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是你？你居然敢偷聽我說話！”莫菲兒看到是我，臉上立刻變得鐵青，她瞪著我，一臉憤怒地說。
她的模樣非常恐怖，我下意識退縮，然而一想到她也許是打算傷害艾炎，我便立刻鼓起了勇氣，回視著她問道：“你想要做什麽？你要得到艾炎的靈魂？”
莫菲兒危險地眯起了雙眼，冷冷道：“你都聽到了？”
我其實並沒有完全聽到，可是，我的心裏卻充滿了恐慌，如果她打算再次傷害艾炎，怎麽辦？
所以我立刻挺了挺胸膛：“我都聽見了！你打算傷害艾炎，對不對？”
莫菲兒緩緩握起了雙拳，冷冷地瞪著我，無比陰冷道：“那麽，我就隻能讓你消失了！”
她說著，手已經緩緩移到了腰間，我的心裏頓時有些發冷。
“可是，你不是說過，你已經愛上艾炎了嗎？難道，這也是騙人的？”我沒想到自己的猜測居然是真的，一時間，又是難以置信又是悲傷。
“你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莫菲兒冷冷地回答，說完，她突然抬起雙手，口中念叨著什麽，似乎在念動咒語了。
曾經作為白敏的我根本沒有認真學過魔法，所以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此時，已經完全隻有挨打的份了。
然而莫菲兒念咒念到一半就停住了，她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倒在了地上，看著我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江小羽，你就算不信我，也不用暗算我吧？”
啊？現在又是演的哪一出？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突然的轉變，蹙著眉頭問：“你發什麽神經？”
話音剛落，就見艾炎從我身後走出，他沒有看我，徑直走到了莫菲兒麵前，緩緩將她扶起，問道：“怎麽了？”
我頓時明白了一切，這個女生真是天生的演員！
她看著艾炎，委屈地說道：“剛才遇見她，我不過就順口問了問關於周末在溜冰場的事情，我問她是不是喜歡上了你，她說我在挑撥她和艾辰的關係，還出手打傷了我，我的胸口現在好疼！”
聽完我真想笑，她不光是個好演員，還是好導演，別的地方不說，偏偏說胸口疼，這樣艾炎也根本無從查證，總不能真的去看她的胸口吧！
正當我飛快地在腦子裏想著該如何戳穿她的時候，艾炎卻笑了，語氣輕鬆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莫菲兒顯然沒料到艾炎會幫我說話，馬上愣了一下。我也沒想到，心底瞬間流過一股暖流。
半晌，莫菲兒帶著哭腔說道：“艾炎，你的意思是我在跟你撒謊嗎？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什麽事情都會向著我，可是為什麽現在你卻要對我這樣冷漠？你知不知道她剛剛跟我說了什麽？她說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再次傷害你！可是這段時間我對你付出的真心，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嗎？”
我默默地看著她，不由得對她產生了深深的佩服之情，她居然能夠睜著眼睛說瞎話到這個程度！而且還說得這麽順溜，好像完全都不需要打草稿似的！
艾炎看了我一眼，那桃花般妖異的眼眸中似乎帶著探究的意味，然而，他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將視線再次轉到了莫菲兒身上，輕輕笑道：“算了，我們走吧！”
“艾炎，等一下！”眼看著他們馬上要離開的身影，我再次想到了剛才聽到的內容，忍不住焦急地脫口而出，“她不是真心對你的，她想要得到你的靈魂！”
艾炎聞言，轉過頭來看我，他眸光幽深，卻什麽話也沒有說，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相信我的話。
莫菲兒卻立刻開口了，一副自己比竇娥還冤的表情：“江小羽，你究竟想要做什麽？之前還虛偽地說要幫我，可是現在卻又出爾反爾……你明明已經有了艾辰，為什麽還要來拆散我們？”
“我不是……”我急忙反駁，然而在她顛倒黑白的話語之下，卻又有些不知道從何解釋起。
“難道這段時間以來，你已經愛上了這種被他們兄弟倆追逐的感覺，所以想要同時得到他們兄弟兩個人嗎？”莫菲兒並沒給我機會辯解，她緊接著剛才的話語又咄咄逼人地問道。
“你不要胡說！”我被她的話逼得頭皮發麻，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夠了，菲兒！”站在一旁的艾炎終於聽不下去了，突然開口阻止了她，然後看向我問道，“你跟艾辰，還好吧？”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中異常難受。
他，好像並不相信我的話呢！
半晌，艾炎卻突然笑了起來：“江小羽，謝謝你現在還關心著我，不過，放心吧，我沒你想的那麽弱！”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卻什麽都不能做。
不一會兒，艾辰已經找了過來，看到我之後，他明顯鬆了口氣，輕輕將我拉到一邊，輕聲責備道：“不是讓你待在原地不要亂動的嗎？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
我確實遇到了危險，好在艾炎及時趕到……
可是，他卻好像並不相信我關於莫菲兒想要傷害他的話，我連忙抓住了艾辰的手臂，將剛剛聽到的內容告訴了他。
