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3

周易沒想到的是,他和薑白的吻來的那麽快。

高考不知覺間來臨、離開。

學校舉辦了化妝舞會,薑白踩著高跟鞋進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她,注意到了她妖豔又耀眼的打扮。

薑白隻是掃了下人群就來到他身邊,舞會上的酒濃度不高,他灌了幾杯依舊沒有絲毫醉意。她主動拿起酒杯說幫他倒酒,看著她依舊充滿期待的眼,他點頭了,換來的是薑白驚訝又欣喜的表情,她連步伐都變得愉悅輕盈。

看著她轉身的背影,突然有些上頭,莫名驅使著他邁開腳步,跟在她後麵。

舞會突然滅了燈,在他前麵的薑白被嚇了一跳,後退兩步撞在他胸膛,他感受到她一瞬間的僵硬,又突然鬆懈轉身。

她認出是他,因為是他,所以不感到害怕。

這個認知從心底裏蔓布出來,不斷往上,侵蝕他的大腦。

她扭頭過來說了什麽,周易沒聽進去,隻看到了她張張合合的唇瓣,他大力拉過她手臂離開了大廳,力度之大差點讓薑白摔倒。

腳步漫無目的的走,在陰暗的樹下他不帶絲毫憐惜把她壓在樹上,朝著那雙夢裏品嚐過無數次的唇狠狠吻下。

和夢裏是一樣的滋味,他輕鬆鑽入,濃濃的酒味渡了過去。

可她縱容的模樣深深刻在他心上,很快,他鬆開她,聽見自己惡意諷刺,她是一味的縱容,吐出的話語又帶著故意的味道。

她一味的縱容讓他有些身陷,心底既覺得這是屬於他的,卻又不能坦率的接受,給她的是一個又一個的傷害。

那一夜和夢境不一樣,無比真實的吻印在了他心底裏,替換了之前無數個夢境。

在收到她關於誌願的短信時,他握了握手機。

隔天返校,她一如既往迫不及待的出現到他麵前,臉上是明媚的笑容,她說著昨晚給他發過的短信,可他卻是說,離我遠點。

薑白的反應和平時不太一樣,笑容在她臉上慢慢消失,她說,好。

不對,不應該是這個回答,不應該是這個表情。周易的心慌了,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他自欺欺人的回想著過往她的種種行為,終於慢慢 ,她不會走的。

可她改了誌願,得知這個消息,他暴怒的想衝到她麵前把她擒住,大聲質問她是什麽意思。

那天之後,他沒再收到她任何短信,就像他說的那樣,離他遠點,她答應了,就做到了。

黑吧。

他不知道是多少次來這裏,他沒有喝酒,隻是坐在卡座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心裏愈發的想薑白。身邊的人來來往往,隻有他還坐在位置上。

許久,他終於起身離去,小巷旁,他敏銳的聞到了絲絲血腥味,像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一般。隻是些許,他就敏銳的察覺到了。

他往裏走,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大概是活不了了,他沒有再走近也沒有蹲下身察看,理智的不像話。剛轉身,腳腕卻被人牢牢擒住。

抓住他腳腕的是劉軍。

周易沒上大學,錄取通知書在到手那刻就被他撕毀。

整整兩年,他跟在劉軍身邊,他學了很多。

暗地裏,顧人每天拍攝薑白的一日行蹤,就這麽看了兩年,他發現,薑白…做到了答應他的,甚至超額完成。不但遠離他,甚至不再提起過他。

他心緊了緊,就像她說出好的那刻一樣,緊的發疼。

可是不行,他不會如她所願,不管薑白是怎麽想的,她都隻能是他的。

通過劉軍的信息網,他發現,藍恬過得不是很好。父親嗜賭,賭到整個家都賠進去。這種人很多,但恰好是藍恬家,給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當藍恬被帶到他麵前時,她滿臉寫著震驚,和不敢相信。他無視她一切恐慌,隻說了一句,

