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天以後，語萱整個人變得格外消沉。11月的秋風，已經帶了些涼意，樹葉開始枯黃飄零，使人的心情更加低落。
“姐姐，你的花！”
這天放學後，語萱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個小男孩突然走過來，將一朵雛菊遞到她麵前。
語萱詫異地望著他手中的花朵，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又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姐姐，送給你。”
又是一朵雛菊，語萱的疑惑越來越深，想要跟著小女孩去一探究竟，可是小女孩跑得很快，還沒等她跟上去，旁邊又有一個人躥了出來：“喏，你拿好了哦，這是一個帥氣的大哥哥讓我交給你的。”
一路走一路停，不斷有人遞雛菊給她，她幾乎擁有了滿懷的花朵。
這是誰的惡作劇嗎？她這樣猜測著，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張英俊的臉孔，閻京禦，會是你嗎？這一招還是她教他對雅姿使用過的啊。
當她遠遠地看到一個背對著她站立的白色身影，立刻遲疑地停住了腳步。
看著那個人緩緩轉身，朝她展露笑顏，語萱不知道自己是該失落還是該開心。失落的是，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希望的那個人，開心的是，還好不是他。不然她就無法跟雅姿解釋清楚。
“怎麽？你期待的人不是我，不過看到是我，又仿佛鬆了一口氣，對嗎？”清流理了理額前的頭發，一雙眼睛好像能看透人的內心一般，直直地盯著她。
語萱坦然地麵對清流的目光，她的手指輕盈地在空中比畫著，突然，她想到了什麽似的，停止了比畫手勢，低頭去包裏尋找紙筆。
“我看得懂手語。”
語萱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一臉得意的清流，眸子裏全是詫異。他居然懂得手語？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學會手語的？她記得以前他根本不會。
“其實就是這些天惡補的。”清流像是看穿了她的內心，在她發問之前就堵住了她的話，“你難道沒發覺我消失好些天了嗎？一點兒都不記掛我！”
語萱想了想，清流的確有一段日子沒有露麵，而自己因為雅姿和閻京禦之間的問題，根本無暇去關注他。她的眼底不由得湧現出一絲愧疚之色。
“如果你想知道這些天我在忙什麽的話，就賞臉跟我去吃頓飯，我再慢慢告訴你。”清流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語萱遲疑地搖了搖頭：“對不起，今天不行，我已經和雅姿約好了，不能答應你。”
“雅姿？她都那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幹嗎總是霸占你的時間？”清流不悅地反駁。
“不是那樣的。我跟她約好了去小言家的店裏幫忙，她讓我在路口等她。”語萱耐心地解釋。
“我看你是另有目的才對吧？名義上是等雅姿，實際上是想趁機接近閻京禦！是不是別人的東西總是最好的，所以在你眼裏，已經是雅姿男朋友的閻京禦，才是最能配得上你的人？”
語萱沒想到清流會說出這麽刻薄的話，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又羞又怒，咬緊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語萱，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一向心直口快，口不擇言的……”清流看到她的眼淚，心一下就亂了，他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巴掌，他怎麽可以說那麽混賬的話去傷害她呢？
隻要一想到語萱可能在心裏一直默默喜歡著閻京禦，他就忍不住發怒。他究竟是怎麽了……
清流知道自己再解釋也是徒勞，於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對不起，語萱。我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然後邀請你和我一起共進燭光晚餐，再詳細告訴你我這段時間忙碌的原因。看來，我是沒有機會了。”他的聲音顯得很無力。
“沒關係。謝謝你的好意，我得走了。”語萱看了他一眼，在兩人視線相接的那一瞬，清流強烈地感覺到她心底的痛楚，他的眼神也變得暗淡起來。
黃昏的街角，一個身影單薄的女孩子呆呆地站著。她的視線移向遠方，卻又似乎沒有焦距，隻是看著那個方向，思緒卻飛遠了。
好半晌，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清流站在陰影裏，看著她離開，最後發泄似的伸出拳頭，揮出來砸在一旁的樹幹上。
因為清流的原因，耽擱了不少時間，語萱猜測雅姿可能已經先去店裏了，想了想就徑直朝婚紗店走去。
