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

(江蘇卷·政治試題)

17. 英、德、法、意等美國盟友,不顧美國反對,加入了由中國倡議籌建的具有廣闊發展前景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由此可見()

A.獨立自主是國際關係的基本準則

B.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已經形成

C.經濟利益是國際關係的決定因素

D.競爭、合作與衝突是國際關係的基本形式

答案:D

1

“263計劃”的正式實施並沒有讓孫元一在特調組的日子好過一點。

大部分組員仍然堅持認為這個計劃是個鬧劇,根本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尤其在特調組的經費被大幅度削減後,很多人心中的怨氣都被激發了出來——因為特調組的成效實在乏善可陳,既沒有解決電力供應的問題,對石碑的解讀也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上層已經對他們逐漸失去了信心和耐心。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答題石碑”從地下冒了出來,懸浮在地麵之上,一開始幾乎都在大城市周邊,到後來很快就遍布各個中小城市,甚至農村也出現了它們的蹤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上的各種矛盾都凸顯了出來。在這個動**的時期,越來越多的經費被用於維持人民的生活,在科技方麵的投入則傾向於研發那些不依靠電力的工業設備,似乎人類正在倒退回蒸汽時代。

國際的學術交流幾近中斷。國際互聯網也縮小為一個個小局域網,所有國家都在大幅削減自然科學的經費預算,同時,遠程交通也是一個老大難問題。因此,最近半年以來,所有的大型國際學術會議都取消了。可就在這當口,孫元一卻意外地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邀請他去美國參加APS 三月即將舉行的一個會議,並請他在會上介紹有關中國停電事故的調查進展。考慮到留在特調組裏也沒什麽意思,他便接受了邀請,乘坐蒸汽列車一路到了上海——現在全國範圍內隻有幾個大城市的機場還能勉強使用。飛機降落在芝加哥,這裏看上去比上海更加蕭條。為了阻隔火焰的侵襲,機場周圍的所有林地都化為了焦土,看上去格外冷寂。

“總的來說,有很多的證據顯示,銅質導線或者其他導體介質中均出現了異常高的磁滯電阻,進而導致體係發生金屬—絕緣體相變。不過,這種相變是一級相變還是二級相變,其具體的物理機製是莫特機製、安德森局域化還是其他情況,現在暫不清楚。我建議,有條件的實驗小組應該盡快測量這些相變後的絕緣體的能帶和費米麵結構,以便我們搞清楚它們的相變機製。”

孫元一用這段話作為報告的總結。在簡單地回答了幾個提問之後,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可是還沒等他坐定,一位年輕的男士便微笑著向他打了聲招呼,邀請他到會議室旁邊的小宴會廳休息。

“我是這次會議的主讚助商,我叫索羅。”男子將一張名片遞給孫元一,名片上隻印著“索羅基金會”等簡要信息。“其實這次邀請孫先生過來,還有些其他的事情想要請教。”

孫元一有些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想起了會議手冊上似乎確實印著這個基金會的名字。他點了點頭,跟著索羅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裏。

“先生似乎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計劃?”剛關上門,索羅便頗有所指地問道。

孫元一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並沒有回答。“263計劃”的內容雖然被列為機密,但眼前這人顯然不知道從哪個途徑得到了一些消息。他拿不準對方了解計劃到何種程度,所以幹脆緘口不言。

“孫先生不必顧慮。”索羅似乎知道孫元一在想什麽,“關於這個計劃的細節,我知道的恐怕比你還要多。”

“那你想……”

“我們基金會剛收購了一家小型的民營太空企業,準備在近日發射一艘飛船到同步軌道上去。同時,我們也已經取得了近騰集團董事會的同意,允許我們以觀察員的身份進入他們的太空站。”

“不可能吧?”孫元一忍不住說道,“據我所知,在計劃實施期間,太空站保持絕對的隔離狀態,不會允許任何訪客進入!”

索羅笑了笑,走到房間一角的書櫃旁,拿出一個文件夾,從中抽出一張紙遞給孫元一。這是一份授權書,下麵蓋著近騰集團的公章。

“其實,我們基金會也是近騰集團的股東之一,本來就有定期進入總部中學考察的權利。”索羅進一步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孫元一點了點頭,“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呢?”

“飛船由小推量火箭發射,可以載兩個人前往太空站。除了我自己,目前正在尋找另一個合適的人選。”

孫元一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他已經預感到了對方將要說什麽。

“孫先生難道不想親自去看一看這個計劃的實施情況嗎?”索羅顯然非常擅長遊說,此刻故意放緩語調,想達到欲擒故縱的效果,而孫元一的血液此刻已經開始沸騰了,“畢竟你是計劃的提出者,還有誰比你更合適作為考察者呢?”

