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喜歡上我或許隻能說明,他愛你愛得不夠深

我循著宅邸的路走了出去,妖怪街空****的,所到之處幾乎看不到任何妖怪,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曾經那樣輝煌的妖怪街,如今變得像個鬼城一樣靜如死灰。

尋遍了最繁華的街道,依舊還是一無所獲。我實在想不出來庭君會去哪裏,而且那一地的血讓我越想越不安,不知不覺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說來奇怪,我感覺這件事應該跟白邑脫不了幹係。

畢竟庭君在妖怪街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妖怪,其他人也動不了他。

可她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呢?閻邪不是已經做選擇了嗎?

心中疑慮重重,周圍卻起了白白的霧氣,我四處查看了一下情況,可是周圍除了原有的景象,並沒有特別的東西。

那些白霧像是輕煙,又像是薄薄的白紗,我小心地邁動著步伐,這時周圍突然浮現出一麵麵鏡子擋住了我的去路,迫使我不得不停了下來。

我仰頭瞅了瞅,連上空都懸著好多差不多有我身高那麽長的鏡子。放眼望去,在我視線內全部都是鏡子,估計沒有上萬,也有上千。

太誇張了吧?這樣的話,無論我往哪個方向走,都會在鏡子的範圍內呢。

用這些鏡子包圍住我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我走近離我最近的那麵鏡子。站在鏡子前,鏡子映照下的我好奇怪,本該鏡隨人動的,可鏡中的人卻自顧自笑了,笑容明顯透著一股邪氣,讓人毛骨悚然。而且鏡子好像充滿魔性,不知怎麽的,我鬼使神差地就朝前邁了一小步,鏡麵**起了一陣漣漪,當我回過神時,眼前一片白雪茫茫的景象,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域已經發生了變化,這裏是哪裏呢?

我猛然回頭轉身,身後什麽都沒有,不由得開始慌亂,眼前卻湧現出一幅幅生動的畫麵。

不遠處,閻邪盤膝而坐,看上去是在修行打坐。

我不由自主地邁步向前……

“砰——”身體狠狠地撞上了什麽東西,捂住額頭,我才發現擋在自己麵前的是一道透明的玻璃,而我似乎就被禁錮在一個玻璃做的牢籠裏。

我摸了摸四周,想要探尋出口,卻一無所獲。

閻邪突然抬頭朝這邊望了過來,可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

我冥思苦想,咬牙緊握著拳頭,白邑究竟想做什麽?把我關進鏡子裏究竟是什麽意思?

當我收斂心神重新朝閻邪望過去,心頓時涼了一截,隻見白邑此時已經站在閻邪的身邊,她淡淡地朝我看了一眼,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嗬嗬,她是在利用閻邪打擊我嗎?畫麵中的兩人臉上帶著強烈的幸福感,旁人根本無法插足,我想即便我現在不是待在鏡子中,而是就站在他們身邊,閻邪的眼中也依然隻有她吧?

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麽,但是僅看這些畫麵,我心裏就難受得厲害,於是暫時移開了視線。

周圍太過空**,白茫茫一片,讓我很不安,我一時失力,癱坐在地上,低頭抱著自己的膝蓋,緊緊地縮成一團。

難道白邑是想把我關在這裏,一直看著他們相親相愛嗎?

都說最毒婦人心,為何神的心腸也這麽歹毒呢?

白邑,就算你是鏡神,我也不會輕易認輸的。

我握緊拳頭,內心像是有隻野獸在叫囂著,眼淚也跟著從眼角滑落下來。時間好像變得很慢得慢,當我有些昏昏入睡之際,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到身邊多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我微微眯起眼睛。

“又見麵了。”她的聲音像是清泉發出的流水聲,格外動聽。

我抬頭對上她的眼睛,白衣素袍的她梨渦淺笑,素淨的臉上一抹淡妝,看起來清麗脫俗。

不過我知道她並非善類。

我打起精神站了起來,防範意識十足地看著她。

“你為何這副表情?”她愣了一會兒,看著我問道。

明知故問,真的很虛偽!

我極其不屑,對於她說的話更是嗤之以鼻。

她猜到擺出這種假模假樣對我沒有用,於是立刻撕下了麵具,言辭犀利地威脅道:“你現在可是在我的手裏!”

