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背叛戀人之麵
1.
月亮街的轉角，市中心電影院。
巨幅海報上是一代影後黃菲菲的倩影，大幅劇照的最下方，是最新的觀影信息——一代影後黃菲菲，經典之作再現銀幕！讓我們一起，和黃菲菲回憶那年的夏天……
在電影院門口的諸多影迷中，有一個穿著鑲蕾絲邊黃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她的頭發是黑色的，編成兩根麻花辮，在辮梢的位置，綴著和連衣裙同樣顏色的辮繩，長長的辮繩被綁成了大大的蝴蝶結。
女孩皮膚白皙，透著健康的紅潤，眼睛大大的，雙眼皮，小巧的鼻子挺而翹，嘴巴小小的，每當淺淺一笑，臉頰上便會出現兩個深深的酒窩。
在女孩的身邊，站著一個看起來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花白的頭發上戴著一頂綴著鵝黃色絨花的草帽，同樣白皙的臉上，因為歲月的痕跡留下了重重皺紋，她穿著一件黑色印著大紅花的連衣裙，搭配黑色的皮鞋，手拿深紅色的皮包。
女孩挽著老太太的手臂，甜甜地喊著“外婆”，而老太太不斷地和女孩子說著話。路過的行人隻要稍稍注意，就可以聽到，老太太說的是一代影後黃菲菲當年的輝煌。
“外婆，今天好熱啊，昨天媽媽從電腦上訂好了電影票，是最好的位子，所以您不用擔心啦，我們去那邊的冷飲店坐一會兒吧。”女孩溫柔地拉著老太太的手，輕輕晃了兩下說道。
“西西啊，外婆和你說啊，這部電影有很多人追著看的，所以一定要早點來排隊……”老太太笑著說道。
“外婆，人家說的不是這個啦。媽媽已經訂好電影票啦，我們找個冷飲店休息一下吧！”女孩的臉上已經有了汗水。
“你說的那個電腦訂票，我覺得不靠譜。現在電視上不是總在說，網絡詐騙很多嗎？電影票啊，還是拿在咱們的手裏最安心。再等等，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入場了！我和你說啊，黃菲菲可是最能吃苦的演員呢……”
半個小時！在這種高溫天氣下站著，多一分鍾都可能中暑呢！
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說出這句話的衝動。
對方是老人，雖然我是魔女，但也要學會尊老愛幼。再說，既然我已經接受了委托，就要按照委托人的吩咐去做。
是的，我又開始拯救世界啦！隻是，今天的委托，真的很無聊！
我“親愛的”委托人因為要去外地參加補習班的集中訓練趕不回來，所以不能遵守和外婆的約定，陪外婆看她最喜愛的女明星黃菲菲的老電影，所以，我便接到了委托。
如果不是某個家夥又淚眼汪汪地拜托我，我才不接這種既麻煩又無聊的任務呢！
我透過玻璃門看著自己這一身裝扮……
真的太醜了！如果被白小俠或者任何一個華麗家族的人看到……
天啊，那簡直就是我永遠的黑曆史！
“西西啊……”
“外婆，怎麽了？”我聽到西西外婆的聲音，緩緩轉頭，看著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向上揚，兩頰的酒窩浮現，看起來十分乖巧。
“西西不乖啦，外婆剛剛說話你在走神呢！”西西外婆一臉悲傷地看著我。
可是在我千麵魔女白小夢的眼中，這種悲傷真的好假好假。
唉，其實就是一個希望得到外孫女關注的老人而已，所以我也就繼續把這場戲演下去吧！
“哪有，外婆說的，西西都聽進去了呢。您剛剛說黃菲菲特別能吃苦，說她特別堅強，而且特別聰明，有一次走紅毯前，因為禮服不知道被誰毀掉了，黃菲菲就用化妝間的窗簾給自己臨時做了一件禮服，獲得滿堂彩呢！”我一邊說一邊指著我們身邊的黃菲菲的海報。
“外婆，就是這件衣服對不對？”
“對的，外婆就知道西西一直都在聽！”西西外婆笑著對我說道。
哎呀，這變臉的速度可真快！
“西西要不要吃冰激淩啊，那邊有賣的。”這時候，西西外婆指著距離我們兩人有五十米遠的那個小攤說道。
“外婆，人家剛才想吃，還和您說了要去冷飲店，可是您沒有答應，現在人家才不要吃，電影都要開場了！”我對西西外婆說道。
真是矛盾啊，已經等了這麽久卻要輕易放棄嗎？一會兒入場的人會很多，拿著冰激淩入場，化掉怎麽辦？
“哎呀，外婆看到西西很熱嘛，那邊離得很遠，況且，同樣是冰激淩，店裏麵的貴得多。”西西外婆笑著整理了一下自己戴在頭上的草帽。
那是一頂已經很舊的草帽，帽簷處用白底綠色碎花布縫了一圈花邊，帽子上麵的布藝花也有洗過的痕跡。
我想起那個委托人——名字叫西西的女孩子，她在委托的時候說過，和外婆的關係很好，上補習班的錢也是外婆替她交的。我做過調查，她的家庭並不是很富裕。
隻是，難道為了一個一天不上也沒有關係的補習班，就可以不陪著一直都疼愛自己的外婆嗎？
想到這裏，我覺得心情很複雜，心裏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似的，悶悶的，很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哎呀，到時間啦！西西，我們進去吧，終於可以看黃菲菲的電影了呢。”
