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爭鋒較量

警備司令部司令秋山大郎在“巴黎”飯店遇襲,日本海軍在街頭遇襲,大橋中尉在四海飯店樓頂被狙殺,連狙擊步槍都被拿走。警察署沒有任何動靜,宮本久長再也不能平靜了。

徐東洋出了院,回到家休養。

秋山大郎還在醫院治療。日軍駐武漢海軍司令部司令官服部四郎大佐,警察署署長岸邊大佐,憲兵隊隊長宮本久長來到醫院。在醫院的花園之中,相聚商量對策。

秋山大郎坐在輪椅上,他的行動不便,不能正常行走。三人坐在凳子上,花園外,幾個日軍士兵在警戒。

空氣之中一陣沉默。

服部四郎大佐先開口說話了:“田邊君,宮本君,武漢城內,治安如此之差?敵人公然殺人放火?”

岸邊大佐有些尷尬:“這……”

宮本久長正色道:“服部君,武漢城之中,軍統,共黨的確有些囂張猖狂……”

服部四郎:“宮本君,為什麽不把軍統,共黨一網打盡?統統消滅?”

岸邊大佐忙道:“服部君,他們狡猾,隱藏得很深……”他說著的時候,感覺自己底氣不足,簡直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家誌氣,也就說不下去了。

宮本久長:“服部君,憲兵隊一直在努力,一定會將敵人統統消滅。”

服部四郎:“宮本君,如果人手不夠,我給你調撥兩個中隊的海軍,協助你一起行動。我就不相信了,堂堂大日本帝國的軍人,還對付不了幾個跳梁小醜?”

宮本久長:“多謝服部君,憲兵隊的確人手不夠。”

秋山大郎中將緩緩地道:“武漢城中,軍統,共黨的勢力潛伏,和我們以往的戰役完全不同。在戰場上麵對麵,槍對槍,生死對決,勝負立刻分出高下。可現在,我們的敵人是懦夫,躲藏在暗處,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而我們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眼下,所以,這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

宮本久長:“閣下,這不是我們失敗的理由,我們剿滅敵人不力,就是失敗!我在想辦法,必須將敵人統統消滅,哪怕讓武漢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岸邊大佐:“宮本君,你有想好辦法嗎?”

宮本久長:“我已經重新組建一支先遣隊,打入敵人內部。”

秋山大郎:“先遣隊?”

宮本久長道:“就是用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人才,他們熟悉中國語言,以各種職業混跡於市井之中。也隻有如此,才能打探到軍統,共黨的準確情報。”

秋山大郎:“這個辦法不錯。”

宮本久長:“閣下,中國人可以利用,卻不能完全相信!唯有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臣民,他們才會對帝國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岸邊大佐,服部四郎都覺得有理。

秋山大郎:“宮本君,警察署田科長的情報值得相信。”

宮本久長:“田科長能把情報分享給我,我當然感激,但我還是要依靠自己人搜集的情報,準確出擊。”

岸邊大佐:“田科長,喬大先生在醞釀著一次絕殺行動。”

宮本久長:“喬大先生是誰?”

岸邊大佐對宮本久長低語了幾句,宮本久長疑惑地道:“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岸邊大佐點了點頭:“正是。”

宮本久長目露凶光:“隻要忠心為帝國效力的人,我們就可以大力利用,沒有價值的,統統除掉。”

秋山大郎緩緩地道:“目前的形勢,敵人猖狂,我們在還沒有發現敵人七寸之際,先益主動防禦,至少要保證,城市裏的安全。我在這裏拜托各位了。”

三人起身,肅立:“嗨!”

服部四郎回到駐武漢司令部,沒有食言,給宮本久長調撥了兩個中隊。一個名叫佐佐木中尉,一個上原五郎中尉。說是聽候憲兵隊的差遣,實際上,他們另有算盤。海軍不像陸軍,可以長期駐紮在一個地方,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調離,到別的地方執行作戰任務。服部四郎讓兩個心腹中尉上岸,無非就是為了撈些好處,錢財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需要女人。這些日本兵一上岸,如狼似虎,無惡不作。

憲兵隊,警察署,治安維持會,為了抓獲軍統特工,共產黨,肆意抓捕,燒殺搶掠,武漢城中,一片血雨腥風。

此時,軍統重慶總局派出二十多名特工,隊長李雲飛,付興強。秘密進入武漢,與於西南接頭,協助於西南繼續工作。軍統的實力再次壯大。於西南仍然與周必成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有時候軍統也獨立行動,如果有重大行動,一般都要和周必成溝通,兩方相互協助。因日軍警戒森嚴,軍統,共產黨的活動都是小心翼翼。

徐神針醫館,宮本久長下了車,手上抱著一捧鮮花,笑吟吟地進入了醫館。

徐淑媛抬頭看到他,有些不知所措。

宮本久長把鮮花舉到徐淑媛的麵前,道:“淑媛小姐,送給你的,祝福你像鮮花一樣美麗,芳香……”

徐淑媛微微抿著唇,遲疑了一下,她才接過鮮花,道:“多謝!”

宮本久長:“徐東洋君傷勢還好嗎?”

徐淑媛:“好。”

宮本久長:“我在執行公務,順道進來看看你,今天就不去看徐東洋君了,代我向他問聲好。”

徐淑媛低聲道:“多謝!”

宮本久長:“那我先走了。”

徐淑媛:“再見!”

送走了宮本久長,小茹湊過來,一臉羨慕:“小姐,宮本大佐愛上你了……”

徐淑媛把鮮花塞進小茹的懷裏:“送給你!”

小茹:“從來沒有先生送我鮮花……”

徐淑媛:“就當是宮本先生送給你的。”

小茹:“那怎麽行?”

她還想說什麽,徐淑媛已經回家去了。

院子之中,徐東洋正在散步,手裏拿著一根拐杖。自從他遇到襲擊之後,人仿佛一下蒼老了十年,頭上還有些白發。

徐淑媛忙過去攙扶著他:“爹!”

徐東洋笑:“淑媛啊!爹真老了。”

徐淑媛心中一陣酸楚:“爹,您不會老。”

徐東洋:“人都會老,歲月不饒人啊!”

徐淑媛:“爹,您就是身體差了點,好好調養一下就會好了。”

徐東洋:“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徐淑媛:“爹,您別擔心我呀!我好好的,現在您的身體最要緊!”

徐東洋:“世間的事,最大的莫過於生死。爹是從死亡線上掙紮了下來,也算祖上積德,在那一刻,爹想到了你……”

徐淑媛的淚水在眼眶之中轉動,她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徐東洋:“剛才我聽到外麵有車的聲音,誰來了?”

徐淑媛遲疑了一下:“是宮本大佐。”

徐東洋:“他怎麽沒進來?”

徐淑媛:“他說在忙公務!等忙完之後再來看您,爹……”

徐淑媛欲言又止。

徐東洋沉默,眼光掃過院子裏的花草,良久,才緩緩地道:“淑媛,你覺得宮本大佐這個人怎麽樣?”

徐淑媛沒有回答。

徐東洋:“現在中國的局勢,一半國土已經淪陷,我們隻是小老百姓,為了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一口飯吃而活著,爹隻希望你好好活著,沒有別的想法了!”

徐淑媛:“可是,爹……”

徐東洋:“爹知道你的心思,那已經不現實了。我和你還有你伯父的性命,都在日本人手中。我們的家業也全部在日本人的手中,如果你能有一個好歸宿,又能保全這些,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徐淑媛痛苦地點了點頭:“爹,我明白了!”

徐東洋語重心長:“淑媛,有很多事情,你還不明白,不過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要記住,爹對你,總是最好的。”

徐淑媛忽然想起了田美玲,問:“爹,你知道警察署有一個田科長麽?”

徐東洋平靜地道:“知道。”

徐淑媛:“你們認識嗎?”

徐東洋:“認識,怎麽,你也見過她?”

