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一團混亂
韓敏看到這條短信後如受重擊，臉色迅速地陰沉下來，感覺非常不受用，手也開始微顫。心裏也在嘀咕：原來他約我吃飯隻是為了問這件事啊……
“你說什麽？！”在警察局的辦公室裏，楚飛聽了韓敏的話後，大驚失色，“你是說針對你的襲擊……那麽早就開始了？！”
韓敏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事後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也許那次她差點兒被花盆打到頭也是一次襲擊，因為沒有那樣的巧法。如此說來她一共被襲擊了三次，而且早在剛和杜明明初次見麵後就開始了。
楚飛的臉色迅速陰沉下來。三次襲擊，前後竟然是三次襲擊！這證明凶手殺韓敏是誌在必得。本來他就為凶手為什麽要襲擊韓敏而迷惑不解，現在更是一頭霧水。
“什麽人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擊你……誰和你有這麽大的仇恨……難道是杜明明嗎？”這倒不是他對杜明明的偏見在作祟，而是在本案中勉強和韓敏有仇恨的，恐怕就隻有杜明明了。也許杜明明還是有些喜歡他的，否則不會跟他開那麽恐怖的玩笑。她懷疑韓敏是他的紅顏知己，所以嫉妒韓敏。
可沒等韓敏開口，楚飛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不過你最後一次遇襲是她知道我是警察之後，應該隻把你當成了配合警察工作的線人，要恨也是恨我，而不會對你有太大仇恨……所以不是她襲擊的你，”楚飛忽然想起襲擊韓敏的是個男人，趕緊改口，“應該不是她找人襲擊的你。”
“我想也不是……”韓敏耷拉著眼皮，“我看她發現你是警察之後反應挺平靜，她可能不是在乎你這個人，隻是在仇恨壞男人而已。”雖然杜明明之後搞的那個可怕的惡作劇有可能表明她很愛楚飛，但韓敏就是想要潑他冷水，否定杜明明喜歡他。
“那……會是什麽人對你這麽仇恨呢？”楚飛倒沒有計較韓敏的小九九，忽然一拍大腿，“難道是張世琳？除了她或是親近她的人之外，沒人會這麽仇恨你！而華靈既然和張家有過摩擦，也可能有過聯係，也許他和張世琳有聯係呢？”說罷他便盯著韓敏的眼睛尋求認同，但沒盯十幾秒目光又暗淡下去了，“可是他當初好像又沒有理由接觸張世琳……”
韓敏聽著他天書一樣的推理越來越不耐煩，忽然想到楚飛剛才提到了一個她很陌生的名字，連忙問他：“等一下，你剛才說的這個華靈是誰？”
“這個……嗎……”楚飛的表情顯然想說這是紀律，韓敏忽然暴怒，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你到底有完沒完？老老實實告訴我案情吧！就算不想讓我參與破案，也該叫我知道情況吧！因為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導致我屢次遇險啊！如果我要死了你們誰給我算烈士啊？！”
躲在門外偷聽的江菲被嚇了一跳。楚飛則被韓敏這一下完全震懵了，隻是看著她發呆。韓敏臉色潮紅，胸口不停起伏，卻仍然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不知為什麽，自從被張世君“拋棄”之後，她的脾氣陡然火暴起來。
“這個嗎……其實……好像也有可以向相關人透露的規定……”楚飛偷眼看了看韓敏。不知為什麽，他此時不敢違背她。
聽了楚飛的敘述後，韓敏皺起眉頭撇起嘴，“感覺你們查案有很多漏洞啊。”
“什麽？”楚飛一聽她攻擊自己的調查，立即把剛才被她氣勢壓住的事全忘了，非常不服氣地說，“哪裏有漏洞？”
“你們一直在順著張家的線索來調查杜家，為什麽不直接好好調查杜家呢？像杜大夫，你們就沒有好好調查啊！你們確認他真的不會配麻沸散嗎？”韓敏看起來很囂張，也很武斷。
“我們早就調查過了，從杜家根本調查不出什麽！當調查毫無進展時順著忽然出現的線索往下走是明智的舉動！”楚飛有些被她的武斷激怒了。
“有什麽調查不出的啊？我記得張世君跟我說，杜明明和張世明偷偷約會是因為她爸爸不喜歡張世明胖……”說到這裏她忽然一怔。剛才她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一隻蟲子在心底撲騰了一下翅膀，拉出好長的一段陰影。她好像覺得在張世君告訴她這件事之後還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來！
楚飛已經在那邊憤怒地大聲抗議了。雖然杜大夫嫌張世明胖這件事他從沒聽說過，但因為正在氣頭上，也根本沒仔細想想這可能意味著什麽，“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杜明明這樣做實際上是為了躲避在暗處迫害她的男友們的勢力！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華靈。如果她對張世明實話實說他會害怕的！”
