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墨黑色的疾風驟雨
9月14日 星期三 多雲
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們被一群羊擋住了去路。其中，有一隻小羊的身上是天使的顏色，潔白得仿佛不是屬於這世界的俗物。隻一眼我就知道它是屬於我的。我央求放羊的大叔把小羊賣給我，但是大叔沒有答應。
後來，宇一個人去鄉下央求那位大叔把那隻小羊賣給他，他說因為他心愛的女生非常喜歡這隻小羊，他希望能夠把所有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帶給她心愛的女生，並且，他對大叔說小羊是我們的希望，因為看到小羊茁壯成長，那麽他心愛的女生一定也會有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宇，還真是傻啊。
雲菲
01
雨在黃昏的時候漸漸停住，趁著雨停，藍淨宇和夏諾琪加快腳步往回趕。
晶瑩的雨珠打濕了嫩綠的樹葉，月亮已懸掛於天際，灑下淡淡的、清冷的光輝。
夏諾琪跟著藍淨宇在石子小道上歡快地走著。道路的兩旁種滿了玉蘭樹，重疊簇擁著，樹上大片大片蔥綠的葉子在微風中沙沙作響。
真的好開心哦！
夏諾琪愜意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他竟然答應煮晚飯給她吃，這種感覺好好哦。
“你先上去吧。”走到樓下，藍淨宇突然對夏諾琪說，交給她一把鑰匙，“我得先去買點東西，還要準備點兒青草，家裏的都沒有了。”
夏諾琪樂顛顛地上樓，打開門後，那個早上在她腳上撒野的小羊正警覺地注視著她。
“喂，你還想怎麽樣啊？早上的事我都沒找你算賬的！快讓開！”夏諾琪對堵在門口的小羊叫囂，準備跟它來場世紀大戰。
“它隻是餓了。”藍淨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夏諾琪尷尬地抓抓頭發：“嘿嘿，你的速度真快呀！”
藍淨宇把剛才采摘的新鮮綠草放到小羊的麵前：“吃吧。”
小羊立刻埋頭啃起來。
“咩……咩……咩……”
藍淨宇蹲下身輕柔地撫摸小羊的腦袋：“乖，餓壞了吧？”然後，忽然轉過頭看著她，“剛剛我去便利商店的時候，看到天氣預報說馬上就會有暴風雨……”他輕咳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繼續說，“周圍什麽也沒了，所以，我隻買了兩碗泡麵。”
夏諾琪不介意地一揮手：“沒關係啦！泡麵在哪裏？我來泡。”
藍淨宇將手上的袋子遞給夏諾琪。
夏諾琪快樂地衝進廚房，從藍淨宇提回來的便利袋裏掏出碗裝方便麵。
“紅燒牛肉麵……排骨麵……”
不知什麽時候，藍淨宇也走了進來，他雙手隨意地插在褲袋裏，倚著門板，視線淡淡地掃了她手中的泡麵一眼：“就隻有這個，你不介意吧？”
小羊跟在他身後，在牆角處尋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愜意地歇息下來。
夏諾琪轉身，幸福地拿著泡麵，搖搖頭：“不會。”她還覺得很幸福呢。
不一會兒，空氣中便彌漫著濃鬱的泡麵香氣。
夏諾琪得意洋洋地把食物端了過來。
聞著那些味道，藍淨宇深吸一口氣，感到胃口大開。他可是從來都不會對泡麵感興趣的人，今天卻很開心能在暴風雨來臨之際有熱氣騰騰且香噴噴的泡麵吃。
夏諾琪微微一笑：“大功告成！可以開動嘍！”
說完，她就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地先吃起來。
吃了一會兒，突然，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閃爍著清澈的光：“我的嘴角上有東西，你看不到嗎？”
