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0

時過境遷。

薑白現在的體溫開始接近周易,夏日當空,手也隻有絲絲的暖意,套著外套,也是剛剛好。

在公園裏,周易時不時幫薑白理一理外套。

薑白肩膀骨架本來是不小,可這段日子瘦下來太多,外套經常會滑落,這導致了他時不時就要抬手幫她理衣服。

走了一段了,周易拉著薑白坐到了小路旁的亭子。

亭子外一棵比一棵挺壯的大數替他們一層一層擋去豔陽,給他們的隻有清涼。

他替薑白擦了擦汗,剛把紙巾扔去,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

“小兩口感情真好。”

旁邊不知何時坐下的老太太笑的和藹,看他們的眼神親和的像看自家的小孩。

周易笑了笑。

老太太笑聲和藹,又叨叨絮絮說了幾句:“小姑娘身體看起來不是很好,多出來走走也是好事。”

周易聞言看了看薑白,她隻是將眼神撇開不給予任何理會。

周易習以為常,隻是撫了撫她的頭,應了老太太一句:“嗯。”

老太太見此,以為薑白是不舒服或者和男朋友鬧別扭了,也沒多想,她雖然看不太出兩人之前發生了什麽,但她看得出的是周易對薑白的感情。

沒多久,老太太被她的老伴接走了。

看著兩人相伴著走遠的背影,周易攬住薑白,毫不意外的被掙開,他也不惱,隻是說。

“我們以後也會這樣。”

薑白自然是沒有回話,不隻是今天,從那天開始,她就沒再和周易說過一句話。

隻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心裏說了兩個字,做夢。

薑白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的恢複能力。

從第一天被周易囚住,她就想過很多,到後麵她還能和周易平靜的相處,不過是因為薑白的心理素質過硬罷了。

她從未懷疑過這點。

她無論是什麽樣的處境,都可以找到一個讓自己過得最舒服的方式。

從第一天開始,她就沒想過放棄逃離周易,可現在經曆了這麽多,她居然可恥的想要放棄了。

周易的能力太大了,比她想的都要大。放棄很可怕,認命也很可怕,她深知這點,卻無力反抗。

如果,如果她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一定不會去招惹周易。

這是她這麽多天想過最多的想法,可老天爺卻跟死的一樣緊閉著眼,不對任何不幸的人任何機會。

她還是抗拒著周易,她發心底惡心,對周易的接觸感到惡心,從那天周易強BAO她之後。

這麽久以來,她唯一慶幸的大概就是除了那次,周易沒再對她強行過。

但這絲毫不讓薑白改觀,如果現在有一個可以逃離的機會擺在她麵前,她會不帶一絲猶豫的選擇離開。

日子一樣的過,周易像是彌補她一樣,對她不斷示好。

這同時也讓薑白看清,周易的喜歡,幽暗可怕,他的愛會給的毫無保留,但這個毫無保留的同時,折磨的是她。

他的喜歡,是不允許她的離開。

他可以接受她對她的一切厭惡,可以接受她反抗、她不喜歡他甚至是抗拒他的一切動作,但他絕不允許的是薑白的離開。

隻要她在,他仿佛什麽都能接受。

這是薑白最嗤之以鼻的。

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她想看到的是周易對她的厭倦。可別提一點了,周易樂此不疲。

薑白不相信一個人會是先天就這麽偏執,但對於周易經曆過什麽,她一點也不好奇,也一點都不想知道。

她甚至想不明白的是周易為何會喜歡她,可不管他是為何喜歡,她都受不起這個愛。

和薑白的不同,周易十分的樂此不疲,現在的薑白,沒有了逃跑的想法,每天都呆在他身邊,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隻要這個結果,是呆在他的身邊,那就可以了。

就像是給她打上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半夜,沉睡著的薑白驟然睜眼,眼裏不是對周易千篇一律的冷漠,充滿驚嚇過度的震驚。

