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乳白色的愛情沙漏
8月7日 星期六 雨
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誤進了一條狹長的胡同，於是，讓我發現了胡同深處的精品店——Aglaia。店主說Aglaia是希臘神話中光之女神的名字。可是，我更喜歡稱這家店為“愛情沙漏”，因為這裏的店主會用五顏六色的沙子製作成不同類型的沙漏，每一個沙漏都會根據顧客的需要做特定的時長。
我偷偷積攢了一袋乳白色的細沙交給老板，希望有一天宇可以找到這家精品店，並且指名用我的沙子來做一個沙漏，那樣他就會發現用這袋沙子做成的沙漏時間剛好是8分40秒，也就是520秒。
520——我愛你。
我知道這樣的行為很幼稚，可是我堅信他會實現我的美夢。
那袋細沙，我想他終究有一天會發現，就像兩個人若是注定有緣的話，就算不告訴他我在哪裏等他，他也一定會出現。我一直都堅信，為了這一天，我可以等，我願意等，一直等……
雲菲
01
午後。
流水靜淌，綠草叢生的精致小屋裏到處彌漫著沁人心脾的香氣。夏諾琪擦擦額角的細汗，看著小屋的招牌，呼出一口氣：“總算讓我找到了！”
由於小優給她招來參加Party的麻煩，作為補償，小優就提出一些讓她進一步接近藍淨宇以測試自己感情的意見。在小優一番不著邊際的胡編亂侃後，她無奈地翻看雲菲的日記，結果還真找到了好辦法！
雲菲日記裏記載的Aglaia原來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她走了很長一段路，才終於發現了這個被陽光照成淡褐色的店標。
喝了一口冰爽的可樂，夏諾琪興奮地眯起眼。
一隻小狗趴在角落裏睡覺，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輕撫摸它身上的柔毛：“乖，小東西，告訴姐姐，他會出現嗎？”
小狗從睡夢中醒來，愜意地搖搖尾巴。
“我知道他今天會出現，這種預感很強烈，因為，姐姐相信，如果兩個人有緣的話，就算不告訴他我在哪裏等他，他也一定會出現的！”
站起身，夏諾琪微笑著推門走進精品店。
店主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看見有客人進來，他立刻笑眯眯地詢問：“需要什麽嗎？”
“我想想看……”
夏諾琪把手中的易拉罐放到透明的玻璃櫃台上，然後，瞪大雙眼一一掃過擺放在櫃台上麵的細沙。
紫色、藍色、橘色、紅色……各種顏色的全都有，唯獨沒有雲菲所說的那種乳白色的細沙。
難道放在這裏的時間太久，被老板賣給了別人？
夏諾琪猶豫不決地看著店主，還是開了口：“我想定做一個沙漏。”
“當然可以，要半分鍾漏完的還是一分鍾？”
“8分40秒。”
“是520的意思吧？”店主理解地笑笑，“那樣的話，沙漏就要做得大一些，不然的話沒有辦法延續這麽長的時間。還有，玻璃罐和沙子要用什麽顏色？”
“一種乳白色的細沙，曾經有一個好像公主般美麗的長發女生寄放在這裏的，我想……”
夏諾琪話還沒有說完，精品店的門突然被很不客氣地推開，走進來一個身上噴了濃鬱香水味道、穿戴狂野、招搖得像一朵太陽花似的、頭發還挑染了酒紅色的漂亮女生。
怎麽有些眼熟？夏諾琪看看那個女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那個女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夏諾琪一番，不屑地冷哼一聲，十分傲慢無禮。
“老板，我要定做一個沙漏。”漂亮女生用刺耳的聲音強調，“快點兒做，我馬上就要。”
“這個……”老板麵色犯難地看了看夏諾琪，然後轉向那個女生，“抱歉，我這裏有客人先預定，我必須先為她服務，然後才能幫你製作……”
“廢話這麽多幹什麽，我給你雙倍的價錢。”說著，漂亮女生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鈔票，往櫃台上一扔，“夠了嗎？”
