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所依仗的，不過是我喜歡你
有些人，你明明知道危險，卻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有些心情，明明知道應該忘卻，卻總是會不自覺地留戀。
——周慕
2013年11月
01
這次周慕的感冒倒是好得很快，那天在醫務室吊了一天的藥水，第二天感冒症狀就已經消失了。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後，洛維將詹卓熙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簡直恨不能生病的是自己。
周慕雖然很感激，可心裏更多的是不安。
那種像是被人捏住了命門的感覺，讓人時刻都處於心驚膽戰的狀態，周慕疑神疑鬼了幾天後，快要被這樣的感覺逼瘋了。
這天晚自習，自習室的後門突然被人用力撞開，引起了一陣不滿的議論聲。
周慕立刻僵直了身體，卻不敢回頭，尤其是聽到身後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
知道真相的徐璈一臉陰沉地帶著怒氣而來，他重重地踢開了自習室的門，走到了她身後，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逼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然事實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那個撞門聲和徐璈一點兒關係也沒有，隻是有同學失戀，心情不好踢了一下門板泄憤而已。
但是，周慕覺得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否則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心力衰竭而死的。
她“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書本，站了起來，把剛剛那個經過她身邊的家夥嚇了一跳，估計是以為她要衝過去打他，還下意識地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周慕徑直越過了他，在眾人的視線中往外走去。
上次的籃球比賽結束後，情報小達人洛維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徐璈他們宿舍的情況說了個差不多，所以周慕很快便來到了詹卓熙他們班的自習室門外。
雖然已經研二了，但是金融班的自習人數還是很多，周慕剛剛走到門口，還沒找到詹卓熙的位置，已經有人看到了她。
因為上次籃球比賽的事情，周慕現在在經貿係和外語係也算是半個名人了。之前這種感覺還不明顯，現在往人家教室門口這麽一站，她立刻感受到了大家熱烈的視線。
最開始還隻有一兩個人注意到她，不知道是誰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徐璈，你的愛慕者又來了！”
下一秒，教室裏幾乎所有人都齊刷刷地抬起了頭。
周慕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教室後方插著耳機的徐璈，以及他身旁同樣插著耳機搖頭晃腦的詹卓熙。
教室裏隻有他們倆對此毫無反應，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立刻有熱心的“觀眾朋友”在眾人的示意下伸手推了推徐璈，示意他有人找。
第一次在對上徐璈冷淡的視線時，周慕心中湧起的不是難過，而是鬆了一口氣。
她暗自慶幸著，起碼他現在的表情代表著詹卓熙還沒有把那件事情告訴他。
如果對方說了，他恐怕就不會有這樣平靜的眼神了。
眼看他摘下耳機，打算起身，周慕深吸了一口氣，先一步朝他們的方向走去。
徐璈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在周慕走到他麵前之前，他已經先一步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臂，壓低了嗓音說道：“我和你去外麵說……”
男生掌心灼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了過來，周慕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似的拽開了他的手：“我不是來找你的。”
“嗯？”徐璈愣了一下，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尷尬，很快，他便麵無表情地垂下了手臂。
周慕心中閃過一絲快感，在和他一次又一次的對戰中，她終於小勝了一局。
可是很快，這種快感便化為了更深切的悲哀。
她裝作一點兒也不在意他的樣子，故作鎮定地往前又走了一步，對正看著他們的詹卓熙說道：“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詹卓熙的臉上閃過複雜的情緒——意外、尷尬、疑惑……
周圍立刻響起一陣議論聲，預料之外的情節反轉太大，觀眾們開始紛紛猜測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詹卓熙挑了挑眉，摘下耳機，在眾人熱切的視線中，跟在她身後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前，周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自習室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大家三五成群湊在一起討論著什麽，徐璈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蹙著眉頭繼續看書。