“庭君呢?還有應藍呢?”我脫口問道。

她微微瞪大雙眼,似乎有些意外:“你第一個問的居然是他?”

見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我也根本不想跟她多廢話,所以就保持著沉默。

“我以為,你多少會先問我關於閻邪的事情。”她自說自話,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我。

我要是在你麵前問閻邪的事,估計你的臉色會變得更快吧?況且我擔心的是庭君有沒有生命危險,而閻邪,我十分明白你不會傷害他的。

雖然心裏想了很多,但是我依舊一言不發,把眼前的一切視為無物。

“其中一個已經死了!”她輕描淡寫地說道,還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

“什麽?”我倒抽一口冷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有一個在我鏡子裏麵,我本來是想把你們一起收到鏡子裏的,卻發現你擁有神力,所以隻能讓你自己進來。”她的語氣透著一絲陰狠,語調也有些詭異。

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讓一個女神變得這麽扭曲?甚至喪心病狂?

“誰死了?你這麽做目的是什麽呢?”我含著眼淚惡狠狠地瞪著他,她見我如此恨她,想必很開心吧?

“放心吧!不是庭君。我留著他還有用,比如,威脅你。”她指著我,看似想寬我的心,實則並不是那樣的。

雖然死的那個並不是庭君,我依然很難過,眼淚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那你進來這裏麵是做什麽?”炫耀還是擺譜?那也太可笑了。

“想見見你啊。”她圍著我轉了一圈,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連。

我不喜歡說話兜兜轉轉地打太極,很沒意思,而且也太累。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大口喘息著:“你夠了沒?能直奔主題嗎?別假惺惺的了!”

“為何閻邪會喜歡你?”她心有不快,冷冷地質問道。

她的言下之意是說我不怎麽樣,閻邪不應該會看上我嗎?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啊。

白邑目光如炬,眼裏帶著強烈而濃厚的敵意,如果眼神能殺人,我想我已經死過好多次了。

同樣的,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也死了好多次了。

明明兩個人相互看不順眼,卻還在這裏麵對麵聊天,也真是夠了。

“他喜歡上我或許隻能說明,他愛你愛得不夠深。”我邊說邊露出一個充滿諷刺的笑容。

這種話對於鏡神來說是種很大的侮辱吧?但是想想她做過的那些事,我一點兒都不覺得褻瀆了神明,因為她這個神的品格實在不怎麽樣。她果然按捺不住了,玉手輕揚,一道白光隨之飛過來,把我打倒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等那一陣痛楚過去後,我得意地笑了,臉上帶著挑釁:“怎麽,惱羞成怒了嗎?”

她非常氣憤,渾身發抖,連氣息都變得混亂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咬牙切齒地說,帶著強烈的威脅意味。

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勇氣的,也可能是因為不想在白邑麵前示弱的關係,我捂著肚子勉強起身後,直直地盯著她反問道:“我想你無法對我做些什麽吧?第一,我是神族後裔,第二,我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如果你因為私事對我做了什麽,到時候光明神就不會隻是讓你沉睡那麽簡單了吧?也就是說,那樣的話,你永遠都無法跟閻邪在一起了。”

要是她能對我做什麽,絕對會毫不留情地下手,就跟對待那些妖怪一樣,這一點我倒是很有把握。

大概是因為心思被我猜中了,白邑的神情不再那麽囂張:“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敢對你怎麽樣,我也怕承擔罪名。但是庭君可不一樣,他是妖。”

“你要是敢動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不,隻要我能夠從這裏出去,我依然不會放過你!我會替應藍報仇的!”我承認她的話刺激到了我,剛才也動搖了,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服軟求她,可轉念一想,就算我求她也未必能達成所願,而且一旦開口求了,主動權就在她的手中了吧?

我在心裏暗自發誓,如果她傷害了庭君,就算要我付出所有的一切,我也會讓她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們的交涉好像不會成功。”她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然後華麗轉身,周圍的屏障像是水麵一樣隨她任意穿梭。

經過剛才的對話,我才記起自己也是神族的後裔,是擁有靈力的。也許達不到龍神光明神那般高深莫測的法力,至少可以試試能不能打破這個鏡中的幻境,讓自己擺脫困境吧。

這麽想著,我將雙掌交疊起來,開始匯聚體內的力量,直到從手指縫隙中透出的光輝越來越耀眼,我才慢慢將手掌攤開,任由那些光芒變成一個巨大的光球冉冉上升。

“砰——”光球爆裂了,周圍一陣震**,可並沒有起太大的變化。

看來要從這裏出去並不容易,我盤膝坐了下來,開始集中思緒想要再試一試。

“龍兒。”腦中突然傳來了龍神的聲音,我正在困惑之際,又聽他繼續說道,“你這樣不行,鏡神的鏡中界不要說你,就連我的力量也會大大減弱。”

“那我該怎麽做?”

