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幸福得小心翼翼

“我們可是經曆了許多磨難才走到一起的,你總是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但是也有可能我這一秒很幸福,下一秒就會被氣死,所以我到現在都有種幸福得小心翼翼的感覺,像做夢一樣。”

嚴憶歌醒過來時已是深夜。

窗外,一輪彎月懸掛在夜幕上,如水般的月光傾灑下來,蟲鳴聲持續不絕。

房間裏隻有一盞小燈亮著,將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橙色中,窗戶微微敞開著,微涼的夜風從窗外吹進來,令房間裏的空氣始終保持著清新。

將房間打量了一番後,嚴憶歌漸漸回憶起來,原來自己在醫院裏。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正是上官洛意。他清俊的麵容上隱隱透出疲倦,發現嚴憶歌已經醒來,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來。他快步走到她的床邊,關切地說道:“你終於醒了。”

“我昏迷了很久嗎?”

嚴憶歌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上官洛意在床邊坐了下來,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她,柔聲說:“可能你今天太累了,所以昏迷得比較久,不過你多休息一會兒也好。”

一抹亮光在嚴憶歌的眸中一閃而過,她突然緊張地抓住上官洛意的手,屏住呼吸問道:“鍾澤南現在怎麽樣了?他醒了沒有?”

“還沒有。”上官洛意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地說,“不過你放心,醫生說他現在已經渡過危險期了,最遲明天早上就會醒過來。”

嚴憶歌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所有緊張的情緒終於在這一瞬間得到解脫。

再次睜開眼睛,她目光柔和地望著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說道:“太好了……”

“這次幸好有你,醫生說,要是血遲遲未到,他可能就搶救不過來了。”

嚴憶歌神色黯然地垂下眼簾,說道:“哪裏,他會變成這樣也全是因為我……”

上官洛意看著她,關心地說:“你這次輸了不少血,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

嚴憶歌難得乖巧地點點頭,眼裏閃著微亮的光芒,唇角帶著笑意。

“那好,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上官洛意站起來準備離去。

嚴憶歌抬起頭望著他,眸子裏透著淡淡的擔憂,她輕聲說道:“你也早點兒休息,今天你一定也很累了。”

上官洛意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靜悄悄的。

嚴憶歌躺在病**,聽著窗外的蟲鳴聲,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

過了十幾分鍾,她掀開薄被下了床。她拖著有些虛脫的身體,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了病房。

在走廊裏,她攔住一位護士問到了鍾澤南的病房號,然後向那間病房走去。

她輕輕地推開病房門,一股藥水味撲鼻而來。

她終於看到了躺在病**的鍾澤南,往日神采飛揚的他,如今手臂上、額頭上全部纏著紗布,他虛弱地躺在病**,連氣息都微弱得幾乎聽不到。

她的心裏頓時一陣隱隱的抽痛。

嚴憶歌在病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纏著紗布的地方,她的動作輕柔而小心。

她定定地望著他,眼眶一陣酸澀,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垂下眼簾,呢喃道:“對不起……”

她在床邊默默地坐了許久,後來漸漸有些乏了,便輕輕地趴在病床邊,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清晨。

陽光從雲層中射出來,萬道金光照亮整個醫院,拂過鬱鬱蔥蔥的樹木,然後透過玻璃窗灑入病房。

嚴憶歌靜靜地趴在病床邊,晨光悄然灑在她的臉上,如同蝶翅般的睫毛不經意地顫動了一下。

隨後,雙眸緩緩睜開,她有些茫然地轉了轉眼珠子,一張熟悉的麵孔赫然映入了眼簾。

“你醒了,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剛睡醒的她聲音有些沙啞,語氣間難掩欣喜,一雙烏黑的眼眸閃著細細碎碎的光芒。

“早安。”

鍾澤南的唇角微微勾起,向她打了聲招呼。

他坐在病**,額頭上纏著白色的紗布,卻依然不減帥氣,墨綠色眸子幽深得如同湖泊一般,帶著神奇的魔力,仿佛一眼便能將她吸入眸底。

嚴憶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羞赧地低下頭。她隨手替他掖好白色的被子,然後站起來說道:“你從昨天到現在什麽都沒有吃,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她正準備轉身,突然被鍾澤南拉住,他凝視著她,說道:“不用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吃。”

嚴憶歌猶豫地說:“這怎麽行……”

鍾澤南幽幽地望著她,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剛剛醒來的時候,看你睡在我的床邊,我的心裏有種非常美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對於我來說遙遠又陌生,卻把我的心填得滿滿的……”

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像夏日裏拂在耳邊的微風。

嚴憶歌怔住了。

這一刻她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眼前這個人真的是鍾澤南嗎?或者說,剛剛那一番話真的是鍾澤南對自己說的嗎?

