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文身店偶遇祝坦坦 俏唐緹拜師文身店

手洗衣服你會嗎?

我不會。

這沒什麽,劉三叔不會洗衣服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嗯,沒錯的。

打小兒被培養成一個爺們啊,你見過哪個爺們小時候回家洗衣服洗襪子的?這不可能!

我家老太太十項全能啊,全包圓了。大到床單和羽絨被,小到鞋帶兒和褲腰帶,我家老太太都能收拾得閃閃發亮。而且我們家有高科技全自動洗衣機啊,從來都用不著我啊。

所以,我不會洗衣服,這不能怪我。

在我把襪子全穿光之後,我除了傻眼什麽都辦不到。

是洗襪子還是買新襪子,這個問題難住了我。

兜裏還剩五十八塊八,已經相當於身無分文,保不齊還會亂花點,所以我不能買襪子。

這倒不是說買襪子的錢都擠不出來,主要是不想等我畢了業之後,襪子成了我的全部家當。您想想啊,別人畢業了拿著畢業證回家,我回家抱著好幾十口袋的襪子,多不像話!

不像話!

所以,我開始網上搜索,如何洗襪子。

我抱著一盆襪子坐在寢室的椅子上,長籲短歎,看看手機又看看襪子,歎了又歎。

就在此時此刻,一個敷著麵膜的姑娘把臉伸到了我麵前:“還不去洗?”

我抬眼一眼,一把抱住了這個敷著麵膜的姑娘:“唐緹,我可怎麽辦啊?”

唐緹看了一眼我麵前堆積得成山成海的襪子,抱著雙臂,眼睛轉了幾個圈,然後對我說:“你等我一下,我送給你個好東西。”

說完她就開始翻箱倒櫃,姿勢特別美,大長胳膊掄起來好幾次都差點撞到櫃門兒上。

“拿著。”她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白片兒,白片兒上還有一個個三角形。

“小搓衣板?可真夠袖珍的。”我接過來仔細端詳著這玩意兒。

唐緹一手拉著我,一手拿著小搓衣板兒正氣凜然地說:“我幫你。”

我感動得要哭出來了,居然……人生中第一個給我洗襪子的外姓人,是一個姑娘。

結果是我想錯了,洗襪子的還是我,她隻是全程用“襪子套手”“使勁搓”“這兒沒洗幹淨”“還有這兒”來給我加油打氣。

洗完襪子的我,兩個手掌火辣辣地疼,我下意識地吹了吹。

曬在陽台的襪子足足晾滿了十個衣架,真是戰功累累啊。

“你真是太好了!”我忍不住第三十七次感歎著。

唐緹笑得很得意,拉著我的手笑得那叫一個前仰後合,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說:“以後隻要你洗襪子我就陪著你。”

我仿佛看見了未來四年的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命運,這讓我抖了一抖,這可真是太賢惠了。

接下來的幾天中,每穿一雙幹淨的襪子我都能想起我火辣辣的手掌和唐緹精致的小臉。

“三叔,給你看一個東西。”唐緹突然把衣服袖子往上一擼。

唐緹的胳膊上有一個張牙舞爪大老虎的圖案。

“這是文身?”

“這是貼紙,前幾天在西單買的,先過過癮,這個周末再去文。”

她笑著和我說,身體前傾,呼吸都貼在我的臉頰上,“三叔,你陪我去吧。”

我的心狂跳不止,她說什麽我都答應:“好……好。”

唐緹前些天給我看了一堆畫,畫上是騎著老虎的男人,頭變成獨角獸的女人,還有機械透視圖,等等。

“三叔,我想好了,我以後要開一家文身店,做一名文身師。”

她轉頭看著我笑,“怎麽樣,酷吧?以後出名了,還可以給明星啊、球星啊什麽的文身,啊啊啊,要是給詹姆斯文身我肯定幾天幾夜睡不著。”

她興奮得臉都紅了,我在旁邊也跟著興奮。

有了明確的目標是好事。發現了自己喜歡的事情,把它設為自己的夢想,心裏時時刻刻都掛念著。有了夢想才知道要往哪裏去,路要如何走。有的人是在不能追求夢想的時候發現了夢想;有的人是跟著熱鬧跑了一輩子,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夢想是什麽。

唐緹一開始和我在鼓樓大街找了一家文身店。文身店非常小,一進去就是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小電腦,電腦前坐著一個梳丸子頭的姑娘。

姑娘:“文身麽?”

唐緹:“是啊,你這有什麽圖案麽?”

