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魔王在身邊
1
“當！”
“汪！
耳邊依稀傳來奇怪的聲音，鄰居家的狗也在叫，我在被子裏蠕動了一下後，決定無視它。
“當當！”
“汪汪！”
可是那個聲音越來越猖狂了。
“這是什麽聲音啊……”我氣呼呼地翻身坐起來，房間裏十分昏暗，緊閉的窗戶外是遠處市中心璀璨的燈火。
竟然這麽晚了？我該不會錯過了晚飯吧！我茫然地看著窗外，正好發現什麽東西從樓下扔上來。
“當！”窗玻璃發出那個熟悉的聲音。
有人在敲我家的窗戶！
我走向窗台，用力推開窗戶朝下看，住宅區裏燈火闌珊的背景下，一個穿著白襯衫和黑褲子的高大男生正在撿我家門前用來墊花盆的磚頭。
“喂，你想幹什麽？”我驚訝地大喊。
他抬起頭的瞬間，我的額頭上滑下了幾道黑線。
“洛夜辰？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黃色的身影飛一般地越過我家的籬笆，撲到洛夜辰身上。
“汪汪汪……”
“該死！”
是鄰居家那條活潑的拉布拉多，非常固執地咬住洛夜辰的鞋子，開始拔河比賽。
“放開！”
“呼……”
這一幕太突然了，我愣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洛夜辰竟然被鄰居家可愛的狗鉗製住了。
哈哈，原來大魔王怕狗嗎？
我心中的悶氣散去，趴在窗前笑了起來：“喂，洛夜辰！你到底來做什麽？”
“哼！”他一邊擺脫狗，一邊抬頭看向我，可惜狼狽的樣子很難做出不屑的表情。
“剛剛是你在敲我家窗戶吧？”我看到他手裏的磚頭，驚了一下，“等等，你拿磚頭做什麽？你該不會以為用小石子敲不管用，就想用磚頭吧？”
大魔王缺乏常識嗎？
洛夜辰趕緊扔掉磚頭，雖然他動作很快，但是我看到了他通紅的耳朵——絕對被我猜中了。
“你快說，你來我家做什麽？要是你不說，我就……米璐思，咬他！”我一聲令下，拉布拉多愉快地搖著尾巴答應了。
也不知道是當真的還是鬧著玩，小狗和洛夜辰“快樂”地撲騰著。洛夜辰狼狽地從小狗嘴裏扯回書包，突然對我說：“對不起！”
什麽？
我愣住了。
他剛才說什麽？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隻有他臉上閃過的一絲焦慮仿佛在證明我聽到的那句話是真的。
“就這樣……還有，明天記得去上學。”他保持著一貫的冷漠陰鬱，可惜褲腿被咬住的窘境實在太破壞形象了。
“汪汪汪……”
又是一番搏鬥之後，露星學院三大“王者”之一的洛夜辰，就這樣在一條狗的勝利歡呼聲中落荒而逃了。
“哈哈！”
那遠去的背影高高的、瘦瘦的，直到融進夜色中，白色襯衫的衣擺仿佛仍在我的眼前輕輕飄動。
其實我聽見了。
對不起。
微弱的聲音，簡單的三個字。
不知道為什麽，一股暖流從我心裏流淌而過。我深吸一口氣，遙遠的夜空仿佛變得不再陰鬱。
這樣的好心情維持到我發現樓下草地上夭折的丁香花。
“啊！他踩爛了我的許願花！”
我親手栽下、悉心栽培的丁香花——用來為莊司許願的寶貝，本來還期待著開花的那一天幸運地找到五瓣丁香，可是現在被洛夜辰踩壞了。
“洛夜辰，我恨你！”
深藍色的夜空下，我的怒吼聲久久回**。
有的人什麽都不用做，本身就是黴運的象征。像這種人，大家一定會敬而遠之的，比如洛夜辰。
我的許願花經過急救，第二天依然垂頭喪氣。可是我沒想到，我的黴運還沒有結束。
“莫耶同學，你沒事吧？”眼鏡君雙手做祈禱狀問道。
“不可能吧，為什麽你看起來很健康的樣子？”大熊很納悶。
阿飄“飄”了過來，陰森森地補充道：“也許隻是看起來沒事……”
眼鏡君和大熊頓時用擔憂的眼神望著我。