“用血試試。”雖然龍神告訴了我方法,但我又忍不住開始發愁,因為我身上連個工具都沒有,猛然間想到周圍的屏障都是鏡子做的,於是一拳頭揮過去,結果疼得我齜牙咧嘴,鏡子卻安然無恙。

“唉。”龍神歎了一口氣,提醒道,“用指甲。”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甲,說起來自從進入妖怪街之後,就沒有再修剪過,還真的挺長。於是,我將最長的那個指甲對著手腕處最白嫩的地方用力劃拉了一下。

血液很快從傷口處流淌出來,然後緩緩往下滴落。

“我雖然能和你交流意誌,但我的神元並沒有在妖怪街,不宜插足這件事情。可我也不能眼看著你出事。鏡神沉睡了很久,神力阻滯,遇到危險,你就全力施展你的神力,奮力一搏。”龍神的聲音逐漸消失,與此同時,周圍的屏障開始快速崩塌,一陣失重的感覺過後,我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鏡子的禁錮,隻是放眼望去,眼前卻呈現出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麵。

隻見閻邪慵懶地坐在扶椅上,而橫坐在他腿上的白邑,鳳眼半眯,嘴角含笑,親昵地貼著他的胸口。

在鏡中我可以閃躲,而現在我卻躲不掉了。

心被深深地刺痛了,我告誡自己,閻邪早已經做了決定不是嗎?我也說過要放棄的不是嗎?

我必須忘了閻邪,才能贏得這場惡戰!

我麵無懼色,攤開手掌,紅著眼眶看著白邑:“把庭君還給我!”

如果我在妖怪街還有牽掛的人,那就是庭君了,我絕對不能讓他出事,絕對不能。

“庭君?”閻邪的眼中閃耀著不解,反問道,“他在哪兒?”

白邑不知為何突然惱火,猛地站立起來:“看來我對你太客氣了!”

“你是高高在上久了吧?別居高臨下地跟我說話!”我毫不客氣地指責道,“明明因為害怕而不敢對我怎麽樣,別說得你好像是個悲天憫人的善良主兒!”

隨著白邑手指翻飛舞動,一道道光束向我飛來,不過很快被我掌中迸發的光柱彈開了。

頃刻間,周圍的一切就變得殘破不堪,滿地狼藉。

白邑被我反攻的力量震了回去,這時閻邪突然上前,修長的手劃過天際,手中很快多出了一把散發著寒光的利刃,我記得那是他常用的武器,之前他曾經拿來對付庭君,想不到現在居然也要用它來維護白邑,對付我了……

一眨眼,周圍就變得暗黑一片,因為對手是閻邪,我根本無法集中思緒,發出的靈力也大不如前。當黑暗消失殆盡,我捂著受傷的腹部躺在地上,隻是心裏的痛比身體的痛還要強烈千萬倍。

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禁紅了眼眶:“十裏冥間?你夠狠!閻邪……”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受了這一招恐怕已經灰飛煙滅了。

“你認識我?”他疑惑地向我走來,白邑似乎眼見情況不妙,立即上前摟住了他的腰,製止了他的步伐。

閻邪停下腳步,回眸看了看白邑,又轉頭看了看地上的我,臉上略有為難之色。

我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也不想思考太多,反正他無情在先,接下來我隻好放手一搏了。

“今天即便會死在這裏,我也會讓你把庭君交還給我!”我緊握雙拳,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中,卻絲毫不以為意。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白邑冷笑著說。

“嗬,即便二對一我落了下風,我也不會輕易認輸的!”說完,我將目光轉向閻邪,別有深意地說,“你有心愛之人,我也有。”

“心愛之人?”閻邪重複著這句話,然後他定眼看向身邊的白邑問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妖怪的生命嗎?你真的抓了庭君?為什麽?”