我說:“我上次跟我家老太太去澡堂,看見一個女的,那文身太酷了,屁股上文了個米老鼠,米老鼠還放風箏,一根兒線直接文到後背上,那種你會麽?”

店主姑娘沒說話,衝著我笑了一下。

姑娘:“我們這兒可以設計圖案,比如你有什麽喜歡的動物、花或者照片什麽的想文,也可以拿過來;我們可以給你設計,設計完了你滿意了再紋。”

唐緹:“這樣啊。”

我說:“唐緹,我還看見過一個小豬放屁的,也特別酷。”

店主沒說話,燦爛地對著我笑了一下。

唐緹和我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店主的嘴都要笑抽筋了,腮幫子一下一下地哆嗦。

後來我們又陸陸續續地找了幾家店,都不是特別合適,唐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於是就開始上網找文身店,貨比三家,查看買家評語和買家秀,終於確定了一家店,一家在三裏屯的店。

周六一早我就和唐緹去了三裏屯,這裏有一家文身店非常出名,並且非常貴。

進店門之前我十分害怕,拉著唐緹不敢往前再走一步:“看起來就好貴,你哪兒來的錢,我還剩下五十八塊八,錢不夠可沒辦法救你。”

“放心,我暑假就開始偷偷地存錢了,前幾次出去寫生,晚上我還給人畫人像,攢下不少,文個小的沒問題,我都打聽過了。”她拍了拍我抓住她胳膊的手,“還有,我來這裏可不隻是文身那麽簡單的。”

她眼神突然堅毅了起來,然後就領著我進去了。

一進去我就發現店裏牆上貼的都是各種各樣的文身圖案,有大有小,有凶殘的也有可愛的。

“三叔?”

在這種地方都能有人叫我真是太稀奇了,我轉頭一看,看見了一個很眼熟的男人。

“我是祝坦坦,我們上次一起在798 吃過烤肉,你還說下次給我做紅燒肉包吃呢。”

啊,這是上次和陸一歐參加他富豪同學烤肉會時見過的祝表哥:“表哥好啊,好久不見。”

“你怎麽來了?要文身?”

“不不不,我哪有那麽**不羈,我陪著朋友來的。”說完我就把唐緹推了出去。

再聲明一次,唐緹真的很好看,男生見了都會產生想要聊一聊的非分之想,但是祝坦坦隻是禮貌地說了句“你好”就結束了,真奇怪。

唐緹這時不知道看見了誰,把我推給祝坦坦,說了一句“等我”

之後就走了,接著走過去和人家攀談起來,留下我和祝坦坦在原地待著。

“我朋友好看吧。”我被唐緹一臉發光衝過去的樣子迷得不行,下意識地問起了祝坦坦。

“好看,你也好看。”祝坦坦轉頭看著我。

咳咳,不要騙我,不要安慰我。

“你怎麽也在這裏?”我問道。

“這是我朋友的文身店,我來玩一玩。”

“你也喜歡文身?”我圍著他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哪兒呢?”

他捂著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肚子上呢,你想看看嗎?”說完還慢慢地把眼皮抬起來看我。

我想看,我點了點頭。

唐緹這個時候回來了,說:“可以了,我們進去吧,陪我去。”

我拍了拍祝坦坦的肩膀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們文完了再看。”

唐緹選的文身是在小腿後麵文一個鑽石,藍色的,特別好看,看起來很值錢。

唐緹文身的時候,趴在一張大躺椅上,我本來打算坐在她身邊陪著她的,結果機器一啟動我就嚇得出來了。

看起來好疼啊,我不能接受這麽凶殘的場麵。

祝坦坦看到我兔子一樣地跑了出來,就邀請我去喝咖啡。

三裏屯的咖啡廳還是很多的,我隨便挑了一個就走了進去。祝坦坦讓我先去找位置,他買好了來找我。

我走向第一桌,是一桌子黃頭發的外國人。

我走向第二桌,是一桌子藍眼睛的外國人。

我看到了第三桌,黑頭發、黃皮膚的人,很好。走進去,“@ ¥@@(*……”

韓語,聽不懂,還是外國人。

恍惚間,我覺得我不在中國了。

我招呼著祝坦坦跑到外麵去坐了:“快點離開這裏,這裏可能已經重疊了某個奇怪的空間。”

“你真是個有趣的姑娘。”祝坦坦一臉春意盎然地看著我。

我偷偷用餘光看了看他春意盎然的樣子,覺得他可能是個gay,要不然怎麽會對著我春意盎然。我要是戴上假發穿上裙子還能像一兩分鍾的姑娘,現在這身行頭完全就是鄰家小弟的模樣啊。

看見唐緹還能說我有趣,這個人不挑。

“那你是沒看見過我小時候的樣子,就是野猴子,上躥下跳的,我小時候都不知道我是姑娘,後來上學了才知道。”我給他科普,希望他能火眼金睛,去發現唐緹之美。

他輕輕挑眉:“你小時候不知道你是姑娘?”

