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色月季與和喜歡的人交往的關係
一年一度的聖淩騎士節。
聖淩高中門口。
站在門口等待的顏語望漾起微笑，朝著氣喘籲籲趕來的韓怡倩揮了揮手：“這裏！”
“對不起啊，語望，路上塞車，我跑過來的。”韓怡倩跑到她麵前，抱歉地說。
“你是想讓我說沒關係，還是想讓我誇你很強大？”顏語望笑著回應。
韓怡倩淺淺笑了兩聲，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後，問：“君澈少爺已經進去了嗎？”
“對啊。他提前進去做準備了。”顏語望親密地挽起韓怡倩的手，“我們也進去吧。”
“我混進去會不會不太好啊？萬一被人發現……”
“會場那麽多人，誰查得出來呀，我保證，混進來的絕對不隻你一個人……”顏語望不停地指向旁邊，“那個女生看到了嗎？她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還有那個……”視線裏閃過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林若惜，她也混進來了？
“語望……”
一個低沉好聽的聲音打斷了顏語望的思緒，她望向款步走來的藍眸少年，微笑著和他打招呼：“羽昊。”意識到身邊站著韓怡倩，她又忙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怡倩。”然後看向韓怡倩，“他是藍羽昊。”
韓怡倩斂眉，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喊道：“就是跟君澈少爺下挑戰書的那個人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她忙臉紅地低下頭去。
“語望會很在意結果嗎？”藍羽昊淺笑著，若有所思地說，“如果害怕的話，可以讓他放棄比賽哦。因為我絕對不會在比賽中讓他，萬一不是你期待的結果……”
顏語望的思維好像凍結了一般，她想要的結果……是什麽樣的呢？
會……後悔嗎？如果結果是……
見她猶豫不決，藍羽昊柔和地看向遠方：“我先去準備了，你們慢慢玩哦。”
直到他的背影走遠，顏語望和韓怡倩才朝著操場方向走去。
“比想象中的要帥很多耶。語望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君澈少爺輸掉也沒有關係嗎？”見顏語望長久沉默，韓怡倩又接下去說，“我還是覺得君澈少爺會贏哦。”
“為什麽？”顏語望神色複雜地望向韓怡倩。
“因為愛的力量是無可限量的！語望你心裏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顏語望重重歎了一口氣：“誰知道呢。”
好奇怪，這一個月以來，她竟然從來沒有考慮過萬一他沒有摘到金色月季會怎樣。她想她一定是瘋了，才會關心這些。
操場上，聖淩高中每個年級的學生們整齊地成隊列站立。
隆重的開幕儀式過後，每個學生的手中都發了一本關於聖淩騎士節曆屆獲勝者的影像冊子。金色月季發出的絢爛光芒即使隻是在書畫上也耀眼異常，金色月季正中間有燙金的“騎士”兩個字，華麗而高貴。
聖淩騎士節每年的項目都有很大改動，但是地點一直都選擇在聖淩高中神秘的聖淩冒險園。
參加騎士節考驗的選手們都要在賽前抽一根簽來開始自己冒險之旅的第一站，每一站都會設置下一站提示。直到有選手摘下金色月季，並按照上麵的提示找到沒有任何障礙的王者之路闖出聖淩冒險園，比賽才算完整落幕。
為了避免作弊，除了隻能發出放棄比賽信號的微型信號器，每個選手身上不允許帶任何聯絡工具。此外選手們在冒險園內的聲音是沒有人會聽見的。同樣的，選手們也聽不見場外的聲音，大家隻能透過場外的大屏幕看到選手們的參賽情況。
今年的騎士節參賽選手一共有二十七個，為發揚團結互助精神，抽簽第一站分設九個站點，三人一組，各自上台抽簽之後就被送到簽上寫著的站點。
宮君澈打開簽條，上麵寫著：七彎淡水湖。他偷偷看了一眼隔著四個人的藍羽昊。
藍眸少年的側臉棱角分明，斂眉似在思忖什麽，修長的手指將抽到的簽條蜷緊：九曲灌木林。
