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追我的人那麽多,可是隻想與你共白頭

和牧歌在一起以後,陸合歡才發現……

優質青年牧歌非常搶手!

他陪她逛街的時候,有人問他要微信。

她去他公司的時候,有人悄悄給他遞情書。

他們出去吃飯的時候,有服務生偷看他。

終於有一天,自以為大度的陸合歡吃醋了,她將沙發上的小枕頭扔給牧歌:“追你的人那麽多,我實在沒有安全感。”

牧歌的回答是:“那你把好吃的讓給我,等我有了雙下巴,你看誰還看我!”

大雨落下,衝刷著這座城市。

從醫院出來之後,大家一塊去吃了火鍋,逛了商場,最後又去了KTV唱歌。等玩得心滿意足了,他們才肩並著肩往回去的路上走。

陸合歡喝了兩杯果酒就已經神誌不清了,一隻手挽著林浩的胳膊沒好氣地數落他:“你可真行,你讓我……讓我穿得那麽土氣去見牧歌的媽媽,你根本就是在坑我。”

“可是他媽媽很喜歡你啊。”林浩也喝了點兒酒,說話卻沒有陸合歡那樣大舌頭,他頓了頓小聲地說,“如果啊,我是說如果,你打扮得很好看,她喜歡你那是因為你長得好看,但是你醜的時候她喜歡你,那就純粹是因為你這個人了。”

林浩一邊說,一邊還瞥了一眼牧歌:“你看……你看牧歌,我能放心把你交……交給他,不就是因為……你醜嗎?”

“你說誰醜?林浩……我告訴你,我忍你好久了!”一聽到林浩說自己壞話,陸合歡立馬就不樂意了,悶悶地哼了一聲。眼看著這兩個人就要互相傷害了,牧歌和許博然連忙上來將他們拉開了。

喻喜倒是難得有時間和林墨語走在一塊,她小聲地問林墨語:“不是要複習備考嗎?今天怎麽有空出來跟我們鬼混?”

林墨語看了看她,小聲地說:“老師說以我的成績,有機會能申請保送,這段時間也許能鬆口氣了。”

喻喜點了點頭,畢竟林墨語的成績永遠在九十分以上,想要保送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她抬起頭,有些失落地說:“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樂樂怎麽樣了。”

畢竟在一起朝夕相處整整兩年,大家都不免有些想念她。

林墨語也歎了一口氣:“也許會比她在這邊生活得更加舒適吧。”

當初邵雲將邵樂送出國的時候,可不就是擔心她在國內心情不好患上抑鬱症嗎?如今好了,換一片土地,換一些朋友,依舊是無所畏懼的青春年華。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喻喜才和林墨語將陸合歡帶回宿舍裏。

她趴在桌上,眯著一雙眼睛念叨著牧歌的名字。喻喜和林墨語無奈地笑了起來:“整天說牧歌的壞話,我看你心裏最喜歡的人還是他。”

喻喜端了一杯蜂蜜水坐在陸合歡的身邊,半醉的陸合歡眯起了眼睛:“是呀,我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喜歡他。”

她想起了那一年自己在鬼屋做兼職的時候,黑暗中那個少年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最後走進了她的心裏。從此以後不論光明或黑暗,不論悲傷或開心,他都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過半步!

陸合歡閉上了眼睛,睡意逐漸襲來,可是她的心裏都是牧歌溫柔的笑容。和他在一起的一點一滴,都讓她刻骨銘心。

黃昏過後,校園內一片寧靜。

陸合歡翻閱著手中的雜誌,第五次合上雜誌,終於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陸合歡拿著手機直接從咖啡廳裏走了出去,最後撥通了喻喜的電話:“你幫我問問許博然,牧歌的公司究竟在哪裏呀,他還在開會,等他來接我恐怕天都要黑了。”

陸合歡在電話裏直截了當地說,喻喜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小聲地說:“一會兒我用手機發給你吧,我得問問。”

“好。”陸合歡的話剛剛落下,電話就被喻喜掛斷了。

本來牧歌和她約好一起走走的,她從下課就一直在等牧歌。可是他卻發消息來說公司臨時有個會,就這樣陸合歡從下午等到天都快黑了也不見他的人。

果然,不多一會兒地址就被喻喜發到了她的手機上。

半小時之後,出租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辦公樓的樓下。陸合歡依照公司名稱按指示牌一步一步往裏走:“三十二層,ML公司?翻譯成中文是不是毫升呀?”

