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 白
安碧絲回到房間，正想著怎麽把翼約出來，兩個人好好談一談。
陽台上的玻璃門忽然被人輕輕叩響。
今晚的月色很好，翼穿著一身精致的黑色燕尾禮服，臉上戴著半塊銀質麵具，遮住了他臉龐的上半部。
他手裏拿著一支含苞待放的紫色睡蓮，站在陽台上，朝著安碧絲淺淺微笑。
安碧絲一瞬間竟然忘記了要生氣。
“我美麗的公主，能接受我的一片心意嗎？”
翼慢慢摘下那半塊麵具，露出俊美的麵容來。
安碧絲盯著那張熟悉的臉，腦海裏關於小黑的記憶也慢慢浮現出來，在這美麗的月色下，翼的臉和小黑模糊的樣子漸漸重疊成了一個人。
“你是誰？”她怔怔地問道。
翼慢慢走了過來，將紫睡蓮送到她的手中，半跪下去吻著她的手背：“我是你的騎士，隻屬於你一個人。”
翼的目光深情款款，像是一池幽靜的深水。
安碧絲覺得一定是月色太美，氣氛太好，害她快要昏頭了。她居然收下了那支花，還沉醉在翼的甜言蜜語之中。
“和我去一個地方好嗎？”翼摟住安碧絲，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安碧絲點了點頭，下一瞬間，她就感覺自己已經被翼抱著，整個人都在城市上空的雲層裏飛翔。
“啊——”
安碧絲驚叫一聲，把頭埋進了翼的懷抱。
“別害怕，我們本來就是魔族啊，飛翔不過是一種本能罷了。”翼笑著安慰她，“雖然過去了三百年，你也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安碧絲，可是你怎麽會畏懼這麽美麗的天空呢？”
安碧絲慢慢睜開眼睛，她驚喜地發現月亮離他們好近，璀璨皎潔得像是一隻巨大的銀盤。
而雲朵都變成了棉花糖一般的薄霧，在他們周圍輕輕聚攏又散開。下方的城市因為燈火而變得奇妙起來，像是一幅點綴著橙色和紅色寶石的畫卷。
“真的好漂亮啊！”安碧絲感慨道。
翼笑著拉住了她的手，讓她和自己一起享受在天空中飛翔的快樂：“我們一會兒要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漂亮呢！”
他們不知飛行了多久，終於降落在一座山峰上。
安碧絲看看四周靜謐的森林，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值得欣賞的美景。翼卻忽然拉起她的手朝著山峰的另一側奔跑過去。
他們繞過一小片樹林，眼前豁然開朗，安碧絲頓時被眼前的景色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山下是一大片赤紅色的花海。
每一朵花都由幾十片花瓣疊在一起，卻絲毫不顯得繁複。
花瓣像是顏色深淺不一的紅色琉璃，卻又比水晶更明亮剔透，比蜻蜓的翅膀更輕盈，比紋理最細膩的薄紗還要精致。
它們都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不一樣的光芒來。有的是淡金，有的是淡銀，有的則是淺藍色……
這樣的花即使是一朵也異常珍貴。
可是這裏有幾千幾萬朵，它們遍布整座山穀，在這裏靜靜地開放著，在夜風中翩翩搖曳著……
安碧絲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花朵，甚至連做夢都無法想象這種精致和美麗。
她深深地吸氣，空氣中的香味如此熟悉——
像是雨後的森林，卻有芳草的清新和鮮花的馥鬱；像是蜜糖淡淡的甜香，卻又如同午夜清涼的風……
“原來你身上的香味就是這種花香啊？”安碧絲笑著回頭，迎上翼的目光，“它們好美，能告訴我這是什麽花嗎？”
“你喜歡嗎？即使不記得你也還是喜歡嗎？”翼的情緒很激動，指著那一片花穀大聲說道，“我在封印解除之後其實一直都想找個地方把它們種下來。在離開你的那八年裏，我每個夜晚都會來這裏照顧它們！”
安碧絲這才知道小抱熊丟失的那幾年裏翼都在做什麽。
“幻魔花，是我最喜歡的幻魔花啊！”翼抓住了安碧絲的手，“當初你就是為了采摘它們遇上了危險……我一直希望能夠重新為你建一個幻魔花穀，一個隻屬於我倆的秘密花穀！”
安碧絲看著那銀色月光下如同幻境般美麗的花穀。她並不知道要把隻在魔界生長的幻魔花成功移栽到人間來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情，可是她能深深地感受到翼對她的這份心意。
“安安，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提起前世的事情？”翼忽然想起什麽，慌張地說道，“我可以解釋的，我真的隻是想讓你看看這麽美麗的景色……”