無論是真是假,一抹潮紅無法避免地從她的耳根處蔓延開來。她垂下頭,不敢直視他,語氣有些不自然地說:“你,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

“我以前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在夢裏都可以傷心地流淚。”鍾澤南微微一笑,不依不饒地說,“你剛剛在夢裏是不是很擔心我?”

嚴憶歌的臉頰頓時紅成了熟透的菜果,她呼吸一滯,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盯著鍾澤南,然後羞赧不已地轉過身。

撲通……撲通……

她的心髒仿佛要從胸腔跳出來一般。

她緊張得不知所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氣氛有些尷尬,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出現在門口的是上官洛意。

嚴憶歌急忙從鍾澤南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羞怯不安地站在那裏,恨不得此時自己是一個隱形人。

上官洛意顯然看到了剛才曖昧的一幕,他怔了一會兒,片刻的失神後,嘴角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他走過來說道:“澤南,你可算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適的地方?我讓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

鍾澤南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說道:“不用了,受了傷多多少少會有些不適,忍忍就過去了。”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買早餐。”

話音剛落,嚴憶歌就匆忙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直到房門關上,她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撫著滾燙的雙頰,耳邊再次響起剛剛鍾澤南說的話。

“剛剛醒來的時候,看你睡在我的床邊,我心裏有種非常美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對於我來說遙遠又陌生,卻把我的心填得滿滿的……”

她將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心髒仍然像失去了控製一般狂跳不已。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心底慢慢湧出,甜甜的,令她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微笑,仿佛初夏時分一朵純白的流蘇花在枝頭悄然綻放。

接下來幾天,嚴憶歌每天都去醫院照顧鍾澤南,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因此變得有些微妙。

嚴憶歌不再和鍾澤南針鋒相對,雖然鍾澤南的態度經常令她麵紅耳赤,但她並不會生氣。有時候她也會問自己到底是因為鍾澤南因自己受傷才不跟他計較,還是自己壓根不排斥他的這種轉變。

幾天下來,鍾澤南身上的傷好了很多。隨著他的身體好轉起來,嚴憶歌的心情也越發好起來,先前略顯疲憊的臉龐近日來也漸漸恢複了紅潤,嘴邊也時常帶著笑意,甚至偶爾還會一個人偷偷地傻笑。

她的變化或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到,可是她身邊的室友早已發覺了。

這天,她從醫院出來後準備回宿舍,當她哼著歌前往宿舍樓時,一個高挑的身影驀地擋在她的身前。

嚴憶歌急忙頓住腳步,訝異地抬起頭來。

隻見楚菲菲臉色極差地站在她的麵前,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仿佛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

嚴憶歌逐漸收起臉上的笑意,疑惑地看著她,問道:“菲菲,你怎麽在這裏?”

話音剛落,嚴憶歌突然明白了什麽,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你最近似乎和那個人走得很近啊。”

楚菲菲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嚴憶歌頓了頓,接著冷靜地說道,“他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有責任去照顧他。”

“僅僅如此?”楚菲菲問道。

嚴憶歌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於是垂下眼簾,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不然還能怎樣?”

“我隻是想問一句,你有沒有忘記你以前說過的話,你還記得你接近他的初衷嗎?”

楚菲菲的雙眼微微眯起,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嚴憶歌緩緩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她,回答道:“我沒有忘記。”

是的,她沒有忘記,可是她的心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動搖了,一顆動搖的心還能回到原地嗎?

