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漫長而執著的暗戀

1:向全世界宣布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蘇蔚藍明目張膽地牽著海小漁的手走進了教室,惹得所有同學都驚訝得像看到了外星人。於是,關於蘇蔚藍和海小漁戀愛的消息,一時間也在學校裏迅速傳開,而反應最強烈的人是烏子青。

在課間的空隙,烏子青將海小漁約到了樓梯轉角處:“小漁,他是不是威脅你了?你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海小漁搖了搖頭,烏子青的問題很難回答,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對蘇蔚藍的印象怎麽就一點一點改觀了。以至於在昨夜那片雪地裏,她覺得蘇蔚藍是個可以依靠的人,將自己交給他照顧也不是不可。

烏子青一把抓住海小漁的手腕:“所以,之前他對你的傷害,對你的欺負你都忘記了,是嗎?你說你恨蘇蔚藍的,你也忘記了,是嗎?你覺得他對你的傷害還不夠,還要留在他身邊受虐,是嗎?”烏子青是氣極了,這五年來,海小漁已經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蘇蔚藍的過分,現在兩人莫名其妙居然走在了一起,烏子青怎麽都無法接受。

海小漁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句話來。她是忘記了,隻記得蘇蔚藍在海岸那個台風夜救了自己,隻記得在醉酒時是蘇蔚藍將自己帶離,下雨時是蘇蔚藍為自己撐傘,還是蘇蔚藍,盡他所能地為自己找到父親,說服父親來見自己,太多太多溫暖的記憶,漸漸取代了過去那五年的傷害。

“海小漁,從今天起,你受傷也好,受虐也好,別再和我們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烏子青憤怒地丟下這句話,狠狠地將海小漁的手甩開,轉身離開了。

看著烏子青憤怒的背影,海小漁確實不想再解釋什麽。她不願再去說昨天的一切,不願再提自己雖然找到了親生父親,但同時也被父親又拋棄了一次。從媽媽、弟弟、陸航叔叔、趙墨哥哥到海景深,海小漁經曆了所有的拋棄,那些過往,都是紮在心口的刺,讓她痛不欲生。

烏子青說的沒錯,這是自己的選擇,不管這個選擇帶來的是什麽後果,海小漁隻想去相信蘇蔚藍一次。

海小漁和蘇蔚藍關係的改變,讓班裏的人議論紛紛。蘇蔚藍討厭海小漁在學校裏是人盡皆知的事,現在居然說轉變就轉變了,大家都在猜測轉變的原因。蘇蔚藍不理會這些,他就是要向全世界宣布,向一直盯著自己的秦叔宣布,從此刻起,海小漁就是他要保護的人。蘇蔚藍知道,秦叔很快就會把消息傳到蘇盛威那裏,他不知道蘇盛威聽到這個消息會有什麽樣的下一步舉動,但他已經做好迎接所有風雨的準備。

“走,去你宿舍。”一放學,蘇蔚藍就對海小漁說道。

海小漁驚訝地看著他:“幹嘛?”

“搬東西呀!”

“女生宿舍,你不能上去。”海小漁對蘇蔚藍科普著宿舍裏的規定。

“那你上去整理,我在樓下等你!”

海小漁這才勉強同意。

海小漁一進宿舍,還來不及收拾行李,就被林舒然她們團團圍住。左一句右一句問個不停,隻是她們的態度還好,不像烏子青那麽強烈,更多的好奇。

“說!怎麽就被他給俘虜了?你不是說,全世界就他是最不可能的人嗎?”

“就是,要不是看你挺自然的,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被下了降頭,或者受了死亡威脅了呢。”

“到底怎麽回事啊你們。”

“我就說嘛,應該是蘇蔚藍被我們小漁俘虜了,我早就看出來,他對我們小漁不一般了。”林舒然得意於自己的第六感準確無比。

海小漁最承受不了的就是她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地追問,隻好邊迅速整理邊說:“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那你喜歡他嗎?和之前的趙墨比呢?”林舒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一問完就意識到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衝著大家做了個鬼臉,緩解尷尬。

海小漁拉著行李箱拉鏈的手頓住:“我也不知道,我對他是喜歡的吧。從海岸回來後,蘇蔚藍改變了太多,好多次我出了狀況,都是他陪在我身邊。我隻是覺得我或許可以相信他一次。趙…墨……已經過去了。”海小漁曾堅信自己對趙墨哥哥是愛情,可是那日在拘留所裏看到林冬娜,海小漁才明白,林冬娜對趙墨才是愛情。愛到無條件信任,無條件跟隨,愛到智商和理智都歸零,也愛到絕望……

而自己對趙墨,也許隻是因為他曾是唯一對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她感激他,於是將他神化為天使一樣的存在,可當一切被撕開,海小漁發現,不存在天使,是自己的感激作祟。