他還想再說什麽，安碧絲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都明白。”安碧絲看著翼，“你在小抱熊裏的那段時間一定就已經知道我根本沒有前世的記憶。即使那樣，你還是願意為我做這麽多的事情，對不對？”
翼抱著安碧絲，拚命地點頭：“因為在我的心裏，不管是前世的你還是今生的你，都是我喜歡的安碧絲。我一直沒有從你的角度出發去考慮，沒有理解你的想法，害你一直認為我是在你的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害你這麽難過……一切都是我不好！”
“那麽你現在可以回答我，如果——我是假設哦！”安碧絲從他懷裏鑽了出來，調皮地搖了搖手指，“如果前世的那個魔界公主槿月和現在的安碧絲都出現在你的麵前，你會選哪一個？隻能選一個啦！”
翼笑著追了上去：“當然是選你啊！早在我的封印被你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了！如果你有她的記憶，說不定還會討厭我吧，畢竟我對槿月不理不睬，做了那麽多讓她傷心的事情啊……”
安碧絲聽到他的感慨安下心來。
翼一直都是個對感情反應遲鈍的人，曾經那麽任性地傷害過別人的他，對感情的態度一定會更加謹慎。
他既然這麽確定對自己的這份愛，那就一定不會摻雜別的成分。
安碧絲跑了幾步，終於被翼抓到，拉回了懷裏：“好啦，那我也寬容一點兒，允許你同時喜歡我們兩個好了。”
翼嚇了一跳：“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安碧絲看著翼訝異的表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微笑著說，“我其實一直都能感覺到‘她’就在這裏，當我以為自己對蘇學長有著特殊的感情時，當我和清懷手拉著手在校園裏飛奔時，還有很多和你在一起的時刻……‘她’就在這裏告訴我我愛你！”
翼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來：“是‘她’讓你愛上我的嗎？”
安碧絲笑著搖頭：“不，槿月她隻是像哥哥那樣提醒我一定要遵從自己的心。”
她慢慢踮起腳，主動湊到翼的耳邊：“而且我剛才也決定順從自己的心意，和你一起去麵對我和清懷的婚約。”
翼用力摟住了安碧絲，盯著她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真的嗎？你真的決定了，不會再改變了嗎？”
“嗯。”安碧絲笑著點頭。
“真的嗎？你會告訴清懷你喜歡的不是他，你會永遠都和我在一起嗎？”翼抓著安碧絲的胳膊，欣喜若狂地問著。
“噓——”安碧絲將手指比在自己的唇上，嗔怪著笑道，“翼，我怎麽從來沒有注意過你這麽囉唆哦！”
“我真的好高興！我一直以為還需要做很多很多事情——就像你前世為我做的那些事一樣，你才肯看我一眼的！”
翼一把將安碧絲抱緊，仿佛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胸口裏去，再也不放開。
夜風吹來，陣陣花香圍繞著山坡上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他們為了這一刻的相擁相依已經等待了太久。
“翼，萬一你種了七年的幻魔花卻發現我不喜歡，那可怎麽辦哪？”
安碧絲和翼手拉著手，一起在花叢中散步，那些美麗的花兒就在他們的身邊，像是無數張可愛的笑臉在一起祝福這對幸福的人兒。
翼停下腳步，緊張地問：“你真的不喜歡它們嗎？我隻想著把天底下最美麗的景色造出來給你看，傳說幻魔花是六界之中最美麗的花兒，可是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再選一個山穀……”
安碧絲伸手抱住了緊張的翼，將頭埋進他的懷裏，笑著說：“笨蛋，我隻是說說。我怎麽會不喜歡呢？這漫山遍野的花兒，它們多麽美麗，多麽神奇，最重要的是，每一朵都是你的心意啊。”
翼聽到安碧絲的話，漸漸哽咽起來，他似乎也能體會到安碧絲的情緒。
“安安，你看著我。”翼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說著。
安碧絲抬著模糊的淚眼，明明心裏很高興，卻怎麽也止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安安，請你相信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
