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小眼線發來的照片,杜飛立即去了城郊的一處廢棄鐵路,隻有他一個人,因為忙於調查的同事們不太相信他那套預告殺人論。

他沿著鐵路開車,很快看見一群人圍住一個地方,他跳下車擠進人群,看見一堆石料上坐著一具屍體。

真的發生了!

屍體看上去十五歲左右,心口處有一塊破損,已經發黑的血液在身下凝成一灘。他睜大著眼睛麵朝正西方,夕陽正在兩條鐵軌間緩緩沉沒,瑰麗的火燒雲洶湧變幻,屍體眼中所視,正如那副畫上所呈現的。

巧合已經不能解釋這一切了。

警察習慣用“熱度”來標示某一線索的重要性,第二次案件發生之後,冬淩的“熱度”超越了所有瑣碎的線索。

她被請到警局,警察小張和一個心理專家坐在她對麵,杜飛站在單向窺視鏡後麵看著。心理專家笑容可掬地誇她畫畫好,拉家長套近乎,冬淩坐在那裏,像個人偶般麵無表情,如同一塊難以被感化的頑石。

結果心理專家沒能問出一個字,小張有點光火,拍著桌子大吼:“這是兩條人命啊,不是兒戲,你聽到沒有。”

她嚇得縮起脖子,像在抵禦刺骨的北風。

問話到此為止,出來時心理專家還在責備小張,說自己差點就成功了,誰都知道他隻是在掩飾失敗的尷尬而已。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孩子!”小張歎息道。

“你現在知道她的嘴有多嚴了吧。”杜飛幸災樂禍地說。

“可不可以催眠呢?”

“不行的。”心理專家搖頭,“你別以為一塊晃動的懷表就能把人催眠,如果受試者不配合,就算弗洛依德在世也撬不開她的嘴。”

“線索就在麵前,我們卻問不出來。”

“依我看。”大家把視線轉向杜飛,“交流並不僅僅靠說話,她畫畫就是她交流的方式。她每次都是提前畫下那些畫,顯然她想告訴我們一些事情。假如我們第一時間看到畫,能不能阻止犯罪,甚至抓住凶手呢?”

“那你的意思呢?”

“放人,然後派人二十四小時監督她。”

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卻是他們唯一可行的辦法。

杜飛調查了一下兩名死者的聯係,第二名死者任健和第一名死者張宇鵬在不同的學校上學,戶籍資料顯示他們小時候曾經住在一所大院裏,直到兩年前大院在城市改建的洪流中變成一堆瓦礫。

另外,冬淩也曾經住在那裏。

他在一張紙上抄下那所大院裏幾個同齡孩子的姓名:張宇鵬、任健、石磊、趙華龍、冬淩,還有一個年齡大一些的女生叫易芙欣。

冰冷的資料看不出這些孩子之間的關係,隻能去猜想。他搜索了一下易芙欣的檔案,讓人意外的是,她在兩年前已經死了,死因是服藥自殺。

長期積累的直覺引導他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輪廓,陰謀躲在後麵捂嘴偷笑,他從香煙繚繞中猛然睜開眼,衝進隊長辦公室:“隊長,請快點派人去保護趙華龍和石磊。”

“誰?”

“曾經和冬淩住在一起的兩個男生,他們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這時小張從外麵跑進來,手裏拿著一張照片,從畫麵質量看是用遠焦相機偷拍的。那是一副鉛筆畫,畫著一條河。

“隊長,第三副畫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