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和你，在一起
楚翼淮很少發動態，他的粉絲時時刻刻盯著他的動態，無奈他不是轉發一些天文物理的冷知識，就是參加比賽轉發的比賽口號內容，關於自己私生活的動態，幾乎為零。
粉絲們望眼欲穿，日日等著他臨幸動態，但每次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久而久之，粉絲們便在楚翼淮最新的動態下留言。
“打卡，今天又是男神沒發動態的一天，被迫佛係追星，從我做起。”
“也許等我死了，骨頭變成了化石，滄海桑田，男神才會發動態。”
“你們這些人，楚神難道一日三餐在動態上匯報自己的吃喝拉撒、喜怒哀樂嗎？大神當然要有神格了，他不發動態則以，一發肯定轟動。”
結果，還真被這條評論說中了，楚神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天啊，我隻是一覺醒來，發生什麽事情了，男神終於發動態了。不對，重點不是這個，男神堆雪人了，在哪兒堆的，最最關鍵的是，這個‘她’是誰？”
“樓上的，你還在自欺欺人嗎？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女朋友，那麽問題來了，楚神什麽時候背著我們偷偷談戀愛了？”
“什麽，楚神談戀愛了，還給女朋友堆雪人？我覺得我的世界崩塌了，我可能要去喝點快樂肥宅水鎮定鎮定。”
“隻有我一個人好奇楚神喜歡的人是誰嗎？”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楚神堆的雪人像一個人嗎？這臉形，這表情，像不像冰糖大大？”
“據我所知，冰糖大大也是在楚神的學校，他們兩個人肯定從相殺走向了相愛。”
“你們現在就這麽信誓旦旦真的好嗎，人楚神就發了一個動態，你們就腦補了一整個故事，萬一最後猜錯了，不是尷尬了。”
“坐等石錘。”
“這裏@冰糖大大，你在睡覺嗎，醒來吃瓜了，沒準你就是女主角呢。”
許念園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後台消息……炸了。
剛打開動態，N條私信蹦了出來：
“冰糖大大，你的神秘人是不是楚神，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談朋友？”
“冰糖大大，雖然我現在是個檸檬精，但我還是祝福你和楚神，祝你們幸福。”
“學霸果然就應該和學霸在一起，祝福你們。”
“下雪天，果然是雪人和糖果最配，檸檬精本精獻上祝福，祝你們早生貴子。”
什麽情況？
許念園一臉蒙，一目十行地瀏覽私信。突然，周淺水尖叫一聲：“園園，你快看楚神的動態，快快快。”
許念園被她的高音嚇得一顫，顫顫巍巍地打開楚翼淮的動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白胖生動的雪人，而站在雪人旁邊的是穿著黑色羽絨服的楚翼淮，一白一黑，相映成趣，他站在皚皚白雪中，比著剪刀手，笑得自然而又溫暖。
“送給她，薛定諤的雪人。
許念園的心怦怦直跳，她緊張到險些握不住手機。
送給她，這個“她”是自己嗎？
“哇哦，還薛定諤的雪人，好浪漫。園園，楚神這是不是在向你告白？開心嗎？興奮嗎？”周淺水說道。
“萬一……萬一是別人呢。”許念園的臉燙得可煎餅。
“還有什麽別人，我猜就是你沒跑了。楚神都行動了，你還磨磨嘰嘰，趕緊回複啊。”
“回複……什麽？”
“回複你很喜歡啊。”孫甜甜一副豬隊友帶不動的樣子，“你看動態，評論現在都多少了，一個個等著你倆石錘呢，給吃瓜群眾一個交代好嗎？”
“我……”許念園大腦一片紛亂，她隻是睡了一覺，怎麽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楚翼淮什麽時候堆的雪人，真的是……送給她的嗎？
還有，萬年不發動態的他，突然發出這麽一條頗有“歧義”的動態，炸起一片波瀾，是因為什麽？
在她思路紛亂之際，手機陡然響起。她嚇得奓毛，待看清楚打過來的是楚翼淮，她第一次覺得舌頭打結、渾身發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周淺水催她：“快接啊，還愣著做什麽。”
許念園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接起電話，但微飄的尾音還是暴露了她緊張的情緒。
“是我，楚翼淮。”溫柔的聲音順著電流，從大洋彼岸那端傳來，瞬間撫平了她忐忑的心緒。
她“嗯”了一聲：“我知道。”
“我明天回來。”
“嗯。”
“你……會來接我嗎？”
周淺水和孫甜甜、趙蕊擠眉弄眼地看著她。
許念園輕輕地點點頭：“會。”
那端的人似如釋重負：“那我們明天見。”