藍淨宇抬眼，看到她的嘴角邊確實有一根軟綿綿的麵條，滑稽地在空中輕輕晃動著。
他沒說話，隻是沉默地點點頭，接著便低下頭繼續吃麵。
“喂！”夏諾琪看著他，不滿地撅起嘴，“你怎麽可以無動於衷？”
藍淨宇這次連頭也沒有抬，隻是低聲問：“那你要我怎麽樣？”
被這麽一問，夏諾琪愣住了。半晌，她一咬牙，厚臉皮地說：“你應該很紳士地幫我擦掉才對！”
藍淨宇抬眼，看見她的眼睛裏認真的神情。
他愣怔了一下，靜靜地看著她，憂鬱的眼眸恍若深山中的晨霧，他喃喃地說：“紙巾就在桌子上。”
良久，夏諾琪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搖搖頭，說：“對，你根本沒有義務必須幫我擦掉。”
說完，她抽出一張紙巾兀自把嘴角的麵條擦掉，黯然地低下頭。
醫院裏濃重的藥水味讓一向可口好吃的飯菜也變得叫人難以下咽，還好有一個小公主陪著她一起，可以有說有笑地吃，讓食物變得可口許多……
燦爛的陽光照在漂亮的長廊台階上，她們坐成一排，分著吃。她把好吃的糖醋排骨放進小公主的碗裏，看著她開心地咀嚼。很快，油膩的汙漬悄悄染上了美麗公主的嘴角……
她忍著笑問：“雲菲，為什麽你每次吃東西時總會弄得嘴邊髒兮兮的呢？身為淑女是不可以這樣的哦。”
她笑嘻嘻地伸手要幫雲菲擦掉，卻被阻止了……
“嗬嗬，我不擦。諾，你不要幫我擦，我才不管別人說我什麽呢，隻要宇不覺得我邋遢就好。”
“他不覺得你邋遢？”
“是啊，從來都不覺得。你知道嗎？有時候我還會故意在吃東西時弄一點兒到嘴邊上，因為，宇總會很溫柔地幫我擦掉……那種溫柔就像是吹過藍色海水邊的微風，很溫暖很溫暖……”
02
雷聲轟然響起，天空瞬間烏雲密布。
滴答滴答……眨眼間，冰冷的雨水順著玻璃窗滑落。預期的暴風雨似乎到來了。
夏諾琪抬起頭望向窗外，臉上有一絲失落，還有一絲若隱若現的期盼：“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就像是吹過藍色海水邊的微風，很溫暖很溫暖’的感覺是什麽樣子。”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昏暗的房間閃現白色的光，照亮了夏諾琪的麵容。
室內一片安靜，室外狂風呼嘯著，越來越大，似乎要破窗而入！
“算了。”
夏諾琪放下泡麵盒，發出一陣“啊哈哈哈”的怪笑，然後聳聳肩，無奈地對藍淨宇說：“不知道為什麽，就好像是著了魔似的……奇怪，在你的麵前我總是會忍不住想笑，想要逗你笑……即使總是得不到回應，即使總是失望，我好像也沒有辦法不對你微笑……”
藍淨宇默然。
一陣雷聲響徹雲霄，在雷聲轟隆的瞬間，暴風雨也終於降臨了。狂風卷起陣陣塵土從四麵八方襲來。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讓你感到快樂，但是我可以！和我在一起時，隻想著我給你的快樂，不要記著不愉快的事情，永遠都不要記著，好嗎？”夏諾琪看著藍淨宇，笑著說。
沉默彌漫在橘黃色燈光下的兩人之間。
藍淨宇依舊沒有回應，然而，他的心卻早已不安地跳動。
他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眼前這個女生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後，他的一切都漸漸脫離了原本的軌道，而他的心，好像也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製。
他害怕。
害怕這樣下去會漸漸地忘記以前的生活，害怕這樣下去會忘記了雲菲。
