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狐假虎威
觀看了一會兒青少年組的比賽，林璟轉而來到了成人組，參加比賽的選手均是紅帶以上的高手，身材高大，戴著頭盔和護具站在擂台上，特別有氣勢。
入口處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十幾個小朋友係著白色腰帶在教練的帶領下整齊有序地步入場館，不知道是來參加升級考試還是觀看比賽。
“好可愛！”林璟被這群小朋友萌化了。
申寒含笑道：“是不是想你兒童班的夥伴了？要不要送你回去看看？”
“還是算了。”林璟悻悻道，“萬一打不過他們豈不是很丟人？”
台上激鬥正酣，時不時傳來圍觀群眾的叫好聲，林璟雖是個半吊子，但學了這麽長時間也能判斷出那一拳一腳的大概力道，要是沒有護具，一定傷得很嚴重。
“喂！那裏是我們的座位，誰讓你們坐的，起來！”
一聲嚴厲的嗬斥從身後不遠處傳來，林璟回頭，看到一名身材壯碩係著黑腰帶的平頭男子正嗬斥著剛剛進來的一群小朋友，他們似乎坐錯了座位，此刻麵對突如其來的訓斥紛紛手足無措地起身，年輕的教練不停地鞠躬道歉。
明明那麽多位置都空著。
林璟皺起眉頭，平頭教練讓她十分不舒服。
“真是的，怎麽教的學員，看不清前頭銘牌上的字嗎？”平頭教練不依不饒地嗬斥。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第一次來觀看比賽，沒有注意到。”年輕教練擦了擦額頭的汗，有些不好意思。
小朋友們呆呆地站在不遠處，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斥責，一臉懵懂的表情令人心疼。
“這位教練，禮儀，廉恥，忍耐，克己，跆拳道的精神你沒有嗎？”林璟終於忍不住上前理論。因為爸爸是警察，她血液裏似乎也流淌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正義感。
大概沒想到有人敢出頭，平頭教練詫異地回頭，看到一個係著白色腰帶的年輕女孩子在質問他，當即更是不屑。
“我的學員正在台上比賽，一會兒下來需要爭分奪秒地休息，難道要等到那時候再來跟他們磨嘰讓他們離開？影響後麵的發揮怎麽辦？”平頭教練瞬間轉移怒火，瞬間將林璟懟得啞口無言。
她作為新人，確實不知道有這個規矩，但轉頭一看，似乎台上的比賽早已結束，此刻並沒有選手在比賽啊，這個平頭教練很明顯是站在理所當然的製高點狡辯。
“看來杜教練的學員，都是隱形人啊。”申寒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倒是將平頭教練嚇了一跳。
平頭教練看著申寒，神情逐漸變得陰冷。
“依我看，這裏似乎並沒有你的學員在比賽吧，連新開的針對學齡前小朋友的道館你都要立威，不愧是龍威。”申寒語氣輕鬆，卻又帶著幾分嘲諷。
這位杜教練臉色由白變紅，嘴上仍不饒人：“我說怎麽連個新學員都敢跑來出頭了，原來有申教練在背後撐腰。”
“我的學生，當然由我守護。不像有的人，仗著龍威，狐假虎威。”申寒毫不留情地反擊。
杜教練已經麵目扭曲得說不出任何話，而申寒則對著那不知所措的年輕教練招了招手：“你們是天耀的吧，再過兩個區那片藍色椅子是我們尚武的座位，可以帶著孩子們到那裏去。”
年輕教練對申寒的解圍十分感激，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申教練。”
看著天耀的小朋友們離開，林璟忽然覺得“龍威”這個名字格外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看申寒和他之間劍拔弩張的狀態，好像不是很對付。
“林璟，咱們也走吧。”申寒完全無視那位平頭教練，徑自離開。
林璟走了很遠一回頭，還能看到那個杜教練叉著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被氣得不輕。
林璟暗呼過癮，看自家教練的眼神多了分崇拜。
“下次如果我不在身邊，不要貿然出頭了。”走著走著，申寒冷不丁嚴肅起來。
林璟心裏一緊，想到剛剛的場景若是申寒不在，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知道了。”
說變臉就變臉，這大概就是所有人都對他敬而遠之的原因吧。
林璟回到宿舍時，室友們都還在睡懶覺沒起，她躡手躡腳地開了門，換了衣服，趴在桌子上發了會兒呆，吃了會兒零食，聽著空氣裏安靜有規律的鼾聲，她輕歎一聲，找了幾本專業書準備去圖書館學習。
“林璟……回來幫我帶份炒餅，微辣，多放醋。”臨出門之際聽到頭頂上方的某個床位傳來一聲哼唧。
“手抓餅，加烤腸。”
“黑椒烤肉飯，小份。”
“……”
她們幾個這種時候耳朵最靈了，林璟無奈地“嗯”了一聲，抱著書出了門。
周末的圖書館一如既往的安靜，金黃色的陽光透過斑駁樹蔭灑到窗邊的自習桌上，聽著窗外鳥叫，靜謐又美好。
一頁一頁地翻著《國家地理》雜誌，看著高清攝像機下的壯美河山，仿佛整個靈魂都陷了進去。
“林璟。”
一道人影忽然坐到她旁邊的座位上。
林璟甚至不用抬頭也能聽出袁清純那獨一無二的帶著命令與驕傲的嗓音，林璟不想搭理她，於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手中的雜誌被一把搶去，袁清純一聲冷笑：“喲，有了教練當靠山就是不一樣啊……我想問你陳昭……”
“陳昭跟我沒關係，你對他有什麽想法自己去跟他聊。”林璟不耐煩道。
袁清純沒想到林璟對她的態度也能這麽硬氣，當即結舌：“你，你……”
“你可以繼續叫袁英俊來找我麻煩，我不怕！”林璟一仰頭，眼中無畏。
“好，你等著。”袁清純再次露出那招牌式冷笑，“實不相瞞，你那位教練，我也很中意呢。”
袁清純氣衝衝地離開。
林璟腦海中回想起高中時袁清純帶人把校草堵在胡同裏的場景，要是她故技重施對待申寒……不知道申寒能不能應付。
一低頭，手裏雜誌裏麵的圖畫，都在恍惚間變成了申寒的模樣，初遇的模樣，穿道服的模樣，穿便裝的模樣，嚴厲的模樣，溫柔的模樣。
林璟揉了揉太陽穴，糾結著要不要給申寒提個醒。袁清純隻要想得到某樣東西，就會不擇手段，她信得過申寒，卻不想他再受到任何不必要的傷害。
回到宿舍，室友穿著睡衣宛如行屍走肉，一雙雙眼睛盯在林璟身上——
“我們的飯呢？”
“啊，我忘了。”林璟機械地又轉身走了出去，“我現在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