翼從來沒有如此認真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安碧絲的臉，說：“你在我的心裏，絕不是槿月的替代品。這花是我最喜歡的東西，所以我相信我愛的人也一定會喜歡它們。這片花海隻為你而存在！”
“即使沒有三百年前的記憶，即使沒有你和槿月之間的那些故事，你也一樣會喜歡我，會保護我，會一生一世照顧我，對吧？”安碧絲笑著擦去了眼角的眼淚，“即使我一直都是那個愛出狀況的安碧絲、那個笨手笨腳的安碧絲、那個一遇到問題就想哭著逃避的安碧絲……”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俯下身的翼牢牢封住了嘴唇。
翼竟然在吻她！
安碧絲嚇得站立不穩，腳下一軟，卻被翼一手抱進了懷裏，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這就是吻嗎？
安碧絲瞪大了眼睛，看著翼忽然放大了好幾倍的俊臉——
翼的皮膚真的很好，像是上等的東方瓷器，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珍珠光澤，又細膩得好似一匹細絹。
他如同鴉羽一般濃密的長睫毛幾乎已經掃到了自己的臉上，還有夜色一般深邃的瞳孔，簡直像要把她的靈魂都吸進去。
“閉上眼睛啊……”
翼嘀咕了一聲，故作鎮定的臉上卻泛出了紅暈。
不等安碧絲回話，翼又堵住了她那兩片櫻紅的唇瓣，凶狠得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吃進肚子裏去。
安碧絲乖乖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世界仿佛天旋地轉。
溫軟的觸感在安碧絲的唇上徘徊，鼻間聞到專屬於翼的香氣，淡淡的，涼涼的，清新又甜蜜的香味……
她的手指緊緊抓著翼的衣服，緊張得快要抽筋了。
安碧絲隻覺得腦子裏“轟隆”一片亂響，腦袋裏全成了一鍋煮開的糨糊，可是一顆心都裝滿了幸福，已經滿得溢了出來，還在不斷地變多，變多……
米雅隔天見到安碧絲，安碧絲還是一副沒有回魂的幸福模樣。
“喂，喂……”
米雅伸開五指在安碧絲的眼前晃了晃，回頭問蘇昔黎：“黎黎，你看安安是不是被翼那個渾蛋騙掉了三魂六魄啊？”
蘇昔黎特意放下學生管理委員會裏的一大堆公務，被米雅拉出來一起關心安碧絲，就看到安碧絲托著下巴一直在傻笑。
蘇昔黎看了安碧絲一眼，隨口說道：“她的魂好好地在身體裏待著呢，估計被騙走的是心吧。”
米雅湊到蘇昔黎身旁，壓低聲音問：“你說翼是不是對安安……嗯嗯……做了什麽啦？”
蘇昔黎有些不明白，挑高眉毛看著米雅：“什麽？”
米雅幹脆低頭在蘇昔黎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不耐煩地說道：“就是這個啦！”
蘇昔黎那張比石膏還冷還硬的“冰山”麵孔裂開了一條小縫隙，他勉強維持著鎮靜的樣子推開了米雅：“說了女孩子要矜持一點兒，不要動手動腳的。”可是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的耳根把他給完全出賣了。
“我動的可是嘴……”米雅小聲嘀咕著。
蘇昔黎生怕米雅再做出什麽嚇人的舉動來，飛快地瞟了一眼旁邊還在發呆的安碧絲：“我看她一切都好，我們就不要在這裏打攪人家了。”
蘇昔黎說完就拉著米雅逃命一般地離開了。
米雅被他拉到門口，還不忘回頭告訴安碧絲：“安安，聽說王子殿下昨晚已經回學院了，你要做好準備哦！”
安碧絲聽到飛鳥院清懷的消息，這才回過神來。
她昨晚隻顧著和翼徜徉在幻魔花海，以致後來兩人完全忘記了商量如何向飛鳥院清懷解釋這件事。
安碧絲正要去上課，忽然發現飛鳥院清懷就等在自己的宿舍樓下。
“安安，我剛剛回來，見到我高興嗎？”清懷笑著朝安碧絲伸出了手，眼神溫柔，“我在日本最記掛的人就是你啊！”
依然是清雅的麵容，依然是熟悉的笑臉，可是安碧絲覺得麵前的清懷分明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清懷的眼神看起來要比之前更加深沉也更加陰鬱了。
她見對方如此親昵的態度，以為清懷剛剛回來，還沒有聽到學校裏關於自己和翼交往的傳言。
“清懷，我也有事情想對你說。”
安碧絲想了想，不如就借著這個機會把一切都和清懷說清楚好了。清懷是個溫和的人，又對自己如此百依百順，真的不該把他蒙在鼓裏。