台下的顏語望眯起眼睛，不時在兩個身影之間來回穿梭。
韓怡倩似乎很淡定，隻是平靜地注視著身邊不安的顏語望，唇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跟宮君澈同一個站點出發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同年級C班的梁蕭哲，另一個是高二年級A班徐子希；與藍羽昊同一站出發的，一個是高三B班的學長易鳴，另一個是高一F班的學弟北宮杉。
藍羽昊他們被安排到九曲灌木林，叢林深處傳來陰森森的聲音，分不清是自然的還是人工的，恐怖氣氛將大家緊張的情緒提起。藍羽昊帶了一把麻醉槍、一把瑞士軍刀、一個指南針以及糧食和水。
每個隊伍都有一張地圖，指引大概位置和方向，標注藍點的地方則是下一站秘密提示所在處。
八點的鍾聲叩響，少年們背著行囊開始騎士節冒險之旅。
七彎淡水湖，宮君澈和徐子希、梁蕭哲三個人看著提示圖：“下一站提示就在湖水附近，我們分頭去找吧。”
視角轉到大屏幕上。
嘭——
濺起的漣漪如噴泉般飛濺到岸上，幹燥的地麵頓時一片潮濕。
徐子希朝著一抹幽藍的光芒走去，卻意外落水了！
在另外一側尋找的宮君澈聽見異響，轉頭朝那邊望去。
他快速跑過去低聲和梁蕭哲交談了幾句，然後毫不猶豫跳下水！
所有在觀看比賽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刻，賽場內的湖邊。
沉落水中的徐子希，此時已經潛到那束幽藍光芒處，並且成功地找到了下一站的提示點地圖。
他正要往上遊出水麵時，突然發現水中多了一個黑影，仔細一看竟然是宮君澈！他心裏一驚，朝著宮君澈遊去，吃力地將他從水中拖起，拉住他的肩膀朝岸邊遊去。
上岸後，徐子希訓練有素地按壓宮君澈小腹的積水，梁蕭哲呆呆地看著他，似乎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原來你會遊泳啊，這個家夥竟然以為你落水了，跳下去救你。”
徐子希的動作輕微滯住，而後恢複神情，繼續按壓。
梁蕭哲見他沒有反應，於是又加了一句：“他不會遊泳，也敢跳下去，真是不要命了。”
徐子希抬起頭，聲音冰冷的問道：“那你呢？”
梁蕭哲心虛地撇開目光：“我也不會。”
“是嗎？”徐子希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嘲意。
梁蕭哲頓了半晌，緩緩說道：“我隻是……”
“咳咳——”宮君澈噴出幾口水，清醒過來，疑惑地看了一眼徐子希，“是你救了我？”
徐子希點了點頭：“參賽者資料上寫著我會遊泳，你沒注意到嗎？想不到會遊泳的無動於衷，你這個不會遊泳的倒是不顧一切跳了下來，謝謝你！”
宮君澈搖頭，隨即發現一旁的梁蕭哲臉色不大正常，似乎明白了什麽，勸解道：“都沒事就好了。”
“休息一下，再向第二站點出發吧。”徐子希僵硬地點頭，然後轉身離開，“我去找些樹枝生點火，先把衣服烤幹再說。”
站在一旁的梁蕭哲全身冰透，感覺從腳心一路漫出寒意，參賽者的個人資料？他的呼吸頓時變得有些不穩，緩緩看向去尋找樹枝的徐子希的背影，那麽就是說，徐子希知道他剛才在說謊？
賽場外的大屏幕旁。
韓怡倩輕籲了一口氣：“君澈少爺總是先考慮別人，萬一出事怎麽辦啊。”對剛才發生的事，她顯得十分擔憂。
“明明水性這麽爛還學別人見義勇為，笨死了。”顏語望蹙眉，表麵是責備的語氣，心髒卻一直揪得緊緊的。
“可如果君澈少爺見死不救的話，怎麽能得到語望的青睞呢？”韓怡倩的表情緩和了下來，朝顏語望展露一個曖昧的笑容。
差不多同一時間，九曲灌木林。
易鳴和北宮杉站在岔路口踟躕，藍羽昊緩緩攤開地圖，灌木林光線不是很充足，好幾處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黑漆漆的密林間間或傳來令人懼怕的叫聲，似乎任何一個角落都存在著潛藏的危險，不允許有一點疏忽。
啪——
一塊重物砸中了北宮杉的後背，似乎是一塊石子，他嚇得大汗淋漓，顯然對這種躲在暗處的襲擊感到極度恐慌。
易鳴剛要開口，一道黑影迅速從他們身側閃過，再定神才發現後麵的灌木上蹲著一隻猴子。