陸合歡絲毫沒有注意到ML是她和牧歌姓氏的首字母縮寫,一路小聲嘀咕著很快就進了電梯。伴隨著叮的一聲響,提著外賣的陸合歡踏入了三十二層的走廊。

她東張西望地尋找著牧歌的公司,兩個巨大的英文字母映入眼簾。陸合歡匆匆忙忙提著外賣往裏麵走,卻被前台攔了下來:“小姐,您找哪位?是否有預約呢?”

陸合歡皺起了眉頭,遲疑半秒小聲地說:“我找牧歌!”

“他現在在開會呢,暫時不方便見您。”像陸合歡這種學生打扮的人,前台倒也是第一次在公司見到。畢竟來這裏的人大多穿著比較正式。陸合歡看了她一眼繼續解釋:“我去他辦公室等他就可以。”

“小姐,沒有預約您不能進去,我們這邊的外賣都是要出來拿的。”

陸合歡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自己究竟哪裏長得像送外賣的?

“我不是送外賣的。”陸合歡剛開口解釋,又被打斷了。

“牧總沒有跟我說過有人預約呢。抱歉,就算您不是送外賣的,也不能進去。”

這一番話氣得陸合歡渾身發抖。她站在門口,猶豫再三卻還是沒有勇氣給牧歌打電話。陸合歡轉身走到電梯間裏,整個人都有些無助。職場有什麽規矩她不知道,可是這個時候讓牧歌出來接她實在是有些不合適。

她蹲在地上,飯盒裏的飯菜都涼了。最後她氣鼓鼓地將外賣丟進了垃圾桶:“牧歌,你個渾蛋!我千裏迢迢跑來找你,你卻讓我吃閉門羹!”

也不知究竟在門口待了多久,陸合歡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兩條腿都有些麻了,她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彎著腰在那捶腿。

“哼,我以後再也不來了!誰愛來誰來!”她不滿地吐槽著,卻不知牧歌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映入眼簾的一雙皮鞋讓陸合歡一怔,最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向了牧歌。

“什麽時候過來的?”他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會看到陸合歡。

可是陸合歡卻莫名有點兒小委屈,哼了一聲:“早就來了!”

天還沒黑透她就在這了,現在已經快要八點了。

“怎麽不進去?”牧歌伸手,像是摸寵物狗一般溫柔地揉著她的黑發。陸合歡一聽這話,就更加無助了,她看著他小聲地說:“你們公司不是不讓進嗎?還把我當成送外賣的,今天可真是倒黴透了。”

陸合歡說完,還故意甩了甩自己的頭發,躲開了牧歌摸寵物一般的動作。

“那現在我帶你進去。”

牧歌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可是陸合歡卻更是無助,哼哼唧唧地說:“牧歌,我腿麻了,走不了……”

早知道就出去找個奶茶店了,陸合歡思前想後最後給自己待在這裏找了個合理的解釋——為了早點兒見到牧歌。

“那我背你。”

“我拒絕!一會兒進去多丟人啊。”

“合歡,我是開會中途溜出來的,十幾個人等著我呢!”牧歌小聲地對她開了口。

這次陸合歡不強了,小聲地說:“那我跳著去你辦公室吧。”

她這模樣,讓牧歌心裏一軟。

陸合歡還沒開始跳呢,他就一把將她橫抱起來。

“你也太沉了……”明明已經將她抱起來了,可是牧歌依舊嘴上不饒人。

陸合歡驚恐地看著他,聽到牧歌繼續損她說:“你要是跳著進去,會議室的人還不得以為是地震了?”

“牧歌,你渾蛋!”陸合歡嘴裏罵罵咧咧的,“你把我在樓下買的外賣賠給我,賠我打車費,賠我的麵子……”

陸合歡一路沒完沒了的抱怨讓牧歌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陸合歡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裏。陸合歡坐在沙發上立刻開始東張西望。牧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表,最後隻能無奈地說:“還有二十分鍾,如果你想喝東西可以自己去茶水間泡,很快我就回來了!”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陸合歡不領情,沒好氣地嘀咕了一聲。

牧歌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辦公室。

陸合歡坐在沙發上玩了一會兒手機,沒過一會兒她的腿就好了。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東張西望地看著牧歌辦公室裏的東西——

有書,有工藝品擺設,還有……

陸合歡的目光落在了書桌左邊的那個盒子上,盒子裏麵竟然放滿了信封。陸合歡一下子就呆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寫信嗎?

