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究竟是敵是友

(1)

劈裏啪啦——

砰砰砰——

好吵啊……

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一個身,不知道把什麽東西給壓在身下了,隻感覺到腰椎一陣刺痛,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我從地上坐起,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轉回頭看剛才自己身下壓到的東西竟然是一小節藤,難怪我說什麽東西硌得我的骨頭那麽疼呢!

環視四周,大家都已經起來了,可奇怪的是,怎麽會有打鬥的聲音?

傾伊發現我醒了,立馬向我跑了過來,臉上難得沒有掛著好看的笑容。

“天晴……”傾伊跑到我身邊後,聲音有點感傷地說道,“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隻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太激動。”

“怎麽了,什麽事啊?”我從地上站起來,好奇地看著傾伊。

看著她略帶憂傷的神情和吞吞吐吐的話語,我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莫名地開始心跳加速。

這時,小白和宮澤走到了傾伊的身後,他們的衣服和頭發都有些淩亂,看著我的表情也都怪怪的。

眼光無意轉到草地上,卻沒看到小獅子的身影,走起路來還跌跌撞撞的它,跑哪兒去了?

“天晴,小獅子它……”傾伊講起話來磕磕巴巴的,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小獅子它怎麽了?”聽到“小獅子”三個字我立刻緊張起來,“你快說啊,它怎麽了?”

“你還是跟我來吧。”傾伊拉起我的手向宮澤和小白的方向走去。

宮澤和小白看到我後都把身子轉到另一個方向,然後默默低下了頭。

怎麽一大清早大家的表現都怪怪的呢……

我在心裏奇怪著。

這時,走在前麵的傾伊突然停下了腳步,指了指地上的一片巨大的樹葉,哽咽著聲音說道:“小獅子就在這樹葉下麵。”

我皺著眉頭蹲下來,把樹葉掀開,想抱起樹葉下安睡著的小獅子。

“你們真奇怪,幹嗎要用樹葉遮……”我的手才碰到它的身子就立馬縮了回來,話也沒來得及說完。

這一刻,我徹底地懵了。

因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小獅子好像不是睡著了,而是死了……

沒錯,它死了。我的指尖碰到它的身體的時候,它已經全身僵硬得像個冰塊。

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就好像我的頭頂飄過了一片烏雲,正好籠罩著我的全身,我的世界頃刻間開始電閃雷鳴,撐在心裏的支柱也一根根被狂風暴雨瓦解,隱隱作痛。

“為……為什麽會這樣?”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把閉著眼睛長眠的小獅子緊緊抱在懷裏,“昨天還好好的,才過了一個夜晚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這個小家夥才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眼睛還沒看得清,路都還不會走呢,怎麽就突然死掉了呢?

我的視線一下子就被眼眶裏的熱流模糊了,喉嚨裏也湧上一股苦澀,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堵得慌,四周的氣氛也因為我變得壓抑起來。

傾伊蹲在我的身旁,伸過手把我的腦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攬著我的腰抱著我。

“我們醒來後就看到它變成這樣了。”她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著,語氣中帶著哽咽。

我知道她也很難過。

我吸了吸鼻子,繼續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小獅子為什麽會死?是我沒有照顧好它嗎?”

說到最後,我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收養小獅子或許真的是個錯誤。

“笨蛋,這不是你的錯。”宮澤打斷了我的自我懷疑,堅定地說。

“那是誰的錯?不是我的,是誰的錯,小獅子嗎?它做錯了什麽,讓死神如此著急把它帶走。”我問,眼神仔細地一一掃過傾伊、宮澤和小白。

傾伊紅著眼,微微低著頭。

宮澤皺著眉頭看著我,表情冷酷。

至於小白,他臉上表情為難,欲言又止。

“小白,你知道小獅子死的真相?”我問,心裏卻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小白一定知道小獅子的死因。

小白皺著眉定定地看著我,聲音聽起來有些苦澀:“我是第一個發現小獅子死掉的人,我發現小獅子的時候,它的身子上纏著許多毒藤。”

毒藤?難道是昨天宮澤帶回來的那些?