徐淑媛:“在您受傷的時候,她曾經到醫院來過,我在樓梯上遇見過她!”

徐東洋淡淡地應了一聲:“我們回屋去吧!”

徐淑媛把父親攙扶回客廳,給父親端了茶。這時候吳媽出來了,笑道:“小姐,我剛才在門外看到宮本大佐的車了……”

徐淑媛:“他有點事情,已經走了。”

吳媽:“宮本大佐不錯呀,人才一表,又是高官,小姐真有福氣呀!”

徐淑媛把頭扭了過去:“吳媽,你照顧好爹,我回醫館了!”

徐東洋微微一笑:“慢點……”

江大猛帶著一群治安維持會的手下,在街道上巡邏。他們一出來,老百姓都躲得遠遠的。

江大猛很滿足,得意洋洋,拍著腰上的駁殼槍,匕首:“老子就是貓,他們統統是老鼠,老鼠遇見貓,就沒有不害怕的。”

江小魚:“大哥說得對。”

江鐵叉:“大哥說得非常對。”

江大猛:“他們怕的不是老子的人,而是老子的槍。這個世道,有槍就是王,老子有槍,老子為王,哈哈哈……”

前麵街道上傳來一陣騷亂之聲,江大猛:“看看!”

江鐵叉:“跟我衝!”

江鐵叉帶著一隊手下,衝了過去。

兩輛大卡車停在路邊,一隊穿著海軍服裝的日軍正在從一家飯店抓捕人員。幾個女人被拖了出來,幾個男的被槍托砸倒在地,一些人四散而逃。

江大猛大搖大擺地闖過來:“這是老子的地盤,誰在這裏囂張?”

江小魚眼尖,忙道:“大哥,是日本兵。”

江大猛:“日本兵……”

這是日本海軍駐武漢司令部司令服部四郎大佐調撥給宮本久長的佐佐木中隊。佐佐木三十多歲,一臉凶殘,就會殺人放火,搶劫掠奪。佐佐木看到治安維持會的人衝了過來,臉色一沉:“八嘎!你們是什麽人?”

江大猛:“老子是治安維持會的,維持治安,你這是幹麽子?”

佐佐木根本沒把江大猛放在眼中:“滾開,少管閑事。”

江大猛雖然當了漢奸,但他自詡是一條好漢,他同情女人。日本士兵在城中搶劫他覺得正常,強奸他就瞧不起。如今見幾個女人被拖了出來,顯然要被強奸了。江大猛就嚷開了:“你們這是執行的麽子個人的命令?分明是強搶民女,給老子攔住。”

江小魚忙扯了扯江大猛的衣服,焦急地道:“老大,他們是太君,比我們高一級,他們的事情,我們可管不了,也不敢管呀!”

江大猛:“放屁,老子偏要管!”拔出手槍,砰地放了一槍。

日軍士兵們紛紛圍攏過來,一起舉槍對準江大猛。江大猛不甘示弱,也舉著駁殼槍對著日本士兵。江鐵叉,江小魚也慌忙拔出槍來,江大猛的手下本是土匪,自然和江大猛一條心,也紛紛亮出了武器。

雙方劍拔弩張。

佐佐木怒氣衝衝:“八嘎!你想幹什麽?”

江大猛:“老子還要問你想幹麽子?你這是抓軍統,還是抓共產黨?還是搶女人?還有沒有王法?”

佐佐木一時語塞。

江大猛:“把人放了,你們走!”

佐佐木氣急敗壞:“八嘎!”

江大猛提高了嗓門:“老子把話放在這裏,要是你不放人,老子就不放你,不信就試試看。兄弟們,他們要開槍,你們就別客氣!事情搞大了,大不了回去當土匪!”

佐佐木不願意空手而去,江大猛放了狠話,臉上也抹不下。雙方正對峙之時候,一輛小轎車,幾輛大卡呼嘯而來。從車上下來了宮本久長,橫山次郎等人。

橫山次郎:“這是幹什麽?”

宮本久長皺了皺眉頭。

江大猛一看到宮本久長,,滿心歡喜,大步迎了上去:“宮本大佐,您來評評理。這小子帶人搶錢搶糧就不說了,還要搶女人。我就看不慣搶女人的,需要女人,可以去妓院嘛!您說對不對?”

宮本久長隻看了幾眼,就已經明白了。宮本久長雖然作惡多端,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明目張膽了。他就有些惱恨海軍中隊胡非作為,他對佐佐木說了幾句,佐佐木連連鞠躬:“嗨!”

佐佐木:“收隊。”

佐佐木帶著隊伍離開了。

江大猛:“把槍收起來。”

江大猛的人也把槍收了起來。

宮本久長露出笑臉:“江隊長,情況如何?”

江大猛對宮本久長死心塌地:“大佐閣下,我很好,就是有些想跟你呀!什麽時候把我調到你手下,我願意給你效勞。”

宮本久長微微一笑:“在警察署,在憲兵隊,都是為帝國效力,你好好工作,以後,我們會合作的。”

江大猛:“嗨!”

宮本久長對江大猛客氣,就是看中他頭腦簡單,好利用。雖然治安維持會暫時調撥到警察署,但以後,他會找個機會要回來。

宮本久長離開之後,江大猛膽氣高漲,拍著胸口向兄弟們誇耀:“怎麽樣?連宮本大佐也給我幾分麵子,那些小鬼子,算個屁!”

江小魚:“大哥威武。”

江鐵叉:“大哥特別威武。”

兄弟們一片奉承之聲,江大猛飄飄然,好不舒服!

此時,於西南剛好路過,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於西南是來找周必成的,兩人在一家茶樓接上了頭,隨後一起到了周必成的住所。周必成知道於西南來找自己,一定有大事情商量,一邊泡茶,一邊問他:“老於,這幾天忙些什麽?”

於西南微微一笑:“老周,你有沒有發現街道上多了些東西?”

周必成:“是不是日本海軍?”

於西南:“正是。”

周必成:“老於,難道你要對日本海軍動手?”

於西南正色道:“正有這個想法。”

周必成:“這可是一個大動作。”

於西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展開,放在周必成麵前。周必成拿起紙張仔細地看。上麵畫著碼頭的路線和停泊的軍艦。

於西南:“自從日軍占領武漢之後,日軍一直想沿江而上,直取重慶,滅我中華。黨國的軍隊在宜昌一帶防禦,形成對峙的局麵。這些軍艦,將是我們的心頭大患。所以,能有機會除掉一艘,就少了一分威脅。”

周必成:“你已經有了可行的計劃嗎?”

於西南:“有!炸日本軍艦九州號。”

周必成:“我們支持你的行動,要我們如何協助你們?”

於西南:“我們的行動組一共有三十多人,二十多人負責掩護,接應,十幾人負責突擊到軍艦上,身手好的人不多,要借你幾個身手好的兄弟。”

周必成:“這是一個壯舉,我們會全力協助,必須成功。”

於西南托出他的行動計劃,一些細節,以及可能發生的意外。兩人商量了很久,都覺得計劃完美可行了。於西南告辭,在欲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說:“老周,我今天無意之中發現,有個漢奸還有些人性。”

周必成:“哪個漢奸?”

於西南:“治安維持會的江大猛。”

周必成:“他是土匪江麻子的兒子,一個粗人,他怎麽良心發現了?”

於西南:“我看到他救了幾個差點被日本海軍抓走的婦女!”

周必成點了點頭:“良心未泯嘛!說不定以後可以爭取回來!”