很快，她收回了視線，繼續往外走去。
一路上周慕都在琢磨著該怎麽開口，對方又會有什麽反應，直到兩人已經走出了教學樓，她也沒有捋順思路。
剛才那一瞬間她會衝出來找詹卓熙，也完全是憑著一股衝動——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驚嚇後，產生的最原始的衝動。
最終，還是詹卓熙忍不住先開口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周慕愣了愣，才鼓起勇氣回答道：“我想跟你說說那天在醫務室的事情……”
那天在醫務室，情況發生得太突然，她一時沒想明白應該怎麽辦，等到她想起要確認詹卓熙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時，他已經去喊醫生了。
等到醫生過來，幫她重新固定了針孔的位置，又調整了輸液的速度時，下課的洛維和郝思嘉也趕了過來。
之後，別說再找機會確定詹卓熙的態度，她甚至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那天的事情有什麽好說的？”詹卓熙慢悠悠地走在周慕身旁，偶爾超過一兩對越走越慢的情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周圍的環境感染，他好像連語調都變輕鬆了。
夜色下的校園有著一種與白日裏截然不同的風采。
昏黃的路燈，濃鬱的樹影，透出燈光的一排排窗戶，鋪了一地的落葉，在路上和他們擦肩而過或閑話家常或高聲說笑的同學，那些迎著風肆意奔跑的身影……少了白日裏的喧囂，卻多了幾分沉澱下來的靜謐。
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周慕幾乎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那天的事情，可是她心裏十分清楚，以詹卓熙那天憤怒的程度來說，他根本不可能忘記。
雖然她不知道他當時到底在憤怒什麽……如果要說他是因為自己宿舍的兄弟被欺騙了而憤怒，好像那句話又有點兒不對。
“你就這麽害怕他知道真相？”
周慕後來細細地琢磨了這句話半天，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想不透其中的深意。
當然，如果這個時候她直接去問詹卓熙，他恐怕也是不明白自己當時的意思的。
周慕告訴自己不要被眼前的夜色迷惑，她在反複的糾結後，最終還是選擇了直接進入主題：“那天我做噩夢時所說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密……”
詹卓熙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麽直白，他腳下的步伐明顯慢了半拍。
過了半晌，他才轉過頭看向周慕，帶著幾分戲謔說道：“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你知道，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什麽代價？”周慕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
“這個嘛……”詹卓熙惡劣地笑著，欣賞著周慕臉上防備的表情，他甚至還輕快地跳起來摘了一片樹上的葉子，在周慕幾乎要變臉的時候，才一臉無辜地說：“別急！我暫時還沒想到，想到了自然會告訴你的……”
這一刻，如果手上有東西，周慕一定會狠狠摔在他的臉上。
02
此刻，站在樹影下的男生就像是一個終於露出獠牙的惡魔，而她除了乖乖服從，別無選擇。
周慕瞪著他，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好。”
兩人又沉默著往前走了一小段，相對於周慕臉上的抑鬱，詹卓熙的心情可以說好得快要飛起來了。
他甚至愜意地哼起了歌曲，那是一首周慕之前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曲。雖然歌詞被他唱得亂七八糟，周慕一句也沒聽清楚，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很好聽，跟這首歌意外地合拍。
直到很久以後，周慕才在電腦中聽到這首楊宗緯演唱的《初愛》，男子以一種懷念的語氣吟唱著：
永遠感激，你狂奔過操場，來到我眼前。
陽光燦爛，燙紅了你雙頰，溫暖你笑靨。
那時節，黃澄澄的落葉，鋪滿整條街。
下課鍾聲，**過悠悠歲月。
長大後，世界像一張網，網住我們的翅膀。
……
可惜此刻的周慕沒有心情聽他唱歌，也無法理解他歌聲中的愉悅，她現在隻恨不得能離他越遠越好。甚至連最初那場讓她感激、讓她開懷的相遇，也因為他此刻的態度而變了味道。
這樣想著，她便停下了腳步：“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往回走，可是才走了幾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臂：“等等……”
“什麽？”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做什麽都讓你覺得歡喜；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也是同樣的道理。
周慕皺了皺眉，此刻隻覺得和他多說一句話都是折磨。
大約是她臉上的情緒不加掩飾，在對上她的視線時，詹卓熙原本開懷的表情一僵，隨即佯裝不在意地說道：“給我你的電話號碼，方便聯係……”他說著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
心不在焉的周慕顯然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她不情不願地報了手機號碼，看他當著自己的麵撥通了號碼。