在她身邊,隨時告訴我她的想法。

然後一點一點的,薑白在周易的間接引導下,住進了他安排的房子,和藍恬一起經營著他安排的奶茶店,從那開始的全部,薑白都在往他靠近。

薑白所以為的久別偶遇,全都是周易一步一步的圈套。

這個圈套,要從兩年前開始說起。全部都是他布下的棋子和網,那隻不過是鋪墊而已。現在,他開始收網了。

**

周易沉默的有點久,薑白隻是坐著,等他的下文。

周易開始向她吐露他的曾經,他語速緩慢,語氣平緩又平淡,隻單單在講而已,不摻雜一絲其餘情緒。

在他的話語聲下,薑白變得沉默。

她現在才知道周易的童年是怎樣的,不單是沒有一絲童真和溫暖,甚至連最基礎的母愛或父愛都沒有。

雖說她也沒有,可和周易對比,她的性格占了極大的優勢。

同時,周易不但隻是講述,也在觀察薑白的神情。他不是完全在講,他還在編,在藏。藏起他隱晦的黑暗,編出更能讓薑白為之心疼的故事。

周易逼薑白接受真實的他,可他聰明至極,知道自己最黑暗麵不會是薑白能夠接受的範圍,那超出了她的底線。

所以,他需要編,將自己“美化”。

薑白果然沉默了。

周易停了話語,故事結束了,他留了時間讓薑白自己去消化。他握緊了拽在手心的手,薑白的手不大不小,他一掌握下去卻是剛好的契合。

十指連心,手心合一。

就像他和薑白的靈魂一樣。他們都是黑暗中出生的人,她帶走了母親,在迷信的說法裏,是命中自是帶血,而他扭曲的靈魂,亦是。

“陪我睡會。”

周易輕緩道。

薑白詫異周易會用商量的語氣和她說話,她驚訝抬頭,在周易眼底,好似看到了一絲…痛楚。

是了,他自拔傷口隻為讓她了解。

薑白半響點頭,周易眼眸閃過隱澀的光,落在薑白眼裏隻以為他是沒想到的驚喜。

**,兩人許久沒再在同一張**,薑白有些許的不適,周易把她攬在懷裏,甚至比以前抱的還緊。

她掙了幾下,周易沒放手,她隻好開口:“你還有傷。”

周易猶豫著鬆開些許,薑白才有了喘氣的空隙。

薑白已經在不適中睡著。

夜深人不靜,周易一直睜著眸子,房間熄了燈,隻有窗外幾縷皎潔月光探了進來,稍微照亮了無光的房間。

背著月光,周易的嘴角慢慢揚起,笑容爬滿了讓人心驚的吊詭。

他的眼神充滿癡狂,詭異的神情有著一種不尋常的鎮靜,神情交錯,在夜,是世間最可怕的,人心。

**

翌日醒來時,薑白才剛動了下身子,周易也隨之清醒。

這是一個難得沒有針鋒相對的早晨。

簡單的吃了早餐,兩人均坐在餐桌前沒有動靜。

薑白心裏百味交雜。

周易先開的口:“補辦結婚證。”

他說完,薑白蹙了下眉,她沒料到周易要說的是這個。

在薑白的眼神下,他繼續:“你是愛我的,你昨晚自己承認了。”

“我也說了,隻到能原諒你程度。”

“那也是愛。”

薑白默了一陣,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錯,“你說過,還我一年,現在還不到。”

周易想起半年前的那次對話,結合著薑白的這句話,隻是瞬間,他就在心裏重新布下一個全新的想法。

“那我們來一個協議吧。”

薑白聞言沒出聲。協議?

她等周易說下去。

“現在四月,到六月二十二為止還有兩個多月。這剩下的兩個月,你不能拒絕我對你的示好,我們以情侶的方式相處。”

周易說到這就停了,薑白在腦海裏重新回想了一邊這句話,懂了他的意思。問道:“那我還是不愛你呢,你說是協議,那最後的結尾呢。”

周易沒說話,薑白想了想,對以上的補充一句:“你不能對我來硬的。”

周易點頭,同時也補充一條:“這兩個月還是保持我們現在的生活方式,不能出去。”

既然這樣,薑白補上最重要的一條:“那如果我還不愛你,兩個月後,放我走。”

周易桌子低下的手握了握:“你不能否認自己的感情,兩個月後,如果你是用欺騙我的方式離開,你知道我會怎麽做的。”

他眯了眯眼,薑白的喉間滾動一番。

兩人一人一句,將這個簡陋的協議補充完整。

周易沒有十足把握薑白會完全愛上她,可他也一直不是一個守約的人啊…

誰會知道,真到那一步,他會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