店主搖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你想怎麽樣？”漂亮女生大發脾氣，雙眼冒出火來，“我就是要在她前麵完成！”
夏諾琪搖了搖頭。天底下什麽樣的人都有，她真同情這位老板。
本來製作沙漏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有人非要用錢來衡量，這可真是煞風景啊！
看來，選擇今天出來等待與藍淨宇的“偶遇”是一個錯誤，因為有這樣的不速之客搗亂。
“唉！”夏諾琪鬱悶地歎了一口氣，“老板，我可以等，你先幫這位小姐製作吧！”
店主感激地點點頭：“謝謝。”然後迅速幫那個女生挑選細沙。
那個女生一臉得意地瞟了夏諾琪幾眼，夏諾琪隻覺得莫名其妙。
等待是很漫長的，而且還折磨人的耐心。
夏諾琪無聊地拿起櫃台上尚未喝完的可樂，剛剛啜了一小口，鼻子卻無緣無故地癢了起來。
好難受！夏諾琪鬱悶地揉了揉鼻子，結果卻更癢了，就好像有一根羽毛不停地掃她的鼻子。
掃啊掃，終於，她忍不住爆發出來——
“阿嚏！”
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打了出來，口中的可樂也隨之噴了出來。夏諾琪差點兒痛苦地流出眼淚，難道有人在罵她？
突然，一隻手粗魯地揪住了她的衣領。
“哎？”夏諾琪驚愕地抬眼望去，發現這隻手的主人正是那個非常不友善的女生，而她的頭發上、臉上均沾了些許可樂的褐色水珠，更嚇人的是，原本深色調的眼影沾水以後就花了，很是狼狽。
天哪！難道是她剛剛那個噴嚏造成的？她怎麽運氣這麽差，打個噴嚏也能引發這麽可怕的後果！
夏諾琪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因為鼻子癢癢。”
“你鼻子癢癢？我看你是欠揍，皮癢癢了！”女生聲音高得簡直可以震翻這家精品店，“你知道我化這個妝花了多長時間？該死的，你毀了我的約會！你知不知道啊？”
自己又不是故意的，夏諾琪縮了縮脖子：“要不然我賠你。”
“不用你賠！”漂亮女生眼中閃過不屑，“就算賠，你也賠不起。”
說完，她舉起手毫不客氣地甩了夏諾琪一記耳光。
夏諾琪整個人都蒙了，臉上火辣辣地疼起來，眼淚也流了出來，一時間，忘記了該作何反應。
“你還真是一個笨蛋啊！就這麽安靜地任別人打你啊？”
如風般狂野的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夏諾琪睜開眼，看見牧野晴川正站在麵前，一邊用手扣住漂亮女生的手，一邊甩出幾張粉紅色的鈔票：“麥可琳，你特意讓她們把我叫來，就是要讓我欣賞你打人的英姿嗎？你還是先把自己弄幹淨點兒吧！”
“牧野晴川？”
“晴川！”
同一時間，兩種不同的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
02
夏諾琪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怎麽會在這裏？”
漂亮女生的神色變了，一改惡劣的態度，迅速從包裏掏出濕巾，把原本花了的妝容全部擦幹淨，然後以柔情似水的聲音輕輕呼喚：“晴川，你終於來了。”
夏諾琪聽到那能擠出水的聲音，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小小的精品店就瞬間擁進數名女生，眾星拱月地圍著牧野晴川。
麥可琳一改開始氣焰囂張的模樣，可憐地眨巴著眼睛看向牧野晴川：“親愛的晴川，你誤會我了，是她先欺負我的。本來我聽說這裏的沙漏可以守護愛情，特意讓你跟我一起來挑選，結果，這個女孩故意噴我一臉可樂……你看我的衣服全被弄髒了。”
“是呀是呀！可琳從來都不屑理會這種土包子，要不是她太可惡，可琳才不會碰她呢！”旁邊一個女生立刻接話。
“就是！看她那樣，一看就是野蠻粗魯的人，怎麽跟我們大姐比！”
一群女生圍著牧野晴川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完全當夏諾琪是透明的。而麥可琳則站在牧野晴川看不到的角度，一臉挑釁地看著夏諾琪。真是把夏諾琪氣死了。