“第二站點的地圖，應該在他蹲著的石頭下麵。”藍羽昊在漆黑中轉了一圈，發現猴子蹲坐的石子下麵有一大串被它視若無物的香蕉，“易鳴學長你不介意犧牲一下引開它的注意吧？北宮你用麻醉槍掩護易學長，防止猴子發動襲擊。
易鳴耍了個小花招，輕易就吸引了猴子的注意。等它一離開那塊石頭，藍羽昊立即抓住時機，成功地從那堆香蕉模具中間找出了一張地圖。
冒險園其他站點。
各式各樣的考驗讓原本自信滿滿的參賽選手們大受打擊，比賽進行到兩個小時的時候，有兩個選手因為體力不支而放棄比賽，有一個因為落單被困找不到出路而棄權，還有好幾個則是被不明攻擊物所震懾，紛紛要求退出比賽。
順利通過第一站點的參賽選手，一共有十九個。
經曆過剛才的那件事後，宮君澈那一組的人明顯團結了很多。
但是比賽很殘酷，意外再次發生了！
在一片沼澤地裏，為了救陷入淤泥裏的梁蕭哲，徐子希腳下一滑，竟然也掉進了泥沼！
“怎麽辦？完了，完了！”梁蕭哲恐慌得幾乎哭起來。
宮君澈也有些慌神。
徐子希倒還比較鎮靜，他迅速分析了一下情形：“君澈，第三站點的地圖你拿走！聽著，現在這樣僵持下去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我們三個人一起退出比賽！所以，剩下來的路，你要獨自堅持，完成我們三個人共同的心願。”
梁蕭哲點頭，隨後他們一同發出了退出比賽的信號：“我們隻是放棄比賽，並沒有放棄騎士精神！君澈，希望你能摘到金色月季！”
宮君澈百感交集地看著他們，重重點頭：“我會努力摘到金色月季！”
目送宮君澈離開後，沼澤中的梁蕭哲尷尬地低下頭道歉：“我剛才應該早一點吹響信號，就不會連累你了。”
“友好協助也是騎士精神，我也不想你太快放棄。”徐子希坦**地笑了起來。
“之前的事情，抱歉了。”梁蕭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說得對，騎士精神包括了友愛和互相幫助。”
“能認識到這一點，也算是一種收獲。”
兩人有說有笑地交流著，耐心等待救援的到來。
灌木林裏。
陰森森的恐怖氣息絲毫沒有減退的意思，易鳴和北宮杉站在藍羽昊左右，他們也正在艱難地向下一個站點靠近。
“好痛，我走不動了，還是退出比賽吧。”
北宮杉看著自己受傷正在往外流血的小腿，握緊了聯絡器。
藍羽昊微微蹙眉，最後抿唇點頭：“那好吧，等有人來接應你我們再走。”
“不用了……不要因為我耽誤時間了。”北宮杉說著將手裏的麻醉槍交還給藍羽昊，“這個帶上吧。”
但藍羽昊和易鳴還是等救援的人來了之後，才重新出發。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最後，能堅持下去的選手正在逐漸減少！
進入第三關，屏幕上隻剩下兩個參賽選手的身影：藍羽昊和宮君澈。
所有人屏住呼吸，離比賽結束隻有一小時十分鍾了。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有人能摘到金色月季，這一屆騎士節的冠軍又將空缺。
到底該往哪邊走？
從湖邊進入灌木林後，宮君澈覺得自己迷路了。
這裏麵看不到太陽落山的方向，也找不到向陽生長的樹木，此刻他好像完全陷入了黑暗——而且最要命的是他忘了帶指南針！
高高的樹林。
迷路的緊張。
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突然開始擴散膨脹。
——君澈，你向著左邊一直跑，我一直向右邊跑，我們約好在樹林另一邊的河岸見麵，記住，一定要拚命跑……
——君澈，你要一直跑……記住了嗎？記住了嗎……
君澈……
君澈……
那個聲音……又冒出來了！到底是誰在說話呢？可是就算很努力地去搜尋，也還是一無所獲。
緩緩抬眸望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有一個信念漸漸清晰了起來，宮君澈下定了決心，向左邊走，權當是碰運氣好了。他收起手中看不懂的地圖，堅定地調整了方向。
天色越發昏沉了。
大屏幕上，宮君澈和藍羽昊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慢慢靠近。他們越來越接近彼此，也越來越接近今天的主題——金色月季！