等到手機鈴聲在口袋裏響起，詹卓熙才晃了晃手機，強裝鎮定地說道：“好了。等我想到了條件，會再找你的……”
周慕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幾天後的早上，周慕從自習室出來以後，便去學校食堂買了幾份早餐，等在男生宿舍門口。
9點剛過，徐璈便出現在了男生宿舍門口。
見到周慕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頓，朝她點了點頭，便繼續往前走去。
“喂……”周慕連忙小跑了兩步，在對方回頭的時候，將手中的早餐遞了過去：“給你的。”
徐璈低頭看了看她手中的早餐袋子，裏麵裝著熱騰騰的小米粥和小籠包。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周慕，卻還是拒絕道：“謝謝，但是我不愛吃這些。”
周慕知道他在撒謊，他平日裏的早餐素來都是這個，他隻是想要拒絕自己而已。
這樣不留餘地的態度讓周慕心中有些難過。見他轉身就走，她再次追上去，將手中的早餐塞進了他手裏，佯裝不在意地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吃的話就扔掉吧！”
結果沒想到徐璈居然真的提著袋子就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周慕簡直快被他氣哭了。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的手在伸出去之後卻頓住了，拿著袋子的手停在垃圾桶旁邊，半晌都不見動作。
她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心想他到底不是全然無動於衷的，可是她心中還來不及歡喜，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明朗歡快的聲音：“周慕，我的早餐呢？”
周慕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見徐璈手上的動作一頓，下一秒，他手中的早餐落入了垃圾桶中。
做完這些，他頭也不回地大步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周慕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有些難過地抿了抿嘴唇。直到身後再次傳來詹卓熙的催促聲，她才回過神來，將他點名要的咖啡和麵包用力塞進了他的懷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喂，我還沒讓你做什麽呢，隻是送早餐而已，你就這麽大的火氣啦？”詹卓熙不滿的嘟囔聲從身後傳來。
昨天晚上，周慕睡得正香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根本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在響，直到劉琳琳在**重重地翻了個身，不耐煩地大聲嘟囔起來：“大晚上的，誰的電話啊？吵吵吵，煩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其實這個時候，除了周慕，其他人根本還沒有睡著，她們向來睡得晚，就算上床熄了燈，也還要玩玩手機。
劉琳琳借題發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宿舍裏其他幾個人也都知道劉琳琳和周慕不對盤，故而洛維連忙抬腿踢了踢周慕的床板，喊道：“周慕，你的電話……”
周慕這才清醒了點兒，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迷迷糊糊地選擇了接聽，放到了耳邊：“喂？”
“你已經睡啦？”她聲音中的睡意那麽明顯，電話那頭的人自然不會聽不出來。
“唔，什麽事？”帶著濃重鼻音的語調，乍一聽上去有點兒像撒嬌。
詹卓熙便低低地笑了起來：“我想吃學校外那家店的麵包和咖啡，你明天早上幫我買吧。”
周慕這下算是徹底清醒了，她皺了皺眉頭，將手機移開看了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詹卓熙？”
雖然交換了號碼，但是因為某種無法解釋的小情緒，周慕並沒有存詹卓熙的號碼。
“你沒存我的號碼？”詹卓熙挑了挑眉，語氣有那麽一點兒小小的不愉快。
“明天什麽時候？去哪裏給你？”周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轉移話題道。
聽到她聲音中的冷淡，詹卓熙有些遺憾：“9點，男生宿舍門口吧，明天三四節有課，我們宿舍基本都是那個時候……”
“好，我先睡了，晚安！”周慕說著，不待詹卓熙回答，便掛斷了電話。
宿舍恢複了沉默。
又過了不知多久，在周慕再次昏昏沉沉準備入睡的時候，床下傳來了洛維的聲音：“周慕，剛才是詹卓熙的電話嗎？你們在交往？你喜歡的不是徐璈嗎？”
已經陷入昏睡的周慕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洛維是在和自己說話，差點兒從**蹦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咳嗽著說道：“開什麽玩笑呢！”
和詹卓熙交往？怎麽可能！
如果洛維知道那家夥性格有多惡劣，還會對他抱有幻想嗎？
“可是我們社長說……”
又是“我們社長說”，周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追著一個，又和另外一個牽扯不清……嘖嘖！”這時，傳來一個充滿諷刺的聲音。
剛剛升溫的氣氛突然凍結，周慕的耳邊倒是終於安靜了下來，她翻了個身，將被子拉到了頭頂，懶得搭理她。
03
因為詹卓熙緊緊盯著她，也為了避免徐璈產生不必要的誤解，最近幾天周慕在徐璈的事情上顯得格外積極。
