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伍社長又生新買賣 劉三叔巧扮人形牌

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小燕子穿著新衣,今年春天又來到了這裏。

燕子每年都和我說,這裏的春天最美麗,我點了點頭,誇獎了一句,說得有理!

自從知道林茂增也喜歡唐緹之後,陸一歐十分不高興,他在追求唐緹的道路上雖然舉步維艱、止步不前,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並且很看不慣其他競爭對手。

唐緹這個星期和他們班同學出去寫生了。唐緹前腳走,我和陸一歐後腳就把林茂增圍起來揍了一頓。

陸一歐為了唐緹,我為了複仇。我小肚雞腸,行吧,我以前說自己樂天開朗,隨遇而安,那是因為我沒碰見什麽讓我小肚雞腸的事。

遇到了,我就得打一架。

不當著唐緹的麵揍是為了表明我們是溫柔善良的人,凶殘的一麵不能露給她看。

林茂增十分理解我們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所以他這個星期都不打算出現在相聲社了,一切等唐緹回來再說。

四月第一個星期三的中午,我照例去相聲社吃午飯,早上陸一歐在網上曬了午飯,香辣紅燒肉和碳烤牛舌等,十分豐盛。

我滿心歡喜地跑去相聲社吃飯長肉,一邊吃還一邊和陸一歐探討——“這麽多份,我們吃不完,好生浪費,一會兒把吃不完的肉用水衝衝泡泡,我拿去喂喂樓下的流浪貓狗,也算是積德行善了”“助人為快樂之本,幫助流氓貓狗也是積德行善、善莫大焉,正所謂隻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等等的話。

伍角星吃著一塊碳烤牛舌,十分認同我說的話:“對,助人為快樂之本,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倆商量商量。”

我聽完這句話就覺得不是什麽好事,突然想把自己的舌頭割下來碳烤了吃。

草莓音樂節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北京,伍角星向官方申請了擺攤資格,打算在音樂節上小小地發一筆財,給自己掙一點家底。

助人為快樂之本,免費看音樂節更是快樂的源泉,我搗蒜一樣地點頭答應了,還強按著陸一歐的頭和我一起搗蒜。

音樂節第一天,我們早早地坐著陸一歐的卡宴到了通州活動現場。

伍角星:“三叔你把這個換上,還有這個也背上,今天你什麽都不用幹,當個活招牌就行了。”

我看了看伍角星遞給我的行頭,興奮異常。

那是怎樣的一套衣服啊,一字肩彩虹蕾絲泡泡裙、飄逸的大波浪假發、維秘必備白色天使大翅膀。一看就備受矚目,是套合影神裝。

我把那個巧克力色的大波浪假發套在腦袋上,用嘴巴叼起發梢,戳著陸一歐的胸脯問他著:“心肝有沒有顫抖一下?”

伍角星毫不留情地一把把我推開,拿了另一套衣服按在陸一歐的胸脯對他說:“陸一歐你換這個。”

陸一歐的行頭是漏風牛仔細腿褲、白色背心和兩個花臂套袖。

陸一歐拿著衣服十分不樂意,眉毛都要倒飛到天上去了,也不知道伍角星和他說了什麽,他生無可戀,但還是乖乖地換上了衣服。

效果,十分,顯著。

我拉著陸一歐在場地裏走來走去,不到五百米的距離就和人合了五次影、被攝影師叫住拍了十張照片。

一個是紅頭發綠眼睛的外國帥哥,目測腿長兩米,我抬頭看他的過程十分鍛煉頸椎,看一會兒就覺得這對我長期低頭看手機導致的脖子疼是很好的治療。

紅頭發帥哥說:“Would you mind take a picture with me?”

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仰著腦袋微笑著抬頭看他,右胳膊肘捅了捅陸一歐。

陸一歐笑著說:“Sure.”