我的胳膊被西西外婆拉著，我們兩個一前一後隨著人流往裏走。她用拿著皮包的手小心翼翼地護著頭上的帽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拉著我，像是生怕我會走丟。
我們兩個人擠到售票窗口，我自告奮勇去取票。
我在人群中“奮戰”了五分鍾，然後拿著票擠了出來。
天啊，人簡直不能更多了，總覺得如果晚一分鍾我就會悶死在裏麵。
扮演好孫女角色，陪老人家看完電影後，時間已近傍晚，我和西西外婆回到她的家裏，說了幾句話便找借口離開了。
算是比較“艱苦”的一天，人多，電影沉悶，所以，白小夢女神很不開心。
心煩意亂的我胡亂地揉著臉，感覺到了五官的變化，然後又將辮子解開，因為紮了一天的麻花辮，所以現在發梢卷曲。
不過總比戴著別人的麵具生活要好。
就在我準備坐公交車回家的時候，不遠處有個女孩奮力往我這個方向跑來。
不一會兒，她就跑到了我的麵前。我打量著她，她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衣服，兩條麻花辮，辮梢的發繩和我手中的也一模一樣，最重要的是，她的臉，跟我剛剛變臉前的一模一樣……
“喂！”我喊了一聲。
這個時候那個女孩正好停在我的麵前，因為停住的時候有些急，她趔趄著往我撲過來，我連忙往旁邊站了站。
“喂，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明明是你先叫住了人家，現在為什麽不好好扶一把啊！人家差點摔倒啦！”女孩好不容易穩住身體，用手撐著膝蓋說道。
她的臉上全是汗，應該是跑了很長時間。
“如果你今天遵守了和外婆的約定，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我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不，應該說是西西。
“你是誰？我做什麽事跟你有什麽關係！”西西根本沒有發布委托時那種乖巧和善的語氣，她的眼皮上還有亮晶晶的眼妝，這副樣子，可不像是去學習了呢。
“哼，你就是西西吧，我是完成你委托任務的人。我記得你說今天要去參加集中訓練，現在難道是在逃學嗎？你這樣做就沒有一點內疚？畢竟這可是你外婆用省下的養老金給你報的補習班呢！”我眯了眯眼睛，不客氣地試探道。
“你以為你是誰，人家委托給你的事情你當然要幫人家做好啦！人家的事情才不要你管！”西西站直了身體，雙手叉腰對我說道。
“喂，我是天使，但不是笨蛋天使，隻要是看不順眼的，我就會說！”我的火氣也冒上來了。
“完成任務了就快走，別在這裏多管閑事。什麽天使信箱？不過就是像你這種熱心的白癡才會做的無聊事。但沒想到真的會替我完成，哈哈哈，免費勞工！”女孩此刻的語氣一點也不友善。
聽到她這種話，憤怒到極點的我反而笑起來了。
嗬嗬嗬，沒想到居然還有家夥膽敢糊弄我這個“噩夢天使”！
“熱心白癡？免費勞工？看來你對我有很深的誤解呢。不如，我來糾正一下你對天使的印象……”
潔白羽翼的天使給人帶來守護，黑色羽翼的天使給人帶來的卻是無盡噩夢！
我微笑著，白皙的右手泛起常人看不到的幽綠光芒，然後我伸出手，狠狠地朝依然說個不停的西西臉上拍去……
“等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然後，我的手被一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抓住了。
西西也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愣愣地看著我，不，應該說是看著我身邊那個抓著我手的人……
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我的天啊，這是哪裏來的妖怪！
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可以被稱為茄子妖怪的家夥——
他腳蹬一雙過膝的黑色漆皮長靴，一身深紫色的連體衣，頭上戴著一個圓圓的黑色頭盔，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有兩根管子直接從背包連接到頭部的頭盔裏麵……
如果不是那熟悉的聲音，我一定會將他丟到河裏！
“啊，變態啊！人家有危險啦！救命啊！”
喂，我不是變態，他也不是變態啊！
我無語地看著站在我麵前捂著臉大聲喊叫的西西。
“喂，快點放開我！”我看著“大茄子”，奮力掙紮著。
可是這個奇怪的家夥置若罔聞，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腕，直到我手裏泛著的綠光消失。
“同學，你誤會了，我……我不是變態。還有，小……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脾氣不好！”