快到那個路口時，遠遠的，她就看到前麵圍了一幫人，那些年輕人看起來很像是小混混，一個個身上都畫著繁雜的文身，有幾個手裏還拿著木棍，躍躍欲試。
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這種預感就證實了，她在那群人中發現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
是雅姿！
雅姿的臉因為恐懼而變得慘白，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角，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群凶神惡煞般的人。
因為小言和她爸爸今晚約了客戶談事情，所以才會邀請雅姿和語萱幫忙看店，她剛到店裏不久，這夥人就出現了，不由分說地把她從店裏拉了出來。
此刻，這條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她覺得自己真是求救無門。
“你到底是不是閻京禦的女朋友？”為首的一個胡須男大聲問。
語萱循著聲音望去，瞳孔驟然收縮，這個人，這個人就是上次找閻京禦打架的那個阿新……
雅姿驚恐地看著他，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找死！”阿新見雅姿隻是看著他，不回答，便揚起手作勢要去打她。
“啊……”雅姿發出一聲尖叫，身體本能地往後一躲，卻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我看就是你了，長得還不賴嘛，閻京禦這小子有點兒眼光。不過，當閻京禦的女朋友算你倒黴。我要讓那個臭小子知道，我阿新的妹妹不是那麽好欺負的。”阿新發出一聲殘忍的獰笑。
語萱知道這個阿新肯定又是來為妹妹出頭，上次找閻京禦沒有報複成功，這次又來找雅姿的麻煩。想到這裏，她趕緊掏出手機，原本打算報警，可是她根本不可能講清楚來龍去脈。最後她想了想，迅速按下一行字發送到清流的手機上，請他幫忙報警。
隻是她不知道，今天清流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手機了。
“啊……”眼看一群人就要衝上來，雅姿大叫一聲，就在她絕望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一個身影衝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雅姿抬起被淚浸濕的眼看過去，對上一雙熟悉的眸子。語萱拍拍她的手安慰她，示意她不要害怕。
“你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阿新不耐煩地瞪了語萱一眼，惡言相向：“滾一邊去，這裏沒你的事！”
見語萱護著雅姿一直不動，阿新揚著木棍大吼：“讓開。”他粗魯地推開語萱，伸手就去拉雅姿。
“語萱，救我！”雅姿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驚恐地大叫著，“表姐……救我，救我呀！”
語萱一著急，也顧不上那麽多，衝上去拚命扯開阿新的手，用身體護住雅姿，把她藏到自己身後。她絕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雅姿被帶走，她知道一旦雅姿被帶走，後果不堪設想。
“滾開！”阿新再次想把語萱推到一邊，卻不料語萱急紅了眼，居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哎喲！”阿新猛不丁被她一咬，手臂上立馬出現了一排深深的牙印，還滲出了血絲，驚怒交集之下，他揮手打了語萱一個耳光——“啪！”
語萱白嫩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平靜和溫和，充滿了憤怒。
她的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雙手攥得緊緊的。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周邊的街道幹幹淨淨，沒有什麽可以拿來當武器。而眼前的這幫人，人手一根木棍，要是硬碰硬的話，根本不行。而清流那裏到現在都沒有絲毫動靜，看來不能抱太大希望了。那麽現在隻能把情況透露給閻京禦了，希望電話接通後，他聽到這邊的動靜，能及時報警。
她慢慢向後退去，偷偷地從包裏掏出手機，低下頭小心地按下那串熟悉的電話，看到屏幕顯示接通後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在幹什麽！”一個含著怒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語萱驚恐地抬頭，發現阿新怒氣衝衝地站在她麵前，他伸手搶過手機，狠狠地摔到地上，再用腳來回踩了幾下，直到手機碎裂了才罷休。
“看來你這個小妞也不能放過，不然一轉眼你就去通風報信了。”阿新一揮手，身後立馬上來兩個小混混，一左一右拉住語萱，將她的手牢牢抓住了。
