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博士、亞茲、佳雅和忒皮卡輪流抬著瑪利亞的屍體，他們肅穆地穿過隧道和洞穴。忒皮卡時不時地用追蹤裝置引導自己找到抵抗軍的位置，這樣他就可以很快把信息轉給佳雅。
他們一回到抵抗軍主營地，馬上就有人跑過來幫忙。“怎麽了？”戴娜問，“我很抱歉……競技場一出事我就直接跑回來了。”
“是我媽媽。”佳雅哀傷地說。
“瑪利亞！不！”其中一名人類抵抗軍用手捂住了嘴巴。
他們小心地把瑪利亞放在行軍**。消息傳開後，大家很快都聚了過來。他們互相擁抱，並試著安慰佳雅。這一幕讓亞茲再次感到難過，她的肋骨下一陣劇痛。瑪利亞如此受人愛戴，大家一定非常懷念她。
博士溜出人群，把戴娜拉到一邊，“普雷在哪兒？”
“我不知道。”洛巴人女孩搖搖頭，“他什麽也沒說就衝進來，然後跟在打鑽隊後麵走了。”
“第二個問題：特羅莫斯抓走了我們的朋友，你能追蹤到他的頸圈嗎？”
她搖搖頭，“我在競技場的時候就失去信號了。不管他在哪兒，頸圈都出故障了。”
“好的，沒事了。謝謝你。”
“博士，”亞茲從悼念的人群中走出來，“打鑽隊正在舊鎮的地底下工作。普雷打算推翻聖殿，就是字麵的意思。”
“好吧，真是糟糕的主意。”
“你覺得隻是這樣？”亞茲挖苦道。
忒皮卡在營地裏轉了一圈，看起來十分慌亂。他急切地說：“博士、亞茲，我找不到庫存的炸藥了。普雷……一定是普雷拿走的。我們剩下的火藥不多，但是……”
“但是足夠了？”亞茲說。
他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亞茲猜測，普雷應該是覺得是時候加快計劃實施的進度了。
博士動身走進最寬的那條隧道，“走這邊？”
“博士！”亞茲跑過去，“我們不應該……我不知道，先製訂計劃什麽的嗎？”
“計劃是這樣的：我們順著這條隧道跑下去，找到那個悲痛欲絕的抵抗軍首領，並讓他明白他的計劃是錯誤的！就這麽簡單！”
亞茲一把抓住博士的胳膊，“現在的普雷很危險，前所未有的危險。”
“不，”她指了指隧道外的佳雅，“不是這樣的。他需要的是及時的提醒，就是這樣。”
地震又開始了。
“沒事，”亞茲說，“有時候會這樣。”
但這一次，震動並沒有馬上停止。煤煙和灰塵開始灑落下來，整個洞穴似乎都在上下抖動。大地震得太厲害，亞茲腳下一滑，和博士摔在了一起。
“我不確定這樣沒事，亞茲。”
“你也許說對了。”亞茲不確定地說。這次確實很嚴重。
博士抓牢岩壁站起來，拚命努力走回主營地，“所有人都找地方躲起來！”
斷裂的巨大鍾乳石從洞頂砸了下來，抵抗軍尖叫著散開，忒皮卡拉著佳雅跑進隧道。
“等等！”佳雅叫道，“媽媽怎麽辦？”
“我們會回來找她的！現在必須得走了，佳雅！”
“快跑！”博士的喊聲蓋過了大地低沉而饑渴的隆隆聲，“這個洞穴就要坍塌了！出去！出去！現在都出去！”
抵抗軍盡可能抓上能帶走的東西，但是沒有多少時間了，用來支撐岩壁的腳手架已經變形，金屬橫梁也彎曲了。岩壁倒塌的同時，橫梁斷裂開來。巨石砸向地麵，空氣裏充斥著濃密的灰塵。
“博士！”亞茲說，“塔迪斯……”
“來不及了，我們會死的。快走！”
亞茲用袖子捂住口鼻，跟在博士後麵跑了出去。她回過頭，隻看到一抹藍色湮沒在碎石中。塔迪斯埋在下麵了。
麥卡都斯孤身一人站在主禮拜堂的花窗前。蠟燭環繞在他的身旁，燭光在夜風中搖曳。麥卡都斯抬頭看著花窗上的美好博士，他和藹的麵孔已經被醫療室裏那個闖入者的臉玷汙了。
怎麽會？他怎麽會長得如此像照片裏的那個人，卻口吐如此惡心的毒液？
麥卡都斯的腦袋中充滿了疑問，充斥著討厭的噪音，全都是不潔的問題和對他堅定信念的質疑。
“美好博士啊，”他說，“在這紛爭的時期，我祈求您的指引。”
他跪在了祭壇前。
“為什麽？美好博士啊，我知道您為灰狼星製訂了偉大計劃，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您榮耀使命的一部分。但這些入侵者在您的偉大計劃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呢？”他搖搖頭，“他們厚顏無恥的謊言是您用來考驗我的信念的嗎？虛假的先知給出簡單的答案。我知道在通往托都斯的路上遍布**，而我擔憂那些懦弱的心會聽信他們的謊言。”
地麵又輕微地震了起來，麥卡都斯牢牢抓住祭壇。震動似乎又消失了。
“他們否認您教導的一切。我熟知《真理之書》中的每一個字，而他們竟敢踏入您神聖的住所來質疑您的真言。美好博士的真言是灰狼星的基石，人類是依照您的模樣創造而成的，洛巴人是我們的奴隸。就是如此，這才是正路。”他感覺自己的決心堅定了起來，“他們必須被處決，一個都不放過。灰狼星的人們，無論是人類還是洛巴人，都必須明白質疑美好博士真言的下場是什麽！”
地麵劇烈地抖動起來，好像地底的衝擊波突然傳到了山上一樣。麥卡都斯猛地向後一仰，倒在通往祭壇的軟包台階上。在他的頭頂上方，巨大的吊燈大幅度地左右搖擺著。
麥卡都斯看到花窗有一絲破裂的跡象。他滾向一邊，看到發絲般細微的裂痕橫穿畫著美好博士麵龐的玻璃。接著又是一條，最後裂痕像蛛網一樣遍布整扇花窗。
“不！”麥卡都斯大喊道。
但他的喊聲淹沒在了玻璃破碎的聲音裏。隨著地麵抖動，高牆扭曲起來，整扇花窗向內炸開。麥卡都斯所能做的隻有用胳膊護住自己的臉。
震動慢慢減弱了。
麥卡都斯看到自己的手上滿是傷口。他摸了摸臉，發現額頭上也有一道傷口。他抬起頭，發現畫著美好博士的花窗僅剩幾塊尖突的玻璃碎片。
“我的神……”他低喃道，眼中的熱淚滾落在臉頰上。他感受到了聖潔的同在，那一刻，他感受到美好博士真正來到了他的身邊。“您降臨了征兆。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