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把溫柔都給你
“快點快點快點,再快再快再快!”
鬱顏在老劉催命一樣的催促聲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前遊,可還是沒達到老劉的標準。
在她觸壁之後,老劉掐了秒表。他對著秒表上的數字皺了皺眉頭,很明顯,他對鬱顏目前的成績並不滿意:“還是太慢。”
鬱顏兩隻胳膊一撐,轉身坐在了遊泳池邊上,擰開一瓶水就灌了下去:“我不行了,沒力氣了。”
“年輕人不許說不行。”老劉也在她旁邊坐下,“你這個成績雖說有希望衝擊全國賽女子組冠軍,可是全國比賽嘛,畢竟高手如雲。再考慮到你心理素質一般,大賽的時候容易出現失誤,所以你還是得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好好提升一下。別的不說,選拔賽的時候你就發揮失常了吧?成績要比平時訓練時差不少。”
“您啊,比我自己對比賽還上心呢。”鬱顏說,“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老劉瞪她:“你說誰是太監呢?”
鬱顏幹笑兩聲:“我說我自己,我自己。”
老劉又開始嘟囔:“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真能在全國賽裏表現出彩,就有機會讓國家隊的教練給看上。好不容易拿到的參賽機會,你還不趕緊拚了命地珍惜。”
鬱顏樂了:“您就這麽急著攆我走啊?”
“那可是國家隊!我還想把我自己攆進國家隊呢。要不是當年出了那檔子事兒,興許現在我已經拿到國際獎項了……”
老劉說著,突然就閉了嘴。
鬱顏看了看他:“老劉,當年你到底是因為什麽隱退的?”
“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讓人家給坑了。”老劉歎了口氣,“當年我就像你這麽大,也是讓學校選拔出來要去參加全國賽。比賽前幾天,和我一隊的好兄弟遞給我一瓶飲料,我喝了,然後就在賽檢裏被查出了興奮劑陽性,參賽資格也隻能給了別人。之後我被禁了賽,名聲也臭了……我這個人笨,除了遊泳什麽都不會,就隻能幹幹賣力氣的活兒。我在外麵混了幾年日子,可還是放不下遊泳—沒辦法,我這輩子就隻喜歡遊泳。就算自己遊不了,我還能教教學生。要是我的學生能混出頭來,拿上幾個國際獎項,那也算是連我的夢一起圓了。”
老劉說著,從鬱顏手裏抽走了那半瓶她喝剩下的礦泉水,倒進了自己喉嚨裏。
“鬱顏,你是我教學這幾十年來見過最好的苗子。所以這些年來,我對你一直很嚴厲。我這一輩子過得很失敗,庸碌,平凡,沒有出息。可你不一樣,你年輕,有能力,能闖出成績。我希望你能在全國賽裏贏得冠軍。”老劉對鬱顏掏了心窩子,“連我當年的那份一起贏回來,要不然我一輩子都咽不下這口氣。”
鬱顏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她沒想到平日裏沒個正行的老劉會有這樣的過去。如果不是當年被人陷害,也許他的人生會和現在截然不同。
“我會努力的。”鬱顏向老劉伸出小拇指,“我會拿到全國賽的冠軍,連你的那一份一起贏回來,我保證。”
老劉笑了笑,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輕輕鉤了上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等他倆念完,老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都多大了,還玩這個,幼稚不幼稚啊。”
鬱顏的表情卻難得認真:“我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做到,我保證。”
她看到老劉低下了頭,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生有許多皺紋的眼角,像是哭了。
“好。”老劉點頭,“等你比賽完了,我給你慶功。”
周末,鬱顏照例去水族館打工。
水族館旁多了個新的建築。那個建築已經建成有一段時間了,但一直空著。也許是因為近期就要投入使用了,建築外多了許多工人,正在對建築內部進行最後的裝修和整頓。
鬱顏好奇地問李享:“那個是什麽啊?”
李享回答:“那是新建的鯨魚館,還要過段時間才能正式開放。鯨魚還得過段時間才能運過來。”
“鯨魚?”鬱顏問,“那一天得吃多少東西啊?”
李享一直致力於向鬱顏推銷自家老板:“所以說,我們老板連鯨魚都能養得起,養你更是綽綽有餘。他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哦,你多考慮一下。”
鬱顏壓根兒就沒理他,眼睛隻黏在鯨魚館上,一臉好奇:“我能去看看嗎?”