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好像隻有他了！
艾辰蹙起了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麽，看到我焦急的目光之後，他微微緩和了一下神色，輕按我的肩頭，柔聲安慰道：“你先不要著急，我會查清楚的。況且，艾炎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弱，這三百年來，他的魔法修為已經不知道提高了多少，放心吧！”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的心裏，仍隱隱有些不安。
到了學校後，我一直緊緊盯著莫菲兒的動向，生怕她會亂來。可她卻偏偏什麽可疑的舉動都沒有，弄得我更加坐立不安了。
直到午餐時間，她突然走到我的麵前，揚著頭冷笑著跟我說道：“江小羽，你以為盯著我就有用了嗎？要知道，我既然是有備而來，肯定是有同伴一起的，所以你可要眼觀八方才行！”
我憤憤地瞪著她：“你不要得意，我一定會在艾炎麵前戳穿你的！”
“是嗎？”她白了我一眼，嘲弄般笑道，“你覺得，他會相信你，還是我呢？”
說完，她斜睨著我，冷哼了一聲，便往艾炎所在的位置去了。
我盯著她的背影，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沒衝上前去跟她好好打一架。
這樣有心計的女生，實在太可惡，也太可怕了！
她在艾炎身邊，遲早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
吃完午餐，我終於發現了莫菲兒不對勁的地方，她先是跟艾炎分開，然後鬼鬼祟祟地繞到了教學樓的後方，那裏有一座不算高的小山丘，還有一片細長的小湖，由於在那裏已經發生過好幾起事故，所以學校已經明令禁止學生靠近這片湖泊了。
莫菲兒去那裏做什麽？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不顧校規，跟著過去……
可是到了山坡附近之後，莫菲兒的身影卻突然消失了！我遲疑地在山坡邊四處尋找查看著，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湖邊，正當我細細尋找著莫菲兒身影的時候，背後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我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糟糕，我不會遊泳呀！
“撲通——”
湖麵上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我被冰涼的湖水包圍了！
我在湖麵上胡亂地撲騰了幾下之後，隻感覺身子越來越重，最後便不受控製地直直往下沉去。
失去知覺前，我仿佛看到透過湖麵的波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我的方向遊來……
我下意識朝他伸出了手，卻怎麽也觸碰不到他。
沒想到，哪怕是在最後的時候，哪怕是在自己的幻象中，我卻還是抓不住他！
我牽掛著他，喜歡著他，把他送到了莫菲兒的身邊，可是卻讓他再次麵臨危險。
艾炎，對不起！
眼淚，在這一刻流出了眼眶，和冰涼的湖水混為一體……分不清到底是眼淚，還是湖水！
（2）
我又做夢了！
仍舊是我被刺時候的場景，隻是這一次，也許是因為我又要死了，所以夢境中，在艾炎刺傷了我之後，我沒有再隱瞞對他的感情。
在三百年後，我終於向他告白了，雖然隻是在夢中。
我原本以為我對他的感情，哪怕到了時光的末尾，也無法說出口，卻沒想到最後卻是以這樣的方式說出！
我看著他，無力笑道：“艾炎，我擋這一劍，不是因為艾辰，而是因為你，因為我不想讓你受罰，不想你因為兄弟相殺而被驅離出魔界！你那麽驕傲，如果被趕出了魔界，你一定會很難過的吧！一直以來，我都隻能在你身後默默喜歡著你，這次終於可以為你做點事了，我很開心！”
艾炎愣愣地看著我，半晌才啞聲問道：“江小羽，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他居然叫我江小羽，而不是白敏，看來這果然隻是夢境……
所以在夢裏，一切都可以按照我喜歡的方向發展，是嗎？
我點了點頭，淚水緩緩滑落，我看著他期待道：“在我臨死前，你能不能說你也喜歡我！”
艾炎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來，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然後輕輕在我的唇角印下了一吻，深情道：“傻瓜，我也喜歡你！盡管我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才真正發現對你的感情，但是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好真實的夢境！連他嘴唇的溫度都那麽真實……
艾炎頓了頓，又笑道：“之前我以為你為了艾辰，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狠心的話來，你不會生氣吧？”
不生氣，當然不會生氣！
等了三百年的感情，終於得到了回應，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也許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我的腦子一下子像是進了水一般，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喜悅了！