“明……明天見。”
說完，兩端都安靜下來，誰也沒再說話。
沉默良久，許念園低聲道：“那你休息，我掛了……”
“等等……雪人，你喜歡嗎？”楚翼淮問。
果然是送給她的！
腦袋中的煙花砰地炸開，她能看到無數星星和小鳥在眼前盤旋，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喜、喜歡。”
那端的人低低笑了笑：“喜歡就好。”
掛了電話，許念園依舊保持著握著手機的姿勢，周淺水戳了戳她，她歪了歪，卻沒倒下，周淺水笑了笑：“我想她應該是石化了。”
許念園已經沒心情關注楚翼淮動態下的評論了，無非就是猜測他想將雪人送給哪個“她”，隻是在她驚訝的時候，評論下一堆有理有據的猜測，全是關於她和楚翼淮。
不久後，言曉萱打來電話：“親愛的園園，祝你終於心想事成，什麽時候發喜糖呢？”
許念園用手背貼了貼滾燙的臉頰：“什麽發喜糖，你別亂說。”
“哎喲，還害羞呢。程飛宇都跟我說了，楚神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國外還能遠程表白，太浪漫了，園園，從了他吧。”
許念園現在陷入興奮和雲裏霧裏中，所以忽視了好友話裏的重點，不過這是後話以後再說。
言曉萱說：“程飛宇說楚神是明天的飛機，你打算買什麽禮物去機場接他？”
“禮物？”許念園不解。
“難道你想兩手空空地去，不厚道哦。”
其實禮物，她早就準備好了，隻是現在還不適合送。她默默地想，而且她第一次織圍巾，成果不是特別好，她不好意思送出手。
翌日，許念園提前出現在機場，打算尋一個安靜且顯眼的位置等楚翼淮。
前方傳來一陣尖叫聲，許念園循聲望去，一個戴著口罩、黑衣黑帽，幾乎全副武裝的男明星走了出來，霎時，舉著牌子的一群年輕男女蜂擁而上。擁擠中，一個氣質恬靜的女人被他們波及，險些跌倒，許念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女人驚魂未定地拍拍胸，轉而對許念園溫柔一笑：“謝謝你啊。”
站在眼前的女人穿著優雅，眸光溫軟如月，笑起來使人如沐春風，一頭黑發綰起，隻用一根精致複古的發簪固定。
許念園被女人大氣的氣場震在原地，呆愣愣地看著對方，隻覺得對方的氣質很熟悉，像楚翼淮給她的感覺。
“小姑娘，謝謝你啊，要不等我接到我兒子，我請你喝咖啡。”見許念園不說話，她彎下腰，聲音溫溫柔柔，如夏日涼風，“如果你不喜歡喝咖啡的話，那你想喝什麽隨便你挑。”
“不、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大忙。”許念園臉紅紅，“您太客氣了。”
“你也來接人嗎？”女人試探性地問，“男朋友？”
許念園愣了下，一張小臉紅如瑪瑙，半晌後，她遲疑地點點頭。
溫清看著眼前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心裏喜歡得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對方閑聊起來。
因為時間還沒到，溫清又穿著細高跟，站久了腳疼，許念園細心地道：“您在這兒坐一會兒吧。”
“謝謝。”溫清坐下，餘光掃過許念園的包包，目光落在裏頭的圍巾上，笑道，“送給男朋友的？”
“嗯啊。”許念園乖巧地點點頭，聲音細細軟軟，“織得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他會喜歡的。”溫清眉眼溢滿溫和的笑，“禮物貴在心意，隻要心意到了，那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你說是不是？”
“嗯。”許念園展顏一笑，心中的忐忑在和漂亮阿姨的聊天中不翼而飛。
“我兒子也有喜歡的人了。”溫清歎息一聲，“不過他現在還在單相思中。這孩子從小就靦腆，也不善於表達，從小隻對物理感興趣，我小時候都怕他一輩子和物理做伴，孤獨終老。幸虧他開竅了，對我說喜歡上了一個可愛的小姑娘，還絞盡腦汁地給她挑禮物。”
許念園越聽越不對勁，她仔細打量著對方的眉眼，一種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她試探性地問：“是送什麽禮物呢？”
“禮物還是我幫他挑的呢，是一條兔子項鏈。他說他喜歡的女孩兒喜歡兔子，長得也像兔子，性格也像兔子。”
瞧見許念園驚愕的模樣，溫清還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兒就是他兒子喜歡的兔子姑娘，笑道：“他能滔滔不絕地給我們科普量子力學，卻不知道怎麽表達感情，越是對待喜歡的人，他就越是拙嘴笨舌的。”
許念園摸摸藏在衣領中的兔子項鏈，一顆心似被火球燃著。她張了張口，正要開口，結果溫清眼前一亮，指了指前方：“我兒子出來了。”