見狀，夏諾琪什麽也不想說了，轉身就準備離去。她剛走了兩步，胳膊卻被人拽住了。
“你留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牧野晴川的話一出口，眾女生皆倒吸一口冷氣，開始向無辜的夏諾琪投去無數道凶狠的目光。
夏諾琪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位同學，我們不是很熟……”
“誰說的，你是我的女朋友啊！難道你忘了？”牧野晴川笑眯起眼。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你甚至連我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吧？”
“誰說的？”牧野晴川愜意地笑笑，“你叫夏諾琪，身高157厘米，體重42公斤，偏愛辣的食物……還要我說出你從小到大的事跡嗎？”
夏諾琪驚訝地抓抓頭發：“你從哪裏調查得這麽清楚？”
牧野晴川拍拍胸口：“隻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就算這樣，但我沒有答應你要當你的女朋友，而且你也不是真心的，不是嗎？你隻是喜歡挑戰，喜歡得到競爭對手所擁有的一切，才盲目地要求我當你的女朋友！這根本不是喜歡！”
“我一開始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牧野晴川搖搖頭，眼中浮現出認真的神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發現，我真的喜歡上了你。”
夏諾琪微微一怔。
眾女生已經開始咬牙切齒了，有的甚至攥緊拳頭準備大開殺戒，麥可琳更是鐵青著臉，想要開口咆哮，但牧野晴川卻用眼神示意她們不要打斷他的話，所有的人也就都不敢輕易有所行動。
“沒有人告訴你，這家店叫Aglaia？店名還有另外一層寓意，就是如果兩個人在這裏不期而遇的話，就注定他們有緣。
“我知道。”夏諾琪喃喃地說，“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來等待藍淨宇的。”
牧野晴川迷人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哀傷的神色，但隨即嘴唇的弧度彎了起來：“可是你先遇到了我。”
夏諾琪怔住，她的視線一瞬間被某種東西所吸引。
那到底是什麽？
雖然她無法理解，但她確實看到了一束閃耀而炫目的光芒映在她的眼中。
夏諾琪不假思索地就將臉轉向一旁，支吾道：“不過我會一直等，直到我等的那個人出現……”
牧野晴川的眼中閃耀著寶石般璀璨的光芒，大笑，似乎想用燦爛的笑容掩飾眼底那一抹黯然的神色：“如果他一直不出現呢？”
“我不知道！”夏諾琪無助地搖搖頭，“或許還是會等下去。”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牧野晴川的目光再也掩飾不住地黯淡下來，就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光彩的琉璃，然而，麵對著夏諾琪，他依然微笑著，“你安靜地在這裏等那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的人，我相信，你很快就會死心，來到我的身邊！”
他揚起唇角，然後轉向麥可琳：“順便說一句，夏諾琪就是陪我一起去參加你的Party的人。你要是敢再傷害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不羈地一挑眉，頭也不回地離去。
夏諾琪怔怔地站在原地，當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一群以麥可琳為首的麵目猙獰、表情陰森恐怖的女生團團圍住！
“你們……要幹什麽？”艱難地吞咽下一口口水，夏諾琪下意識地抓住衣領，想要保護麵對強敵時脆弱的自己。
03