她從詹卓熙手上拿到了他們班的課程表，每天早上早早地等在樓下為徐璈送早餐，當然，這其中肯定少不了詹卓熙的那一份。
至於徐璈……在扔掉了五份還是六份早餐後，大概終於知道了周慕的決心，也覺得浪費可恥，終於接受了她的早餐。
可是每天送早餐什麽的，畢竟也不是辦法，而且她還要應付詹卓熙的電話。
最後周慕想到了一個辦法，平常她們沒課而徐璈他們有課的時候，她就幹脆背著包去他們教室自習。
自從周慕經常跑去蹭課以後，肖文博和劉王毅每天占的座位也從原來的四個變成了五個。
對了，肖文博就是徐璈他們宿舍那個瘦瘦的矮個子男生，平常總是戴著一副眼鏡，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據說他每次考試都是係裏的第一名，每年的一等獎學金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各種競賽的獎狀更是拿到手軟。
雖然肖文博一直強調隻是舉手之勞，不好意思的周慕還是主動把每天早上準備的早餐變成了四份。這樣，徐璈就更加沒有理由拒絕了。
最初幾天，周慕剛去徐璈他們班上課的時候，隻要她一坐到徐璈身邊，徐璈就會立刻起身換到旁邊的座位。
周慕雖然覺得他這樣的做法太誇張，害她還被他們班的女生嘲笑，但是從下定決心重新追徐璈開始，她被嘲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了劉琳琳這個先例在，其他人說得再難聽，她也覺得沒什麽了。當然，她也不是很在乎。
見徐璈換了座位，周慕也不惱，等到徐璈重新將東西整理好，將書本打開的時候，她便會再次抱著書包跟過去。偶爾遇到徐璈身邊有人的時候，她居然還能毫無心理壓力地請求跟別人換座位。
如此幾次下來，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徐璈便也隻能聽之任之了，隻是對她還是保持著無視的態度。
不過，偶爾周慕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收到徐璈懷疑的眼神——她知道他在懷疑什麽。
對於徐璈急切逃開的那段過往，周慕也抱著同樣的想法，那天隻是因為太著急了，才會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她不希望徐璈再因為任何原因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哪怕為此她需要付出更多更艱難的努力。
至於詹卓熙，他通常情況下都是坐在周慕身邊的，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有事找周慕的話會更加方便。
這天中午，薛閆海請吃飯，他最近出國學習了一個月，直到昨天才回來，今天就趁著休息跑來找周慕了。
吃完飯，薛閆海照常了解了周慕最近的生活狀況後，又順便八卦了一下周慕最近的感情生活。
在得知她和徐璈毫無進展的時候，薛閆海無語地皺了皺眉頭：“照你這速度下去，等到你下定決心追上去的時候，人家孫子都該出生了吧？”
孫子……你還可以再誇張點兒！
周慕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見周慕不接話，薛閆海歎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電影票，霸氣地甩到了周慕的麵前：“給，原本我打算和女朋友一起去看的，但是剛才同事打電話來說家裏有急事，要調班……這票就便宜你了！約你的帥哥一起去看吧，不用謝，表哥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周慕再次沉默。
她突然意識到，薛閆海確實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
至於他的女朋友……
“哥，你什麽時候交女朋友的？下次帶我見見嫂子！”
“現在還早，等你什麽時候和那個帥哥交往了，倒是可以大家一起出來見見，免得看著我們成雙成對，你顯得太孤獨寂寞……”
能不毒舌嗎？
周慕已經懶得搭理他了。
被狠狠嘲諷了一番的周慕就這樣帶著兩張電影票返校了。
下午正好她沒課，去徐璈他們班蹭課吧，順便問問他有沒有時間。
這樣想著，周慕突然有點兒興奮起來。
因為隻有兩張票，周慕特意在課間，趁著其他幾個人都不在座位上的時候問身旁的徐璈：“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這次新上映的電影挺不錯的，我剛好有票……”彼時徐璈剛從教室外麵進來，習慣性又想塞上耳機。
聽到周慕的話，他側了側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票，便冷冷地收回了目光：“沒興趣！”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但周慕還是有些失望。
她還想再說點兒什麽，上課鈴聲卻響了。
詹卓熙他們也開始往教室裏走，周慕隻好悻悻地收起了手中的票，失落地想著要不然待會兒找洛維一起去看好了。
結果英語課上到一半，詹卓熙卻突然彎腰在座位下撿起了什麽，撞了撞周慕的肩膀：“這兩張票是你掉的吧？”
周慕聞聲回頭，就見詹卓熙手上正捏著兩張票，她伸手在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空空如也。想來應該是剛才塞進口袋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她朝他點了點頭：“嗯。”
見她點頭，詹卓熙眼睛都亮了：“你居然買到票了……我正想去看這部電影呢，但是今天的票都賣光了。你……和別人約好一起了嗎？”
那眼巴巴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起了等著被喂食的大金毛犬。
她想了想，收回了打算拿票的手：“你喜歡？那就送你好了！別人送的，我也不是很有興趣……”