“你們有所不知,這些藤條對人類來說就是普通的藤條,沒有任何功效,但是對我們靈獸來說它就是沾有劇毒的毒藤,有著強大的殺傷力,所以這也是剛才我沒有靠近小獅子屍體的原因。”小白繼續說道。

對,我記起來了,昨晚宮澤也這麽跟我說過。

“中毒的靈獸會口吐白沫,舌苔青紫,雙眼泛白。所以天晴,你先去檢查檢查看小獅子是不是中毒死的吧。”小白彎下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強忍著眼淚,伸出手翻了翻小獅子的身體……

隻見小獅子**在外的舌頭呈青紫色,瞳孔泛白,嘴邊還吐著白色泡沫,跟小白所描述的中毒症狀一模一樣,小獅子真的是中毒死的。

我看向小白,點點頭對他示意小獅子真的是中毒了。

小白神情凝重地看著我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隻有馴獸師一族知道如何使用這種藤。”

說完,他把目光轉向宮澤,我和傾伊也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宮澤皺起眉頭,有些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怎麽?現在是懷疑我嗎?”

“我隻是在做推理分析。”小白板著臉,瞥了宮澤一眼。

“哪兒合理了?”宮澤不依不饒,“是,我承認我是懂得毒藤的功效,也會用毒,但我根本就沒有殺害小獅子的動機;再說了,它死了對我有什麽好處?”

“你本來就對我們靈獸有偏見,再說了,剛開始你不是不同意把小獅子帶在身邊嗎?”小白說得有理有據,聽起來好像宮澤的嫌疑最大了。

就這個問題,估計小白和宮澤早已經討論過了吧,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中聽到的打鬥聲,大概也是他們倆發出來的。

我和傾伊置身其中,卻像是局外人一樣插不進話,隻能認真聽著他們倆的爭論,在心裏默默做著分析。

“不是偏見,而是我身為馴獸師對你們靈獸類的一種正確認識。”宮澤對著小白驕傲地挑起下巴,有些挑釁,“如果隻是因為有偏見就不分好壞、不顧弱小地將其狠心殺害,那你這隻該死的狐狸怎麽可能還會有命活到現在?”

“那是因為你不一定能打得過我呢。”小白也高傲地斜睨了他一眼。

聽到小白這句話宮澤又炸了,他立馬擼起衣袖向小白衝去,嘴裏還嚷嚷著:“廢話少說,試一下就知道。”

“拜托!”我“噌”地從地上站起來,正好像副盾牌一樣立在他們之間,“現在你們是要比拚看誰能給小獅子陪葬嗎?這件事情的真相還沒查明,你們跟著搗什麽亂。”

“哼。”倆人憤憤地把頭各別一邊,互不理睬。

“宮澤,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我扯了扯宮澤的衣擺。

宮澤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我,說:“我把毒藤帶回來加工我的匕首和手環,你們也看到了吧,我用不著那麽蠢再拿這些毒藤偷偷摸摸地去弄死小獅子吧?這樣還不如當著你們的麵弄死它來得爽快!”

說到最後,宮澤做了一個深呼吸,好像是在強忍著心中的火氣。

“小白呢,你還想說什麽?”我看向小白。

小白此刻正看著宮澤冷笑:“你當然不會當著我們的麵殺死小獅子,因為在場除你以外的人,都會想盡辦法,甚至拚上性命地阻止你那麽做!所以你隻有在背地裏,才能成功將它殺害。”

“嗬!”宮澤也冷笑了一聲,一臉的無可奈何,“我已經解釋過了,至於你們相不相信我是你們的選擇。”

小白苦著一張臉看向我,眼裏蒙上一層白霧,神色憂傷:“我要說的也已經說完了,無論是誰做的,我隻想說小獅子還那麽小,把它毒死的人真的好殘忍。”

“哼,足夠卑鄙的人才會使用賊喊捉賊的伎倆。”宮澤淡淡地說了那麽一句。

小白卻激動起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好像現在是你在被懷疑才對吧?”

“我是被懷疑,也是被栽贓嫁禍。”

“嗬,我看你是在掩飾什麽吧!”

“你……”

“夠了!”聽著他們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抬杠,我的腦子就快要爆炸了。

於是,我衝著他們大叫道:“請讓我靜一靜,好嗎?”

現場一片安靜。

等到大家都冷靜下來後,我把目光投在宮澤身上,聲音平靜地問道:“宮澤,昨晚那些用剩下的藤條你把它們放哪兒了?”

我不想去懷疑宮澤,一想到懷疑同伴,我的心裏就莫名地感到難過和傷心,但小白說的也沒錯,宮澤一貫就秉著“靈獸全是邪惡的,隻有殺光它們才是正道”這樣的原則,所有的理由都讓我不得不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他。

殺害小獅子的凶手真的是宮澤嗎?我始終無法相信宮澤會那麽殘忍。

在我心目中,宮澤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他雖然嘴上說著不想讓小獅子留下,但是他對小獅子的好,我是看在眼裏的。

“季天晴,就連你也懷疑我嗎?嗬,你覺得我宮澤是這種卑鄙的人嗎?”宮澤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睛裏空洞洞的,還帶著些許失落和難過。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小白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宮澤說道:“我們也不想相信,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宮澤,你為什麽要殺害小獅子呢?它到底做錯什麽了?”

