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 戀愛碰壁進行時

1.

周一,上課鈴一響,白鯉背著包第N次踩點入座。對她這樣的優異學生,專業課老師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白鯉訕笑著躲開講台上的目光,打開包一看,深吸了口氣。

很好,把一切和課堂無關的東西都帶上了,唯獨忘了帶課本。

竇薑很義氣地把課本挪過來同看,一麵不忘揶揄她:“自從發了條熱博,你這兩天就心不在焉的啊,老實招來,是不是因為某人呀?”

“別瞎說,好好上課。”白鯉忙推她。

被戳中心事……的確,自從發了那條微博後,她總會時不時想起方沅,揣測他的心思。

不知不覺又走神了。

還是淘寶的物流提醒把她的意識拉了回來。

“喲!你買的貝斯音箱到啦!”竇薑湊過來看。

“是啊……”為了更好地練習貝斯,她決定自己入手一個音箱,隻不過—

盯著商品界麵上的音箱尺寸,白鯉犯愁了。

“買的時候一時爽,現在這個又大又重的東西怎麽搬上樓呢,更何況是六樓啊。”

學校的快遞站邊,白鯉坐在又大又重的快遞箱上四處張望,來取快遞的同學幾乎都會悄悄瞄一眼。

沒辦法,她也不想,她實在是搬不動啊。

找竇薑,竇薑這貨一直說“來了來了”,來了半小時還沒看到個影子。

算了,還是靠自己吧。

想著,白鯉從快遞箱上蹦下來,打算靠蠻力把它拖到宿舍樓下。

一雙手越過白鯉的視線,撐在了快遞箱的一角。白鯉扭過頭,望見了方沅那雙眼睛。

有一瞬間空氣似乎都停滯了……等到反應過來,白鯉迅速把放在快遞箱上的手收了回來,像觸電一樣。

“你、你也來拿快遞啊。”白鯉偏過頭,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跟方沅說話了。

“我是來幫你的。”方沅淡淡地說,語氣裏卻讓人感受到了一絲絲溫柔。

“啊?”白鯉愣住了。

什麽情況?難道是竇薑這家夥……就知道她想偷懶,哼!

一隻手在白鯉頭頂上揉了揉,他說:“發什麽呆,帶路。”

“啊……好好好。”白鯉回過神,捂住胸口,一顆小鹿亂撞的心好像要跳出來了。

宿舍門外,方沅大氣也不喘一下地扛著音箱,衝在前頭的白鯉早就將大門敞開了,沒好意思讓方沅一直扛著,連忙招呼他放到宿舍的某個位置。

“就這裏!”

“好。”

方沅輕輕將箱子放了下來,拍拍手,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白鯉的書桌上。

書桌上貼著壁紙,但是壁紙上的圖案認不清,因為……東西太多了。

白鯉本來還蹲在地上拆箱子,突然發現某人沒聲了,抬頭看見他的眼神正直直盯著她雜亂無章的書桌,上麵是亂七八糟的化妝品和書本,頓時氣血上湧。

糟了!她“**不羈”“不修邊幅”的樣子都被方沅看到了!

一張臉如天邊的火燒雲,白鯉立馬跳到書桌前,伸手擋住—

“早上出門太趕了,我忘記收拾來著。平時不是這樣的!而且愛因斯坦的桌麵就挺亂的。”

一連串解釋信手拈來,方沅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握拳抵在嘴邊,笑了:“你是挺聰明的。”

白鯉愣了,才不管有沒有台階下,一個勁兒地開始趕人,雙手貼在他後背上往外推:“東西搬到了,謝謝你啊!你快走吧,女生聖地不宜久留!”

不推還好,一推,方沅繞過音箱,敏感的臉頰直接蹭過了某個軟軟的東西,像是棉織品。

拿手擋開,兩人紛紛轉頭盯著那玩意兒看了看,掛在床頭的一件粉紅色內衣直接亂入畫麵,隨後在眼前無限放大……

“不許看!”白鯉條件反射地伸出雙手捂住方沅的眼睛,然後把他往門口推。

“你這樣我看不見路了。”方沅的嘴角掛著一抹笑。

“你還想看啥!我說不能看!”

“好。”你說不看就不看。

樓道裏,方沅轉而欣賞起旁邊那位紅撲撲的臉蛋,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幾位不認識的姑娘擦肩而過。

“啊!這不是學生會主席嗎?”

“白鯉,帶男朋友來玩呢!”