她順著漂亮阿姨的方向望去，隻見楚翼淮背著書包，拉著行李箱走出。與那包裹得密不透風的明星不同，他穿著一件白色毛衣，笑容幹淨如水，看到她的那一刻，眸光像被點燃的火星，原本散漫的腳步都不由得快了幾分。
明明隻是一周沒見，可看到他的那一瞬，許念園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兒子……”溫清朝他招招手，“媽媽在這兒呢。”
楚翼淮：“……”
不好意思，他剛看到母親也在這兒，最讓他驚掉下巴的是，她們兩人怎麽會在一起？難道母親已經偷偷瞞著自己，認識許念園了？那她該不會和許念園說了什麽吧？
想到這裏，楚翼淮步伐遲疑了幾分。
“我兒子帥吧。”溫清轉身對許念園一笑，一臉自豪，不過她還是很體貼地補充一句，“不過你男朋友肯定也很帥。”
許念園一臉尷尬，她要不要告訴對方，好像吧，他們是同一個人。算了，這燙手山芋還是交給楚翼淮本人吧，何況，他還沒直截了當地向自己告白。
等等，楚翼淮都還沒麵對麵向她告白，她卻和人家的媽媽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
完蛋了，這臉丟定了！
可惜，她現在跑也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迎接楚翼淮。
“媽。”楚翼淮走近溫清。
溫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兒子，媽媽怎麽覺得你又長高了。”
楚翼淮一臉無奈：“媽，我都多大了，還長高。”
“科學上，隻要沒超過二十五歲，人還是能繼續長高。對了，跟你介紹一下……對了小姑娘，你叫什麽？”
溫清十分不好意思，她跟人家聊了半天，竟然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麽。
觸上楚翼淮黑如瑪瑙的眸子，許念園心虛得隻想在地上挖個坑把腦袋藏起來，她細若蚊蚋地回答：“阿姨，我叫……”
“她叫許念園。”楚翼淮替她回答。
不是第一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可這一次，“許念園”三個字仿佛有了魔咒，將她整個人定在原地。
她怎麽覺得，自己好像被蓋章了。
這次輪到溫清一臉蒙了：“你們……”她思緒轉了幾轉，立馬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來，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分。餓了吧，我們先吃飯去。”
溫清早已訂好包廂，吃飯的時候，她一直給許念園夾菜，許念園看著堆成小山尖的碗，哭笑不得。
“園園，多吃點，阿姨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你想吃什麽自己隨便夾，要是不夠我們再點。”溫清徹底無視自己的兒子，目光全集中在許念園身上。
有種感覺叫愛屋及烏，溫清本來就對許念園抱有好感，現在知道她就是兒子情竇初開的對象，心情實在是太過美妙。
麵對溫清的熱情，許念園隻能一並收下，長輩夾的菜，她麵不改色地吃著，隻是她胃口不大，眼見吃不下了，楚翼淮掏出手機，按下了她的手機號碼。
手機響起，許念園低頭看了一眼，是他打來的。正疑惑時，一抬頭便見他朝自己眨了眨眼，她瞬間明了，乖巧地和溫清道：“阿姨，我出去接個電話。”
幾乎是許念園前腳剛走，楚翼淮後腳說道：“媽，我去一趟洗手間，您慢慢吃。”
“去吧去吧。”溫清了然地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的身影，笑了笑，“年輕真好啊。”
許念園吃得有點撐，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剛走出洗手間，一塊手帕遞到她麵前，溫和的聲音傳來：“擦一擦。”
“謝謝哦。”許念園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那是你媽媽。”
“謝謝你幫了她……”楚翼淮沉默須臾道，“我媽的性格和孩子一樣，自來熟，有時候可能會讓你覺得不太自在，希望你別介意。”
許念園定定地看著他，他垂眸，視線落在她沾了水的瑩白小臉上，心猛地一窒，他忙移開視線，沉默地看著地板。
安靜寬闊的走廊，唯有昏黃的燈光，照得走廊兩端的壁畫影影綽綽，沉默中，許念園的聲音徐徐傳來：“楚翼淮，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楚翼淮抬頭，靜靜地看著她。
“那什麽……”她眼神左右亂瞟，“我並不是想自作多情，可是你發那樣的動態，還跟我說，那雪人是送給我的……你的意思是我想的意思嗎，我會不會是想多了？”她眼巴巴地看著他，晶瑩剔透的眼底閃著幾分不安和忐忑。