所以，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沉默，隻能用沉默來壓抑內心那洶湧的情緒。
雨越來越大，窗外已經變得一片模糊，什麽也看不見。
夏諾琪尷尬地笑笑：“不說話就代表默認哦！”
藍淨宇的眼睛裏閃過複雜的神色，剛想拒絕，一聲悶雷聲響過，無數晶瑩剔透的雨點敲在玻璃上，發出“嗒嗒”的響聲。
藍淨宇的聲音在瞬間消失。
因為當他抬眼望向牆角的時候，小羊卻不在那裏了。
他環顧四周，也不見小羊的蹤影。
一陣狂風吹過，吹得公寓未被關上的門發出細微的“嘎吱嘎吱”聲。
夏諾琪終於發現了藍淨宇的焦急，她忐忑不安地望向那在風中來回擺動的門，怯怯地說：“對……對不起！我忘了關門了……”
窗外透明的雨似乎蔓延進藍淨宇的眼中，為他原本憂鬱的雙眸平添了些許的傷痛。
他看著她，仿佛穿越了她單薄的身體，可他仍是沉默著的。
就在她以為他要開口責備她的時候，他卻急忙站起身來，挨個房間尋找。
夏諾琪睫毛微顫，定定地望著他急切的身影。卻是她最不想要的那個結果——小羊真的不在屋裏！
藍淨宇找尋了屋裏每一個角落，就是沒有發現小羊，他頹然地呆坐在椅子上。
“對不起。”夏諾琪微弱的聲音被雷聲淹沒，“都是因為我忘記關門了。”
承受不住狂風的玻璃窗被吹開了，在暴風雨中一開一合。似有氤氳的水霧蔓延進藍淨宇的眼眸，淡漠得看不出任何可以傳達他內心思想的信號。
“你走！”他突然站起來指著夏諾琪，冰冷地說，“你馬上給我走！立刻在我麵前消失！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夏諾琪驚愕地用手掩住嘴，不敢置信。她第一次見藍淨宇發這麽大的火。
她知道小羊對他而言是很重要，可沒有想到竟然重要到如此地步。
猛烈的風夾雜著冰涼的雨透過那扇敞開的窗戶鑽了進來，白色的窗紗被吹得零亂飄散。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他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像錐子一般狠狠地刺進了她的心。
03
夏諾琪怔怔地望著藍淨宇。
“請……請你不要這麽凶……”
窗外的雨夾帶著寒冷的風飄進室內，雨淋濕了窗前的一切，細細碎碎的，似乎就在肩頭下著，微涼清冷，夏諾琪可憐地對滿臉怒火的藍淨宇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說不定它隻是好奇跑出去玩玩……玩夠了就會回來……”
她越說聲音越低。
也不敢抬眼看藍淨宇，因為他疏遠冷漠的眼神讓她感覺心好疼好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再也不想看見你！”藍淨宇冷冰冰地打斷她，然後忍著胸中的怒火，最後一遍警告她，“你最好永遠都在我的麵前消失！”
說完，他便甩門而去。
夏諾琪呆呆地站在原地，下一秒鍾，她迅速拿上雨傘，奔向風雨中的他。
小心翼翼地保持一段距離，夏諾琪伸長了手在藍淨宇的身後，悄悄為他撐傘遮雨。
情緒不好就要發泄啊，就算是大聲嗬斥她，也比什麽都不說來得好。
總是這樣悶不吭聲，把什麽事情都放在心底，一個人默默地承受，隻會讓心情更糟糕，還容易傷害身體。
這個笨家夥，到底知不知道在這個地球上有一個人非常非常擔心他！
夏諾琪苦惱地咬唇皺眉。果然是一個超級大笨蛋，她整個大活人跟在他身後，他竟然好像一點兒都察覺不到！
雨傘有些破舊，雨密密麻麻的，多少還是淋到了藍淨宇的身上。
寬闊的馬路顯得有些荒涼。道路兩邊的樹木在雨中沙沙作響。樹葉綠得透出一層層油亮的黑色。
明明感覺到了雨下大了，雨水也如絲線般密密麻麻地擋在眼前，可他卻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雨打在身上，這是怎麽回事？藍淨宇疑惑地抬頭一望，他的頭頂是一片被銀色鐵絲撐起的深藍色防雨布，轉過身，他眼眸中的女生被雨水淋得渾身濕漉漉的，發抖的手卻還努力地高舉著傘，為他遮雨。