陸合歡知道她不能拆,可是看到那粉粉嫩嫩的信封就莫名有些好奇。

她正拿著信封仔細觀察呢,辦公室的門就被牧歌推開了。

許博然跟在他的後麵,陸合歡先是一怔,立刻就將信封放回了盒子裏。

“我發一份文件我們就走。”看到她站在那裏,牧歌倒是從容,走過去慢悠悠地對她說,“想看就拆開看,何必呢?”

“這是什麽呀?”陸合歡轉過臉,好奇寶寶一樣看著他。牧歌蹙了蹙眉,用低沉的聲音丟出來兩個字:“情書。”

陸合歡想要抹一抹額角的冷汗,還沒來得及動手呢就聽到許博然先開了口:“他大概每天都會收到二十封情書吧,裝在這個盒子裏,第二天早上會有阿姨幫他倒掉。”

“二十封?”陸合歡驚恐地轉過臉去看著牧歌。他隻是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在電腦的鼠標上敲擊著。陸合歡吸了一口氣眼看著許博然轉身走出了辦公室,才小聲地說:“牧歌,寶寶有小情緒了。”

牧歌先是頓了頓,看到她嘟著嘴有些不滿地看著他,立刻就笑了起來:“怎麽了?巨嬰!”

“你才是巨嬰!”陸合歡依舊和他鬥嘴,可是心裏卻不是滋味兒。

“這麽多人追求你!”她的目光依舊沒有從那堆信封上挪開。

牧歌真是又好笑又好氣,隻能耐著性子問:“你還不餓嗎?”

“為什麽你有一堆人追求,而我隻有你……”陸合歡抬起頭來看著他。

這次牧歌笑得更燦爛了:“你有我還不夠嗎?”

“寶寶心裏苦。”陸合歡眉頭緊緊地皺著,心裏卻是有一千萬種絕望。

她忽然覺得,別人的青春期都收到了大把的情書,而自己卻收到了牧歌大把的套路。

看她坐在那裏耍賴,牧歌笑了起來。

“陸合歡,有火鍋在向你招手。”知道她最貪吃,牧歌開始用食物引誘她。

可是陸合歡今天竟然坐在那裏無動於衷。時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九點的位置,按道理說這個時候陸合歡早該餓了。

“牧歌,我吃不下,我受打擊了!”陸合歡耷拉著小腦袋,那模樣就好似霜打的茄子。

牧歌走到了她的麵前,最後看著她無比嚴肅地問:“陸合歡,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開什麽玩笑,我心這麽大怎麽會吃醋?”陸合歡哼了一聲,從桌子上跳下來,然後就自顧自地往外走。

她才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外麵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聽說今天牧總的女朋友來公司了,還被人以為是送外賣的。”

陸合歡一聽到這話,整個人就僵直了背站在門口。

看到她偷聽,牧歌也不拆穿,就那麽靜靜地站在陸合歡的身後。

接著又響起了說話聲。

“是嗎,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前幾天還給他寫情書來著,沒想到已經名草有主了。”

“我給你們說啊,如果帥哥找的女朋友越來越醜那就證明他們離結婚不遠了,我猜……”

那個人的話還沒說完,陸合歡就忍不住了,往前走了兩步,一字一頓地問:“那如果他本來就找了個醜的怎麽辦呢?”

什麽嘛,她本來就不醜好不好?!她隻是和牧歌顯得不那麽登對而已,憑什麽全世界都在說她的不是?

陸合歡突然出現在那兒,一身學生打扮,立刻就讓幾個人呆在了原地。

“牧……牧……”幾個人並沒有因為陸合歡的出現而驚訝,當他們看到站在陸合歡身後的牧歌的時候臉上才寫滿了驚恐。

陸合歡站在那裏,簡直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你們倒是說說啊,我哪裏配不上你們家牧總了?說出來就算了,說不出來扣工資唄。”陸合歡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她站在那兒,一張白淨的小臉上帶著不滿。牧歌跟在她身後,竟然捂著嘴在笑。

