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魔尊君上
月如鉤，皇宮周圍一片死寂，清冷的空氣中嗅不到一絲生氣。
“殿下，皇宮內有一道極強的結界，根本就找不到她在哪裏。”
珈藍馱著姬魅夜在空中盤旋，然而始終進入不了那道無形的結界中。
“果真是君上搞的鬼！”銀發金瞳之人緊緊抿著妖嬈的薄唇，宛若清輝一樣蒼白的臉此時在月色下看起來有一種不真實的邪魅。
目光掃過皇宮，最後落在那空中一閃而過的白影，他的心猛地一沉，道：“跟著那影子，去山林。”
藍色的翅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猶如閃電般追上了那道影子，最後落在黑色的林子裏。
“珈藍，你守在皇宮上麵，看看有什麽動靜。”
珈藍領命，展翅又飛了回去。
潮濕的林子裏有一股腐爛的氣息，周遭格外寂靜，以至於遠處走來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姬魅夜慢慢回身，但見林子的深處，有一點火光越來越近。夜風吹過，那幽藍色的火苗閃都沒有閃。這讓他的心裏微微一驚，這並不是什麽簡單的火，而是地獄指引靈魂的幽冥燈。
而這個燈，唯有地獄的掌燈人，也就是守靈人持有。
隨著幽冥燈的靠近，姬魅夜終於看清那走來的掌燈人。
高高的雲鬢上插著一朵白色的死亡花，光潔的額頭下，那雙杏眼顧盼生媚，小巧的鼻翼下，紅唇如血，勾出一絲嬌媚的笑容，一襲白衣將她身形裹得玲瓏有致，而她手裏的幽冥燈卻讓她看起來有一種死亡的壓迫氣息。
他持著玉笛的手不由得輕顫了一下，目光當即一凜，卻有一絲痛楚閃過。
“殿下！”來者對著姬魅夜輕輕俯身，行了一個禮，隨即嬌笑著走到姬魅夜身前，“一千年不見，難道殿下不認識我了？”
“清語……”姬魅夜用力握住玉笛。他當然記得她。汮兮和清語是同胞姐妹，她有一張和汮兮相似的臉。剛才，那俯身的動作，讓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在聖湖之上的汮兮。
“清語真是榮幸，托妹妹汮兮的福，殿下竟然還能記得住我。”走到他身前，抬頭望著他，她笑得有些酸澀。
一千年不見，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了。
他還是他，還是那個人人畏懼的姬魅夜。銀色的發絲，傾國傾城的臉，那雙複明變成金色的瞳孔，和他們最後一次相見的時候，沒有一絲變化。
不，變化了。他眉間有了滄桑，而她，也成了不死之人。時間已過千年。
“你還活著？”他輕輕歎息道，腦中浮現出以前三人在一起的情景。
“不，殿下，準確地說，清語也算是死了啊。”說著，她挑起手裏的幽冥燈。
“你……”
“是啊，殿下，我成了掌燈人。”
“你竟然成了君上的掌燈人。”
“是的，若不是這樣，清語哪能在這裏等到您呢。”她上前一步，扔下手裏的燈，一手放在他胸膛，一手攀上他的脖子，眼中閃著淚水，“殿下，清語可是在這裏等了你一千年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推拒，而是低眉瞧著這個和汮兮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雙瞳有難以掩飾的痛楚和悲傷。
花清語手指悄然落在他腦後，摸到那枚銀針，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他果真還是什麽都記不起來啊。
“殿下，您一點都沒有變啊。”她吐氣如蘭，踮起腳尖，吻向了他好看的薄唇。
“清語。”白玉般的手指擋在了他們的唇的中間，他的聲音比起剛才冷了幾分，“將路樂樂帶到宮裏，是你的主意嗎？”
“嗬嗬嗬，殿下，為何此時問起了她呢？”他不是該問，汮兮在哪裏嗎？