周慕說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徐璈的方向，對方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不動聲色地低下了頭。
周慕莫名地有些尷尬。
“那怎麽可以？這樣好像我故意占你便宜似的！要不這樣吧，反正有兩張票，我們一起吧，作為回報，到時候我請你吃飯好了。”詹卓熙一臉的笑意。
“真的不用了……”周慕無力地說道。
“就這麽說定了！我……”
詹卓熙還想說什麽，下一秒就聽到講台的方向傳來外教老師的聲音：“Berry，could you please answer my question？(貝裏同學，你能回答一下我剛才的問題嗎？)”
貝裏是詹卓熙的英文名，外教老師向來叫不準中文名字，所以從剛進入學校的第一堂課開始，他們便都被要求取了英文名字。
兩人聞聲抬頭，就見教室裏同學們的視線已經“唰唰”地射向了他們。
尤其是女生，看到兩人還湊在一起的腦袋，嫉妒得眼睛都快紅了。
太可恨了，這個叫周慕的新生是怎麽回事啊？霸占了徐璈不算，現在居然還來勾搭她們的偶像。
周慕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向詹卓熙，卻見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微笑著用英語對講台上的老師說道：“Excuse me，pardon？(抱歉，您能再重複一次問題嗎？)”
對上他明朗的笑容，年輕的外教老師也忍不住愣了一下，才有點兒不自然地重複了一遍問題。
周慕在一旁哂笑，用美男計什麽的，真是太可恥了。
下一秒，就聽到詹卓熙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回答起來，他的聲音原本就很好聽，加上一口純正的美式英語，連周慕這個外語係的高材生都忍不住對他另眼相看了。
等到他回答完，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卻還是提醒道：“貝裏的回答非常好，不過還是要提醒大家一句，雖然你們現在確實都到了談戀愛的年齡，帶女朋友來上課我也歡迎，但上課還是要認真聽課的。好了，你坐下吧！”
聽到這話，教室裏頓時響起一片笑鬧聲。詹卓熙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難為情，他居然還微笑著對旁邊圍觀的眾人紳士地點了點頭，似乎一點兒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我不是……”周慕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徐璈，卻見他仍舊盯著手中的書本，脊背挺得筆直，似乎對外界的幹擾一無所知。
她否認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裏，再也擠不出一個字來。
在詹卓熙的軟磨硬泡下，下課後，周慕最終還是跟他一起去看了電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詹卓熙太會玩了，又或者那天的電影超出她的預期太多，事後回想起來，周慕竟然覺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似乎都還不錯。
她甚至能夠清楚地記起當時的很多細節。
詹卓熙故意逗她開心的樣子；他為了買到好吃的小吃，哪怕電影馬上要開場了，也還是忍不住跑去遠處的小巷子的模樣；買到小吃後，他拉著她急匆匆趕場的模樣；以及在電影院中，看到某個情節後周慕還在強忍淚意的時候，一回頭卻不小心看到他眼淚汪汪的模樣……
04
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但周慕的火氣還是不受控製地逐日上升，尤其是昨天沒睡好，第二天脾氣也更加暴躁了。
“琳琳其實就是這種性格啦，沒什麽惡意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有錯啦……”下午，趁著劉琳琳不在宿舍的時候，郝思嘉對正在洗手間洗衣服的周慕說道。
周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以為自己這段時間的暴躁是因為劉琳琳，忍不住笑了笑，回道：“不是因為她，昨晚的事情我也沒有生氣……”
昨晚……準確來說應該是今天淩晨，雖然她確實是在睡夢中被吵醒了，說了一句讓她們動作輕點兒，然後就被劉琳琳嗆聲了，但確實沒有到生氣的程度。
“雙十一”嘛，想要瘋狂購物也是難免的，其他宿舍也差不多。周慕當時迷迷糊糊爬起來去洗手間的時候，分明看到了從各個宿舍樓窗口透出來的“鬼火”。
至於她說的劉琳琳沒有惡意，周慕隻想嗬嗬笑兩下。
“那是因為什麽？”郝思嘉將自己的衣服取下來後，也不進宿舍，便站在了陽台和宿舍之間的門口等著她。
“難道是因為……徐璈？”見她沉默，郝思嘉小心翼翼地確認。
跟徐璈有什麽關係？
好吧，雖然他們之間確實一直沒什麽進展。
“還是……詹卓熙？”
周慕隻覺得腦子裏有某根神經快要崩斷了。
“別跟我提他！”她扔下手中的臉盆，甩手往外走去。
說起詹卓熙最近對她的各種刁難，周慕覺得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他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尤其是想到那天看完電影後，自己居然會覺得對方好像比想象中好相處，周慕就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電影洗腦了。
路過書桌的時候，書桌上的手機正好響了，看到上麵的名字時，周慕頓時覺得脖子都粗了：“你又想幹什麽？”
“你現在在做什麽？”男生似乎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她不耐煩的語氣，反而還心情愉悅地問道。