我深吸一口苦咖啡,苦大仇深地對他點了點頭。

“一直到我上小學了,我才知道我是姑娘。幼兒園的時候,老師總帶我去女廁所,為這我還暗暗地記恨了她很久,我覺得她是故意的,為了報複我太淘氣總是惹得她罵髒話,哈哈哈。”

說這段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的嘴角抽搐個不停。

“你以後真的要招贅嗎?生了孩子得跟你姓?”他還是不太相信。

我點了點頭:“從小我家就這麽和我說的,一根獨苗,一根香火,也是責任重大了。”我看了看他,“其實你挺好,但是你姓祝,你家還有錢,你家裏不會同意的。”

“別著急下結論,我回去想想。”他笑了笑,牙齒太白,有點反光,晃得我睜不開眼,一時沒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麽。

回到文身店的時候,唐緹眼睛發光地看著我說:“你朋友和這兒的文身師認識?”

“聽說是朋友。”

唐緹突然說:“三叔我平時對你好不好?”

“好。”

唐緹又說:“你那堆襪子是不是我幫你洗的。”

“是,你對我的幫助很大。”

唐緹突然楚楚可憐:“三叔,我想在這兒學文身,可是他不收我,我好可憐,你幫幫我。”

唐緹來之前翻查了好多文身店,結果看到這家店的時候,呼吸停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恢複正常,大口大口地喘氣。

文身店的老板梳著一頭髒辮,臉瘦得像螳螂一樣,左眼下麵有個痣。

唐緹想要和髒辮老板學文身是有原因的,並且與她想學文身這件事密不可分。

唐緹初中的時候就很好看,李宗盛叔叔有一句歌詞寫道:“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回答當然是否定的。

那時候唐緹還很小,初一剛開始第一個月,唐緹就收到了裝滿三個抽屜的情書,每天偷偷地丟,讓唐緹熟悉了學校周圍方圓兩千米內每一個垃圾桶的位置。

這還不算是麻煩事,不過就是學校裏沒有一個女生願意和唐緹交朋友。小學時候一起上廁所的姑娘也都不再邀請她一起去了,而是三個一幫五個一夥地聚在一起說著什麽悄悄話,偶爾用眼角看唐緹一眼。

上了初二,唐緹的生活麻煩了起來,女生的傳言像是僵屍病毒一樣,一滴口水就能飛全城,不僅自己學校的女生討厭唐緹,連外校的女生也討厭。

唐緹初二之後的日常是,每隔幾天就會有幾個黃頭發綠眼睛鉚釘衣的女生團夥在校園門口等唐緹。

台詞分別是:

1. 聽說你很紅啊?

2. 離某某某遠一點聽見沒有。

3. 每天勾搭別人男朋友,怎麽這麽賤啊。

等等之類的。

然後千篇一律的是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一幫男生,“英雄”一樣地站在唐緹前麵,和女生團夥對峙、吵架,約放學幾點在哪兒見。

唐緹很無奈,每天上學爸爸都有提醒好好學習的,怎麽就這麽難啊。

這些唐緹都不苦惱,假裝聽不見就好了,假裝聽不見繼續走啊,一個人也可以回家的。

所以唐緹真正的苦惱是,怎麽樣可以一個人回家。

每天都有好幾撥“勢力”爭相搶著送唐緹回家,結果他們很神奇地給自己排了日程表,周一至周六都有不同的“勢力”送唐緹回家,每天不一樣,天天有驚喜。

一開始隻是喊一喊,吹吹口哨,還是可以忍受的。後來的發展讓唐緹有點害怕,他們好像開始不滿足於隻是跟著走,開始想要牽著走,或者摸摸頭什麽的,有幾次,唐緹都嚇哭了,好幾天不敢去上學。

結果,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讓唐緹不再害怕一個人回家了。

這一天是一個姓“汪”的“大哥”送唐緹回家。

汪大哥:“別走那麽快啊,咱們聊聊天嘛,都認識這麽久了。”

說著還站到了唐緹麵前。

唐緹強裝鎮定地看著他,說:“讓一下,我要回家。”

汪大哥哪裏那麽好說話,能聽別人話的人一般都當不了大哥。

他一手撩起唐緹的頭發,笑得有點帥氣(我不能硬說人家猥瑣,後來聽唐緹說,其實長得還不錯):“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都追了你這麽久了,不要這麽冷嘛。”

唐緹搖了搖頭,想把自己的頭發從汪大哥手裏甩下來。

“你怕什麽,我又不咬人,不過想咬你。”汪大哥說著還假裝咬了一口唐緹的頭發。

唐緹又一次嚇哭了,她十分不理解,為什麽這幫男生每天都想著談戀愛啊,她爸爸不讓她談戀愛,說會打折她的腿啊,他們家不打腿麽?

