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情敵
他們趕緊施救，莊挺很快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們，忽然爆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他瘋了！
韓敏遲疑著走進巷子。杜明明已經看見了她，微笑著朝她走過來。韓敏立即回以假笑，步伐僵硬地朝她走過去，“你好，我是專程來拜訪你的……”
“一看就知道啊。”杜明明走到她麵前，臉上的笑容春意盎然。
見她笑得如此熱情，韓敏稍稍輕鬆了一些，“哦，我是楚飛的……”
“女朋友是吧？”杜明明抬頭捋了捋瀑布般的青絲，抿起嘴來露出了狡黠的神情。
韓敏頓時呆住了。
張世君聽到杜明明這麽說也非常驚訝，正在思忖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那邊韓敏已經開始辯解道：“你弄錯了，我不是楚飛的女朋友，我是他的哥們兒，哥們兒！”
“哈哈。”杜明明低頭淺笑了一下，接著用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盯著韓敏的眼睛，“相親的時候你是氣衝衝地走過來的，對吧？如果你隻是他的哥們兒，怎麽會氣衝衝的呢？”
韓敏一時語塞。張世君則躲在牆後一通亂猜：她見到楚飛相親會生氣嗎？怎麽會生氣呢？難道她很在乎楚飛？那個又臭又硬的警察怎麽會……這家夥！
“而且，”杜明明得意地看著沉默不語的韓敏，故意提高了聲音，“之後我去找他的熟人套話，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竟然說你是‘嫂子’。哈哈，她是不小心說漏嘴的。正因為如此才更是真話，哈哈！”
韓敏頓時漲紅了臉，趕緊低下頭去。雖然她覺得自己和楚飛不是那種關係，但聽到杜明明如此說還是一樣的尷尬。忍不住在心裏大罵起楚飛來：你這個渾蛋！這麽大的人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啊？天天胡扯些什麽啊！而張世君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幾乎驚叫出聲，隻想立即抓著韓敏問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好談談，好嗎？”杜明明深不可測地笑著，向韓敏伸出手來。韓敏看著她白嫩如蔥管般的手指有些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因為現在的形勢不允許她拒絕。
楚飛和幾個警察悄悄地摸到了一棟簡陋的樓房下，仰起頭來看著樓頂的那個房間。案情並沒有什麽突破性進展。他們這是來逮捕張鵬程聯絡那群暴徒的中間人莊挺。他雖然沒什麽大罪，但也要刑拘。據說這個人在黑道上很有地位，打起架來也非常厲害。他們決定由楚飛扮成查電話線的人先去確認莊挺在不在家。如果他在家，叫開門之後大家再一擁而上實施抓捕——莊挺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自然機靈得很。如果從貓眼裏看到這麽一群人來找他肯定不會開門。
楚飛提著一個空工具箱，裝模作樣地朝樓上走去。剩下的幾個警察則躲躲藏藏地跟在他後麵。快要走到那一層的時候楚飛忽然聽到門鈴聲響，等走到莊挺門前時發現有個人正攢足了勁地按門鈴。
不巧啊，楚飛在心裏說，這個時候竟然有其他人來找莊挺。
那個人聽到背後腳步聲響，本能地回過頭來。他的眼神像蛇，目光很犀利，讓人很不舒服。楚飛鎮靜地和他對視，忽然眉頭一跳，因為他聞到這個人身上有股濃烈的麝香味！
這位不速之客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麽，盯著楚飛打量了幾眼之後忽然撒腿就跑！難道他已經嗅出楚飛是警察？
楚飛一聲不響地朝他追過去，他怕大喊出聲會驚擾到莊挺。在底下埋伏的警察早已嚴陣以待，一看有人跑下來立即逮住，發現此人不是莊挺，正麵麵相覷時楚飛跑下來說：“按住他！千萬不要讓他跑了！他可能是強暴張世敏的人！”身上有麝香味，見到他就跑——未免太可疑！
楚飛他們弄開莊挺家的門後，赫然發現莊挺直挺挺地躺在地麵上，昏迷不醒。他們趕緊施救，莊挺很快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他們，忽然爆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他瘋了！
楚飛他們麵麵相覷，全都呆了。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們都強烈地感覺到莊挺的瘋癲和杜家有關！而之前那個強暴張世敏的嫌疑犯來找莊挺，顯然也和他有關。如此類推，最近發生的所有案件，都和杜家有關！天哪！這個杜家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隱藏著妖魔鬼怪？！