“大茄子”努力向西西解釋著，但是西西根本不敢看他，大喊著救命逃走了。
“同學，別走，你聽我解釋啊——”
“大茄子”鬆開我的手便想去追西西。
惹了我白小夢還有跑的可能嗎？當然不！既然是“大茄子”放走的西西，那就讓他來承受我的怒火吧！
“風間澈，我忍你很久了！既然你穿得那麽像茄子，那就讓我把你變成茄子吧！”我伸出手，惡狠狠地看著“大茄子”，也就是風間澈。
是的，這個穿著深紫色衣服的奇怪人士，就是茉莉學院的“隱王”風間澈，而這次也是他本月第十次穿著這樣的衣服出現在我的麵前，打擾我執行任務！
“小夢，不要衝動，你要收斂脾氣。來，跟我一起深呼吸……”風間澈張開兩隻手，在我的麵前胡亂揮舞著。
“我才不會這麽傻，誰允許你每次都這樣跟著我的！”我打開風間澈攔著我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嫌棄地說。
“小夢，我也是為你好，如果你不喜歡，那我下次就遠遠地看著你吧。其實我也是不希望小夢做出太極端的行為，在傷害別人的時候，自己的心靈也會受到傷害的……”
麵對這種老好人式的教導，我撇撇嘴，看了一眼用特殊材質做的頭盔。
深色的頭盔前方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透明鏡，是方便佩戴者觀察外界用的。此時，這塊透明鏡裏麵露出兩隻大大的無辜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中是無盡的委屈……
“別以為你這樣就能打動我！”我伸手狠狠地拍了頭盔兩下，要不是因為風間澈那討厭的陽光過敏症，我早就把這個頭盔當球踢得遠遠的。
“小夢……”
風間澈雙手抓著頭盔，低著頭，任由我欺負他。
“哼，風間澈，你太過分了！你自己說說，最近接到的任務有幾個是用得著我白小夢出麵的！五天前是幫助沒有時間寫作業的姐姐照看弟弟，三天前是幫助做手術的老奶奶澆花，而今天，是假扮成一個沒有孝心、沒有教養的女孩子陪她的外婆看電影！如果每件事情我都要去做，那還要警察做什麽？還要義工做什麽？”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拍打著風間澈的頭盔，邊打邊數落他。
“哼！說了以後我做任務時，不許跟著我。”
坐在風間澈家的車子上，我扭頭看著風間澈，他已經把頭盔摘下來了，頭發濕漉漉的，卻依然用他那雙無辜又漂亮的大眼睛看著我。
但是我不想再理他，就是因為他總是拿這種眼神看我，所以我才會做出那麽愚蠢的事情。
“小夢……”
風間澈的聲音軟軟的。
我看了看他，見他怯生生地低下了頭，卑微地坐在那裏，恨不得縮成一團。看到風間澈這個樣子，我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特別疼。
難道是我對他太凶了？
“其實，我……隻是不想……小夢一個人……那麽累。”風間澈低聲說道。
我麵無表情，甚至是帶著不屑看著風間澈，心中卻升起了異樣的感覺。
“每次看到小夢為了幫助別人傷腦筋地想辦法，我……我就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就在想……如果我能幫助到小夢就好了……”風間澈的聲音低低的，要不是車子裏很安靜，還真是聽不到呢。
“笨蛋，我會傷腦筋，是因為你讓我接的任務很無聊。我白小夢什麽時候傷過腦筋？哼，你太不了解我的實力了！”我沒好氣地對風間澈說道，心裏卻有點被觸動了，這種被別人時時刻刻放在心中的感覺……
“可是……”風間澈抬起頭，兩隻眼睛濕漉漉的，充滿自責，“可是小夢和我說過，不想被抓走。小夢每次幫助別人，都要改變容貌，我擔心……我擔心……”
擔心我被人發現嗎？所以每次我完成任務他都偷偷跟來，還因為擔心自己的袍子和麵具引來窺探，也為了行動方便，才給自己做了宛如茄子妖怪一樣的防陽光裝備？
“笨蛋！我才不用你擔心呢。你要知道，我可是很有能力的！如果我自己單獨行動，可以很快就完成任務，反而是因為有你這個笨蛋在，我還要分心保護你。還有這個圓圓的頭盔，萬一被人摘下來要怎麽辦啊！”我指著被丟在一旁的頭盔，對風間澈說道。
真是氣死了！什麽都不會的家夥！
“小夢，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看著已經湊到我麵前的風間澈，我們兩個的距離很近，他的眼睛裏好像有閃爍的星星，熠熠生輝，呼出的熱氣噴在我的臉上，讓我的心有些慌亂。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在關心你了？我隻是在罵一個笨蛋，而你就是那個笨蛋！”我克製著心裏翻騰躁動的情緒，一把推開風間澈大喊道。
才不是關心你，隻是不想因為你受傷而照顧你！
“我就知道小夢是關心我的，就像我關心小夢一樣……”被推開的風間澈紅著臉微笑著說。那一刻，他整個人似乎都散發出了玫瑰色的光芒。
“才不是呢！”
2.