“你們幹什麽呢?”一個聲音從天而降,聲音十分有力量,震掉了汪大哥手中唐緹的頭發。

唐緹回頭一看,哭得更大聲了。

哭的聲音大不是因為得救了,而是更害怕了。

他身後是一幫渾身有著文身的大混混(現在想想,唐緹說可能是大學生),說話的正是領頭的那一個。

“把手放下!”又是一聲斷喝。

汪大哥,不,此時應該叫汪小哥,汪小哥放下了手,強裝硬氣地把頭抬了抬:“我們是朋友,說說話怎麽了?”

“什麽朋友,我怎麽沒聽說我妹妹有你這麽個朋友。”說完就一把把唐緹拉了過去,還把手放在了唐緹的肩膀上。

唐緹那時候還沒長到一米七,肩膀的高度剛剛好。

“走,妹妹,哥哥帶你回家。”說完一幫人呼呼啦啦地就要帶著唐緹走。唐緹心想,完了,這回跑不掉了,也不知道爸爸下班沒有,爸爸救救我(恨我此時還不認識唐緹,要不然打得他們看見我就打擺子)。

沒走幾步,大混混頭回頭又看了汪小哥一眼:“下次再看見你們幾個跟著我妹妹,腿給你們打折。”很好,汪小哥和他的朋友們的父母沒有做的事,大混混哥要開始做了。

汪小哥自知不敵,想著明天再見,好漢不吃眼前虧,今天先撤就好了,沒想到這一幕被平時一幫說悄悄話的同班女生看見了。

唐緹也看見了她們,想呼救,卻被大混混們帶走了。

走了一百米左右,大混混哥突然說:“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回去。”

唐緹很吃驚。

“看見你好幾次了,怎麽這麽膽小?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啊,每天一幫人跟著你回家,也不知道害怕嗎?”大混混又說,說完還指了指旁邊一家超市,“我家就在這兒,以後害怕就來找我,我送你回去。”

英雄救美,從天而降的大英雄就住在離唐緹家不遠的超市裏,唐緹以前怎麽都沒想到,而且以為今天性命不保,明天可能上社會新聞,沒想到峰回路轉,世上還是好人多,得救了。

唐緹開心地點了點頭,帶著哭音說了句“謝謝哥哥”,然後就跟著這幫渾身是文身的哥哥回家了。

從此以後,唐緹徹底得救了,先是汪小哥和其他小哥們輸了幾場架,接著是學校教導主任找了小哥們的家長,再接著是悄悄話女生團體又開始傳出新謠言,說唐緹是校外某大哥的馬子。於是大家更不和唐緹交朋友。

本來這隻是一個很普通的事情,不算新鮮,很多人都可能遭遇過,但是對於唐緹,意義一點也不普通,這讓她對女生的看法改變了,而且愛上了文身。

很奇怪,沒有愛上大哥,愛上文身,唐緹真是晚熟。

後來大哥家的超市還在,大哥不見了。唐緹經常去超市買東西,但是一次都沒有問過超市的阿姨大哥去哪裏了。

這次唐緹又看到了大哥,並且知道了大哥的位置,她很開心,覺得有緣千裏來相會,機不可失,這次真的是非文身不可了。

聽了這段往事,我看著唐緹期待的眼神,一種保護欲油然而生,拍了拍胸脯就去找祝坦坦。

“和你商量個事,我朋友想和你朋友學文身,你朋友不收,你說這個事情怎麽辦?你能不能想想辦法,你要是辦成了,這次的紅燒肉我親自給你送到你們學校去,你看怎麽樣?”聽了故事的我說話都自帶江湖腔。

世上的關係和人情是成反比例的,你對人家太好,人家可能最後會怨恨你,變成你的仇人,但是你要是總是找人家幫幫小忙,再還還人情,那關係可就能比得上過命的交情了。當然,還不能太明顯,並且永遠還不清,才能友誼地久天長。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但這是個人情,我欠他一個人情,你欠我一個人情,加起來就是兩個人情,你想想怎麽還我吧,可不是一頓包子就能解決的。”他一臉春意盎然。