他越是愉悅，周慕便越發惱怒，他這是在調戲自己嗎？
“不關你的事，有話快說！”她不耐煩地摳了摳書本，強行忍耐住了想要摔手機的衝動。
“今天光棍節，我們係不是有個晚會嗎，那些家夥非要拉著我一起去攢人氣，你有時間的話一起來！”仍舊是輕鬆的語調，周慕不難想象他此時輕鬆愜意的模樣。
“你們係的活動，我去幹什麽？”她蹙著眉頭，重重地整理著書桌上的課本。
桌角放著的鏡子裏，映出一張充滿了怨氣的臉，周慕猝不及防地被眼前的畫麵震驚了一下，眼中的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掩飾的茫然。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越來越討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討厭看到那張臉上或陰暗或神經質的表情。
有時候看到身邊的女生們臉上肆意嬌俏的笑容，她常常會感到迷惑，為什麽她們可以笑得那麽開心、那麽肆意？為什麽她們可以好像沒有任何負擔一般生活？
“其實是因為聽同學說，今晚也許還會有女生為我準備‘驚喜’，你懂的，所以……”詹卓熙的語氣有點兒尷尬，周慕甚至能想象對方在電話那頭一臉無奈的模樣。
“時間和地點……”她坐下，將桌麵上的鏡子放倒。
“晚上六點半，我到你們宿舍樓下等你吧！”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幹脆地答應，電話那頭的人微微愣了愣才回答道。
“好。”
“就這麽說定了，拜拜！”
“等等……”見詹卓煕打算掛斷電話，周慕連忙叫住了他，問道：“那個……徐璈會去嗎？”
“他……應該不會去吧……”提到徐璈，詹卓熙的語氣也沉悶下來。
兩人沉默半晌，最終還是周慕先說了“拜拜”，匆匆掛斷了電話。
雖然約的是六點半，但是周慕直到6點20分還坐在宿舍背著單詞。
社團活動結束的洛維回來後，興奮地大叫了起來：“哇，你們猜猜我剛才在樓下看到誰了？”
“看到誰了？”郝思嘉剛剛掛斷男朋友的電話，此刻正準備看書，見洛維一臉興奮，忍不住好奇道。
“詹卓熙啊！我怎麽覺得他今天特別帥呢？”說話間，洛維已經甩下了肩上的雙肩包，走到了陽台上，探頭往下看去。
宿舍裏，聽到詹卓熙名字的周慕這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收拾書本，起身換衣服。
那邊的洛維終於犯夠了花癡，這才跑回宿舍興奮道：“你們說今天這樣的日子他在等誰啊？難道是交到女朋友了？”
坐在**的郝思嘉聞言，低頭看了看周慕，輕咳了一聲。
而被等待的女主角已經默默地在自己的白色襯衫外麵套上了一件藏青色的大衣，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換鞋。
見洛維似乎還想追問，郝思嘉連忙岔開話題：“周慕，你的衣服平常都是在哪裏買的呀？每一件都好有特色，好像在市麵上都沒看到過類似的款式呢……”
周慕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才回複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基本上都是我媽幫我買的，都是些沒什麽名氣的雜牌子。”
“你媽媽真有品味，衣服很適合你……”郝思嘉微笑著說道。
“謝謝，我出去了……”她說著，背上了自己的包，轉身往外走去。
“拜拜！”
“周慕，你要出去呀，等等我，我們一起，正好我有話要對你說……”洛維邊換衣服邊說著。
周慕沒有理她，她可不想待會兒因為洛維的大驚小怪而被圍觀。
六點半，周慕準時出現在女生宿舍門口，冬天天黑得早，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
隻見詹卓熙站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從他的頭頂傾瀉而下，他就像是站在舞台中央的舞者，璀璨而又耀眼。
他今天穿著一件藏青色的棒球服，袖子到肩膀的部分卻是白色的，搭配著簡單的牛仔褲、白色球鞋，帥氣中又帶了幾分陽光。
他一腳往後輕輕踩在花壇的邊緣，一腳直立，身體重心微微後移，視線停留在虛空，不知道在看什麽，臉上自然地帶著幾分愜意。
這樣如畫般的駐留早就吸引了一堆女生的視線，偏偏當事人還是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就連周慕也不免惱恨地覺得眼前的人真是太耀眼了。
難怪洛維剛才那麽興奮。
周慕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台階，往前走去。
再次抬頭的時候，詹卓熙仿佛感應到什麽似的，已經回頭看向她。四目相對，他突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讓人覺得眼前的畫麵都亮了起來。
周慕清楚地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抽氣聲。
“收拾好啦？”他向她走來，大方地打量著她，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嗯！”周慕心頭一跳，輕聲應道，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
難道是今天的衣服有問題？為什麽大家都好像怪怪的？周慕下意識地抓緊了背包的帶子，心中有些忐忑。
還好詹卓熙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帶著她向前走去。
兩人一起到達學校後麵臨湖那片空地的時候，7點還不到，但是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負責人已經點燃了篝火，雖然說是係裏組織的晚會，其實在這樣的日子，就是變相的相親活動，來的外係同學也很多。兩人分別得到了一紅一藍兩個顏色的手環，同時對應的還有兩個與手環數字、顏色都相同的序列號，用來貼在衣服上。