海小漁對蘇蔚藍的感情很複雜。第一次見蘇蔚藍的時候,隻覺得這男孩真好看。後來又絕望地覺得,蘇蔚藍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靠近的人。也曾為蘇蔚藍的經曆而心生同情,更為蘇蔚藍後來對自己的暖心舉動而感動。

“當然了,我可是一直都在觀察,暑假以來,蘇蔚藍看你的眼神都變了,眼神可騙不了人。”林舒然笑著說,成了姐妹團裏第一個站隊蘇蔚藍的人。

“歪理,既然他真那麽喜歡小漁,那他以前那麽對小漁是有病嗎?吃錯藥了?”方黎黎不客氣地反駁林舒然。

林舒然不服氣:“你也說了,那是以前啊,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這半年來,蘇蔚藍真的不一樣了。”

方黎黎的話將海小漁的好奇心也勾了起來,雖然之前自己也好奇過,也試探過,但是蘇蔚藍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自己。海小漁想,這個問題她一定要弄清楚,她想知道蘇蔚藍曾經為什麽那麽恨自己,而如今又是因為什麽而改變。

敲門聲響起,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於是就看到了蘇蔚藍高大的身影。

蘇蔚藍破天荒地對所有人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然後走到海小漁的身旁:“好了嗎?”

“你怎麽上來的?”海小漁有些尷尬。

“最後一天啊,你們女生有那麽多東西要搬,男生來幫忙不奇怪吧?樓下阿姨還挺通情達理的。”蘇蔚藍笑著從海小漁手中提過行李箱,還騰出一隻手牽起她冰涼的手。

走出宿舍門的時候,蘇蔚藍特地停了下來對林舒然她們說道:“這學期感謝大家照顧我們家小漁,等空了再請大家吃飯。”

林舒然果然是吃貨,聽到吃飯就興奮,但是比起吃飯,更重要的還是小漁的主權問題:“誒?怎麽就成你們家小漁了,明明是我們家的。”

蘇蔚藍笑得淡然:“以後就是我家的了。”

2:那些委屈

積雪未化,海小漁的手始終冰涼,好在蘇蔚藍的手心溫熱,不停地傳遞給她溫暖。

“寒假想做什麽?”蘇蔚藍邊牽著海小漁往校門口走,邊開口問道:“去海岸怎麽樣?”

“好!”海小漁確實想回海岸,她想去看看媽媽,她想告訴媽媽她找到了父親,父親安然無恙地活著,一切都好。

“蔚藍,蘇董說他明天回來吃晚飯。”海小漁和蘇蔚藍剛一坐上車,司機秦叔就對蘇蔚藍說道。

蘇蔚藍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果然秦叔的動作夠快,這麽快就通知了父親。

“明天我和小漁回海岸,不能和他一起吃晚飯。”

海小漁驚愕地看向蘇蔚藍,沒想到他說的去海岸居然就安排在明天。

蘇蔚藍給了海小漁一個堅定而溫柔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她一切聽自己安排就好。海小漁看明白了,沒有再追問什麽。

“這……”秦叔有些為難的樣子。

“怎麽了?爸爸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嗎?”蘇蔚藍假意詢問。

“沒有……他也隻說明天回來吃晚飯,如果你們都不在的話,他應該不回來了吧。”秦叔笑著說。

一回到家,海小漁就忍不住開始詢問:“明天就去海岸嗎?”

“嗯,你有什麽其他安排嗎?”蘇蔚藍問。

海小漁搖了搖頭,她隻是覺得蘇蔚藍急了些,更何況蘇盛威很難得回來。可想了想,但既然蘇蔚藍都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她也隻好順從他的安排。

離開隱都時,車窗外還是冰雪覆蓋,快到達海岸時窗外已經看不到一絲雪花的痕跡。看來,今年海岸還沒有下雪,但當海小漁和蘇蔚藍下了車子,還是感覺到了冬天的寒意。天氣很冷,海風很大,即便沒有下雪,溫度也沒有比隱都高一些。

蘇蔚藍和海小漁沒有提前打招呼,而是帶上行李徑直去了海青帆家,海青帆和海翠蓮正躺在大堂的躺椅上看電視,電視裏正放著宮鬥劇。

“小漁,你們怎麽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海青帆看到突然出現的海小漁和蘇蔚藍,驚喜不已,忙熱情地上前去接過行李。

“我還以為你在上班呢,沒想到在家這麽悠閑。”海小漁笑著寒暄。

“今天我剛好休息,而且現在冬天,是淡季,也不是特別忙。”海青帆邊在吧台熟悉地登記著住客資料,邊對海小漁說道。

“還和之前一樣嗎?”海青帆拿出一遝門卡詢問。

“嗯。”海小漁點了點頭。

“好嘞。”海青帆拿出二樓那兩個相鄰房間的門卡,帶著海小漁和蘇蔚藍上了樓,還不忘交代道:“你們走後,我們又把門窗都加固了一遍,現在隨便幾級台風都吹不倒了。”

海小漁笑著走進房間,安置好行李後走到陽台,看著熟悉的沙灘和大海,隻覺得心情也跟著舒暢起來。

“海岸,我又回來了。”

蘇蔚藍沒有敲門,徑直走到海小漁的身後:“秦叔來電話了,告訴我爸爸說既然我們都不在家,他就不回來了。”

海小漁轉過身,猛然想起蘇蔚藍昨天對秦叔說話的樣子,有些擔憂地問:“為什麽覺得你對秦叔有情緒?”

