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後的戰役

突然之間,我真的發現,我們的故事就像一場沒有根的風,等一切吹散之後,才知道落下的隻是一片枯黃的渴望……

我寫下這幾句話就合上了日記本,把昨天整理好的文章發到報社的投稿郵箱,然後非常鄭重地告訴自己:“楓,迎接最後的戰役吧。”

之後我打了個電話給蘇鵬,他說他的音頻策劃寫好了,正準備和毓秋錄音……

“這次我真的愛死自己的,相信我們做的節目可以勝任所有門戶網站了……”蘇鵬頭一次如此自豪地對我說,我可以感覺到電話那頭他那幅明亮的眼鏡。

“太棒了,果然是我們的校園第一主持人……”

“對了,下次我們得在都市報占領個殖民地來宣傳下我們的書友社。”

“嗯,好提議,我問下編輯,都快一年了,還沒好好宣傳我們的東方帝國呢!對了,你也得好好打造你的個人品牌啊,我們的主席大人。”我笑著說。

“我最近也看了我們網頁,還有和搜狐、新浪、騰訊合作的版麵,你挺大膽的,夠創新。”蘇鵬肯定地說,“對了,你怎麽看待網絡路線的。”

“現在網絡是稀有動物,特別是對學生來說,我們現在隻需打好基礎,我相信不久將來,網絡完全普及了,我們的網絡路線會是愛的主打歌哦。”我笑著說。

“果然是魔獸裏的薩爾啊,看來你們不光長得像,都是先知。”蘇鵬打趣道,我本想說他是魔獸裏最可愛的憎惡,蘇鵬打岔說:“現在我們得做好報紙、電台,目前它是最普及、最親民的媒體,對了,還有我們的王牌——電視台。”

“電視台,我正要跟你是說呢,經過小菲不懈地努力,我們準備配合電視台拍攝校園短劇,就是那記者大哥,還記得嗎?”

“嗯,好啊,我剛找到他的聯係方式,正想跟你是商量下呢,沒想到小菲使用疾風步啊!”

“蘇鵬你小子也不簡單啊,隻不過你沒來得及用上加速卷軸。”我大笑了起來,“我寫了個劇本,等會發給你,你指導下。”

“倒,又說指導,誰不知道我們的楓同學才華橫溢。跑得很快,一般女生追不上呢……”

“你這食屍鬼……”

剛掛上電話,淩靜又來電了……

“等會你有空嗎?來下辦公室,雜誌排版基本編輯好了,剛校完稿,你過來總審核下。”淩靜匆忙說道。

“你先說下分為幾個版麵,排版情況。”我說。

“主要分為五個版麵,第一個是書友社的簡介和活動狀況,還有幾個老師的特約文章;接下來就是小說、散文、詩歌三塊麵板;最後一個就是影評、書評……”

“對了,封麵壓膜嗎?”我問。

“資金不是很足,不壓可以多印幾本。”

“行,那雜誌的事你決定吧,我等著看樣本,下次可以開校園專題討論,你再注意下錯別字就行了。”

“不是吧,你也不總審核下……”淩靜驚訝地說。

“這些隻是形式上的東西,你專職做這個就行了,我最多就是看下名稱的排列情況,雜誌交給你我放心。”

“行,你都那麽相信我了,那請社長放心,淩靜不會讓領導失望的。”淩靜興奮地說。

“不是吧,主編大人,什麽時候那麽客氣了。”

“我事情還沒辦好,先別給我封官,我會有壓力的。”

“這些都是你前進的動力,人民群眾相信你。”

我相信專職,也就是常說的專業。同樣的,一件平凡的事,堅持做,永不止息,這就是不平凡,我想世界上一切不平凡的事都是這樣產生的。淩靜、蘇鵬兩個例子證明了我當時的判斷是沒錯的,大學期間淩靜負責了校文學社和團刊編輯部,畢業後她到了上海那家頗負盛名的雜誌社工作,上班前的一個小時她發了條短信問我是否驚訝,我回道:“隻有興奮與支持,你的一切都是必然的。”

