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2
周易半躺在**，聽了薑白的話，眼裏閃了異樣的光：“談什麽？”
薑白掃了掃周易受傷的腹部：“這個傷口，是你計劃的嗎。”
聞言，周易也不意外，他計劃過她太多。她對這次的意外發出質疑也是他早就料到的，隻是這次的意外，他也實屬不知，他搖了搖頭：“你就想問這個嗎？”
說來也好笑，這次的談話，可以說是這大半年來他們真正意義上的交談。就連他剛醒的時候，都隻是他在說，她聽而已。
薑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還有你上次在醫院說的那句話，我這陣子想過了。”
周易一下明白過來薑白說的那句話，是哪句話。
‘你不舍得，你不舍得把刀子拔出來，薑白，你還是在意我的。’
他開始期待薑白這次會和他說什麽。
薑白的神情有些許的猶豫，好像接下來的話語會讓她感到可恥一樣。
“我認真想過了，我或許…我或許是愛你。”在周易的眼神剛亮起來時，薑白迅速補充：“可是這一份愛隻是能讓我原諒你之前對我做的一切而已，隻是這樣而已。”
對，這是薑白苦苦想了幾天才得出來的結論。
在她想清楚那刻，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她居然是愛著周易的。
有了這個前提，她突然發現一切都莫名的清晰。原來她從高中後就沒有忘記過周易，隻是一直自欺欺人的給自己洗腦。
像她之前說過的，她對他沒了那麽種心跳的感覺了，可能隻是因為這份愛已經越來越少，到現在，隻足夠支撐薑白去原諒周易這一年來傷害她的種種。
周易的眼神沒有因為她的後半句話而黯淡，他坐了起來，“我不管什麽原諒不原諒我，我隻知道，你愛我，你愛我，薑白。”
薑白直麵他的眼神：“我的意思你還不清楚嗎，周易，現在放手，我不恨你。”
周易坐到床邊，拉起她的手。
薑白掙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她已經不再妄想和周易比力氣了。
“你既然想明白了，那為什麽不互相給一個機會。”
“你不了解我，所以你才會產生你不夠愛我的想法。可我了解你的，全部，你的一切。”
薑白聽完，發現，狗真的是改不了吃//屎。就算肚子被捅了，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周易的想法依舊偏執到讓她發指。
她呼出一口氣：“你怎麽就了解我了。”
“我知道你媽媽因為你難產而死，你爸爸因為這個不喜歡你…”他看著薑白僵住的神情，話語頓了頓：“還要我繼續說嗎？”
薑白沒有回話。
周易捏了捏她的指尖，繼續說：“可是你不了解我。”
***
周易盯著薑白，腦海裏開始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的所有事情。
眼裏翻湧著情愫。
周易生母是JI女，他父親不詳。
他母親意外懷孕後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把他生了下來。可生下來之後，卻一如既往的接客。
他渾渾噩噩成長到懂事的年齡，在懵懂的成長階段，沒有一個人來管他，他自然而然的對周遭一切不明白的人事物以消極的情緒去對待。
負能量在他年幼的身軀裏慢慢積累，他開始變得暴躁。開始厭惡，厭惡周遭的一切，厭惡那個每天濃妝豔抹出去的母親，最後，甚至厭惡自己。
母親每天化妝，最注重眼妝，她每次都能把眼睛化的很美，看起來黑亮有神。周易不懂事的時候，經常被之吸引，希望母親能用那雙好看的眼睛注視自己。可當他懂事之後，知道了母親每天化妝出門的意義後，他不再期盼，起碼他自己是這麽想的。
周易很聰明，聰明到學校老師在私底下找他母親談話，關於跳級的事情。
這是可以省錢的事，他母親自然是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可能因為這點，她看他的眼神不至於還是那麽冷漠。小周易仿佛得到了鼓勵，他找到了寄托希望的方法，從那之後，他更加認真學習，隻為了母親能再多關注他一點。
周易的長相很惹人，這點可能是遺傳他父親的。
他引人注目的長相在學校變得獨特，在朦朧的年齡段，女生容易萌發出曖昧的情愫。大膽的女生開始給他寫情書，有得是偷偷放抽屜裏，有得會當麵交給他。
每當女生擋在他麵前遞來情書，他潛意識的第一反應，都是去看女生的眼睛，他從沒再見過比模糊記憶裏更美的眼睛。