最近這短短的一個月裏,鬱顏似乎已經克服了自己對魚類的厭惡感。
準老板娘的請求怎麽能夠不答應,李享帶著鬱顏進了鯨魚館。
因為還沒有投入使用,整個鯨魚館黑黢黢的,顯得有些陰森。李享打開門後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了一眼,然後又縮了回來。
“燈的開關在那邊。”李享指了指不遠處,“要不然你過去開一下燈吧。”
看他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鬱顏覺得有些好笑:“李經理,你害怕黑啊?”
李享搖頭:“倒不是怕黑,就是感覺裏麵陰氣森森的……萬一有鬼怎麽辦?”
鬱顏偷笑。她沒想到平日裏精明能幹,能幫晏清把一切事務都處理得井井有條的李享居然還怕鬼。
她走進館裏,打開了燈。
燈一打開,館裏立刻變得燈火通明。李享不再害怕,走了進來,又恢複成了往日那副精明強幹的模樣。
鬱顏看到館裏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新水池。
“除了鯨魚之外,這裏還會放一些其他的海洋生物。”李享向鬱顏解釋。
鬱顏看了看其中一個水池,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她大概目測了一下水池的長度,然後問李享:“這個水池有多長?”
“50米。”
鬱顏一聽就樂了。
50米,剛好就是標準賽道的長度嘛!
放學時間過了之後,學校的遊泳館就會閉館消毒。她正發愁晚上沒地方練習去,結果眼前就有個現成的水池。
“李經理,我跟你商量件事好不好?”鬱顏向李享撒嬌,“這個水池可不可以借給我?晚上我想在這裏訓練—就一個多星期,絕對不耽誤你的正事。”
“你還是去問老板吧。”李享笑眯眯地回答,“這種賣人情的好機會我當然要留給老板啊。”
沒辦法,鬱顏最後還得去找晏清。
晏清聽了鬱顏的請求之後認真地想了想:“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早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鬱顏無奈地問:“什麽條件?”
“我要陪你一起訓練。”
鬱顏隻能答應。
到了晚上,晏清果然如約而至:“我已經交代過李享了,水池已經消好毒了,暖風也提前啟用了,洗手間裏還裝了一間簡易浴室。你可以在裏麵衝澡換衣服。”
“這才幾個小時啊,李經理就把這些全安排好了?”鬱顏有些難以置信,“他可真是能幹……不對,他真是可憐……攤上你這麽個吸血鬼老板。”
晏清倒是理直氣壯:“我給了錢的,他幹完活還要感謝我呢。”
看來有錢不僅能使鬼推磨,有錢還能使李享推磨。
鬱顏換好泳衣走到水池邊:“不過我可要事先說好,你不要在我訓練的時候礙手礙腳。”
“我怎麽會礙手礙腳呢。”晏清笑了,“我可是來幫你特訓的。”
鬱顏一聽就傻了眼:“幫我特訓?你會遊泳?”
晏清向她眨眨眼:“你要不要先親眼驗證一下?”
他在洗手間換了泳衣,又走到了水池邊。
這還是鬱顏第一次看到晏清穿得這麽少。他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泳褲,美好的肉體**裸地展現在鬱顏麵前。尤其是他那雙修長勻稱的腿,每一處的線條都那麽優雅完美,簡直就像是陳列在美術館裏的藝術品。
跟鬱顏之前想象的瘦弱身材截然不同。
按照眼前這個情況來看,如果晏清之前真的起了什麽邪念要對她做什麽,她還真未必是晏清的對手。
她突然想起前幾天自己還費盡心思想扒了晏清的褲子看看他的腿,臉“轟”地就紅了。
幸虧晏清並沒有察覺。
晏清向鬱顏眨了眨眼睛:“要不然我們比賽看誰遊得快吧。輸的那個人要認對方當師父。”
“比賽遊泳?我和你?”鬱顏被晏清的這份盲目自信逗笑了,“不太好吧,我一個專業運動員和你一個業餘愛好者比賽,有點太欺負人了吧?”
“哎?”晏清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你這是怕自己會輸嗎?”
鬱顏果然中了他的激將法,走到晏清身旁,戴上遊泳鏡:“比就比。開玩笑,我會怕你?”