嚴憶歌啊嚴憶歌,你怎麽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這一夜,嚴憶歌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課時,她整個人無精打采的,連走路都心不在焉,思緒複雜而淩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除了去教室上課,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都待在宿舍,這也是鍾澤南受傷後她唯一沒有去醫院看他的一天。

深夜。

宿舍的窗外,一輪彎月靜靜地懸掛在夜幕上,幾顆星星在一旁點綴著。夜風從窗外吹進來,拂在嚴憶歌的臉上,透著幾分涼意。

嚴憶歌眨著眼睛,默默地望著窗外,宿舍裏非常安靜,能聽見室友們輕微的呼吸聲。

手機振動的一刹那,嚴憶歌著實被嚇了一跳。她急忙從枕頭邊摸出手機,當看到屏幕上閃爍的那個名字時,她心中一震,握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

過了半晌,手機依然在振動著。

嚴憶歌的心抑製不住地加速跳動,無奈之下,她隻能按下接聽鍵。

下一秒,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鍾澤南的怒吼聲:“嚴憶歌,你別想就此擺脫你的責任!”

“我……”

嚴憶歌剛剛出聲,鍾澤南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你別忘了,我受傷全是因為你,隻是讓你照顧我,有那麽難嗎?你憑什麽讓我為你受傷,你憑什麽讓我白白等了你一整天?”

他的聲音裏雖然帶著怒氣,最後一句話卻包含了各種情愫。

“不,不是這樣的……”

嚴憶歌極力壓低聲音,心中愧疚不已,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不知所措。

電話那頭,鍾澤南的怒火似乎降了下來,聲音也低了下來:“你明天會來吧?”

“我,我……”

嚴憶歌猶豫著,生怕會吵醒室友,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急衝衝地說:“我什麽我,你一定要來!”

“可是……”

“不許可是,嚴憶歌,我告訴你,你要是敢不來,後果自負!”

鍾澤南霸道地說完,立即掛斷了電話。

嚴憶歌張了張嘴,想說什麽,電話那邊卻傳來急促的“嘟嘟”聲。

一股委屈和怒火交織著直湧腦門,她氣憤不已,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一刻,她幾乎有一種想摔手機的衝動。

什麽叫她要是敢不去就後果自負?

他憑什麽這樣對她說話?

他不過就是……不過就是因為她而受傷了……

嚴憶歌越想心裏越沒底氣,最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地歎了一口氣。

還有……

他真的等了她一天嗎?她沒去,他很失望嗎?

她的思緒又變得紛亂起來。

嚴憶歌,你一直煩惱的不就是這件事情嗎?

明天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雖然鍾澤南是為了救她才受傷,可是他身上的傷已經好起來了,她不去也沒關係的。

不過,他口中的那個“後果自負”又是什麽意思呢?

關於這個問題,嚴憶歌想了整整一晚,還是沒有做出決定,直到天亮才沉沉地睡過去。

“嚴憶歌,醒醒!嚴憶歌,醒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室友不依不饒地叫喚她,她才昏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醒過來,睜開惺忪的睡眼,問道:“有事嗎?”

室友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她一下,說道:“哎呀,大小姐,你總算醒了,樓下有位超級美男找你。”

超級美男?

嚴憶歌不解地望著她,問道:“是誰啊?”

她的話音剛落,突然想到了什麽,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

難道她說的是鍾澤南?

室友聳了聳肩,神秘兮兮地說:“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宿舍樓下。

白色小花盛開在流蘇樹的枝頭,明媚的陽光如同一張巨大的金紗網傾灑而下。微風一吹,枝頭上的流蘇花簌簌而落,白色的花瓣在空中輕輕飄舞,映著明亮的陽光,那些花瓣仿佛是透明的,晶瑩如雪,美麗得如夢似幻。

透過紛紛飄落的花瓣,嚴憶歌看見一個少年,烏黑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他身穿一件淺藍色的斜紋襯衫,衣擺在微風中微微飄**,透著一種寧靜的美感。

看著這個身影,嚴憶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有些傻,鍾澤南正在住院呢!

眼前這個人不是鍾澤南。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少年轉過身來。

“洛意,是你啊。”

嚴憶歌衝他微微一笑。

紛紛揚揚的花瓣中,上官洛意緩步向她走過來,淡藍色的眸子如同純淨的湖泊般。

他站在她麵前,幽幽地望著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輕輕地將她額前的一縷發絲捋到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這幾天為了澤南的事情,你一定很累吧?”