“對啊,小獅子到底做錯什麽了呢?宮澤,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敢看著宮澤的眼睛,隻敢低著頭喃喃著。

“季天晴,你這個笨蛋!”

哐——

宮澤暴怒地一拳砸在了旁邊那棵半透明的樹上,我隨著聲音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宮澤的拳頭滲出一大片的血。

“你……”我走上前想用自己的手帕包在他的拳頭上。

“滾開!”沒想到宮澤卻重重地把手一甩,我一個趔趄就摔在了地上。

小白立即把我扶了起來,然後朝著宮澤怒吼道:“宮澤,男子漢大丈夫,做錯了就承認,你何必惱羞成怒,遷怒天晴。”

“承認,我要承認什麽?”宮澤沒有看他,而是一直用一種看得我揪心的眼神看著我。

從他的眼睛裏我看到了他的無助、他的失落、他的難以置信和他的難過……

“嗬……”宮澤冷笑起來,最後再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後,轉身向我們來時的路走去。

“喂,宮澤……”我小跑著跟了上去。

“天晴,別追了。”身後的小白對著我喊話,聽到小白的聲音後我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隻是眼神還一直跟著宮澤的背影。

宮澤孤單的身影很快就被鬱鬱蔥蔥的樹木遮蓋,消失在叢林黑暗的那一端……

我走回到小白和傾伊的身邊後,傾伊拽拽我的衣角,試探性地問著:“真的就讓他這麽走了嗎?如果走遠了,我們就很難再找到他了呢。”

“我不知道,傾伊,我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我茫然地望著遠處的樹林發呆,無力地回答著。

此時此刻,我的腦子像被掏空了一般,沒有任何思緒,隻有宮澤傷心的背影在不斷地回放。

良久,我才再次回過神來。

我蹲了下來,重新把那片大樹葉蓋在了小獅子的身上。

“小家夥,希望你能早日與你的媽媽相見。”

(2)

宮澤離開了,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無法打開地圖,於是小白和傾伊隻能憑借著之前對地圖的記憶繼續帶著我上路。

一路上,我一直萎靡不振地耷拉著腦袋,心情怎麽都高漲不起來。腦袋裏那兩隻不懂事的白天使和黑天使也趁此機會鑽了出來,嫌我不夠煩似的倆小人在我的眼前也打起了辯論賽。

“季天晴,你糊塗了吧?宮澤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他平日裏雖然凶巴巴的,但是他絕對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啊!”白天使扇動著小翅膀,氣鼓鼓地叉著腰盯著我,為宮澤打抱不平。

黑天使見狀立馬憤憤地抬起惡魔叉,對著白天使的腦袋就是一拍,說道:“你才糊塗了呢!宮澤本來就是個頑固又死板的家夥,他之前本來就不同意讓小獅子跟著我們,所以他現在把小獅子給殺害了,不正是印證了他自己說過的話嗎?”

“那他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趁著大家都睡了才動手呀?以他的性格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這件事啊!”白天使捂著自己的腦袋繼續反駁道。

黑天使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唉,你不僅糊塗而且還傻。天晴和傾伊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傷害小獅子嗎?既然如此,倒還不如趁著大家都睡著,一了百了!”

“你胡說!宮澤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白天使趁著黑天使不注意,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

黑天使掙紮著:“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麽就能如此肯定他品行的好壞?再說了,如果不是心虛,他幹嗎要離開啊?”

“他離開是因為看到天晴不相信他,他傷心了,所以才會選擇離開的!”白天使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好像與宮澤感同身受似的。

“嘖嘖嘖!”黑天使卻一臉不屑地嘲笑,“別再給他找借口了,他分明就是覺得自己做的壞事敗露了,沒有臉再麵對大家,所以才落荒而逃的。”

“不許你這麽說!”

“白癡,看清楚一點吧!”

黑、白天使說著說著,竟然在我的眼前大打出手!