就在此時，我突然感覺胸口一陣脹痛，緊接著胃裏一陣翻湧，立刻噴出一口水來——
“咳咳咳……”
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我緩緩睜開了雙眼，一張帶著喜悅的俊顏瞬間在我麵前放大。
真的是艾炎，我最後看到的那個人，不是幻覺嗎？
他帶著笑容看我道：“還難受嗎？”
我緩緩將手伸向他，他會意的一把握住我的，那份溫暖的觸感讓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我……還活著？”
然而回答我的，卻是艾炎屈身而下，落在我唇邊的一個……溫柔的吻。
我頓時驚呆住，嚇得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艾炎緩緩離開我的唇，看著我，以往不羈的表情此時看來卻格外溫柔，他笑道：“怎麽，嚇傻了？”
我想，也許我真的是嚇傻了，否則怎麽會又出現幻覺了呢，而且還是我一直以來默默喜歡著的艾炎親吻我的畫麵……
江小羽，你真的該去醫院檢查檢查了！
艾炎見我不說話，突然捧住了我的臉，唇角的笑容溫暖且柔和，半晌他用極深情的聲音緩緩問我：“江小羽，你喜歡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的心猛地一頓，下意識否認道：“我……我沒有喜歡你。”
聽完，艾炎卻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加好看，他看著我，妖異的雙眸中立刻似桃花開遍，他說：“不承認也沒關係，這樣的話，就讓我來追求你吧！”
這一刻，我寧願時光已經走到了最後，而所有的一切，都凝結在這一刻，再無其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因為很遺憾，我被眼前的畫麵嚇得再次失去了意識。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睡在了自己的**。
憶起昏迷前的場景，我一驚，立刻從**坐了起來，但讓我失望的是，房間裏並沒有艾炎的身影。
原來，這一切果然隻是我的一個夢。
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艾炎早就告訴過我，他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從前的追求，也隻是鬧著玩想要報複艾辰罷了。
而我，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會做那個溫柔甜蜜的夢，大約是因為我以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會在想象中滿足下自己吧！
何況，三百年前無法改變的事情，三百年後怎麽可能就突然輕易改變……什麽時光之末，什麽時間凝結，嗬嗬！別妄想了，江小羽！
這樣一想，我忍不住歎了口氣，重新躺回了**。
然而，我的背剛接觸到床單，便又像碰到彈簧一般，迅速坐了起來……
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明明之前掉進了水裏，四周沒有一個人，我掙紮無果慢慢往下沉……
那麽，到底是誰救了我呢？
“醒了？”
正當我抓著自己的頭發迷惑不解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熟悉的慵懶聲音隨即傳入了我的耳中。
我愣愣地朝門口看去，夢中那個熟悉的，讓我心中念念不忘的男生，此時正係著圍裙，站在門口對著我笑……
那笑容少了平常的妖異，卻多了幾分讓人忍不住心情**漾的溫柔……
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立刻朝自己的腿用力掐了一下——
“啊——”
“怎麽了？”艾炎的臉色微微一變，立刻跑到我的麵前，蹙著眉頭問我，“怎麽了？還難受嗎？”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立刻想到了夢中的場景，不由得臉上一熱，連忙避開了他的視線：“沒……沒事！”
艾炎沒有說話，我以為他在確定我沒事之後，就會離開，可是沒想到，下一刻，我的臉被他輕輕捧起，我被迫抬起眼眸與他對視，卻發現他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就連平時沒什麽感情的眼眸裏，此時也顯得柔軟而溫暖：“江小羽，你是在害羞嗎？”
我的臉燒得更加厲害，心髒像小鹿一般跳得無法控製，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我忙推開他的手，佯怒道：“誰……誰害羞啊？我又不是沒見過帥哥……”
唉？等一下……
我愣愣地看著艾炎，半晌才遲疑地問道：“你，為什麽又對我這麽好？”
明明不久前，他還說出那樣狠心的話來。
艾炎聽完我的問題，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緩緩抬手撫上我的臉頰，眼眸溫柔得像是能滲出水來：“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你！”
我……還在做夢嗎？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仿佛巧克力一般迷人，我足足呆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可是，你不是跟莫菲兒又在一起了嗎？”