襲擊日本軍艦九州號的行動定在晚上八點開始。這個時候,軍艦上的士兵很多上岸狂歡了,防守鬆懈。而且天黑之後,更利於突擊隊行動,撤退。

萬事俱備。

在行動之前的十分鍾,漢口市“東京”餐廳。這是日本人開的高檔餐廳,日本軍官,商人都會雲集於此,吃喝享樂。

餐廳門口,幾個日本浪人腰插武士刀,在大門兩邊警戒。日本軍官進進出出,餐廳裏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一輛馬車緩緩而來,馬車上,放著七八個木桶,木桶裏裝滿了魚蝦,螃蟹等物。這是“張記魚鮮”要送給“東京”餐廳的貨物。“東京”餐廳生意興隆,一天固定要送兩趟貨,早上一趟,晚上一趟。

馬路邊,周必成,劉青,還有軍統新來的隊長李雲飛,他們也趕著一輛馬車,馬車上也有幾個木桶。

劉青一直觀察著路麵,看到了送貨的馬車,低聲道:“來了。”

周必成鎮定自若,下達了命令:“行動!”

劉青忽然猛抽了一鞭拉車的馬,馬立刻斜衝了出去,一頭撞在“張記魚鮮”的車上。

兩輛車停在路邊。“張記魚鮮”的馬車上有一個車夫,一個夥計。夥計狗仗人勢,從車上跳下來,破口大罵:“你什麽人呀?沒長眼睛?不知道我是給日本人送貨的嗎?要是耽擱了日本人的事情,還不扒你們的皮?”

馬車上的周必成也下了車,一臉是笑:“抱歉!抱歉!馬受了驚,兩位莫怪,莫怪。”

夥計不依不饒:“你說莫怪就莫怪嗎?耽擱了我的事情,你們怎麽說?”

周必成:“好說好說!”

說話之間,李雲飛帶著七八個人圍了過來,李雲飛一把揪住夥計的衣領,喝道:“老子是治安維持會的,懷疑你是軍統的特務,跟老子走一趟!”

夥計大驚失色:“這位爺,我們可是清白人家,我們是為大日本人服務的!”

李雲飛抬手就是結結實實一記耳光,厲聲喝道:“住嘴,有你說話的時候。”

另外幾個人把車夫拖下馬車,幾把手槍抵在兩人身上,把他們押到馬路邊。

周必成使了一個眼色,幾人換了兩個木桶,劉青趕著馬車,載著周必成和一個軍統特工,駛向“東京”餐廳。

夥計和車夫目瞪口呆,但被控製,做聲不得。

馬車來到“東京”餐廳門口,緩緩停了下來,周必成不慌不忙下了車。指揮劉青和另外一個夥計搬木桶。

兩個日本浪人手把著武士刀柄,走了過來,問:“幹什麽的?”

周必成向兩人微微鞠躬,一臉笑容:“我們是送魚蝦的。”

一個日本浪人打量著周必成:“我怎麽不認識你?”

周必成:“我是經理,這兩位是新請來的夥計……”

另外一個日本浪人往木桶裏看了看,魚在木桶裏遊來遊去。還有幾個木桶裝的螃蟹,蝦。

兩人就沒有再起疑,揮手放行。

周必成:“把魚搬進廚房,快點……”

劉青兩人各自搬進一個木桶,進去之後又出來再搬。周必成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給日本浪人們一人一支,還微笑著給他們點煙,討好日本浪人。

劉青搬完木桶之後,上了馬車。周必成向日本浪人們鞠躬:“先生們,告辭了。”

一個日本浪人向周必成露出笑臉,還揮了揮手。

馬車緩緩走遠,周必成低聲問:“都安放好了麽?”

軍統特工道:“定時炸彈,三分鍾之後爆炸,完全可以把‘東京’餐廳掀個底朝天。”

周必成從懷裏拿出一塊懷表,看了看,道:“再走幾百米,等爆炸之後我們再離開。”

劉青把馬車趕到路邊,用手一指馬路對麵,隻見李雲飛站在一棵樹邊,正在張望。

周必成向他做了一個手勢,表示一切都準備好了。李雲飛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拿出煙,叼在嘴上點燃。

大地一陣顫動。

“轟!”一聲巨響,劇烈的大爆炸把“東京”餐廳變成了一片廢墟。數十軍官死的死,傷的傷。這是於西南行動計劃的一個部分,由周必成,李雲飛實施。目的是把憲兵隊,警察署,治安維持會的人都吸引住,以利於更大規模的碼頭襲擊軍艦計劃的順利實施。

警報聲驟然而起。

周必成:“我們走!”

馬車迅速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李雲飛和特工們也按照計劃撤退,有條不紊。

碼頭上,七八艘軍艦停泊在江邊。艦上燈火輝煌,水裏卻黑幽幽一片。兩條小舢板悄無聲息地靠近九州號軍艦。舢板上,是張飛龍,肖向東,軍統的於西南,付興強等七八個人。他們身上攜帶著手槍,背上背著炸藥包。

張飛龍第一個從巨大的鐵錨上爬上軍艦,隨後是肖向東,於西南。軍艦的甲板上,有幾盞燈,冷冷清清。張飛龍目光如電一般迅速掃過甲板,看見兩個日本海軍依靠在船舷邊,麵向著岸邊,還在指指點點,交談著什麽。張飛龍回頭對肖向東說:“我去幹掉那兩個鬼子!”

肖向東:“小心。”

下麵的軍統特工們一個一個爬上來。

張飛龍起身,快步走向船舷邊的兩個日軍,他的腳步很輕,兩人都沒有聽見。不過有一個日軍士兵無意之中回頭,看到了張飛龍。這個日軍士兵奇怪地問了句:“他是誰?”

另外一個日軍士兵扭過頭來:“誰?”

張飛龍早從腰上拔出短刀,嗖地一聲,短刀直飛出去,正中一個日軍士兵的脖子,中刀的日軍士兵身體一軟,就癱倒在船舷邊。

另外一個日軍大驚失色,還沒有喊叫出來。張飛龍的人騰空而起,飛躍落下。腳踢在日軍士兵的脖子,把他的人硬生生地壓向船舷,啪地一聲,這個日軍士兵頭破血流,一命嗚呼!

張飛龍拔出短刀,回頭招了招手。

於西南低聲道:“好身手。”

身後的軍統特工們看到張飛龍幹淨利索地幹掉兩個日軍士兵,無不駭然。

眾人直撲軍艦底艙。他們要炸的是軍艦的彈藥庫或者油庫。

剛入樓梯口,幾個日軍士兵從下麵上來,他們手上並沒有武器,一邊走,一邊說話。張飛龍直撞下去。一個日軍士兵有些驚訝,問了句:“你是什麽人?”

張飛龍應了一聲:“中國人。”

“你要幹什麽?”

張飛龍:“殺日本鬼子!”

張飛龍的短刀左右劈刺,快如閃電,唰唰唰!一陣寒光閃過,幾個日本士兵被他刺得東歪西倒,鮮血淋淋。他們都是脖子中被刀割破,雙手捂著脖子,鮮血從手指縫隙之中流出來……

張飛龍殺了幾人,又下了一層,進入機艙。眾人兵分兩路,一路直撲油庫,一路直撲彈藥庫。

張飛龍身後跟著付興強與幾個軍統特工,他們奔向彈藥庫。通道上遇到幾個日軍士兵,付興強拔出駁殼槍,砰砰砰,一梭子彈,這些日軍士兵就被打倒。

機艙裏,砰砰砰!槍聲大作。於西南一路也與敵人相遇,他們也是先發製人,開槍斃敵。

彈藥庫的鐵門上,鎖著一把大銅鎖,上麵還有四個大字:嚴禁煙火。付興強說:“讓我來!”

他跑到門前,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鋼絲,伸進鎖孔之中,左右撥動了幾下,鎖應聲而開。打開門,後麵幾人迅速閃進去,把炸藥包,炸彈安放完畢。付興強鎖上門,並把一截鐵片塞入鎖孔之中,這是為了提防敵人發現之後打開門。

另外幾個特工從身上拿出手雷,用繩子連接引線,布置了幾個炸雷。

張飛龍看他們有條不紊,暗暗佩服。

付興強:“都布置好了嗎?”