日子還在一天天繼續，我的生活又恢複了無聊狀態。
課間休息時間，我坐在教室裏麵，呆呆地看著練習冊上的習題，但總是做不到精神集中，腦子裏麵全是風間澈傻乎乎望著我微笑的樣子，耳朵裏也全是風間澈說過的話……
“嗡嗡……”
手機的嗡鳴聲讓我回過神來。
難道又有新的任務？
我打開天使信箱，發現並沒有新的委托。
我拿著手機刷新了兩遍，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無意中，我點進了茉莉論壇的界麵，一行紅色的大字映入我的眼簾——
“茉莉學院恐怖事件，噩夢天使的恐怖騎士！”
下麵是一張吸血鬼的圖，尖尖的獠牙上滴著血，看起來特別惡心。
我連忙往下看帖子。
“天啊，我隻是讓‘天使’幫我看著弟弟，可是‘天使’把我弟弟嚇哭了，嗚嗚嗚，害得我被媽媽罵，真的好討厭！”
“人家被那個可惡的‘噩夢天使’罵啦，更恐怖的是‘噩夢天使’旁邊有一個更加恐怖的變態，渾身紫色好像生化怪物，人家好害怕啊！”
“樓上的難道是看到了傳說中的‘噩夢騎士’？天啊，我也看到啦，他忽然闖進我家，嚇得我好幾天沒有睡著覺！”
“天啊，竟然有這麽恐怖的事情？還好我沒有做過委托，真是想想都覺得恐怖呢！”
“啊啊啊，看到論壇上的圖片，我簡直害怕極了。難道那個‘噩夢騎士’就是長成這個樣子的嗎？”
“樓上的，我告訴你，‘噩夢騎士’要比他恐怖一百倍！”
“嗡嗡——”
就在這時，論壇界麵忽然變成了來電界麵。
正上方，白小蔥戴著青蛙帽子傻兮兮的樣子出現在我的麵前。
白小蔥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我還是摁了接通鍵。
“小……小夢表姐……”白小蔥猶豫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邊傳了過來。
“喂，白小蔥，遇到危險找白小俠，他比我要快！”我超級冷酷地回話道。
“不是那個，其實是……是……”電話那頭的人仿佛被剪了舌頭，總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如果你已經沒有生活自理能力並且不能打電話了，我可以幫你通知白小俠，我現在可是很忙的！”
剛剛手機響起“嘀嘀”聲，應該是收到了短信。
“不是的，小夢，大事不好了！白小萌知道了我給你複製天使信箱軟件的事情啦！”白小蔥超級大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
我複製天使信箱的事被白小萌那個笨蛋發現了？
哼，一定是白小蔥做得不夠隱秘。
全是笨蛋！
“白小蔥，我要你有什麽用？你的智商不是很高嗎？下次幹脆把你的智商全都賣掉吧，留著也沒有用！”
雖然嘴上說得狠，但是我的心中沒由來地慌張起來，我舉著手機看了看教室門口，並沒有發現白小萌和杜重的身影……
咦，我為什麽要慌張？
真是的，我白小夢從來都是敢作敢當的。
“小夢，我不說啦，你好自為之吧，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嘟嘟——”
還沒等我再說什麽，白小蔥便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真是膽小鬼，這有什麽可擔心的！
我搖搖頭，查看剛剛在通話過程中收到的短信——
放學，白塔！
——杜重
我看著這條非常幹脆利落、來自獨狼杜重的短信，攥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一個白小萌不可怕，但加上杜重那個不好對付的家夥，事情就麻煩了。
真是的，雖然我白小夢實力完全碾壓白小萌，但是麵對獨狼杜重，我得帶上十個風間澈，才能稍微有點勝算吧。
這麽想著，我感覺有點悲傷。
3.
