都在誇讚這孫誌鵬是個情種,可是誰想過婉泠夫人願不願意嫁給他?”
時纓搓了搓鼻子:“你想問題的方式倒是與旁人不同。”
隔著一扇門,屋裏傳出瓷器碎裂聲,丫鬟勸說聲,還有女人喑啞的罵聲。
孫誌鵬臉上表情很是尷尬,沒有讓時纓與將蕪馬上進去:“實在是讓兩位見笑了。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聞到這樓閣附近的妖味?”
孫誌鵬的意思是,是不是因為妖邪作祟,婉泠夫人才變得如此瘋癲?
時纓搓了搓鼻子,感到不好意思——方圓五裏最大的妖怪就是他自己。
“大人,我們還是進去瞧瞧吧。”見他們沉默不語,孫誌鵬倒有了些催促的意味。
時纓推門而入,一股陰風吹來,裹挾著濃重的藥味。
婉泠夫人坐在太師椅上,一頭淩亂白發,滿臉皺紋,直勾勾盯著來人。
很難想象美如婦人的孫誌鵬金屋藏的竟是這麽一個女子——風華不再,瘋瘋癲癲,還曾嫁作人婦,家道中落。
那婉泠夫人的視線直接越過了時纓與將蕪。她伸出那枯瘦如同雞爪一樣的手指,手指與聲音一樣發著顫:“是義倫……是義倫回來了嗎?”
她看著孫誌鵬的方向。
認錯人了。孫誌鵬的嘴角抽了抽,卻還是過去,裝作情深的樣子將婉泠夫人抱在懷中。
“是,是我。”
“義倫……”
兩行清淚從婉泠夫人的眼角流下。
“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為大監真的賜死了你。我讓你不要赴鴻門宴的……”
時纓與將蕪麵麵相覷——果不其然,婉泠夫人從來沒有愛過他。
孫誌鵬安慰了半個時辰,婉泠夫人才平複了心情。孫誌鵬拿起梳子給她盤發髻,插上了一根白玉簪子。
雖說婉泠夫人芳華已逝,麵上細紋橫生,但依稀可以從她如今的模樣看出她過往的風華。若說是那時候的她將孫誌鵬迷得神魂顛倒,將蕪是絲毫不會懷疑的。
可惜就可惜在美人遲暮。
離開的時候,將蕪好奇道:“孫大人,你夫人心裏藏著另一個人,你不會生氣嗎?”
孫誌鵬的笑容很奇怪:“怎麽會生氣?她現在是我的妻子,不是趙義倫的。”
將蕪閉嘴。
時纓揉了揉她的頭:“既然如此,就不打擾孫大人了。”
之後,時纓和將蕪又在院子裏逛了一段時間。白日看那水池頗為詭異,現在水已經漲起來了,一池碧綠將水鯉的塑像遮住了。
時纓在拱橋上蹲下來,姿勢很是不雅地搓了搓鼻子,不知道在找什麽。
將蕪笑道:“大人,你又發現什麽了?”
“本君隻是想找找附近有沒有小嘍囉。”時纓看了半日才站起來,臉上浮現出笑意,“好了,還不給本君滾出來?”
將蕪不知他在說什麽,卻見衰敗的蓮蓬上冒出一隻手掌大小的妖精,麵無人色道:“魔君大人,我、我隻是貪玩才……”
小妖精青萍。
時纓搓了搓鼻子,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她也在妖界召回的妖精之列。
是了,為了維持妖界、人界、天界與魔界的和平,但凡妖精犯了錯都是要回到自家地盤的,如果非要賴著不走,便不能離開柳氏妖宅一步。
時纓捉住了她的把柄,抬手把她吸到跟前,笑眯眯地問:“你在這府中多少日了?”
青萍戰戰兢兢地答道:“池子剛落成就在了。”
“那你對府上的事情知道多少?”問完,時纓想了想,覺得不該問得如此委婉,應該直白一些,“把你知道的關於孫誌鵬的一切都告訴本君。”
青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神間,又被時纓揪住了小辮子:“如果知而不報的話……本君好像很久沒有用過玲瓏珠……”
青萍嚇得臉都皺成了一團:“我說,我說!”