“你是君上的掌燈人，宮裏有君上的結界，難道，這不是你們的主意嗎？”他冷冽的金瞳緊緊地盯著她，眼底有著看不到的一絲柔情，“本宮警告你，不準傷害她。”
“殿下，為何要這樣對我？”淚水滾落，她舍不得放開他，“你明明知道，清語一直喜歡你。”
“你已經是君上的人，而且你早就知道，本宮和君上向來勢不兩立，你說，你配嗎？”他絕情地說道，抬手抓住她放在他胸膛上的手腕，用力地將她推開，眼底有一絲厭惡。
“哈哈哈……”被無情地推開，花清語一個踉蹌，跌落在地上，突然大笑了起來，聲音有一種駭人的尖銳，“你以為汮兮就配嗎？比起我來，她所做的那些事，更加不配！”
“住口！”他一把將她拖起來，眼中寫滿了憤怒和殺氣，“你若是敢侮辱她，就算你是她的親姐姐，本宮也對你毫不客氣。”
“殿下，你還真是自欺欺人，你敢將那銀針拔出來嗎？你敢坦然麵對你的過去嗎？”她迎上他痛恨厭惡的目光，眼角的淚水止不住落下，“或許你知道了真相，想殺她都來不及呢！哈哈哈哈……”
“滾……本宮根本就不想看到你！你也別忘記了，汮兮的死也有你的份！”他推開她，千年前那些沉痛的記憶讓他痛得難以呼吸。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汮兮被活活燒死的情景。
也在那時，他在眾人麵前發誓，隻愛汮兮，永不負她。
“好啊，殿下，清語這就滾，但是路樂樂如何死，我可不負責！”說著，花清語撿起地上的燈，擦去眼角的淚水，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
“樂樂……”他一驚，心裏頓時劃過一絲鈍痛，身形一掠，擋在了花清語身前，冰涼的玉笛指著她的脖子，“你們到底想把樂樂怎樣？”
“殿下，看起來你非常擔心她啊。”花清語冷冷地笑道，“您該不會是愛上了她吧？”
“哼，難道你忘記了，我此生隻會愛汮兮一個人。在乎路樂樂不過是因為她是命定中人，能將汮兮救出來！”
“是嗎？”花清語挑眉，“但是我看殿下是喜愛她得很！”看到她的時候，他第一句問的不是汮兮，而是路樂樂，“不過，殿下，難道你沒發現，路樂樂身上有些東西很像汮兮嗎？”
“你什麽意思？”他厲聲質問，“你是掌燈人，汮兮的魂魄在君上手裏，珈藍已經發現，你們動了汮兮，她的三魂根本就不在了！”
玉笛往下一壓，那種無形殺氣已然逼迫而來，花清語險些站不住。
“是啊，汮兮的三魂根本就不在了。”她強忍著心中的疼痛，依舊冷笑道，“因為，她的三魂在路樂樂身上，而七魄還被關在地獄之中，深受煎熬！”
“三魂在路樂樂身上？”他眼中閃過一絲驚駭和難以置信，突然想起當時路樂樂夢囈般說出汮兮以前說過的話，也難怪有時候他會覺得她很熟悉，原來，三魂在她身上。
這……難道就是自己喜歡路樂樂的原因？
“清語，你和君上到底要搞什麽鬼？”
“這個清語就不知道了。你得問君上，他可是比誰都恨你。”花清語慌忙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手上的玉笛，“不過，路樂樂身上有汮兮的魂，清語可在這裏提醒殿下，汮兮的七魄還在地獄，你千萬不要愛上路樂樂，不然當你舍不得用她的血救汮兮的時候，那汮兮就會魂飛湮滅的。”
“本宮比你更清楚！”
“是嗎？清語可記得你在聖湖之上的那個誓言，你若是愛上了汮兮以外的女人，那你就會變成一具森森白骨。哈哈哈……”花清語大笑了幾聲，那張精致妖冶的臉此時在幽冥燈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的猙獰。
“你回去告訴君上，等本宮打開他的地獄之門，到時候，會將他那裏攪得天翻地覆。”
“殿下要讓清語帶的話自然會帶到。不過，此時你應該去看看路樂樂吧，要知道，泱莫辰可是很喜歡她呢！”她抬手拂去臉上的發絲，“哦，還有一事！路樂樂不過是有汮兮的三魂而已，其實，你可以將那三魂移開，放在別人身上！這樣，你取路樂樂鮮血的時候，也不至於把她當成汮兮而舍不得了……哈哈哈哈！”說完，她提著燈慢慢走進林子深處，留下姬魅夜一個人在遠處，陷入痛苦的掙紮。