他狹長深邃的眼眸看著她，似乎想知道她到底想怎麽樣。
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身，夏諾琪單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故意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咧開嘴傻笑：“終於注意到我了？你這樣反應遲鈍可不行，很容易成為小偷們光顧的對象哦。”
狂風攜帶暴雨呼嘯而來，吹亂了他們的頭發。
他冷漠的眼神如同狂風暴雨一樣抽向她，夏諾琪閉了閉眼，努力壓抑自己的痛苦。
雨水濕潤了她的短發和眼睫毛，她的眼中充盈著淡淡的霧氣：“生氣就要發泄出來，哪怕是很凶地吼我，我也願意承受，就是害怕看到你對待任何事情都沉默的態度，這樣，會令人感覺更痛苦……”
她伸出手輕輕貼在他的心口處：“小羊跑出去了，你很傷心，怪我的話，就罵我吧……”
她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透過微濕的衣服，滲入他的心底，誘發出他隱藏於最角落的那份脆弱。
藍淨宇的神色漸漸黯淡，隱隱地傷悲，不是為小羊的走丟，而是她的那番話語，讓他整個人都為之震撼了！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這麽關心他？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這麽近似於固執地對他好？
他們不是意外相識嗎？僅僅隻是相處了一兩天，為什麽卻好像認識很久了一樣呢？那種宿命般的熟悉感又湧上藍淨宇的心頭，他暗暗攥緊拳頭，努力壓製著似乎要噴薄而出的莫名情感。
夏諾琪見他不語，以為他還不肯原諒自己，便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對不起，小羊丟了，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會負責找回它，一定會找回它！”
雨珠在她的雪花發夾上閃耀：“我保證我會找到它！你……先回去吧！”
寒冷的夜風鑽入她的領口，然而她的心卻是熱的。她把唯一的一把雨傘交到他手中，便一頭衝進狂風暴雨中，急速奔向遠方。
04
夜涼如水。
暴風雨更是猛烈，一點兒都沒有停歇的意思。
小路低窪處的積水越積越深，一腳踏上去就會濺起冰冷的漣漪，從小腿肚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個部位！夏諾琪顫抖得像風中的一片葉子，感覺徹骨的寒冷。
可她沒有停歇的意思，仍然四下找尋著害她不能在暴風雨來臨時安全地躲在家中喝暖茶的小羊！
空****的街道上隻有她一個虛弱的人影，走過一條街，再走過一條街……夏諾琪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猛烈的雨給澆暈了，肺裏仿佛有團烈火在燃燒，可身體卻是冷冰冰的，就連呼吸也要凍結成冰。
眼前全是雨，她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也看不清前方是否有人，她隻想倒下，躺在舒適溫暖的**，沉沉地進入夢鄉……
空****的街上，她根本一點兒方向感都沒有，隻是盲目地尋找著，她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才能夠找到羊，她隻是感覺自己已經好累，好累，累到仿佛下一秒鍾就會死去……