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彩，我抬頭看了看窗戶開著的白塔。淡藍色的窗簾隨風孤零零地擺動著，在天邊火燒雲的映襯下，整棟樓顯得十分陰森恐怖。
“嗬嗬……”我嗤笑一聲。就算是真正陰森恐怖的古堡，我也孤身闖入過，更何況是這熟悉的白塔。
我拎著書包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樓梯，然後走到“校園騎士會議”的所在地。
我用手扭動了一下門把，門裏傳來“哢嗒”一聲，在安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清晰。
我推開門，看到杜重和白小萌坐在麵對窗戶的沙發上。
白小萌抱著一個抱枕，渾身哆嗦著，因為她低著頭，所以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麽表情。
至於杜重，在打開門的一刹那，我就看到了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如同雕刻出的五官配上冷漠的表情顯得更加俊朗，隻是那雙眼睛，像是要把人冷凍似的。
“哎呀，大家好呀！”我以白小夢式的輕鬆語氣打著招呼。
“哼！”杜重發出一個冷冷的音節，算是回應。他旁邊的白小萌似乎想起身打招呼，但被他按住了。
哼，戒心真是強啊。
我撇撇嘴，轉頭看著長沙發兩側的兩張單人沙發。
左手邊坐著的是風間澈，那個位子是專門做記錄用的。他看到我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了微笑，開口才說了一個“小”字就因為被杜重一瞪，隻好改為點頭示意。
而另外一個位子上坐著的是白小俠，在杜重出聲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滿是失望。
嗬嗬，今天是白小夢的審判日嗎？
這個屋子沒有了以往的喧鬧，隻有安靜，可怕的安靜。
但氣氛越可怕，我笑得越燦爛。
懶洋洋地朝四周看了看後，我走到白小俠麵前。
“讓一讓！”我對白小俠說道。
如果換成平時，白小俠會笑笑讓開，可是今天，他並沒有動。
嗬嗬，我心中覺得好笑，這是在針對我嗎？
“小夢……你坐這邊。”風間澈盯著杜重殺人般的目光開口了。
他的聲音，讓我原本躁動的心平靜了很多。但我並沒有在風間澈身邊坐下，而是將白小俠拉起來，然後坐在沙發上。
白小俠聳聳肩，然後站到發言的台子旁，對風間澈點點頭，風間澈便打開了放在膝蓋上的本子。
“原本我以為是杜重單獨約我呢，沒想到這麽正式。”我看白小俠張嘴要說話，抓住時機先開口把話說出來。
看著白小俠張著嘴巴像隻蛤蟆似的，我心中痛快了許多。
“這隻是我和白小萌之間的事情吧？和你們三個人沒有任何關係。這麽正式，我還真的是受寵若驚呢！白小俠，你還是別說那堆囉唆的開場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解決吧！”
心中本來想說“我也該回家了”，但是這句話在嘴邊打了三個轉還是被我咽了回去。
那個家是白小萌和白小俠的，不是我的！
“小夢，都是因為你複製了我的軟件……你知道發生了多麽嚴重的事情嗎？”
我看見白小萌抓著杜重的胳膊，雖然說話的聲音大了很多，但是因為聲音顫抖，說出來的話語調都不準了。
“白小萌，能不能先放開杜重的胳膊再和我說話？有什麽話就直接說！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樣子！”我凶巴巴地看著白小萌，毫不客氣地說。
白小萌放開杜重的手臂，站起身，但是杜重率先擋在了她的麵前，做出保護的樣子。
“好啦好啦，今天的緊急會議要說的是白小夢盜取白小萌天使信箱軟件的事情。現在既然小夢已經承認了，那就問問小萌該怎麽做吧！”
白小俠劈裏啪啦地說了一串話。
我沒有理會氣急敗壞的白小萌，也沒有看站在發言台上手舞足蹈的白小俠，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著低著頭認真做記錄的風間澈。
他就坐在那裏，低著頭，認真地記錄著，但是我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怎麽了？是緊張還是害怕？
“小夢，對於你盜取天使信箱軟件的事情，你自己怎麽看？”白小俠再次提問。
“喂，白小俠，除了這句話就沒有別的能說的了嗎？”我嗤笑一聲，對白小俠說道。
然後，我轉過頭看著站在杜重身後隻露出一個頭的白小萌：“喂，膽小鬼，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別藏在別人身後，你以為他能保護你多久！”
“白小夢，我不許你這麽說！我……我不是膽小鬼！”白小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直接推開杜重站在了我的麵前。
我看著白小萌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新鮮感——膽小鬼白小萌終於學會勇敢了嗎？總是被別人保護著，是難以成長的。
“那你要我怎麽說？難道你不是膽小鬼？難道你不是遇到問題都不敢直接找我對陣，隻會藏在別人身後的膽小鬼？”我大聲對白小萌說道。