剛才她還說她沒吃醋,現在竟然在這無理取鬧。

“這……”幾個人錯愕地看著陸合歡,一時間這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後他們紛紛將目光落在了陸合歡身後的牧歌身上,似乎也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麽笑,幾個人可謂是目瞪口呆。

“怎麽了?剛才不是說我醜嗎?來來來繼續,我今天就站在這兒好好聽聽。”陸合歡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也看到了幾個人臉上露出了難色。可是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對敵人的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更何況是情敵呢?她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

“牧……牧總,您看這事……”關鍵時候幾個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牧歌,他站在那兒卻好似沒事人一般。作為一家新公司,ML招收的都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工資待遇卻比同行要高出好幾倍。

一聽說要扣工資,大家立刻將目光落在了牧歌身上。

他單手插兜,淡淡地開了口:“既然她想聽,你們就說說吧,反正背後議論領導不也該扣工資嗎?”

“嗯,這還差不多。”有了牧歌撐腰,陸合歡更是抬頭挺胸,理直氣壯。

“這……”幾個人支支吾吾的,終於開了口,“您的不好是……是……”

幾個人幾乎都要哭出來了,這分明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嘛。陸合歡站在那兒等了好久,都沒聽到他們說出一句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牧歌找準了時機上來安慰她:“寶寶,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可愛了。好了,不跟他們置氣,我們吃飯去。”

陸合歡不得不對牧歌刮目相看,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毒舌男嗎?他竟然也會說這種甜言蜜語?她哼了一聲,側過臉去問牧歌:“那我哪裏醜了?”

“哪裏都不醜,你最好看了。”

聽到牧歌的回答,陸合歡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她就提著自己的小書包出門了。

牧歌也沒多說什麽,轉身跟著陸合歡往外走。

其他人隱隱約約還聽到牧歌問她:“還說不是吃醋呢?”

“哼。”陸合歡永遠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那種人。

牧歌看她這樣立刻玩心大起:“要不我回去再多和他們聊一會兒?反正你心大……”

“牧歌,你敢!”陸合歡剛一說完就聽到牧歌爽朗的笑聲,她嘟囔著小嘴說,“下次別指望我再來接你,今天已經要把我氣死了!”

陸合歡說完,自顧自地往外走,牧歌緊跟在她的身後,這兩人剛一出公司就看到了在等電梯的許博然。

“喲,活著出來了?”看到牧歌,他立刻就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可是卻被牧歌狠狠地瞪了一眼。所謂唯恐天下不亂,大概形容的就是許博然這種人。

不過他也就隻說了這一句,緊接著就換了話題。

聽到牧歌和許博然聊起了工作,陸合歡老老實實地跟著牧歌的腳步。

怎麽說她今天也算是出盡了風頭,也不能得理不饒人呀。

從餐廳出來,牧歌卻絲毫沒有要將她送回學校的意思。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個時間,她就算是趕回學校也非常倉促了,畢竟十一點就是宵禁時間。

陸合歡不知是第幾次看時間,聽到牧歌說:“附近開了一家密室逃脫,我們去玩呀。”

“密室?”陸合歡看著他,雖然自己平日裏也喜歡和喻喜約著去玩密室逃脫,可是那是人多的時候。

陸合歡抿了抿唇:“就我們兩個人,連門都進不去吧。”

“放心,就是兩個人的。我本來也是約好今天的,結果下班耽擱了。”牧歌看了看時間,隨後慢悠悠地說,“十二點前準時送你回家,叔叔阿姨知道是我送你回去,不會擔心的。”

陸合歡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拗不過牧歌,答應了。

房間裏的鬼火忽閃,陸合歡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道具鮮血。

她有些嫌棄地吸了一口氣,偏偏房間裏還沒有燈光,唯獨燃著幾根蠟燭用來照明。

“牧歌,你不是怕鬼嗎?”眼前的這一幕很快就引起了陸合歡身體和心靈上的不適,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牧歌站在她身後東張西望了好久,最後小聲地說:“上次絕對是個意外。”

密室逃脫這種遊戲,要求被關在房間裏的人能夠盡快找到線索從房間裏出去,更刺激的地方是不同的地圖會有不同的“驚喜”,說到底就是有人會扮鬼推門進來,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

陸合歡還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她帶了一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找線索,結果被突然闖進來的女鬼嚇得噴了人家一臉的水,然後她和喻喜就被那家密室逃脫俱樂部給拉黑了。

“要不我們分頭找找?床頭櫃、病床什麽的都不要放過。”牧歌忽然開了口。

他們選擇的是一個廢棄醫院的密室,按道理說應該不難。

陸合歡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然後就看到牧歌轉身走向了另一邊,拉開抽屜,裏麵空****的。

她在廢棄病床的枕頭下摸索著,卻一無所獲。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過去,約莫十五分鍾過去了,陸合歡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她有些不耐煩了,轉過身去喊:“牧歌!”