在這一瞬間,孫元一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堆冷嘲熱諷的聲音,他仿佛又看到了同事們那一張張盼望著計劃失敗的嘴臉。“簡直是胡鬧!”他想起主任把計劃書狠狠摔到他麵前的一幕,“不要指望我在你這份荒唐的計劃上簽字!”

他是多麽希望這個計劃能成功啊!可是,當計劃在如此遙遠的太空站上實施時,到底會發生些什麽,又有誰知道呢?

如果,自己能作為“觀察員”進入學校,親自參與計劃的實施……

他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索羅,然後緩緩伸出了右手。索羅笑了,同樣伸出了右手。

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2

如果不是剛從控製室回來,古河很難相信自己現在並非在地球上,而是在空曠冷寂的太空中。自己腳下的地麵,隻有不到五百米的厚度,在那之外,是每立方厘米隻有一個氫原子的星際空間。雖然逃離學校的計劃完全失敗,但古河心裏並沒有太多失落的情緒,反而充斥著一種奇妙的超現實感。

“說起來,火車從始發站出發以後,我感覺自己好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然後就到學校外麵的中轉站了。”古河回憶起自己轉學過來時的情形,猜測道,“難道就是那個期間……”

“那就是了。火車隻是一個幌子,我們應該是通過航天飛機之類的交通工具過來的,火車很可能是被拆分後,整體裝進了飛機裏麵。”

“就像輪渡對吧?”陳鬆插嘴道,“我家是海南的,每次坐火車回家都要坐輪渡。”

“差不多吧。”

“我倒是很好奇,他們是怎麽把我們集體催眠的?”

“那還不容易,估計是在車廂中釋放了某種催眠氣體吧,像芬太尼那樣的。”

“可是據我所知,這些催眠氣體的副作用很大,學校真敢這麽做?”古河想起過去看過的一個新聞,說是俄羅斯在解救被車臣武裝扣押的人質時,使用了催眠氣體,結果造成了大量的人質死亡。

“他們有什麽不敢做的?我們平時吃的那些藥劑難道就沒副作用?”陳鬆一邊憤憤地說著,一邊望向躺在**的阿木,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對了,阿木你的病好些了吧?”古河走到阿木的床前,看了看他的臉色,感覺比昨天好多了。他們仨昨天逃出學校時,還因阿木無法一起行動而感到惋惜。現在看來,他們三個簡直就是玻璃瓶中蒙頭亂撞的蒼蠅,白白地跑了一趟,阿木倒是悠閑地在**休養了一天。

“還行。”阿木依舊木然地望著天花板,過了好久才又憋出一句:“現在齒輪磨得順一些了。”

“沒事兒就好。反正也回不去了,就老老實實待著唄。”話雖如此,古河止不住地幻想著滿地球著火的景象。雖然校長勒令他們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但三人回到寢室後,還是把一切都告訴了阿木。也不知阿木在想些什麽,聽完這些消息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似乎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之後,他們再沒對任何人泄露秘密,以免耽誤了校長實施“263計劃”,給自己惹來麻煩——雖然他們對這個計劃的內容一無所知。

陽光從空間站的中軸線上發散出來,在路麵上反射出金屬質感的光亮,讓人有一種夏天的感覺。從樓上宿舍陽台垂下來的紫藤花竟然悄無聲息地開花了,宛如一串串熟透的葡萄。這讓古河想起了故鄉的老屋,那裏有一棵葡萄樹。

小學時,每當暑假來臨,自己就搬著小板凳,坐在陽光斑駁的葡萄樹下,一邊寫著暑期作業,一邊眼饞著那些青澀的小果子,盼著它早日變成紫色。實在忍不住的話,就偷偷擰下一顆泛青的葡萄,嚐嚐那又酸又澀的滋味,然後才能繼續安心寫作業。上了中學以後,古河就隨父母搬到了城裏,好久沒回老屋了。也不知道那葡萄樹還在不在,如果還在的話,那藤上的葡萄現在大概也都變成如紫羅蘭一般的深紫色了吧。

可是,在那樣的大火中,那纖弱的葡萄樹真能幸存下來嗎?甚至,老家的青磚小院是不是都已化為一片廢墟了呢?古河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幅磚瓦凋零、塵煙遍地的畫麵,接著,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爸爸媽媽現在怎麽樣了?他們會不會在大火中受傷,甚至……

刹那間,他覺得自己正身處一個無比真實的噩夢中。

宿舍裏不知何時變得格外安靜,每個人都低頭想著心事,隻有單調的蟬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高亢中透出孤寂。

