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明明擁有她卻沒有好好珍惜，所以你被封印也是活該
原來天空的法術就是可以讓時間倒流，隻是施展這種強大的法術需要耗費很大的法力。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易，青龍才會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力量傳給天空。
這個時候，我隱約聽到外麵電閃雷鳴的聲音，似乎是狂風暴雨要來的樣子。
一眨眼，天空的手中就多出了一個碧藍的球體，球體不斷地轉動著慢慢靠近我，盡管心裏多少有點抵觸，但是我已經別無選擇。
當藍色球體越來越靠近的時候，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然後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脫離了身體，穿過了一條長長的時空甬道，來到了千年前的某個地方……
天空藍得很透徹，不時有幾隻小鳥揮著翅膀從下麵飛過，小橋流水，這種大自然的美麗，令人心曠神怡。
在那座石板橋上，突然出現了幾個拚命奔跑的身影，而緊隨其後的則是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男子應該就是肖浩飛吧？
白衣男子很快追上了前麵的那些人，不，也許應該說是妖怪變的，因為他們很快就顯出了原形。而肖浩飛毫不留情地揮手朝他們發動了攻擊，畫麵一瞬間血肉橫飛，簡直不忍直視。可是肖浩飛始終麵無表情，似乎對他來說，殺了他們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我還在目瞪口呆的時候，肖浩飛目光犀利地朝我這邊看了過來，把我嚇了一跳。可我很快反應過來他看的並不是我，於是順著他的目光轉頭望去。
最先入眼的是那在風中飛舞的三千發絲，然後看到的是飄逸的白色長袍，我傻傻地看著井上春緩步朝這邊走過來。
也許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她，她給我的感覺更加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後，想到這樣的女人喜歡的也是南靖一，我心裏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誰？”肖浩飛的語氣帶著強大的不滿，充滿敵意。
難道這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嗎？
“井上春。”麵對這種充滿敵對氣息的問話，井上春顯得毫不在意。
“聞名不如見麵，原來是被朝廷招安的陰陽師井上春？怎麽？有何指教？”
“你叫肖浩飛是嗎？”
“是又如何？”麵對井上春，肖浩飛顯得很不耐煩。
井上春看著肖浩飛那張沾有血跡的臉，低頭從袖子中拿了一條繡帕出來，然後伸出手想要幫肖浩飛擦拭，卻被他一臉抵觸地甩開了。
“即便是妖魔，也沒有必要全部都趕盡殺絕啊！”井上春看著肖浩飛，語氣溫柔地勸說道。
肖浩飛隻是冷冷地一笑，什麽都沒有說就轉身大步離開了。而井上春居然很快就跟了上去，盡管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而接下來肖浩飛隻要遇到妖魔，都相繼把它們全部趕盡殺絕。井上春卻並沒有出手阻止，隻是在遠處安靜地看著。
漸漸地，肖浩飛對於井上春跟著自己的舉動似乎不再那麽反感了，時不時回頭看著她，眼神也沒有剛開始那麽冰冷了。
這算不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呢？
這幾日，井上春一直都跟著肖浩飛，發現他似乎四海為家，到處流浪，一直靠幫別人斬妖除魔過生活。
這天，天公很不作美，下起了傾盆大雨，肖浩飛走進了一個山洞躲雨，井上春則站在山洞外側，沒多久，她身上的衣服就被雨水打濕了。
不過我現在有些納悶，青龍不是說我的記憶會被井上春的記憶代替嗎？為什麽我自己的意識還這麽清晰嗎？
山洞中的兩個人一直都沒說話，這讓我很納悶。肖浩飛不是深愛著井上春嗎？可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完全看不出來一點跡象。
除了初次見麵講了幾句話，井上春就再也沒有向肖浩飛搭過話，難道這樣默默的跟隨也能讓肖浩飛喜歡上她？
不會那麽狗血吧？
就在這時，山洞微微震動了一下，肖浩飛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井上春也立即探身朝外麵查看。
很快，一個高於八尺，身形巨大的怪獸出現在了洞口，並一步步朝山洞裏走去。
不過我看得出來這個怪獸並不是想要攻擊肖浩飛和井上春，可是正在猜測它的來意時，卻聽到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肖浩飛已經動手殺了它。
