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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高高舉起那摞手稿，不讓大祭司碰到，“麥基，你們幾個世紀以前就該把這些銷毀了，但我猜把秘密藏起來更令人無法抗拒，對吧？灰狼星的人們，我手裏拿著一份六百年前由我幫忙促成的和平協議。簽署的內容已經寫進法律，這顆星球的權力應當由人類和洛巴人共享。在任何時候，灰狼星都由兩個種族一起統治。”

在教堂裏，人類氣憤地回應著。

“停！”博士說，“如果坐在這裏的人類認為你們的基因優於洛巴人，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六百年前，你們是處於困境的可悲的移民。人類之所以幸存，是因為洛巴人熱心地接納了你們。其餘的說法全是謊言。現在你們知道真相了，你們該怎麽做？”

在外麵的街道上，洛巴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那些謠言……那些童話……難道是真的？洛巴人不是生來就是奴隸？

格蘭姆看到一名僧侶走出人群。他放下兜帽，格蘭姆認出那是奧內德神父。“麥卡都斯，這是真的嗎？”格蘭姆想，這意味著隻有大祭司才有權看到這些古代文獻，看到真相。

“胡說！”麥卡都斯厲聲道，“看看古代曆史！我們都知道人類和洛巴人廝混在一起發生了什麽。那場瘟疫幾乎消滅了整顆星球的人！”

“是啊，這種說辭挺省事的，對嗎？”博士說，“但有意思的是，我對你們未經處理的水源做了個小測試，在裏麵發現了某種F型細菌。這種細菌少量存在的話對人沒什麽傷害，但偶爾產生的變種會讓人出現非常非常嚴重的腹痛。”每次麥卡都斯從博士的手裏搶走文件，博士都把它們一把拿回。

會眾看起來很疑惑。

“你是說他們隻是食物中毒，”格蘭姆問，“或者至少是水中毒？”

“差不多是這樣，盡管災情很嚴重，一定是未經處理的水進入供水係統了。我告訴你們，那不是什麽……複仇之神讓你們喪命，隻是普通的疾病。”

麥卡都斯向前一步，向聖殿裏的眾人大聲喊話：“不！那是罪孽，是人類和洛巴人犯了戒律，廝混在一起而引發的瘟疫！”

“胡說八道！”博士說，“如果真是那樣，你該如何解釋我朋友的情況。佳雅？”

博士示意她出來，佳雅脫掉長袍連忙跑上台。一名半人類半洛巴人的女性出現在聖殿裏，真是灰狼星的大日子，格蘭姆想。

“佳雅，你好嗎？”

“我很好。”

“你比很好可好得多，你很完美。”博士用雙手捧著她漂亮的臉蛋，然後轉向會眾，“佳雅有一位人類母親和一位洛巴人父親，而她本人則要和僧侶結婚了。”

在會眾陷入驚慌的時候，忒皮卡跑到了佳雅身邊。“前僧侶，”他說，“我不想再參與這個謊言了。”

“聽啊！”博士說，“實際上不是聽，看啊！”

佳雅握住忒皮卡的手。

聖殿終於安靜下來。

“你們隻需看看，他們的愛沒有傷害任何人。”博士微笑著說，“展望未來，回首過去。始終要回首過去，可是過去的事還是留在過去吧。”

在地底深處，亞茲看到普雷正盯著飛眼。盡管背對著她，她還是看到他舉起一隻爪子放在臉上，像是在擦眼淚。

“我們可以過去和他們在一起，你知道嗎？”亞茲說。

“但是瑪利亞不能了。”

亞茲想走到他那兒去，卻忘了自己還銬在打鑽機上。她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在我外公去世的時候我媽媽曾告訴我，我的心裏會一直裝著他。當我們失去所愛之人以後，不管我們在哪兒都會帶著他們。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他們。”

普雷轉身看著她。

“瑪利亞會陪在你的身邊，陪在佳雅的身邊。她一直都在。”亞茲朝打鑽機點點頭，“而你也應該陪在佳雅的身邊。”

普雷移開目光，看向裝著炸藥的箱子。

“我愛你。”忒皮卡終於把他的未婚妻摟在胸前，讓所有人都看到，“而且我沒什麽難為情的。”

“你們在灰狼星上還要活很久呢。”博士說。

“那地震是怎麽回事？”奧內德問。

“是抵抗軍幹的，不是美好博士！”博士翻了個白眼，“抵抗軍挖掘地基想要推翻聖殿，真的是字麵意思。故意破壞，顯而易見，並不是神的行為。”她從格萊佐斯修士手裏一把抓起酒瓶，把它扔出窗外，“我覺得我們今天不會喝了，謝謝。”

格蘭姆轉身看到麥卡都斯手裏拿著高腳杯，他溫柔地說：“麥卡都斯，夥計，聽著，會沒事的好嗎？先把杯子放下。”

眾人似乎已經精疲力竭，有太多信息需要消化了。他們曾熟知的一切現在都受到了質疑。

忽然，一聲巨響打破了沉默，禮拜堂的正門被撞得粉碎。特羅莫斯的身體填滿了門口，萊恩就跟在他的後麵。

“萊恩！”博士高興地喊道。

但特羅莫斯並不高興。“是你幹的。”他直接指向麥卡都斯，“你對特羅莫斯做了這一切！這麽多年的痛苦！”

這個巨大的洛巴人衝向中間的過道。人們尖叫著閃開，一個壓在了另一個的身上。特羅莫斯咆哮一聲，唾沫從尖牙上噴了出來。

“不要！”博士叫道。

特羅莫斯準備把麥卡都斯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