我愣住了，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眼鏡君指了指教室一角，隻見一堆人圍成了圈。
“由梨說的。”
由梨？她說什麽了？
這種被蒙在鼓裏，全世界都知道，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的感覺……簡直糟透了。
我感覺到了，從進教室開始，全班同學都默默地用“你好可憐”的目光關注著我。身處這種目光中，我有些頭疼。
我深吸一口氣，走向正聊得火熱的人群，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後，我輕聲問道：“由梨，請問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嗎？”
“莫耶？”由梨誇張的聲音從人群裏傳出來，她飛快地擠出人群，上下打量我很久，驚訝地問道，“你怎麽完全沒事啊？”
“請問我應該有事嗎？”
“你應該被暴打了一頓才對啊！不用隱瞞了，我們都知道。”由梨說完，所有人都認同地點頭。
喂，你們哪來的自信啊。
“我好像很安全的樣子，並沒有被打啊。”我強忍著罵人的衝動，繼續微笑。
“這怎麽可能啊！全班同學都知道你被大魔王追到家裏，然後被暴打了一頓。”由梨誇張高亢的聲音終於揭開了謎底。
我的額頭滑下了幾條黑線。
“昨天我接到大魔王的電話，硬逼我說出你家的地址。”
“我也是，我的手機號碼是小卓說出去的。”
“我的是林子說出去的。”
“大魔王逼問了全班的通訊錄，就是為了找你家的住址。”
“所以我們分析的結果就是——大魔王是追到你家去打你的，對吧？”
完全不對！
麵對大家關切的目光，我覺得實在太丟臉了，丟臉到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話題的中心人物走進了教室。
他的出現絕對不是光芒萬丈的明星，而是帶來雷雨的烏雲，隻能讓人產生逃避的想法。
整個教室安靜下來，洛夜辰陰沉著臉，隻是今天的他看上去比往日更陰森了。
“咚！”
突然出現的巨響打破了教室的沉寂。
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的秀鎮忽然起身走向洛夜辰，拔出隨身的木刀放到他的桌上。
洛夜辰抬起頭。
“決鬥吧。”
秀鎮用劍士一般冷傲的語氣宣布了她的決定。
決鬥？
碩大的兩個字浮現在教室上空，所有人都呆住了。聽到這種強勁有力的說辭，大家的眼前浮現出古代俠客決鬥的畫麵。
“為什麽？”洛夜辰問道。
“因為看你不順眼。”秀鎮認真地說道，“賭上我金秀鎮一生的榮譽，你要是輸了，就不許再騷擾莫耶。”
“秀鎮……”
我被她的氣勢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要是你輸了怎麽辦？”由梨誇張地驚呼道。
我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堅持這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精神，真是辛苦了。
秀鎮眯起雙眼，說道：“我要是輸了，就……”
我慌忙說道：“不行！你快收回這個提議吧。”
“是啊，和平一點兒嘛。”大熊說道。
“可是萬一秀鎮贏了，那我們全班都安全了。”有人興奮地說道。
這句話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同學們忽然陷入了看熱鬧的氣氛中。
“可以，我接受你的挑戰。”洛夜辰站起來說道。