“我沒有跟她在一起。”他淡淡笑著，“從她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了。”
“可是之前，你們不是……”我的心髒因為他的話，跳動得格外熱烈，以至於後麵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他笑著歎了口氣，將我輕輕擁進懷裏，沉沉笑道：“之前，我以為你喜歡的是艾辰。所以才會自作聰明，讓你以為我已經找到幸福了，這樣你便可以安心地去跟艾辰再續前緣……那天放學後，被菲兒在教室裏抱住也完全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剛好會被你看到！”
原來……是這樣！
長久以來，我梗在心口的一根刺，突然就這樣被拔除了。此時我的心情，就像春日裏躺在陽光下睡懶覺的貓，無比的愜意歡愉！
好半晌，我才從這種愜意歡愉中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還倚在艾炎的懷裏，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輕輕推開了他，坐直了身體，咬著下唇看著他。
可是，怎麽辦？隻是這樣看著他，我突然覺得好滿足！
“怎麽了？我臉上有花？”艾炎被我看得很無奈，於是打趣地說道。
（3）
“沒什麽。”我不想讓他笑話我，於是趕忙轉移話題，“你幹嗎穿得這麽可愛啊？”
艾炎頓時笑出了聲，站起來大大方方地向我展示他的圍裙，笑道：“有沒有覺得我很居家？”
我看著他圍裙上的凱蒂貓，粉嫩的模樣配上他帶著笑的美顏，讓我的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忍不住對著他笑道：“是啊，不僅居家，還很‘偽娘’吧！”
艾炎沒有任何不悅的反應，徑自伸手在我腦袋上揉了幾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今天的語氣特別的寵溺：“快起床吧，懶蟲！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
就餐的過程，成了我重新記起以前的事情以來，最開心的時光！
因為眼前的艾炎，就像是從夢境中走出來的一般，溫柔得讓我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甚至，我也忘了問他是不是他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救了我，他是不是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就讓我來追求你吧”這種話，他有沒有在我的唇角落下那麽溫柔的一吻……
不過，來日方長，就讓我以後慢慢再問吧！
吃完早餐之後，走出家門就看到了等在門口梧桐樹下的艾辰，他看到我身後的艾炎，居然沒有露出任何吃驚的表情，可是我卻在他的眼中發現了一些類似於“失落”的情緒。
我歎了口氣，剛想告訴他我和艾炎事情，莫菲兒卻突然出現了……
但她的目標顯然不是我，而是我身旁的艾炎：“艾炎，我有話想跟你說。”
艾炎朝她淡淡一笑，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菲兒，我想我之前應該表達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
莫菲兒看著他，高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哀求的表情：“艾炎，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嗎？這些天來我的改變，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句‘我們之間的一切，都結束了’有多麽傷我？”
艾炎蹙了蹙眉，淡淡歎口氣，最終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莫菲兒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她收起哀求的表情，冷笑了聲，轉而憤怒地指著我說：“你對我這麽絕情的原因，是不是她？”
我下意識看向艾炎，發現他也正在看著我，眼眸裏流露出一種淡淡的溫情，他對我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看向莫菲兒，笑道：“是的，我已經喜歡上她了！”
莫菲兒聞言，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下一秒，她已經朝著我衝了過來，對我揮起了手……
然而，她的巴掌終究沒有落在我的臉上，因為艾炎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看著艾炎，憤憤將手抽回，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江小羽，你不但搶了我從小到大愛了那麽久的人，你還輕易把愛我的人也給搶走了。你的手腕可真是高明啊！”
我一怔，喃喃問道：“你說什麽？什麽你愛的，愛你的？你說清楚一點！”
莫菲兒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充滿了淒涼：“從始至終，我愛的人，根本就是艾辰！可是他不愛我，他的眼裏隻有你這個賤婢！”
聞言，艾辰一怔：“什麽？”
我下意識去看艾炎，他眼中的光芒晦暗莫辨，好在並沒有任何傷痛，但我還是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艾炎看向我，唇角露出一抹讓我安心的笑。