協助電視台拍攝校園短劇就這樣定下來了,群工部楊主任還給我們一個美麗的遐想:“節目反響好的話我們可以長期合作,而且我們準備在周六、周天推出‘校園你·我·他’節目,到時候也可以讓你們來當學生主持人。”領導的話往往就像地攤上錯過季節的水果,果皮似乎還殘留有新鮮的氣息,其實它真的味道誰也無法猜透。

第一集用的是我的劇本,開拍前的一個星期,我們在學校裏緊張地排練著。小菲義不容辭地當導演兼主演,這可累壞了她,慶幸的是我們的演技還沒爛到讓她直接暈倒的地步,不過從她那長如長江大橋的臉來看,她定是相當無奈我的普通話,最後誰也沒辦法,隻能出台一個響亮的政策,這迫使我的台詞滅絕到基本絕種的地位,不過這一個創舉極大彌補了我這天“癩”之音……

小菲演的是那機智、勇敢、美麗的女一號,我、淩靜、毓秋客串了她的同學,我長這樣了,也隻好認命了,就是可惜了他們兩個女生;歹徒由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演,因為狗仔隊幹的事和小偷、歹徒沒有多少區別;警察則是直接找警察局的叔叔幫忙,而蘇鵬則選擇跟著學拍攝,這小子很明智,知道自己是憎惡形象不好影響鏡頭美觀而選擇做幕後,也正是他這個明智的選擇為他以後開創校園原創DV江山奠定了牢固的基礎。

一天的功夫終於把校園短劇搞定了,頭腦裏反複出現剛才排演的情節,就好比回味芒果味道一樣,體驗它的香甜卻也無法忘卻它的幽酸。

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經是傍晚了,小區上端的黃昏總是如此淡薄,像陽台上隨風飄**的襯衫。我似乎欣然於石子路上的腳印,總以為這些都是見證我成長的痕跡,而黃昏隻屬於我青春夢想的感慨。

“你好,請問你是顧楓嗎?”迎麵走來一位女生問道。

“嗯,是的,你是?”我的目光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遍,又總覺得這樣不大合適,都還不認識她,目光便模糊了鮮花與綠葉的界限。

“我是南光高級中學高一的學生,在晚報上經常看到你的作品,蠻喜歡的,也給你寫了封信,不知道你收到了嗎?”

我突然想起桌上那一疊讀者來信,便滿是歉意地說:“這……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李曉玲……對了,你也是這個小區的嗎?”她突然興奮地問。

“嗯,是的。”

“太好了,我是十號樓的,你呢?”

“十五號的。”

“今天真的,運氣太好了,我們入口和出口都不一樣,沒想到能在這碰到你……”

我正想說剛演完校園短劇才路過這的。“對了,你常到八號樓下的籃球場打籃球嗎?”她滿懷期待地問。

我笑了笑,“我不喜歡打籃球。”

但她似乎沒有失望,依舊是嫣然一笑:“我也不打籃球,隻是喜歡看別人打,我比較喜歡打網球,經常到公園裏打……”

我仍舊沒敢正視她,或許我是模糊了她的笑容,我早已懼怕這些情感的陷阱,哪怕隻是一個不經意間的漣漪,都將牽動我人生最洪大的雪崩。“對了,你打不打網球?”她又繼續問……

“網球我打得比較少,技術不是很好……”

我總覺得黃昏的味道有些酸,黃昏下的枯葉總會疲倦於陌生的笑容,或許是我錯了,或許我真的累了,無論對錯,我想該遺忘的東西總會在時間麵前低頭,所有海枯石爛的誓言在時間麵前依舊是如此不堪一擊,何況是黃昏下的我,到底是時間輸給了愛情還是愛情輸給了時間,一切都是個蒼白的未知數。