3

校長趙國強眯著眼睛,看著教導主任領走那三個試圖逃跑的學生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多多少少給他們透露了一點內幕,但隻要他們不說出去,對“263計劃”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他用手扶著牆壁上的金屬握杆,慢慢轉過身來。雖然經過了失重訓練,但趙國強依然不太適應這種無重力的環境。他一般不來控製室,今天除了突發事件,還有一個他不得不來這裏的原因。

作為校長,同時也是這個巨型空間站的站長,他有責任處理那些想要接駁和停靠空間站的小型飛艇的申請。一般來說,地麵基地會每隔一個月送一艘物資補給艦來,向來都很準時。但隨著全球性斷電危機不斷蔓延,不僅物資受到了影響,很多發射場也受到了影響。雖然近騰集團全力維持師生們的物資供給,但補給艦推遲抵達的情況依然時而發生。特別是上個月,補給艦一直拖到月末也不見來,最後才得知是因為大批難民湧入發射場,才導致了發射延後。之後幾天裏他又收到情報,說難民事件背後有人操縱,基地裏的很多數據都在混亂中遭到盜竊,但目前還沒找到幕後主使。

他的心裏倒是有些目標人選,但他摸不透對手想要做什麽。

昨天下午,他突然收到了一份新的停泊申請,申請內容是運送物資補給。雖然比常規時間要早很多,但考慮到上個月的發射任務已經取消,這個月來得早一點似乎理所當然。

可是,從這份看似正常的停泊申請中,他還是嗅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

一般來說,他隻需利用控製係統直接通過申請就好,之後,飛船的停靠和接駁環節完全依靠電腦程序來完成。可這次他沒有直接同意這條申請,而是選擇了“待定”。在這種情況下,飛船在接駁上太空站後,需要進一步發出申請,審核人同意後方能通過閘門,進入太空站。

現在,他站在控製室的大屏幕前,看著那艘橢圓形的小型飛艇一點點靠近停泊點,直到錨定完成。氣鎖門裏響起空氣快速流動的聲音。

“怎麽回事?”耳機裏傳來對方的抱怨聲,“為什麽不開門?”

“先打開物資倉庫,讓我檢查一下。”校長平靜地指示道。

對方嘟噥了幾句,但很快接通了物資倉庫的攝像頭。看上去沒什麽問題,校長猶豫著,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嗎?

“你不是上次的那個送貨員。”他盯著屏幕上的那張臉,“而且,你好像不是中國人?”

來客把銘牌放在攝像頭前,上麵寫著一個英文的名字,然後解釋道:“我是公司美國分部的員工,因為國內的發射場暫時還沒恢複運轉,這次的補給艦是在美國佛羅裏達的發射場升空的。”

校長調出了與地麵基地通信的頁麵,想查詢一下最近這次發射的詳細情況,可頁麵上什麽消息也沒有。他皺了皺眉,愈發覺得有些蹊蹺了。

“我不能允許你進入,”他冷冷地說,“除非我得到這次發射的確切信息。”

耳機那頭沉默著,突然響起一聲歎息。

趙國強聽到控製室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他轉身一看,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前。那是集團總部派駐學校的王董事,“263計劃”啟動後,他作為特別代表來學校監督計劃的進展。隻見對方悄悄抽出一支鋼筆大小的管狀物,他立刻心生警惕,抓住扶手用力一推,身體登時從原地**開。果然,一支飛針從門口激射而來,插在了大屏幕上,在液晶顯示屏上激發出一團彩色的光暈。

“你在幹什麽?!”趙校長又驚又怒,他在球形控製室裏飄**著,剛才那一推產生的角動量讓他不停地翻滾。他拚命去抓扶手,想要靠近王董,跟他近身搏鬥,但對方並沒讓他如願,又一支飛針射出,命中了他的身體,他感覺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隨後意識就變得模糊起來。在最後關頭,他找到支點,拚著全身力氣撲向了對方,但在身體滑行的過程中,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王董事還沒反應過來,胸口就被校長那健碩的身軀迎麵撞上。他感到腳底一滑,身體立刻向後仰去,然後像雜耍演員一樣翻起跟頭來。他的腳不知在哪裏磕了一下,然後身體便徑直飛進了控製室,接著重重地撞向了控製台。慌亂中他握住了一根控製杆,用力一拉,才把身體穩定下來。

他剛鬆了口氣,耳機裏就傳來了尖銳的罵聲。

“老家夥你到底幹了些什麽?!”外國人惱怒地嗬斥道。

接駁在氣閥艙門上的飛艇裏,一個陌生的年輕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傳感器顯示,切向加速度在增大,旋轉速度在大幅減少!”