汮兮的魂魄在樂樂身上，而她們完全是可以分開的？可是……
“珈藍……”他厲聲喚道。
天空傳來翅膀拍打的聲音，聽到命令，珈藍很快出現在了林子裏。
“殿下，怎麽了？”
“泱未然到了哪裏？”
“剛剛幻影說，泱未然正在趕回來，然而在路上連番受阻，泱莫辰將他困在了京城外。”
“你去想辦法協助他。”
“啊？”珈藍驚呼，“是殺他，還是協助他？”
“君上設置的結界是專門針對本宮的，天亮之前，結界無法消去，我們根本進不去。此時，天快亮了，我們也不適合出現在白日。必須要讓泱未然救她出去。”
“殿下，那泱莫辰不會把娃娃怎樣的！”珈藍忍不住抱怨道，最近的殿下是越來越反常了，前日新月，靈魂朝拜他竟然不回來，還裝成泱未然的樣子跑去長安大街。
“珈藍！”姬魅夜狹長的鳳目看向珈藍，妖邪的臉上此時竟然有幾分憂慮，“清語還沒有死。”
“清語？！”珈藍驚呼，“殿下您是說，汮兮的親姐姐清語嗎？”
“是的！她不僅沒有死，而且還成了君上的掌燈人。”
“怎麽會這樣？她竟然和君上那怪物扯上關係了。當時我們被逐出南疆，便一度和她失去了聯係，按理說她該守在月重宮啊。”珈藍有些迷惑，那個女人他以前也認識，是汮兮的親姐姐，長得非常漂亮，眉眼處很是妖嬈，甚至比汮兮還好看幾分，不過……他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何，他就是不喜歡那個女人，成天纏著殿下。
“沒想到這兩個八輩子都扯不上的人，竟然在一起了。”
“是的。”姬魅夜歎了一口氣，看著東方泛白，“你當日不是發現汮兮的靈魂被動了嗎？就是他們兩個人搞的鬼。汮兮的七魄被留在了地獄，而三魂竟然被她放在了路樂樂身上。”
“啊……”此時的珈藍震驚地呆立在原地，“他們到底要搞什麽鬼？！但是即便是有三魂，路樂樂還是完整的路樂樂，不足以受到任何影響，他們何必要多此一舉？而且，他們可以將三魂放在路樂樂身上，我們也有能力取走。”
“你沒有影響，本宮有影響！”他扶著額頭，精致的眉也不由得擰了起來，“雖然，路樂樂還是路樂樂，但是，隻要汮兮的魂在她身上一天，本宮難免會將她們當作一個人。而且，要從路樂樂身上拿開汮兮的三魂，也必須要找一具靈力匹配的身體才行，不然魂會灰飛煙滅。”
清語的目的很明顯，她做了這麽多事情，就是要報複他。
將路樂樂和汮兮放在一起，就是要讓他混淆，讓他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至少在殺死路樂樂的時候，他會猶豫不決。
而且，她更希望的是，讓他因為汮兮而愛上路樂樂吧。如果這樣，那他就等於毀掉了誓言，受到詛咒變成白骨。
真是可笑啊。他唇角譏誚一勾，他怎麽會愛上汮兮以外的人？
此時對路樂樂如此在乎，隻是因為她本就是命定之人。如果說喜歡她，他那幾日的確是有些反常，不過現在看來，他喜歡她，不是因為她是路樂樂，而是因為她有點汮兮的影子吧。
想到這裏，他心裏的死結突然解開，他倒是很輕鬆地舒了一口氣。他喜歡路樂樂，隻是因為汮兮。
“珈藍，天快亮了，你前去協助泱未然，然後去找能承受汮兮三魂的身體。”
“殿下你呢？”
“本宮？”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玉笛，他垂下眸子，細長如扇的睫毛微卷，遮住了金瞳裏那一閃而過的冷意，“本宮要在這裏等人。還有，現在清語裝成了泱莫辰的妃子，本宮看，君上也和泱莫辰脫不了幹係。此時，攻打南疆已經不能指望他了，我們可以將目光放在南域那裏。那個國家的野心也不比泱莫辰小，他們可是流著口水等了南疆一千年，此時契約期限要到，一場大戰要席卷這個人間了。”
“珈藍明白。”冷灰色的眸子閃了閃，珈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看了看殿下的臉色，他還是決心閉嘴，展開翅膀離開，去幫那個該死的泱未然。
他其實挺怕泱未然那隻看似溫和的老虎，長得跟個女人似的，殺起人來卻是不眨眼。