拍完校園短劇後我們的電視台路線又告一段落了,像是護法運動時期的孫中山,沒有軍閥的支持就沒法打仗,這似乎提醒我們在這條路上一定要建立自己的“軍隊”,走一條書友社特色的社團建設路線。不過這些計劃還是有點遙遠,技術、經驗、設備都是我們前進的障礙,感覺我們就是一群沒奶的孩子。慶幸的是小菲又帶來一個好消息:“省電視台暑假特別節目要招幾個校園女主持人,她準備和毓秋過去試試。”

小菲執著的精神不斷地激勵著我,我想我們每一個人都會被團隊裏這些永不放棄的精神感動著,人生難得有這些值得用一輩子時光去珍惜的朋友,我會不斷告訴自己:“加油,永不放棄。”

我把書友社簡介及發展狀況發給晚報的時候蘇鵬也給我發來QQ信息了。

“校園短劇的音頻錄好了,下次見麵的時候我拷給你……”蘇鵬說,隨機又道:“其實你也挺牛的,能把作品掛到搜狐、新浪、騰訊上,確實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看來你是主打‘校園第一網絡傳媒人’的品牌了。”

“囝仔跌倒——媽媽呼呼(馬馬虎虎),其實和門戶網站合作我還得感謝我父親呢,是他提供的機會。”

“機會也是給有準備的人,不是嗎?”蘇鵬發了個堅定的表情。

“蘇鵬還是蘇鵬,不是一般人啊!”

“說這些太見外了,我們是一個團隊的,能在這三年裏一起奮鬥就好好把握這段美好的青春,我可是當你兄弟哦。”

“倒,說得那麽感傷,好像我們就要畢業似的。不過倒也挺快的,轉眼間我們也快高三了,等木棉花第二次開放的時候我們真的就要各奔東西了,不知道……”最後我打了很多省略號,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太多疲倦的思緒還沒好好整理就匆匆離散,仿佛默啞的野地,即使偶爾飛出一隻野鴨,整個世界依舊是如此空曠。

“想過我們走後書友社怎麽辦嗎?”蘇鵬突然發了這麽一條信息。

“我們現在還沒立足好呢!兄弟,電視台路線才剛剛有了起色……”

“嗯,那讓我們迎接最後的戰役吧!”

蘇鵬的話說到我心坎上去了,“風雨無阻,信念依舊。”我回複道。

關上電腦的時候我隨手翻閱桌邊的信,我真的不知道這些讀者來信要不要回,正猶豫的時候我被一排熟悉的字吸引住了,可信的地址卻是寫了個“內詳”,我懷著一種說不出的衝動撕開了信封,好像十分口渴的運動員匆忙打開水瓶一樣。

是的,一定是她,這字體,這詩隻有她才能寫出,我的雙手似乎在顫動,像是冬天裏咳嗽的枯枝。信裏裝著一首詩:

木棉花開

四個季節的等待

倍受青睞

木棉花又開

把我的愛

葬在天外

木棉花第一花開,紅火的花朵像是我們的開始,所有的幸福掛滿枝頭;木棉花第二次花開,我們僅剩的溫度隻是隨風遠去的雪花……

詩中每一滴溫度像鵝卵石一樣,並排成通向花園幽深地帶的小路,那地方曾埋藏我記憶的龍眼樹,我也曾誤以為它會長成一顆茂盛的龍眼樹,等到如今才明白它在我心底守候成一片綠蔭。思緒突然很亂、很亂,平湖中央出現驚鴻的身影隨即又被落花打碎,隻是那些曾有你的記憶,隨風遠去……