井上春緩緩走到了怪獸的身邊，然後撿起了散落在它身邊的野果，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悲傷，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麽，目光再次看向了山洞深處的一塊大石頭。
我和肖浩飛都不清楚她看向那裏的意圖是什麽，許久才看到一個黑色的小東西躲在石頭後麵發抖。
我心裏充滿了驚訝。
這時井上春已經朝那個小東家夥走了過去，她的靠近讓小家夥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然後她伸手抱住了小家夥，可是小家夥非常害怕地掙紮，情急之下咬住了她的手。
可是井上春被咬之後並沒有丟開它，隻是用另一隻手溫柔地安撫著小家夥的背。
很神奇的，過了一會兒，那隻小家夥鬆口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們的到來，不會讓你失去家人。”她的話語充滿感傷。
“為什麽？”肖浩飛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忍不住開口問道。
“肖浩飛，你覺得為什麽我們會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裏是怪獸的巢穴？”
“妖怪有妖氣，可是這裏並沒有。”肖浩飛很明顯也知道原因，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麽，變得沉默了。
“並不是每個怪獸都是該殺的。其實萬物都是自然界孕育的生命，不該輕易地抹殺，我們身為陰陽師，這是必須要懂得的啊！”井上春表現得極為悲天憫人。
“我以為你要說什麽？既然你這麽想，之前為什麽一直在旁邊冷眼觀看？”肖浩飛笑了，語氣充滿譏諷。
井上春搖了搖頭：“因為我阻止得了你一次，阻止不了你一輩子，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你自己領悟到了，就沒有用。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借助他人之手而完成的。”
那一瞬間，我覺得她很偉大，也頓時明白了南靖一說很佩服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井上春看著那個小家夥，充滿愧疚地說道：“所以，它家人的死，我也有責任。”
肖浩飛不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裏明顯多了一抹奇異的光芒。
又連續過了好幾天。
井上春依然跟著肖浩飛，但是這次肖浩飛沒有把沿路出現的怪獸全部殺光，開始學會手下留情了。
這是受了井上春的感染嗎？
冬去春來，櫻花飛舞的季節，他們來到了一個清溪環繞的峽穀，溪邊有著兩顆巨大的櫻花樹。
肖浩飛閉著眼在休息，井上春則站在溪邊欣賞著山色美景。
陽光普照，灑在井上春的身上讓她整個人好像都在閃閃發光，很溫暖的感覺。
青絲和衣袖隨著春風舞動，那種靈動和飄逸的美比起櫻花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何時偷偷睜開了眼睛的肖浩飛將這美妙的畫麵盡收眼底。
“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麽？”他主動找井上春搭話，也許意味著愛情已經悄然到來了。
原來，井上春是受了上級的命令前來勸召肖浩飛，而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年零五個月。
接著畫麵一轉，映入眼簾的是一棟古色古香的竹屋，看起來似乎挺大，在竹屋前種植了很多花草，開得非常嬌豔。
畫麵慢慢拉近，南靖一和井上春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在下棋，身邊站著的那個人則是肖浩飛。
“南靖一，我請你幫忙的事情，你願意幫嗎？”井上春舉棋落子，舉手投足儀態萬千。
“哼，如果不幫你，你是打算一直纏著我嗎？”南靖一用手指在棋盤上揮動了幾下，棋盤突然發出了奪目的光芒，變成了鏡麵。
“是啊！誰讓你是鬼才陰陽師，懂得法術如此之多，不找你還能找誰？”井上春略帶玩笑意味地說著。
然而在這個鏡子中看到肖浩飛的身影後，她的表情頓時有些凝結。
“我想要殺了南靖一，我要殺了南靖一。隻要有他在，我就永遠不能夠和春在一起。”鏡麵中的肖浩飛口中一直說著這句話。
站在一旁的肖浩飛看到這個情景，似乎有些驚住了，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井上春一臉擔憂地看自己，他連忙轉開了視線，似乎覺得無顏以對的樣子。
“對不起。”井上春先開口說。
對於井上春的道歉，肖浩飛感覺不太明白。