“別吵了!”我對著它們吼了一句,然後伸出手拍了拍它們倆的腦袋,緊接著它倆便“噗”一聲化成無數個彩色泡泡消散在空氣之中。

“天晴,你剛才說什麽?”小白和傾伊同時把頭轉向了我,臉上掛滿了問號。

“我說我累了,嗬嗬嗬……”我隻好對著他們幹笑著撓了撓頭。

呃……剛才好像太激動了……

“那我們就在原地休息一會兒吧。”小白說著把身邊的雜草往地上壓了壓,做成了一塊天然的草席,然後讓我和傾伊坐上去。

趁著小白離開去取水的空當,傾伊對我說:“天晴,你不要不開心了,雖然宮澤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也不能確定他就一定是凶手啊。”

“傾伊,我沒有想太多,我已經不再想宮澤,我才不會為殺了小獅子的人而不開心呢,我……我隻是有點累了。”我癟著嘴,有點心口不一地說道。

“真的是累了嗎?”傾伊突然拉起我的手,語氣輕柔地對我說道,“可是這兩天我都沒在你的臉上找到笑容,而往日你總是笑容滿麵。”

呼,我的情緒怎麽還是那麽容易被別人看穿呢?好像一有什麽心事就全都寫在臉上似的。

“其實大家也形影不離地相處了一段時間,對彼此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天晴你真的相信宮澤會殺害小獅子嗎?”傾伊繼續說道。

我垂著眼睛看著地麵,回答她:“我是不相信,可是小白說的種種疑點卻讓我不得不信。而且宮澤就連他自己也做不出什麽合理的解釋來,不是嗎?”

“其實不是他不解釋,而是……天晴,你有給他機會好好解釋一番嗎?當時他氣頭上轉身就走了,你既不留也不追,就這麽讓他走了,他還怎麽解釋嘛?”

“我……”我抬起頭看向傾伊,傾伊也正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既然是朋友,那麽朋友之間誤會什麽的,不是大家都攤開來說個明白就能解決的嗎?什麽都沒有說清楚就決定與朋友分道揚鑣,這麽做你真的忍心嗎?”

“傾伊,你說得對。”傾伊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說,“不行!我要去找宮澤說明白才行!”

我知道宮澤是一個不管是麵子還是口頭上都不會向別人低頭的人,那麽這次由我季天晴主動找台階來給他下。

這時,小白回來了,他看了傾伊一眼,我看到傾伊的臉上露出一絲膽怯和害怕。

是我看錯了嗎?

我揉揉眼睛,再次望去的時候,傾伊已經恢複笑容了。

不過我現在也沒心情去探究這件事,現在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找宮澤。

“我要回去找宮澤,跟他說清楚。”我直截了當地跟小白講。

小白立馬一個跨步擋在我麵前,雙手扶著我的肩頭無奈地看著我說道:“他都走開那麽久了,還能找得到嗎?”

“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先到剛才那片果林去看看,說不定他想不通或者想通了再回去找我們呢?”我抬起頭看著小白的眼睛,“我知道你一定也和我一樣,不想就這樣失去一個朋友。”

“可是這片樹林那麽大,而且還到處充滿了危險,到時候沒把宮澤找到自己反倒賠了性命怎麽辦?”小白在我旁邊盤腿坐了下來,然後把手撐在下巴上,看著我繼續說道,“我是不想失去朋友,但是如果朋友是宮澤那就是另外一說了。老實說,不管殺害小獅子的凶手是誰,宮澤走了,可能對我們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嗯,怎麽說?”我對他這句話表示非常詫異。

小白頓了頓,好像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後才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挺納悶的,且不說小獅子的事,從我們之前在奶奶的書房裏開始說起吧,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麽宮澤那晚會突然闖進家裏,而且怎麽可以那麽巧,他一出現我們糊裏糊塗地就掉進星月大陸裏來了。”

小白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我還真是覺得挺蹊蹺的……

我記得奶奶的書房之前我們也翻了一遍,可是沒發現什麽異常的啊!那塊凹陷的地磚也隻是凹陷而已,可是為什麽宮澤一來凹陷的地磚就變成了一個吸人的深淵?

“還有,就拿封印權杖這事來說吧,他堅持讓你留下,可你看除了偶然的那次你把犀群封印起來,其他時候就算有封印權杖在手不也封印失敗了嗎?他明知你對封印術參悟不透,卻還是堅持讓你把封印權杖留著,這樣隻會吸引來更多的其他靈獸,給我們的路程徒添煩惱。呼,總之現在細想起來,我有些不明白他是出於什麽心態。”

聽小白這麽一說,我竟然在心裏找不到任何能為宮澤辯白的理由。

啊啊啊,季天晴,快醒醒!