“那正好，我們一起去花園裏走走吧。”清懷笑著建議道。
兩人靠近的時候，清懷想牽起安碧絲的手，她卻借著拿書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
清懷似乎沒有發現安碧絲的異樣，體貼地幫她拿著書包，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花園的小徑上。
安碧絲走在他的旁邊，一直想著要怎麽開口才好。
“我走的時候這株樹還在開花呢……”清懷忽然停在花壇旁的一棵扶桑木前，有些不舍地感慨道，“沒想到一轉眼就已經全部凋落了。”
沉默一旦被打破，說話就變得容易起來。
安碧絲鼓足了勇氣，對清懷說：“對不起……我想我們之間的婚約大概要取消了。”
清懷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滿臉漲紅的安碧絲，顯然對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是責罵還是質問，她都決定要一力承擔下來。
清懷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語氣裏滿是落寞：“我剛才見你的時候還在想，如果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你會不會就留在我的身邊……原來我錯了，你的樣子告訴我你已經下定決心了，對嗎？”
安碧絲沒有料到清懷會是這個反應，她原本以為清懷會更加訝異、更加激動，甚至是更加憤怒的。
可是這樣冷靜的清懷反而讓安碧絲無言以對了。
“你喜歡的人是翼吧？”清懷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安碧絲，“其實很久之前翼就來找過我，他說不會讓飛鳥院家的人得到你……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了。”
安碧絲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她有些驚訝於翼在那麽早的時候就決定要喜歡她了。
安碧絲不敢再看清懷的眼睛，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了一句道歉的話：“真的很對不起！”
“我要你的歉意做什麽呢？”清懷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想過會聽到你親口對我說這三個字。”
“你以為僅憑道歉就能讓我心甘情願地放你離開？你以為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分量是那麽不值一提嗎？”
清懷的視線越過安碧絲的肩膀落在她身後的花壇裏，那裏開滿了金黃色的野雛菊。在這寒冷的空氣裏，隻有它們還能喚起他心底的一絲溫暖。
“安安，我想知道，我到底哪裏比不上翼？”清懷走過去，雙手扶著安碧絲的肩膀，有些激動地問道，“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如果是，請你告訴我！”
安碧絲慌亂地抬起頭來，被迫和他對視。
清懷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悲傷和不甘，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失去了全部國土的國王，所有的驕傲都落到塵土裏。
短短瞬間的沉默，讓安碧絲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第一次和飛鳥院清懷約會，他們一起在湖上泛舟……
新生晚會的時候，他為了幫助自己逃離女生們的圍追堵截，帶著她從後台逃跑……
還有在她被香川雪欺負的時候，他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邊，一直都自責沒有照顧好她……
在高級餐廳的那一晚，他為她製造了那麽美好的氣氛，捧著戒指向她求婚……
這一切都是她和清懷之間的點點滴滴，說不記得、不感動那都是假的。
可是越是這樣想，安碧絲就越是覺得愛上翼的自己真是好殘忍、好卑鄙。她快要沒辦法一個人麵對清懷了。
“那麽你喜歡的翼呢？你又喜歡他的哪一點？”清懷放棄了沒有答案的追問，他鬆開了手，退而求其次地問道。
“你一定要一個解釋嗎？”