特工們回答:“好了。”

付興強:“撤退,我們隻有五分鍾時間。”

眾人開始往甲板上撤退。

軍艦上已經警報聲大作。日軍知道軍艦上來了入侵者,但這些入侵者的來意是什麽,他們卻一無所知。他們紛紛拿起武器,尋找敵人戰鬥。

於西南,肖向東也安放好炸彈,開始撤退。一隊日軍士兵把他們攔住,雙方砰砰砰一起開火。於西南等人火力壓住,突圍不得。正危急的時候,張飛龍,付興強從日軍背後趕來,幾顆手雷扔在敵人群中。樓道狹窄,這些日軍士兵發現落在身邊的是手雷的時候,已經無處躲藏。

轟轟轟!幾聲爆炸,血肉橫飛。

於西南:“衝出去。”

兩隊合兵一處,於西南:“小付,你那邊情況如何?”

付興強:“一切順利。”

於西南:“撤退!”

眾人衝上甲板,甲板上,已經有幾十個日軍士兵,亂成一團。

張飛龍一馬當先,駁殼槍拔出,見人就打。他衝到船舷邊,回身掩護大家。眾人紛紛跑到船舷邊,翻過船舷,就往江中跳。

軍艦劇烈地搖晃了一下。

於西南:“快跳!”

軍艦底艙的軍火庫,油庫爆炸了。軍艦一側被炸開了一個大洞。濃煙滾滾,火光衝天。

眾人先後跳入江中,爬上舢板,迅速立刻。他們在離開軍艦幾百米的地方靠了岸,岸邊,是等候接應的淩若冰和其他人員。

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

“東京”餐廳,一片混亂。警察署,憲兵隊先後趕到了現場。警察署署長岸邊大佐,情報科田美玲,行動隊小野三郎,石誌勇都來了。岸邊大佐怒不可遏:“這些無恥的懦夫,隻知道搞偷襲,不敢和我們正麵交戰。可恨!可恨之極!”

田美玲對小野三郎,石誌勇道:“搜查現場,查找爆炸原因。”

兩人帶人進入現場搜查,很快就發現爆炸點在廚房。廚房裏一片廢墟,餐廳大廳遭受巨大衝擊,死傷自然不輕。

憲兵隊宮本久長也趕來了,看到餐廳的慘狀,觸目驚心。

宮本久長忙問岸邊大佐:“岸邊君,傷亡如何?”

岸邊大佐黯然:“太大了,死傷四十多人。”

宮本久長心中一顫。

很快,田美玲來向兩人報告:“這是軍統幹的。”

岸邊大佐:“為什麽?”

田美玲:“除了軍統,別人沒有這麽大的動作。”

岸邊大佐:“軍統不是已經被我們消滅得差不多了嗎?”

田美玲:“閣下,軍統一定派出了人員補充了武漢站,他們這是向我們複仇。”

宮本久長暗暗地罵了句:“八嘎!”

很快,田美玲就找到了“張記魚鮮”送貨的車夫與夥計,兩人說出他們半路被治安維持會的人劫持,然後“東京”餐廳就發生了爆炸。田美玲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武漢之大,對手無處不在,無孔不入,防不勝防。

當然,她還不知道對手更大的行動在後麵。

岸邊大佐,田美玲回到警察署,正在與喬大先生商量如何抓捕凶手。海軍司令部司令服部四郎的電話打過來了,岸邊大佐接了電話,服部四郎在電話裏說:“九州號遭遇了襲擊,爆炸進水,軍艦側翻在水中。”

岸邊大佐拿著電話,不敢相信:“服部君,你說軍艦遭受敵人襲擊?”

服部四郎:“是。”

岸邊大佐一連串的疑問:“敵人從何而來,又如何上了軍艦?怎麽就把軍艦炸翻?”

服部四郎:“田邊君,敵人從何而來不得而知,但他們的確上了軍艦,並引爆了軍艦的彈藥庫,油庫……”

岸邊大佐目瞪口呆:“啊……”

田美玲也微微變色。

喬大先生問:“海軍軍艦也遭受到了襲擊?”

岸邊大佐失魂落魄:“是!”

喬大先生微微閉著雙目,手撚著稀稀的胡須,沉思片刻:“這一定是軍統與共黨聯手,精心策劃的行動。先在‘東京’餐廳爆炸,然後偷襲軍艦。‘東京’餐廳的爆炸,為的就是吸引住我們的警力,從而保證他們襲擊軍艦的順利進行……”

岸邊大佐扼腕歎息:“可一艘軍艦,怎麽可能就被突然襲擊,還被炸翻了呢?”

喬大先生淡淡一笑:“閣下,軍艦在碼頭上,名義上是海軍軍營裏,但是防守並不森嚴,江麵寬闊,要靠近一艘軍艦應該不難。晚上八點,我估計在軍艦上的海軍士兵不多,而且隨身攜帶長武器的人更少!這就是敵人突入軍艦之後,能夠順利到達底艙中的彈藥庫,油庫,然後引爆……”

岸邊大佐:“凶手是不是與軍艦同歸於盡了?”

喬大先生:“未必,他們會先撤退,如果無法撤腿,他們也不畏懼與軍艦同歸於盡!”

岸邊大佐歎息了一聲:“真不可思議!”

田美玲卻道:“大佐閣下,軍艦遇襲的碼頭,不屬於我們管轄,那是海軍司令部的責任!堂堂的海軍司令部,警戒如同虛設,居然被小股的軍統特工襲擊得手,他們應該比我們更要反思……”

岸邊大佐為難地道:“軍艦遭遇襲擊,雖然不是我們的責任,可敵人如此猖狂,我怎麽向上級交代?”

田美玲望著喬大先生:“先生,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喬大先生:“‘東京’餐廳爆炸案,已經足夠麻煩了,不抓到凶手,岸邊大佐無法交代。我們隻能按照以前的行動方案,再一次拉網,但這一次拉網行動,能不能把軍統一網打盡,現在真的是沒有足夠的把握!”

岸邊大佐:“不能再等待了,必須行動,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喬大先生:“也隻能如此了。”

憲兵隊總部,宮本久長一夜無眠,“東京”餐廳的爆炸案,憲兵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碼頭軍艦被襲,無需他負責,但襲擊的規模,襲擊造成的巨大損失,令他不安。由此可見,軍統,共產黨在武漢城中的勢力,比他預料之中的還要大。

該如何鏟除這些勢力?

宮本久長一籌莫展。

天已經漸漸亮了,他還沒有一個好的行動方案。

東道賀一匆匆進來:“報告閣下,觀音三郎來見。”

宮本久長一聽,眼前頓時一亮:“快請。”

觀音三郎進來,他穿著中國人的馬褂黑褲,草鞋,滿臉黝黑,一雙眼睛黯然無光。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國老百姓,但實際上,他是日本特務,曾經是宮本久長的先遣隊員。他開了一家麵館,鹵點鴨脖,鴨爪,比本地百姓還要像本地百姓。

宮本久長驚喜地道:“觀音三郎君,你一定給我帶來了好消息?”

觀音三郎:“大佐閣下,我的確給您帶了好消息。前些天,吉崗大郎,福壽次郎給我報告了一些可疑之人出沒,我讓他們小心留意。昨天夜裏十一點鍾,有一個人在我店裏買了五斤鴨脖,五斤鴨爪,還有一些花生米……”

宮本久長:“你有沒有跟蹤到他們的住所?”

觀音三郎:“當然有……”

觀音三郎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展開道:“閣下,圖中所有標有記號的樓房,都有可疑之人出沒。我敢保證,他們必定與軍統有些聯係,昨天夜裏,他們一定有所大動作,得手之後慶功呢!”