“君澈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是啊，他為什麽一直朝著同一個方向走？馬上就要走出金色月季藏放的地點了，怎麽一直都沒有看地圖？”
“羽昊也好奇怪，他好像從剛才開始也一直沒有看地圖。”
“他們到底怎麽了？”韓怡倩也著急了起來，壓低聲音問身邊的顏語望。
顏語望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她的話，隻是認真地盯著大屏幕，精神高度集中。
“我相信君澈一定會勝利的！但是好緊張啊！不如先看下他的照片緩解一下心情。”旁邊有個女生攤開手中的一本相冊，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很快就有其他女生被那本精美的相冊吸引住了：“哇，這個是什麽？”
“一起來分享一下君澈從小到大的照片吧！這些東西花光了我兩年的積蓄呢。是我從好幾個大型照相館裏淘寶淘來的哦！”拿相冊的女生無比得意地說。
“君澈小的時候好可愛，他旁邊的男孩也很好看啊！”
“這張是君澈七歲的照片，旁邊也有一個藍眼睛的男孩，好像比他大一點。”
“哇，兩個人都好像小天使一樣哦。”
“很多都應該是絕版哦！上次君澈生日，在他家都沒看到過他七歲以前的照片，很奇怪呢。”
顏語望被這些嘰嘰喳喳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她不滿地轉頭瞪向她們，然而在聽清楚她們的對話後卻怔住了！
君澈七歲以前的照片嗎？
她在宮家這麽多年，都從來沒有看到過。對於這一點，她也一直覺得很困惑。
於是，她忍不住移動腳步，朝那些女生靠攏過去。
她們正指著一張照片議論著。
映入眼簾的小君澈清澈的眼睛比星星還要明亮，笑容燦爛地盯著前方，像在努力朝著拍照片的人揮手。
小君澈的身邊，站著一個比他略高的男孩子，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男孩的眼珠隱約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仿佛有什麽轟然在腦海炸裂。
顏語望眼前閃過藍羽昊掛在櫥窗內的那幅畫——好像！真的太像了！
會是他們嗎？
她記得自己當時看到那幅畫時，就覺得畫中的另一個小男孩很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現在想來，那就是宮君澈六歲時照片上的那張臉。
短暫的驚愕之後，顏語望又陷入一片更茫然的狀態。如果事實的確是這樣，那麽他們倆又是什麽關係呢？難道說羽昊和君澈以前就認識？他們在那時依偎著笑得那麽開心，關係一定非比尋常……
從七歲開始，宮君澈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
而宮君澈七歲之前的事情，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關注和在意過。
她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想，宮家並不是沒有宮君澈七歲之前的照片，而隻不過是被藏起來了。
可是，為什麽要藏起來？
“語望，快躲到雨棚裏去！”韓怡倩伸手搖晃著她。
顏語望抬頭摸了一下額頭，有幾滴雨點落在她的額上，接著越來越多的雨滴相繼砸下來。
操場上方架起了長長的如彩虹橋一般的臨時雨棚，漸漸變大的雨滴砸在雨棚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灌木林深處。
宮君澈被突然而至的暴雨淋濕，而越來越相似的場景再一次掀起他記憶深處的恐懼。
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陷入了某種絕望的境地。
顏語望猛地站起身，就要朝著冒險園跑去。一隻手猛地按住了她的胳膊，一個堅定而充滿信心的聲音響起：“君澈說，他一定會摘到金色月季。”