可是陸合歡一回頭,卻發現自己身後空****的,除了幽暗的燭光,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陸合歡一下子就急了,她也不是個膽子大的人,每次來這種地方都必須有小夥伴陪著。牧歌人呢?

想到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廢棄醫院密室裏,就算知道這隻是個遊戲,陸合歡還是開始害怕了。

她不停地扭頭看著四周,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從地底下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啊——”陸合歡發出了一聲尖叫,連連後退,索性連線索也不找了,帶著哭腔開始尋找牧歌,“牧歌,你人呢?你出來好不好?”

密室總共就三個房間,可是任憑陸合歡翻來覆去地尋找也沒有牧歌的蹤影。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和每一個女孩一樣,陸合歡也會害怕黑暗。她哆哆嗦嗦地走到了一根蠟燭旁邊,將蠟燭從桌上拿了起來,借著微弱的光照向了周圍。

牆壁上,有染著血的手掌印。

陸合歡的心涼了半截,早知道她剛才就帶著手機進來了。

“牧歌,你……渾蛋啊!說好要一輩子守著我,才玩個密室逃脫你就跑路了!還說什麽今天一定讓我刮目相看,我看應該是出去了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吧!”陸合歡隻有不停地說話才能讓自己不那麽恐懼。

她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找尋著逃脫出去的方法。

燭光從窗邊晃過,陸合歡先是一驚,定睛一看,才清楚地看到掛在衣架上的白裙子。她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口幹舌燥。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陣微風吹過,好巧不巧,就連她手中那微弱的燭光都在這一瞬熄滅了。

整個房間裏一下子黑黢黢的,陸合歡隻覺得自己脊背發涼,手掌心裏滲出來的密密麻麻的細汗更是讓她難受不已。

“別熄呀……”她正準備回去拿一根新的蠟燭,哪承想剛才放在桌上的幾根蠟燭就好似約好了一樣,竟然不約而同地冒出了熄滅的灰煙。

啪嗒,陸合歡落下了眼淚。

她真的太害怕了,尤其是沒有燭光之後。

陸合歡渾身上下都涼透了,她站在那裏不知自己究竟應該往哪邊走。

對於一個路癡而言,黑暗是最為致命的絕望。

一秒,兩秒,三秒……

仿佛過去了一整個世紀,陸合歡突然感覺身後有一隻胳膊將她抱住了。她啜泣著,卻不敢回頭。她原來在鬼屋裏扮鬼的時候從未如此害怕過,現在倒好,明知是假的卻還是被打敗了。

“小傻瓜,我一直在你身邊呀。”她以為應該是扮鬼的人來嚇她了,可是鑽進耳朵裏的卻是牧歌的聲音。他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她。

陸合歡哭得更厲害了,不滿地問他:“牧歌,你個渾蛋跑到哪裏去了?知不知道我很緊張你的……”

“緊張我?”事到如今,陸合歡竟然還不忘死鴨子嘴硬。

牧歌輕輕地拍著陸合歡的肩膀,她大哭出來:“牧歌,我害怕。我一個人害怕……”

“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路癡來說……”陸合歡吸了吸鼻子,“在黑暗當中就隻有等死。”

“傻瓜,我怎麽舍得呢?”牧歌說出這句話的同一時間,整個房間裏的燈被人打開了。突如其來的強烈的燈光讓陸合歡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下一秒她聽到牧歌好聽的、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嫁給我吧。”

陸合歡好不容易適應了房間裏的燈光,就看到他的手裏拿著一枚戒指,一枚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的戒指。而四周根本就沒有廢棄的床和床頭櫃,也沒有從地下伸出來抓住她腳踝的手。

裝潢華麗的房間裏擺滿了巧克力、棉花糖、奶油蛋糕。粉紅色的氫氣球飄在房頂,剛才印著血手印的牆壁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陸合歡錯愕地看著這一幕,剛才仿佛做了一個噩夢,她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牧……牧歌……”

陸合歡吸了吸鼻子,緊接著聽到牧歌說:“上次的易拉罐拉環不作數,今天給你補上鑽戒,滿意嗎?”