我微微放下心來，轉頭去看莫菲兒，心中瞬間燃起對她的恨意：“你這樣的女生，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喜歡！艾辰他不選擇你，是他的明智。”
“你——”
莫菲兒惱羞成怒，立即喚出長劍要刺向我，艾炎卻迅速抱住我，輕鬆地躲過了她的襲擊，之後，他將我交到艾辰手中說道：“幫我照顧好她！”
然後轉身迎向莫菲兒的進攻，兩人打鬥了好幾個回合，艾炎的優勢漸漸明顯，莫菲兒慢慢敗下陣來，最後，竟然被艾炎的劍氣擊倒在地。
她的眼眶一紅，看著他道：“你竟然……竟然絲毫不念我們的過去！”
艾炎站定後，冷冷看著她：“我們的過去？你指的是，你對我的欺騙嗎？莫菲兒，你既然喜歡的是艾辰，為什麽不主動去追求他？你將我當猴子一樣耍，覺得很好玩嗎？”
莫菲兒聞言，立即將頭轉向艾辰，厲聲道：“如果當時我說我喜歡的是艾辰，他會答應嗎？他早就被白敏迷得暈頭轉向了！”
“住口！”艾炎喝道，“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她！”
莫菲兒大約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似乎被嚇到了，呆呆看了他半晌，才爬起身來，冷冷地看了看艾炎，又淒厲地看了一眼艾辰，原本美麗的眼眸此時充滿了怨毒：“你和艾辰都這麽在乎她，以為我就會輕易罷手嗎？你們最好不要讓我抓住機會，不然我一定讓她，不得好死！”
說完她立即念了一個咒，在我們麵前消失不見。
艾辰確定她的確已經消失後，慢慢將視線轉到我的身上，他深邃的眼眸此時看來似乎有些憔悴。我不由得開口問道：“你還好吧？”
艾辰聞言，淡淡笑了起來：“今天才知道，我多了一個仰慕者，隻不過，她喜歡人的方式，真讓人害怕！”
“是嗎？有人仰慕，總好過被人利用吧！”艾炎一邊說著，一邊將身上的戾氣全部收起，走到我們身邊。
他的話雖然有些殘酷，但是語氣卻很輕鬆，仿佛，對過去的事情，真的沒有那麽介懷了！
我也笑了起來，趕忙過去抱住他的腰，安慰道：“誰說沒有人仰慕，你無視我的存在啊！你看，像我這麽好的姑娘，居然喜歡了你這麽久！你應該知足了！”
他頓時笑了起來，伸手將我抱住，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回道：“對對對！是我賺到了！”
我笑了起來。
“好了，我們也走吧！免得莫菲兒帶著同伴來，那樣就麻煩了。”艾辰看了我們一眼，提醒道。
艾炎聞言，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語氣裏滿是寵溺的味道：“我們是沒有關係，別說她帶著幾個同伴，就算帶著整個軍隊來，我們也能輕鬆應對！關鍵是這個麻煩精，要拉低我們的平均水平！”
我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這個“麻煩精”是說我？
我狠狠瞪了一眼，反擊道：“你才是‘麻煩精’，你全家都是‘麻煩精’！”
一聽這話，艾辰也笑了：“喂！我這算是無辜中槍嗎？”
我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樣美好的情景，好像很久沒有遇到了，真的好懷念啊！
莫菲兒在早晨的插曲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反正她有神奇的魔法，就算消失，老師們也會自動為她“找到理由”的！
反倒是艾辰，將氣氛弄得緊張兮兮的，每天看我像是看逃犯一樣，讓我很不自在。
當然，我也抗議過，可艾辰卻跟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不肯放鬆警惕，還美其名曰是受艾炎所托。
而艾炎也在那天早晨之後，變得神秘兮兮的，每天早出晚歸，我幾乎見不到他的麵，更別提跟他好好說上話了。
真是討厭，都說了要來追求我了，怎麽這麽不上心啊！
“喵——”
晚上，一陣貓咪的叫聲，將我從熟睡中鬧醒，我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看，居然在我的床頭出現了一隻小黑貓，看模樣還挺眼熟的。
小貓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帶著熱切的表情看著我，我一下子回過神來，抱著被子大叫道：“艾炎……你幹嗎？這麽大晚上的，想嚇死我嗎？”
（4）
然而小黑貓被我戳破了身份，卻並沒有變成艾炎，甚至沒有說話，它仍舊“喵喵”叫著，還過來咬住了我的衣袖，並用力往後拉。
艾炎這家夥又在搞什麽鬼？
我被它的動作弄得有些迷茫，半晌才看著它問：“你……是要帶我去哪裏嗎？”
黑貓鬆開嘴，“喵”地又叫了一聲，並用力點了點頭，憨態可掬，看上去格外可愛。
我好笑地看著它，它也毫不放鬆地盯著我。
四目相對許久，我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啦，好啦，跟你走就是了！”
說完，我便起床穿上了外套，跟著它往外走去。
我一路跟著它到了我家附近公園的小湖邊，一路上不管我說什麽，它都沒有出聲，隻是優雅地踏著貓步在前麵走著，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我。
幸好現在天色已經晚了，否則被別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還不知道要怎麽想呢！
深夜的公園格外安靜，雖然主幹道上的路燈還是亮著，然而昏黃的燈光在這樣寂靜的夜晚卻平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氛。