且不說一千年前，就說此生的他，是一個命不長久的病秧子，但是手裏的劍所帶來的殺傷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
月落西沉，姬魅夜身子輕輕一躍，縱身上了樹梢，身子斜靠在上麵，銀色的發絲，翩翩掀起的白色袍子在風中飛舞，他半眯著眸子，玉笛放在唇邊，一曲葬魂歌，詭異地響起。
片刻之後，林子裏，落葉殘卷，殺氣凝聚，樹幹也驚恐地搖晃起來。
與此同時，遠處一抹靠近的黑色影子突然身形一滯，慌忙後退了一步，隨即掠起，一道無形的結界慢慢張開，這才躲開了那一曲帶著魔性的葬魂歌曲。
一曲完畢，他放下笛子，看著下麵的人，下頜不由得一揚，譏笑起來，“天快亮了，本宮倒要看看，你這張結界能維持多久？”
“哼！”那黑影走過來，“姬魅夜，一千年不見，你比以前還狂妄了許多。”那人冷冷說道，語氣也滿是不屑。
果真是他！目前為止，敢直呼他名字的唯有幾個人，除了南疆的四大長老，就是這向來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君上了。
“嗬嗬……本宮自然比你狂傲！君上，你可不要忘記了，你是本宮的手下敗將！據說，那日你被本宮打得連肉身都毀滅了，就剩下一個冥魂，今日所見，果真還是一個影子啊。”姬魅夜臉上浮起一絲妖孽般的譏笑，金色的瞳孔更是閃爍出刺人的冷光，看得君上身子又是一滯，恨不得再對決一番。
他們有過君子協議，彼此雖然討厭、憎恨對方，但是當年，卻不知道誰提出一個千年對決協議，需要一千年後再大戰一場，而這個千年之約，半年之後即將到期。
“不過，姬魅夜，你也不要忘記了，那什麽汮兮還在本尊手裏。”當年他慘敗，隻剩下冥體，虛弱得不能來到人間，卻不想隨後，南疆竟然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內戰，而禍端竟然是姬魅夜。
一個叫汮兮的女人因他被燒死，而靈魂剛好落在他君上手裏，為了泄恨，他幹脆將她囚禁了起來。卻沒想到，這個瘋子竟然在聖湖邊發誓，要用一生愛護那個女人，還要打開他的地獄之門，將那女人給救出來。
好長一段時間，他根本就想不通，為何姬魅夜會因為這個叫汮兮的女子而這樣……因為在這之前，他們當時發生衝突，拚得你死我活，並非因為汮兮，而是另外一個女子。
那女子叫什麽？舞飛天，踏雲來，攜風去，天上神樂，悠知我心？！
對了，當年姬魅夜這個癡兒還作了一首歌，那個女子叫……神樂。是的，叫神樂的女子。
“汮兮要是有什麽事情，本宮會讓你知道後果的。”一時間，他的笑容慢慢淡去，臉上浮起厚厚的冷霜，殺氣映著幽冷詭異的金瞳。
“嘖！”注意到他金色的瞳孔和瞬間聚齊的殺氣，即便是君上，神色也微微愣住，這才想起清語談到的關於姬魅夜的一些事情，也學著他之前譏誚的口氣說：“喂，傻子，你的眼睛還真的變成金色了，還聽說你被金針封鎖記憶了，本尊還以為是傳言，今日看來，也是事實了。”
“你剛剛說誰是傻子？”他眸光一瀲，眼底寒意駭人。
“本尊自然說的是你！”君上笑了笑，隻有影子的身體走到林子中央，“難道你失憶的時候，竟然忘記了自己以前可是在南疆出了名的癡傻瘋癲之人？而且，以前你還是半個瞎子呢！”
銀發之下，那根銀針突然動了起來，又深**入了腦門一分，與此同時，太陽穴竟然突突地疼了起來，暗紅色的血液再度從銀針封口溢出，修長漂亮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手中的玉笛。
為何聽了癡傻這兩個字，他會有如此反應？而君上口中的“半個瞎子”又是何意思？
“嘖嘖，看你的表情，果然是忘記了。”
“本宮看你是在地下待了太久，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吧。”稍後，他亦恢複了一貫的邪魅笑容，眼神輕蔑地看著君上。