蘇蔚藍有些驚訝:“為什麽這麽感覺?”

“不知道,隻是覺得你昨天對他說話的語氣有些不一樣!”

蘇蔚藍笑得更好看了,他既覺得驚喜又覺得意外:“沒想到你這麽了解我,這都能感覺出來。”

“為什麽?”蘇蔚藍的舉動讓海小漁無法理解。一直以來,他們都十分敬重秦叔,雖然他的職位是司機,但他們一直都將他看作長輩,以前蘇蔚藍也從未那樣對秦叔說過話。

蘇蔚藍走到海小漁身前,雙手握住她的手:“如果我告訴你,他是爸爸派來監督我們的呢?”

海小漁眉心微微蹙起,爸爸大半年才回來一次,通過秦叔了解情況無可厚非,這根本不意外呀。

“我們在一起的事,爸爸已經知道了。”蘇蔚藍又補充道:“如果爸爸不同意呢?”

海小漁愣住,她確實沒想到這一點。從決定相信蘇蔚藍開始,她就沒有考慮過如果有一天爸爸知道了他們的關係轉變為情侶,會是什麽樣的態度。此刻,海小漁才考慮到,蘇蔚藍是蘇氏集團的繼承人,爸爸對他有期望也有要求,如果他反對,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呢?

看著海小漁眉頭深鎖的樣子,蘇蔚藍有些不忍:“不要想太多,相信我,全世界反對都沒用。我隻想和你在一起,你看,現在我們不就將他們都拋在腦後了嗎?”

海小漁總算明白蘇蔚藍急著回海岸的原因,可是,一味的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們總是得回隱都的,總是需要麵對的。可到那時候,自己要怎麽辦呢?

“蔚藍,如果……”

“沒有如果,不管將要麵對的是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的,相信我!”蘇蔚藍堅定地打斷。

海小漁看著蘇蔚藍,突然覺得有些歉疚。那個雪地裏的吻,隻不過是被父親的激怒,自己最初的動機也隻是想忤逆父親,現在卻一步一步陷入了蘇蔚藍的溫柔裏,這些溫柔讓他過去那五年對自己的惡意都變成了幻影。

可是?是什麽原因讓蘇蔚藍改變了呢?此時此刻,這個問題再一次出現在海小漁的腦海中。

“蔚藍,可以告訴我,之前你為什麽說你恨我嗎?”海小漁眼神真摯,她希望這一次蘇蔚藍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蘇蔚藍看著海小漁的眼睛,他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始終糾結著海小漁,她始終沒有放下。可他現在又要怎麽交代?以前不願說是因為歉疚,現在不願說卻是因為害怕海小漁生自己的氣,不原諒自己。

蘇蔚藍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小漁,我跟你道歉,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一定要原諒我,好不好?”

海小漁不明白蘇蔚藍為何突然變得這麽傷感,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背上,溫柔地擁住他:“從決定和你在一起那時候起,我就已經原諒你了。可是,我想知道原因,我想明白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不想被恨得莫名其妙之後又被愛得莫名其妙,告訴我好嗎?”

蘇蔚藍將海小漁抱得更緊了,嘴裏不停地呢喃:“就算真相很荒唐,你也會原諒我嗎?”

海小漁預感到也許蘇蔚藍會說出讓自己意外的話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嗯,一定原諒你!”

蘇蔚藍鬆開海小漁,開始向她鄭重解釋:“我媽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

海小漁猶豫著點了點頭:“趙姨和我說過。”

蘇蔚藍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又釋然了,他終究不忍心再讓海小漁疑惑下去:“你來之前,好多人告訴我,你是爸爸在外麵的私生女,媽媽是因為你的存在才輕生的。所以我就恨了你那麽多年,傷害了你那麽多年,直到知道真相,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蠢。”

海小漁如夢初醒:“所以……暑假的時候我回海岸,我告訴你我回去找我的親生父親,你對我的誤解才解開對嗎?所以後來你對我的態度就改變了。”

蘇蔚藍再一次將海小漁擁入懷中:“你生氣嗎?”