“那就遊200米。”晏清伸出兩根手指,“你要是輸了,就要乖乖聽我的哦。那現在我數三個數,三,二,一—”
最後一聲“一”剛剛落音,泳池的水麵就被撲通炸出了兩朵水花。鬱顏原本並沒打算使出全力,甚至還優哉遊哉地有心思往身邊偷看。可沒想到她的身邊隻有還沒消失的水波,再往前看,晏清早就超出她一大截了。
他在水中的動作就如同是一條真正的魚,一路破浪,勢不可當。
鬱顏一怔,隨即使出全力向前衝刺。可當她遊了兩個來回回到原點的時候,晏清已經坐在水池邊等著她了。
晏清笑眯眯地看著她:“這次你可以認輸了吧”
鬱顏看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崇拜。
晏清比她快得不是一星半點,她輸得心服口服:“你這麽厲害還開什麽水族館啊?去衝擊國際獎項拿金牌當冠軍都夠了!”
“比起世界冠軍,我更想成為你的丈夫。”晏清瞬間切換到求婚模式,“鬱顏,今天你願意嫁給我嗎?”
“師父可以,丈夫免談。”鬱顏已經對他的求婚攻勢逐漸習慣了,“晏清教練,我想跟你學遊泳。”
晏清和老劉是風格迥異的兩種教練,訓練方法的側重點各有不同。老劉是科班出身,教什麽都是一板一眼的,講究的是基本功紮實。而晏清就隨意得多。很明顯,他的遊泳姿勢沒有任何被訓練的痕跡,所有的技巧都隻來自於對自己的摸索,可他的速度卻讓人歎為觀止。
“如魚得水”這個詞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不過有一點晏清和老劉倒是相通的:平日裏他們都是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樣子,可隻要鬱顏一下水,他們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怎麽嚴厲怎麽來。
“劃臂的時候上身再拉高一點,注意一定用肩部出水,減少阻力。”晏清的臉上難得沒有笑容,“伸手的動作再快一點,注意弓背!收腿時大腿的動作不要那麽大!要學著像魚那樣遊泳!”
鬱顏灰溜溜地挨了半天的訓,不過成績倒真是有了不小的進步。
訓練到半夜,晏清嚴肅的表情終於有所鬆懈。他把秒表收進口袋,表情又恢複成了平時的溫柔。
“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他向趴在水池邊上大喘氣的鬱顏伸出手,想把她拉出來,“今天進步很大,你做得很好。”
鬱顏借著他的手半死不活地爬上岸:“以前李經理跟我說你這個人腹黑又心狠,我還不信。今天我算是信了。”
晏清擰開一瓶功能性飲料遞給鬱顏:“其實……我每天下午三點鍾都要準時去健身室。”
鬱顏沒弄明白他想說什麽:“哈?”
“有很多人的好身材是天生的,可我不是。我這個人既饞又懶,還是易胖體質。所以我每天都要非常節製,少吃一點,多動一點,才能勉強維持住現在這樣的體型。”晏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我覺得比起胖胖的我,你會更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鬱顏還是沒搞懂他想要表達什麽。
“其實我渾身上下都是缺點。我自私、貪婪、善妒……人類身上的缺點,在我身上一應俱全。所以我時常會害怕,害怕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其實我遠沒有你想象中的好。”晏清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摘下鬱顏的泳帽,用浴巾幫她擦幹頭發。
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笨拙。很明顯,在此之前,他沒有為別的女孩子擦過頭發。不知怎的,鬱顏卻覺得他這副小心翼翼的笨樣子有些可愛。她在晏清笨手笨腳的動作下感覺到了關懷。
總有人笨拙地想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你。
“我常常會害怕你會發現我的真麵目,發現我渾身的缺點,然後離我而去,所以我每天都盡力在你麵前表現出完美的樣子。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欺騙—可是鬱顏,就像我曾經說過的那樣,我的心是屬於你的。即便它有時候會用小心機,使小手段,可它永遠都不會起傷害你的念頭。”
但凡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缺點放大,不自覺地落進卑微的塵埃,沾上一身泥土。
就如同晏清,當他站在鬱顏麵前時,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放低自己的姿態。
這下子反倒是鬱顏不好意思了。她結結巴巴地開了口:“你不用這樣,其實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好。其實我還納悶呢,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家世普通,長相普通,也不聰明,唯一的優點就是四肢發達……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這麽普通的我。”
“不,你很特別。在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孩子能夠特別到讓我甘願違背天性、忤逆本能、不顧一切地去愛了。”晏清笑了,“鬱顏,對我來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人。”
晏清對鬱顏的特訓有效到讓老劉都害怕:“鬱顏,你該不會偷偷磕興奮劑了吧?我可警告你,自毀前途的事兒咱可不能幹啊!”
鬱顏直接搡他一把:“你就這麽不相信我?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傻到那份上!”