“你們看，她就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欺負我，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但這次不同，天使信箱軟件是我第一次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像爸爸、媽媽和哥哥一樣幫助有需要的人，可是現在她複製和使用我的軟件做壞事！”白小萌氣呼呼地指著我，對杜重和白小俠說，樣子稍微有了那麽一點點氣勢。
“我也做了事情啊，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幫助那些委托者，而且我給了他們你從來都沒有給過的東西——勇敢！白小萌，這種東西，你有嗎？”
我不屑地看著白小萌。
這個傻瓜，做事從來都是像個笨蛋一樣，搞出一堆狀況，最後自己也受委屈，還傻兮兮地覺得這是幫助了別人。
嗬嗬，在受到委屈的前提下幫助別人，那這“天使”做得還有什麽意義？
“那……那根本就不叫勇敢，你隻是想欺負和捉弄別人，就像是對我一樣，把我當成你的玩具，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小夢表姐，如果你有心，就不會複製我的軟件去做那些事！現在大家對‘天使’的差評越來越多了……”
真要給白小萌鼓鼓掌，她這次一口氣說了很多針對我的話呢。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我並不覺得幫助別人就要按照別人希望的方式去做，那樣隻會寵壞一幫想不勞而獲或者事事依靠別人的人。”我冷笑著回答。
“我……我要你刪除你手機裏的軟件。如果沒有真正幫助人的心，就不要做‘天使’……”小萌紅著眼睛，鼓起勇氣望著我說。
我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然後看向其他幾個人：“你們的意見呢？”
“白小夢，我不希望你讓小萌傷心，按照她說的做。”杜重站在我的麵前，伸出手，想做些什麽，但因為白小萌拉住了他，他還是忍住了。
“杜重，你冷靜點，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過，小夢，這件事本來就是你錯了！小萌很認真地對待天使信箱，你不能因為無聊就把她的軟件複製過去玩。我們是家人，所以你隻要向小萌道歉就好啦……”白小俠快速地插到我跟杜重、小萌中間，語速極快地說。他也是認同白小萌和杜重的說法的。
原來他們都認為我很過分呢。
這一刻，我應該以魔女的姿態任性地反抗他們，我的心應該像堅果一樣硬，但不知為何，我有種很深的悲傷感和孤獨感。
“嗬嗬，這就是你們堅持的正義？幾個人針對我一個。好啊，善良的人們終於察覺魔女的陰謀，所以要站在正義的一邊，齊心協力將我這個魔女打倒嗎？”我諷刺地大聲說道，內心仿佛下起了大雪。
其實，我知道自己的確是大多數人眼中的魔女，我不是小萌那種單純善良的女生，我喜歡搞惡作劇整蠱別人，也喜歡對壞蛋施予以牙還牙的懲罰。
但是，被自己親近的人這樣對待，還是不好受呢。
“你們不要這樣對小夢……”
就在這個時候，風間澈的聲音響起。
我們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風間澈的臉紅紅的，他緊緊地攥著筆，瞪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們，語速有點慢，但很認真地說道：“小夢……不像你們看到的那樣，她也認真幫助了別人……”
“風間澈，你腦子壞掉了吧？你在說什麽啊！”白小俠十分詫異地看著風間澈，似乎不敢相信剛剛那些維護我的話是風間澈說的。
風間澈……在維護我啊！
就像是久在極寒之地的人忽然得到了陽光的撫慰，我原本冰冷絕望的心裏終於有了一絲溫暖。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呢。
“風間澈，你……你……”白小萌同樣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風間澈，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澈，是不是她逼你這麽說的？你一向最怕她了，這次突然維護她，肯定是她對你用了什麽手段……”杜重對我的敵意還是那麽深。
“不，你們聽我說！”風間澈朝他們搖了搖頭，“小夢沒有壞心的，她也隻是想幫助別人，雖然可能方法跟小萌的有些不一樣……和小夢接觸這幾個月以來，她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看在眼裏。我明白，小夢……小夢做事的手法是有些極端，但是……但是……”
時間仿佛停在了這一刻，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風間澈。
他就坐在柔和燈光照映的沙發上，身體微微蜷縮著，頭埋得低低的，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一句一句，或連貫或斷斷續續地說著話。
聽著風間澈的話，我漸漸回憶起那些和他並肩作戰的日子——
朝陽下，孤單的我身邊有一個奇怪的男孩，他怕我，卻又擔心我。