海小漁嘴角微微上揚:“說來我那些年還真是委屈呢,蘇蔚藍,我把自己交給你了,以後你要好好對我。”

“咳咳……”

海青帆沒有任何征兆地出現在房門口,惹得海小漁像做了虧心事一般迅速從蘇蔚藍的懷裏退了出來。海青帆也沒有想到他過來會看到這樣的景象,既意外又尷尬:“那個……我媽讓我來問問你們晚上想吃什麽。”

“都可以,你讓海姨隨意準備一些就好。”海小漁羞澀地說。

“哦!”海青帆點點頭,轉身就往樓下走,想了想又回過身來調侃道:“既然這樣,是不是給你們一個房間就夠了?”

海小漁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就要丟向海青帆,惹得海青帆邊求饒邊下了樓。

3:值得

天氣實在是冷,海翠蓮特地給遠道而來的海小漁和蘇蔚藍準備了海鮮火鍋。晚飯的時候,海青帆將一個陌生的女孩帶到了飯桌上,海藻一樣的黑發鋪在她背上,大眼睛,雙眼皮,若說唯一的缺點,那就是皮膚黑了些,但這並不影響她給人帶來的好印象。

“我介紹一下,海雨晴,我的女朋友,很快我們就會訂婚。”海青帆雖然害羞,更多的卻是得意。

海小漁和蘇蔚藍驚訝地對視一眼:“不是吧?我們離開也就半年時間,你這動作也太迅速了。”海小漁吃驚不已。

海青帆靦腆地笑著:“我都已經二十五了,迅速什麽?這叫緣分,你們不也才半年時間就在一塊了。”

海雨晴看海青帆得意得有些忘了形,輕輕地打了他一下:“你能不能低調點。”

海青帆立即收斂了一些:“到時候我們的婚禮,你們可要來。”

海小漁笑:“放心,一定來!”

“你們快吃,今天海鮮管飽,你們敞開吃。”海翠蓮笑盈盈地又端上一盤清洗幹淨的蛤蜊,海小漁甚至能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對這個未來媳婦是十分滿意的。

火鍋裏翻滾而出的霧氣,其樂融融的有說有笑,驅走了這個冬天的寒意。大夥都吃得開心而滿足,晚飯後又都聚在海小漁的房間裏聊天,說笑,玩牌。

海小漁不會玩牌,就任由他們在房間裏折騰,自己坐到了陽台上,聽著海風和海浪此起彼伏的聲音,隻覺得倍感親切。這就是海岸的魔力,無論海小漁受了多少傷,經曆了多少困惑和不安,隻要回到這裏,就能讓她拋卻所有煩惱。

“你們這次回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就度假?”海青帆邊抓著牌邊問蘇蔚藍。

蘇蔚藍回答:“就度假。”

“那……你們找到他了嗎?後來我又去了幾次,都沒發現有人來過的痕跡。”

聽到這裏,海小漁走進了房間:“青帆,謝謝你啊,以後不用去了。我已經想通了,找不找得到,都不會影響現在的生活。”

海青帆驚訝地看著蘇蔚藍,想向他確認,蘇蔚藍明白海小漁隻是不願再提那個人,衝海青帆點了點頭。

海青帆思考了一會,出了牌,不再說什麽。

海小漁看到海雨晴臉上雖然有疑惑,但沒有追根問底,隻是陪在海青帆的身旁看著他出牌,看得出來是個溫柔的女孩。

海小漁和蘇蔚藍是第二天才去的江薇墓地,海小漁準備了鮮花,大早就上了山。

清晨的海岸不但有日出,還有露水和晨霧,白茫茫一片,仿佛走進了仙境。唯一讓人感覺真實的就是天氣的寒冷,海小漁的嘴裏不斷吐出霧氣,鼻尖也被凍得通紅。

蘇蔚藍看著被凍紅了臉的海小漁,隻覺得這樣的她平添了幾分可愛。

“來!”蘇蔚藍伸出手,海小漁也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夏日來的時候,都未覺得這段路這麽難走,想來是天氣太冷,凍住了活力。

晨霧很濃,路旁的草葉上都還有一層薄薄的霜,但海小漁還是能分辨出,媽媽和弟弟的墓地應該就在前麵不遠了。

海小漁停住腳步向前望去,隻見母親的墓前有一個黑影。

海小漁有些疑惑,不受控製地加快了腳步。直到走近,海小漁才看到母親墓前的人,居然是海景深!

“你怎麽在這裏?”