楚翼淮沒有說話，而是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她麵前：“知道我為什麽給雪人取名叫薛定諤嗎？”
“為什麽？”她不解。
“薛定諤做了一個實驗，他將一隻貓放在裝有少量鐳和氰化物的密閉容器中，鐳的衰變存在幾率，如果鐳發生衰變，會觸發機關，打碎裝有氰化鈉的瓶子，貓就會死，如果鐳不發生衰變，貓就會存活。根據量子理論，由於放射性的鐳處於衰變和沒有衰變兩種狀態的疊加，貓就理應處於死貓和活貓的疊加狀，但是，不可能存在既死又活的貓，隻有打開箱子後，才會知道結果。”
楚翼淮剛開始還算淡定，但一觸上她的目光，聲音不自覺地有些飄。
用薛定諤貓的實驗來告白的人，應該也隻有他楚翼淮了吧。
許念園忍住笑，輕輕咳了一聲，故作一本正經：“楚翼淮，如果我不是學物理的，也沒聽過薛定諤的貓的理論，估計會錯過你的告白。”她湊到他麵前，眼眸微彎，“不過我喜歡這樣的告白方式。”
她退後一步，煞有介事地繼續：“你怕打開箱子後，貓可能是死的，也可能是活的，你不確定我喜歡不喜歡你，所以同時存在兩種結果，而你一旦告白後，結果便注定了，也許是喜歡，也許是不喜歡。”
“那你……”楚翼淮喉結微動，呼吸都輕了幾分，“你的答案呢？”
許念園沒有說話，她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手上：“我的答案是，你可以牽著我的手。”
楚翼淮微愣，旋即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他耳尖紅紅地“嗯”了一聲，慢慢收攏掌心。
吃完飯後，溫清回家，楚翼淮和許念園回學校。
許念園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依然有種不真實感，她真的和楚翼淮在一起了？
該不是在做夢吧？
“園園。”在她反複證實自己是不是做夢的時候，楚翼淮開口，“以後你想吃什麽、喜歡什麽，都告訴我，我給你買。”
“啊？”許念園愣了下，旋即捂著嘴偷笑。看來還是她認識的楚神，可愛又帶著幾分靦腆。
“我……我沒什麽戀愛經驗，所以不知道該怎麽……怎麽做，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
許念園歪著頭看他，半晌後咧嘴一笑，踮起腳，捏了捏他的臉：“你怎麽這麽可愛。可是，我也沒戀愛經驗，也是隻菜鳥，教不了你什麽。”
“那……我們一起學習，共同進步。”楚翼淮說道。
“噗！”許念園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但最終還是憋住，嚴肅地點點頭，“那我們一起努力。”
“嘖嘖，有生之年，我看到兩個小學生談戀愛，可真逗。”周淺水一邊吸溜奶茶，一邊感歎，“剛在一起，他就邀請你騎自行車，這到底是哪個世紀的戀愛方式？”
“哈哈，楚神簡直神了，好歹也要遊遊湖吧，騎自行車是什麽意思？想在學校繞一圈，廣而告之嗎？”趙蕊捂著肚子笑。
身為楚翼淮的女友，許念園覺得自己有必要維護自家男朋友，於是說道：“騎自行車很好啊，既能達到運動的效果，又能看風景，增進感情，簡直一舉兩得。”
三人組齊齊翻了個白眼。
“不過，你們偷偷確認關係了，是不是要給廣大吃瓜群眾一個交代啊？我看他們天天蹲在你們兩人的動態底下，都快成熬鷹了。”周淺水摸摸下巴，“不過這件事應該讓男生來做，不知道楚神會不會發個動態宣告自己結束單身。”
其實許念園並不在乎這些，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沒必要廣而告之。
“哇，我前腳剛說，後腳楚神就發動態了，你們快看。”周淺水激動不已。
許念園打開手機，點開楚翼淮的動態，最新的一條動態就在一分鍾前。他說：“我有主了。”
“我的天啊，太浪漫了。”周淺水捧著手機，豔羨地看著許念園，“你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係。”
“臣附議。”
“臣附議。”
許念園心潮澎湃，不忍楚翼淮一個人被密集的炮火攻擊，她也發了一條動態吸引火力：“有主有主，切勿鬆土。”
她的動態剛剛發出去，楚翼淮第一個在她的動態下點讚，甚至還破天荒地評論了，評論沒有任何話，隻有三顆愛心。
沒幾分鍾，所有人都炸了。
“石錘了，名草是楚神，名花是冰糖大大，兩個人在一起了，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我隻是睡了一覺，發生什麽事了？我家男神和我家女神真的在一起了嗎？我的媽呀，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需要喝一杯快樂肥宅水冷靜一下。”