難怪他明明下班都那麽晚了,吃過晚飯還非得拽著她來玩密室逃脫。

他又是早有預謀。陸合歡拍了拍他的胸口:“牧歌,我可是差點兒被你嚇死!”

她一個人在這黑漆漆的房間裏,哦對了,剛才她好像聽到有什麽響動,就連蠟燭都滅了!

這個時候的陸合歡簡直擁有福爾摩斯的斷案能力,她咬了咬牙問他:“蠟燭是被你吹的吧?”

這麽短時間內把一間鬼屋布置成這樣,牧歌也算是別出心裁了。

“寶貝,我們能不糾結這個問題嗎?這枚鑽戒可貴了,你看在它的麵子上就別跟我斤斤計較了唄?”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想出這個求婚方案的時候牧歌就有些擔心。

不過驚嚇有多大,驚喜就有多大。

為了給陸合歡視覺上的衝擊,讓她穿上婚紗,和自己過一輩子,牧歌也隻能鋌而走險。

陸合歡深吸了一口氣,被牧歌逼得不得不堅強的她終於開了口:“答應你是可以,不過……”陸合歡咬了咬牙,一字一頓地警告他,“牧歌,你下次要再這麽嚇唬我,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陸合歡真的是氣急了,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質好,剛才可能就不是哭這麽簡單了,說不準現在已經在醫院病房裏躺著了!

“放心吧,不會再有第二次求婚了。”他的聲音很低,忽然將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因為我要和你過一輩子。”

牧歌說完,又一次無比嚴肅地看向了陸合歡。

“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牧先生,我願意。”

陸合歡終於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自己不說出“我願意”三個字,牧歌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從此以後,換成我來愛你。”陸合歡笑著開了口。

從密室俱樂部出來,陸合歡美滋滋地坐在車子的副駕駛座上。

她低頭看著手指上那一枚透著淡淡粉紅的鑽石戒指,伸手左右旋轉著它。牧歌上車的時候,就看到她的動作,他小聲地問她:“怎麽?你的手指頭已經胖到這種程度了嗎?連超大號的戒指都戴不進了嗎?”

“哼,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跟你斤斤計較。”陸合歡貝齒輕輕地咬著下唇,眼裏露出濃濃的笑意。隨後牧歌看到陸合歡竟然將戒指送到了嘴巴邊上,他連忙阻止她:“你做什麽?”

“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啊!”陸合歡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這次牧歌實在是忍不住了:“陸合歡,你用牙齒咬鑽石?你的牙不想要了是嗎?”

“電視上不都這樣演嗎?什麽貴重物品都得先咬一下……”陸合歡轉過臉,那一臉無辜的表情著實讓牧歌覺得可愛。他發動了車子,沒好氣地對她說:“僅限金子才那樣驗好嗎?鑽石硬度那麽高,你是想換一口的假牙嗎?”

“那……好吧。”陸合歡低著頭,她哪裏注意過別人咬的是金子,反正她沒見過這麽貴重的東西。牧歌又好氣又好笑,最後小聲地丟出來三個字:“小傻瓜。”

他溫柔的聲音如同一根羽毛,在陸合歡的心尖拂過。

陸合歡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麽叫她,連反駁都放棄了。

已經是初冬了,整座城市的夜不但安靜,也格外寒冷。

陸合歡從車上下來,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家裏走。

牧歌定定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頭卻是暖洋洋的。

不知不覺當中,陸合歡的改變還真是大。

陸合歡躡手躡腳地打開了家門,哪承想平日裏早早就歇息的爸媽竟然都坐在沙發上。陸合歡吸了一口氣,小聲地問:“你們今天怎麽還不睡?”

“我們在等你啊。”老媽看了她一眼,溫柔地說道。

陸合歡嘟了嘟嘴,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老媽說:“戒指摘下來給你老爸看看,你老媽我嫁給他這麽多年了都沒收到過這麽貴重的禮物呢!”