宮本久長看著圖紙,回答道:“觀音三郎君,昨天夜裏,軍統的確有大的行動,而且得逞了。”

觀音三郎:“閣下,你如果要行動,最好在早上。這個時候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宮本久長:“多謝觀音三郎君。”

觀音三郎:“大佐閣下,我先回店裏了,我是以進貨的借口出來的,如果久不回去,怕引起別人的懷疑。”

宮本久長:“很好,你們要多多小心,一旦他們有什麽變故,立刻來報告我。”

觀音三郎:“嗨!”

觀音三郎離開之後,宮本久長露出猙獰的笑容,一拳頭擊打在圖紙上,冷冷地道:“很好!”

東道賀一:“閣下,發現軍統巢穴了嗎?”

宮本久長:“還是我們自己的人可靠,辦事得力……軍統也夠奢侈的,五斤鴨脖,五斤鴨爪,還有花生米,就這樣慶賀勝利?哈哈哈……”

東道賀一:“閣下,事不宜遲,我們行動吧!把軍統一網打盡!”

宮本久長:“今天行動已經來不及了,讓他們多活幾天。”

東道賀一:“閣下,萬一被警察署搶先行動了呢?”

宮本久長:“放心,警察署有什麽行動,我會知道的。”

張飛龍,淩若冰回到住處。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張飛龍醒來,發現淩若冰在圍牆的瞭望處,觀察著院子外麵。

張飛龍:“若冰,你在看什麽?”

淩若冰從瞭望處跳了下來,張飛龍看她的眼神之中有些血絲,驚訝地道:“你一夜未睡?”

張飛龍一怔:“你擔心什麽?”

淩若冰:“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不覺得日本人的反應太反常了嗎?”

張飛龍:“有什麽反常?”

淩若冰:“日本人沒什麽動靜。”

張飛龍:“怎麽可能沒動靜?隻是日本人沒找到我們這裏來,或者,是我們的秘密行動,讓日本人根本沒有線索。”

淩若冰:“我們換個院子吧!”

張飛龍:“好,不過我要給周隊長說一聲。”

淩若冰點了點頭:“我先過去,你隨後過來!”

淩若冰要換住的地方,並不是她發現了敵人跟蹤或者什麽不對的苗頭。而是一種殺手的本能反應。殺手的第一個本能並不是殺人,而是防備被別人殺!

張飛龍去給周必成說一聲的時候,淩若冰已經把兩人的狙擊步槍收拾好,裝在一個木箱子裏,並把其餘的武器藏在閣樓上。淩若冰出門喊了一輛黃包車,先到要搬過去的院子去打探了一下情況,一路上並沒有發現異常。又換了兩次黃包車,才回來帶狙擊步槍過去。

可在淩若冰第二次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路口已經設置了一個路卡,路中有幾個日軍憲兵在檢查路人了。淩若冰正欲喊黃包車車夫改道,身後也忽然轉出一隊日軍憲兵,向她走來。

淩若冰心中一驚,黃包車車夫並不知道車上的淩若冰心潮起伏,徑直走向路口,看到日軍士兵用手勢示意停車檢查,就乖乖地把車靠在路邊。淩若冰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她迅速地掃了一眼路口,隻要被要求開箱子檢查,她就要奪路殺出。突然行動,估計逃脫不難,隻是兩把狙擊步槍要丟了。

日軍憲兵喝道:“檢查。”

黃包車車夫恭恭敬敬地拿出良民證,雙手遞給一個日本憲兵。日本憲兵仔細地看了看,還給黃包車車夫,然後把手伸向淩若冰:“你的,證件。”

淩若冰坐在黃包車裏,不慌不忙地伸手從坤包裏拿證件,日本憲兵看了一眼,還給淩若冰。

黃包車車夫點頭哈腰:“太君,我們可以走了嗎?”

日本憲兵揮揮手。

黃包車車夫剛剛拉著車走了幾步,另外一個日本憲兵伸手攔住黃包車,他看到斜依在黃包車一側的長箱子,喝道:“箱子裏裝的什麽,打開檢查。”

淩若冰不緊不慢地道:“太君,裝的就是一些衣服……”

日軍憲兵凶神惡煞:“快快打開。”

另外幾個日本憲兵端著步槍圍了過來,淩若冰緩緩下了車,先整理了一下衣領,用手撫了撫額頭的秀發……她的手已經摸向衣袖之中的兩把峨眉刺。這時,一個中尉模樣的人從後麵走到黃包車前,看到淩若冰之後,臉色微微一變,忙道:“徐小姐,是你呀?”

淩若冰本欲拔出峨眉刺殺出重圍,聽到他恭敬地稱呼自己徐小姐,並沒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橫山次郎:“徐小姐這時要到哪裏去?”

淩若冰:“去看望一個姨媽。”

橫山次郎:“原來如此,徐小姐一路順風……”

幾個日本憲兵紛紛讓開了路。淩若冰向橫山次郎微微鞠了個躬,說了句:“謝謝!”又坐回黃包車上。

黃包車離開了。

橫山次郎望著遠去的黃包車,一臉笑容。身邊的憲兵問:“中尉閣下,她是誰呀?”

橫山次郎:“她是我們大佐閣下的女朋友!”

幾個憲兵連連點頭:“原來如此,真漂亮呀!”

黃包車上,淩若冰鬆了一口氣,她心中明白,這些日本士兵把自己當成了同父異母的妹妹徐淑媛了。以前張飛龍說過她們兩人長得很像,淩若冰還有些半信半疑,經過了剛才的事情之後,她完全相信了……

到了新換的院子之後,淩若冰藏好步槍,開始擔心張飛龍能不能順利過來,正焦急的時候,張飛龍來了。淩若冰掩飾不住心頭的激動:“你沒有遇到日本憲兵的檢查吧?”

張飛龍:“遇到了,不過我繞開了。”

淩若冰:“嗯,還好你聰明機智。”

張飛龍得意洋洋:“那當然,你呢?你遇到日本憲兵的檢查了?”

淩若冰點了點頭。

張飛龍:“你不是帶著狙擊步槍麽?”

淩若冰:“是啊!”

張飛龍:“日本憲兵沒有看到步槍?”

淩若冰:“日本憲兵讓我打開箱子檢查,我正想著要殺出去的時候,一個日軍中尉把我認成徐小姐,就放我走了。”

張飛龍:“啊!”

淩若冰:“他們把我當成徐神針醫館的徐淑媛了……”

張飛龍臉色大變。

淩若冰:“怎麽了?”

張飛龍:“難道……難道……她真的和日本人在一起了?”

淩若冰默然無語。

張飛龍:“武漢城都已經是日本人的天下,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又能怎麽樣呢?”

淩若冰默默地點了點頭。

張飛龍:“日本憲兵在外麵戒嚴了,我們得多小心,少外出了。”

日本憲兵的戒嚴,搜查,在周必成,於西南的預料之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如果日本憲兵無動於衷,那才是反常。軍統,共產黨隊伍,都隱藏在民房之中,少露麵,少一份危險。

又是一個漫長的黑夜。

天微微亮,於西南出門了,他穿著長袍馬褂,頭上戴著禮帽,文質彬彬。他出門是打探外麵的情況,他的心中隱隱有些擔心。或許是炸“東京”餐廳和襲擊日軍軍艦,這兩件事情都足夠轟動,日本人總該有所動作才對。他是軍統武漢站的最高負責人,他必須對軍統站幾十個特工的性命負責。

於西南微微笑了笑。

散了一陣步,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於西南走進一家麻醬麵館,要了一碗麻醬麵。他是麵館的第一個客人,正在低頭吃麵的時候,又進來了幾個人,他們也要了麻醬麵。

於西南不動聲色,看了幾眼這幾個人,感覺他們不像普通的百姓。他們都是二三十歲,穿著便服,卻目露凶光,分明不懷好意。於西南故意放慢了吃麵的速度,這幾個人吃完了麵,扔了幾個錢在桌子上,就出去了,卻站在門外,並沒有離開。

於西南慢條斯理吃完麵,付了賬,拿起禮帽,準備出門。

在門口,幾個人把他圍住了。

於西南麵不改色:“你們想做什麽?”