“那就好。”老劉嘿嘿樂了,從自己口袋裏拿出一遝硬卡,抽出了最上麵的那張遞給鬱顏,“給你這個。”
鬱顏接到手裏,發現那是全國賽的參賽證。由塑料硬卡製成的參賽證上印著鬱顏的照片和名字,上麵係著一根掛繩,可以掛在脖子上。
老劉又拿起另外一張,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得意揚揚地說:“這個是我的。”
鬱顏看到老劉的證件上寫著“教練證”三個字。
“這個是喬安安的。”老劉想了想,最後把那張證件遞給了鬱顏,“要不還是你給她送過去吧。”
其實老劉這是好心。自從上次那件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之後,喬安安和鬱顏就再也沒說過話,不過她們倆不管怎麽說都是在一個隊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直這麽僵著也不好。
再者說,老劉也不想讓鬱顏多一個敵人。人心叵測,這個詞老劉早就領略過了。如果能找個機會讓這姐妹倆化幹戈為玉帛,那再好不過。
“行。”鬱顏也理解老劉的苦心,把證件接了過來,“等會兒我給她送過去。”
喬安安的證件和她的區別不大,同樣是印著名字和相片,同樣是寫著“參賽證”三個大字。可在證件的最下麵,卻印著一個小小的括號,裏麵寫著“替補”。
這兩個字讓喬安安照片上那個燦爛的笑臉顯得很諷刺。
鬱顏歎口氣,發現老劉手裏還有幾張證件:“那個是什麽?”
“這個啊,是家屬陪同證。考慮到參賽選手大多是未成年的學生,組委會規定每名選手可以帶兩名家屬進場。”老劉解釋著,“你和喬安安一共拿到四張陪同證,不過喬安安的父母……唉,情況你也知道,所以這四張證沒有一張能用得上的。”
喬安安的父母,也就是鬱顏的舅舅和舅媽,在上次手表被竊案之後就一直沒能回家。鬱顏隱約在李享那裏聽到了事情的後續:原本這件案子隻是一件普通的公訴案件,甚至不需要原告親自到場。晏清卻大費周章地請了業界有名的律師,就舅舅和舅母對鬱顏的名譽侵害提請附帶的民事訴訟,大有整不垮他們誓不罷休的架勢。
除此之外,他還交代李享去查鬱顏父親留下的遺產和這些年來發放的撫恤撫養金的去向。一旦查到證據,他會對舅舅一家再次提起控訴。
也許晏清在別人眼裏真的不像自己眼裏那樣溫柔無害。
舅舅和舅媽被一場接一場的官司搞得焦頭爛額,自然沒有閑工夫去關心寶貝女兒的比賽。到頭來,四張家屬陪同證竟然沒有一張能派上用場。
鬱顏想了想,伸出了手:“既然沒人要,那就給我一張唄?”
老劉對鬱顏的家庭情況知根知底:“你哪有能帶的家屬啊?我可醜話說在前麵,這些陪同證是不能倒賣的。”
“這你就別管了。”鬱顏沒來由地羞紅了臉,“反正我不拿去賣錢!”
鬱顏從老留手裏搶了一張陪同證就跑了。她回到更衣室,才換好衣服,就看到喬安安也進來了。
喬安安假裝沒看見她,在不遠處換衣服。
鬱顏在一邊耐心地等著。
喬安安換好衣服正要走,鬱顏卻叫住了她:“喬安安。”
喬安安轉過身來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
“劉教練讓我把這個給你。”鬱顏把參賽證遞給她。
喬安安接過證件。她低頭看了看證件,又抬頭看了看鬱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鬱顏覺得氣氛實在是太尷尬,隻能沒話找話:“你看你這參賽證上的照片照得多好看啊,哪像我這個,還沒來得及笑就讓攝影師拍上了,哈哈哈……”
鬱顏還沒幹笑完,喬安安突然冷笑一聲,她把手裏的參賽證舉了起來:“鬱顏,你這是特意過來嘲笑我的嗎?”
鬱顏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安安,你這是什麽意思?”
喬安安說:“你特意跑過來說這些,難道不是想告訴我,你才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鬱顏急忙解釋道:“安安,你誤會了。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不承認也沒關係。我本來也沒打算讓你承認。蛇蠍心腸,陷害別人,還要硬裝菩薩心腸的就是你這種人。”喬安安打斷她,恨恨地咬了咬牙,“鬱顏,你等著吧,我遲早會讓你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