“你們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兒！”阿新惡狠狠地警告著，然後帶著兩個女孩離開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閻京禦正坐在咖啡廳裏發呆。
雖然幾天沒見到語萱，但他的腦子裏裝的全部都是她，他無比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發絲的味道。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他們中間隔了一個雅姿，他沒有機會再朝她走近一步。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他看了一眼，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掃興地摁掉，沒想到電話又響了起來，大有不接通就不罷休的意思。他無奈地接起電話，沒好氣地說了聲：“喂？”
那邊隻有靜靜的呼吸聲，閻京禦以為又是哪個女生的惡作劇，正想掛電話，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京禦，你不要過來，不要，啊……”
“雅姿？你在哪裏，怎麽回事？”
接著那邊傳來一個粗啞的男聲：“閻京禦，還記得我嗎？上次讓你逃走了，這次你不會再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上次？”閻京禦皺著眉思索了一下，沉著地開口道，“你不要傷害她！男人之間的問題，不要把女人牽扯進來。”
“休想！我就想看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哈哈……”阿新張狂地大笑。
“放了她，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閻京禦握緊手機，因為太用力，手指關節發白。
“你說放就放嗎？不然你親自來接她吧？讓我看看你們這對落難鴛鴦的樣子。”
“京禦，你別過來，我和語萱……”雅姿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閻京禦的眉頭一跳：“什麽？你到底抓了幾個人？”他的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火氣，“你最好快點兒告訴我，她們現在在哪裏，不然我讓你好看！”
阿新慢條斯理地說：“我抓了一個又怎麽樣，抓了兩個又怎麽樣？你管我！你要我好看，那我現在就要這兩個妞生不如死！”
兩個，兩個……閻京禦的耳邊、腦海裏隻有這兩個字。如果是兩個人的話，除去雅姿之外，另外一個肯定是語萱了。雅姿說的那句“我和語萱”無疑也成了一道驚雷。
他的心髒猛地緊縮，拿著電話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在哪裏？”
“十四中舊操場旁的器具房，限你半小時內到，不然……嘿嘿……”
閻京禦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眼神冰冷地走出房間。
晚上8點，舊操場。
隻有幾對情侶在悠閑地散步，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高大的男生快速朝器具房跑去的身影。
這個快速奔跑的男生就是閻京禦，在路邊停好車，他就飛快地往前趕，此刻也有點兒氣喘籲籲了。
幾分鍾後，他終於找到了那間廢棄的器具房。
“砰！”門被踹開，一絲風順著打開的空隙吹進了房間。
閻京禦環顧了一下房間，一眼就看到雅姿和語萱都被綁住了，嘴上貼了膠布，靠牆坐在房間一個昏暗的角落內。
他認出站在房中央的胡須男就是季清雅的哥哥阿新。上次阿新帶了幾個人跟蹤他，到語萱擺攤的地方找麻煩，最後他和語萱成功逃脫了。他原本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沒想到前幾天那個季清雅又打來電話，威脅他一定要和雅姿分手，當時他心情煩躁也沒放在心上，結果這個對妹妹言聽計從的阿新又跑來欺辱雅姿。
閻京禦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察看了一番眼前的局勢，五對一，以他的實力還是有希望將人救出來的。
“放了她們，為難兩個女孩子算什麽男人！”他試圖用言語打動他們，畢竟一旦出手，受傷就難以避免。
“就你有種，就你是男人！你是男人，怎麽讓我妹妹現在還在家裏哭啊？”阿新把棍子往桌上狠狠一摔，咆哮道：“我妹妹到底哪裏比不上這個女的？你居然不要我妹妹，這麽快就重新找了別人，你知道你多傷她的心嗎？”
“我和你妹妹根本就不合適。再說，那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少給我狡辯！這都是因為你喜新厭舊！”說罷，阿新操起木棍，衝上前狠狠地朝閻京禦砸去。一邊砸一邊威脅說，“你要是敢反抗一下的話，我就劃花這兩個女人的臉。”