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保持清醒。

真是的,剛才差一點就被小白的話給繞暈了。

聽到小白在抹黑宮澤,我心裏竟然有些生氣。因為我知道,宮澤並不是小白說的那種人,也沒有那麽不堪。

再說了,殺害小獅子的凶手還沒確定就是宮澤。

“好了,小白,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捂起耳朵,不想再聽小白繼續說宮澤的種種不是。

聽到我這麽說,小白沉默了。

現場一片尷尬的默然,以前還有傾伊和宮澤暖場,可是現在,宮澤走了,傾伊也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我的身邊。

我受不了這份沉默,轉頭想跟小白道歉,卻看到他撫著腦袋,五官突然緊緊糾結在一起,一副痛苦模樣。

“你怎麽了?”看著他額角不斷冒出的汗珠,我忍不住問道。

小白咬著牙,好像在強忍著此時的痛苦,對我擺擺手:“傷口好像又裂開了,不過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我低下頭看了看他的腿,下一秒,我捂住了嘴。

天啊,這也叫沒事?

小白腿上的傷口現在不僅僅是再次裂開了那麽簡單,裂口的邊緣泛起了一層青紫色,好像還有化膿潰爛的趨勢。

“你的傷口好像比處理之前更嚴重了。”我擔憂地看著小白,沉思著自言自語道,“不過我總覺得這個傷口我像是在哪兒看到過。哦,對了,它好像是小獅子中毒後……”

我還沒說完,小白就匆匆放下褲子,說:“怎麽可能?我可不敢靠近那些毒藤。”

小白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腳踝,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後把頭扭向了傾伊的方向,問道:“對了,傾伊,上次讓你保存的巨蝸晶元還在嗎?”

傾伊低下頭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後回答道:“還在呢。”

“呼,那就好。”小白長舒了一口氣,“這塊晶元對我們靈獸來說有強大的恢複作用,我想,可不可以把它先給我,讓我試試利用它來修複我的傷口。可以嗎?”

小白用祈求的眼光看著我,我愣了一下。

“當然可以啊!你又不是要利用它來做壞事!”我不滿地對著他的肩膀輕捶了一拳,“傾伊,把晶元給小白吧。”

“嗯。”傾伊乖乖地把口袋裏那顆像夜明珠一樣發著光的晶元遞給了小白。

隻見小白把它捧在手心裏,對著它念了一個咒語,小白腳上的傷口立刻閃耀著一道銀光。

大概過了兩分鍾,小白腳上的傷口便慢慢愈合了,隻是還留著一個傷疤。

“哇,好厲害哦!”我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疑問,“既然這顆晶元那麽厲害,那麽昨天你受傷的時候幹嗎不直接拿它來療傷?”

“你不記得了嗎?當時為了這顆晶元,宮澤還和我起了爭執呢,如果我當時提出要使用晶元,他不得跟我拚命?”

也對,宮澤頑固得像塊石頭一樣,一旦他認定的事情他就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

“好吧,既然這晶元對你有恢複體質的作用,那從現在起就由你來保管好了。”我委以重任般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對他挑挑眉。

小白看著手中的晶元,卻皺起了眉頭:“天晴,難道你不擔心我會像宮澤所說的那樣把這顆晶元偷偷獨吞以增強自己的法力嗎?”

“哈哈。”聽到他這麽說後我直接就笑出了聲,半晌才回答道,“其實我覺得這樣倒好,你的法力增強了,我們不就更安全了嗎?而且我是絕對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們的。”

我對著小白咧開嘴角給他送上一枚大大的笑臉。

小白愣愣地與我對視著,眼裏閃過奇怪的神情,有欣喜,有愧疚,有掙紮,還沒等我細看,他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天晴,謝謝你這麽信任我。”

“不用謝,我們是親人、朋友啊。”我打趣似的對著小白的胸口就是一記輕拳。

“嗯!”小白垂下腦袋,輕輕地應了一聲。

(3)

晚上,月黑風高,四處靈獸的吼聲更是增加了一抹陰森和危險。

我看了一眼在樹下休息的小白和傾伊,躡手躡腳地一路小跑著離開。

小白,傾伊,對不起,但是宮澤也是我的同伴,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

“宮澤,宮澤,宮澤,你給我出來!”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之前我們和宮澤分開的那片果林,我把雙手拱成小喇叭狀大聲呼叫起來,可是我像隻無頭蒼蠅一樣繞著這一片果林走了一大圈還是沒有發現宮澤的身影。

