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班的冬淩是個奇怪的人,從初一到初三,馮超沒見她說過一句話。初一時班主任讓大家上台作自我介紹,大家輪流上台,嬌羞地搔著頭發,“隨便說說”在心裏快憋壞自己的以為很酷的台詞。

輪到冬淩上台,她隻是在黑板上工整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輕輕鞠了一躬便下去了。

脾氣最壞的化學老師上課找她提問,冬淩一言不發,任憑那個老禿子拍桌子跺腳一綹一綹揪自己本就稀少的頭發也不為所動。

起初大家嘲笑她這種自閉,漸漸的馮超覺得她很酷,一個人能堅持三年不說一句話,真是太有個性了。

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但沒人能從裏麵看見她內心的波動,馮起有時覺得她就像一個被封印的人偶,她的內心一定有什麽巨大的秘密。

這天放學一個警察攔住馮超,親切地說:“小同學,跟你聊兩句。”

“你是上午來學校的那個警察吧!喂喂,工廠那邊死個人是真的嗎?”

馮超從小就崇拜警察,他喋喋不休地追問當警察刺不刺激,那個警察笑著回答他的問題,當然涉及到案件的問題隻是含糊帶過。

最後他說:“叔叔讓你幫個忙幹不幹?”

“好啊。”馮超立即答應。

“幫我盯著你們班的冬淩,她有什麽動作都告訴我,特別是……畫畫!”

馮超追問原因,警察一臉神秘地回答:“這是一項秘密任務!”

他覺得自己肩負著一項重要使命,開始認真地監視冬淩的一舉一動,她上廁所,她寫作業都給發信息告訴警察,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很好,繼續”這樣的話。

他有點灰心,他想立功,以後當警察。

第三天下午,明媚的陽光撒進教室,冬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畫著什麽,馮超覺得這是個重要情報,偷偷湊過去看。

冬淩突然轉過頭,馮超一臉尷尬。但是她隻是推開椅子離開教室了,剛完成的畫作就擺在桌上,好像她是故意這麽做的。

那是一幅風景畫,鉛筆逼真地描述出夕陽的色度,生機勃勃的荒草掩住了枕木,兩根老舊的磨得發亮的鐵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斑,朝著落日的方向延伸。

真是一副美麗的畫,馮超暗想,就好像親眼看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