“祝你們玩得開心,另外,小心宿管阿姨哦。”

白鯉臉瞬間爆紅,腦子一抽,二話不說掏出十元錢,裝腔作勢地塞進方沅手裏。

“謝謝送貨上門,小費不謝。”

堂堂學生會主席淪落為送貨小哥,這名分……有點降得太快了吧。

2.

十二點的鬧鍾正好響起,白啟挎著包迎麵而來。

正好就撞上了白鯉推著方沅走出宿舍樓的場麵。

糟了。

白鯉自己都忘記了白啟今天要接她回家吃飯!

眼看白啟離他們越來越近,白鯉伸出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開口解釋“不是你看的……”這樣啊。

白鯉沒有說完話,就看見哥哥越過自己走向了方沅。

“你幹嗎呢?”白啟一手將白鯉護在身後,看向方沅的神色充滿了警惕和戾氣,“又是你!你怎麽又來找碴?”

方沅還沒來得及回答,白鯉立馬從哥哥身後跳出來,拍掉他揚在空中的手:“哥,他來給我搬音箱的!你別這麽凶行不行!”

“不行!”白啟把人瞪了一眼,白鯉悻悻地被他擋到了後麵。

“搬什麽音箱?都是借口吧。男人都是一樣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

白啟的情緒是劈天蓋地的潮湧,方沅的反應卻是波瀾不驚的湖潭。

“有話不妨直說。”

“直說就是,我警告你,別對我家小白想入非非,離她遠點!唔唔唔……”

白啟話還沒說完,白鯉的手嚴嚴實實地捂在了他嘴上。

白鯉一字一句,正兒八經道:“‘菲菲’是誰?什麽‘菲菲’?我想念你做的紅燒排骨了,趕緊回家吧!”

“我話還沒說完呢!”白啟口齒不清,咬字時音準都飄了。

白鯉:“等你說完,我就餓死了。”

她忙給方沅使了個眼色,然後強行把白啟拖走了。

回家後,針線是該用起來了,得好好縫上白啟的這張嘴!

這晚,白家。

吃完飯,白鯉為了拒絕哥哥的思想教育,早早地裝困躲進房間了。

一想到中午的事情,白鯉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方沅會生氣嗎?還是會耿耿於懷,漸漸疏遠她呢?

夜晚的春風有點涼,白鯉打開窗,裹著被子在**滾了滾,又強行冷靜地做了幾組仰臥起坐,最後,還是拿起枕頭下的手機點開了方沅的對話框。

輸了又改,改了又刪,刪了又輸,終於發了一條。

—在嗎?中午的事你別介意啊,我哥這人刀子嘴豆腐心,我代他向你道歉。

對話框裏遲遲沒有回應,白鯉每隔十秒看一次手機,心情漸漸失落。

看來,方沅真的生氣了,不打算理她了。

白鯉心酸之餘,悲從中來,就在這時,對麵那人突然回話了。

言簡意賅。

—你哥哥說得沒錯。

啊?

白鯉慌了,努力回想白啟說了些什麽,但越深入想,一顆心越像被吊在空中沒個定數,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所以,他是在說哪句沒說錯呢?是要離她遠點的提議呢,還是……

喜歡她呢?

她在**滾來滾去,心中已經飄過了無數種想法,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也不知如何作答。

良久,見遲遲沒有回複,那頭又傳來了音訊。

—早點休息,晚安。

晚什麽安啊?白鯉又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上課,白鯉頂著黑眼圈走進教室。

“我的媽呀!你是去修仙了?”竇薑很快發現了端倪。

“修什麽仙啊?我本來就是仙女。”白鯉從書包裏揀了本書墊在桌上,滿臉倦意地趴下了。

“那你知不知道,仙凡戀是犯天條的?”

“什麽意思?”白鯉一夜沒睡好,腦子都轉不動了。

“傻,意思就是你戀上凡人了唄!”竇薑這個小機靈鬼,一下直戳少女的心事。

白鯉心一顫,慶幸自己把頭埋在了臂彎裏,看不出異樣,不過,也懶得搭理她了。

“思念是一種病,讓我猜猜,你昨晚是不是相思成疾,難以入睡呀?”竇薑這個煩人精,又來了,又來了。

白鯉猛地抬起頭來,狠狠掐了某人的大腿一下,腦海裏又回想起昨晚的短信。她一顆腦袋沉甸甸的,又暈又漲,聲音懶散:“你閉嘴。不是你想的那樣……”

教室四周突然湧來喧囂的聲浪,蓋過白鯉的聲響。

“哎喲?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啊?”竇薑飛快地轉頭看向窗外,那裏,方主席正定定然地杵在走廊裏。

白鯉被她用手捅了一下,聽見教室外的躁動,抬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教室外,方沅有些慵懶地倚靠在牆邊,手裏拿著東西,低頭若有所思地在研究些什麽,整個人像被暈染了一層光亮,格外耀眼。

是個讓人怦然心動的男生。

來來往往的女生有不少認出了他,有一些直接上去打招呼了。豈料方沅轉了個身,直接背對著她們,一手握拳搭在牆上,一手插在褲兜裏。

他看起來像是在等人……

白鯉的腦袋漲得更厲害了。

“來找你的?”白鯉極力鎮定地收回視線,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竇薑哼了一聲:“你在說笑嗎?我和他?誰和誰啊?”