聽到她這話,坐在一邊的老爸不樂意了。

“我們那個年代,金戒指就已經很值錢了。哪兒像現在,這些稀奇古怪的求婚方式真的是……”他頓了頓,臉上雖然帶著不滿,可是還是抬頭看向了女兒,聲音很低,但是卻透著父親對女兒的寵愛。

“丫頭啊,你得記住了,我們不比牧歌差,這東西咱們家也買得起。”他這話一出口,陸合歡就覺得鼻子酸酸的。老爸平日裏雖然嘴硬,但是一聽他這話陸合歡就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能因為自己家沒有牧歌家有錢就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以後,你要是被人欺負了,爸媽可絕不饒他!”老爹看了看老媽,最後一本正經地盯著陸合歡。

“我知道的。”陸合歡點了點頭,摘下戒指坐在了爸媽中間,“我就知道老爹你最疼我了!”

“我才不疼你呢,我是怕到時候你親爸媽心疼。”

老爹的話還沒說完,陸合歡就湊到他的臉頰邊親了親:“你不就是我親爸嗎?整天就知道嘴硬!”

“你爸這是父愛如山,其實他心裏可疼你了。”老媽在一旁說道。

終於陸爸爸麵子上掛不住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熬夜對身體不好,知不知道?”

“好。”陸合歡應了一聲,隨後就看到老爹進了房間。

她和老媽對視了一眼,最後不約而同地笑了。

“你爸就是舍不得你,嘴上還不肯承認。”

“我知道的。”陸合歡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最後小聲地說,“媽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擁有幸福的。”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可是牧歌卻願意等她那麽久。

媽媽笑了,拍了拍陸合歡的頭。

由於被牧歌嚇得有點兒慘,陸合歡躺在**翻來覆去沒了困意。

腦海裏反反複複回**著的都是剛剛在廢棄醫院密室的場景,陸合歡隻能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她打開了手機,剛準備挑一部電影,就被突如其來的手機振動給打斷了。

她一低頭,發現是喻喜發來的微信。

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喻喜居然還沒睡覺!

陸合歡幾乎想都沒想,就給她發出了視頻邀請。半秒鍾之後,敷著麵膜的喻喜出現在了鏡頭裏:“呀,你也是個夜貓子。”

“你還說我?大半夜的就問我在嗎。”陸合歡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緊接著就聽到喻喜開了口。

“聽說今天牧歌第二次求婚了,怎麽樣,驚喜嗎?”

“哪裏是驚喜,分明就是驚嚇!”要不是牧歌,陸合歡也不會半夜睡不著啊。

“怎麽?他是買了十公斤重的鑽戒嗎?”喻喜的腦回路永遠和陸合歡不一樣。

陸合歡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找我做什麽?”

“我想問問你下周末有空沒有。”喻喜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早上你可以陪我去選婚禮場地呀,然後下午我們去遊樂場吧,好久都沒去過了呢。”

喻喜滿含興奮的話讓陸合歡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陪你去。”

眼看著畢業在即了,很快她們就要步入社會,想來喻喜也不想拖延婚禮的事情了。

聽到陸合歡答應了,喻喜立刻歡呼雀躍起來。

這個周末,陸合歡如約到了喻喜所說的那家超夢幻的結婚場館。

蒼翠的草地上隻有零星幾個人,喻喜拽著陸合歡的胳膊,小聲地說:“這裏果然好看,難怪那麽多人擠破了頭……”

陸合歡東張西望,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喻喜忍不住抬頭看著她:“合歡,你和牧歌的婚禮……”

“現在說這個也太早了。”陸合歡伸手揉了揉自己蓬鬆的頭發,雖然牧歌已經求婚了,可是她依舊對結婚這個事情沒有任何的規劃。

喻喜悶悶地應了一聲,就加快了走進婚禮會場的腳步。

陸合歡漫無目的地跟著她往裏走,可是沒想到才剛剛坐下來喻喜就下了決心:“就定這裏了,我決定了。”

眼前漫天飛舞的泡泡和粉藍色的燈光充滿了夢幻,她們好似走入了仙境。

喻喜抬起手去抓漫天飛舞的泡泡,不過泡泡轉瞬即逝。

她有些小失落,倒是旁邊西裝革履的服務生小聲地開了口:“小姐,這個會場的主題是泡泡的,我們還有蝴蝶羽毛等等,可以根據您的喜好自行設計。”

“還真是人性化啊!”從進門開始,喻喜說話就是感歎的語氣。

陸合歡看到她都已經眼花繚亂了,卻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忍不住吐槽:“喜歡就趕緊定下來。”

“是吧,你也覺得不錯吧?”喻喜兩眼放光,陸合歡覺得如果把她畫成卡通版,她現在的眼睛一定是星星狀。

“就定這裏了,時間嘛……”喻喜想了想,“你看看哪天沒預約的。”

她這話一出口,陸合歡真是無語了,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如果是明天,你結嗎?”