其中一個人低聲道:“別吵,我們是憲兵隊的,在執行任務。”

於西南:“原來是太君,太君幸苦了。”

那人看了於西南幾眼:“你是什麽人?把良民證拿出來。”

於西南不慌不忙地拿出良民證:“我是一個教師,學校停課之後,還沒找到工作呢!”

那人看了看於西南的良民證,猶豫了一下:“跟我們走一趟!”

於西南抗議道:“太君,我是良民,你們總不能隨便就抓人吧?”

那人瞪了於西南一眼:“你說是良民就是良民了?我們要排查,甄別,大佐閣下下達過命令,凡事識字的,統統帶回憲兵隊!”

另外兩個人一個拔出腰上的手槍,抵在於西南身上,另外一個把於西南上下搜查了一番,沒有找到武器。

於西南自嘲了一下:“太君,現在連識字都要被抓了……”

日本憲兵:“廢話。”

於西南被押著走到馬路上的一個拐角處,那裏停放著一輛大卡車,旁邊站著十幾個端著步槍的士兵,卡車上,已經坐了十幾個被抓捕的小販,行人。卡車裏,站著四個凶神惡煞的日軍憲兵,正用步槍對準眾人。

於西南從卡車後麵的梯子爬上了車,一個日本憲兵喝令他坐下,於西南規規矩矩地坐下來。他心中並不慌張,隻要日本憲兵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估計就沒有多大的危險。再說了,現在慌張也沒有用,反而會壞事。

卡車把他們拉回了憲兵隊。

於西南不知道,此刻,憲兵隊正對軍統展開一次密集的抓捕行動。憲兵隊宮本久長派出的觀音三郎,吉崗大郎,福壽次郎三人早發現了軍統的一些秘密據點,隻是三人假扮成老百姓,軍統的人沒有注意到三人的動靜。這個疏忽,給軍統再一次帶來滅頂之災。

宮本久長親自指揮,衡山次郎,東道賀一,山口雄夫,還有海軍抽調過來的佐佐木,上原兩個中隊。三個憲兵隊打頭陣,兩個海軍中隊協助。

共產黨情報員劉青,一大早出來拉黃包車,實際上是收集情報。比如警察署有行動,潛伏在警察署內部的同誌就會想辦法把情報送出來。周必成得到情報之後,會做相應的部署,以避開敵人的行動。劉青沒有收集到警察署的情報,但他在馬路上發現了海軍兩個中隊,他們行動的方向,正是軍統,共產黨秘密落腳點所在之地。

劉青立刻掉轉車頭,往回跑,他要去報告周必成,肖向東。周必成的落腳之所,隻有肖向東,劉青兩人知道。周必成一大早已經起床,正在院子之中活動筋骨,聽到劉青的喊聲:“周先生,你說今天要去碼頭的,我來接您了。”

這是接頭暗號,表示情況緊急。

周必成拉開門,劉青正在左右張望,沒有人。他壓低聲音道:“周隊長,我看到兩個日本海軍中隊向這邊跑來,怕有所行動。”

周必成想了想:“難道我們暴露了嗎?”

劉青:“不清楚,萬一呢?”

周必成:“你去通知肖向東,讓他通知同誌們轉移,我去通知老於。”

周必成並不知道於西南已經陰差陽錯落入軍統的手中。

劉青:“是。”

周必成出門去與於西南接頭,他想自己和肖向東暴露的可能性小,軍統人多,這幾天活動之後,沒能及時疏散,容易暴露。他和於西南接頭的茶樓還沒開門,麵館開了門,但裏麵並沒有軍統的人,現在就隻能用緊急聯絡方式了。緊急聯絡方式就是周必成直接到於西南落腳處附近,那裏一定有軍統的情報人員。

剛轉過一條小巷子,周必成就看到三個便衣站在路邊,雙手抱在胸前,正用目光望著周必成。周必成心中微微一動,情知不妙,他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此刻,軍統付興強落腳的院子。負責站崗的特工發現了情況,忙向付興強報告:“隊長,有情況。”

付興強翻身從**爬起來,揉了揉眼睛:“什麽情況?”

特工人員:“我看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向我們院子靠近。”

付興強:“我去看看。”

房中的另外幾個特工紛紛準備好武器。

付興強看了看大家,冷靜地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開槍,興許是虛驚一場呢?”

大家點了點頭。

付興強拉開門,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他剛出門不久,就發現了前麵有幾個可疑之人,正欲攔截他。付興強掉頭回來,卻發現後麵也多了幾個人,已經呈夾擊的形勢,把他堵在中間。

他的身上沒有攜帶武器,以一敵眾,顯然不是對手,可他也不甘坐以待斃。

一聲厲喝:“別動!舉起手來!”

前麵兩人亮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

付興強無可奈何地舉起雙手,假裝疑惑地問:“什麽事?”

“少廢話,我們是憲兵隊的。”

付興強倒吸了一口涼氣:“憲兵隊的?”

後麵幾個人迅速地撲上來,把他雙手反執著,先搜查了身上,然後用繩子把他兩個手腕捆綁了起來。

院子之中,幾個特工警戒著,等待付興強回來。卻沒有想到,橫山次郎帶領的一個行動隊伍已經悄悄包圍了這個院子。

橫山次郎一臉猙獰:“行動。”

一個日軍士兵飛起一腳,踹向大門,呼啦一聲,大門被踢開了。

幾個日本憲兵衝了進去。

屋裏的特工們看見有人衝進來,知道是敵非友,拔槍就射。

砰砰砰!頓時槍聲大作。

橫山次郎一聲吼:“統統消滅!”

橫山次郎身先士卒,往院子裏衝,身邊的日本憲兵更是信心百倍,一擁而入。

短短的幾分鍾,裏麵的特工被打死了幾個,三個被打死,活捉了。

槍聲一響,所有的行動都開始了。

軍統李雲飛和幾個特工落腳的院子,李雲飛聽到密集的槍聲,雙眉一皺:“不好了,敵人來了。”

身邊幾個特工圍攏過來:“怎麽辦?”

李雲飛冷靜地看了一下大家,道:“我們應該已經暴露了,這裏肯定不安全了,唯一的辦法,衝出去!”

特工們視死如歸:“殺出去。”

李雲飛:“衝出去之後,我們分頭行動,能逃走一個是一個,然後到緊急聯絡點匯合。”

特工們:“是。”

李雲飛拉開門,第一個衝了出去。他衝出去的時候,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人影。身後的兄弟們衝了出來,大家四散而逃。

砰砰砰!槍聲大作。

山口雄夫的人早埋伏在外麵,他們一看到有人衝出來,立刻開槍。他們打的是人的腿,一槍擊中,就再沒有逃脫的可能。

幾個衝出的特工中彈,紛紛倒下。

李雲飛左腿上中了一彈,人跌倒在地,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山口雄夫已經指揮日本憲兵衝進房屋,並把幾人包圍起來。

李雲飛舉槍,山口雄夫看得真切,抬手就是一槍。子彈打在李雲飛的右手手腕,駁殼槍掉在地上。

一個日本憲兵衝過來,一腳把駁殼槍踢到一邊。手中的駁殼槍對準李雲飛的腦袋。

李雲飛怒目而視。

山口雄夫:“統統帶回去!”

四周的槍聲此起彼落。

宮本久長的臨時指揮部,橫山次郎想他報告:“大佐閣下,我們抓獲了三個軍統特務,打死六個,發現大量武器彈藥。”

片刻,山口雄夫,東道賀一先後來報,大獲全勝。

宮本久長:“仔細搜查,不放走任何一個可疑之人。”

這次憲兵隊的秘密行動,軍統傷亡慘重,逃脫的有老王和十來個人。周必成的手下,也被抓了七八個。周必成,肖向東,劉青等人安然無恙。張飛龍,淩若冰因為早已經轉移,沒有任何危險。

宮本久長得勝收兵。他和橫山次郎坐在一輛轎車裏。橫山次郎看到宮本久長一臉喜色,討好地道:“大佐閣下,我昨天在此看見了徐小姐。”

宮本久長:“徐小姐?”