杜明明牽著韓敏的手，友好地請她在一個茶館裏落座。雖然她態度很客氣，牽住韓敏的那隻手也不緊，但卻給韓敏一種被蛇精纏住了的感覺。
她給韓敏點了飲料之後，就避到一邊打手機。張世君趁這個機會也溜進茶館，坐到和韓敏她們隔著一個盆景的座位上，透過樹葉的縫隙悄悄觀察她們。
杜明明打完電話後微笑著回到座位上時，韓敏正低著頭用吸管攪著杯子裏的蘋果飲料。碧綠的**在杯子裏無聲地旋轉，被光線所切割，散發出詭異迷離的色彩。
杜明明嘴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忽然趴下來透過通明的杯子看向她。韓敏猝不及防，猛地坐直了，把吸管丟到了杯子裏，濺出幾滴**。
“哈哈哈……”杜明明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若無其事地坐正了，又用那種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看著韓敏。韓敏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咕噥了一句，“你看我幹嗎？”
“好了好了不看了，我們就開門見山吧。”杜明明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你很愛楚飛對吧？一直守護在他身邊對吧？隻是一直得不到他的承認，才自欺欺人地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哥們兒，是吧？”
“這個……啊……”韓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真有些佩服杜明明的想象力。
看著韓敏呆滯的樣子，杜明明非常得意地笑了，說了一句更讓人驚訝的話，“也許你不知道，還有一個人也是這樣默默守候著楚飛。要不要我介紹你和她認識？”
事態的發展越來越出乎意料了！韓敏低著頭，眼珠亂轉，正在思考如何應對這種變局，杜明明卻已經朝著門口揚起了手臂，“這裏！這裏！”
韓敏順勢往那邊一看，頓時如遭雷打般僵住了。來者是個漂漂亮亮的年輕姑娘，一身米色裙子，梳著一個清清爽爽的小辮兒，正是那個稱呼她為嫂子的小女警。
小女警看到韓敏時也是一驚，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韓敏更是如墜冰窟：難道杜明明已經發現楚飛在偷偷調查她了？那她把自己和這個小女警叫到這裏來是……
杜明明優雅地招呼小女警落座，臉上的微笑已經有些讓人害怕，“我相信你們應該認識吧？都是守候在楚飛身邊的人。”
韓敏和小女警都僵硬地笑了笑。韓敏的心裏早已叫苦不迭：什麽叫認識啊？她連這女孩兒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杜明明扭頭去叫服務員。韓敏趁此機會趕緊問小女警——她根本不敢發出聲音，隻是用口型提示她：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女警顯然沒反應過來，用眼神向她質詢。杜明明已經回過頭來，韓敏連忙閉上嘴巴。因為嘴閉得過急，顯得整張臉都有些癡呆。幸好現在杜明明的注意力全在小女警那裏，並沒有發現韓敏的異樣，“你雖然一直叫他大哥，說他是你的偶像加老師。但是我覺得你還得給他加一個身份，那就是愛人，而且是至死不渝深愛著的人，對吧？
小女警臉紅了，低下頭去玩著自己的裙角。韓敏聽杜明明這樣說感到非常驚訝，不由得盯著她多看了幾眼。不知為什麽，聽說她這麽愛楚飛——雖然知道這可能有杜明明的誇張，但還是有些不舒服。
小女警還在那裏羞答答地玩著裙角，忽然瞥見韓敏正呆呆地盯著她看，連忙坐直了，像要暗示什麽似的對杜明明說：“明姐，你誤會了，我江菲才沒有那麽傻呢，什麽叫一直守候在他身邊啊？如果我要喜歡他，早就把他抓過來了！我除了賣保險的時候陪著他，其他時間一分鍾都不願跟他多待！我說他是偶像加老師，其實也是恭維他啊。你也知道，新人嗎，就得對前輩恭敬些……”
韓敏抿了抿嘴，目光微微閃了幾下。江菲不但不露痕跡地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還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暴露。沒想到這小丫頭還挺聰明的。韓敏想著想著忽然瞥見江菲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像是在渴望什麽東西，立即醒悟，也微笑著說：“是啊，我也沒那麽傻，那家夥傻乎乎的，憑什麽叫我暗戀他，還守候他啊？”她把手慢慢地移到桌子上麵，隱秘地對江菲做了個OK的手勢。江菲立即心領神會，飛快地給了她一個收到的眼神。
如此和人偷傳訊息讓韓敏感到很刺激，也因此興奮了起來。心裏模模糊糊地有種感覺：也許江菲是故意讓杜明明覺得她在暗戀楚飛，莫非這也是他們行動的一部分？