嚴憶歌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垂下眼簾,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還好吧,不是很累。”

“還說不累。”上官洛意細細地打量著她,“看,你的眼睛都腫起來了,再腫點兒,你就要成國寶了。”

聽著上官洛意的打趣,嚴憶歌的笑容裏多了幾分自然,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低聲說:“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吧。”

“哪有。”上官洛意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肩上,仿佛給予她信心一般柔聲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我最初認識的那個你。”

“最初?”

嚴憶歌驚訝地抬起頭,不經意地看到上官洛意那雙隱隱帶笑的眼睛,仿佛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在鍾澤南家的花園裏,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嚴憶歌啼笑皆非,說道:“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改變不了了。”

上官洛意眼神溫柔地凝視著她,說道:“為什麽要改呢?改了就不是你了。”

嚴憶歌淡淡地笑道:“你今天特意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這段時間我們因為澤南的事情都沒有好好地睡過一晚,如今澤南的身體漸漸好起來了,我們也鬆了一口氣。這不,今天天氣這麽好,我想帶你去好好放鬆一下……”上官洛意頓了頓,嘴角的笑意又多了幾分溫柔,“另外我也想讓你對我多一些了解,你願意把今天的時間交給我嗎?”

嚴憶歌怔怔地看著他,思緒紛亂,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上官洛意眨眨眼睛,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呃……”

在嚴憶歌猶豫不決時,上官洛意已經拉著她的手向校門口走去了。

宿舍樓離校門口很近,隻有幾十米的距離,他的車停在校門口的一棵流蘇花樹下。

銀灰色的車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白色花瓣。

嚴憶歌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他拉上車,隨後,車子離開了學校。

既來之則安之,嚴憶歌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疑惑地問:“我們要去做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

上官洛意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底盡是寵溺之色。

他早已暗暗發誓,從今天起,他要把一切美好的東西和她分享。

他握緊方向盤,載著她駛向前方。

如果可以,就讓他一直載著她,駛向美好的未來吧!

嚴憶歌也沒有多問,轉過頭繼續欣賞窗外的風景,眼見車子漸漸從市中心駛向了郊區。

安靜的車裏忽然響起一首經典的鋼琴曲,悠揚的旋律淌入心間,嚴憶歌頓時覺得舒適極了。

上官洛意微笑著說道:“如果你有興趣,我現在可以向你透露我要帶你去哪裏哦。”

嚴憶歌還沒來得及回答,口袋裏便傳來手機的來電鈴聲。她掏出手機一看,“鍾澤南”三個字在屏幕上不停地跳動著。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的心也隨之控製不住地加速跳動起來。她握著手機,神情緊張不已。

“怎麽了?”

從後視鏡裏看到嚴憶歌臉色微微泛白,上官洛意減慢車速,關心地問:“誰打給你的?”

“沒事。”

嚴憶歌衝駕駛座上的上官洛意勉強地笑了笑,然後顫巍巍地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低聲說:“喂?”

“流蘇花真的好漂亮。”

手機那頭傳來鍾澤南的聲音,淡淡的,卻遙遠得仿佛隔著一個世界。

嚴憶歌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狐疑地問道:“什麽意思?”

“她離開的那年,流蘇花也是開得這樣美,她就在這裏,離我十幾米的地方,像折翼的天使般……”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車鳴聲不斷,似乎還有陌生人的怒罵聲,鍾澤南的聲音在那樣的喧嘩中顯得格外冷靜。

嚴憶歌頓時屏住了呼吸。

她緊緊地握住手機,強忍住心裏的恐慌,聲音顫抖地問:“鍾澤南,你現在不在醫院嗎?你在哪裏?你不要胡來!”

聽著她緊張的聲音,電話那頭的鍾澤南冷笑一聲,這個笑聲令嚴憶歌覺得分外詭異。

嚴憶歌緊張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究竟想做什麽?鍾澤南,你現在給我馬上回醫院去!你聽見沒有?”

“我沒有做什麽,我現在還能做什麽?”鍾澤南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他歎了一口氣,才接著說,“我不過是來這裏做一個了斷。”

“了斷?”

這兩個字在嚴憶歌的腦海裏如同春雷般炸響,嚴憶歌緊張地說道:“鍾澤南,你不要亂來,告訴我,你在哪裏?喂?喂!”