“我就說冰糖大大的神秘人是楚神，這兩人捂得可真嚴實，但是，還是送上祝福一枚，來自新鮮欲滴的檸檬精的祝福。”
“怎麽辦，感覺全世界都戀愛了，隻有我失戀了。不對，我連喜歡的人都沒有，好悲傷有沒有。”
“不好意思，樓上的，你讓我想到了《瘋狂動物城》裏的尼克和朱迪，他們兩個人簡直是現實版的尼克和朱迪，啊啊，我粉的二次元cp終於實體化了。”
“我想點一首《小幸運》送給他們，太甜了有沒有，兩個人都是學霸，而且還有年齡差，身高差，簡直就是完美cp。”
“隻有我好奇他們是怎麽相知相愛的嗎？”
“你不是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
“你不是一個人。”
……
看著一直增加的評論，許念園默默地給楚翼淮發了一條信息：“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大張旗鼓了？”
“不會。”他回複，“人生也就這麽一次。”
許念園被這句話甜到滿床打滾。
翌日，許念園上完最後一節課。一出教室，看到楚翼淮站在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前，一旁的三人組朝她擠眉弄眼：“哎喲，還不快上去。”
許念園埋著頭走到楚翼淮麵前。
“先去吃飯吧。”楚翼淮拍拍後座，“坐上來吧。”
許念園不疑有他地坐上車後座。
確認她坐好後，楚翼淮蹬了腳踏板，車子歪歪扭扭地向前而去。
許念園看著歪來扭去的自行車，心驚膽戰道：“你、你該不會剛學的吧？”
“嗯。”他點點頭，用力把住車頭，控製方向，“不過你放心。”
她放心，她放心個錘子啊，按照他這麽蛇形下去，他們最終的結果要麽不是撞人就是撞樹。為避免約會第一天就掛彩，許念園忙說道：“要不這樣吧，我來騎。”
最終，許念園坐在前麵，楚翼淮坐在車後座，身上背著小黃人的書包，因為腿太長，他隻能盡量地縮著腳，一方麵擔心自己太重，讓她騎得吃力，一方麵又要不停調整姿勢。
許念園不是力大無窮的女壯士，加上楚翼淮雖然清瘦，卻也人高馬大，她沒騎一會兒便累得氣喘籲籲。楚翼淮用腳杵地，沉聲道：“我們還是走路去吧。”
許念園回頭，嗬嗬一笑：“我也覺得。”
騎自行車約會的目標泡湯，傳說中白衣飄飄，長發飛舞，穿梭在清風中的情景並沒有出現，她反而累出了一身汗，並且發誓下一次再也不騎車載人了。
太累了有沒有。
飯吃得差不多了，楚翼淮收拾好東西，對許念園說道：“還有時間，我們去看電影吧。”
“看電影？”
“嗯，你想看什麽？”他問，隻要不是恐怖片就成。這是程飛宇教他的戀愛三部曲，吃飯、看電影、逛街，現在已經完成了一樣，還差兩樣。
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許念園啼笑皆非，想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他的主意。她眨眨眼：“要不，我們去實驗室？”
“嗯？”楚翼淮不解。
“我在做一個小實驗，有些地方不明白，想請教請教你。”許念園實話實說。
“什麽實驗？”楚翼淮來了興趣。
“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許念園神秘兮兮。
“走吧。”許念園率先往前走，走了幾步察覺不對，一回頭，發現某人還站在原地，委委屈屈地望著她。
那模樣，像極了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
嗯？自家新鮮出爐的男朋友為什麽會做出這麽一副表情？許念園思慮三秒，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不走？”
楚翼淮欲言又止，最終伸出手，攤開掌心，一臉害羞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男女朋友不是要牽手的嗎？”
許念園：“……”
好吧，她必須承認，被擊中了少女心。
直到牽到那軟軟小小的手，楚翼淮才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許念園側頭看他，見他得意得眉飛色舞，要是身後安一尾巴的話，此時一定翹上天。
兩人一路來到物理實驗室，才走到門口，突然聽到一聲“砰”的巨響，楚翼淮眼疾手快地將許念園護在身後，緊接著，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好在實驗室的玻璃遮擋，並沒有東西飛濺到他們身上。
許念園驚魂未定地和楚翼淮對視一眼：“發生什麽事了？”
“我想是有人做實驗的時候出事故了。”楚翼淮沉聲道。
“我們進去看看吧，萬一有人受傷了呢。”許念園拉著他往裏走。