我的腳步越走越慢，直到順著燈光路一直走到頭，看到站在路邊的艾炎，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緩緩朝我伸出了手，牽著我離開了大路，朝著湖邊走去……
我的腳步微微一頓，看了看身邊的小黑貓，它居然沒有消失，我又抬頭看了看艾炎，忍不住說：“我還以為它就是你。”
艾炎稍微一用力，將我拉到他身邊，輕笑道：“難道你以為所有的黑貓都是我變的嗎？”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大鍾傳來了十二響鍾聲……
艾炎已經停下了腳步，朝我笑了笑，伸手打了個響指，指音未消，我就看到原本平靜的湖麵上，突然出現了十幾個蛋糕，蛋糕上插著不同數目的蠟燭，從小到大，依次排列。
閃爍的燭光照進我的眼中，朦朧的，柔和的，讓我的心跳一下子失去了節奏，變得狂烈起來。
艾炎就在這樣的燭光中，溫柔地笑著對我說：“江小羽，生日快樂！”
我瞬間呆在了原地。
今天……是我的生日？
因為這幾天來莫菲兒的威脅帶來的緊張感，我自己都將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沒想到他卻還記得這樣清楚。
“艾炎……”我喃喃地叫他的名字，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艾炎緩緩地托起了我的臉，看著我，表情無限柔和：“江小羽，對不起！以前我沒能及時看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所以從來沒有好好陪你過過一次生日。今天，我幫你一次補清。還有，以後的每個生日，我都會陪你一起，為你做各種口味的蛋糕，好不好？”
這些動聽的話，仿佛是天方夜譚，卻真真切切地響在我的耳邊，讓我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艾炎說完這些話，緊接著又向我拋下了一枚重磅炸彈——他深情地看著我，緩緩低下頭，將一個甜蜜的吻輕輕印在了我的唇上。
那溫暖且柔和的觸感，讓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這一切，不再隻是夢境！
艾炎他……真的吻了我，這個吻裏，滿滿的，全是情意。
等他的唇離開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濕了一大片。
“愛哭鬼！”艾炎輕輕幫我將臉頰上的淚水擦幹，輕笑著打趣我。
我卻因此哭得更加厲害了。
這麽多年來的委屈，總算有了回報！
艾炎將我輕輕抱進懷裏，溫柔地將唇抵在我的額頭，喃喃道：“傻瓜，別哭了，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就算你厭倦了我，我也一定不會離開。好不好？”
好半晌，我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擦去眼淚。等到恢複了心情，我才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艾炎看著我，那瀟灑的眉眼，是我的最愛，讓我舍不得移開視線，直到他開口笑著問道：“要不要嚐嚐我做的蛋糕？”
我先是一愣，隨後看著湖麵上仿佛蓮花燈一般的蛋糕，吃驚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艾炎點了點頭，邀功一般對我笑道：“這段時間，為了做出不一樣的蛋糕，我可不知道去了多少蛋糕店蹲點學習呢！”
“真的哦？”我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然後回想起前幾天他的反常，不由了然地笑道，“難怪你之前鬼鬼祟祟的。我當時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艾炎挑了挑眉。
“我還以為……你被莫菲兒傷了感情，躲起來療傷去了。”我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說道。
艾炎愣了愣，頓時笑了，伸手在我鼻子上輕輕一刮，說：“傻瓜！”
這個動作，讓我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
之後，艾炎用魔法將最小的蛋糕移了過來，對我笑道：“小壽星，該許願吹蠟燭了！”
我看著蛋糕上搖曳著燭光的一根根蠟燭，輕輕閉上眼許下心中由來已久的願望。
最後一根蠟燭吹滅後，周圍突然亮起了點點螢火，在這樣的夜色中，映襯著湖邊的波光和天上的月亮，讓我頓時仿佛置身仙境……
我忍不住有些沉醉，艾炎卻突然湊過來問我：“許的什麽願啊？”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道：“告訴你就不靈了！”
艾炎卻挑著眉看我，自信滿滿道：“肯定，是跟我有關的。”
我的臉頓時一紅，瞪著他說：“少自以為是了！”
艾炎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在我的臉頰上偷了一個吻，害得我的臉漲得更紅，趕忙提議開吃蛋糕。
之後每一個蛋糕飄過來，艾炎都讓我許了願，但從頭到尾，我的心願都隻有一個，那就是——
一輩子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隻要能夠和他在一起，我便再沒有任何奢望。