電話那頭回應她的是急促的“嘟嘟”聲。

嚴憶歌無奈地放下手機,神色焦灼地看向駕駛座上的上官洛意,問道:“怎麽辦?鍾澤南從醫院跑出來了,我覺得他現在有危險。洛意,我要去找他!”

“不用著急。”上官洛意的神色變得複雜,眼裏閃過一道幽深的光,冷靜地問,“你知道澤南現在在哪裏嗎?”

嚴憶歌思考了片刻,一道靈光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的眼睛一亮,急忙說:“我想我知道他在哪裏。”

20分鍾後。

銀灰色的車子停在一棵流蘇樹下。

馬路兩旁的流蘇樹連綿不絕地蔓延,看不到盡頭,滿樹的流蘇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流蘇樹下,一個少年靜靜地站在馬路上,他的身影看起來絕美而孤單。

透過車窗,嚴憶歌遠遠地看見了那個熟悉而頎長的身影,他就站在馬路中央,一輛又一輛車子和他擦身而過。

因為他的存在,馬路上的秩序顯然有些不受控製,刺耳的喇叭聲、尖銳的刹車聲,以及司機們的怒罵聲交織成一片。

嚴憶歌嚇得臉色慘白,來不及和上官洛意多說什麽,便推開車門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然後奔向馬路中央的鍾澤南。

為了接近他,她幾乎不顧一切,以橫衝直撞的姿態穿梭在馬路上。在經曆過好幾次和車身險些碰上之後,她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邊,緊緊地將他抱住。

這一刻,她淚流不止。

她的眼淚裏有擔憂,有恐慌,還有激動和開心。

沒事了,她抱住了他,她不會讓他有事的。

她緊緊地抱著他,哽咽著責備道:“鍾澤南,你這個瘋子!生命那麽珍貴,你前些天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為什麽不知道好好珍惜?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責任的,你以為你想死就能死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麽多愛你的人,你憑什麽棄那些愛你的人而去?”

“你很囉唆。”鍾澤南沒好氣地說了一句,眼底和嘴角卻漾著掩不住的笑意,他故作淡漠地說,“你這麽緊張,難道那麽多愛我的人當中也包括你嗎?”

“你,你胡說什麽?”

嚴憶歌的雙頰不由得紅起來,她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的雙臂緊緊地禁錮住。

他語氣篤定地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嘴硬!”

“鍾澤南,你是不是在耍我?”嚴憶歌心中又羞又惱,低聲怒嗔道,“你剛剛在手機裏說的‘了斷’根本就是在騙我,對不對?”

“我沒有騙你。”鍾澤南慢慢地鬆開她,真誠地說道,“我今天是想在這裏做一個了斷,跟我的以前做一個了斷。”

聽他這樣說,嚴憶歌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怔怔地望著他,問道:“為什麽?”

“因為我要開始新的生活。”鍾澤南凝視著嚴憶歌,鄭重地說道。

“新……新的生活……”嚴憶歌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她有意避開他殷切的目光,轉移話題道,“這裏太危險了,我們還是先去人行道吧。”

“不,我的感情是從這裏結束的,也要從這裏開始!”

鍾澤南緊緊地抓住嚴憶歌的手,不肯就此離開。

“可是這裏真的很危險……”

嚴憶歌不安地說道,嬌嫩的紅唇微微顫抖。

“我知道,我看得出來,你是真的擔心我。”鍾澤南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將她的身子輕輕地扳過來,讓她麵對他站著,“嚴憶歌,是你讓我下定決心重新開始的,你會給我一個機會的,對不對?”

嚴憶歌不自在地別過臉,故作糊塗地說:“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這裏真的很危險……”

“你可以不顧一切危險來到我身邊,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嚴憶歌眨了眨眼睛,急忙找了一個理由,說道:“那是因為你不顧一切救過……”

她的話音未落,鍾澤南就緊緊地抓住了她的雙肩,將她往前一拉。她腳下一個不穩,撲入了他的懷中。她慌忙抬起頭來,隻見一張絕美的容顏在她的眼前放大。

下一秒,他霸道地吻上了她溫軟如花瓣般的唇瓣。

她愕然地睜大眼睛,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上湧。她緊張得快要窒息,下意識地抓住他,指甲死死地掐入他的肌膚裏……