“我……難道衝我來的?不會吧。”

竇薑毫不留情麵,一語戳穿:“我的小祖宗哦,都這個地步了,你讓董永情何以堪啊?”

與此同時,白鯉的手機屏幕亮了,一封信息來得很及時。

—下課後,一起去看音樂會吧?我等你。

沒錯!發件人!就是門外那個!

一瞬間,血液發燙,頭昏腦漲,白鯉埋下頭趴在桌上,下一秒又想把腦袋鑽進抽屜裏。此刻的她,又想笑又想哭,內心慌得不得了。

下課後一起去看音樂會?

這怎麽行呢!不行!

今天早上出門急,完全素顏的她一點都沒有做好和他一起出門耍的準備呢,但總不能告訴他,她要回去換個衣服,化個美美的妝吧?

於是,下課鈴一響,人潮洶湧,白鯉情急之下丟下他直接遛回了宿舍。

方主席一個不留神,撲了個空。

人生中第一次主動的方沅就這麽被人放了鴿子!

3.

食堂裏,方沅也不吃飯,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注意力全在手機上。

所以,主動約女孩子,女孩子卻見了人就躲,這是怎麽回事呢?

百度告訴他,這叫委婉式拒絕,也算冷處理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可能性嗎?

匿名小方正在網絡上尋求廣大網友幫助,巧的是,一位直男前來解答。

—兄弟,依據我多年的感情經驗,真的,你是沒戲了。

—依據?

匿名小方心一抽,周身拔涼,飯桌上的舍友頓覺汗毛豎起。

—她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你們原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之間的拒絕就得委婉,她直接走人就是不想正麵傷害你,而是間接告訴你,放棄吧。懂嗎?

手機也不看了,方沅的心情跌落穀底。他神情僵硬地站起身來,往門外走:“你們吃,我走了。”

“欸欸欸!他什麽情況啊,來了食堂不吃飯?”尤迢舉著筷子,回頭喊人,豈料,被舍友佩奇摁住了手,示意性地搖了搖頭。

“根據我這幾年的同居經驗來看,你現在問他,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米蟲:“對對對,你看不出來嗎,他從一開始走進來時就魂不守舍的。他現在身上的這種冷,不是平時那種溫度,而是跌了不止20度啊!”

“都零下了!”

分析有理,兄弟三人紛紛點了點頭。

“那你們覺得,是什麽事能讓咱們方主席這麽生無可戀、茶飯不思呢?”

一行人眼神劈裏啪啦地交流了起來,過了幾秒筷子一敲,觀點極其一致—

“女人!”

兄弟們的猜想一點都沒錯。

下午的排練,方沅前所未有地遲到了!

光是這一點,尤迢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再加上早到的白鯉明顯在談話時魂不守舍的,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了。

白鯉坐在一邊心不在焉地調音,尤其是這個時候方沅來了,她變得更……心不在焉了。雖然極力在控製自己胡思亂想的心,但還是沒掩飾住自己失落的神情。

白天,她一時慌亂跑回了宿舍,折騰了半天穿著打扮,才想起給人回個話。於是,過了很久很久,方沅才收到消息。

白鯉:我先回宿舍。

有些事情不趁早就叫很不巧。被放鴿子的方主席本就失魂落魄,再接到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回複,解讀出來的語氣自然冷冷淡淡。一個人在宿舍失落了半天,史無前例地受挫了。

“開始吧。”方沅調整好,對自己的隊友說。

大家對視一眼,點了點頭,一起說了“好”。

他的神色微戾,鼓點喧囂而炸裂,有種不同於平時的狠厲,像是在宣泄著什麽,越敲越快,越打越來勁兒,白鯉跟著漸漸有些吃力了。

一段過後,明顯察覺不對勁的小偉給尤迢使了個眼色,尤迢攤了攤手:這速度,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呀?