“肉償不行,別的都可以商量,下個月零花錢我都給你攢著,請吃飯。”我堅定地說。

“就這麽定了。”他揉揉我的頭發。

祝坦坦進屋和髒辮文身師談了三十分鍾,恩威並施的情況下,事情還是不順利。

髒辮大哥走出來之後一邊搽著護手霜一邊說:“被我媽看見不好,以為我禍害鄰居叔叔家的小姑娘呢。”說完走過來俯身看了看唐緹小腿的文身,又站起來說,“還記得我嗎?”

唐緹點點頭,眼泛淚光。

“上學那會兒就因為送你回家那幾次被我媽看見了,以為我要怎麽你呢,給我上了好幾堂思想教育課。現在就算了吧,剛分手讓我前女友看見也不好。”他說。

“我其實隻是想學文身而已。”唐緹有點委屈。

我走到髒辮大哥身邊,踮起腳尖,看著大哥:“大哥,您說的這個不對,雖然您一身畫,但是您的英雄事跡我可是聽說了。一個心懷感恩的姑娘當徒弟,保證聽話,多合適。而且唐緹現在十八歲了,您說是不是,咱們還有關係在呢。 ”說完我朝著祝坦坦使了個眼色,“再說,前女友都是過去式了,正好能證明您的魅力無邊。”

大哥看了看我:“是嗎?”他一臉好笑的樣子。

“那是,就不說是不是能學好這個事,您放她在門口當迎賓也能吸引不少人來。上次我們在學校做了個小買賣,就因為唐緹,我們營業額每天翻新。”

大哥笑了,然後搖了搖頭:“不收。”

唐緹聽見這兩個字以後,受不住打擊似的晃了晃,我看了十分難過。

我覺得要使個大招:“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唐緹,怕日久生情?”

我嘖嘖嘖了三聲,“想當年就喜歡吧,現在發現更加勢不可擋,美若天仙你怕受不住吧。”我嘖嘖嘖了三聲,“怕什麽,勇敢追,我們學校還有好幾十人沒放棄呢,你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追上的。”

髒辮大哥一聽這話,眉毛都立了起來,指著我對祝坦坦說:“我追不上?我害怕?別編瞎話了。好,我收了!但是祝坦坦,這姑娘和你說的怎麽不一樣啊!”說完“嘖嘖嘖嘖”了四聲。

男人果然都受不了激將法,哪怕是最簡單的。

結果是,唐緹不僅順利地在這裏學文身,在祝坦坦的幫助下身上文的兩個小鑽石還打了八折。

唐緹特別高興,一高興就笑個不停,眼睛盯著文身師看來看去的。

離開文身店之後,唐緹特意帶我去簋街胡大吃了一頓“麻小”來感激我的仗義相助。

“咱倆誰跟誰,放心,三叔我別的不行,義氣這方麵還是十分靠得住的。”我一邊吃著一邊招呼服務員,“再來一盤。”

唐緹看著我吃,還幫我擦了擦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

友誼地久天長,女生朋友十分稀少的我,有個漂亮姑娘,隻要不要命,不肉償,不犯法,她讓我幹什麽我都跟著她幹。

晚上吃撐了的我躺在**怎麽也睡不著,唐緹看著我唉聲歎氣了好久,估計是在嫌棄我沒出息,但是沒辦法,我實在難受。她不放心我一個人睡,就跑到我**和我一起睡,一邊睡還一邊幫我揉肚子,幫助我消化。

嘀嘀嗒嗒咚咚嗒嗒。

電話響了,是一條信息,祝坦坦發來的:“第一個人情,怎麽還我想好了,下周把兩天都留給我,我到時候把時間地點發給你。ps:我對入贅很感興趣。”

由於唐緹抱著我,所以也看到了信息。她高興得揉肚子的頻率快了很多:“三叔,你可能要有男朋友了。”

我腦子裏暈暈的,除了肚子脹得難受,什麽也想不出來。

別的先不想,欠人人情必須要還,我簡短地回了句“好的”之後,繼續催促唐緹:“慢點揉,有節奏一點,一嗒嗒、二嗒嗒那樣,我要被你按得吐出來了,你按得太快太用力了,輕點。”

這天晚上,我就在唐緹一邊給我撫摸肚子,一邊和我說要怎麽打扮自己才能把人情債還完時,順便和祝坦坦說“其實有一款眼藥水我用著不錯”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