閻京禦轉頭一看，發現有一個小混混正拿著一把水果刀朝雅姿她們走去，還一邊走一邊得意揚揚地揮舞著刀子。
閻京禦咬咬牙，任憑木棍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背上，倔強地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不經意間，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角落裏的語萱，她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眼裏閃著晶瑩的淚光。
他更加堅定自己不能躲閃，也不能反抗。因為他要保護她們。
看著閻京禦挨打，語萱心疼得無以複加。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是卻徒勞無功。阿新將她們綁得很緊，根本掙脫不了。
她的嘴唇張了張，試圖說些什麽。
“放開他！放開他！”無數呐喊的聲音在語萱的心底回**，“不要，不要這樣子，不要打他！”
“不要打京禦，你們這群渾蛋！”雅姿喊出了她的心聲。
“看來你的豔福不淺哪，兩個小美女都這麽擔心你。”阿新看了看角落裏一臉擔憂的語萱和雅姿，露出了嫉恨的神色，“越是這樣，大爺就越是生氣！你甩了我妹妹，讓她傷心欲絕，你卻在這裏享受齊人之福！我打死你！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打！”
於是，木棍如密集的雨點一般，狠狠抽打著閻京禦的身體。
“你們會不得好死的！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雅姿憤怒地大吼著，那個站在她身旁的混混立即將冰冷的刀鋒貼上她的臉，“小妞，你再亂喊，我就在你臉上劃一道！”
“哼，敢詛咒我？”阿新臉色陰沉地朝閻京禦踢了一腳，那一腳的力道很重，而且剛好踢到了閻京禦腰部的軟肋。
“砰——”
閻京禦搖搖晃晃地跪倒在地上，一縷鮮紅的血絲順著他的嘴角流出，這一幕觸目驚心。但他頑強地用雙手殘餘的力量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他越是這樣，反而越是激發了那些混混心底的征服欲，他們下手更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閻京禦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墜入無邊的黑暗中時，他聽到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不要……”
這個聲音像是風吹過枯木一般，幹涸而沉悶，卻如天雷一般響在他的耳邊。
他掙紮著撐開眼睛，虛弱地看過去。
“語萱……”他虛弱地呼喚著。
“京……禦……”語萱的嘴唇動了動，艱難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你居然叫我了……我不會是在做夢吧？”閻京禦驚喜不已。
一旁的雅姿也很吃驚，她的視線機械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完全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門被人用力撞開了。
“不許動，警察！”
“警察！放下武器！”
一群身穿製服的警察全副武裝地闖了進來。
阿新一群人看到警察出現，全都傻眼了，哆哆嗦嗦地將手裏的棍子扔到一邊，並且乖乖站好。
閻京禦見局麵扭轉，精神頓時振奮了很多，他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勢，手腳並用地朝語萱爬去，細心地幫她解開了繩索。
雖然他的身上傷痕累累，可他眼中迸發出了喜悅的光芒：“語萱，是真的嗎？我剛才聽到你說話了，你說話了，你真的說話了……”
他隻知道不停地重複表達著內心的喜悅，就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他是那麽的開心，開心得眼眶都有些濕潤起來。他一把抓住語萱的手，緊緊握著：“語萱，恭喜你！”
語萱愣愣地看著他，清了清嗓子：“我……我……謝謝。”
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是柔和了很多。她更用力地回握著閻京禦的手，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真的嗎？你……你聽得到我說話？”
“嗯！”閻京禦用力地點頭。雖然她說得斷斷續續，但是吐字卻很清晰。
語萱百感交集，再也無法控製，不顧一切地撲到他張開的懷抱裏，開始大聲痛哭……
“京禦，語萱……”
雅姿靠在一邊的牆角，悲傷地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她猛然意識到，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是那個被無視的人，一直都是。