不管聽沒聽清楚時纓的問題,先說就是了。
然後她搖頭晃腦、劈裏啪啦倒豆子似的開始說了。
話說這孫誌鵬在當上尚書郎以前就看上了這裏的地皮,那時候跟他來看房子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子。
那女子自然就是水鯉。她名字為水鯉,但其實並不是鯉魚精,而是一隻奇怪的水妖。
水鯉對孫誌鵬持無條件崇拜態度。
她看起來不諳世事,總是纏著孫誌鵬問東問西,比如臨安最好吃的是什麽,大家穿的衣服為什麽總是那些顏色,街上的酒鬼對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孫誌鵬看這塊地皮的眼神是饑渴的。
同樣想在此處建新府邸的還有趙義倫。
趙義倫在臨安的王孫貴族圈中頗有名氣,不僅僅因為他顯赫的身份地位,更重要的是,他是個俊朗不凡、博學多才的人。
他喜歡在家中宴請友人飲酒作詩,高談闊論。因為講的都是些文人才能理解的東西,環境又十分優雅,所以公子王孫都以能夠成為他的朋友為榮。
許多臨安外的秀才子弟也慕名而來,想要一睹趙義倫的風采。
錢財和文人如魚湧入大海,趙義倫的府邸門檻都要被絡繹不絕的賓客踏破了。
如此還不足以讓人羨慕,更難得的是,臨安第一美人婉泠,也就是宰相之子趙璞的女兒,也被許配給了趙義倫。但趙義倫對男女之事似乎很隨意,成婚之後還納了幾房小妾。
也許對趙義倫而言,女人就像衣服一樣可以隨意更換,因為娶了美嬌妻而被人稱道反而是他的恥辱。
夏日酷熱難耐,趙義倫決定換一個和友人聚會的地點,於是和孫誌鵬看上了同一塊地皮。
若是兩人競價,價高者得,也沒什麽可說的。但孫誌鵬可憐就可憐在,他那時還隻是一個剛從清水鎮來到臨安城的賣魚郎,沒有權,沒有錢。
趙義倫很快就買下了這塊地,在這裏建造府邸,名曰子健園。
他還在園中修建了一座觀景樓。
工人來這裏施工,整日丁零咣當,熱鬧非凡。
但人的運勢難以預料,趙義倫買下這塊地以後似乎就把一生的運氣用光了。
宰相一朝失勢,被忌憚其已久的新帝與其對手一起拉下了台。樹倒猢猻散,趙義倫沒了可以仰仗的大樹,還受到了株連。
他一生都憑著幹爹一家散發光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那時候孫誌鵬已經站好了隊,幫著宰相的敵人一個勁地彈劾趙家。大抵是“一山容不得同姓的兩隻老虎”,那新帝不知怎麽想的,竟真的對趙家趕盡殺絕。
“你的意思是說,孫誌鵬參與了推倒前宰相的爭鬥?”時纓搓了搓鼻子,“看來搶妻之事並非偶然。”
這叫作小人得誌。孫誌鵬乘著東風飛黃騰達,順便踩了一下以前他羨慕的對象。
“自然不是偶然的,”青萍又想起什麽,插嘴道,“孫誌鵬以前上門拜訪過趙義倫,但是被趙義倫冷落了。”
“有這樣的事?”
青萍點頭,道:“孫誌鵬當不成官,一心想做幕僚,或者像趙義倫這樣拜在誰的門下,成為別人的幹兒子。那時候趙義倫名氣大,孫誌鵬去拉關係也不稀奇嘛。奇怪就奇怪在,孫誌鵬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認識趙義倫了,至少聽他的口氣是這樣。”
“口氣也能聽出來?”時纓奇怪地扇了扇自己呼出的氣息,好像是清水味兒。
將蕪和青萍臉都紅了。
“大人你正經一點。”蔣蕪嫌他丟人。
時纓哈哈笑:“快說快說,本君對這個人越發感興趣了。”
“就是在八年前,孫誌鵬尚未發跡的時候,他曾拿著自己寫的詩去拜見趙義倫。他讓下人傳話,說是趙義倫的故友求見。但是大抵兩人認識的時間太久遠,趙義倫當時正在和人激動地辯論,突然被下人打斷,自然不高興,又想了半日想不出這孫誌鵬是誰,就把他打發走了。”
“故人?”時纓搓了搓鼻子。
原來孫誌鵬來臨安針對的就是這趙義倫,而那姓趙的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得罪過誰。
可是不夠,得到的信息還遠遠不夠。
時纓搓了搓鼻子。現在矛盾點已經出現了——在孫誌鵬的敘述中,趙義倫隻是一個路人,是他在科考結束後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一個貴公子;而在青萍的敘述中,孫誌鵬與趙義倫已經認識很久了,孫誌鵬甚至曾經想與趙義倫重修舊日情分。
另外,在孫誌鵬口中,這妖怪水鯉成熟嫵媚,性子清冷;而在青萍口中,水鯉天真單純,不諳世事。
如果問誰更可信,時纓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青萍。
孫誌鵬請他們捉妖卻滿口謊話,時纓也沒有見過什麽妖會因為貪戀美色而揚言要殺人。
為今之計,隻有再去其他地方挖掘一下像青萍這樣熟知孫誌鵬過往的人或者妖了。
時纓攬住將蕪的腰:“從這裏到禦街,對於本君而言隻是眨眼的工夫,趁著這些日子孫誌鵬他父親的八十大壽壽宴還沒有辦,我們去調查一番。”
將蕪在他懷中不自然地扭了扭。
“大人到時候把水鯉抓起來不就好了?為什麽非要節外生枝?”
“你不懂。”時纓搓了搓鼻子,“本君隻想求證究竟是我的人有錯還是他孫誌鵬有錯。”
“大人如此護短?”