“你最近又開始弑殺成性，身上隱約透著戾氣與邪氣，是我讓南靖一幫忙看到你心中的結，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心中的那個結是來自於我。”
“你真的不知道嗎？可惜這個結早已經變成死結了！”肖浩飛說完拂袖而去，井上春立刻追了上去。
當畫麵再次變得清晰的時候，井上春正站在河邊，看著幾個村民把肖浩飛的身體從河裏麵拖上了岸。
如此觸目驚心的畫麵，不禁讓我相當吃驚，肖浩飛為什麽會死呢？
井上春舉步艱難地走向了肖浩飛，此時的他麵色蒼白，身體冰冷，毫無生氣，隻是手中依然緊緊地攥著一個東西，井上春彎下腰掰開他的手指，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塊玉佩。
眼淚如珍珠般從井上春的眼裏滑落，而我也一樣忍不住哭了。
我沒想到段朗的前世居然是這麽死的，然而當我轉頭看著井上春的身影，也同樣覺得很心痛，也許是感同身受的原因吧。
“晴子，晴子……”可是就在這時，我隱約聽到有人在不遠處焦急地呼喚我的名字，似乎是南靖一的聲音。
可是我發現我的身體根本動不了，即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也隻是微微睜開了雙眸。我立即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卻無比驚訝地看到段朗和南靖一兩個人此時已經打成了一團，隻是原本實力不分伯仲的兩人，因為段朗不斷地強勢進攻，而南靖一卻隻守不攻明顯處於下風。
想到剛才在井上春的記憶裏看到的一切，淚水再次從我的眼中落下，雖然還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也不明白段朗和南靖一什麽時候打起來的，但是當視線掃過坐在地上身受重傷的青龍身上時，一個更大的疑問從我的腦海裏冒了出來，剛才還明明就在這裏的天空去了哪裏呢？他怎麽會不見了呢？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阻攔我？難道你一點也不希望再看到春嗎？”段朗依舊不停地朝南靖一發動攻勢，眼中滿是暴戾之氣，好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看著這樣的段朗，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井上春是井上春，穆易晴是穆易晴。雖然她們的樣子有些相像，但我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知道晴子她並不是井上春，你這樣子對晴子難道就不覺得不公平嗎？”南靖一看著段朗犀利地逼問道。
段朗的眼眸閃過一絲迷惑，很快又消逝掉了：“事到如今，和我講這些已經太遲了。不管怎樣，我都一定要讓春複活！”
“消失的就是消失了，不論是井上春，還是前世的肖浩飛，此刻存活於現世的隻有晴子和段朗！如果你再不清醒，就會徹底被前世的記憶所吞噬。”南靖一邊說邊試圖找機會向我這邊靠近，似乎想要將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然而段朗一直擋在中間不許他靠近，並且說出了更加讓我震驚的話來：“本來我一直對自己的死因很模糊，多虧了天空讓我恢複了記憶，我才知道，原來是你殺了我！”
“你在說什麽？”南靖一的表情明顯呆了一下。
“你別裝傻了！反正即便你再怎麽抵賴都沒用！”
段朗說的是真的嗎？
我詫異地看著南靖一，卻發現他的眼中透著深深的無奈和哀傷，他看著段朗說：“你真的覺得是我殺了你嗎？”
然而段朗卻沒正麵回答他，而是十分艱難地開口：“春一直深愛著你，但是你卻辜負了她。你明明擁有她卻沒有好好珍惜，所以你被封印也是活該！”
“如果說我辜負了井上春，我倒是認了，但是你說我殺了你，這怎麽可能呢！”南靖一無論如何都不承認這一點，讓我越來越糊塗了。
如果他真的沒有殺肖浩飛，那難道是段朗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嗎？
“你想知道真相嗎？”這時，腦中依稀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把我嚇了一跳。
但我很快認出了那是井上春的聲音，於是立刻回應道：“是的！我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緊接著，我的眼前就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當白光慢慢散去之後，一幅清晰的畫麵印入了眼簾。
在一座古老的石橋之上，兩個年輕男子並肩而立，兩人的關係盡管不是那麽親密，但至少也很和諧，完全不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南靖一，對不起。”左邊的男子先開口了。
“為什麽要道歉？你隻是想這麽做，但是並沒有這麽做不是嗎？”右邊的男子不以為意地說。
“但是畢竟……”
