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曆史是萬萬不能暴露的
自那天起，袁清純又安靜了一段時間，沒再刻意來找林璟的麻煩，雖然偶爾也會在校園或者食堂裏遇見，但林璟都是置之不理，她覺得自己似乎沒那麽懼怕袁清純了。
跆拳道真的有令人內心變強大的功效，遇到再棘手的事情，隻要握緊拳頭，就能頃刻間鎮定下來。
這當然少不了申寒悉心教導的功勞，一邊練跆拳道，一邊努力學習，林璟如願以償拿到了全宿舍第一個導遊證，不隻幾個室友，連班裏同學順帶導員都對她刮目相看，這麽早就能拿到導遊證的，她還是係裏第一個。
捧著那來之不易的綠本，林璟躺在**一閉眼，隻覺得環遊世界的夢想就在眼前，光是想想就很令人激動！
轉眼間，天氣轉冷，風一吹，葉一落，走在鋪滿金黃的校園小路上，所有人都不免深深一歎，這個季節，要是有個男朋友抱著取暖就好了。
幾個室友因為愛美仍穿著短裙光著腿在風中打顫，張聰聰捧著一杯速溶的香飄飄狠狠吸了吸鼻涕。
林璟穿著牛仔褲白色工裝上衣朝張聰聰丟去一個敬佩的眼神。
白軒和沈靜怡的感情很是穩定，沈靜怡已經開始學習各種織圍巾的攻略，各種材質的毛線球散布在宿舍各個角落，半夜上個廁所都能被絆倒好幾回，作為愛情禮物的試驗品，404宿舍的眾人已經人手一條殘次品羊毛圍巾了。
林璟伸手接住一片飄零的落葉，她也很想給申寒送點什麽，卻又不知道送什麽好，更不知道以什麽名義送，是應該謝謝他這大半年來的教導，還是對她的嗬護和關照？
寒假將至，轉眼尚武又開始了招生，林璟沒課時會跟著師哥師姐一同待在招生辦做谘詢。尚武一眾穿著道服的俊男靚女甚是養眼，不少帶著孩子的家長都躍躍欲試想要報名，光一個下午，報名表就見了底。
申寒下課出來，剛巧與林璟打了個照麵，他走到她身邊拿起一摞已經填好的報名表仔細翻看了一下，目光柔和：“辛苦了。”
“哎呀，教練你是不知道，林璟師妹往這兒一坐，來報名的小夥噌噌往上漲；我往這兒一坐，來報名的小姑娘噌噌往上漲；我倆一塊坐在這兒，龍威那邊一個人都別想招上！”坐在身邊的師兄廉鈺得意揚揚道。
林璟聽到這種調侃忍不住笑了。這位廉鈺師兄就是她第一次進成人班目睹被王教練暴摔在地的那個棕發男孩，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辦法惹教練們生氣，再用嬉皮笑臉的本事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這一點令她頗為佩服。
“哦，那要是我坐這裏呢？”申寒將胳膊搭在他肩膀上。
“那……那廣場上的大媽都不跳廣場舞啦，都得來咱們尚武天天瞅著教練您哪……哎喲哎喲，疼！”
廉鈺話沒說完便被申寒提著領子拽了起來：“過幾天李蟬有比賽，上去陪她練會兒。”
支走了廉鈺，申寒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林璟旁邊。瞥著他挽起袖子下古銅色的結實肌肉，林璟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了。
“教練……”林璟沒敢看他，聲音很輕。
“嗯？”申寒審閱著報名表，低沉回應。
“我考到導遊證了。”
“恭喜你。”
林璟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了，接下來該怎麽聊下去呢？她默默擦了把額頭的汗，注視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一時兩人陷入無言。
這時，一名打扮時髦的媽媽騎著電車一臉好奇地停到了招生位前，坐在後邊的小學生一臉警惕，探頭探腦地觀察著，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即將霸占自己寒假美好時光的罪魁禍首，他揪著媽媽的衣角做出各種不情願的表情。
年輕母親詢問了幾個問題，申寒都很專業地一一作答，令她很是滿意，拿著報名表反複地看，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槐安路小學，距離天耀跆拳道館比較近，那裏主要針對年紀偏小的孩子，環境設備師資都不錯。”申寒看了一眼小學生身上淡藍色的校服平靜道。
“是這樣嗎，好的，我過去看看。”年輕母親一愣，又騎車載著孩子離開。
林璟有些不解，高中暑假她也有幫各種補習班發傳單的兼職經曆，各大教育機構無不是用盡手段爭搶資源，申寒竟然主動把資源讓出去。
“我們也是有少年班的啊。”林璟微微皺眉看向申寒。
申寒雙手抱拳抵在下頜，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輕輕搖頭：“我們的少年班是幾年前在附近家長的強烈要求下才開辦的，幾個教練都沒有經驗，對孩子也沒有足夠的耐心，靶具也都是成人班淘汰下來的，無論哪方麵，都不如新開的天耀適合這群孩子。”