一時間,室內氣氛尷尬不已。

白鯉看在眼裏,難受在心裏。一向和鼓手交流的她為了緩解氛圍,轉而和尤迢更加活躍地互動起來。

“欸,剛剛那段唱得很好聽啊。”

“突如其來的誇讚,在下表示受寵若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室內的氣氛漸漸回溫。角落裏,被冷落的方沅心卻涼了又涼,一張臉沉得如洇開的墨般。

白鯉和尤迢的熱情談話像是在刻意暗示他什麽……

於是,接下來的排練漸漸陷入鼓點和貝斯的節奏總對不上的問題中,方沅一直陰沉著臉,白鯉見狀,不知也不敢說些什麽,被動地跟著一會兒飛快一會兒又慢下來的節奏型。

兩個當事人一點都沒有進行協調的意思,尤迢這個做主唱的表示心很累。

這樣的伴奏真的有毒啊!

終於,一首過後,尤同學忍不住了,亮出了他耍得特別溜的樂器—退堂鼓。

“不練了不練了,今天就提前結束吧,我和兄弟有個約!”

直覺告訴尤迢,方沅有事,並且還是天大的事!

排練散會後,尤迢把中午滴水未進的方主席拉進了餐館。他殷勤地點了一桌好菜,然後坐在方沅對麵一邊吃一邊開始打探:“說吧,你和白鯉到底怎麽了?”

方沅保持沉默。

於是,他看著尤迢自個兒吃得津津有味,然而自己胃裏半點沒有餓的意思。

“欸,這菜還挺好吃啊!這種無所牽掛的日子還真是自在呀!”

方沅表示受到了刺激。

過了一會兒,尤迢飯也吃完了,半句話還沒套到,開始有點急了。一拍桌子佯裝惱火:“欸,做兄弟這麽久,頭一回見你婆婆媽媽的,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快,有事說事!沒事把剩下的菜吃了!”

吃剩菜……已經身負重傷的方沅又被人惡狠狠地“凶”了,方沅表示很不開心,有點脆弱,一個冷厲的眼神就這麽掃了過去,尤同學瞬間軟了。

“行行行!算我求你行了吧?我真的受不了你們有毒的伴奏了,請你們趕緊和好吧!”

見對麵的人態度誠懇,幾乎要聲淚俱下,方沅這才鬆了口:“沒吵架。”

“那怎麽了?”

“她不理我了。”

“啥?怎麽回事?”

方沅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抱臂往前湊了湊:“我被拒絕了。”

“什麽?你竟然也有被拒絕的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方沅的錯覺,他感覺尤迢的眼裏竟然閃過一秒的嘲笑。

這實在不是過不過分的問題了,簡直是喪心病狂啊!

隨後,在方沅強大氣場的震懾外加眼神壓迫下,某人才掩著嘴憋住,換成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題出在哪兒?”

方沅遂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出來,尤迢越聽越覺得想笑。

末了,尤迢還不知死活總結道:“所以,這就是你昨晚大半夜還在那兒聽傷感情歌的原因?”

“滾。”

方沅薄唇輕啟,撈起桌上的一塊肉二話不說塞進他嘴裏,然後冷冷地走到冰箱那裏拿了一瓶啤酒。

尤迢見狀,腮幫子咀嚼著,語氣終於認真起來:“兄弟,你別喪氣。這事還有轉機,包在我身上了!”

4.

晚上,挑了個空閑時間,尤迢在群裏活躍起來。

—這群最近是涼了嗎?別再背著爸爸偷偷學習了,孩兒們,組隊遊戲吧。

舍友米蟲和佩奇一前一後現身。

—早就在玩了。

—沒問題,隨叫隨到!

尤迢的如意算盤打得剛剛好,千呼萬喚地把竇薑和白鯉也@出來了。等她們紛紛答應後,回頭再叫上了方沅,剛好六個人,可以開局對打。

都說打遊戲能增進男女之間的感情,那麽,把方沅和某白湊一組,兩人總要有交流的吧?打遊戲的時候鐵定放開了,一來二去,關係不就緩和了嗎?

等到那時候,一切迎刃而解啊……

尤同學內心的小九九算得明明白白,開了隊就在那邊點名喊人。豈料,這位仁兄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操作魅力……

隊伍一組好,眼疾手快的那兩個哥們兒已經全在方沅隊裏了。

這什麽情況?

—平時方沅又不怎麽上線,這遊戲我可比他熟!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了這麽久,這是幾個意思?

—傍大腿的意思。

—大神的第一次也比你的第N次強啊,哈哈!

尤迢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你們給我回來!

可別壞了他的好事啊……

—我們不!