這個吻來得快,去得也快。

鍾澤南的唇離開她的唇,然後近距離地凝視著她泛紅的臉頰,略帶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現在我的身體裏流著你的血,我們從此有了無法分割的關係,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嚴憶歌,別再像膽小鬼一樣想逃了。”

鍾澤南的激將法果然對嚴憶歌起了作用,她努力壓下心中的緊張和羞赧,一把推開鍾澤南,雙頰掩飾不住地泛著紅暈。

她驕傲而大方地抬起頭注視著他,眸子裏透著一股倔強,大聲宣布道:“你的身體裏流的是我的血,確切地說,你才是我嚴憶歌的人!你鍾澤南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鍾澤南的眼中掠過一道驚喜的光芒,臉上綻開絕美的笑容,他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說道:“好,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了。我發誓,我會帶給你一個可能說不上完美,但絕對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生活。”

嚴憶歌紅紅的臉上泛起一絲甜蜜的笑容,她緩緩地抬起頭,定定地凝視著他英俊而誠懇的臉龐。

他獨特的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住,令她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覺,她覺得這就是她的全世界。

承諾是那樣美好,又是那樣強大,頃刻間就能將一個人的理智摧毀。嚴憶歌心裏很明白,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承諾,可她好像是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那道充滿**的光芒,於是甘願被它牽引,最終沉淪在美好的童話世界裏。

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倚靠在他的懷裏,一切盡在不言中。

無數潔白的花瓣如雪花般無聲飄落,馬路上車來車往,花瓣們在車流間無依無靠地打著旋兒飛走,或者被車輪碾得粉身碎骨。

上官洛意默默地站在馬路邊。

他怔怔地凝視著馬路中央的一幕,胸口感受到一陣陣錐心般的痛楚,心髒仿佛被人揪下一大塊,難受得幾乎窒息。

他就像馬路上那些無辜的花瓣,任由命運捉弄。

此時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她從來都不會屬於他,以前不曾,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會……

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上演著獨角戲。

馬路中央的他們深情相擁。

上官洛意黯然地垂下眼簾,無限的悲傷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將他籠罩住。他默默地轉身,消瘦的背影帶著孤寂慢慢走遠……

鍾澤南和嚴憶歌在交警趕來之前從馬路中央回到了人行道上,他們手牽手緩緩走在流蘇樹下。

流蘇花在他們的周圍靜靜地飛舞。

時光是那麽寧靜美好。

如蝶翅般的睫毛眨了眨,嚴憶歌仰起頭,表情認真地問道:“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她萬萬沒有想到,她和鍾澤南居然也會有手牽手的一天。

雖然很不可思議,可是不可否認,她的心像灌了蜜似的,真的很甜。

她會好好珍惜此時的每一秒,即使下一秒一切會消失,她都不在乎了。

鍾澤南下意識地握緊她的手,轉過頭來注視著她,嘴角帶著一抹溫柔的微笑:“不管是不是做夢,隻要現在我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幸福就足夠了。”

“隻是現在嗎?”

她心裏隱隱擔憂著,眼神略微複雜地望向他。

他以前那套“愛情隻存在一天”的理論,會在他們之間應驗嗎?

“你說呢?”鍾澤南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子,“難道你對我們沒信心嗎?”

嚴憶歌怔了一下,繼而露出一絲欣然的笑容。

她和鍾澤南一路坎坷地走到現在,也算共同經曆過生死,這種感情怎麽會脆弱得隻有一天呢?

“真希望這條路永遠都沒有盡頭。”

鍾澤南望向前方的道路,不由得感歎。

“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嚴憶歌停下腳步,認真地凝視著他,“鍾澤南,你該回醫院了。”

他身上的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沒有到痊愈的地步,就這樣貿然在外麵逛,她真怕他出什麽意外。

“今天這麽好的日子,我若是留在醫院豈不是太可惜了?”鍾澤南笑著安慰她,“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事的。”

“不行,你現在必須回醫院。”

嚴憶歌鄭重其事地說。

“當真不行?”

鍾澤南的眼裏閃過一道光芒,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然後微微湊近她,意味深長地問了她一句。

“對,就是不行。”

嚴憶歌清秀的臉龐上透著一絲堅毅。

“真的不行?”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充滿了神秘和**。他不著痕跡地湊近她,低沉的聲音像是在蠱惑她。

她怔怔地站著,神色間透出一絲遲疑,但還是咬了咬牙說:“不……”

話音未落,鍾澤南的唇就湊了過來,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撲通撲通!