至於蛋糕，我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大大小小的蛋糕，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就連最小的一個都吃不完，何況這麽多……
“還剩這麽多的蛋糕，怎麽辦？”看著麵前環繞成圈的各種造型精美的蛋糕，我不由得有些犯難！
“沒關係，吃不完就算了！”艾炎笑著回答。
“不行！”我趕忙道，“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而且，這麽多的蛋糕，說不吃就不吃了，太浪費了吧！”
“那……”艾炎看著我，漂亮的桃花眼突然轉了轉，笑著對我眨了眨眼，笑道，“你介不介意多一些小客人們來為你慶祝生日呢？”
客人？我遲疑地看了看他……
這麽晚了，還有人沒睡嗎？
艾炎看著我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伸手摸了摸一直待在一邊的小黑貓，小黑貓頓時發出一聲悠長的叫聲：“喵——”
我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疑惑，剛想問他到底是什麽小客人，艾炎卻伸出修長的手指蒙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頓時一黑，什麽都看不見，雖然隻有幾秒鍾的時間，但我的心情卻也因此微微變得有些緊張。
（5）
等艾炎鬆手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眼，卻立即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驚住了——
就見我們周圍，竟然一下子出現了幾百隻貓，大大小小的各種品種，各種顏色都有，它們端端正正地圍著蛋糕蹲坐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我，模樣可愛極了。
我驚喜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沒讓自己的尖叫聲脫口而出。
艾炎笑眯眯地看著我問道：“親愛的江小羽小公主，你願意邀請它們吃蛋糕嗎？”
我搗蒜般地點頭，之後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小貓吃蛋糕嗎？”
艾炎沒有回答我，取而代之的是小貓們齊齊地叫了一聲，似乎在回應我的話，之後它們便歡快地低下頭去吃了起來。
我好奇地看著，隻見它們邊吃邊舔舔爪子，同時還清清胡須，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愛了！
不過有幾隻小貓因為擠不進去，急得圍在邊上直哼哼，我忍不住好笑，笑著將它們都兜了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並且伸手挑了蛋糕上的奶油喂它們。
看它們吃得歡快的樣子，我歡喜得不得了，急急想要跟艾炎分享我的喜悅，於是笑著對他說道：“你看……”
我的視線在對上艾炎那如桃花般燦爛的視線時，忍不住頓住……此時他的眼神格外深情，他看著我緩緩說道：“江小羽，我喜歡你！”
這是……告白嗎？
我驚喜地看著他，今天晚上有了太多的驚喜，然而這一項，卻給了我安定的感覺。
雖然那次落水後，在迷迷糊糊的夢境之中，他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此時，在這個特殊的時刻聽到他再次告白，我仍舊抑製不住的激動。
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艾炎看著我，繼續笑道：“江小羽，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我當然……
“其實，若不是上次進入你的夢境，我怕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知道，在魔界的時候，你的死竟然全部都是為了我。”艾炎的語氣格外輕柔，眼中卻帶著傷感的唏噓，他說，“幸好還來得及，來得及用我的全部真情來回報你。”
我定定地看著他，眼淚順著眼角嘩嘩地流下來，可是心卻突然有些發冷……
“怎麽了？”艾炎看著我的模樣，微微蹙起了眉頭，焦急地問道。
我看著他，這樣好看的眉眼，這樣的溫柔，我以為從此將會屬於我一個人。
可是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都隻是出自於他的……愧疚！
他知道了我是因為他而死，所以才想要彌補我嗎？
我怔怔地看著他，心裏的喜悅之情迅速消失。
原來在極致的幸福之後的絕望會讓人這麽難過，早知道是這個原因，我寧願他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心情，也不要這樣浪漫溫情的生日祝福，這樣的話，我現在……大概就不會這麽痛了吧！
艾炎看我表情不對，趕忙問道：“江小羽，你怎麽了？”
我卻不敢再看他的表情，於是趕忙閉上了雙眼。
此時此刻，我腦子裏全部的念頭都是，我不要他因為愧疚，才來喜歡我……
好半晌，我才睜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從他身邊站了起來，努力朝他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知道暗戀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嗎？就像你身上有WIFI，讓我時時刻刻都想去搜索你的身影。一旦搜索到，就恨不得處處追隨。以前那麽多的時間，我都是這樣過來的，我過得也很開心，因為從來沒有得到，就不會有奢望。”
