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

自己不會這麽倒黴吧?幾天前千方百計躲避那種既讓人惡心,又恐怖邪惡之極的什麽秂種,現在居然還是碰到了它,而且還坐在了它的身上。

於文奧馬上向前麵一跳,黑暗裏什麽也看不見,感覺自己是踩在了一堆軟泥裏,用手一摸,果然是。此時他覺得這一跳躲開了那東西,當然,他還是不敢放鬆警惕,萬一剛剛自己真的砸在了那東西身上,那它就在離自己不會超過兩米的地方,隨時可以撲過來。想到那名村民雙眼被穿破,死的那個殘酷惡心的樣子,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不管怎麽樣,還是拿好武器準備戰鬥,就算最後沒有好下場,也不能便宜了它,起碼要給它兩下。他的背包不見了,可能是掉在了某個地方,裏麵有手電,還有一些野果,可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想找也找不到。

他一手握住槍,另一隻手在腰裏摸了摸,匕首還在,近身搏鬥槍的作用不大,待會兒說不定就靠這把小刀了。幸好,剛剛往下墜的時候,那槍抓得結實,刀子也沒掉,不然真的隻有束手待斃的份兒了。

他咽了口唾沫,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對周身的情景一無所知,現在倒有點感謝那次在鬼宅地下室裏的經曆了。那次黑暗中的恐怖經曆,讓他有了一點應對無視線的經驗,如果自己是第一次落進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身邊又有一個吸人血吃人腦漿的怪獸,自己非徹底崩潰不可。

放耳聽了聽,四周什麽聲音也沒有,他仔細分析自己落在了什麽地方。

首先,肯定是一個黑洞,就是不知道有多深。於文奧抬頭看了看,按理說,他是從上麵落下來的,就算這洞再深,洞口也該有一點光亮吧?可是無論他怎麽看,卻是半點亮光都沒有見到。他仔細回憶自己墜落時的感覺,想確定一下這洞的深度,可是那會兒腦子完全在一種應急狀態下,沒有留下什麽記憶,就記得自己伸手想抓到什麽,可是啥也沒抓到。

綜合了各種信息,於文奧的大腦在飛速轉動之後,得出結果——這個洞很深很深,而且沒有一點陽光透進來,說明就算有出口,在什麽也看不到的情況下,他也很難找到。還有,身邊說不定就潛伏著一隻隨時可以要自己命的怪獸。

現在沒有一點有利於自己的跡象出現,但是於文奧卻沒有多少害怕,反而是出奇的憤怒,自己怎麽會這麽倒黴?女朋友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個“老人”,父親又被自己誤傷躺在醫院裏,出來想查找女朋友出事的原因,又落得這麽一個境地——絕境,這才叫絕境!

“靠,他媽的想怎麽對付老子都來吧,老子要死也死個痛快!”於文奧咬牙切齒,發泄著踢了一腳。這一腳,卻踢在了一個橫向麵的物體上,也就是說,有一堵牆一樣的物體攔在他身前。他再次伸出腳,果然觸到了一個堅實的物體,使勁蹬了蹬,感覺很踏實,最後才伸手一摸,手感好像是一塊石頭。

於文奧一邊摸,一邊順著向前慢慢走出幾步,摸到的還是石頭,至今沒有摸到石頭的邊緣,這有可能是深洞的壁麵。又走了幾米,還能摸到石壁,加上剛剛走的幾步,自己應該邁出了三四米的樣子。

這個洞底部應該很大,起碼比洞口要大,有可能橫向縱深很長。他又向另一個方向摸去,可是卻撞到了石壁,根本沒有路,又試了另外一個方向,也是這樣,看來隻有最初的那個方向是有延伸的,不知道這個洞會有多長。

當然,順著石壁走下去是福是禍他也不能確定,萬一走到更加危險的地方,甚至直接走進秂種的窩裏,也有可能。這樣一想,他又覺得這裏難不成是秂種的洞穴?它們不久前就在樹林裏出現了,看來窩就在不遠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沒有窩,或者用不用洞穴做家,總之想到這些,心裏那個怕啊。如果是,被它們在身體裏鑽來鑽去,還不如現在就開槍自殺。

剛剛落下來時,自己摸到了一些滑膩的東西,現在手上還黏黏的,放在鼻子上一聞,倒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秂種身上那滑膩的外層。

又等了一會兒,於文奧忽然發起了狠心,也算是突發奇想——他想打一槍,看看能不能用打槍那一閃的微光看到四周的情景。想著,他就隨便對著一個方向開了一槍,結果就看到了一道閃光,倏閃倏逝,別的什麽也沒有看到,白浪費了一顆子彈。

總這麽待著也不是辦法,心一狠,想,是死是活試試看吧。他就開始小心翼翼地摸著向前前進,腳下雖有點坑坑窪窪,高低不平,但走起來也不費力,就是心理被折磨得太厲害了,老怕下一步會碰到什麽。

忽然他的手停住了,心跳急速地加快,全身的血液瞬間全部充向大腦,大腦承受不住,出現了短暫的暈眩——他覺得自己的手可能摸到了一張臉。他準確地摸到了嘴巴和鼻子,但是,那張臉卻冰冷得出奇,一點溫度都沒有,那種手感就好像是撫摸冰箱裏冷凍的肉,沒有一點生氣,讓人渾身都感到寒冷。