盡管是質問,他的眼底卻含有少見的柔情,白邑一時答不上話來。

“好啦!我電視劇看多了,不想看你們表演深情戲碼。”我提高聲音嘲諷道。

“你是人類還是神族?”閻邪看著我平淡地問,語氣倒是很誠懇。

我愣住了,看情形閻邪他竟然不記得我了?我疑惑地看向白邑,懷疑她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麽。

雖然閻邪遺忘了我,讓我的內心再度泛起波瀾,可想到剛剛的攻擊也許正是因為他不記得我了才會下狠手,我又有些安慰。

“鏡神的手段真是不一般啊!”我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白邑的臉色變了又變,由白到青,由青到紫,由紫到黑,整個就是一個調色盤,想必她心中是又惱又怒,正想著如何對付我呢。

“閉嘴!”

一道白光淩空襲來,我閃身避開,那道光最後打在我身邊的地麵上,那裏立即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我哀傷地看了看閻邪,為了他,我放棄了自己所屬的世界,留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妖怪街,可是現在,他卻把我忘掉了,我犧牲所有換來的隻是背叛和遺忘,這樣真的值得嗎?

“閻邪,你負我在前,傷我在後。既然是這樣,我們現在就做個了斷吧!”我飽含憂傷地說完,感覺到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靈氣也如泉水般不斷地往外湧出來……

“你是神族?”閻邪確定了我的身份之後,有所顧忌地往後退了退。

“這就是你在意的嗎?”我自嘲地冷笑著,雖然我並不是真心想要傷害閻邪,可我已經無法讓自己安靜下來。

白邑似乎明白了我的決定,她不想讓閻邪受傷,於是先下手為強,手一揮,用一重重的鏡子重疊著擋住了我的視線,而她自己則飛升而上,停在了半空中。

仿佛有什麽沉睡了很久的東西在慢慢複蘇覺醒,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也可以憑著意識浮起,並懸空和白邑麵對麵站在了一起。

滲出體外的靈氣凝聚成一個個巨大的光球,懸浮在手掌之上,我將它們高舉過頭頂,然後像扔保齡球一般,對準那些鏡子奮力扔了出去。

一陣光影崩裂後,那些鏡子接二連三地碎裂消失了,隻是很快又會再次浮現,我反複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次數多了,我開始懷疑這些鏡子並不是真的鏡子,隻是白邑製造出來的幻象,她的鏡子應該隻有一塊兒才對。

我再度從體內凝聚出一股靈氣,對準白邑發動了攻擊,因為我猜測那麵真正的鏡子應該就在她身上,如果鏡子碎了,這些幻境也就跟著消失了。

眼見我們打鬥得越來越激烈,也許是擔心白邑落敗,閻邪終於忍不住插手了:“天狗之怒!”話音剛落,周圍十裏燎原,轉眼就變成了火場。

“閻邪!”一個清朗急促的聲音在這時插入進來,緊接著,紅雪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冰氣雪來,月滿冰封。”出乎我意料的是,紅雪居然迅速對閻邪展開了反擊。

兩道寒光從他的掌中發出,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而那些燃燒的火焰像是被凍住了,相繼熄滅。

“紅雪?你怎麽在這裏?”閻邪皺眉,疑惑地看著他。

“如果你想打,我跟你打!”紅雪的眼神非常堅定。

聽到他這麽說,閻邪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他們認識了那麽久,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眼見紅雪突然幫著別人對付自己,閻邪一時間無法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你若是真的傷了龍心海,你會後悔的!”紅雪的語氣和神情都非常激動,看樣子他很不希望看到我和閻邪傷害彼此。

閻邪抬頭看了看騰空懸立在上空的白邑和我,停止了動作。

“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你為什麽還要跟我爭?”白邑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她痛苦地看著我問道。

盡管她的表情楚楚可憐,可我絲毫不為所動:“你什麽都沒有了,就能這麽卑鄙無恥,泯滅人性嗎?你這樣做難道一點兒都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心,隻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墮落之神!”