嚴憶歌瞬間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從身體裏跳出來了,她越緊張,身體越僵硬,四肢如同被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流蘇花盡情地飄落,偶爾幾片花瓣無聲地落在他的肩上,還有她烏黑的發絲上,將他們的吻襯托得更加絕美。

直到嚴憶歌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她全身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

薄唇微微一勾,墨綠色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鍾澤南用力抱緊嚴憶歌,心裏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她泛紅的雙頰宛如四月盛開的櫻花,飽滿的紅唇像清晨剛摘的櫻桃般嬌嫩誘人。她微微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待呼吸恢複正常後,才用力推開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怒嗔道:“鍾澤南,你到底知不知羞?小心被人偷拍!”

鍾澤南無所謂地笑了笑,寵溺地看著她,說道:“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嚴憶歌原來也有這麽害羞的一麵,既然你害羞,就不要再像剛剛那樣說‘不行’兩個字,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我情不自禁之下……”

“誰說我害羞了?”嚴憶歌極為不滿,反駁道,“我隻是不想被人偷拍!”

“真的?”

鍾澤南眼睛一亮,再次湊近她的臉。

嚴憶歌驚愕地睜大眼睛,本能地用力推開他。

“呃……”

鍾澤南痛苦地呻吟一聲,捂著胸口彎下腰,表情痛苦不已。

嚴憶歌心中一驚,頓時驚慌起來,她急忙上前扶住他,焦急而擔憂地說:“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哪裏疼?我馬上送你回醫院……”

嚴憶歌害怕不已,下意識地湊近他,檢查他的胸口。

一個吻猝不及防地落在她的臉頰上。

與此同時,嚴憶歌吃驚地發現那張原本痛苦不堪的俊臉上閃過一抹壞笑。

“鍾澤南!”

流蘇樹下響起了一聲怒吼。

嚴憶歌用力推了鍾澤南一把,鍾澤南踉蹌著連退幾步,穩住身子後,皺起眉頭捂著胸口,發出呻吟:“好痛……”

嚴憶歌哼了一聲,對他不聞不問,瀟灑地轉過身大步離去。

天色漸晚。

街道上的霓虹燈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將這座城市的夜晚點綴得十分漂亮。

“快!晚了就趕不上了!”

剛下出租車,鍾澤南便拉著嚴憶歌的手向前麵的電影院跑去。

“鍾澤南,你跑慢點兒,小心你身上的傷!”

嚴憶歌微微皺著眉頭,無奈地跟著他跑。

“別擔心,沒事的。”

鍾澤南回過頭衝她露出一抹微笑,那樣自信而又溫暖。

嚴憶歌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售票處,鍾澤南排隊買票,嚴憶歌則去買了些吃的。兩人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後,在入口處碰麵。

鍾澤南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今天晚上隻有一部叫《午夜驚魂》的電影,如果你不想看的話,我們可以去玩別的。”

誰知嚴憶歌眼睛一亮,欣喜地說道:“恐怖片嗎?我的最愛哦!快要開始了吧,快進去快進去!”

嚴憶歌捧著爆米花杯子迫不及待地進去了。

女孩子不是不喜歡看恐怖片的嗎?

鍾澤南一臉愕然地看著她興奮的背影,隨後微微一笑,大步追了上去。

伴隨著詭異的音樂,電影開演了。

觀眾席上靜悄悄的。

嚴憶歌嘴裏咬著一根棒棒糖,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可是對於鍾澤南來說,他的整個心思卻全在身邊的嚴憶歌身上,她的每個細微而生動的表情都落入他的眼裏。

嚴憶歌吃棒棒糖時有一個很孩子氣的習慣,她深深地吮一口棒棒糖之後,紅紅的小舌頭便會習慣性地舔舔下唇,透著不經意的**。

鍾澤南情不自禁地伸出一隻手,緩緩地靠近她那頭烏黑的頭發。

這時,伴隨著電影裏恐怖的背景音樂,“轟”的一聲,觀眾席上立刻響起一片尖叫聲。

幾乎在同一時間,嚴憶歌驚呼一聲,整個人撲入鍾澤南的懷中,像個孩子般將頭埋在他的懷中,一動都不敢動。

嚴憶歌怔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一股滾燙的紅潮從她的耳廓處蔓延開來。她咬著棒棒糖,抬起頭,還未看清他的臉,嘴中的棒棒糖就被他抽了出來。他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你這個小家夥,真是存心**我。”