實驗室裏雖說不是狼藉一片，但也是滿地碎玻璃，幾個儀器倒在一旁，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生坐在地上，一隻手捂著手臂，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縫滴滴答答地落下。
“蔣臨學長，”許念園吃驚不已，“怎麽是你？”
“你們怎麽在這裏？”蔣臨皺了皺眉，艱難地起身，他看著一地狼藉，麵色十分難看，“我會收拾好的。”
“先止血吧。”楚翼淮轉身去櫃子中拿了備用醫藥箱。他們生化係和物理係實驗室都會常備基本的醫藥箱，以防有人做實驗出現意外。
楚翼淮給蔣臨包紮傷口，許念園拿著掃把清掃地上的玻璃碎片。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蔣臨垂眸看著替自己認真包紮傷口的楚翼淮，麵色帶著顯而易見的頹敗。
“我要說什麽？”楚翼淮抬頭看他，“實驗出問題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蔣臨抿了抿唇：“我研究的是和你一樣的裝置，我想比你先做出來，但是……”但是他顯然急功近利，忙中出錯了。
“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教授，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的傷這幾天不要碰水，免得感染。”楚翼淮收拾好醫藥箱，對許念園說道，“我們先走吧。”
許念園乖乖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離開實驗室後，許念園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蔣臨學長和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在研究什麽裝置，他研究的裝置跟你一樣嗎？”
“嗯。”楚翼淮並不想瞞著她，“不過我的實驗也沒什麽進展，而學長一直怕我先研究出來，但他忘了，實驗的事情是最急不得的。”
許念園道：“每一個實驗都是神聖的，它不該是為了比拚而存在，成功了，它可以為社會做出貢獻，既然如此，那誰先誰後又有什麽區別？我知道誰先發明，誰就擁有申請專利的資格，但是我們的研究僅僅是為了這些嗎？為了這些榮譽嗎？”
“你說得對。”楚翼淮摸了摸她的腦袋，“園園，隻有你懂我。”
“啊？”許念園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飄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豆芽菜，居然敢和你們這些前輩說大道理。”
楚翼淮彎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家園園雖然年紀小，但是覺悟比誰都高，這點我都比不上。”
許念園被這句“我家園園”甜得小心髒亂撲騰。
夜幕低垂，每個人的心底，都隱隱蟄伏著一隻巨獸，那是對未來的期待。
“你受傷了？”不大的聲音在實驗室裏響起。
蔣臨奮筆疾書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歸於流暢，他淡淡道：“沒有。”
蘇謹微“嗬”了一聲，二話不說地捏住他的胳膊。
蔣臨蹙眉，麵色不豫地看著她。
“別瞞著了，我都知道了。”蘇謹微坐在他身邊，“放心，不是楚翼淮告訴我的，更不是許念園，隻是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我不小心偷聽到了。”
蔣臨冷哼一聲：“也隻有你才會將偷聽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可不是。”蘇謹微看著寫得密密麻麻的黑板，那是楚翼淮計算的結果，“看得出來他現在很開心。”
“所以你該放棄了。”蔣臨接話。
“不然呢，我還能去搶？”蘇謹微撐著臉頰看他，“還是搶一個完全不屬於我的東西。算了，我看我還是好好專注事業吧。”
說話之間，楚翼淮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向二人，與蘇謹微打了招呼後，才對蔣臨道：“我有話跟你說。”
蘇謹微識趣地離開了。
“什麽事？”蔣臨放下筆，雙手交握。
“裝置的事情。”楚翼淮將一個牛皮筆記本放在他麵前，“這是關於裝置的所有筆記，我們可以一起研究。”
蔣臨沒說話，沉默地看著他，須臾後輕輕一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們一起研究。”楚翼淮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