這麽揭自己底的嗎？
林璟沉默了一會兒，內心又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澎湃，尚武從來都不是賺錢的工具，隻有他認為合適的學員，才會被招進尚武。
整理著厚厚的一遝報名表，林璟忽然發現一件微妙的事情，那便是報名表上都貼有準學員的二寸照片，無論成人還是青少年皆是如此，那麽林降龍給自己報名的時候豈不也貼了照片？
林降龍不會找了她小時候的醜照拿來用吧。
黑曆史，黑曆史，黑曆史……想到申寒可能看到自己齊耳短發一臉無神的樣子，林璟的心在滴血。
“數清了嗎？”申寒見林璟一臉痛苦狀。
“啊！好像沒數對，我再數一遍！”林璟回過神，手忙腳亂地重新整理。
低下頭的她沒有發現，頭頂上方的申寒露出的寵溺笑容。
幾天的招生結束後，林璟在尚武也可以說是老熟人了，雖然段位比較低，但她待的時間足夠長啊。加上因為這裏有申寒，還有李蟬這些師兄師姐，每次來到尚武，她都很有歸屬感。
今天因為老師有事沒上課的緣故她來得比較早，甚至趕在申寒之前就到達了場館，正揮舞著拖把打掃衛生，忽然，一個穿著道服的瘦高個年輕人映入眼簾。
不是尚武的人，林璟將拖把拄在地上，一臉不懼：“誰啊？”
那人猛然聽到嗬斥，嚇了一跳，隨後才扭捏不安地從門後走出來。
林璟看著那張年輕局促的麵孔隻覺得頗為熟悉，尚未開口詢問，倒是那人先說了話：“我是天耀那邊的教練，路小飛，還記得我吧……上次在體育館，謝謝你們了，我是來道謝的。”
林璟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了他是誰，申寒口中擅長低齡兒童跆拳道的天耀跆拳道館，那天她對他率領的一隊萌娃可謂是印象深刻啊！
“噢噢，是你，快進來坐……好像也沒地坐……”林璟發揮著導遊的本能熱情環視了一圈幹幹淨淨的場地後有些尷尬，下一秒又神態自若，“你說上次的事，沒關係，不過要好好謝謝申教練才是……”
路小飛頗有些不好意思：“申教練，他還沒來嗎？”
“現在還早，你找他的話可以再等一下。”林璟放下拖把拿起掃帚，準備把角落的灰塵也順便清理下。
路小飛看著林璟忙碌的背影，臉有些紅，一滴汗水也順著額頭流了下來，聲音細如蚊蚋：“那個，我是來找你的。”
林璟好奇地轉過身，重新凝視那張清秀的麵容。他似乎不敢與她對視，不停地躲閃著目光，也許是緊張的緣故，耳朵根微微發紅。
林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於腦海之中。
這家夥不會是來跟她告白的吧？
她知道自己長得還行，但他們才見過一麵而已啊，這就對她一見鍾情了？不行，她是不可能答應他的，她是尚武的人，是申寒的人。
正當林璟思考著該怎麽拒絕他之際，路小飛似乎做了什麽決定，深呼吸了之後神態平靜了許多，抬眼看著林璟一臉認真：“你有個師姐叫李蟬對吧，我見過你們尚武聚餐，你每次都跟她坐一起，你們應該關係很好吧？”
“啊？”林璟愣在原地，突然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還好。”她擦了擦汗佯裝鎮定道。
“嗯……我一直都，很想認識她……”路小飛忽然對她來了一個九十度大鞠躬，“所以希望你能幫忙！”
林璟還沒想到該怎麽開口，隻聽一聲輕笑從樓梯拐角處傳來。
“小孩子教多了自己也變成小孩了，追女孩這種事是別人可以幫忙的嗎？”
“申教練！”路小飛看到申寒終於又開始緊張，想著自己這種行為算什麽，挖人牆腳嗎？以申教練的性格，不知道自己今天要折幾根骨頭才能離開了。
申寒並沒有生氣，而是露出一副十分有趣的表情：“李蟬現在確實單身，不過要當她男朋友，你可能首先要打得過她才行。”
林璟同情地看了一眼路小飛瘦竹竿般的身材，想到師姐的利落身手，更是惋惜地歎了口氣。
路小飛並沒有因為這番打擊惱羞成怒，而是頗為鎮定，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後走到場地的懸空靶前，猛然抬腿一個漂亮的回旋踢。那聲音震得林璟耳朵嗡嗡作響，她沒想到看似瘦弱的路小飛有這麽大的爆發力，不愧是教練。
“不錯。”就連申寒都露出了讚揚的神情。
“我會努力的。”路小飛站在靶前，似乎是在對二人說話，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接著轉身離開了尚武，徒留林璟跟申寒麵麵相覷。
“帶得了娃，打得了架，這小夥子挺不錯。”申寒道。
林璟聽申寒這麽說忍俊不禁，看著走遠的路小飛：“要是他聽到你這麽誇他，一定會更有信心追李蟬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