是誰解開了麻花辮,是誰違背了諾言,誰讓不經事的臉,轉眼滄桑的容顏。我衝出了房間,但我頭腦卻依然清晰那朵木棉花的記憶——綿。

看到毓秋和小菲主持的節目時我和淩靜已從印刷廠回來。

“一想二做三成功。小菲真的很棒,難得可貴。”淩靜感歎道。

“不光小菲,我們團隊每個人都很棒,不是嗎?”我笑著說。

“嗯,特別是我們的楓同學,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你直接說可愛得了。”

“也是啊,一旦一個人醜得沒法表達的時候就用可愛來形容吧!”淩靜撲哧一笑。

“女笑。”我故意損她道。

“什麽女笑?”淩靜疑惑地問。

“沒見過一個‘女’和‘笑’合起來的字嗎?孤陋寡聞。”

“這,有這個字嗎?”淩靜半信半疑地問。

“沒有,這個字是閩南方言特有的文字,像我們比較熟悉的一個‘門’中間再加一豎這些字。”

“不是吧,我怎麽都不知道。”

“所以說你孤陋寡聞啦。”我又打趣道。

“行,你才貌雙全行了吧。”淩靜瞪了我一眼。

“說得太不真誠了。”

“給你臉你不要不要臉。”淩靜似乎要使出殺手鐧了。

“女笑的意思就是指女孩子張嘴、露牙齒的笑。”我解釋道。

“這沒事啊!”淩靜無奈地說。

“可放在古代呢,女孩子必須笑不露齒的,而且得用紈扇或掩麵莞爾一笑……”

“哦,這我知道,跟女笑有什麽關係?”

“你村姑啊,古代的女子張大嘴大笑這正常嗎?所以女笑當然是引申女孩子‘潑辣’的意思。”我大笑地說。

淩靜愣了會兒突然瞪大眼睛:“死螳螂,你吃紅柿配燒酒——存辦死(找死)……”淩靜操起拳頭正欲打我。

“天啊,說不過就打,這世界還有王法嗎!”

“切!”淩靜聳了聳肩說,“對了,還有想問下這個女笑合體怎麽讀呢?”

“大體上是讀liao,但它是入聲。”我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暈。”

海子在詩中說:“公元前,我們太小/公元後,我們又太老/沒有人見到那一次真正美麗的微笑。”

顧城最後的兩句詩,其中一句是這樣寫的:“人可生如蟻而美如神。”

餘光中的《等你,在雨中》,其中第二段:“你來不來都一樣,竟感覺/每朵蓮都像你/尤其隔著黃昏,隔著這樣的細雨。”

青年詩人林雪的《紫色》開頭:“今夜我們有最繽紛的句子/自言自語。如熟透的果子在秋季互相問候/多年後你憶起,我其實平靜如初。”

我不知道這些詩句有沒有什麽聯係,我隻是覺得他們記載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男主人公是我,而女主人公隻在開頭和結尾出現,其實這個故事隻是我的獨角戲。

我還是去找班主任了,感覺他像大哥一樣,會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替我擋住所有的情感的利劍。這些天明哥苦學吉他,進步相當得快,基本上能彈完“兩隻老虎”,我到他臥室的時候他把吉他遞給我,像是在北方突然收到家鄉寄來的龍眼一樣。

我靜靜地彈唱了《那些花兒》等唱到:“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班主任突然按住了琴弦。

“既然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算了,這歌曲彈到這也就算了吧。”班主任莫名地感傷道。

“愛爾蘭詩人葉芝有句詩:切勿輕易把心交出……等真正傷痕累累的時候才明白這句話的可貴之處。”班主任又說道。

我發覺我根本沒讀懂明哥,雖然平時我和他稱兄道弟的,但我隱約知道他有段塵封已久的故事。

“The hour of the waning of love has beset us,/And weary and worn are our sad souls now;/Let……”我深情地朗讀道。

“Let us part , ere the season of passion forget us,/With a kiss and a tear on thy drooping brow.”班主任打斷並繼續接下去,“沒想到你也會背葉芝的詩呀。”