風和日麗。在這樣令人神清氣爽的季節裏，夏諾琪欲哭無淚地向上帝祈禱：“請在這一刻，讓我死去吧！我不想活了！我願意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
可惜，上帝沒有聽到她無助的聲音，因為她還清楚地看到眼前那一大群圍攻著自己的女生。
“閉嘴！我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隻是警告你，晴川是我的，你最好遠離他！”麥可琳生氣地瞪著她，雙手叉腰，厲聲警告，“沒想到這樣都沒讓晴川討厭你，今天你很走運！不過，你最好識趣點兒不要糾纏晴川，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我糾纏牧野晴川？你有沒有搞錯？我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沒有好事發生。”夏諾琪鬱悶地說。
“怎麽？你不服氣？”麥可琳看著夏諾琪皺著眉頭，再次警告說，“我不管你服氣不服氣，總之，別再讓我看見你靠近晴川！要不，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麥可琳說完，便帶著一群跟班離去，連事先定做的沙漏也沒有要。被晾在一邊的店主無奈地歎氣：“現在的孩子怎麽都這樣啊！”
夏諾琪摸摸頭上的發夾，笑容純潔如天使：“沒有關係，這個沙漏我要好了。”
店主感激地將已經製作好的沙漏遞給她，並道謝：“謝謝你，我會給你優惠的。”
夏諾琪伸出手，輕輕地拿指尖摩擦了一下籠罩在細細沙子外的玻璃罩，輕咬了一下唇，露出失落的神情：“期待能夠遇見的那個人，此刻卻沒有出現！”
天氣變幻難測，不知何時，太陽不見了，原本潔白的雲變得灰蒙蒙的，靜靜地飄浮在墨藍的天空。風冷冷地將些許清涼的雨絲吹進門內。
好像下雨了，看樣子，她必須要回去，不可以再等下去了。
那個人……今天，也許不會出現了……
失望的感覺在夏諾琪心中一點兒一點兒地擴散。她攥緊手中的沙漏，準備離去。
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店門口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抬眼望去的那一刻，**漾在白衣少年胸前的水晶十字架頓時發出炫目的七彩光芒！
“藍淨宇？”夏諾琪身體一僵，揉揉眼睛，發現這不是夢，她才驚訝地用手掩住口。
真的是他！就在她離去前的最後時刻，他奇跡般地出現在她的眼前了！
“兩個人若是注定有緣的話，就算不告訴他我在哪裏等他，他也一定會出現！”
04
店門外，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
店主一如往常那樣親切地微笑：“這位同學，需要些什麽？”
藍淨宇淡淡地點點頭：“我隻是來隨便看看。”然後，朝櫃台走來，當他走到夏諾琪的身邊時，他詫異地站住了，目光淡定地瞅著她，“原來你也在這裏。”
“是。”夏諾琪怔怔地凝視著他，感覺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全部都被抽走了。這一刻，她內心複雜的情緒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有一種不知名的情感呼之欲出……
原來真的遇到了，就這樣遇到了。這是不是說明，她確實和他有著某種雲菲也無法替代的緣分存在？
夏諾琪咬住嘴唇，手指微微顫抖，血液在她身體裏瘋狂地往上湧，眼前漸漸出現白色的霧氣，她有一瞬間竟然看不清楚他的麵容。她急切地問：“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藍淨宇凝視她，絕美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我早上去宿舍拿東西的時候，無意間在管理員大叔那裏看到一種非常漂亮的細沙。管理員大叔告訴我采集細沙的地點後，我便收集了一些，想讓老板幫我製作一個特別的沙漏。”
說著，他少有地興奮得如小孩子得到了獎賞後炫耀般揚起手中的那袋乳白色的細沙。