他為我擋下了學姐的攻擊，掩護我變身，為了保護我，一次又一次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他傻傻地購買很多防曬霜，穿著可笑的防曬服……
他是王子啊，卻為了我，如同卑微到泥土裏的太陽花一樣，在陰影裏開出了明亮溫暖的花朵。
心中的雪停了，溫暖的陽光照進來。
“風間澈……”
我被自己的聲音嚇住了，這麽溫柔的聲音，這麽溫柔的呼喚……
“小夢她真的是很好的人。”
風間澈抬起頭，溫柔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故事如果在這裏結束，一定會很圓滿很幸福。
但上一秒鍾我有多麽溫暖，下一秒鍾我就感覺到多麽寒冷。
“喂，澈，你傻掉啦！明明你最害怕白小夢，現在怎麽會維護她？你是不是入戲太深啦？拜托，我們的主意隻是讓你故意接近她，然後讓她厭煩你，現在你這樣說，是腦子不清楚嗎？”
在我跟風間澈默默對視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白小俠不假思索地以極快的語速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在這一瞬間，我好像聽到了電閃雷鳴的聲音！
我瞪大眼睛回過頭，看到白小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他又轉頭看向風間澈。
風間澈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盯著白小俠問道。
“澈並不喜歡你，他之所以接近你，隻是為了讓你盡快厭煩他，從而放棄騷擾他。這次他為你說話，可能是這段時間跟你在一起太久，被你洗腦了。”一旁的杜重冷冷地說出了真相。
但是我不相信！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風間澈怎麽會故意懷著那種心思接近我？他明明說過最喜歡白小夢，明明在其他人不願意相信白小夢的時候，明明在哪怕全世界都背叛白小夢的時候，他都不會留白小夢獨自一個人……
可是，心中明明有一個聲音在說——
“小夢，永遠不要對任何人付出你的真心，永遠都不要！”
我緩慢地轉頭看向風間澈。
此刻的他臉色變得蒼白，黑色的眸子裏有水光閃耀，他的神色沒有我期望的鎮定，隻有緊張和惶恐。
“風間澈，白小俠在離間我們，對不對？事實不是這樣的，對不對？”我努力睜大眼睛看著他，期待地問道。
“聽我解釋，小夢，不是這樣的……”風間澈站起身，膝蓋上放著的活頁記事本掉到了地上，摔鬆了裝訂用的鐵環。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吹進來一陣冷風，散落的紙張被吹得滿屋子都是。
我伸手撿起掉在麵前的幾張，看著上麵某一天的會議記錄——
“有沒有可能，是白小夢覺得你的打扮很奇怪，所以才對你產生了興趣呢？”杜重一邊輕輕敲著桌子，一邊微微偏過頭問。
“奇怪？”風間澈看著杜重，原本紅紅的臉此時更像熟透的西紅柿了，“可……可是我這樣是因為我對光，特別是陽光過敏啊……”
“但不管怎樣你都引起了她的興趣。所以，如果你故意讓她追上，順著她，並且大方地對她坦誠，這樣你沒有了秘密，說不定她對你的興趣就會慢慢消失了呢？”杜重說。
“沒錯！露娜的爸爸說過，最好的夢想是還沒有達成的夢想。你越害怕、越逃跑、越反抗，小夢就越對你感興趣。不如幹脆順從她，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她覺得無聊就放棄了。”白小俠一邊點頭，一邊舔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學校外的便利店買來的冰激淩。
風間澈茫然地看看白小俠，又看看杜重。
“如果你願意，我們會幫你打掩護，讓你從那個魔女的追擊中逃脫出來。”杜重沉著臉，鄭重地對風間澈說。
“對啊！我們就把這次的計劃命名為‘逃脫魔女大作戰’好了！”
白小俠唯恐天下不亂地歡呼了一聲，然後抓起會議記錄本，跟杜重湊在一起寫寫畫畫，間或夾雜著風間澈小聲的質疑……
本子上記載的會議主題是，“逃脫魔女大作戰”。
看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我的思維慢了很多很多。
誰逃脫？
風間澈。
逃脫誰？
白小夢。
什麽作戰？
利用白小夢的逆反心理，故意接近、順從，讓白小夢早日厭煩，主動放棄……
無比緩慢地理解了那個會議的主題後，我心中剛剛湧出的暖流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徹骨的冰冷。
“原來是這樣啊！你們還特意研究了作戰計劃，針對我這個魔女……看來，你們真的都很看得起我呢……”
我抬起頭，笑得無比燦爛地看著他們，目光一一掃過他們，從驚訝的白小萌，到冷靜的杜重，到有一絲不自在的白小俠，再到風間澈——他現在的表情非常悲傷，還很惶恐，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小夢……對不起，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其實我……我早就……”不知道為什麽，風間澈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他望著我，眼睛裏淚光閃動。