話音剛落,他的吻就霸道地落了下來。

他的五指穿過她烏黑柔順的長發,托著她的後腦勺,輕輕地迫使她更加貼近自己。

嚴憶歌雙手抵著鍾澤南的胸口,想要推開他,卻拿他沒有半點兒辦法。

她再一次被他吻得全身無力,完全淪陷在他的吻中。

周圍響起了竊竊私語聲,附近的觀眾漸漸將注意力轉移到這對相擁的戀人身上。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在放恐怖片,還是在上演浪漫的愛情劇啊?”

“哇,那個男生接吻的姿勢好帥!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像李民浩啊?”

“李民浩?誰啊?”

“我要是他懷中的那個女生就好了,那個女的好像長得很一般吧!”

“噓,你小聲點兒,別人聽到了……”

……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嚴憶歌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個隱形人。

但是在鍾澤南寵溺的目光下,她心裏的甜蜜無聲地蔓延開來。

時間那樣緩慢,又那樣美妙。

從電影院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即使是初夏時分,晚風吹在人臉上還是透著微微的涼意。

嚴憶歌不禁打了個哆嗦。

鍾澤南體貼地攬著她的肩膀,俊臉上洋溢著笑意,墨綠色的眸底盡是溫柔的寵溺。

嚴憶歌心中充滿了甜蜜,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歪著腦袋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甜蜜的同時,她的心裏響起了一個聲音:對以前的女朋友,他也會用這樣寵溺的眼神注視著她嗎?也會這般溫柔體貼嗎?

想著想著,她便噘起嘴,歎息了一聲。

“怎麽?不開心嗎?”鍾澤南問道。

嚴憶歌靠著他的肩膀緩緩前行。映在她烏黑瞳孔中的霓虹燈燈光,宛如亮晶晶的星星。她眨了眨眼睛,說道:“不是,我隻是感覺這一切好像一場夢一樣,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和你會有今天……”

原來真正愛一個人,即使對方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還是會不顧一切地愛上。

“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鍾澤南微笑著感歎道。

嚴憶歌抬起頭,凝視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問:“那對於你來說,我和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或者是緋薇……是不是一樣的?”

“怎麽可能會是一樣的?你知道嗎?自從緋薇離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我幾乎不記得自己尋找了多少次,可是她們帶給我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遇見你,我才認識到真正的快樂和美好。當然,你帶給我的感覺和緋薇帶給我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當初我和她是一見鍾情,可是我和你……”說到這裏,鍾澤南頓了頓,笑著說道,“我們可是經曆了許多磨難才走到一起的,你總是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但是也有可能我這一秒很幸福,下一秒就會被氣死,所以我到現在都有種幸福得小心翼翼的感覺,像做夢一樣。”

嚴憶歌覺得這句話對於此刻的自己來說真是太貼切了。

她和鍾澤南深深地對望了一眼,眼裏包含了千言萬語,最後她緊緊地擁住他,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靜靜地聆聽他清晰的心跳聲。

然後,她在他溫暖的懷中滿足地微笑起來。

回到宿舍後,室友們都已經睡著了,嚴憶歌怕吵醒她們,隻是進行了一番簡單的洗漱,便爬到**。

這時,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裏隻有簡單的“晚安”兩個字,卻將她的心填得滿滿的。

她同樣回了他“晚安”兩個字,然後將手機放在枕邊,帶著一抹甜甜的微笑,閉上雙眼,進入甜美的夢鄉。

與此同時。

剛剛換上病服的鍾澤南在收到嚴憶歌的短信之後,嘴角綻開一絲微笑,帶著滿身的疲憊和幸福感在病**躺了下來。

可是不到十分鍾,手機再次響起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那丫頭還沒睡呢?

鍾澤南笑著伸出手在床邊摸索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令他有些詫異,他好奇地打開短信……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為什麽……

上天總是這樣殘忍地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