王董這才發現自己把切向加速氣閥的總控杆推了上去。他連忙把推杆拉下來,同時啟動了轉速自動調節係統。萬幸的是,在監控鏡頭裏,他看到學校陷入了一片混亂,短暫的失重讓大量沙塵**上了半空,甚至還有幾個學生隨之飛了起來。好在轉速迅速恢複,空間站裏的人造重力又重新穩定了下來。萬幸的是,從鏡頭裏看去,並沒有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

他聯絡了幾個教導主任,讓他們去看看學生的情況,並叮囑他們,如果有人問起,就說剛才發生了一次地震。

“你可真能給我惹事。”外國人的聲音再次從耳機裏傳來,帶著一股嘲諷的語氣。

“唉,唉……我也被那家夥撞得夠嗆。”他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最近幾天,他沒有懷疑你吧?”

“當然了,你放心。”王姓董事歎了口氣,“說起來,我也不想為難他——我還曾經是他的戰友,你信嗎?可是你也知道,他有多麽倔。他就是那種老派的軍人,幹什麽都一板一眼的。要說服他背著集團,跟你們基金會合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是呀,其實我們是完全可以合作的啊。”

“對了,你說你不會幹擾計劃的進行,不是騙我吧?我們是要定期向教育部和科技部反饋結果的,這事兒可不能出岔子。”

“放心,我還帶了一個專家來幫助你們呢!孫先生就在我這飛船裏麵,快開門吧。”

“好,馬上就開,索羅先生!”

4

郭凱沿著一條幽深的隧道向下走去。隧道裏非常幹淨,地上鋪著深色的瓷磚,靜靜地反射著頂部LED照明光源的藍色暗光。他那微弱的腳步聲在空空****的通道中回響,仿佛每一步都催生出波紋般的震顫。他時不時地回頭看去,確認沒人追來,才接著往前走。過了幾分鍾,隧道向右轉了個彎,出現了一道盤旋向下的鐵質階梯。他躡足而下,大約下了三層樓那麽高之後,來到了一個小平台上。平台的盡頭是一扇鐵門。鐵門沒有上鎖,他用力一推,門板便晃動著發出吱呀的聲音。

他是在前幾天的混亂中偷偷溜出學校的。

兩天前的早晨,他正在上早自習,忽然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班主任的神色既惱怒又慌亂,經過一番嚴厲質問他才知道,隔壁宿舍的幾個家夥竟然不見了。隨後,校方組織警衛在學校裏進行了一整天的地毯式搜索,可是毫無結果。

第二天,搜索擴大到了校外區域,就連部分老師也出動了,各種傳言和**開始四處冒頭。其實,郭凱非常佩服那幾個家夥,同時也頗有些氣惱,因為自己明明就住在他們隔壁,可他們溜走時竟然不叫上自己。

可是,就在這場風波還未平息之時,一個突如其來的異象發生了。在學生們的晚餐時間,大地突然顫動起來。伴隨著顫動,郭凱感覺自己似乎都快站立不住了,接著,整個人便突然向一旁飛了出去。他第一反應是地震了,但是又很快覺得這似乎和地震不一樣。異象僅僅持續了十幾秒,所有在空曠地帶的人都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向著同一個方向卷去。有些人甚至被拋到了十幾米的高空中——郭凱就是其中一個。當他發現自己在空中時,手腳下意識地向四周抓去,過了幾秒鍾,他感覺自己似乎栽進了一團繁茂的枝杈中,這才讓身體停穩下來。不過異象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地,一股輕微的牽引力重新出現,然後逐漸恢複為正常的重力大小。等一切平息後,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拋到了學校的圍牆之外。

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學校外麵的小樹林。

他心裏一喜,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決定趁亂逃走。他朝學校的反方向跑去,就這樣一直不停地跑了幾十分鍾,直到完全看不見學校的圍牆,他才緩了口氣。之後,他開始摸索著向前走去,但似乎中途迷了路,因為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個小時以前走過的地方。餓的時候,他就去玉米地裏掰幾顆鮮嫩的水果玉米來吃。今天下午的時候,天上突然飄起了雨,然後很快就成了瓢潑大雨。那時,他正在一塊空曠的田野裏前行,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和雜草,一時根本找不到地方躲雨。無奈之下,他朝著前麵的小山丘跑去。在繞過了一座小水塘後,他突然發現前方的山壁上出現了一個門洞。這門洞顯然是人造的,四壁都用條石堆砌而成。

他立刻躲進了門洞裏。

雨停之後,他並沒有離開這裏,而是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濃厚的好奇。他發現門洞後部是一條長長的隧道,一直通向山腹深處。這地方是幹嗎的?他想,是防空洞嗎?可作為防空洞的隧道,這未免也太小了。地上的瓷磚很幹淨,看上去經常打掃,應該是有人長期在這裏活動。可是,誰會長期待在一個無名的山洞裏呢?