橫山次郎:“徐會長的女兒。”

宮本久長:“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橫山次郎:“她說來看一個姨媽……”

宮本久長微微點了點頭:“哦!”

橫山次郎:“閣下,這次大獲全勝,揚眉吐氣了,可以向警備司令部交代了。”

宮本久長搖頭:“橫山君,如果我們從被抓的軍統特工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一舉搗毀武漢軍統站,那樣,才算是給警備司令部一個交待了!”

橫山次郎:“閣下放心,進了憲兵隊的大門,他們就是鐵鑄的,也會開口說話。”

警察署,田美玲接到電話,電話是治安維持會的黃金牙打來的:“田科長,我是黃金牙。”

田美玲:“有什麽情報?”

黃金牙:“警察署今天有行動嗎?”

田美玲:“沒有。”

黃金牙:“我發現在漢口西郊一帶,有大量的便衣隊伍在行動,槍聲震天……”

田美玲:“是不是憲兵隊在行動?”

黃金牙:“不確定,我還以為是警察署呢,不過,我看到兩個海軍中隊也在行動。”

田美玲:“一定是憲兵隊了。”

放下電話,田美玲想了想,重新拿起電話,撥通了憲兵隊:“我是警察署田科長,請讓宮本久長大佐閣下接電話。”

電話那頭:“對不起,宮本久長大佐閣下正在指揮行動,不在憲兵隊……”

田美玲:“什麽行動?”

電話那頭:“對不起,秘密行動,無可奉告。”

田美玲放下電話,滿腹疑惑:“他哪裏來的情報?”

田美玲立刻給小野三郎,石誌勇下達命令:立刻打探,憲兵隊究竟在執行什麽行動計劃……

很快,小野三郎就反饋回了消息:憲兵隊在抓捕軍統特工。

田美玲目瞪口呆:被憲兵隊捷足先登了,可憲兵隊哪裏來的情報呢?他們行動的成果如何?如此一來,打草驚蛇了,警察署以後要對軍統行動,就難了……

憲兵隊,被抓回的軍統特工們被捆綁在木樁上。受傷的被捆綁在一起,沒有受傷的在另外一邊。他們的麵前,是一個巨大的水泥池子。池子裏的水黑乎乎的,不時冒著水泡。宮本久長反剪著雙手,從眾人麵前走過。

李雲飛一臉鄙夷地看了宮本久長一眼:“呸!要殺就殺!要剮就剮!”

宮本久長:“你叫什麽名字?”

李雲飛:“本人李雲飛,軍統武漢站行動隊隊長,‘東京’餐廳是我指揮炸的,‘九州號’軍艦也是我指揮炸的!本來還有一個行動,要炸毀憲兵隊,隻可惜,暫時沒有完成。不過你放心,早遲會有人來把憲兵隊炸翻天!”

宮本久長上下打量著李雲飛:“我相信你是軍統站的行動隊長,我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說出你知道的,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李雲飛大義凜然:“如果我不答應你呢?”

宮本久長凶狠地道:“我就問你一句,你說不說?”

李雲飛:“不說。”

宮本久長沉下臉:“來人呀!”

四個日本憲兵應聲而出。

宮本久長:“讓他屍骨無存!”

四個日本士兵把李雲飛從木樁上扯下來,用鐵鏈子捆綁住,直接放入水池之中。李雲飛一聲慘叫,人就沉入水中。水池裏冒出一陣陣氣泡,咕嚕咕嚕直響。眾人聽那氣泡的聲音,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心驚膽寒。

片刻,兩個日本憲兵把鐵鏈拖上來,上麵隻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宮本久長惡狠狠地道:“你們看清楚了,這是硝鏹水池,任何人進了裏麵,一個小時,屍骨無存!那個時候,你們的信仰,理想,統統不存在了,你們還會留下什麽?”

宮本久長就是要殺一儆百,他要人害怕,人一旦害怕了,就藏不住心中的秘密。

宮本久長的目光又落在一個受傷的軍統身上:“你說不說?”

受傷的軍統努力挺直身體:“妄想!”

宮本久長:“機會曾經給你了,你別後悔!”

他揮揮手,兩個各自牽著狼狗的憲兵過來。狼狗齜牙咧嘴,凶狠貪婪。宮本久長手一揮,兩個憲兵放開狼狗的鐵鏈,狼狗閃電一般撲到受傷的軍統身上, 撕咬著。

受傷的軍統強忍著,但終於,他忍受不住了,大聲地呻吟了起來,。兩條狼狗瘋狂地咬開了受傷軍統的肚子,把腸子拉了出來……

眾人不寒而栗。宮本久長無動於衷。他冷冷地打量著眾人,他要從這些軍統特工的眼中,臉上看到恐懼,害怕。他們越恐懼,他就越得意。

他要的就是對手的屈服!

但是他顯然錯了,一連五個軍統被扔進硝鏹水池中,也沒有一個人投降。

付興強和那些在交手之中被抓捕的軍統特工,還有一些共產黨的行動隊員,他們成了重點審查對像。宮本久長為了從他們口中得到情報,暫時不能要他們的命。於西南雖然也被抓捕了,卻與幾十個普通老百姓關在一起。憲兵們隻是對他們有懷疑,甚至都沒有人顧及來提審他們。憲兵隊的監獄之中,關了數百人。日本憲兵隨心所欲,一時性起,就拖幾個人出去受刑處死……

於西南不動聲色,既然到了這裏,也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周必成,肖向東兩人緊急與張飛龍,淩若冰聯係。張飛龍,淩若冰知道宮本久長有個行動,但結果如何,他們還一無所知。周必成告訴兩人:“軍統於西南被抓,兩個行動隊長李雲飛,付興強也都落入宮本的手中,他們犧牲了二十多個兄弟,如今還有十幾個兄弟在外麵……”

張飛龍忙問:“我們呢?”

肖向東道:“我們損失了七八個同誌!”

張飛龍:“宮本久長從哪裏來的情報?”

周必成沉思了片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軍統出了叛徒,另外一種,是宮本久長派出的特務偵查到了軍統的動靜。我們,隻是被無辜波及而已!”

淩若冰:“宮本久長的行動,規模很大,行動準確,說明他們掌握了軍統的秘密!否則,不可能連於西南也被抓住。”

周必成:“現在的關鍵是,軍統被抓了那麽多人,會不會有人禁受不住酷刑而變節?這其中也包括我們被抓的同誌!”

肖向東:“沒誰敢保證了!”

張飛龍忽然問:“有沒有辦法把他們營救出來?”

肖向東望著周必成,周必成堅定如鐵:“如果有辦法,能把他們營救出來,我們一定營救!”

張飛龍:“有可能嗎?”

周必成:“有!”

張飛龍:“那我們就行動吧!”

周必成淡淡一笑:“我們要營救他們,第一步,要知道他們在憲兵隊的情況,是生是死。”

淩若冰:“這個如何能夠知道?憲兵隊全是日本人,混進去很難吧?”

周必成:“我會想點辦法,先打探清楚他們在憲兵隊的情況,再進行下一步的營救計劃!”