“愛爾蘭可以沒有風笛,但是不能沒有葉芝的詩,我隻是以自己的方式去學英語而已,應試的一切讓我很無奈。”我笑著回答。

班主任隻是搖了搖頭,隨即淡淡地笑了笑,他感慨地說了句:“年少癡狂就是好,我錯過太多了。”

“明哥,我想知道你的故事。”我直視著他的眼睛,他依舊是淡淡地笑了笑。

我從他那枯如大漠的雙眸裏看到了藍色的憂鬱。

“曾經,我也是個文學殿堂的膜拜者,癡情於文字的完美世界,總是期待著詩意人生,可現實太殘酷了,我無法把文字和現實區分開,反而弄得自己傷痕累累,她離開我後我的文學夢也破碎了。”班主任長歎了聲,像寂靜的森林裏緩緩升起的炊煙。

“對整個世界而言,或許你隻是一個人,但對於一個人來說,你或許就是整個世界。這是我送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可她依舊把我的文字當隨時消融的雪花,走得是如此幹脆,像透明水杯摔碎的聲響。”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不是嗎?”我笑了笑。

班主任輕輕地捶了下我,笑著說:“你這小子。”

那天我和班主任聊了很多,從秦始皇**的顏色侃到普希金留在月球上的麥地,我隻字不提我的故事,也忘記了我來這的目的,或許我早從他的故事裏明白了什麽,這一切不過是個鬧劇,等一切落幕後,才發現我們依舊是一群長不大的孩子,所有凋落的心事,在泥土裏匯聚成了成長的痕跡,或許哪天春季來臨,這一切將重新開花結果,我和班主任都在期待著那個高歌的季節。

從班主任那回來後,我特地到步行街壓馬路。看到那麽多情侶從我身邊倏然而過,我似乎感慨萬千,或許自己的心就像一隻容易破碎的花瓶,平時百般嗬護、精心擦拭,到頭來卻碎於一次不經意間的展示,碎得如此惘然,以至於自己如今仍無法接受這一切早已不複存在……我的目光很快就轉移到四周繁花似錦的布景,其實有時候自己一個人散步也挺好的,這份自由的憂傷是如此明朗又是如此細微,像春天剛長成的小草一樣,悄悄地回到大自然的懷抱。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節日,四周的商店都掛著“XXX首屆珠寶展示”,也有書畫社聯盟舉辦的第三屆“國色天香”作品展……

“倒,這個世界怎麽那麽多無聊的東西,動不動就市首屆什麽、什麽的,有意義嗎?”我自言自語說。

不過擺在眼前的是:老人吃麻油雞——老熱(熱鬧)。市民似乎對這樣的活動非常感興趣,而今天的繁華全由這些活動帶動起來的。像是意外懷孕的女生走進醫院一樣,帶著疑惑與不安我走進了書畫室。

可當我看到那麽多優秀的獲獎作品時,我似乎明白了這個活動的重要性;又看到那麽多麵帶笑容、連聲讚歎的觀眾,似乎又懂得了這活動的可貴之處,此時我聽到旁邊有個老先生感歎道:“不容易啊,這活動都辦了兩屆了。”

“老先生您好,我頭一次參加這個活動,您能簡介跟我介紹下這個活動嗎?謝謝了。”我走了過去,誠懇地對那老先生說。

那老先生轉過頭,眯了下掛著晨露的雙眼,“哦……嗯,歡迎你參加此次活動,這是周圍三個市裏的幾個書畫社共同組織的一次書畫作品成果展,主要是一批書畫愛好者的作品交流。”

“太棒了!”我不知道我的態度為什麽轉變得如此迅速,但我發現我似乎明白了些東西,“老先生,這個活動是市文化局還是文聯發起的?”我又繼續問。

那老先生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但在他的笑聲中似乎隱藏著太多的磨難,像一片夕陽懸掛在滿目瘡痍的榕樹上,“他們哪有這些閑工夫,隻要他們不反對就行了……”老先生依舊笑了笑,隻不過這次笑聲多少有吃飽喝足的味道。