負責人告訴他們，活動中如果看到有好感的對象，就可以把自己手上的手環送給對方，如果對方接受了你的手環，並且把自己手上的手環也給了你，就表示告白成功。否則，如果對方不接受你的手環，就表示告白失敗。已經成功交換手環的人，其他人就不會再送手環給他們了。
兩人剛離開工作台不遠，詹卓熙便一把抓住了周慕的手臂，說道：“把你的手環給我。”
“為什麽？”周慕下意識地將手縮到了身後，她可沒忘記剛才負責人是怎麽說的。
給他手環，那不就是……
她才不要！
看到她的動作，詹卓熙忍不住歎了口氣：“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說的嗎？待會兒可能有女生為我準備了驚喜，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那是你的事情，憑什麽……”
周慕想說“憑什麽要我幫你”，可是下一秒聽到詹卓熙懶洋洋地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吧？”
周慕的心頓時一沉，對啊，她怎麽忘記這個原因了？
這也是自己雖然恨極了眼前這個家夥，卻還是必須對他言聽計從的原因。大概是詹卓熙最近完全沒提過這事，她居然忘記了。
周慕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
見狀，詹卓熙臉色微變，但是下一秒，他卻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笑著調侃起來：“反正老三也不會來，你留著手環幹嗎？到時候要是有人向你告白，那不是更麻煩？”
周慕想了想，好像是這麽回事，但是這也掩蓋不了詹卓熙剛才威脅自己的事實。她默默摘下自己的手環，放在了對方的手上，然後拿下他的手環戴上，轉身走人。
“喂，你幹嗎去呀？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身後傳來詹卓熙的聲音。
“不用你管！”她頭也不回地答道。
05
周慕將手中的藍色手環盡量藏進了袖子裏，在附近走了一圈後，看時間差不多了才轉身往回走。
正準備找個離詹卓熙最遠的位置坐下，就聽到了洛維的喊聲：“周慕，周慕！”
下一秒，對方已經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周慕本能地將自己的左手往大衣口袋裏藏了藏，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卻還是被她撞得一個趔趄。
“你果然在這裏，我正想打你電話呢，還好詹卓熙說你也來了。對了，告訴你一個超級勁爆的大消息，詹卓熙真的交女朋友了，我剛才看到他已經換了手環，號碼好像是68號，你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嗎？”洛維邊說邊轉頭看向人群的方向。
聽到她的話，周慕有些心虛，連忙側了側身，用背包的肩帶擋住了自己胸前的號碼牌。
洛維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還在咋咋呼呼地說著：“還有還有，你知道我讓我們社長……”
見洛維似乎還要繼續說下去，周慕連忙打斷了她：“那個……晚會快要開始了，咱們回去吧。”
“哦，好！”洛維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順勢挽住了周慕的手臂往回走。
周慕有些不自在，正想收回自己的手臂，一低頭卻看到了洛維手上的藍色手環，頓時驚呼道：“你怎麽也交換手環了？”
這是被告白還是向人告白了啊？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洛維有些不自在，聽到她驚訝的聲音，手忙腳亂地堵住了她的嘴：“你小聲點兒！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那個……我們社長不是怕太多人騷擾他嗎？所以就……”
懂了！跟詹卓熙那家夥一樣！
要說周慕是因為本身對這種活動沒什麽興趣，而且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幫別人一把也沒什麽，但是劉王毅怎麽能這麽對洛維呢？
“妨礙別人邂逅美好的愛情是要遭雷劈的。”周慕忍不住吐槽道。
下一秒卻聽洛維說道：“沒關係，能為社長做點兒什麽，我很開心！”
周慕沉默了。
結果就是，就這麽分神的一瞬間，洛維居然拉著她來到了詹卓熙他們麵前。
“嗨，周慕……你去哪裏了？”對方剛剛打發掉一個上前求交換手環的女生，周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看到她，詹卓熙的態度似乎有那麽一點兒不自然，臉上的笑容似乎也有那麽一點兒扭曲。
頓時，周慕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下一秒，就見洛維一肩膀頂開了劉王毅，把周慕推到了劉王毅的位子上：“社長，麻煩讓讓！周慕來了！”
“周慕同學，我們能幫你的就隻有這麽多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劉王毅說著，還誇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曖昧地朝她擠了擠眼睛。
周慕覺得莫名其妙，正想拉著洛維在空著的兩個位子上坐下，洛維卻狗腿地舉了舉自己手上的手環，幹笑著說道：“嘿嘿，我已經跟社長約好坐一起了……”
周慕在心裏罵了她一句“見色忘友”，但是想到可以不跟詹卓熙坐在一起，周慕還是放鬆下來。
周慕剛坐下來，就看到一個女生站在了詹卓熙麵前，滿臉通紅地將自己手中的紅色手環遞給了他：“師兄，我是你的學妹，你能收下我的手環嗎？”