嗚——

突然一陣長嚎在我的身後響起,嚇得我渾身打起了哆嗦。

我戰戰兢兢地轉過身去,發現四隻亮著綠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

在頭頂那幽幽月光的照耀下,我隱約看到那兩個對著我虎視眈眈的家夥身上的白色絨毛,它們嘴上的獠牙和鑲在四肢的利爪在月光的反射下發出銀光。

看到這裏,我的雙腿就軟了,差點兒就癱在地上。

嗚——

伴隨著怪物的嚎叫聲,兩道黑影快速地向我撲了過來。

“啊啊啊!”我抱著頭蹲在了原地。

就在這時,突然“咻”的一聲,一個人影從我頭頂的樹枝上跳了下來,站在了我的麵前,而這個人是宮澤。

隻見他右手一揮,一道褐色的光芒穿過那兩隻怪物的眼前,怪物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後又重新朝著我們的方向奔了過來。

這時,宮澤從口袋裏掏出一截藤條,往迎麵而上的兩隻怪物的脖子上一繞,三秒鍾之後那兩隻怪物便嗚呼倒地。

把怪物收拾了的宮澤轉過身子麵對著我,他用手刮了刮自己那頭嵌滿樹葉的頭發,然後氣勢洶洶地對我說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大半夜的還在亂晃,你知不知道很危險?”

“我是專門找你和你道歉的。”我起身,定定地看著宮澤。

“道歉?”宮澤反問我。

“對,我要向你道歉。”我鄭重地對他點了點頭,“你離開後我想了很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大家也相處一段時間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惜犧牲其他生命的人。而且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我就懷疑你,也是很不應該的。”

“那你現在相信我不是凶手了?”宮澤冷峻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

“嗯。”我重重點頭,“這件事就暫且讓它過去了,你也不要再生氣了,我們先一起回去跟小白和傾伊他們會合,好不好?”

宮澤撇撇嘴,沒有回答,轉過身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這是代表著默認答應了?

太好了!宮澤肯跟我回去,就代表他已經原諒我了!

我興高采烈地一路小跑著跟在宮澤身後,不知道為什麽,在跟他啟程回去的那一刻,我心裏所有的鬱結都瞬間被打開了。

走著走著,我猛然想起小白之前對宮澤的懷疑,於是我想也沒多想便說道:“宮澤,其實我心中還有一些疑問沒有解開。”

“什麽?”宮澤轉回頭,垂著眼角,斜睨著我。

“其實我一直很納悶,那晚你為什麽會突然闖進我的家?還有,為什麽偏偏在你出現後,連接著人類世界與星月大陸的大門就被開啟了?”我抿了抿嘴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我以前已經跟你說過了,作為馴獸師,能感應到靈獸的存在是與生俱來的本領,所以從這隻死狐狸出現在人間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宮澤說著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雖然你一直不承認你身邊有奇怪的東西出現,但是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你的話,我擔心靈獸會傷害你,所以就跟隨著你身上附著的氣味找到了你的家。其實我在你家門口徘徊了很久,我也不想貿然就去打擾你,不過當時我聽到屋子裏有東西碰撞的聲音,就以為裏麵發生了什麽不祥之事,於是沒多想就撞門衝了進去。至於為什麽會開啟了星月大陸的大門,我自己也很疑惑,不如你給我解釋解釋?”

“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啊?”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有哦,你明知道我法術不精,封印權杖對我來說基本沒用,而且留著它還會引起靈獸的注意,可你卻一直堅持讓我留下它,到底是為什麽?”

“嗬……為什麽……”宮澤嘴角抽了抽,冷笑道,“這本來就是你們封印世家的祖先遺留下來的寶物,難道我叫你好好把它保存著,這也做錯了嗎?”

“我……”

“好了,你別說了。”

宮澤突然停下腳步,並且打斷了我的話。我低下頭看見他緊握著的拳頭。

“說了那麽多,你還是在懷疑我?既然根本沒有完全相信我,那為什麽又要折回來找我?多餘。”宮澤的聲音失去了溫暖,好像對我是徹底地失望了。

我緊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個團隊嗎?可是一個團隊裏,彼此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算什麽團隊?既然我是不被信任的那一個,那麽隻要我離開這個團隊,一切就都安寧了。”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也在這一瞬間被凍結了一般。我愣愣地看著他,而他卻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著哪兒。

周圍安靜得可怕,我的耳中隻聽到我們彼此的呼吸和迥異的心跳。

宮澤在原地僵持了幾十秒後,隻見他雙手環著自己的脖子,三下兩下就把脖子上那條龍鱗掛鏈給取了下來,然後用兩根手指拎著它舉到我的麵前。

“這個還你。”

我呆呆地看著那片龍鱗做成的吊墜,上麵還清晰地印著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刻上去的一個“澤”字。

“戴上它就代表我們永遠是夥伴哦!”