不出所料，他隻會讓事情走向更悲慘的地步。
我正為秀鎮擔憂，突然聽到洛夜辰說：“不過你的賭注錯了。我可以和你決鬥，但是莫耶應該站在我這邊。”
“你說什麽？”
麵對秀鎮的逼問，洛夜辰隻是淡淡地掃了我一眼。
我忽然想起那該死的約定。
“是的，我會站在他這邊。”我垂頭喪氣地說道。
“莫耶，你是不是瘋了？”
所有人都不理解我。
我隻能苦笑道：“沒辦法，我是他的同伴嘛。”
大家都是不敢苟同的表情，隻有洛夜辰淡定無比。忽然，一個聲音冒出來：“不愧是最有活力的一年級，好熱鬧啊。”
這個聲音是……
我微微一愣，門口那個高大的男生正在朝我們微笑。
“莊司……學長？”
莊司立刻吸引了很多女生的注意，由梨偷偷拉著我使眼色，我卻被他嚇住了。
莊司為什麽來了？
“好像我來得不是時候？”莊司不愧是風雲學長，他那種無論何時都瀟灑自如的氣勢，無論誰都學不會。
“沒，沒有啊，是秀鎮和洛夜辰準備決鬥，所以大家比較吵。不過我沒有參與，我很討厭暴力的。對了，我叫高山由梨，莊司學長請多指教。”由梨拚命眨著眼睛說道。
裝可愛裝得太用力了，由梨！
莊司笑道：“決鬥？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吧，認真的嗎？”
“你在侮辱我嗎？我絕對不會隨便下戰書。”秀鎮不爽地看著莊司，眼中似乎要冒出怒火。
“喂，我沒惡意的。”莊司逗趣地擺了擺手，“什麽時候決鬥，我也來旁觀。我還從來沒看過呢，你就是傳說中那個一年級的劍道小妞吧？”莊司興致勃勃地說著，秀鎮根本不理會他，於是他又對洛夜辰說道，“傳說中的大魔王小子，我等著看你的實力。”
說完，莊司擺擺手，瀟灑地走了。
“他到底來幹什麽啊？”由梨不甘心自己的魅力被無視。
“莫耶，你認識他吧？他到底是誰啊？”
“是莊司……”我呆呆地看著莊司離開的背影，一股冰冷的寒氣悄悄地鑽進心裏。
為什麽他沒有注意到我？對了，在莊司眼中，我隻是個平凡的學妹。可是，難道我這樣不起眼嗎？
我好像有點兒累了。
我默默地坐回座位，教室裏的喧鬧都與我無關了。
我拿出課本做好一切準備，想把莊司離開時的那一幕忘掉，這樣就不會難過了，對吧？
所謂喜歡，是不是隻需要一個人就夠了？
如果這樣就足夠了，那麽我應該是世界上最容易滿足的人吧。
“喂。”
“起來，去吃飯。”
突然有人推了推我，冷漠的語氣把我從紛亂的思緒裏拉回來。
“嗯？”
我驚訝地看著洛夜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裏透著冷漠。
“沒聽懂嗎？吃飯。”他再次強調，語氣有些不耐煩。
“吃什麽飯？”我呆住了，腦袋空空的感覺好像斷片了一樣，記憶有點兒脫節。
洛夜辰皺起眉頭，視線掃過我桌上的英語課本，說道：“數學老師剛剛宣布下課，第四節課已經結束了。”
“嗚……”我一頭黑線，難道說我從準備上第三節英語課起，腦子就一片空白了嗎？
“清醒了沒有？你打算坐多久？”洛夜辰極度不耐煩，我發現教室裏除了我們倆，其他人都走光了。
我怯怯地說道：“我，我不太餓，想再坐會兒……”
洛夜辰頓時露出凶狠的表情：“你打算讓我一個人去吃飯嗎？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你要當我的同伴，同伴！”
“同伴”這個詞自從被他拿來用之後，就變得不再美好了。
我心裏一點一滴地累積著對他的不爽，可對麵的大魔王一點兒見好就收的意思也沒有。
“快點兒跟上，吃好了我才有精神決鬥。”
說完，他率先走出教室。
他的意思好像在說是因為我才讓他惹上麻煩的。要是不想決鬥，一開始不答應不就好了嗎？