“對不起，學妹，我的手環已經跟人交換了！”詹卓熙說著，還朝周慕坐著的方向看了看。聞言，周慕立刻側了側身體，下意識地低下頭調整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號碼牌。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在她旁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周慕調整好自己背包帶子的位置，抬起頭來，瞬間驚呆了。
到底是誰告訴她徐璈不會出現的？
周慕恨恨地回頭瞪了一眼詹卓熙，正對上對方無辜的眼神。
她痛苦地歎了口氣，在旁邊的徐璈看向她的瞬間，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胸前的號碼牌。
做完這個動作後，周慕立刻後悔了。
就算徐璈之前根本沒注意她胸前的號碼，此刻也被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態度吸引了。
怎麽辦？現在是繼續捂住，還是自暴自棄地放手？
周慕看著眼前成功被自己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的徐璈，簡直欲哭無淚。
可是，老天爺根本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下一秒，徐璈已經麵無表情地指了指她的手：“別捂了，手環露出來了。”
周慕愣愣地低下頭，就見手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袖子裏露了出來，而且露在外麵的剛好是寫著號碼的那一麵。
徐璈說完，抬頭看了看詹卓熙的方向，隨即便漠然地收回了視線。然而，即便他什麽都沒說，周慕也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他會不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會不會因此覺得我是一個見一個愛一個的人？
……
越想越擔心，最終周慕還是鼓起勇氣碰了碰他的手臂：“那個……我跟詹卓熙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徐璈平靜地回答，不見一絲動搖。
“可是……”
“你是不是和他在交往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這麽說，你理解嗎？”徐璈突然冷下來的語調讓周慕的解釋卡在了喉嚨裏。
又一次，周慕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所有的心驚膽戰也抵不過他的毫不在意。
周慕覺得自己被刺傷了，被徐璈的冷漠以及自己來不及完全放下的自尊刺傷了。
正好這個時候，詹卓熙又開始了他不自覺的招蜂引蝶的行為。
在他又一次說出相同的話語後，周慕“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到了他身旁，同時抖抖手臂扭扭腰，露出胸前的號碼牌，以及手腕上的藍色手環。
女生看了看詹卓熙手上的數字，又看了看周慕胸前那個打眼的“68”紅色號碼牌，狠狠地瞪了周慕一眼，然後離開了。
呼……
世界終於安靜了！
好像又能呼吸了！
雖然成功地擊退了進攻者，周慕卻一點兒也感受不到成功的喜悅。
她木然地看著已經被她剛才霸氣的舉動驚呆的詹卓熙，有樣學樣地學著女生瞪自己的表情瞪了他一眼，隨即回頭，碰了碰一旁同樣被驚呆的洛維：“親愛的，咱們換個座位吧？”
“原來……你就是那個68號！”洛維難以置信地看著洛維胸前的紅色號碼牌，又回頭同情地看了看一旁的徐璈，茫然地開口：“呃，好。”
洛維默默地起身，卻並沒有依言坐到徐璈身邊，反而湊到劉王毅耳邊拜托道：“社長，你還是坐回徐璈身邊好不好？我有點事想問問周慕……”
劉王毅也是一頭霧水，顯然眼前的狀況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了。但他還是很願意成人之美的，而且這個時候，被自己拉來的徐璈怎麽看都有點兒可憐呢！
其實所謂的換位，也不過就是往旁邊移一個位子而已，偏偏洛維還一臉愧疚地再次靠近劉王毅，又補充了一句：“你……好好安慰一下徐師兄吧……”
兩人說完，還互相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臉惋惜地歎了口氣：“唉……”
喂，我都聽到了好嗎！還有，別說得好像徐璈被我甩了一樣，我才是那個被甩、被傷害的人啊！
周慕憤怒了，以至於洛維再次苦口婆心地靠上來的時候，周慕真的很想把她的腦袋推開。
“周慕同學，你怎麽無聲無息地就跟詹帥在一起了呢？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拜托我們社長喊了徐師兄來的嗎？”
“第一，我和詹卓熙雖然交換了手環，但是我們交換的原因就跟你和你家社長一樣；第二，你剛才說……是你拜托你家社長喊了徐璈來的？”周慕僵硬地看向她。
洛維還沒發現她的變化，一臉激動地說：“是啊，我先前不是讓你等等我嗎？結果你跑那麽快，我急著過來和社長會合，剛才正想打你電話，還好詹帥說你也一起過來了，結果沒想到……”
你這麽機智，怎麽不事先給我通通氣呢？否則的話……
否則她能拒絕詹卓熙交換手環的要求嗎？好像也不能！
周慕已經自暴自棄了。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說了聲“謝謝”，回頭再看向詹卓熙的眼神，卻是非常銳利的。
周慕正想開口，就見一個已經快走到詹卓熙麵前的秀氣女生突然一頓，隨即傷心地轉身，一路小跑著逃開了。
那個……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周慕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頓時忘記了剛才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