尤迢急急忙忙要打開微信,打算私聊兄弟們裏應外合。這時,白鯉和竇薑卻雙雙加入了他的戰隊。

尤迢傻眼了。

此刻,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對麵傳來的方主席冷冽的目光,把白鯉搶走了是幾個意思?

尤迢:這不是我要的快樂啊!

於是,尤迢心急如焚,手一抖,直接當著大家的麵把白鯉請出隊伍了,不帶一絲絲猶豫,仿佛失了智。

事情開始有點兒意思了。

白鯉和竇薑相視一眼,一頭霧水。然後,不明情況的竇姑娘立馬跟著退出隊伍,殺了出來。

—姓尤的,你幾個意思啊?看不起我們女孩子嗎,你竟然踢我家小白!

尤迢表示很無辜很驚慌。

—不好意思!手抖,真的!

—手抖你還玩遊戲?

竇薑啐了一口,重新在遊戲界麵喊話。

—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把人給我請回來,不然我也不玩了。

此時此刻,尤迢同學已經思緒混亂了。當著大家的麵騎虎難下,又不好明著交換隊員。莫名地,在某人的驅使下,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幹嗎的,他聽話地照做了。

等回過神來,遊戲已經開始了。

獨自一人在車裏的方沅心情開始異樣。

若是平時,他一向是帶著隊伍殺伐決斷,豈容對方有一絲絲反殺的餘地,但是今日,敵方陣營裏是白鯉……

這個安排未免有些殘忍了吧。

眼下看來,白鯉無論是操作還是角色等級都是最容易先被幹掉的那個,並且,這也是最有利於取得勝利的策略。但,這麽做是不是顯得有些針對她了呢?

她會認為自己是在為被拒絕的事報複嗎?再者,他似乎打心眼裏下不去手呢。

方沅思緒混亂地領導著隊伍曲折前進,迂回作戰,另外兩人全然摸不透方沅今天的心思了。

“怎麽回事?方沅,這不是你的風格啊!要殺就利落點嘛!”

方沅開著麥暫時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提出了一個讓自己心安理得一些的方案。

“我今天有點累,你們打前陣,我掩護吧。”

另外兩人跟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始大膽猜測,口無遮攔。

“你就老實說吧,你是不想殺嫂子?”

“我可看出來了,你專門揪著另外兩個人打,唯獨不打嫂子哈哈!”

這兩位不知事情經過,一口一個嫂子的,叫得方沅心糟糟。

“閉嘴。”

方沅一個狠心,終於轉被動為主動,上前打頭陣殺了幾下,對麵那三人平均掉了不少血量,紛紛私下跑開了。

方隊三人乘勝追擊,白鯉來不及療傷補血,後麵咬得死死的,已經被砍得快掛了。

白鯉悲從中來,狼狽不堪地四處亂跑,生怕看見屏幕灰掉。其餘兩人正分別在和尤迢、竇薑對搏,自己麵對的可是大神級別的人物。

白鯉慌得不行,走位明顯亂成一團,方沅卻在此刻突然停止了攻擊。

咋回事?死機了?還是斷網了?

白鯉頓生絕處逢生的喜悅,反應及時,立馬跑去補血了。沒想到,方沅還真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完全就是斷網的節奏啊。

方沅看著白鯉樂嗬嗬跑走的身影,一時失笑,索性把鼠標放在那兒不動了。

白鯉又喜又驚,補完血後又神采奕奕了,正當她要躲過方沅直接跑去和隊友會合時,方沅突然動彈了!

白鯉樂極生悲,又開始驚慌逃亡,樣子極其狼狽。

眼看著某人四處逃竄的身影,方沅又一次心軟了。此前,他可是算好了每個招數大概的傷害指數,生生為白鯉留了條命。

誰料,就在他動情而心軟之時,後麵那兩位豬隊友已經雙雙跑去補血了。於是,方沅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猝不及防被對麵三人同時圍攻了!

機會難得,三人對一個,方沅的血頭一回去得差不多了,局勢很緊張。

尤迢和竇薑也快不行了,眼看著白鯉剛補完血,氣力最多,這小姑娘的團隊意識瞬間爆棚。就在最後的關鍵時刻,白鯉手速驚人地使出了大招,直接圍著方沅一陣爆砍,三兩下就把方沅給KO了。

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拿下高手的人頭。白鯉雖有些怯但也有點開心,下手時可是不帶一絲絲猶豫,甚至可以說是冷冽而無情啊!

就這樣,所有人都目睹了一代神級玩家的隕落。

這簡直是活生生的郎有情而妾無意了!

一直在動惻隱之心的方沅徹底受傷了……

還來嗎?

不玩了不玩了。

方沅臉一黑,尤迢的計劃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