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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大了。”多娜自言自語道。她算不算弄丟了塔迪斯呢?“不過,反正我們也快沒命了。”

爆炸再起,船體又是一陣搖晃。遠處傳來的金屬撕裂聲嚇得多娜一激靈。她轉頭看向凱莉克,“好吧,沒有塔迪斯了。你確定一隻救生艙都沒有了?緊急情況下用的都沒了?”多娜搖了搖頭,“我在想什麽呢?救生艙可不就是在緊急情況下用的。你確定粒化傳送機也壞了?”

凱莉克點點頭。

布尼突然說:“八號艙呢?”

凱莉克提醒他道:“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用八號艙了。”

多娜激動地問:“沒用它?為什麽?”

“鎖定機製卡死,外鉗在真空作用下壓在一起了。”

“什麽意思?是說如果把它破開,就能用了是嗎?聽說過WD-40牌萬能潤滑油嗎?沒有?算了。”多娜看著他們迷茫的臉,又問,“不能把它晃鬆嗎?或者砍開?”

“從裏麵沒法打開,而且我們的疏散服也用完了。還有一個問題,八號艙隻能容納四人,可我們有五個,而‘媽媽’的體型……”

多娜正急得撓頭,船體忽然猛晃,把她甩在牆上。多娜對自己說:“快想辦法,多娜,快想!”

突然,她看向“媽媽”的眼睛亮了。

“媽媽”!

她有主意了!

多娜擠進八號艙的艙門,和布尼、凱莉克肩碰肩、肘挨肘。她抱怨道:“你確定這是為四個人設計的?不是四個侏儒?”

“嘿!”維歐大嚷一聲,翻身爬上艙內一張軟墊座椅,“你對侏儒有什麽意見?”

凱莉克係上安全帶,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問多娜:“你確定這主意能行嗎?”

多娜直白地說:“不確定。我怎麽知道這能不能行?但如果你有更好的想法,趁現在還有時間趕緊說吧。‘媽媽’!”她仰頭看向還在艙外的媽媽,“你準備好了嗎?”

“媽媽”無聲地點頭。艙門哢嗒一聲關閉了。

多娜靠在靠背上,笑著說:“這不挺好的嗎?挺舒服的。你覺得‘媽媽’破開那玩意兒需要多久?”話音剛落,“正義之劍號”再次傳來一聲爆炸,這次離他們更近,動靜也更大。

布尼看了眼手表說:“船上已經沒人了,‘媽媽’可以打開飛船的艙門走出去。我們馬上就能知道結果了,反正不是死就是生。”

多娜深吸一口氣。她隻希望自己的主意不要害死大家。之前,所有人都覺得,就算能釋放逃生艙,也沒有足夠的空間讓“媽媽”坐進來。而多娜突然靈光一閃——“媽媽”不需要空氣啊。雖然維歐也不需要,但它沒有“媽媽”的力氣。

整個逃生計劃簡單明了。也許就是因為過於明了,多娜甚至一度懷疑它的可行性。計劃是:他們三個人類和維歐坐進逃生艙,“媽媽”從艙外鬆開鉗口,然後待在逃生艙外搭上一程。凱莉克檢查過了,逃生艙的推進器完好無損,完全有能力把他們送到從聖緹利裏出來的那個太空艦上。雖然他們在那邊會受到怎樣的待遇還未可知,但不管怎樣,總比和“正義之劍號”一起炸毀強。

艙體傳來一聲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嚇了他們一跳。然後又是一下,仿佛有巨獸要闖進來。凱莉克看多娜臉色不好,安慰道:“隻是聽起來比較可怕罷了,相信我。雖然我不是博士。”她生硬地笑了笑。

一連串的撞擊聲接踵而至,然後,一陣令人膽寒的摩擦聲傳來。最後一次撞擊結束後,響起了經久不衰的尖銳撕裂聲。當大家以為這聲音會一直持續下去時,一切突然安靜了。

凱莉克驚呼道:“它成功了!鉗口鬆開了——哇哦!”

艙體突然一歪,幸虧他們都係了安全帶,否則就要在這擁擠的空間裏拋來撞去了。艙內的燈光突然變暗,轉為一片紅色。多娜抱怨道:“太空飛船對紅燈有什麽執念嗎?不用你亮燈我也知道情況很糟。哦,我的天,我感覺……”

凱莉克解釋道:“進入失重狀態了。”

“可不是麽。”多娜努力克製住向上翻湧的嘔吐感。

維歐激動地喊道:“哇哦!各位抓緊——我們出發啦!”

若有人從旁目睹這幅景象,定會攥緊雙手、激動不已。“正義之劍號”軀殼上那一連串爆炸像漣漪一樣**開。爆炸撕扯、扭曲著船體,朝小小的八號逃生艙逼近。“媽媽”緊緊地抱住八號艙的頂部,伸開四肢拚命抓緊艙體。

就在“正義之劍號”的爆炸快要波及八號艙時,隻見藍光一閃,後者的推進器迅速點火,將逃生艙遠遠彈開。逃生艙逐漸加速,衝入無垠宇宙冷寂的黑暗中,那抹微小的黑影終於遠離了身後光焰肆虐的煉獄。

博士依舊被鉗製在機器人冰冷的懷抱中,被眼前的景象驚異得說不出話來。他眼睜睜地看著“正義之劍號”逐漸加速,向聖緹利靠近,朝“火炬號”撞去。

這是怎樣一種勇敢而又徒然的願望。

傷痕累累的船體後依稀拖著幾股氣流和燃料,整艘飛船儼然成了一顆人造彗星。飛船上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船體表麵不斷出現小型爆炸,每次爆炸都將一堆燃燒的殘骸拋進太空。由於聖緹利恒星係沒有太陽,眾人無法看清其他細節。但是這些圖像經“暗意之光艦”的傳感器增強後,讓人真切地感受到飛船的垂死掙紮,也讓人感受到其中的悲壯與光榮。

多娜……

博士隻盼她已經坐著救生艇逃出來了。或者她能躲進塔迪斯裏,逃過這一劫——隻要他可愛的藍盒子沒有被炸上天。

奧格穆尼滿意地說:“目標已鎖定。”說話時,他特意看向博士,殘忍地大笑起來。

加拉曼卻倦怠地說:“開火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屏幕一側出現一段深紫色的粗短光柱。它不斷伸長,像串烤肉一般穿過“正義之劍號”的側翼。後者仿若無事般繼續前進,任由那光柱如片肉一般向尾部劃去。突然,一連串爆炸騰空而起,把一簇又一簇沸騰燃燒的氣焰噴向黑暗的太空。當紫光滑至尾部時,脆弱的飛船再也支撐不住,從內向外發出耀眼的光。那光先是紅色的,後來飛快地變為黃色、白色,最終過渡到刺眼的藍色。屏幕上白光一閃,博士緊緊地閉上雙眼。

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