海小漁站在他身後質問。

男人似乎也沒想到這麽早居然會有人來這裏,驚訝地轉過了身,這才看到了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海小漁和蘇蔚藍。海小漁正盯著自己,眼睛裏是噴湧而出的憤怒。

“請你離開!”海小漁看到他,就想起了那日他對自己的態度,自然給不了海景深好語氣。

海景深轉頭看了一眼江薇的墓碑,然後轉身離開,一言未發。

海小漁的情緒開始崩潰。她並不是真的希望海景深離開,她隻是想表達自己的憤怒,她隻是希望海景深能對自己解釋些什麽,或者為他自己辯駁些什麽,哪怕是說幾句話哄哄她也好,可海小漁終究還是失望了。

“你站住!”海小漁忍不住嘶吼,眼淚自然地滾落下來。蘇蔚藍見狀,走近了些,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想給她支撐,也想給她安慰。

“你就不想解釋什麽嗎?你知不知道,媽媽等了你多久?村子裏的人都說她是外鄉人,都孤立她,她都沒想過要帶著我和弟弟離開海岸,就是為了等你啊。她怕她走了你回到海岸找不到她了,所以她就算再窮,一直到死,都留在了這裏,可是你呢?”海小漁的聲音嘶啞,開始嚎啕大哭。

海景深沒有回頭,始終背對著他們,但他的肩膀微微抖動著,似在落淚。

海小漁哭著,委屈和怨氣隨著眼淚流淌出來:“你知不知道,弟弟死的時候,我就在他邊上。我看著他的屍體,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做不了!你知不知道,弟弟說他長大了也要出海,他要賺很多錢,他要給媽媽蓋棟大房子,可是他死了!你怎麽可以一句解釋都沒有?”

蘇蔚藍將海小漁擁在懷裏,轉頭看向海景深的背影,他低著頭,他哭了,可還是什麽都不願說。

“海景深,你就是為了那天那個女人嗎?你有了新生活,所以你拋棄我們,你就玩消失是嗎?那你來給媽媽上香的時候,你不覺得虧欠嗎?那你還假惺惺什麽?”海小漁幾乎要發瘋,氣瘋了,怨瘋了。她不停地宣泄,試圖激怒海景深,試圖激起海景深的反駁。

可海景深自始至終沒有回頭,沒有道歉,也沒有解釋,就那樣離開了

看著海景深遠去的背影,海小漁哭得更加凶猛了,她為媽媽不值,為弟弟不值,為一家人對他的所有期待而不值。

“小漁,我在,沒事了,沒事了……”蘇蔚藍心疼地抱著海小漁,撫摸著她的頭不停地安慰。他不知道此時此刻,他能做些什麽可以減輕海小漁的痛苦,他隻能緊緊抱住她,給她溫度,給她安慰。

日光開始穿透雲層和霧氣,白霜也漸漸融化成露水,陽光刺眼,但不熱烈,即便站在陽光裏,還是讓人覺得冷。

許久許久……海小漁才漸漸平靜下來。

蘇蔚藍溫柔地為她擦掉淚水,海小漁也努力讓自己平複心情,她牽著蘇蔚藍走到江薇的墓碑前,看到墳墓周邊的雜草已經被清理過,墓碑前是海景深留下的一束粉百合。

海小漁蹲下身,撫摸著江薇的照片,卻在心裏抱怨著:“媽,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愛的男人,你現在還覺得值得嗎?”

蘇蔚藍站在海小漁的身後,注視著江薇的墓碑。

其實蘇蔚藍能夠看出海景深並不是那麽的冷血無情,否則他剛剛就不會哭。這些年也不會回來海岸看望。可是,海景深始終不願解釋消失的那幾年他在哪裏,經曆了什麽,現在看起來,反而更像有其他隱情。

讓他不敢或者不願說的原因究竟是什麽?蘇蔚藍想到了父親保險櫃裏的那張名單。他在心裏暗暗發誓,關於父親和海景深的關聯,他一定要調查清楚,他決不允許海小漁再受任何傷害。

4:你好,海龜

從江薇的墓地回來,海小漁就像一棵沒了生機的小草,躺在**,什麽都不做,也不說話,隻是將自己蜷縮著,偶爾落淚,蘇蔚藍隔著被子擁抱她,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海小漁將頭埋進蘇蔚藍的懷裏:“你會拋棄我嗎?”

蘇蔚藍輕吻她的額頭:“永遠都不會!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海小漁不說話,隻是委屈地開始哭泣。

“小漁,不哭了好嗎?你仔細聽。”

海小漁認真傾聽,聽到的是海浪聲,果然心緒也跟著平靜下來。就像踩滿腳印的沙灘,隻要海浪拂過,那些痕跡都會消失。

海浪聲就像催眠曲,迷迷糊糊之間,海小漁竟睡著了。

蘇蔚藍看著海小漁的睡顏,才發現她即便是睡著,表情都是憂傷的,這讓他很想將她從憂傷裏拽出來。

海小漁是在下午的時候醒來的,睡了一個半小時,睜開眼睛的瞬間,就看到了蘇蔚藍的臉。海小漁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近,這麽仔細地觀察他,他也睡著了,恬靜而溫柔,一副山河不侵,歲月不染的模樣,在那一瞬間,海小漁感覺到自己無比心安。