“可是即便這樣，杜大夫嫌惡張世明的可能性也有百分之五十啊，你們應該把杜大夫也歸入嫌疑人之列，一天到晚看著啊！”韓敏回過神之後又大聲和楚飛爭辯。
“拜托！警察不能靠無限懷疑來辦案！這樣的話兩條腿走路的我們恐怕都要盯住！我們隻能循著把握大的幾條線而已。如果誰都盯著，不僅警力不夠，還會降低效率！再說沒有像樣的證據是不能隨意監視相關人員的，小姐！”楚飛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韓敏看著他漲紅的臉，微微有些害怕，便停止了對他的指責，但還是說：“不過我覺得你們辦案還是有誤區的。比如你們非要把這些事全當做相互聯係的一樁案子來處理，並認為它們的幕後黑手都是一個人；其實它們完全可能是因為偶然才拚湊到了一起，如果硬是把它們當成一個案子，你們會在調查上很被動的！”
楚飛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一副“我不屑跟你囉唆”的樣子。不過他這副樣子卻是色厲內荏，他心裏也認為韓敏說得對，這種情況完全有可能。但是如果按這個思路調查的話，整個專案組都會無路可走。老實說這個案子太撲朔迷離了，讓他們就像迷失在霧海裏的小舟，隻要見到一絲模糊的光亮就得拚命地靠過去。
韓敏看著他那生氣的樣子卻有些害怕，也有些歉疚，不由自主地否定起自己來，不過她倒也不是純粹為了哄楚飛，而是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其實……也許真跟你說的一樣，這一串案子都是有聯係的……我被襲擊也可能跟杜明明有關……老實說，我那天……得知杜明明家裏的事之後就跟張世君去了一趟杜家……我那時不知是杜明明的家，隻是去做針灸美容的……之後從張世君那裏得知他哥哥在與杜明明交往，便多嘴了一下，叫他去提醒張世明小心……也許張世明告訴了杜明明，所以惹來她的怨恨了吧？”
楚飛一激靈，覺得有一股冷氣直通入腦。對啊，這樣完全說得通啊！而且從時間上推斷，杜明明和張世明見麵並得知此事極有可能是他出事的當天！換句話說，如果是杜明明找人襲擊韓敏的話，就可以從側麵證明張世明出事那天她和張世明在一起！
楚飛感到非常興奮，但很快就泄了氣。推理是推得很順，問題是哪裏去找證據啊？而且，如果說暗算張世明的人是杜明明的話，那華靈又是幹什麽的？這不一下回到原點了嗎？華靈和杜明明絕不可能是同謀的。難道他們是因為不動的動機犯下兩件不同的案子？這不又和韓敏的推理暗合了嗎！
他忽然偷看了韓敏一眼：她怎麽成天和張世君搞在一起啊？還這麽輕易就把案情泄露給他……自己好像有叫她保密的啊？哎呀，自己剛才告訴她這麽多，她會不會也泄露出去啊？
韓敏發現了他的目光，也隱約感覺到他的意思，頓時非常尷尬，低下頭掏出手機發短信。
“既然如此……”楚飛紅著臉咕噥起來，“我就叫人保護你吧。如果案情有了新的突破，再請你協助調查。”
“呃……好……”受了他的影響，韓敏也忍不住忸怩起來。
大街上，韓敏一麵翻著白眼看著眼前的江菲，一麵在心裏暗暗歎著氣。她現在有些懷疑楚飛到底是何居心，竟然叫江菲來貼身保護她！他腦子壞掉了？
江菲也發現了韓敏的白眼，微抬著下巴看著別處，滿不在乎。韓敏輕蔑地撇了撇嘴，毫不在乎地開了口，“喂，我問你，楚飛在知道你喜歡他之後，怎麽還讓你保護我？”這句話很直接，也很無禮，但在這個時候也是最有效的。
“哦，很簡單。”江菲還是滿不在乎，“我讓他相信我那也是演戲。”
“哈？”聽了江菲的話韓敏笑了出來，“你們的計劃裏有讓杜明明覺得你在暗戀楚飛的戲碼嗎？”
江菲臉紅了，語氣也更加不耐煩，“沒有。我就說那是我的小把戲。我說我以為女人看到接近自己的男人有人搶的話就會抓緊他，所以才在杜明明麵前耍了這樣的小把戲。然後向楚哥和組長認錯檢討就過去了。”
“哈？”韓敏笑起來，“這家夥還真是傻啊！不過這也側麵證明了他對你毫無感覺呢！”這句話出口之時她感到嘴唇麻辣辣地痛，心裏也有些驚悔：她不是會說這麽傷人的話的人啊，現在這是怎麽了？
江菲的臉更紅了，除了窘迫還有憤懣。韓敏看了心裏有些歉疚，想要致歉，也想安慰她，可是不知怎的說出的話又變了味兒，“哎呀呀，瞧你這副樣子！他到底哪裏好啊？”雖然不合時宜，但也表明了她的真實想法——她現在就是想不清楚這個楚飛到底哪裏好。
江菲聽到這話後顯然有些怒，繃起臉冷冷地說：“我還想問你他哪裏不好呢，你能告訴我嗎？”
韓敏啞然，逃避尷尬似的看向一旁。喲，都快到家了。就在她準備把目光移回江菲身上的時候，忽然從眼角發現一個身影竟快速朝她靠過來。她還沒反應過來，江菲就閃電般衝了過去，一下把那人撂倒在地。