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摸到了死人,或者是鬼,因為正常人不會這麽冷,這麽涼。

於文奧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舉起槍,對著臉的方向,不發一語,靜靜捕捉著哪怕是一絲的聲音。

“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發出這麽一個類似於打招呼的聲音,短暫的死寂之後,他又說:“前麵是人是鬼?”雖然知道不可能是人,就算是,也不可能是活人,他還是習慣性地問。

當然,他沒有聽到回答,隻好繼續謹慎地聽著,忽然感覺有一個物體在向他迅速靠近,也可以說是俯衝過來。他的心情反而有點平靜,緊張是有的,但是想到馬上就有一個了斷了,也不怎麽怕。

那物體速度很快,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做好迎敵的準備,就感到已經來到身前,雖然他看不見,但那種感覺是如此強烈。他連開槍的時間都沒有,馬上用槍托砸出去,手感告訴他,準確地砸到了一個柔柔軟軟的東西。接著他聽到了一聲低沉的悶叫,聽來好像很痛苦,顯然自己這一擊給對方造成了一定的傷害。

沒有等於文奧有喘息的時間,他的左胸就被抓了一下,衣服哧的一聲,撕出一個長口子。緊接著他又揮槍橫掃過去,同樣擊中。可是對方並沒有退開,他的胸口被重重打了一下,然後被撲倒在地。他感覺一個渾身毛茸茸的東西騎在了自己身上,胡亂抓撓,還發出一種古怪的嗚嗚聲,他聽不出是哪種動物發出的。

於文奧左手拚命還擊,右手摸到了腰間的匕首,拔出來就刺了出去,狠狠地刺了出去。匕首一下子就刺進對方體內,一股熱血濺到手上。古怪的聲音響得更加急速響亮,他還是不顧一切,就是用刀子亂砍亂刺,一滴滴血水滴到他胸膛上。

他知道對方已經傷到了要害,此時不能留下一點喘息的機會。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渾身是毛、叫聲詭異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也許是一種和秂種差不多的怪獸,但是既然主動襲擊自己,就不能善罷甘休,現在是生死存亡的關頭。

對方的力氣明顯比開始小了很多,他趁機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肢體,不知道是胳膊還是腿,奮力抓起來,一甩,居然很容易就甩了出去。這倒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覺得襲擊自己的是一個大塊頭,沒有想到能把對方這麽輕易甩掉。

於文奧馬上站起來,身上被抓得熱辣辣的痛,還流了很多血。他全神貫注,防備那東西再次衝上來,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動靜,難道自己這一摔,把它給摔死了?那敢情好,老天爺總算還有點良心。

可是他的心很快又提起來,剛剛自己摸到的那張臉的主人顯然還在,無論是人是鬼,悄無聲息地待在這種鬼地方就夠可怕的,難不成有什麽企圖?

想到這裏,於文奧又自我安慰,也許自己摸到的那張臉就是剛剛被甩出去那渾身長毛家夥的,現在已經報銷了,對自己構不成危險。這麽想著,他開始極小心地向前走了幾步,軟泥已經沒有了,踩到的是硬硬的實地。覺得差不多到那張臉待的地方時,他用槍向前探了探,什麽也沒有觸到,更加放心,看來危險真的被自己料理了。

於文奧大著膽子向前大步走起來,用槍在前麵掃著,和盲人探路差不多,其實他現在什麽也看不到,和盲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一直走了兩三分鍾,雖然走得很謹慎,但覺得也應該走出幾十米了,這個洞的縱向可真的夠大,走了這麽久都沒有到頭。用手一摸,還能摸到洞壁。

忽然,他的左腳踢到了什麽東西,發生嘩啦一聲響,好像是金屬質的小東西。他停下來,彎腰到地上一抓,居然抓到了一個類似包的東西,潮得好像用水洗過。

他摸索著找到了拉鏈,用力一拉,然後將手伸進包裏,摸找了一番。摸到了很多東西,好像有小刀子指南針,還有一些似乎是塑料裝的東西。最後居然摸了一個他最需要的東西,是一把小手電。他急忙摸到開關,用力一推,電光閃了閃,欲亮不亮的最後居然亮了,一束極微弱的光柱出現了。

於文奧大喜過望,終於有光了。手電筒是那種充電式的,款式也不算太老,就是潮得厲害,上麵有一層薄薄的黴菌。手電還能打亮,真是謝天謝地,但是不知道裏麵的電池能支持多久。

看到麵前果然是一個大大的背包,上麵布滿泥土、青苔,還有幾十隻小蟲子。他往包裏一看,有幾包黴變成爛泥狀的餅幹和幾小瓶藥品,都是一些消毒和腹瀉藥,不知道已經變質成了什麽樣子。此外,還有很多不知道用途的金屬工具、繩子和一張潮濕發黴的地圖,一觸就爛。

前麵有一方飯桌高的石塊,方方正正,他一眼就看出是古時建造工程時用的地基石。抬頭,他想看清楚一些,可是卻看到了一個他絕對想不到的東西,心猛地驚顫了一下,開口說道:“這裏怎麽會有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