安碧絲慢慢開口，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微微疼痛著，因為即使自己不愛清懷，但她對清懷的感激是真實的。
“清懷，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好自責，好內疚……”
“內疚嗎？”
清懷忽然抬起臉，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他的眼睛通紅，朝著安碧絲低吼：“一句內疚就可以補償我對你付出的愛嗎？一句內疚就可以說服我們兩個家族嗎？一句內疚就能換來你以後心靈的安寧嗎？”
安碧絲完全沒有料到清懷的情緒會突然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這已經完全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清懷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別走！”清懷伸手一把抓住安碧絲的手腕，大聲說道，“至少聽我把話說完，你知道你要為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拋棄你眼前這個可憐蟲嗎？”
安碧絲覺得手腕處傳來陣陣劇痛，她掙紮著想逃跑，放低了聲音哀求道：“清懷，你先放開我，冷靜一下……你把我弄疼了！”
已經完全陷入瘋狂情緒中的飛鳥院清懷根本聽不到安碧絲的話，他繼續說道：“翼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他是路西法之子、魔鬼之子！安碧絲，你難道要拋棄我，選擇和一個魔鬼在一起生活嗎？”
安碧絲沒有想到清懷連這個秘密都想拿來當做挽留自己的砝碼。她該怎麽對清懷解釋，自己的前世正是被飛鳥院家祖先殺死的魔界公主呢？
安碧絲隻好掙紮著說道：“清懷，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好害怕……”
清懷的眼神卻越來越可怕，他根本沒有放開安碧絲的打算，隻是一再追問著：“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和翼在一起嗎？回答我！”
安碧絲眨了眨眼睛，忍住眼眶裏的酸澀之意：“清懷，雖然沒辦法向你解釋，但我已經下定決心這一生要和翼共同度過！”
清懷聽到安碧絲的答案，像是被人在胸口重重擊了一拳，臉色霎時間暗淡下去。
“我沒有想到我竟然會輸給一隻魔鬼……哈哈……”
清懷看著安碧絲，眼神複雜而悲傷，他居然笑了起來。
安碧絲見清懷這個樣子，隱約有一種危機臨頭的預感。她轉身想逃走，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了了。
“剛才我已經在你身上下了咒術，隻要你想逃走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清懷慢慢地朝安碧絲走過去，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安碧絲的臉頰，目光貪戀地在安碧絲的臉上流連著。
“你還記得嗎，我向你求婚的時候曾經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的句子。我想讓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是真心希望能夠就這樣一輩子陪著你、保護你……
“你現在已經變得害怕我了，對嗎？
“對不起，我現在必須請你幫忙做一件大事……隻要除掉那隻魔鬼，你就一定會回心轉意，重新喜歡上我的。”
安碧絲這才明白清懷是想利用自己去對付翼。
“不要，清懷，你不能這樣做！
“對不起你的是我，應該付出代價的也是我，你不能傷害翼！
“清懷，清懷，我求你了！
“求求你！不要——”
安碧絲慌亂地大喊著，語無倫次地哀求著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飛鳥院清懷。
清懷卻微笑著摸了摸安碧絲的額頭：“你不要這麽緊張，先好好睡一覺吧，等會兒還會有很精彩的表演欣賞哦！”
他默念了幾句咒語，安碧絲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終於身不由己地昏睡在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