“你不必再隱瞞了，我早就看透了。”杜明明輕蔑地看了看江菲，“你還記得我和楚飛在街上巧遇你的那天嗎？你一眼就看見了他肩膀上的線頭；在為他買快餐的時候沒有詢問就買來了他最喜歡的口味；更重要的是，在他額頭出汗時第一時間遞出了男用手帕。你不會說你一個女孩子，要準備男用手帕給自己擦汗吧？身上一直帶著男用手帕，隨時準備為他擦汗，如果不是愛他愛到極致，是萬萬做不到的！
江菲臉紅了，有些慌亂地偷偷看了韓敏一眼。韓敏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的確是暗戀，不必懷疑。
張世君隔著盆景，躲躲閃閃地看著韓敏她們，不知道她們為什麽都沉默了，不禁有些緊張。正當他眯起眼睛想再看仔細一點兒的時候，忽然一個軟綿綿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你在這兒啊，還真是湊巧呢！”
張世君剛聽見這個聲音就知道不妙，回頭一看更是呆如木雞：這可真是禍不單行，這個女人現在怎麽會在這裏？
眼前的人一臉脂粉，卷發披肩，正是前些天韓敏在雨中看到的那個女人。她的確如張世君所說，是官司的證人，不過是很麻煩的證人。
她叫羅樺，是張鵬宇藥廠的會計，當初張鵬宇和財務總監合夥瞞報利潤的時候她知道很多內情。現在請她出來作證，是希望能把這部分錢從張鵬宇應得的遺產中刨出去——張家的官司屬於家族官司和企業官司相混合的官司，所以特別複雜。
為什麽說她是麻煩的證人呢？問題就在於她的人生追求上。她的人生追求就是以富豪作為自己成功的高速電梯。她之所以知道這麽多內情，是因為她和張鵬宇的關係很曖昧。藍映雪恨她已經很久了，張鵬宇一死立即把她趕了出來，沒想到被張世君乘虛而入，撈了她做證人。
羅樺追求這個目標可謂非常狂熱，以至於三十多歲了還沒找對象。既然狂熱就會不論大小，此時她已把張世君納入了自己的狩獵範圍。更糟糕的是她對自己的外貌過於自信，因此異常恐怖。
張世君一直都巧妙地敷衍她，從來沒有怯場。可是今天情況特殊，他竟有些驚慌失措。
江菲像做了什麽錯事一樣羞愧萬分，低著頭紅著臉用眼角偷瞥著韓敏。韓敏的臉則是微微漲紅。按理說她和楚飛並沒什麽特別的關係，根本沒必要為他的感情事煩心，可忽然發現楚飛還有一個紅顏知己的時候，她就是感覺異樣。她還對一件事情特別在意，那就是江菲既然愛著楚飛，幹嗎還要那麽殷勤地喊自己“嫂子”？
杜明明居高臨下地瞄著她們，那神情仿佛自己是操控命運的女神。看著她們越來越尷尬，杜明明微笑著捋了一下頭發，輕聲緩語地說：“看看我們三個吧，兩個是默默守候在男人身邊卻一直不被他正眼相看的人；一個則是被善於玩弄女人心的男人欺騙了的人。我們都是一樣可憐。你們想過為什麽都是我們女人可憐嗎？”
“為什麽？”韓敏微微有些惱怒地說。雖然她和楚飛之間不是那麽回事，但還是被杜明明引導著往下走了。
“因為我們女人太善良了，我們應該狠狠地還以顏色，這樣男人們就不敢欺負我了。”
“啊？”韓敏和江菲都有些緊張，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她之前癡呆的男友和現在還昏迷不醒的張世明。
“不想給那個玩弄女人心的楚飛一點兒懲罰嗎？”杜明明玩弄著她那細長的指甲，“讓我們來給他開個嚴苛的玩笑。”
“你好，今天的你很漂亮。”那邊張世君已經強笑著跟羅樺打起了招呼。他應付女人的能力還是很強的。
“是嗎？”羅樺驕矜地捋了捋頭發，一扭腰坐到了張世君的身邊，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嬌滴滴地說，“你今天嘴怎麽這麽甜呢？”
“你一直都很漂亮啊，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張世君用眼角瞟著還在靜默不語的韓敏她們——杜明明的話顯然讓人無法回答。
“嗯——”羅樺把頭朝張世君靠近了些，把手指點在嘴唇上，狡黠地眯起眼睛，“讓我看看你眼睛裏的秘密——你今天這麽諂媚一定是有求於我。不過你求我的事我已經全部答應了，那就是還有什麽事情……是什麽呢？”說著張揚地四處張望起來。張世君害怕她會驚擾到杜明明，一時衝動竟用手掌夾住她的臉，扭了過來。出手之後才發現自己有多麽愚蠢，但已經來不及了。
羅樺呆呆地看著他，目光似乎很憤怒。張世君尷尬地笑笑，忽然一把摟住她。羅樺的眼睛裏冒出一個笑泡，抱著他開心地笑了。張世君抱著她那有些臃腫的肩膀，臉上卻是一臉苦笑。沒辦法，隻有這樣了。
“你們怎麽都不說話？難道還要繼續那愚蠢的善良，被男人欺負嗎？”杜明明看著低頭不語的韓敏和江菲，似笑非笑地說。
“哦……采用暴力是不好的……”江菲苦笑著說。她已經認定杜明明要施展她家那能把人變瘋的大法了。
“不，誰要使用暴力了？隻是使用技巧給他一個教訓。放心，他被我們教訓過後，心地會變得非常純潔。”杜明明的話似乎很有玄機。
“這個嗎，我覺得……男女之間……”韓敏開口也要勸她，忽然瞥見張世君正躲在盆景後麵摟著一個女人，頓時覺得渾身的血都湧上了頭頂——其實她應該分析一下，張世君是來監視她們的，斷不會有興趣摟女人，他這麽做肯定是另有隱情。可是女人在很多時候都是不理性的。
“是的！男女之間就是不平等的！我們的確要狠狠地給他們一個教訓！”
韓敏忽然改口，把江菲嚇了一大跳。糟了，她把對張世君的怒氣錯誤地發泄到楚飛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