乳白色的沙……夏諾琪怔住。
靜靜地凝視著他，他淡紅色的臉頰被昏暗的天空染上了柔和的光澤。
“為什麽是乳白色的沙？”她喃喃地問，仿佛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藍淨宇的眼眸晶瑩透亮：“這種顏色像極了她身上的顏色。”
她？夏諾琪的心裏微微酸澀。他口中的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雲菲！
門外的雨打在濃綠的樹葉上，然後撲簌撲簌地滾落到地上，濺起如水晶般透明的水珠，空氣無比清新。
夏諾琪默默地注視著他，唇角牽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輕輕地開口，聲音微顫：“那你知道嗎？這家店鋪的名字叫Aglaia，是希臘神話中光之女神的名字，可是，我更喜歡稱這家店為‘愛情沙漏’，因為這裏的店主會用五顏六色的沙子製作成不同類型的沙漏，每一個沙漏都會根據顧客的需要做特定的時長。”
“你呢？要把這袋沙做成漏多久的沙漏呢？”夏諾琪問。
藍淨宇沉思了一下：“我想用我的沙子做成的沙漏時間，剛好是8分40秒，也就是520秒。”
夏諾琪怔住，頭上的雪花發夾閃爍著孤寂的光芒。她僵硬地站立著，咬緊的嘴唇帶來輕微的疼痛感。
果然是這個代表“我愛你”的數字！
這一刻，她應該為雲菲而開心，可為什麽她不但笑不出來，心還會一下一下地痛呢？
雨，還在下，周圍彌漫著一種不知名的幽香。
昏暗的燈光，一切都那麽迷離，店鋪裏不知什麽時候流淌著恬靜的鄉村音樂。
半晌，店鋪老板打破了沉默：“你確定要用這袋白沙來做沙漏？”
“是的，就用這個，要做成520秒。”藍淨宇點點頭。
“可能要說聲抱歉了！”店鋪老板遺憾地搖搖頭，“這袋沙太少了，不夠做那麽久的時間。”
“是嗎？”藍淨宇黯然。
夏諾琪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良久，她輕聲說道：“我們一起去弄沙子，找到足夠延續520秒所需要的沙子。”
“足夠的沙子？”藍淨宇的視線突然飄得很遠，很遠。
雨中的海灘。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岸邊的細沙。天邊，傳來轟轟的雷聲。
夏諾琪脫下鞋子，挽起褲腳，對身旁的藍淨宇說：“是這裏，對不對？這裏有你需要的乳白色沙子？”
“是。”
藍淨宇點點頭，正要像她那樣脫下鞋子。夏諾琪卻阻止了他：“我一個人就可以，一點點沙子，難不倒我，何必兩個人都弄髒呢？”
雨中，藍淨宇微微一震，雨水從他的麵頰上滴落，他的目光穿過透明的雨霧，靜靜地凝視著她。
夏諾琪燦爛地一笑，奔向了沙灘，輕輕抓起一把沙子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塑膠袋中，她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雨水打濕她的發絲，拂過她的臉龐。
不遠處，藍淨宇安靜地站在雨中，凝視著在雨中不斷忙碌著的小小身影，眼睛裏閃過複雜的情緒。
他雙手緊握，清涼的雨水淋濕了他的手背，他忍不住走上前。
夏諾琪原本潔淨的褲子上沾滿了細細的沙子，袖口上也是，可是她依然手捧著細沙，仔細地挑選著適合做沙漏的那一種沙子，直到一雙微濕的潔白的球鞋步入她的視線，她才怔怔地抬起頭——
“怎麽了？”
藍淨宇看著她，濃密的長睫毛上掛著雨珠，清澈的眼中閃爍著光芒。
雨，靜靜地飄落著。
四周隻有海浪微微拍打礁石的聲音。
衣衫微濕的夏諾琪跪在沙灘上，狼狽得像一條脫離了水的魚兒。
藍淨宇深邃的深邃的眼睛露出一點兒光彩，他輕聲說：“我想這些就足夠了。”
夏諾琪盯著他，笑容在唇邊綻開：“那我現在就去請求老板，給你製作520秒的沙漏！”
“做好了沙漏，我該怎麽謝謝你幫我找沙子呢？”藍淨宇說，眼中一片明朗。
夏諾琪偏頭，想了一下，笑得一臉狡黠：“讓我在你那裏多住幾天，直到我找到房子為止……然後，再給我做一頓飯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