自己信誓旦旦說出這句話時的場景還記憶猶新,當時我們每個人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還曆曆在目……

見我久久沒有伸手去接鏈子,宮澤幹脆就鬆開了他那鉗在掛繩上的兩根手指。

丁零——

龍鱗與地下堅硬的碎石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穿透我的耳膜,宮澤就這樣在我的注目下頭也不回地再次轉身離開了。

“宮澤!”我想也沒想便追了上去。

都怪我不好,沒經過大腦思考就說了那麽多不該說的話,害得宮澤又要絕望離開。

“別跟著我了。”宮澤頭也不回地大吼著。

堅持跟在他身後走著的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旋風”卷過我的腳踝,緊接著我便一個踉蹌趴倒在地上。

我回過頭往自己的腳踝一看,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因為此刻纏繞著我腳踝的那團黑乎乎、涼冰冰的東西……好像是……蛇!

“啊!”我立馬驚聲尖叫起來,並且雙腳一直在胡亂蹭著地麵。可我越掙紮覆在我腳踝上的那東西便纏得越緊。

“嗚嗚嗚……宮澤救我!”現在我的腦袋裏亂成一團,隻能向已經不見了蹤影的宮澤求救。

突然,一團白影躥到了我的腳邊,並圍繞著我的腳踝轉了起來。

神奇的是這團白影繞著我的雙腳轉了好幾圈後,原本纏著我的黑影便從我的腳踝上消失了,隨後白影也跟著失去了影蹤。

嗚嗚嗚,一定是宮澤聽到我剛才的呼救後趕回來救我了!

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可就在我滿心歡喜地尋找那團白影的時候,卻看到了小白正從不遠處朝著我走來。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剛才救我的人不是宮澤,而是小白?

(4)

不一會兒,小白便走到了我的跟前,他的身後還跟著傾伊。

“你們……”我有些難為情地撓撓腦袋,呃……看來我的偷跑計劃失敗了。

不過總算讓我找到了宮澤,雖然他又離開了。

“醒來發現你不見,我們就折回來找你了。”小白一臉無奈,“還好我們及時趕到,不然你就要被剛才那條蟒蛇給生吞了。”

“怎麽樣?找到宮澤了嗎?”傾伊走到我身邊,關切地問道。

“找是找到了,可是他又走了。”我垂著腦袋,心裏悶悶的,“這次他在離開之前還把龍鱗項鏈取下還我,很明顯就是表明了他自己的立場,要與我們結束這段友誼。”

傾伊和小白大概是感受到了從我身上擴散出來的低氣壓,所以他們也沒有敢再繼續問下去。

每每回想起宮澤剛才絕望地轉身離開的畫麵,我的心裏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無法闡述的滋味**漾心尖。

“天晴,別難過了。”這時,小白向我走來,他突然低下頭對著我的左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以前我還是幼獸的時候,每當不開心,我就喜歡去那裏。”

“什麽地方?”我不解地看著小白。

小白狡猾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想要拒絕,想要說自己沒有心情,但是看到小白殷切的眼神,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

頭頂上那輪明亮的月亮成了我們天然的手電筒,一路在它的照明下,小白帶著我和傾伊在一片類似人類世界裏的蘆葦地一樣的區域裏穿行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從那裏麵走了出來。

“當當當……目的地到達!”今夜的小白似乎異常激動,他先是突然跳到我和傾伊身前張開雙臂把我們倆擋住,接著再自配音效向我們隆重介紹他身後的那個地方。

當他把手臂放下的時候,我和傾伊霎時間睜圓了雙眼……

眼前是一片由成千上萬束蒲公英堆簇而成的毛茸茸的“海洋”。這裏的蒲公英當然和我們人類世界裏正常的蒲公英不相同,每一朵都有兩米高左右,而且每一根枝條上的冠毛開得就像一把把巨大的遮陽傘。在月光的福澤下,它們的頂部散發著一股微弱的暖光,遠遠望去它們又像是一個個若明若暗的可愛小燈泡。

“哇哦!”以前隻有我會情不自禁地發出這樣的感慨,可是這次向來矜持的傾伊竟然也跟我一起感歎起來,可想而知這個地方該有多美了!

“哇哇!天晴快看!”小白激動地拽起了我的衣角,我揉著鼻子一抬頭,就看到了漫天的“降落傘”隨著風向慢慢往夜空中飄去。

“怎麽樣,這個驚喜不錯吧?”小白轉過身看著我,像個小朋友一樣等著我給他發獎。

我對他比出兩個大拇指,笑臉盈盈地回答道:“簡直太棒了!”