“我隻是想要你離開而已。”

“你以為事情永遠可以隨著你的意願進展嗎?你怎麽這麽天真!”我一時氣憤,因此有些口不擇言,“就像我本來也隻是簡單地想要和閻邪在一起,可閻邪喜歡你,我隻能尊重他的選擇。但是你肆意傷害我身邊的人,不給我片刻安寧,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極限,對應藍下毒手,困住了庭君,想要借此逼迫我向你屈服,隻會事與願違!”此刻我心裏非常後悔,也恨自己的無能,才會釀成一幕幕的悲劇。

“就算閻邪會恨我,今天我也一定要除掉你!”我抬起右手,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金色的雷電從天而降,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打在白邑身上,她的身體立即開始往外冒煙,素淨的臉色也蒙上了些許塵土。

看到這個情形,一直在下麵觀察著動靜的閻邪立即縱身躍起,我揚手猛然一揮,一道雷電紮紮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決絕地俯瞰著他,這下我們兩個也算是扯平了吧?剛才他打傷了我,現在我也讓他受了傷。

見他咬著牙強忍痛楚,紅雪忍不住揚聲怒吼道:“龍心海,妖怪承受不住神力會死的!”

會死嗎?我的心一下子疼得發緊,猛然想起庭君受了鏡神攻擊後的情況,有些後怕地看了看閻邪,雖然內心備受煎熬,卻隻能竭力壓製著情感,強行撇開視線,發狠地看著對麵的白邑。

而白邑看到閻邪受傷了,立即降落到地上,快步走過去查看他的情況。隻見她展開手掌,開始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閻邪體內。

難道我剛才的攻擊對她來說隻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嗎?看到她對閻邪的態度,我心中不由得充滿酸楚,現在我就連關心閻邪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聲極其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像是什麽東西碎裂了。

我循聲望去,才發現在頭頂上方也懸著一塊鏡子。

那麵鏡子是鏡神的分身嗎?破碎的原因是因為白邑給閻邪輸送了生命源,還是因為受了我攻擊?總之,現在那塊鏡子裂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隨之掉了下來。

“庭君?”眼見他狠狠地摔在地上,雖然我有那麽一瞬間想伸手去接住他,但還是錯過了時機。

“心海?”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帶著愧疚奔到他身邊,他似乎沒什麽大礙,見到我異常高興和激動,伸出雙手緊緊地把我擁入懷中。

聽到他胸膛裏有力的心跳,一瞬間我很想哭。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應藍才會……”

聽到應藍的名字,庭君的臉色暗沉了許多:“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他把責任攬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我聽得出他的內心也很煎熬,“不要責怪自己,這並不是你的錯。”

“龍心海……”

我詫異地扭頭朝閻邪望去,剛才是他在叫我嗎?

我的心微微顫動,差一點兒我就邁步朝他走過去了,可是理智像是鎖鏈般捆住了我的腳步。

“白邑,你是不是用鏡子吸走了閻邪的感情和記憶?”紅雪盯著白邑,殺氣騰騰地質問道。

紅雪難道已經知道白邑做了些什麽?

不愧是鏡神,鏡子的力量居然如此強大。

“我隻是不想見到他總是心緒不寧的。”白邑狡辯道,不想承認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

我在原地靜默了一會兒,收回目光對庭君說:“我們回去吧!”

庭君遲疑地看了看半躺在地上的閻邪,很是猶豫。

“對不起。”在紅雪的攙扶下,閻邪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遠遠地看著我,目光繾綣,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與此同時,白邑也如仇敵般死死地盯著我,目光越加陰冷,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我苦笑著沒有回應,道歉有用嗎?應藍不會複活,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龍兒,你小心。”

腦中突然又響起了龍神的聲音。

我有些吃驚,龍神居然還在我的意識裏麵?不過說起來,剛才雷電的那個招數似乎是他傳遞給我的。

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白邑猝不及防地發動了襲擊,利用鏡子衍化出無數銀箭,下一秒萬箭齊發,我本能地閃身躲開了,可身側的庭君卻沒有那麽幸運,他的肩膀中了一箭,然後就重心不穩地倒下了。

“庭君!庭君!”雖然我在他落地前及時抱住了他,可是看到他窩在我的懷裏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模樣,我的心如灌了鉛一般往下沉。

又有一支箭飛了過來,雖然我看到了,卻沒有想躲的心,紅雪見狀,焦急地閃身飛了過來,替我擋住了!

“白邑!”閻邪生氣地吼道,聲音明顯帶著幾分顫抖。

白邑冷笑著,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已經豁出去了。

我把庭君的身體擺正,卻發現他半睜開了眸子,似乎恢複了一些知覺和意識,內心不禁湧現出一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