然後他一把把我推到帥哥身上,接過了帥哥的手機,對著我倆開始拍照,拍一張退兩步,再拍一張再退兩步。

“劉三叔你能不能跳一跳,你這身高我根本拍不到你的臉。”他看了看手機,一邊搖頭一邊對我說。

我伸胳膊拍了拍帥哥的肩膀表示安撫,然後對著陸一歐比了一個OK 的手勢,就開始起跳,跳了四五下,陸一歐才表示可以了。

結果紅頭發帥哥看到照片,笑得特別開心,我又一跳一跳地去看手機上的照片樣子,紅頭發帥哥怕我累著,就把手機遞給我看。

隻見帥哥還是很帥,我跳起來之後假發也飛了起來,發絲和八爪魚一樣,笑容美好,露出了好幾顆牙,眼睛反倒看不見了。

我抽了抽嘴角,覺得太醜了,不過活招牌還是要盡到義務。我拍了拍一臉滿意的紅頭發帥哥,遞給他一張名片,然後用手指了指伍角星攤位的位置,還扯了一下陸一歐的套袖:“There,there,you can buy this,so handsome.”

紅頭發帥哥給我比了個大拇指,然後走向了伍角星的攤位。

不一會兒又一個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美女走了過來要和我合影,陸一歐接過手機的時候,黑頭發美女趁機摸了一下陸一歐的手,陸一歐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拍照之後,黑頭發美女還和陸一歐擁抱了一下,眼睛笑得都要冒出紅心泡泡了。

我眼看黑頭發美女還想繼續抱著陸一歐,立刻把自己擠到了他倆中間,製止了黑頭發美女進一步的吃豆腐行為,然後一把就把黑頭發美女拉到了一邊,一臉無辜地說著:“There,there,you can buy this,so beautiful.”

也不知道黑頭發美女聽懂沒有,不過她還是走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地看了看陸一歐。我用胳膊肘捶了捶陸一歐:“要不是我剛才機靈,你的臉蛋就被她親走了。哎,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真是不知道世道艱險。”

陸一歐轉過頭來給我看左臉:“你說的是這個?”一個粉紅的唇印正正好好地印在左臉中間。

什麽時候的事?我一個眼刀飛向遠方,幻想著能殺她一個片甲不留。

我和陸一歐就這麽一邊走一邊被拍照,一邊介紹一邊聽現場。

李某某出來的時候我喊了好幾聲呢,幾某某出來的時候我買了兩份炸雞。

音樂節第二天,陸一歐說什麽也不肯跟我繼續當活招牌了,他捏了捏他老年體格的酸脹肌肉,對著伍角星堅決地搖了搖頭。伍角星又對著陸一歐說了一句悄悄話,陸一歐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你再逼我,我就退社。”

於是陸一歐得到了一份新的工作,看包,來來往往的人,如果想要寄存小件包裹的,都可以找他,童叟無欺,絕不落跑。

沒辦法,隻好我一個人出門攬客了。

路過星球舞台的時候,我發現陳某某在上麵唱歌,我停了下來,往舞台中間擠去。

背著大翅膀擠果然費勁,費了姥姥勁也沒擠過三層,還被人踩了好幾腳,回力鞋上很明顯地出現了三個腳印。

一首歌結束後,人群鬆動了一點,我才又往前走了一點點。

“三叔?”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我側前方響起。

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甄甜,她的位置特別好,舞台中央,抬頭就能看見陳某某本人,我高興極了,“這兒”地應了一聲,然後脫下了被差點擠碎的翅膀,擠了過去。

“你也來了啊。”她高興地問我。

“一會兒聽完再說,我帶你吃好吃的。”我挎住了她的胳膊,表示我倆親親熱熱的,不去看我擠過的那一片人的白眼。

世界上

七千個地方

我們定居哪兒

告訴我

答案是什麽

你喜歡去哪兒

青海或三亞

冰島或希臘

南美不去嗎

沙漠你愛嗎

我問太多了

……

超級好聽,迷得我神魂顛倒。

聽完陳某某之後我拉著甄甜去伍角星的攤位上喝水。

本來今天還有一個女生要陪著甄甜一起來的,結果那個女生臨時被男朋友約走了,放了甄甜的鴿子,甄甜就一個人來了。來了以後她哪個舞台也沒去,就一心一意地等著陳某某出現,看見我的時候還以為看錯了人,這隻能怪我戴上假發太好看,她喊的時候也沒想過我真的是三叔。結果我真的是三叔,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小甜甜你餓嗎?陸一歐你去那邊那個賣炸雞的地方買幾盒炸雞和炒年糕回來。”我聽了甄甜的遭遇之後覺得真是心疼,一時忘性,開始指揮陸一歐。

陸一歐一個眼刀過來,接著又一張百元大鈔過來:“自己去,再給我買一盒壽司。”

“好的,大爺。”我捏著百元大鈔就要過去買,甄甜拉住了我,說要和我一起去。

“老板,一份壽司,最貴的那個,配料多來點。”我牽著甄甜的手對著賣壽司的老板說道。

買了壽司還要買炸雞,炸雞因為物美價廉排隊的人很多,我們就跟著人群一點點排著。突然甄甜“啊”了一聲,我回頭看她,她的眼眶突然紅了,抽了抽鼻子才小聲和我說:“三叔,後麵有人摸我屁股。”

我看了看她穿著的短裙,問她:“誰?”