海小漁不知道為什麽每當自己陷入深淵的時候,都是蘇蔚藍陪在自己的身邊,給自己帶來溫暖,可她貪戀這樣的感覺。

也許是海小漁醒來的動作吵到了蘇蔚藍,他也從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看到海小漁正看著自己,對她溫柔一笑,又伸手攬住她:“小漁,我們出海吧?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海上有什麽?”這就是蘇蔚藍在抵不住困意睡著前想到的點子,帶小漁出趟海,也許她內心的憂傷就能隨著海風消散一些。

海小漁回想自己雖然曾在海岸生活,卻沒有一次出過海,她也很好奇,海平麵的那一頭究竟有什麽,於是點了點頭。

“好,那我去安排。”

蘇蔚藍在海小漁的額頭上吻了吻,就下樓來找到海青帆。海青帆不愧是大海邊長大的,很快就弄了艏船過來。

“小漁,有船了,青帆和雨晴在等我們了。”蘇蔚藍上來喊海小漁,此時海小漁已經起床,正站在陽台。

蘇蔚藍走到她身旁:“你看你,眼睛還是這麽腫,等會青帆他們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海小漁破涕為笑,拿過毛巾簡單地敷了下眼睛,就跟著蘇蔚藍下了樓。

“小漁,快來,我還是第一次出海呢。”海雨晴笑著,滿臉都是期待。

因為海青帆是四個人中唯一會開船的,於是駕駛室就留給了他,海小漁和蘇蔚藍坐在船艙內,看著海岸村一點一點變遠。

“我們等會去烏龜島吧?”海青帆提議道。

“那是什麽地方?”蘇蔚藍好奇地問。

“就是一個島,形狀遠看像烏龜,所以大家都叫它烏龜島,小時候我爸帶我去過一次,島上沒人,但是有很多野果子。”

“好,你說去哪就去哪,反正你開船,我們跟你走。”蘇蔚藍笑著說。

今日的海麵相對平靜,隻是風有些冷,吹得人都沒有力氣去悲傷。這是海小漁第一次看到海岸村的全貌,它就在自己的眼前,離自己越來越遠,越變越小。

“冷嗎?這個給你。”海雨晴將一個暖寶寶遞給海小漁。

“謝謝!”海小漁笑著接過,雨晴果然是個溫柔周全的女孩,不像自己,什麽都沒考慮到就出了門。

“我這裏還有些吃的。”海雨晴拎過一個袋子,裏麵裝滿了零食。

海小漁擺擺手:“不用不用,謝謝啊!”

蘇蔚藍抓過海小漁的手,她的手依然是冰涼的。蘇蔚藍迅速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給海小漁套上:“別感冒了。”

“我給你們拍張照吧?”海雨晴笑著說道。

蘇蔚藍一聽這提議,連忙坐到海小漁身邊。

“三、二、一。”海雨晴邊倒數邊拿著手機抓角度,就在海雨晴按下快門的瞬間,蘇蔚藍迅速靠近海小漁的臉吻向她,這個畫麵被定格了。

蘇蔚藍拿過手機看,滿意地笑了。這是海小漁和蘇蔚藍的第一張合影,照片中他們的頭發都被海風吹得十分散亂,但依然能讓人感覺甜蜜。背景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大海,蘇蔚藍吻著海小漁的臉頰,海小漁微微笑著。

蘇蔚藍立即將照片設置成了手機桌麵壁紙。

果然,人在悲傷的時候,最好的治愈方式就是走出門,完成一個挑戰,嚐試一個新的東西,又或者隻是換一個環境,都是有作用的。

船隻在寬廣的海麵上前行了許久,海清帆突然轉過頭來:“你們看,前麵那個就是烏龜島了,像不像?”

海小漁和蘇蔚藍循聲望去,隻見遠方的那座山確實就像一隻烏龜趴在海麵上:“哇,真的像。”

“嗯,雖然看著就在眼前,其實離得遠著呢。”海青帆老練地繼續開著船。

海小漁回頭看海岸村的方向,已經看不到村子了。

“你們看?海麵上是不是有東西?”海雨晴指著左邊的海麵對大家喊,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海青帆也走出了駕駛室,走出來看。

“好像是個人。”海小漁越看越覺得心裏發慌。

“這附近都沒有船,怎麽會有人?”海青帆憑著自己海邊生活的經驗來看,人是不可能到這個位置的。

“不會是海怪吧?”海雨晴滿臉驚恐。

“等會,我把船開過去看看。”膽大的海青帆將船駛了過去。

“好像會動。”越是靠近,就越能看清楚。

“你們在船上,我下去看看。”海青帆最熟悉水性,膽子也最大,將救生衣裏的手機拿出來交給海雨晴,轉身就跳下了船,遊向了那邊。

海小漁和海雨晴擔心地看著海麵,緊張地靠在了一起:“青帆,小心啊!”