他猶豫了片刻,轉頭看了看洞口,並沒有追來的人影。索性去看看這個山洞裏到底有些什麽吧,他一邊想著,一邊抬腳向隧道深處走去。

5

索羅出現在教室屏幕上時,文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跟基地失去聯係後,文仔便基本放棄了執行原本的計劃。那時,他還不知是哪裏出了問題,但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學校根本就不在地球上,一旦信息中繼係統被關閉,想要傳送信息就不可能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基金會交給他的任務。

看著索羅,不知為何,文仔的心開始不安地加速跳動起來。

接著,在全校同學疑惑的神情中,索羅平靜地說出一句話:

“現在開始高考!”

這句話就像一顆核彈,把所有人都炸懵了!剛開始,沒人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直到索羅讓班主任拿出一個試卷袋,準備拆封條時,才終於有人弱弱地問道:“這是……高考模擬考試?”

屏幕那頭的索羅仿佛早已猜到有人會問這個問題,立刻說道:“不要懷疑,這就是高考,嚴肅正式的高考!”

“這怎麽可能?”學生們一下子鬧騰起來。文仔也皺了皺眉,完全不知道索羅這是在幹什麽。現在離正常的高考還有一個多月,更重要的是,自己這個班不是高三啊!

這個時候,其他教室也傳來了類似的喧嘩,有的甚至夾雜著尖銳的嘶吼和怒罵。臨時測驗是高中生的“必修課”,可什麽時候連高考都變成不宣而考的臨時測驗了?!而且,不僅沒有提前通知,連準考證也沒有一張,甚至都沒打亂座位——這麽不正式的考試,怎麽能是高考呢?

文仔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他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或許正和那個“263計劃”有關。

班主任們好不容易才控製住學生的情緒,當學校再度安靜下來,索羅才繼續慢條斯理地說:“本次高考是教育部批準的特別考試,是高考改革計劃的一部分。你們應該慶幸自己遇到了這樣的機會,因為這次的高考是——開卷考試!”

這次引發的喧嘩聲比剛才的更大,聲音裏夾雜著歡喜和疑惑。等了一分多鍾,索羅說出了下一句話:

“考試時間,從今天開始,為期一個月。試卷發下去後,你們可以查閱任何資料來解答題目。這一個月內的任何時候,你們都可以交卷——具體要求是,統一把卷子送到教務處去,我們會組織老師和專家進行閱卷。”

這一次,所有教室倒都出人意料地安靜了下來。所有學生接受這一波又一波驚人消息的洗禮,已經開始變得麻木了。在氣氛詭異的教室中,考卷終於一份接一份地發了下來。

試卷薄得不像話,上麵也沒標注考試的科目,隻寫著“2035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實驗性特別考試”一行字。試卷側麵也隻有考生姓名和學號兩欄,看上去和一般的月考差不多。至於題目數量,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整張試卷上麵竟然隻有一道題。

仔細看去,這是一道材料分析題。出題人在題目的前麵給出了幾個莫名其妙的圖像,之後有一些簡單的分析,下麵緊跟著是兩道小題——第一小題是一個填空題,第二小題是問答題,要求說明上一個答案的解題步驟。所以嚴格來說,這兩道題本質上就是一道題。

當所有人都拿到試卷,看著這份空前絕後的試卷發呆時,索羅的聲音再度響起。他那陰鷙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屏幕,穿透每一個學生的身體。然後,他清了清喉嚨,大聲地宣布道:

“現在,考試開始!”

6

“這算怎麽回事?!”四個人剛一回到宿舍,陳鬆就把夾在書中的試卷抽了出來,擺在**,一臉愁容地看著它,“一道題的高考卷子,今年真是見鬼了,而且我完全看不懂題目的意思……”

“別著急,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古河安慰道,“倒是那個外國人是誰啊,新老師嗎?”

“大概是吧。”

“那他豈不是剛從地球過來?”古河突然想到,有些激動地說,“那我們不是可以向他打聽地球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有用的。”文仔潑了一盆冷水,“我專門去信息中心問過他了,他對地球上的事守口如瓶,一句也不肯多說。”

“為什麽?”