時間慢慢過去，他思緒更加成熟。
周易覺得，自己不再在乎母親的想法和看法，可心地深處卻極度渴望那樣美好的感情，在夢裏，他不止一次夢到那雙漂亮的眼，對他溫和的笑。每到這時，早上清醒過來時，撲麵而來的冰冷空氣都在嘲笑著他。
改變周易過去一切的，是高中無意撞見的那雙眼眸。
在薑白知道他之前，他更早的就注意到她。隻是他的注意默不作聲，她的注意卻驚天動地。
薑白的眼睛，很好看，冥冥之中好像在勾引著他，那雙眼裏總是摻和著很多他未感受過的情感，每每薑白對藍恬小打小鬧時，那裏麵的開心和愉悅是他沒體會過的。薑白總是很開心，那雙眼好似從來沒有體會過陰暗。就算是她在發呆，烏黑的眼都仿佛在發亮。
後來，薑白注意到了他，更是。
幾乎無時無刻，她的眼眸好像都在告訴他，快來快來看我啊。她的眼仿佛會說話，瘋狂向他傾訴著她有多喜歡他，甚至有多期待他的回應。
可是，她不知道，他又有多討厭她那雙完全沒有陰暗的眼睛。周易看著鏡子裏自己的眼，心地更是發狠的想摧毀薑白，可無論他如何刻薄對待她，她眼裏都不曾停止過傾訴著她的喜愛。
她總是無所謂，無所謂他惡劣的態度，這讓他發狂的愈發對她尖銳，像是在不斷的試探，用自己最刺人的那一麵在試探她對他的包容。
*
轉學生來的第一天下午就在教學樓後麵的走廊攔住了他，他對她在後麵不斷訴說的話語沒有一點興趣，甚至有些厭惡。但腦海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十分頑劣的想法，他和高悅達成了不可訴說的協議。
他和高悅走得很近，每次轉身之後，他都會不動聲色的去觀察薑白。
她對他們突然的走近感到莫名，並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著她無措的眼，他感到了愉悅，他居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快感，這種異樣的情感讓他無法自拔。
對，恨嗎。薑白，你會恨嗎。
薑白突然之間將自己打扮的像第二個高悅，本來就纖細的睫毛被刷的發亮，變得濃密，讓薑白那雙烏黑的眼眸沾染了風情。
更加大聲的在他耳邊喧囂著，來看我啊！！
她濃妝豔抹的樣子，像足了他的母親。他討厭她濃妝豔抹的樣子，卻又無法控製的被她吸引，墜入。
她在不斷勾引他的同時，也在勾引著其他人。
看著麵前趴到的幾個男生，周易緩緩吐出一口粗氣。
男生多次偷拍薑白都被他一一看在眼裏，還沒等他出手，他們在廁所的行為徹底惹惱了他，那個藏著薑白照片的手機早在剛才就被砸碎。
看著他們懦弱的模樣，周易感到無趣，心底扭曲的覺得自己替薑白出了頭。對，隻有他，也隻有他有資格擁有薑白的一切。
*
這次過年，他母親和以往的每一次過年一樣，沒有回來。
他心底裏，不再覺得有一絲不滿，甚至覺得，不再回來了也無所謂，這一次，母親這兩個字在他心裏真的隻是兩個字。
跨年三十，周易披著羽絨服坐在書桌旁，房間沒有開燈，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是他低頭看著的手機。
手機微弱的光照在他臉上，他低垂的眸子看著屏幕上薑白像是做任務一樣、每天都會發過來的短信。
今晚也不例外，她還在不斷發著短信，手機在他手上時不時振動兩下。
‘今天是今年最後一天了！’
‘你吃團年飯了嗎？’
‘我剛吃完！’
‘團年飯是要吃餃子的哦，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你吃餃子了嗎？’
‘就要十二點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我一定是今年最後一個說的！’
分針跳過，十二點了，麵前窗戶相隔著的城市，煙花在夜空中不斷綻放，和煙花一樣綻放的，還有薑白的短信。
‘新年快樂。’
他抬頭看著滿城煙花，心底裏想到的，隻有薑白那雙永遠含笑對他的眼。
那晚，他夢///遺了。
夢裏，薑白是素顏的，眼睛清純勾人，她渾身赤礻果，白淨的身軀動了幾下，爬上他的床，逼近他。夢裏的他很坦率，不再做做捏捏。他拉著薑白狠狠的吻了，還狠狠的做了。
眼睛睜開那刻，留下的又隻是冬季冰寒的空氣，他躺在**眼神無神的盯著麵前的空氣，仿佛薑白還在一樣。
他在心底裏做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