甄甜其實一開始感覺到有人摸她了,但她覺得可能是後麵的人不小心蹭到了,也就沒在意。後麵的人可能看見甄甜沒什麽反應,膽子大了起來,又摸了好幾下,最後還捏了一下,就是因為捏這一下,甄甜才叫了出來。

我一聽這話,火氣噌噌噌地就燒到頭頂了,把甄甜拉到我身後,看見那個一臉欠揍男人以後,一拳就揮了上去。

“手欠啊,摸人屁股,畜生。”說著我一盒壽司也照著他的臉拍了過去。

他第一下被我打蒙了,第二下就反應過來了,開始擋我的拳頭,一邊擋還一邊說:“誰摸你屁股了,你長成這樣,誰願意摸你。”

周圍的人,呼啦一下地閃開了,又呼啦一下上來拉架。

我每次看見網上誰誰誰說遇到性騷擾,就氣憤得不行,這次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肯定不能慣著他。

我一把把頭上的假發拽下來甩在地上,然後脫下我的大翅膀就朝他甩了過去:“你丫還不承認,你丫再說一句試試,姑奶奶我今天非把你皮扒下來。”

他看見我甩掉大翅膀衝上來了,還想拿著手擋一擋,沒想到甩了翅膀之後就鬆了手,翅膀“啪”一下就打在他的臉上了。

這一下打得他急了,衝上來就要揍我,我被打了一拳,他被周圍的人攔了下來。

甄甜嚇壞了,怎麽拉我都拉不住。她沒想到我沒有絲毫猶豫,話都沒問一句,直接就衝上去開打。她見我被打了,轉身就跑回去找陸一歐和伍角星。

從小我打遍我們胡同無敵手,還能害怕這小子,今天我不把他打成半身不遂我就不叫劉三叔。

怒從心頭起,我一個虎撲又要衝上去揍他,剛要跳上去揍他,結果被聞訊而來的陸一歐攔腰扛在了肩膀上。

由於陸一歐背對著那個男人,沒看見男人飛起一腳,正好踢在了他的腰上,我趴在陸一歐的肩膀上,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伸手一抓就抓住了對方的頭發,然後狠狠地對著他的鼻子打了一拳。

拉架的人群多了起來,我們也被分開了,這時伍角星和甄甜也跟了上來。伍角星讓甄甜去找場內的安保人員,自己拽住那個男人不放手,沒打他也沒罵他,就是不讓那個男人走。

男人還有幾個同夥,罵罵咧咧地想要揍伍角星,伍角星也不是好欺負的,軍隊大院長大的孩子,能是怕打架的人嗎?他一個反手就控製住了那個男人,然後對著那幫同夥惡狠狠地說:“不想挨揍就躲遠點,要不然等一會兒讓你們幾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僵持了不過五分鍾,甄甜就領著場內安保人員過來了,安保人員帶著伍角星和那個男人一起去了安保科。伍角星順手報了警,給他當警察的發小打了個電話,絕不放過這個猥瑣的男人。

我趴在陸一歐背上還是特別生氣,想生吃了那個人的心都有,朝著陸一歐我就嚷嚷了起來:“你放我下來,沒事我不會打死他,我他媽頂多把他打殘,我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我連蹬帶踹:“小王八蛋還敢摸女人屁股,手是不是不聽自己使喚了,不聽使喚我就打得你聽使喚,我打得你下次再想幹這樣的事都心裏直哆嗦。”

我連罵帶喊:“你放開我,你放心我不會和唐緹說你沒保護好我的。你要是放我,讓我打他丫的,等唐緹回來我就使勁說你好話,讓你倆雙宿雙飛。”