時纓笑了笑,捏了捏將蕪的臉:“是舒墨大人教我的,妖不護短,天誅地滅。尤其是對自己身邊的人。”
須臾之間,他們已經不在孫府了。
證人並不好找,時纓足足找了三日,才問了個大概。
說什麽的都有。
有的說孫誌鵬和那趙義倫毫無關係;有的說孫誌鵬就是個宵小之輩,在背後捅趙義倫刀子。其中,說得最多的是一個說書人。
因為時纓給了那多舌鬼十幾兩白銀。
“尚書大人的風流史?這個嘛……”多舌鬼一麵把銀子收進囊中,一麵笑,“這多不好意思,我也不是要你的錢。我看公子你一表人才,也不像是壞人,就姑且跟你說說。”
時纓笑而不語。
將蕪仰頭看他,倒覺得他好看得緊。
“孫誌鵬來臨安的時候身邊的確跟著個美麗的女子,那女子不過二八年華,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就是看起來憨憨傻傻的,說話也怪得很。
“據小老兒的推測,這女人八成不是什麽凡人,因著有一日我瞧見她跟河裏的魚有說有笑的。孫誌鵬身無長物,但這女人闊綽得很,三天兩頭便到集市上賣珍珠。孫誌鵬在臨安的所有開銷都是靠這女人幫襯的,然而孫誌鵬又不承認這女人是他的妻子……
“孫誌鵬認不認識趙義倫?當然認識。據小老兒推測,趙義倫拜趙璞為幹爹之前,曾在清水鎮待過一段時間,如果他們相識於微時,那一定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後來孫誌鵬不是還作詩去拜訪趙義倫了嗎?可是那時候趙的權勢大、聲望高,哪裏還記得在清水鎮時的玩伴?
“趙義倫為什麽會拜趙璞為幹爹?公子,你該問為什麽趙璞要收這趙義倫為幹兒子吧?其實這事有淵源。趙義倫乃金國大將軍的遺腹子,趙璞素來敬重那大將軍為人,故而四處打聽他遺腹子的下落。但是趙璞不喜歡趙義倫,不然怎麽會不許趙義倫有實權?趙義倫一心想做實事,到頭來卻隻能流連於宴會中,大家看他表麵風光,實際上也不得誌。
“哦?不想聽這些,想知道趙義倫的風流史?
“這趙義倫沒什麽好說的,就是因為長得好看又博學多才,得到了婉泠夫人的青睞,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婉泠夫人與孫誌鵬?具體的我不記得了,但是婉泠夫人的確和孫誌鵬見過麵。婉泠夫人心地善良,廣結善緣,也許曾經讓孫誌鵬誤以為自己有機會吧。”
這個長舌說書人可提供的信息也到此為止。
時纓和將蕪又找到了曾經收留孫誌鵬的店家。
“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打聽消息?孫尚書?記不得了記不得了……哎呀哎呀,不用這麽破費,我好像想起來了。孫尚書幾年前的確和一個女子住過我這小店,看樣子像一對新婚夫婦,孫尚書對那女子還是很不錯的。
“那女子叫什麽?好像叫水鯉還是水魚,反正大家都叫她水姑娘,真名記不住了。水姑娘也就十九歲的模樣,模樣是不錯,不然怎麽會引起街上那群無賴的注意。
“對的,小店附近有幾個紈絝子弟,看上了水姑娘的美貌,有一天衝進店內要搶走水姑娘,孫尚書當時也在屋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後來那群紈絝子弟就再沒出現過。
“孫尚書還是有才學的,平時經常靠給人寫信賺錢,偶爾還會去賣假畫賺錢。不是我吹,孫尚書臨摹的畫幾乎可以以假亂真。水姑娘經常賣珍珠?好像有這麽回事,水姑娘也不知道從哪裏撈了那麽多珍珠,但孫尚書好像一點也不奇怪,隻是勸她不要太張揚。好像兩人還發生過爭吵。
“水姑娘是妖?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的確有這樣的傳聞。有一次有人撞傷了她,明明膝蓋都流血了,她卻說沒事,隻過了須臾,傷口就不見了。正常人會這樣嗎?
“水姑娘肯定喜歡孫尚書,我雖大字不識一個,但情愛這種事情還是看得出來的。而且水姑娘看起來什麽事都願意為孫尚書做。據說孫尚書之所以能在短短幾年內平步青雲,就是托了這水姑娘的福氣。若說水姑娘一點忙都沒有幫過,我是不信的。
“水姑娘後來去哪兒了?不知道。孫尚書發跡後就帶著水姑娘離開了,後來關於水姑娘的事情我也很少聽說,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那你知不知道水鯉現在要殺孫誌鵬?”時纓一句話把店老板噎住了,店老板臉憋得通紅卻說不出半句話。
時纓搖搖頭,和將蕪離開了小店。
將這麽多人的說法匯總在一起從頭捋,也隻能知道一個大概。
“大人,要不我們先去會會那水鯉,聽聽她為什麽要殺孫誌鵬?”
時纓微微一怔。對,他怎麽沒有想到?
“本君還是有號召力的,對吧?”他不確定地搓了搓鼻子,祭出玲瓏珠,結印,一番搜索後,竟然真的搜出了臨安大大小小的水妖的位置。
“走吧,本君看看這短到底護得還是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