“對不起？不，我才應該跟你說對不起。風間澈，我之前以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笨蛋，但是沒想到原來你這麽聰明，原來你這麽會演戲……這麽委曲求全地跟著我這個魔女，還要假裝很喜歡我，你真的太厲害了！我不得不甘拜下風！”我打斷他的話，諷刺地說。
我的心裏有多悲傷，笑容就有多燦爛。
“不，不是演戲，小夢你也不是魔女……不要這樣笑。小夢，你知道我的，小夢……”風間澈一遍遍地喊著我的名字，朝我慢慢走過來，似乎想抓住我的手。
“站住！別碰我！”
我的大喝讓風間澈停住了，他的眼淚立馬流了出來，惶然無措地站在那裏。
“不許再靠近我！你讓我覺得惡心！我警告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不然，我會把你變成這個世界上最醜的人！”
說完，我朝房間裏麵其他人冷冷地笑了笑，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個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小夢，真的不是……”
“風間澈，你不要再往前走了，白小夢說到做到的！”白小俠趕緊拉住了風間澈的手。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你們三個真的那樣對小夢表姐……”白小萌明白過來後，問身邊的杜重。
“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小夢表姐？你們怎麽可以這樣……”
小傻瓜白小萌忘記了之前的不滿，流出了同情的眼淚，杜重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安慰她。
“澈，小夢現在在氣頭上，你追過去一定會倒黴的，過兩天再去解釋吧……”白小俠拚命拉住風間澈。
“不，不行！我要立刻找到她。小俠，如果晚哪怕一秒種，我都會失去小夢的……我不能等，我要向她解釋清楚……”
風間澈第一次堅定地拒絕了好友的提議，匆匆忙忙地拿著麵具衝向門外。
“我是真的喜歡你啊，小夢……”
4.
白塔外，天陰沉沉的，空氣悶悶的，似乎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我衝進樹林，不顧一切地往前跑。
什麽樹枝，什麽草坪，通通都不要擋路！
天空中漸漸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雨滴急急地落下。
我用書包擋在頭上，繼續往前跑。
“小夢，小夢……”
我聽到了身後風間澈的聲音，但是腳步依然向前。
“啊！”忽然一個失去平衡，天旋地轉後，我趴在了草地上，書包也被甩出去很遠。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打起了雷。
一道道閃電在陰雲密布的天空掠過，將整個樹林襯得格外陰森恐怖。
嗬嗬，還真的是十分應景呢！這樣的場景，才是最適合我的！
“小夢，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風間澈袍子淩亂，連麵具都沒來得及戴上，一拐一拐地跑到我的麵前，想要拉我的手。
白小夢女神的手不是你這個騙子能碰的！
“別碰我，騙子！”我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站起來。
“小夢，你不要這樣！”風間澈哆哆嗦嗦地站起身，眼中滿是哀傷。
嗬嗬，這是博取我的同情嗎？
“那你要我怎麽樣？給白小萌道歉，還是給你道歉？對不起，我戳穿了你們的陰謀，以後都不能再像個傻瓜一樣被你們戲耍了。這樣可以嗎？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嗎？風間澈，請你不要再露出這副惹人憐惜的表情博取我的同情了，好嗎？我煩了，不跟你玩了！”
我拿著書包一步一步往後退……
我再也不想看到這群人，再也不想和他們說一句話，因為他們全都是騙子，全都是小人！
“小夢，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我對你的喜歡是真心的……小夢，我喜歡你啊！”風間澈的眼中流下了淚水。
“喜歡？風間澈，你現在用不著再假裝喜歡我了。我厭煩了你，決定放棄你，你以後再也不用擔心我纏著你了……”
雨越下越大。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雨滴落在我們兩人身上。
我分不清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風間澈朝我伸出手，但是我後退了一步，他的手指從我的衣角滑過，無助地停留在半空。
“轟隆隆——”
雷聲劃破天空。
“還有，我白小夢從來不是站著挨打的人，誰對不起我，誰就要承擔惹惱我的後果！你，還有杜重、白小俠，你們等著魔女的還擊吧！”
丟下這句話，我再也不看他，冷酷決絕地轉身離開。
“小夢，不要走，小夢——”
風間澈的聲音漸漸被風雨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