時隔一年,她已經很久沒做夢了,這次的夢,還是關於周易的,夢的內容,讓她又驚又喜。可睜開眼看到的是麵前睡著的周易時,她勾了嘴角,帶著自嘲的弧度。

都說是夢了。

周易每天都會帶薑白到外邊走走,這是曾經薑白求都求不來的。

像是怕薑白會膩一般,每次去的公園都不一樣。這次的公園人不少,老人鍛煉聊天,小孩在父母的陪伴下玩的笑聲不斷。

一切都很和諧,除了他們兩個。

薑白不允許周易拉她的手,兩人隔了一個肩膀那麽寬的距離,周易時不時有和薑白搭話,薑白的反應不需明講。

她對周易每天都帶她出來走走的行為深感無趣,對風景也沒有一絲眷意。

她突然停了步伐,沒有任何原由,隻是走累了。周易敏銳的察覺到了,向她走近。

她沒看他,而是掃著四周,瞥見身旁一個兜著帽子的人往這邊走來,她沒多想,往前側了一步,明顯讓位的動作。

可那人卻不但沒有往她讓開的位置走去,而是徑直往她方向走來,兩隻手兜在衛衣前的大口袋裏。

心裏突然有了什麽不太好的預感,她想後退繞道草叢後方,那人也意識到了,此時兩人的距離不過一步之遙,他的手從口袋掏出,發亮的刀麵上反射的光芒刺了她的眼一瞬。

刀子——

她愣在原地,刀子直直向她刺來——手臂被身旁人扯開。

下一個瞬間,刀子已經捅進周易腹部,鮮血瞬息染紅他的白色短袖。

身旁忙不迭湧上幾人,都是周易安插在身邊的人,製伏了黑衣男人。

在看清男人臉的那刻,薑白才從震驚裏回過神,自己根本不認識他,他為什麽想捅她刀子。

周易被他身邊的人扶穩,饒是再厲害的人,腹部挨了一把刀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周易臉色急驟蒼白,腹部的血還在不斷湧出,刀子被磨的鋒利,薑白隻從側麵看過去,都無法想像刀子有多深入。

鮮血的紅讓薑白霎那想起之前的噩夢。

夢裏,周易就是這樣,被捅了刀子。她明白了什麽,直覺來的晚,可它來的準!

快跑,快爬!!!

薑白快跑!!

快跑啊!!

心髒跳動驟然加重,不斷理智的叫囂著。

她微微挪動了步伐。肇事者早就被不知道帶到哪裏去,周易撐著身子站穩,他有些無力的看向薑白,剛好看見薑白挪動的步伐,瞳孔瞬間收縮。

他話語還沒來得及吐出嘴,薑白已經毫不留情的轉身跑走,她的動作格外冷靜,能不能逃,就看這麽一次。

風呼呼刮在她耳邊,她抽空回頭時發現追著她的不是那些周易安插的人,而是周易自己!

“薑白!!”

薑白第一次聽見周易發出這樣有些撕心裂肺的聲音,可她不能停下,也不會停下來,她跑的堅決。

已經跑出了公園,她沒有選擇直穿馬路而是往馬路側邊跑。

行人見到她身後帶血的周易全部都嚇得閃開了,壓根不需要薑白左右躲著行人。可上天卻酷愛捉弄她,眼看麵前是綠等她就要跑過之際,霎那變成紅燈,一輛卡車直直駛過。

在她拐了腳步準備往旁邊跑時,她被人用力的扯住了手腕,那人力度大到直接把她甩到在地上。薑白倏地回頭,猝不及防迎上的是周易蒼白的臉色和血絲曼出的瞳孔。

周易把薑白扯倒在地,自己也因帶著刀子快速奔跑而無力跪下,這麽一出,血液流的更加歡快,幾乎全身都沾滿了血液。

兩人喘著粗氣,薑白奮力甩開他的手,可就算他受傷了,她依舊比不過他的力氣,周易甚至箍的更禁,手腕的骨頭都在發痛。

眼神觸及到腹部插著的刀子,她顫抖的握上。

“周易,你別逼我。”

就連話語也是抑製不住的顫抖。

周易笑了,蒼白的臉色襯的這抹笑更加令人心驚,他沒去阻擋薑白:“你不會的。”

聞言,薑白握緊了刀子,觸碰了傷口,周易止不住的吃痛出聲,薑白卻因這聲痛楚僵硬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