不論我怎麽說,陸一歐就是不放我下來,還把我越抱越遠。

“好了,你冷靜一下。”陸一歐把我放在椅子上。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看見女人受欺負都不上。”我氣呼呼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正好撞在陸一歐低頭的下巴上,我倆“哎喲”

一聲,同時抱住受傷的部位叫了起來。

我揉了半天腦袋,疼痛把我剛才的火氣滅了一大半,抬頭一看,陸一歐痛苦得臉都抽變形了,嘴角還有一點點血跡。

“怎麽了?你剛才被我打著了?”這可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少了一根頭發,給他送午飯的女兒、侄女、外甥女都能看得出來,還能順便把我的皮扒了,我嚇壞了,趕緊湊上去看有沒有事。

血不算太多,估計我性命無憂了。

陸一歐疼得厲害,看見我小心翼翼地看他的傷口,他就伸出舌頭來給我看。我一看,他舌頭上有一個小口子,還在流著血,立刻明白了,不是被我打的,是我剛才那一下,撞得陸一歐咬到了舌頭。

乖乖,這得多疼啊。

“你是鞭炮啊,點火就著,這兒炸一下那兒炸一下的,就不能消停一會兒?伍角星會處理的,你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著就行了。”他一邊說還一邊揉下巴。

他說得倒輕巧。

“敢情不是你被侵犯,還要我老老實實的,壞人就是看見我們不敢怎麽樣才這麽肆意妄為的。這種事我見一次就要打一次,打得他們下次想伸手就渾身疼。丫的,老子還沒打夠呢。”

陸一歐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那你能不能收放自如一點,打壞人還是自己人呢?你要是打群架,都不用別人出手,自己就能把自己人先打一遍。”

我羞愧地低下了頭,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沒看見麽。

伍角星這時正好來了電話, 告訴我們警察已經把那人帶走了,一會兒他過來接我,一起去警察局錄筆錄。

聽完電話,我的心放了下來,看了看揉下巴的陸一歐,覺得真是對不住他。

於是在警察來之前,我前前後後伺候著他,把他安頓在椅子上,拿著礦泉水給他漱口,還幫他揉剛才差點被我撞掉了的下巴。

可是陸一歐還是很生氣,要不是下巴太疼了,估計這會兒就把我按在地上揍了。

去警察局的路上,伍角星也很生氣,反複和我念叨:“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怎麽這會兒像個白癡一樣,你不知道世界上有警察啊,你不知道出事兒找警察叔叔啊,理智讓狗吃了?上去就打,我看一會兒也讓警察把你關起來得了,整個一暴力分子,平時我怎麽沒看出來呢。”

說完還指了指陸一歐,“勸架的都能被你打成這樣,我那攤也擺不上了,你說說你是不是傻。”

我對於伍角星的生意沒什麽愧疚感,怎麽說我也免費當了一天半的活招牌呢,可是他提起了陸一歐,我就歇菜了,什麽話都不敢說,隻好低頭乖乖聽訓。

陸一歐的傷口不大,估計是被我撞完了下巴很麻,舌頭很疼,所以一句話也沒說。

到了警察局,警察叔叔問清楚了前因後果,聽說了我英勇的事跡,嘿嘿笑了兩下說:“小姑娘挺厲害啊,上去就打,怎麽沒考警校呢。”

我“嘿嘿”幹笑了兩聲。

警察叔叔接著又表情嚴肅地和我說:“以後遇事不要那麽衝動,有什麽事情先打110,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注意啊。好了,回去吧。”

誰說警察要把我也抓起來的,你看看這多和藹可親,公正嚴明。

我們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家都餓了,我為了表示對陸一歐的愧疚,於是高喊著要請大家吃飯。甄甜跟在我們旁邊,聽見我要請客吃飯,特別不好意思,說:“還是我請吧,今天都是因為我,真是對不起。”

“沒事,和你沒關係,這事換我碰上了,也會幫你的。你讓三叔請,她天天跟著我們白吃飯,零花錢還剩不少。”伍角星微笑著阻止甄甜,想著今天的事兒是我打出來的,怎麽都得吃我一頓,把擺攤的損失補回來。

“誰白吃,你也白吃好不好。”我很不服氣。

陸一歐一把把我拽過來:“你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你撞傷的,就請客吃飯。”

我聽到陸一歐發話了,立刻表示同意:“聽您的。少爺,您說吃什麽?”