這次喻喜猶豫了,思前想後最後小聲地說:“結!”

陸合歡覺得,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要結婚的堅定,看樣子更有種準備慷慨赴死的感覺。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最後直接走進了旁邊的會客廳。

“新娘姓名?”

“喻喜。”

“新郎呢?”

“許博然。”

陸合歡正悠閑地吃著水果,那個服務生就先抬起了頭,緊接著她聽到這樣一句話:“小姐,喻喜小姐和許博然先生的婚禮,這邊已經預定過了。”

“啊?”喻喜一怔,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

那個人用鼠標在屏幕上快速地點擊了幾下,最後非常篤定地說:“他是和一位名叫牧歌的先生一起預定的,我們查到牧歌先生預定了和陸合歡小姐的婚禮。”

“噗……”陸合歡嘴裏的蘋果還沒咽下,鼓著腮幫子抬起頭來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她連結婚的事情都沒考慮過,牧歌就已經把場地定好了?

“預定的什麽時候呀?”喻喜又問。

這個世界上有重名的人,但不會同時重名四個人。

六月二十五日,這個日子對別人而言毫無意義,可是對於Z大的學生而言,那一天是大四學生在學校的最後一天。每年一到這天,就意味著分別。

“什麽時候預定的?”咽下了蘋果,陸合歡湊過來好奇地問。

“許先生是一年多以前來的,這位牧先生就很奇怪了!”那個人頓了頓,最後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說,“三年前的九月他就已經預定好了!雖然我們店生意一直很好,但是像這種提前幾年預約婚禮的,還是頭一次見。”

像是一根羽毛落在了陸合歡的心裏,她錯愕地看著麵前的人。三年前!那時候的自己,還沒有去駕校,更沒有被牧歌趁火打劫。她甚至連牧歌是誰,都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可是他卻在那個時候就把婚禮場地定好了!

“二位,您這邊還需要預定嗎?”

“不要了,謝謝。”喻喜將陸合歡從沙發上拖了起來,像是隻聒噪的小蜜蜂,在她耳邊沒完沒了地說,“這簡直是我收到過的最大的驚喜了!”

“是……是嗎……”陸合歡微微顫抖的聲音表現出了她對這件事的驚訝。

一直到走出會場,陸合歡都沒能從婚禮場館已經被人預定好的事實裏走出來。

剛一從場館裏出來,喻喜就看到了許博然。她瘋狂地撲進了他的懷裏,口中滿是感謝:“親愛的,你果然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今天才知道你竟然早就預定了婚禮的場地。”

陸合歡抬眸的時候,看到牧歌從車上下來。

她走過去,卻不知究竟如何對他開口。

牧歌走過來,忽然牽住了陸合歡的手。

“走走吧。”在心頭思緒萬千的時候,陸合歡聽到牧歌問她,“喜歡嗎?”

她先是一怔,立刻意識到牧歌說的是婚禮場地。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可是陸合歡還是將心中的話問了出口。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嫁給你?”她看著他,在他們還沒有走到一起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這麽多。

牧歌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確定。”

他堅定又溫柔的目光裏寫滿了對她的寵溺,陸合歡聽到牧歌一字一頓地說:“從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就確定,你將為我穿上婚紗!”

一月的寒冬冷得人直打哆嗦,可這一瞬陸合歡的心裏卻是那樣溫暖。

牧歌牽著她的手,站在街角那棵百年大樹之下。

“牧歌,你的手為什麽總是那麽熱?”

“因為我愛你的那顆心是滾燙的。”

陸合歡的眼眶忽然紅了,她想到這樣一句話:從此以後,山川河海,有你的地方便有愛。

“牧歌,謝謝你。”陸合歡的聲音哽咽了,眼底水汽升騰,她抬眸看著他小聲地說,“我用此生,賭你一人可好?”

他想就這樣,牽著她的手,走過四季,走過山河,走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