艾炎蹙著眉頭，不解地看著我，眼底滿是焦急。
我微微仰起頭，努力將眼眶中再次匯聚的淚水隱藏掉：“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沒有哪一天不在盼望著今天的到來。那個時候，我看著你對莫菲兒笑，我就想著，如果哪一天你也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對我露出那麽溫柔的笑，那麽，不管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沒想到，這輩子我居然真有如願的一天。”
我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看向他，喃喃道：“可是，你卻沒有真正喜歡上我。你對我這樣好，原來是因為你想要彌補我。艾炎，我不要你的妥協，我這麽喜歡你，怎麽舍得看你將就自己的感情呢？”
艾炎的眉頭蹙得更深，半晌他歎了口氣問：“你覺得，我是在彌補你？”
我沒有辦法麵對他難過的表情，幹脆轉過身去，緩緩道：“我等了你這麽久，不想結局有一丁點的瑕疵。你讓我想想好嗎？”
說完不再等艾炎的回答，我一路狂奔跑回了家。
艾炎沒有追來。
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把他推開，做得是對還是不對，但我就是這麽死腦筋，要麽就不要給我希望，要麽，就請給我一份完美的愛情。
如果是這樣，我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第二天，我便開始躲著艾炎。
不過我覺得，他大概也在配合我的逃避的，否則，以他的魔法，我就算再怎麽躲也沒用！
如此幾天，我都沒有看到艾炎。
大約我的表現太過失落，也大約艾炎消失得有些奇怪，所以這一天，艾辰終於在午飯過後，特地把我叫住了：“你跟艾炎……鬧矛盾了嗎？”
我歎了口氣，低下頭去回他：“不是鬧矛盾，而是……我們並沒有在一起。”
艾辰先是一愣，隨後急急問道：“怎麽會？那天晚上他不是要向你告白嗎？難道，你已經不喜歡他了？”
我歎了口氣，抬頭看他時，強顏歡笑道：“可能，我沒有想象中那麽喜歡他吧！”
艾辰無奈一笑，緩緩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我們先不說前世，就說你現在。剛認識沒多久，你說討厭他，可是每次你數落他的不好時，你知不知道，你臉上流露出的，是一種讓我羨慕並且嫉妒的嬌嗔。不管是白敏，還是江小羽，你喜歡的，從來都隻是艾炎，不是嗎？”
我定定看著他，眼淚又慢慢滑落。
半晌，他輕輕幫我擦去淚水，笑道：“現在，幸福離你這麽近，你一伸手就能觸及，為什麽還要折磨自己？”
我慢慢搖頭，邊哭邊道：“不是的，我這麽做，是因為不確定那份幸福是不是隻屬於我一個人，你也看到了，我這麽喜歡艾炎，我不希望他以後後悔，不希望他傷心難過。我不希望他以後遇上自己喜歡的人，會因為我，而錯過自己的幸福。艾辰，我的害怕，你懂嗎？”
艾辰歎了口氣，隨後像安慰小妹妹一樣，伸手在我頭頂輕輕揉了揉，笑道：“我當然懂。你忘了，我也經曆過和你一樣的心境。但是，艾炎不是那種分不清自己心情的人，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太複雜了？”
我微微一怔，看著他緩緩說道：“艾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艾辰似乎仍舊不放心我一個人，然而，他終究還是鬆了口，對我說道，“我就在你身後不遠處，你有什麽事隻要叫一聲就可以了。”
“嗯！”我點了點頭，緩緩朝著學生餐廳後麵的樹林走去。
現在是午休時間，樹林裏沒什麽人，顯得異常安靜。
我便在林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風緩緩吹著，樹葉隨風而動，發出簌簌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蕭索。我淡淡地歎了口氣，感覺自己的心情，此時也仿佛像林間的樹葉般落寞。
靜下心來想一想，艾炎會知道我前世赴死的真正原因，大概也是因為那個夢。
艾炎的功課一直都很好，是不需要太大努力就可以輕易做好的那種，所以，他可以輕鬆進入我的夢境，將我潛意識裏隱藏的東西，全部都挖掘出來。
就像艾辰說的，艾炎確實不是那種會因為報恩而委屈的人……所以，那天他說的話，也全部都是真實的嗎？
——“傻瓜，我也喜歡你。盡管我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才真正發現對你的感情，但是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的意思，是真的喜歡上了我嗎？
所以我生日那天，我懷疑他的感情時，他會失落地問我——“你覺得，我是在彌補你？”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我不禁有些懊惱……
為什麽當時我什麽都不問，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呢？現在他消失了，是不是因為生我的氣？
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把事情弄得這樣糟糕？
心頭頓時浮上一陣焦急的情緒，我趕忙站起身來，想要去找他當麵問個清楚。
然而我剛一回頭，就看到了一張美麗的麵孔，隻是這張麵孔此時卻帶著凶狠的表情，將她的美麗打了不少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