隻不過，她強行插入他們中間，阻礙了他們走向對方的腳步。
聽到雅姿的輕聲呼喊，語萱猛然推開閻京禦，心裏滿是愧疚。這個懷抱本來就不屬於她，她沒有權利占有。
她走過去，想幫雅姿解開繩索，可是雅姿躲開了她的觸碰，倔強地看著閻京禦。
語萱轉頭，神色複雜地看著閻京禦，她期盼他會給雅姿一個回應，一個讓她和雅姿都心安的回應。
讀懂了她的眼神，閻京禦歎了一口氣，撐著虛弱的身體挪到雅姿身邊，替她解開了繩索。這一次雅姿很配合，乖乖地讓他解開了。
“為什麽你的眼裏始終沒有我？”
閻京禦一怔，察覺到雅姿那雙原本無憂無慮的眼睛裏，此刻已被濃濃的絕望和悲傷填滿，是他辜負了她，也是他傷害了她。
“雅姿……”語萱開口想替閻京禦解釋，可是雅姿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京禦，我們去醫院吧，你傷得很重。”
“你們幾個沒事吧？”將那群混混都押上車後，一個警察走過來打量著三人，“這樣吧，救護車隨後就到。你們先去醫院檢查，到時我們再派人來做個筆錄。”
“好的，謝謝您了。”閻京禦禮貌地致謝。
警車離開後，三人就去了中心醫院。
他們到醫院不久，閻京禦的手機就響了，是清流打來的。
原來清流目送語萱離開後，沒有回家，而是先去咖啡廳坐了一會兒，沒想到因此錯過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當他回到家，看到手機裏那條未讀短信居然是語萱發來的求助信息時，非常震驚。他一邊往門外衝，一邊撥打報警電話，但轉念一想，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現在報警不知道還有沒有用，於是才想到先和閻京禦商量。
“你現在在哪裏？語萱和雅姿出事了……”清流剛說了一句，就被電話那邊的人打斷了：“我知道，事態已經平息了，我們三個現在在醫院。”
“什麽？你們在醫院？這是怎麽回事？”清流既驚訝又焦灼，“你們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閻京禦說了醫院的具體位置後，清流就將電話掛斷了。
十幾分鍾後。
“護士，剛才進來的一男兩女在哪個病房？”清流抓住一個護士急切地問。
“哦，7樓的702號房間。”護士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才回答。
“謝謝。”
電梯還沒有來，清流看了看電梯旁的紅色數字，直接繞進樓梯口，直奔7樓。從看到語萱的短信開始，他就非常自責和懊惱，心一直揪著，隻想快點兒趕到她身邊，確定她平安無事。
他後悔當時為什麽不陪她去找雅姿，那樣，或許她就會沒事。
清流站在702室門口，手指在觸碰到門把時又膽怯地縮了回去，他害怕自己一開門，看到的就是語萱傷痕累累的模樣。他怕她會怪他，會很冷淡地讓他離開。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情緒，惶恐不安，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髒缺失了一部分，那失去的一部分就係在這個病房裏的女孩身上。
“清流？”門被人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清秀的臉，“你怎麽在這兒？”
“語萱。”看到語萱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麵前，清流激動地一把抱住她，身體微微顫抖，“對不起，我以後出門一定記得帶手機。咦……語萱，你剛才叫了我？”
“嗯，我能說話了。”語萱朝他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那笑容裏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你能再叫我一遍嗎？”清流幾乎難以置信，還故意誇張地捏了捏自己的雙耳。
“清流。”語萱看著他孩子氣的動作，微笑著又叫了一次。
清流立即高興得在原地蹦了起來：“語萱，你能說話了，你能說話了，太好啦！”
“身為京禦的朋友，你難道不應該先關心他嗎？”雅姿走到門邊，冷冷地朝清流拋出一句話。
清流探頭往病房裏一望，這才注意到病房裏隻有兩個女生，閻京禦不在。
“京禦呢？他怎麽樣了？”清流關切地問。
“他還在做檢查，應該沒有大礙。”語萱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眼神，“我正想去買點兒東西，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我陪你。”清流看了看神色冷淡的雅姿，跟在語萱身後一起下樓。
雅姿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思百轉千回，之前發生的一幕幕還在眼前，語萱和閻京禦擁抱著，整個世界似乎隻有他倆存在，根本容不下第三者。而她，就是那個第三者。
可明明她才是閻京禦的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