“是隻海龜。”海青帆衝著蘇蔚藍喊了一聲,就拉著那隻海龜遊向漁船的方向。

“把駕駛室裏的剪刀拿給我!”海青帆喊道,蘇蔚藍連忙鑽進駕駛艙尋找剪刀。

“你要做什麽?”海小漁趴在船沿上好奇地問。

“看,這隻海龜被廢棄的魚網給網住了,我要把魚網剪開。”

海小漁這才看到這隻大海龜的身上纏著青綠色的魚網,四隻腳都受了束縛,根本無法遊動。

蘇蔚藍找到剪刀就走了出來,趴在船沿上將剪子遞給海青帆,海青帆接過剪子就開始為海龜鬆綁。海龜似乎能看懂海青帆是在幫助它,十分配合地一動不動。

海青帆折騰了好一會,才將纏在海龜身上的魚網脫了下來,終於恢複自由,海龜用力往水裏一紮,就再也沒了蹤跡。

蘇蔚藍見狀,連忙趴在船沿上將海青帆拉上船。

“你們這邊都這麽玩的嗎?這麽冷你說跳就跳。”蘇蔚藍由衷佩服海青帆,這大冬天,哪怕是用冷水洗臉都需要莫大的勇氣,更何況是跳進海裏。

“當冬泳了!”海青帆笑著說,但嘴唇已經被凍得發紫。

“趕緊進駕駛艙暖一下吧。”蘇蔚藍陪著海青帆一起走進去。

因為海青帆渾身都濕透了,所有人一致決定去烏龜島玩的計劃取消,立刻返航回家。

“剛剛那隻海龜真幸運,要不是遇見青帆,它可能就要漂在那裏掙紮到死了呢。”海雨晴看著海龜遊走的方向,對海小漁說道,語氣裏不乏對海青帆的崇拜。

“是啊……還好我們碰到了。”海小漁笑著回應海雨晴,可心裏卻在犯著嘀咕。從上次海邊的鯨鯊到今天的大海龜,是他們碰上的,可是茫茫海洋裏,又還有多少生物在經曆困難得不到幫助和解決,是他們看不到的,又有多少生物要死於環境的汙染呢。

關於夢想,一個念頭在海小漁的心裏悄悄萌生,她想要盡可能的保護海洋,保護生活在海裏的每一個生物。

5:不見也好

海小漁並不是想想而已,在離開海岸前,她將自己親手設計的一個廣告牌電子稿發給了海青帆。

“這是什麽?”海青帆在手機裏翻看著海小漁的成果,隻見廣告牌裏是有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但是它們都很痛苦。原來,海小漁從網上搜集了不少全球各地關於海洋生物遭受海洋垃圾侵害的圖片資料,以及一些可怕的數據,並將他們整理設計排版,配上文字,呼籲保護海洋生物,保護環境。

海小漁擔心海青帆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又解釋道:“你向你們領導匯報一下,將這個廣告牌印出來,放在你們景區的售票處或者入口處,也可以在沙灘邊立一塊,這樣或許隨手丟垃圾的人就會減少,也便於你們景區的衛生管理。”

蘇蔚藍這才明白為什麽平日裏海小漁總在搜索各種海洋動物的照片,足足忙了小半個月,原來是在做這個。

“小漁,你是屬於海洋的。”坐在回去的動車上,蘇蔚藍溫柔地對海小漁說。

海小漁笑:“也許我上輩子是條魚吧。”

海小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在海邊出生,在海邊長大,所以對於大海內心總有一種特別的情愫。特別是在看到那隻海龜時,她幾乎能感同身受,仿佛是自己被魚網困住,在海青帆出手相助後,海小漁甚至對海青帆充滿感激,仿佛他也救了自己一般。

“這麽說我上輩子是漁夫?”蘇蔚藍溫柔地調侃。

海小漁搖搖頭:“也許是解救我的人。”

蘇蔚藍寵溺地摸了摸海小漁的頭:“希望如此,小漁,如果你想將這件事當成你的目標去做,我一定會支持你的。”

海小漁轉頭看向蘇蔚藍,如同受到了莫大的鼓勵。以前隻會覺得全世界都有這樣的事發生,自己的力量渺小而輕微,是改變不了什麽的,可是現在,海小漁的內心莫名有了一絲信心。

“蔚藍,你說大學裏,有海洋生物專業嗎?或者海洋環保?”海小漁神情認真。

蘇蔚藍覺得,這樣也好,總比沒有夢想好。過去五年,海小漁將尋找父親當作唯一的目標,可是最後給海小漁帶來的隻有二次傷害,如果海小漁可以快樂,那這又有何不可呢?