顏語望緩緩轉過頭去，看見了徐子希。
“是羽昊，羽昊跟君澈碰到了！”
韓怡倩驚異的呼聲讓所有人的神情都振奮起來！
大屏幕上。
藍羽昊俊美的側臉映入眼簾，繼而宮君澈焦灼的臉清晰地放大。
顏語望蹙眉，仔細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什麽端倪。
灌木林深處。
似乎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宮君澈緊抿的唇角忽然浮現出一絲驚喜，試探地叫道：“語望？”
藍羽昊緩緩朝他走近，唇角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嘲意：“如果沒有拿到金色月季，語望的名字可就不能再像現在一樣隨便叫出來了呢。”藍色的眼眸裏散發出曖昧不明的光芒，“因為，那個時候的我——絕對不會允許！”
宮君澈的腦海飛閃過藍羽昊給自己下挑戰書時說過的話，微微頓了頓，他堅定地說：“我不會輸！”
“那你剛才在幹什麽？以為叫一下語望的名字，她就會出現，幫你拿到你想要的嗎？”藍羽昊嘴角的嘲意越發濃烈起來。
“是因為羽昊學長你連養成叫語望名字的習慣都沒有，所以才會這樣——嫉妒我的吧。”宮君澈的唇角彎起好看的弧線。
“嫉妒怕黑向女孩子求救的家夥？”
“怕黑有什麽好奇怪？反正也沒有人說騎士必須不怕黑啊！”像是被言中了心事，宮君澈避開藍羽昊咄咄逼人的藍眸，表情不自在地望向不知名的角落。
藍羽昊斂眉，聲音冷漠下來，隱約帶著不甘和失望的情緒：“宮君澈，你就是這樣去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的嗎？”
隨著他的靠近，淡淡的香草味在雨中格外清晰。
轟——
一聲奇異的雷鳴聲轟隆響起，宮君澈的臉色頓時煞白！
腦海裏再次出現了那個奇怪的聲音！
——因為香草好像君澈你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樣的，就算丟了也會找回來的……
——那我也喜歡香草的味道好不好？
頭好痛！到底是誰在他耳邊說話？
宮君澈捂住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不斷搖晃著腦袋，像是要將那個聲音從身體裏揪出來一樣。
灌木叢間隙中嘩啦啦落下的雨滴，築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雨橋，穿越了時空般將過去和現在緊密銜接在了一起。
藍羽昊望了望身邊的宮君澈。那個正在發顫的身體在他眼中無限放大。這樣的君澈，真的好讓人失望啊。
“宮君澈，我問你，除了爸爸媽媽，你記憶中的最重要的人是誰？”
是誰？是誰……
“是……語望。”宮君澈的聲音細碎淩亂，交織在雨聲中，顯得空靈而無法捕捉。
“你對她的印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藍羽昊的聲音很輕很淡，好像在誘導什麽似的小心翼翼。
什麽時候？
“好像是在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之後。醒過來就看到語望在吃冰激淩，是香草的味道……但是，很奇怪，印象中也有那麽一個聲音，總是在很遠的地方說著，最喜歡香草的味道……我想，一定是語望，在那之前我們就已經認識了……”宮君澈陷入了如嬰孩般沒有防備的狀態，被操控般回答著在耳邊不斷縈繞的問題。
“是嗎？是這樣嗎？”藍羽昊傾下身，緩緩撫了撫他柔軟的發絲，“那你還記得夢的顏色嗎？”
“夢是紫色的。”
“那麽你還記得其他的嗎？比如，左邊？”藍羽昊不遺餘力地詢問探索著，像是在極力尋找著一處可以穿透宮君澈內心的缺口。
“左邊嗎？剛才迷路的時候，我隱約聽到一個聲音讓我向左邊走，一直向左邊……”
“那麽你，現在到底在害怕什麽呢？”
在害怕什麽呢？
是黑暗嗎？還是被丟棄的感覺？
“害怕輸給我嗎？還是你自己？”問完那些問題後，藍羽昊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