身體裏的血液快速流動，她整個腦袋昏沉沉的，好像完全不屬於她。呼嘯的風聲在耳邊不停歇地響著，都快要把她的耳朵給震聾了。這一切她都可以忍！隻要能平安找到小羊。
她再也不要看見藍淨宇憂傷痛苦的樣子，那樣的話，比她自己遭受痛苦還讓她難受千百倍！
夏諾琪的身影融在漆黑的夜色裏，隻有閃電的時候才能看見她蒼白的臉和凍得發紫的嘴唇。
汗珠布滿她的額頭，她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裂開了似的！
雙腿像是灌滿了鉛，鞋子和襪子無一幸免，全都變得濕漉漉的。已經凍得有些疼痛的雙腳就浸泡在冰涼的雨水裏。
夏諾琪再也走不動了！
她虛弱地扶住路邊的一棵大樹的樹幹，氣喘籲籲地艱難地呼吸著，可任憑她拚命用力地吸仿佛也吸不到空氣。
好痛苦……她靠著樹幹滑坐在地上，抱住雙腿，把腦袋埋在膝蓋上，無助地置身於狂風暴雨之中。
這次……她是真的支持不住了！
可就當她感覺自己再也無法走下去，將會在這棵樹下昏死過去的時候，奇跡出現了！
她在對麵的那棵樹下看見了那隻縮成一團正在瑟瑟發抖的小肥羊！
電光閃閃，雷聲轟隆中，夏諾琪眼睛一亮！她忘記了所有的不適與痛楚，頂著狂風暴雨，急忙奔了過去。
原本像被遺棄的嬰兒般蜷縮在樹邊的小羊一見有人過來，也不顧對方是誰就衝了上去，待跑到跟前的時候才停了下來，討好地來回磨蹭著夏諾琪的小腿。
“嗬嗬……小羊……”夏諾琪虛弱地微笑，蹲下身友好地撫摸小羊濕漉漉的腦袋，“我們算是和好了吧，以後你再也不要任性地離家出走讓他擔心了……”
她的目光中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她終於幫藍淨宇找到羊了！
經曆了狂風暴雨的小羊，就算一向都對夏諾琪充滿敵意，但在這一刻也友好地伸出了蹄子，輕柔地往她腿上蹭了蹭。
“這算你答應了，是不是？”夏諾琪露出溫柔的微笑，“既然和解了，那我們應該先找個地方躲避一下，這可是暴風哦，一個不小心把你我給吹到歐洲去了，那藍淨宇可就要傷心壞了，因為飛機票可是很貴的。”
夏諾琪一邊嘀咕著，一邊四下找尋，看有沒有可以遮蔽的地方。哪怕是個破舊的小亭子也可以，她可再也沒有力氣走回公寓去，隻想找個地方先歇息歇息，但很可惜的是，這四周除了樹就再也沒有別的遮掩物了！
夏諾琪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選擇待在樹下。
“沒有瓦片遮蔽，有片樹葉也不錯。”她樂觀地朝小羊微笑，可心裏卻極為苦澀。
再不想辦法通知藍淨宇，她和小羊在這裏的話，後果極有可能是她與小羊雙雙成為這場暴風雨下的犧牲品。
頂多在晨報最不起眼的地方占據一小塊地盤，標題就是——少女與肥羊之死。
“什麽嘛！”夏諾琪頭疼欲裂地猛抓頭發，她可不想在風華正茂的時候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腦袋埋進膝蓋裏，無助地看著大雨鋪天蓋地把她和小羊重重籠罩著。
黑暗中的雨拚命打著樹葉，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夏諾琪緊靠著羊，蜷縮在樹下。
突然，一枚銀光閃閃的硬幣從她的口袋裏滾落了出來，一直滾到積水處才停了下來。
夏諾琪的眼中充滿喜悅，她連忙跑過去撿起那枚硬幣，緊緊攥在手裏。
她在心中默念：如果上天不讓我就此離開這個世界，當我拋起硬幣，硬幣落入掌心時，是以數字為正麵。
將濕漉漉、透著冰涼感覺的硬幣拋向了半空中，眼看著落入手中，夏諾琪卻緊緊閉上了雙眼。
拜托，不要是死亡的信息。
她微微睜開眼，眼眯成一道縫，看攤開在手掌心的硬幣時赫然怔住。
竟然是花的那一麵——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