君上環著手臂，幽幽歎息道：“是啊，本尊在地下待太久悶得慌，無聊得慌，又出來尋尋樂子。沒想到，哦……對了，本尊找到了你所謂的命定之人，真是可愛又有趣呢，本尊對她可是十分的喜歡呢。”
轟！沒等君上將話說完，一道紅光掠空而來，疾如閃電，淩厲刺來。君上心裏一怔，雖然知道在期限到來之前，姬魅夜傷不了自己，然而這強大的殺氣，還是讓他後退了幾步。
再看他的人，此時，他身形長立，銀絲白袍獵獵飛揚，妖邪的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冷靜，眉宇間充滿了難以抑製的憤怒和暴戾，那薄唇也抿成了危險的幅度，而他手裏已經再次聚集起強大的力量打算進攻。
動怒了？剛才說他是癲狂傻子的時候，都沒有見他如此激動。
此時他的表情，讓君上不由得想起他一千年前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們的實力旗鼓相當，而他敗下來就是被他這種不合常理的瘋狂給嚇到了。據說失去記憶後的他性情大變，完全變了一個人，冷漠殘忍，而且做事依舊不擇手段，可現在，竟然輕易就動怒，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看來，果真如清語所說的那樣，或許汮兮不是姬魅夜的克星，真正能壓住他的應該是這個所謂的命定之人——路樂樂。
“如此激動？本尊沒有記錯，這個女子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路樂樂是嗎？樂樂，嗬嗬，連名字都可愛得緊啊，這一趟本尊算是沒有白來。”
“你配叫她名字嗎？你要是敢碰她，本宮就算現在毀約亦會讓你的冥體都灰飛煙滅，甚至讓你的冥府也變成灰燼。”
“難道你忘記了？本尊跟你是同一類型的，為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永遠都會不擇手段。隻是，本尊會更加卑鄙無恥一些，而現在，路樂樂已經成了本尊的獵物了。當然，此時她作為你的命定之人，本尊懶得和你搶，反正她也要被你殺死，到時候，她也一樣會落在本尊手裏，讓我好好玩弄和寵愛。但願，她會一直如此有趣下去，至少在本尊找到新的獵物之前，不會玩膩了她。”
他一千年前就不是什麽好人，言語輕佻、下流，好美色，**欲無度，這可是眾所周知的，然而他卻從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認為這本來就是人的本欲，沒有什麽好節製的。
可惡的是，一千年前，他遇到了姬魅夜這個瘋子，他的身體被生生打碎，成了意能欲、卻不敏於行的影子，還生生冷落了他放在冥府的一幹美人。一千年都有欲不可泄的滋味，真是難受。以至於這些年來，他心裏還擔憂等他有了正常身體後，還能不能恢複以往的能力。也就是這個原因，他才選擇了泱莫辰作為新的身體。
這一切都是姬魅夜這個傻子給弄的，所以，他一定會讓他千百倍地償還。
“你想都別想！本宮殺她之日，也是她灰飛煙滅之時。別說她的身體，就是連一個碎影本宮都不會留下讓你碰！難道你忘記了，這世上的東西，要不就是被本宮需要，要不就是被本宮毀滅！”清晨第一縷白光落在姬魅夜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上，那雙羈傲的眸子此時用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看著君上，而眉眼中的笑容卻是讓人覺得心寒和殘忍。
此時，君上心裏又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僅僅失憶，而是整個人都變了，甚至，現在他除了剛才無意間暴露的狂性，他身上再也沒有以前的姬魅夜的影子了。
神樂口中的小夜，看來真的已經死了。
（第一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