“應該是為了避免幹擾‘263計劃’吧。索羅這個人,對於任何潛在的風險,都想要極力避免……”

“你說他叫索羅?”古河好奇地問道。

文仔愣了一下,接著猶豫了片刻,終於歎口氣說:“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你們了,因為我先前的所有任務都已化為烏有。不錯,他叫索羅,不過他根本不是什麽老師,而是一位金融大鱷。我之所以來到這所學校,也是出於他的授意,目的是收集校方虐待學生的證據,以便他在金融市場上發起一場狙擊戰。”

陳鬆和古河都愣住了,似乎在判斷文仔究竟是認真的還是在說笑話。等到他們確信這些都是真的,幾乎要大叫起來。

“搞了半天你竟然是間諜啊!”陳鬆一臉的不可思議。

“怪不得你這麽厲害。”古河瞪大了眼睛,佩服地說,“我早覺得你不是一般的高中生。”

“其實,你也不是一般的高中生。”文仔看著古河,認真地說,“為了搜集證據,我們需要一台絕對隱蔽的攝像機——而你就是那台攝像機。”

古河呆住了,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簡單地說,就是在你的眼睛裏植入了一個微小的攝像係統。對了,你能轉學到這裏,也是索羅基金會運作的結果。”

“你們到底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麽?!”古河又驚又怕地大喊起來。這下,連一直躺在**睡覺的阿木都被吵醒翻了身,發出了幾句含義不明的嘟噥聲。

“放心,沒什麽危險的。”文仔顯得有些尷尬,“雖然我不太清楚攝像係統的細節,但我可以大概給你解釋一下:視網膜上的光感受細胞——也就是視錐細胞和視杆細胞——在將外界的光能轉化為電位信號後,其信息會通過神經節細胞傳送到丘腦外膝體神經元,以進行下一步的信息處理。我們在你眼中植入的設備,可以通過一種基於神經遞質的無害方式,截取這些神經元裏傳遞的信息——我們可以通過這些信息,重建出你眼睛看到的圖像。”

古河聽完這番話,很想問點什麽,可不知該提什麽問題,隻好說:“然後呢?”

“這些信息會在你眼瞼中的一個量子存儲器裏儲存起來。這個存儲器基於一種在生物體內自發形成的糾纏量子態——經過酶催化反應,一種焦磷酸鹽離子被破壞,從而產生相互糾纏的磷酸鹽離子。這種糾纏是基於核自旋的,因此很大程度上避免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維持相當長時間的量子相幹,非常適合信息的量子存儲……”

“直接說重點!”古河終於忍不住插嘴道。他的腦海裏出現了無數齒輪和電路構成的機器,現在這些機器都在他的眼睛裏運轉。他突然隱隱覺得眼球有些發脹。

“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這是一種完全基於生物化學反應的攝像係統,它不會被任何檢測係統檢查出來,另外,也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麽負麵影響。”

“你確定?”

“是的。據我所知,這套攝像係統已經經過了三年多的人體實驗,結果顯示,它對人體還是相當友好的。”

雖然還是有些疑慮,但古河強行壓抑住了內心的慌亂,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陳鬆倒是接過話頭,皺著眉頭發問道:“既然如此,索羅為什麽會突然到學校來呢?”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宿舍裏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這時,阿木的床位傳來一陣吱呀聲。阿木剛回寢室就爬上了床,也沒參加大家的討論。現在,他睜著迷蒙的雙眼,陡然從**坐了起來,嘴裏喃喃自語地念叨著什麽。古河湊上去仔細聽,原來這家夥在重複著一個數字:32.7。

“什麽意思?”古河忍不住推了一下阿木。

阿木先是晃了晃自己的身體,然後擺動著雙手,在空中轉了一圈。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高興的神情。

“太好了,我的齒輪徹底磨合完成了!”他並沒理會古河的話,隻是自顧自地興奮著,“好舒服,所有的題目都融合在一起了。”

宿舍裏的另外三人隻有苦笑,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答案是32.7。”阿木大聲說道。這次,他語調堅決,毫不含糊。

陳鬆第一個反應過來,他驚訝地站起身來,衝著阿木問道:“你……說的是高考題的答案?”

“是啊!”

“怎麽算出來的?”文仔立刻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看了題目以後,會讓它慢慢裝進腦子裏,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後,答案就自動浮現出來了。”阿木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之前,我腦子裏的題庫一直沒有磨合好,很多題目的答案都自相矛盾,像無數刀片攪來攪去,弄得我痛苦不堪。不過現在已經好了,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答案是32.7。”阿木再次宣布道。

7

冷冰冰的鐵門,上麵印著“氣口檢修NO.203”的淡灰色字跡。門把粗糙,似乎並不常開啟,摸上去頓時沾了一手的棕紅色鏽跡。接著,郭凱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鐵門,踏步進入門後的管道狀通路中。