“更棒的還在後頭呢!”說著小白走到了一棵高高的蒲公英腳下,在我和傾伊好奇的眼光中迅速躥上了它的頂端,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

“過來啊!”小白向我們勾勾手,我和傾伊就“吧嗒吧嗒”地跟了過去。

“你們向上跳一跳。”他念了一段咒語,一眨眼的工夫,我們就坐在了蒲公英的冠毛上。

“你們可以爬到別的蒲公英上躺下,這就是我們今晚的床!”

我和傾伊不可思議地對視了一眼,然後想也沒多想就各自爬到了自己中意的蒲公英上。

我學著小白此時的模樣,呈“大”字形把自己的身子伸展開來。

身下細細碎碎的毛狀物輕觸著我的每一寸肌膚,撫摸著我的每一個毛孔,很快我的身體就完全放鬆下來,心靈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我把雙手墊在後腦勺下,望著頭頂那輪圓月出了神……

我又想起了宮澤,此時此刻,他會在哪裏呢?告別了我們他能成功找到出口嗎?

季天晴……你真的要拋下宮澤自己回到人類世界去嗎?

“天晴,心情有沒有好點?”小白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過頭看向他,他此刻正側著臉看著我。

“好多了。”我勉強對他擠出一絲微笑。

“可是我怎麽覺得你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小白說。

我沒有回答,隻是轉過頭,繼續麵對著月光。

“天晴,我知道你還在為宮澤的離開而難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他選擇離開我們的隊伍,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尊重他的決定才是。所以你就不要一直對他的離開耿耿於懷了。”小白繼續開解我。

“對啊,對啊。”這次就連總替宮澤說好話的傾伊也在旁附和著。

“可是這裏亂七八糟的靈獸那麽多,我好擔心宮澤一個人應付不來……”

“天晴,你就別瞎操心了,宮澤怎麽說也是馴獸師,是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傾伊安慰道。

奇怪,她之前還很支持我去把宮澤找回來,怎麽現在卻好像一副希望我把宮澤給忘掉的樣子?

“好了好了,大家也不要因為宮澤的離開而陰鬱下去了,我們不是還有彼此嗎?我相信隻要我們三個人團結起來,一定也能找到出口的。”小白的聲音變得雀躍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情也變得晴朗了許多,看著小白的笑臉我也莫名地笑了起來。

“對了,小白,憑我一己之力沒辦法打開地圖了,所以接下來的路你還記得怎麽走嗎?”我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小白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地圖全印在我腦子裏了。”

於是我們三人美美地躺在蒲公英上睡到天色大亮以後,才繼續互相扶持著向著終點出發。

雖然我心裏麵還有很多疑問,但是……管他呢,早點逃出這個鬼地方才是正經事!

我們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反正在這個失去時間控製的世界裏,隻要天不黑,我們就會不斷前行。

“天啊!”

我和傾伊手拉著手跟在小白身後,他忽然一句驚歎把我們倆嚇了一跳。

“怎麽了?”我拽緊傾伊的胳膊,戰戰兢兢地東張西望起來,該不會是他又發現什麽凶猛異常的靈獸了吧?

不過看著轉過身來麵對著我們的小白臉上帶著招牌式的微笑,我立馬就放輕鬆了。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小白說。

“什麽好消息?”我問。

小白笑得像朵太陽花一樣,隻見他指著不遠處一座凸起的小山丘,說道:“你們看到小山丘上的那棵冰藍色的樹了嗎?”

冰藍色的樹?

“哦哦,看到了,看到了!”我向遠處眺望著,很快便發現了它的蹤影,“怎麽了,它可以吃嗎?該不會是這棵樹上掛著的不是樹葉,而是一根根美味的冰棒吧?”

“還吃什麽呀,那就是地圖上的最後一個標注點了!也就是說,我們就快要到達星月大陸的出口了。”小白一臉燦爛地對我說道。

小白說的是真的嗎?幸福來得有點突然,我一時間還有點接受不了,剛才那句話真的是小白說出來的嗎,該不會是我的幻聽吧?

小白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伸出手戳了戳我的腦袋:“你沒有出現幻聽啦,終點的確離我們不遠了。”

“哈哈哈,太好了!”完全反應過來的我拉著傾伊的雙手在原地旋轉了起來。

一想到馬上就能永遠地離開這個地方了,我的心情簡直就要好到爆棚,之前覆蓋著的層層陰霾也一下子就被這個好消息一掃而光。我是如此興奮,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傾伊在聽到離終點不遠的時候,臉上浮起了愁容。

“我們趕緊加快速度趕路吧!”小白不露痕跡地瞪了傾伊一眼,接著拉著我,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