我們隨便找了一家燒烤店吃了點,回學校的路上,正在開車的伍角星突然想起了什麽,於是問我:“三叔,你昨天和陸一歐出去怎麽給我做的廣告?”

我說:“就是有人找我合影,我就拍個照,然後給他們名片,告訴他們你那兒有賣我這個翅膀和陸一歐的文身套袖啊。”

伍角星昨天正在那裏擺著攤,一抬頭看見一個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姑娘站在他麵前,他指著身後的維秘翅膀問,是不是要這個。結果外國姑娘表示她不是要這兒的東西,而是要買一個人。

“什麽人?”我特別好奇。

原來外國姑娘昨天合影的時候,聽了我的話,以為可以在我這兒買陸一歐。她覺得陸一歐特別好看,很想買他一天,所以來問問伍角星,買那個很帥的男孩子一天多少錢。伍角星聽了之後,哭笑不得,解釋了好久黑頭發外國姑娘才知道我介紹的其實是陸一歐手上的文身套袖,不是陸一歐本人。

陸一歐吃了飯本來已經不生氣了,聽了這話,就撲過來捏我的臉蛋兒。

有時候事情都隻發生在一個瞬間,一個巧合,一個意外。

陸一歐撲過來的時候伍角星正好要拐一個彎,拐彎之後,看見有個騎著電動車的人正好擋在前麵,於是彎拐得就大了點。陸一歐一個不備,整個人倒向了我,然後一個不小心,居然把嘴巴貼在了我的嘴巴上。

我嚇蒙了。

睜著眼睛看著和我貼得如此之近的陸一歐的臉,嚇得呼吸都要沒了。

陸一歐也嚇壞了,扶著我身後的椅子一下子起來然後坐了回去。

伍角星和甄甜坐在前排沒看見,要是看見了,我就更完了。

我現在臉紅得簡直和打翻了腮紅一樣。

過了好幾十秒,我才反應過來,我初吻沒了。

剛才什麽感覺來著,完了,我嚇得忘了。我初吻沒了,感覺還嚇忘了,天啊地啊!

回到宿舍之後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是在震驚的狀態下刷牙洗臉,有人叫我都沒聽見。

嗯,這個秘密一定不能讓其他人知道;要不我可怎麽繼續找男朋友啊;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

睡覺之前這三句話一直在我腦子裏轉來轉去,搞得我十分疲憊。

第二天早上五點我就起來了,先去學校門口買了兩張油餅,接著回學校的路上給陸一歐發了一個信息說我在樓下等他,然後在男生宿舍樓下麵一個隱蔽的角落裏,死等陸一歐。

不過十分鍾,我就看見他戴著一頂大帽子從宿舍樓裏走了出來。

我探身出去朝他揮揮手:“我在這兒,快來。”

他站在角落外麵看著我:“什麽事?”

這種事怎麽好光明正大地說,我一把把他拉進角落裏:“別在外麵說。”

我抬頭看著他,發現帽子把他的半張臉都遮住了,嘴巴還露在外麵,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心想:這嘴巴怎麽這麽紅潤。

“到底什麽事?別拉拉扯扯的。”他有點怕我,一直往角落裏躲。

咳咳,我咳嗽了一下說:“你不想娶我的對吧?”

“你說什麽?”

“你要是不想入贅到我家,昨天……昨天那件事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要是敢讓人知道,我就……我就把你嘴唇割下來,或者……或者我就告訴唐緹,說你故意親我的,你看唐緹還理不理你。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幫你追唐緹。”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的,呼氣和吸氣都堆在心口,臉熱熱的,十分難受。

“知道了。”他壓了壓帽子,轉身就要往外走。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你發誓。”

他舉起三根手指頭:“我發誓,我絕對不說出去。”

我又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你發誓你要是說出去了就頓頓吃飯打嗝。”

“有完沒完,你不要說出去才是真的。對了,以後你離我一米遠,保持安全距離。”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他走了以後,我轉身出了那個隱蔽的角落,正好看見林茂增拿著豆漿油條走了過來:“三蘇(叔),你怎麽在這裏?”

“關你什麽事?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沒人和我見麵!你根本就沒見過我!”說完我轉身飛快地跑了。

哼,該死的林茂增、陸一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