“肖浩飛，雖然我們是陰陽師，但是不是神啊！不可能真的做到無欲無求。而且有些話，如果你不親口告訴井上春，她又怎麽會知道？難道你打算就這麽一直耗著嗎？”
“但是春和你有婚約……”
“那隻是我棋差一招輸了才不得已定下的婚約。”南靖一的表情和話語如果放到了現實，我一定會暴揍他一頓，婚姻大事居然也能這麽草率，被他說得好像是件芝麻小事一樣：“你還是可以追求你想要的，這是你的自由。”
肖浩飛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隻是我剛剛接到了陰陽殿的密令，要去鳳凰城外擊殺一隻大妖怪。回來之後我會去向春為之前的事情道歉，並且說明我的心意。”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說下去，“南靖一，我還欠你一聲感謝，是你幫我恢複了理智，戰勝了心魔。”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異樣和複雜。
畫麵繼續播映著，轉眼我又看到了肖浩飛和怪獸打鬥的場麵。
這個怪物明顯比之前井上春和南靖一初遇時的妖怪還要強大，身上的皮很厚，就跟樹皮一樣粗糙，尖尖的爪牙鋒利無比。
肖浩飛和他拚鬥了很長的時間，結果還是落了下風。
怪獸嘶吼著把肖浩飛打倒在地，並且將尖銳的爪子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口，我隻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心仿佛在往外滴血。
“春，對不起，也許不能親口跟你表達我的心意了……”嘴角都在往外流血的肖浩飛，用顫抖的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晶瑩的玉佩深情地凝視著，仿佛在透過它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春，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可能就已經愛上你了。你是那麽高貴美麗，一直溫柔耐心地包容我，勸導我走上正確的道路，可我卻差點釀成大錯，你能原諒我嗎？春……”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至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你不要死，不要死啊！”我傷心欲絕地大喊著回到現實世界中，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晴子？”聽到我的大喊大叫，南靖一立即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你醒了嗎？真是太好了！”
“是的，我沒事。”我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那裏有一道長長的血痕，正在往外流血，可他根本顧不得去擦掉，隻是一心關心著我的情況。這讓我心裏既感動又有些難受。
這時段朗也跟著衝了過來，看著我懷疑地問道：“你是不是春？”
“我當然不是井上春，我是穆易晴。”我定定地看著他回答。
段朗立即把手中的金剛杵對準了南靖一，一臉憤恨地說：“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沒有你，春一定能夠複活，是你害死了我，也害死了春！”
“不！不是這樣的！”我連忙衝過去擋在兩人中間，把剛才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南靖一沒有騙你，殺死你的不是他，而是一隻大妖怪。你在和它決鬥的時候受了重傷，這些都是我剛才親眼看見的。”
可段朗根本不相信：“你怎麽會看得見一千多年前的事情？還說你沒有騙我！你明明就是為了幫他洗脫罪名才說謊！”
“我沒有！難道你連自己在臨死前握著玉佩說的話都忘了嗎？你是被那個怪物打死的。段朗，拜托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我不相信你說的，不可能是這樣。”段朗依舊固執地不願意接受事實。
說完他再次將手中的金剛杵刺向了南靖一，南靖一反應很及時，靈敏地跳開了。
不過段朗就像是發了瘋一樣，越逼越近，每一下都狠下殺手，南靖一被逼無奈，隻得開似乎反擊，紅櫻扇打在了段朗的胳膊之上，他吃痛地鬆開手，金剛杵也隨之掉落下來，滾到了我的腳邊。
段朗一個跳躍撲了過來，想要拿走我手中的金剛杵，可是我不想他一錯再錯，所以堅決不肯給他。
“放開她！”南靖一喊道。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段朗依舊固執地認為是南靖一殺害了自己，說什麽也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