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碰頭
我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你怎麽知道我號碼。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清除，最後發送成功的短信裏隻有兩個字：謝謝。
不一會他回複了我：我以為你可能不會回我☺。
我看完就把手機放在入門處的電視櫃上，然後用清水洗了洗臉，不明白為什麽心情突然有些沉重。出來後我又拿起手機看了看，回了個省略號。
：最近好嗎？他又問。
：還行。
我躺到**，隻是覺得有些累。雙人標準套房一個人躺著太過安靜。不過這樣也好，蕭朗懂得避免尷尬。
：☺...生日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
：那能接受我的禮物嗎？
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複，他畢竟也消失了些日子，我以為那天我的行徑已經表示得夠清楚，他也想得很明白。但現在我突然迷惑了，然後一想，賀冠宇的確沒有明確表示要追求我，所以我的處境也有點尷尬。我甚至不知道我之於他，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
我突然沉默。其實我並沒有給機會他明確對吧。
所以，其實我對他很惡劣對吧。
賀冠宇沒提那天的事，沒告訴我他有沒有等我，等了我多久。卻在我生日這天祝我生日快樂，還給我準備了禮物……
我自嘲的笑笑，像我這樣的人，居然有人為我這樣的人付出，而他甚至什麽也得不到。
：不用了，謝謝。我人在外邊。
：沒關係，我過去找你。
突然意識到蕭朗和賀冠宇好像也是兩條平行線，想了想，終究回了一句：我和蕭朗在一起。
那邊很久沒有回音。
我對著手機不知道想幹什麽，某瞬間我突然有點糾結，我覺得自己像一個白癡，開始構思他會怎麽回複。牧小楓啊牧小楓，不過就是幾個人很久沒見過，然後見麵罷了，為什麽要把事情想得這麽複雜？
我想我還在介意那個人，馮瑞嘉。
手機再亮的時候，賀冠宇說：你真不公平，牧小楓。
這並不包括在我所設想的句子裏邊。看著那幾個字愣了好半會，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就歡快的叫了起來，那個陌生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連同震動。
我遲疑了下，按了接聽。然後也不明白自己在緊張個啥勁，聽到他原本低柔的嗓音似乎透露著幾分我不解的壓抑，“你們現在在哪？”
我深吸一口氣，示意他的口氣，“你先冷靜點。”這一刻我直覺他在生氣，記憶中好像見過他生氣，很久以前，但原因是什麽我卻記不起來了。
“我很冷靜。”
“……”我試圖反駁，反駁他並不冷靜。但事實卻是我做賊喊捉賊，是啊，很多時候我的口吻明明比他惡劣三四倍不止。
也許他在沉默後突然指控我不公平，加上他突如其來的電話，才會讓我產生這樣的錯覺，剛才我甚至能聽到他語氣中的隱含的憤怒。這一刻我無言以對。
“和你聊天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他又繼續，話音一落我聽到他幾許無奈的苦笑，“也活該我自討苦吃，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在幹什麽，想你為什麽這麽討厭我。
討厭他，不，我沒有。卻猶豫應不應該告訴他，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我要見你牧小楓，”他最後強調了最後兩個字，“現在。”
我歎了口氣，“不在M市。蕭朗昨夜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我們爬了山看日出，剛下來。現在都累了。”我爬起來坐在**，“而且賀冠宇，你也許說得對，我對你並不公平。”
“……”他在電話那邊沉默，久久他說，“你對阿朗總是不同，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許多少有些同命相憐，天知道。
“你喜歡阿朗？會和他繼續發展下去？非他不嫁？”
“不可能。”我直覺的反駁。
“那麽，我還是想見你。”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沉穩，“你們在哪裏？”
“我回去。”我頓了頓，“你說地點。”
“之前那個雕塑前。”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隻是他又補了一句，“隻是牧小楓，你這次會不會再讓我空等？”
“不會！”我語調有點衝，或許是因為心虛。與此同時，我知道那一天他有去。他不打算追問我麽？事實上我還在那裏重遇了蕭朗。
感覺他在那頭笑，“我信。”
然而我也沒有把握自己搭車回去要多久，我看了看手表，不過早上十點半，我說，“下午五點。”
“好。”正當我想掛電話的時候，他又說了句，“阿朗就不用來了。”
“……”
“拜拜。”他輕輕說，然後掛了電話。
其實我腦子沒有個概念是蕭朗也會去，隻是他這麽一說，味道有那麽些不對勁。他們不是好朋友麽，都一起考到這邊來了，怎麽……好像怪怪的。
我知道蕭朗的性格，如果我要走，他肯定是要送的。而且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補眠吧，若讓他送，恐怕他會堅持把我送到賀冠宇麵前，他分明就是個糾纏不休的人。
所以我也沒想太多，反正一個包包，背著就能走。就是一身黏黏的，想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出了房門下樓，賓館老板不在，我又留了張條給前台的服務員，交代她給蕭朗，寫著：有點事我先回家了，然後簽上牧小楓。心想反正我手機也開著，應該也沒什麽事。
詢問回M市怎麽搭車後，我就出來了。看著蕭朗的車停在那裏，多少覺得有點鬱悶，看日出而已，哪裏都能看，何必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還得自個折騰回去。
轉了幾次車，中途又買了個麵包填肚子，慶幸包裏還有兩百塊錢，直到我真正坐上去大學城的公車時，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活該我折騰。
才四點多。先回宿舍洗了個澡，然後又給家裏打了電話，除此之外，期間我手機吱都沒吱一聲，蕭朗該不會睡到現在吧。
直到我走到那個雕塑前，我錯愕。
因為我先見到的，居然是蕭朗……
呃、我第一反應是那個陌生的號碼不會是蕭朗的惡作劇吧，但我明明和賀冠宇通了電話……隻是，我明明什麽都沒說，蕭朗應該會以為我回家才對，他也沒有打電話給我不是麽？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蕭朗看著我來，眼神竟如我與他重逢之時那般，有些冷。隨即他突然笑了笑，“你來了。”
沒多久賀冠宇從雕塑後麵出現，他看了看我，頓了頓也是笑笑，“我以為，你會從東南門那邊過來。結果我錯了。”
接著他又補了一句，“是我叫阿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