“嗯,我明白了,挺不容易的,而且連續創辦了兩屆……”

老先生皺了皺眉頭,“小朋友你好像知道很多,還是……”

“哦,不是的,我也辦過校園活動,知道辦活動不容易。”我笑著回答。

老先生依舊是笑了笑,之後他向我講述了他們是怎麽籌劃並舉辦此次活動,還傾囊跟我說出了下一屆活動的策劃……

離開展示廳的時候,我才從身邊的觀眾口中得知,那老先生是市書畫協會的會長。我遠遠地望著他那滄桑的笑容,像是一杯淳樸的茶一樣,所有的精心嗬護隻有在小酌後方能體會。

回到家後,我立即萌生創辦市首屆文學友誼節的念頭。當然,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蘇鵬,就好比一到中午就想要吃飯……

“你電話打得也真是時候,我剛和毓秋錄完音頻回來……”

“知道你校園主持人忙嗎,對了,有個事想跟你幫忙下。”

“沒問題,是不是被哪個仙女給甩了,這沒關係,天涯何處無芳草。”

我笑了笑說:“我想創辦我市首屆文學友誼節,也就是以書友社的名義聯誼市六所高中的文學社,創辦一場文學交流性質的係列活動,包括大型征文、開幕式、朗誦大賽、影評等活動。”

蘇鵬愣了會,隨機興奮地說:“不愧是社長,那麽新穎的活動都能想得出,果然是異想天開,我雙手雙腳讚成。”

“哈哈,沒有異想哪來的天開啊,我會盡快寫策劃向關工委申請的,隻要他們同意就行了,然後我再聯係各學校的文學社……”

“等等,現在各學校的文學社不像你想象的那麽有實力,最好是聯係各學校團委,然後活動的具體安排再由學生會和文學社共同完成,這樣才比較好。”

“主席就是主席,關工委支持我覺得問題不大,如果能讓他們在資金上也支持的話我們就不用拉讚助了。”

“這個你放心,可以讓關工委和市團委下達文件,係列活動由各學校承辦,分攤下去,活動資金用不了多少,就條幅、獎品,幾毛錢的事,關工委不會那麽吝嗇。”

我點了點頭,“嗯,明白了,還需要做什麽呢?”

“你現在就得寫好策劃,把活動的所有細節寫清楚然後再遞交給領導,爭取在新學期開始把活動開展起來。”

“行,一場新的戰爭又將打響了。”我自豪地說。

“這不是新的戰爭,我們都快高三了,這恐怕是最後的戰役了。”蘇鵬似乎在感歎,像是懸崖峭壁上的雪蓮,萬眾矚目卻浸透著象牙塔般的孤獨。“對了,我寫了個校園生活劇,等會發你郵箱,你幫看下。”

“嗯,沒問題……”

開學前的兩個星期,省電視台需要座一期反映學校社團文化的節目,小菲得知此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為書友社爭取了這個機會,而這次我們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或許到這個時候我們得感謝上一次失敗的經曆,“摔斷腳骨倒勇”(反而更堅韌),真的,很可貴……

多少年後的某一天我總會思考下這些瑣碎的校園愛情,多少年後的某一天我由於生活的忙碌也總是遺忘了這些疼痛的故事,或許一切還是一朵錯過季節的花兒,花開花落,這得經曆多少生離死別的苦楚?我未曾去思索過,隻是有一陣憂傷的聲音在耳邊縈繞的,像是樂府淒涼詞,或許有些東西終該放棄,暫且把這些原因都歸於為夢想吧,相信付出總有回報!那天,陽光明媚的時候我在木棉樹下自言自語:“青春的愛情是需要的,但不是必須的,等走出這些牽絆後才真正明白要感謝年少癡狂的一切。說忘了吧,算了吧,迎接最後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