隨著他的前行,不斷有聲控燈在前方亮起,而身後的燈光則次第熄滅,又複歸於黑暗中。管道兩旁分布著梯子似的裝置,也許是扶手,但郭凱覺得毫無必要,他大步地向前走去,沒有遇到任何障礙。他本就是個心大的人,很多時候做事情僅憑一己好惡,並不去考慮後果。在這悠長曲折的管道裏,他越往前走,好奇心便越重,漸漸連自己逃跑的事情都忘記了,一心隻想搞清楚這管道裏到底有什麽。

漸漸地,他聽到前方似乎傳來“呼呼”的風聲,在拐了一個彎後,他麵前的管道裏出現了一扇圓形鐵門。鐵門上裝著一隻旋轉門閥,旁邊貼著一個三角形的符號,似乎是某種警告標識。他把臉貼在門上,之前聽到的風聲清晰地傳入耳中。看來這門後的風還挺大,可管道裏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風呢?他一邊想著,一邊手腳不停地旋轉門閥。隨著哢的一聲脆響,鐵門向外一震,封閉的閘口被打開了。

他向內拉了一下鐵門,鐵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細縫,可是立馬又合上了。他愣了一下,然後加大了拉門的力度。鐵門慢慢地打開,可是隻要他一鬆勁,門板張開的角度便又開始縮小,仿佛門後有個大力士在和他較量。他隻好鼓足了勁兒,把門拉開到一個能讓自己通過的角度,然後貼著身子探到了門口,再慢慢擠進門去,想看看門後到底有什麽。

門後是一條更加龐大的管道。

這條管道的直徑足有十米,表明光滑,在燈下泛著陶瓷般的光澤。在這條大管道中,空氣以極快的速度流動著,發出凶猛如狂風的呼嘯聲。他將頭探了出去,想看到更遠處的情形。這時,門板突然一晃,一股巨力猛地將鐵門關上。郭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風中的吸力裹挾著,卷進了這股空氣的洪流中。

這主管道倒沒什麽大角度的折彎,即使有一些弧度,曲率半徑也很大。郭凱在風中緊閉著雙眼,用雙手捂住頭,隻剩下雙腳在無力地掙紮著。突然,不知什麽原因,仿佛重力消失了,自己飄浮在疾風中,偶爾和管壁擦撞一下,立刻就會彈開,重新回到管道中央,仿佛有一股力把他牢牢固定在管道的中軸線上。他感覺呼吸困難,即使用盡全力,也很難喘上一口氣。胸口越來越悶,之前和管壁擦撞過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起來。

郭凱不知道的是,讓自己跌入管道的力量,與把自己穩定在管道中央的力量,都有同一個來源,那就是氣體的伯努利定律。管道壁和中軸線上,因為氣體流速不同導致的氣壓差,像一把鉗子,牢牢攥緊了他的身體。不過,此時此刻,他在驚懼之下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他感覺到風口一轉,一個前所未有的急彎出現。他蜷起的身體重重地撞在管壁上,然後向管道外彈了出去。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那最後的意識感覺到四周突然變得極其空曠,耀眼的光芒遍布整個視野。

然後,他就墜入了無盡的黑夜中。

8

李翊軍被調離了教學崗位,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學校並沒對他進一步的處分,隻是讓他寫了份檢查,“作深刻的反省”。這倒合了他的心意,他早就厭倦了教授那些荒唐的知識,而得知的真相更讓他充滿了迷惑和驚惶,也再難有教書育人的心境。同樣考慮到他泄密的可能,人事科特意將他調離了校本部,轉到了後勤部門——也就是太空站的維護部門去工作。因此,他現在對整個太空站的運行和維護狀況都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

總的來說,在太空站的維護工作中,除了各種日常的機械檢修外,最重要的是實現兩個循環——水循環和大氣循環。

水循環的主要工作是搜集那些滲透到地下的淡水,淨化後,通過人工降雨的方式從太空站的中軸線上重新釋放出來。在太空站的筒狀大地上,有三個大小不等的湖泊,這些湖泊連同地麵蒸發出的水蒸氣一同進入大氣循環的路線中。大氣循環相對複雜,因為太空站裏的植被有限,也不像地球有大片海洋,所以很難產生出足以維持幾千人生存的氧氣。因此,維持大氣中各種氣體成分的穩定,很大程度上要依靠人工幹預來實現。在大地上有很多隱蔽的氣體抽取口,通過它們收集近地大氣,並最終匯集到眾多環繞太空站的螺旋狀管道中。控製係統會自動分析出這些大氣的成分,通過釋放氧氣和吸收二氧化碳等方式,將其重新變成適宜人類呼吸的空氣。

李翊軍很喜歡待在“雲室”裏。所謂雲室,本質上就是圍繞太空站的中軸線所分布的大氣和水蒸氣的噴出口。雲室上,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個幾平方米的檢修間,李翊軍第一次站在檢修間裏時,幾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在自己視野中的每一個盡頭處,都是大地的影子,那些恍惚可見的樓宇和道路,連同花草樹木、山林湖泊,一切都連成了一個龐大而封閉的圈,而自己就位於這個世界的中心。