周必成說想點辦法,那麽他就一定會有辦法。張飛龍,淩若冰也就沒有再問,耐心地等待著他的行動計劃。

警察署,田美玲得知宮本久長行動大獲成功,抓捕了不少軍統特工。她有些惱恨,憲兵隊先采取的行動,完全破壞了警察署的行動。事到如今,惱恨也沒有辦法了。但憲兵隊能抓捕那麽多人,也算給了警備司令部一個交待。警備司令部要憲兵隊從被俘的軍統口中得到更多的情報。這讓宮本久長有些為難:軍統都寧死不屈,從他們口中根本問不出什麽東西。再用酷刑,他們都死了,不用酷刑,根本沒用。宮本久長惱羞成怒,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從心頭湧上。

秋山大郎的外傷已經愈合,腰傷不見好轉,疼痛不已,行動不便,還需要坐在輪椅之上。

秋山大郎一見宮本久長,就笑嗬嗬地道:“宮本君,祝賀你鏟除軍統,大獲全勝!”

宮本久長鞠躬:“多謝閣下。”

秋山大郎:“從被抓的軍統口中,有沒有得到價值高的情報?”

宮本久長:“閣下,有些被抓的軍統傷重而死,現在還有二十多人,正在嚴加審問。暫時還沒有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秋山大郎知道宮本久長所說的傷重而死,無非就是嚴刑拷打致死。正色道:“宮本君,我有個建議,對中國人要用四個字。”

宮本久長畢恭畢敬:“閣下請講!”

秋山大郎:“威逼利誘!”

宮本久長:“多謝閣下教誨!”

秋山大郎:“軍統特工,訓練有素,的確難以應付。警察署的田科長,她是中國人,用中國人對付中國人呢?效果會不會好一些?”

宮本久長雖然抓了些人,但從他們口中得不到情報,早感覺如一個燙手的山芋。聽秋山大郎這麽一說,他回答道:“閣下,如果警察署需要,憲兵隊一定配合他們。我們的共同目標,是消滅潛伏在武漢城中的敵人。”

秋山大郎:“正是,一定要全力協同。”

宮本久長:“嗨!”

秋山大郎想動動身體,忽然咧開嘴,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哎……”

宮本久長忙過去攙扶他,問:“閣下怎麽了?”

秋山大郎有些無奈:“還不是腰上的傷,我寧願為帝國捐軀,也不願意在輪椅上苟延殘喘……”

宮本久長忽然道:“閣下,不知道您對中醫怎麽看待?”

秋山大郎:“中醫?”

宮本久長:“對。”

秋山大郎沉吟:“中國的醫術?略有所聞,聽說很神奇?”

宮本久長:“閣下,徐神針醫館的針灸,一定能讓您康複,我去把他們請到醫院來,給您針灸?”

秋山大郎來了興趣:“真的能有如此神奇?”

宮本久長:“閣下,我曾經在張三方醫館藏身多年,對中國醫術很感興趣。張三方是一個奇特之人,有看病開藥方不超過三方而聞名,徐神針更是神奇,用幾根銀針,就能讓人康複……閣下,您何不一試?”

秋山大郎:“宮本君,你如此一說,我真的要去試一試了。”

宮本久長:“我去請徐先生來?”

秋山大郎:“不,我要登門拜訪!”

宮本久長:“我現在就陪閣下一起去!”

宮本久長,橫山次郎把秋山大郎小心翼翼地抬上車,來到徐神針醫館。徐東洋聞訊,拄著一根拐杖,匆匆來見秋山大郎。

秋山大郎:“徐會長客氣了,早聽說徐會長家傳神針,今天特來見識一下。”

徐東洋笑眯眯地道:“中將閣下,您是筋骨損傷,我保證針灸之後,您能完全康複。我兄長徐明鏡,一生癡迷於針灸之術,技藝出神入化……”

秋山大郎微微一笑:“徐會長,你如此一說,我真心動了。”

徐東洋先詳細地給秋山大郎講解了一些針灸的知識,注意事項。說完之後,請秋山大郎趴在治療**。徐明鏡給他擦了藥酒,然後在他腰部以下紮了十幾根銀針,並點著艾香炙烤。秋山大郎隻感覺身體的下半部分無法動彈了,因徐東洋給他講解過,他有了心理準備,堅持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徐明鏡拔掉銀針,秋山大郎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神清氣爽,好不舒服。

秋山大郎讚不絕口:“果然妙手神針,妙手神針。”

徐明鏡撚著銀須,一臉滿足。他是一個醫生,隻對病人負責。醫治好一個病人,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徐東洋對秋山大郎道:“中將閣下,您這個需要長期針灸,每天做一次理療,最多一個月,您就能完全康複。以後就讓兄長到中將閣下的府上,為您治療。”

秋山大郎心服口服:“多謝徐會長!”

宮本久長親自送秋山大郎回醫院,在路上,秋山大郎不停稱讚針灸神奇。宮本久長也是滿心歡喜。

田美玲親自到憲兵隊,把付興強等軍統,共產黨人押回警察署。田美玲見識了憲兵隊的狠毒手段,卻在他們身上並沒有發現多少傷痕,有些奇怪宮本久長的心慈手軟。

押回人之後,田美玲向岸邊大佐報告,又向喬大先生請教:“喬大先生,為什麽宮本大佐會痛快地把人給了我們?”

喬大先生淡淡地道:“軍統特工,個個堅定如鐵,即使用酷刑,他們變節的可能性也不大。宮本久長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要麽打死他們,要麽,就承認自己的失敗。所以,他樂意把人交給我們審問。”

田美玲:“我們能不能攻破他們的防線?”

喬大先生:“應該有可能。”

田美玲:“如何提審他們?”

喬大先生:“攻心為上。”

田美玲:“具體如何實施呢?”

喬大先生:“人總有弱點,找到一個人的弱點,對症下藥。怕死的,用酷刑;喜歡錢的,用利誘;愛好美色的,用女人。總之,要從他們的身上打開突破口,各個擊破……”

田美玲:“我去安排!”

喬大先生:“憲兵隊已經捷足先登,這一次,你再不能失去機會,否則,秋山大郎中將會看不起我們!”

田美玲:“先生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田美玲回到辦公室,電話叫來了孫月香,沼田靜子:“給你們一個任務,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一切手段,撬開軍統特工的嘴……”

沼田靜子:“嗨!”

周必成,肖向東兩人來到張飛龍的住所,三人坐在茶幾前,淩若冰在圍牆邊瞭望口放風。周必成不慌不忙展開一張圖紙,對張飛龍道:“根據‘玫瑰’的情報,軍統,還有我們被抓的人都已經被押到警察署,在情報科科長田美玲的手中。”

張飛龍:“宮本久長怎麽會輕易就把人給了警察署?”

周必成:“根據‘玫瑰’的說法,是宮本久長打死了很多軍統,也沒有得到任何情報,然後把他們移交給警察署審查,不過移交的人員之中並沒有於西南?”

肖向東:“於西南會不會換了名字?”

周必成:“他肯定會換個名字,不過是軍統認識於西南的人給出的情報。也就是說,於西南還在憲兵隊,或者,已經被拷打致死!他是一個重要人物,憲兵隊如果知道他的消息,不會輕易放過的。”

張飛龍:“或許他還活著?”

周必成:“我希望他還活著。他若活著,我們營救出他和軍統的特工,我們在武漢的合作還能繼續下去。他若死了,軍統新派來的負責人和我們短時間之內,無法達成一致,甚至會成為對手!對我們的行動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張飛龍:“我們如何才能把他們營救出來?”

周必成打開圖紙:“這是警察署監獄裏的地形圖,我還在想該如何行動,不過,首先要弄明白於西南究竟在哪裏!”

肖向東:“這個我們隻能依靠‘玫瑰’,菩薩兩人。”

周必成:“小肖,你現在的任務是聯絡軍統老王,讓他把軍統的特工們集合起來,到時候營救於西南的時候,需要他們的力量。”

肖向東:“好。”

張飛龍:“我呢?我做什麽?”

周必成:“你和淩若冰姑娘到外麵去整點動靜出來,動靜越大越好,目的是引起警察署的注意,從而分散田美玲對警察署監獄裏特工的注意力,以利於‘玫瑰’,菩薩的營救行動。”

張飛龍:“好。”

周必成語重心長:“一定要小心,我們不能再損失同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