“有呀,你一定可以的。”蘇蔚藍笑著說。

列車行駛在它的軌跡上,窗外是光禿禿的蕭條景象,一幅冬天應該有的景象。蘇蔚藍拿出耳機,將一隻耳機塞進海小漁的耳蝸裏,另一隻塞進自己耳蝸,點開音樂。一首來自katiemelua的NineMillionBicycles伴隨了他們一整個旅程,音樂舒緩而感性,讓人將所有煩惱都拋卻在腦後。

到達隱都的時候,海小漁看到窗外居然又在下雪,這場雪下了又化,化了又下,好像永遠都會保持它冬日裏該有的姿態。

“蔚藍,蘇董說有事找你!”秦叔下車,走到蘇蔚藍和海小漁身前,恭敬地對蘇蔚藍說道。

海小漁擔憂地看著蘇蔚藍,蘇蔚藍卻一副早就預料到了的樣子,平靜地將箱子裝進後備箱:“我先送小漁回家。”

“蘇董安排了另一輛車子,會將她安全送回住處。”秦叔解釋道。

蘇蔚藍和海小漁這才看到,秦叔的車子後麵還停著一輛車子。秦叔一個眼神,車上的司機就立即下了車,拿過了海小漁的行李,並恭敬地為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蘇蔚藍沒想到父親這麽迫切地想要見自己,連這個都提早安排好了。

“小漁,你先回家,等我回來。”蘇蔚藍轉身對海小漁說,並親自護送她坐上了車子。

海小漁隱約地感覺到蘇蔚藍接下去可能要應對的是責備或者更殘酷的懲罰,看著他的眼神裏滿是擔憂。

蘇蔚藍讀懂了,露出輕鬆的笑容:“別擔心,相信我,我很快就回來。”

海小漁雖然擔心,卻不好再說什麽,她不能阻止蘇蔚藍去見他的父親,隻能點頭。

車子啟動,行駛在回別墅的路上,司機一路上隻是專心開車,沒有說話,也沒有開音樂,專業得像個機器人,以至於海小漁都不知道如何開口詢問。

手機突然響起,是警局打來的,電話那頭正是那日給自己做資料登記的桑警官。這通電話是通知海小漁程序已經走完,讓她盡快到警局領取自己被詐騙的款項。

海小漁掛上電話對司機說道:“師傅,可以麻煩繞一下警局嗎?”

“好的。”司機總算開口說話了,說話的感覺和剛剛冷臉的感覺完全不同,讓人覺得和善了不少。

沒幾分鍾,車子就停在公安局的門口,海小漁下車時還不忘對司機禮貌地說:“要麻煩你等我一下。”

海小漁走進警局,桑警官早已在等候,徑直就將海小漁領進了辦公室:“讓你來主要是因為你領這個錢,必須得本人過來簽字確認。不然我們也不好把錢打過來的,就是走個程序。”

海小漁聽著桑警官的解釋,邊在受害者名單裏找到自己的名字,並在對應的簽字欄裏簽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回去了,我們財務會在五個工作日內將錢款歸還到你的賬戶。”桑警官熱心地說。

此刻,海小漁又一次想起了趙墨,這個幾乎被自己遺忘的人:“桑警官,我可以和趙墨見麵嗎?”

雖然之前總覺得沒有必要再見,可是此時身在警局,知道趙墨就在這裏,海小漁還是提出了見麵的要求。有些疑惑,海小漁還是想親自向趙墨問個清楚,還是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真誠的回答。

“嗯。”海小漁點了點頭。

“那你先等一下吧。”桑警官有些意外,不明白這個小姑娘的用意,但還是拿起電話幫忙聯係。

掛了電話,桑警官又語重心長地對海小漁勸說道:“好幾個受害女孩過來,可都說趙墨是她的男朋友,有的甚至到現在還不相信趙墨會騙她們的,你不會也被騙了吧?”

海小漁先是一愣,然後迅速恢複笑容:“不是不是,我和她們不一樣!”

桑警官看海小漁這麽回答,才鬆了一口氣:“這個趙墨啊,真是害人不淺,騙錢就算了,還欺騙感情,誒……”

電話鈴聲響起,桑警官接起,簡短幾句後就掛斷了。

“幫忙問了,但是趙墨拒絕會麵,這個我們得尊重他的意思。你還是回去吧,以後再借錢給人可要留個心眼,借條總要寫一個嘛。”桑警官看海小漁還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交代道。

海小漁向警官道過謝,走出了警局,內心不免有些失落,她沒有想到趙墨會拒絕會麵。

坐在回去的車子上,海小漁按下車窗,看著窗外的零星雪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又似乎能夠理解趙墨的決定,事已至此,假設自己是趙墨,如果還有一絲在乎自己的尊嚴和臉麵,一定也不願再見了吧。

這樣也好,不見也好,海小魚想,她那漫長而執著的暗戀,終是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