就在不遠處,無數氣口正源源不斷地噴射出新鮮的空氣或濃密的水蒸氣。水蒸氣噴射出氣口後,慢慢沉降到距離氣口約一百米的高空中,逐漸冷卻並凝聚成大片的雲朵。從氣口噴出的空氣不斷擾動著這些新鮮的雲層,改變它們的形狀,並驅動它們向著低空和遠方移動。與雲室緊鄰的,還有一個紅亮的發光體,那是人造太陽,或者說“晝夜模擬係統”。整個白天,它都發射出與太陽光譜近似的人工合成光線,並隨著時間的推移,改變著發光強度和光線頻率。“陽光”照耀在雲層上,給後者鍍上一層明亮的金邊。在雲層表麵,光影流動,景色絢爛而奇妙,渾然不似人間。

然而,就在他沉湎於這煌煌奇景時,卻突然看到一個異樣的黑影從氣口中衝出。目光循著黑影仔細看去,那竟然是一個人!那人穿著學生的校服,隨著氣流在空中浮沉,沒有掙紮的跡象。

他趕緊撲到牆邊,打開設備間的門,手忙腳亂地穿上檢修服,戴上氧氣麵罩,然後從檢修間裏彈射出去。由於他對噴射引擎的操控還很生疏,急切中,位於腰部的控製手柄上全是汗珠。他一度靠近了那個學生,但下一次噴射又讓自己錯開。好歹這裏是太空站的中軸線附近,那學生的身體幾乎不受離心力的作用,因此不會像在地球上那樣加速掉落到大地上去。但隨著氣流的湧動,其身體也逐漸向著遠離雲室的方向而去,同時也開始慢慢偏離太空站的中軸線。這是一個危險的征兆,因為一旦大幅偏離了中軸線,在大氣的裹挾下,其身體就會逐漸出現一個切向的線速度,這會產生一個離心力,讓他向大地掉落而去。

這時,他茫然四顧,突然不知該去向何處了。重回雲室應該是不行了,噴射引擎的動力儀表顯示,剩餘氣體的量已經不多。他歎了口氣,看著這個學生,突然發現他還是自己班上的。印象中,雖然他成績一般,但有一種不同於其他學生的活潑勁兒。檢查了他的身體後,發現脈搏和呼吸都還挺正常,李翊軍稍微鬆了口氣。

他怎麽會從氣口中噴射出來呢?李翊軍搖了搖頭,暗想,真是見鬼了。

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己帶著學生逃跑時,曾經到過中控室。那地方就在太空站中軸線的盡頭處,離自己現在的位置應該很近了。於是,他找準了方向,向著軸線的一端繼續前行。果然,不多時,他又看到太空站軸向盡頭處的那堵“世界盡頭”般的巨大牆麵。

十分鍾過去,他終於摸到了牆麵上的門閥,握著門閥柄轉了兩圈,一扇鐵門打開了。他拎著學生的身體,跌跌撞撞地爬了進去。關上門後,他手握扶杆,飄在空中休息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這是一間類似氣閘艙的房間。太空站中軸線上的氣壓隻有約零點九五個正常大氣壓,因此,這裏可以作為轉換兩種氣壓環境的一個過渡間。他聽到不斷有氣體充入房間的聲音,等到一切安靜下來,房間裏綠色的標識燈亮起以後,他才摘下了氧氣麵罩,打開房間另一頭的鐵門。門後是一條走廊,他拖拽著學生飄了進去。

走廊並不長,兩側有些小的分支,那都是通往各個電梯的出口,當時自己和學生們便是從電梯裏上到這裏來的。盡頭處就是中控室的大門。

很奇怪,中控室的大門似乎並沒有關緊,他握著門閥隻旋轉了半圈,大門就晃晃悠悠地打開了。中控室裏空****的,一個人也沒有。李翊軍朝裏麵望了一眼,正準備回頭離開,從電梯下到地麵去,突然,在中控室旁邊的一間儲藏室裏,發出了一陣細碎的聲響。

他拖著身後的學生,好奇地來到儲藏室的門口,打開了麵前的小門。然後,一幅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畫麵出現在眼前——校長趙國強,被一根鐵鏈綁在了一隻文件櫃上,嘴巴用黃色的膠帶牢牢地封住了。大概已經被困很久了,現在的他看上去奄奄一息。他艱難地睜開眼睛,見到李翊軍之後,委頓的身軀似乎迸發出了最後的力量。他掙紮著扭動了幾下,瞪大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麵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