等到韓敏回過神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驚訝地發現被江菲扭住手臂按在地上的正是張世君。他正狼狽不堪地苦笑，“哎喲……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你找了個女保鏢嗎？”
韓敏看到他的時候隻覺得心頭一熱，卻本能地把頭扭向別處。自從那次之後，她對他的感覺就複雜起來。
江菲似乎已經看出了端倪，頓時給韓敏來了個怒目而視。而張世君也恍惚記起了她的麵容，笑著說：“你是那個女警察啊？”語氣微微有些古怪，他似乎已經感覺了到了楚飛的勢力正在向他的勢力範圍延伸，於是頗帶挖苦地對江菲說，“請警察同誌放開我好嗎？”
江菲雖然對他沒有好感，但現在繼續扭著他也沒什麽意義，便把他放開了。張世君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仍然扭著頭的韓敏身邊，稍帶挖苦卻又寵溺萬分地說：“你幹嗎啊你？我知道我犯了個巨大的錯誤，可是當時的確是無心之過啊。你不至於到現在還慪氣吧？”
韓敏臉紅了，訕訕地轉過臉來。是啊，現在她疏遠他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心理陰影，他本人的錯誤倒不是很大，這樣對他實在有些不公平。
張世君見她的頭轉了過來，知道她已回心轉意，鬆了一口氣，調皮地用眼角瞄著站在不遠處空自憤懣的江菲，“我們把這個討人厭的女警察甩掉，找個地方吃飯怎麽樣？”
韓敏的臉更紅了，卻低聲說：“算了吧，叫她一塊兒去吧。她是負責保護我安全的，順道也可以保護你。”她倒不是有意設置電燈泡，而的確是在為自己和張世君的安全著想。從剛才他這麽輕易就被江菲製伏來看，他應該很弱，是個手不拿四兩的富家子。殊不知這還真冤枉了張世君——不是他太弱，而是江菲太強，她可是全省警察空手道大賽中女子組的冠軍。
江菲麵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卻隻一口一口地抿著清淡的餐前湯，還不時用叉子挑釁似的敲著盤子，一副窮也要窮得鐵骨錚錚的模樣。張世君恨恨地用眼角瞥著她，心裏早已不耐煩。他請韓敏吃飯雖然是想化解他和韓敏之間的不快，但也想找機會問問她案件有新進展沒有——她現在既然已經被警察特別保護了，應該對案情知道些什麽。也許這樣顯得張世君有些差勁，但是沒辦法，人家老哥畢竟還植物人般在病**躺著呢。
張世君看著江菲，江菲也看著他，都是用眼角。她似乎知道楚飛最怕韓敏把案情泄露給他，因此眼睛一直不離他的身上，搞得張世君和韓敏打暗語都不可能。
張世君和江菲這麽對瞄了一會兒，好像終於放棄了，他歎了口氣之後便去了洗手間。不一會兒韓敏的手機便響起了短信提示音。韓敏狐疑著打開手機，發現發短信的人竟是張世君，他還真會想辦法！
江菲對這個短信好像並沒有在意，還在那裏要死不死地喝著那不知什麽味道的湯。韓敏便放心地看起了短信。隻見張世君在短信裏寫道：案情有進展了嗎？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他完全可以大秀語言藝術之後再開場；可是現在在發短信，隻有直接進入主題。不過他也許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一直接，就出問題了。
韓敏看到這條短信後如受重擊，臉色迅速地陰沉下來，感覺非常不受用，手也開始微顫。心裏也在嘀咕：原來他約我吃飯隻是為了問這件事啊……
那邊張世君見韓敏遲遲不回信，隱約猜到她可能又不高興了，但不知道有那麽嚴重，連忙加了一條短信：我沒有別的意思，隻因為我哥哥還躺在病**，我想知道警方有沒有發現他是怎麽遇害的。
韓敏看了短信後輕輕地垂下眼皮。這也難怪，人之常情嗎，她應該諒解他。雖然如此想了，她並沒有因此好受半分，隻是迅速地寫下了“警察懷疑他是被人用中藥迷昏的”就合上了手機翻蓋。
張世君並沒有再發來短信，而是若無其事地回來了。韓敏因此覺得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對他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於是心裏更加煩亂。韓敏不願再看他，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就直奔洗手間而去。江菲並沒有跟著她去，覺得她隻是上個洗手間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也沒想過她會逃跑——手機還在那兒呢。江菲現在的注意力主要在張世君那兒，她想問他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