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密謀

實際上，這份工作是由一家神秘的事務所介紹的。本來嘛，幽靈是沒辦法在58同城發布招聘的，隻能由事務所作中介。

當時去應征的有幾十人，一群陌生人尷尬地站在走廊裏，有些學生穿著借來的西裝，不時扯一扯下擺，有人居然還拿著紙在背什麽，麵試習題？

這些人的淘汰是在一瞬間完成的，隻見走廊盡頭的門裏鑽出一個女人，對，是鑽出！透門而過，那是一個幽靈！我和另一個人瞪大了眼睛向那邊看時，其它人則渾然不覺，那個穿著製服的女人露出營業性的笑容，用悅耳的聲音說：“能看見我的兩位先生，請進來麵試！”

後來才明白，這份工作的第一條件是陰陽眼，和我一起被選中的就是何誠了。

一開始給艾穎當打字工的活是何誠的，我的工作比較輕鬆，陪一個八歲小蘿莉的幽靈看動畫片做遊戲，輕鬆有愛不說，工資還比較高，好像這位小老板的父母挺有錢。

出來之後何誠說要請我吃飯，我們素未平生為什麽要請我，我雖然奇怪，但當時窮啊，免費的飯為什麽不要拒絕。

酒足飯飽之後，何誠猝不及防地抹起眼淚，我以為他錢包沒帶，嚇了一跳，沒想到他說：“兄弟，實不相瞞，我爸爸癌症晚期，現在非常需要錢，你的工作能不能和我換一換。”

我心一軟，加上嘴也軟，就答應了，立即給事務所打電話申請調換，對方爽快地答應了。我把何誠當朋友，之後還聯係過幾次，後來我去他家做客時才知道，TMD這小子根本在撒謊，他父親根本沒得癌症！

這件事讓我漸漸疏遠他，沒想到在這裏又遇見了。

“怎麽會結束的？”我問。

何誠說：“我也不知道，有一天事務所突然打電話給我，說那個小女孩不在了，我的工作就結束了。”

“就這樣？”

“就這樣！”

“難道一點預兆都沒有就結束了，說投胎就投胎啊，有沒有王法了！”

“要說預兆的話還是有的，前一天她最喜歡的動畫片完結了，當時她大哭了一場，我怎麽安慰都沒用。還有哦，她的身體變得有點淡。”

“變淡？”我想起艾穎今天的異狀。

“我後來想明白了，她之所以停留在人世是因為有執念，對這部動畫片的執念，所以動畫片完結，她就離開了。”

“照你這麽說，一旦願望滿足，鬼就會消失。”

“哎！”何誠突然說，“你伺候的作家就是艾穎吧。”

“怎麽？”

“《鬼實錄》現在火得不得了啊，他賺了不少錢吧。”他的眼珠在轉，我猜他又在動什麽主意。

“你想說什麽？”作為曾經的受騙對象，我多少起了戒備心。

“我挺佩服你的，守著這麽多錢不動心，他一個鬼存什麽錢啊！再說他是作家，當作家不圖錢那就是圖名了，現在他出名，也該消失了吧……我有個發財的主意。”

“你想弄他的錢？”

“你太了解我了！”

“去你妹的！”我鄙視地說，“且不說你的動機很下作，就是技術上也有難關，六位數的密碼，試開的幾率是十萬分之一，銀行每天隻允許輸三次錯誤密碼，算下來你需要三千多天，也就是十年才能試開，沒戲的！”

“聽你的說法，你是不能所以不想嘍？”這個賤人一語道中了我內心深處的蠢動，似乎真是這樣。

“你難道有辦法？”我挑著眉毛問。

“實不相瞞，我認識一個黑客朋友，你把卡號和他身份證號給我，我就能破解密碼。到時候我拿三成的勞務費，你拿七成怎麽樣。”

我沉默了，心裏有點害怕，這可是犯罪啊！

何誠好像學過讀心術似的，他壞笑著打消了我最後的疑惑：“法律不保護鬼，就算被發現也不怕，如何？”

“容我考慮下。”這是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