我氣結地跟在他身後，一路上遇到許多其他班級的同學。有的人興致勃勃地期待著午休時的對戰，有的人擔驚受怕地躲到一邊，連帶著我也成為被敬而遠之的對象了。
拜托……這樣下去，我苦心經營的善良好心路人甲形象就要徹底崩潰了。
到底怎樣才能甩掉大魔王這個恐怖的“同伴”啊？
2
一頓難吃得讓人想吐的午餐終於結束了。
在阿姨責難的眼神之下，我的心裏哭成了淚海。真的不是因為飯菜有問題，而是周圍的目光太讓人痛苦了。從走進食堂的那一刻起，我和洛夜辰就成為了大家矚目與警惕的對象。
為什麽洛夜辰能在萬眾矚目的眼神中坦然地吃下一個豬排飯套餐，還添了三次飯？
這不科學！
忽然，我有點兒敬佩他了。
他的感覺神經可能像電線杆一樣粗壯遲鈍吧。
“好了。”
洛夜辰放下筷子，將麵前的餐具擺放得整整齊齊。
我抬起頭，正好看到他無比認真地看著我，坦然地說道：“我這就去了，你吃完以後就過來。知道是在哪裏吧？不要忘了為我加油。”
這種“好朋友，我即將走了，你不用擔心”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啊？別忘了我是被你逼迫的！
啊啊啊，我快抓狂了，為什麽我不懂洛夜辰這家夥？
當他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門口時，我的周圍忽然冒出來好幾個人——
“莫耶，你真的是大魔王的同伴啊？”
“總覺得難以置信呢，但這確實是真的啊。”
“雖然驚人，但是以我800度的眼鏡起誓，莫耶真的是洛夜辰的同伴。”
“洛夜辰身上的靈魂很強啊，他的守護靈大概是魔神級的吧。”
我呆呆地看著這群踴躍發言的家夥——由梨、大熊、眼鏡君，還有永遠和大家不在同一個節拍上的阿飄。
我突然覺得好無力啊。
我被這群人拉著，暈乎乎地來到學校的體育館。平日裏隻有籃球社能使用，可是現在被人打開了，裏麵傳來喧鬧的聲音。
一走進體育館，我就石化了。這簡直就是櫻木花道挑戰大猩猩隊長的場麵，是不是整個露星學院的人都來了？
無數加油助威的聲音像席卷而來的熱浪，澎湃有力地衝擊著每一個剛踏進場館的人。
與擁擠的看台相反，球場上隻佇立著兩個身影。
站在左邊的秀鎮穿著修身的改良式黑色立領學生服，男款的式樣穿在她身上，就像一把出鞘的名劍，犀利得讓人不敢輕視。
秀鎮站得筆直，充滿壓迫的眼神盯著對麵，完全不受周圍喧鬧聲的影響。
而另一邊呢？
我看過去，頓時有種腿軟的感覺。
這個雙手插兜、站姿隨意的家夥是誰啊？雖然他的表情依然是萬年不變的冷淡，但是拜托認真一點兒好嗎！既然答應秀鎮要決鬥，就應該用同樣認真的態度才不失禮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有點兒生氣了。
“喂，快開始吧，觀眾都到齊了！”
“讓我們見證誰是露星學院最強的人吧！”
“你們兩個光站著瞪對方已經瞪很久了，是眼神決鬥嗎？”
“噓，小聲點兒，別惹到大魔王了。”
“秀鎮女王也很恐怖。”
好事的人紛紛吆喝著，就像在看戲一樣。
我皺著眉頭看向吆喝聲最大的方向，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唇邊的那抹微笑還是記憶中的那樣，仿佛什麽都無所謂。他的眸子平日是紅茶的顏色，在陽光下一定會變成琥珀色。
“學長……”
我看到了莊司，莊司卻沒看到我。他站在二樓的看台上，興趣盎然地垂著頭，注視著決鬥的兩人。
看到這樣的莊司，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湧起一股酸楚。
莊司大概永遠不會用這麽認真的目光看著我吧。
“你在看哪裏？”由梨在我的耳邊問道。
“沒什麽。”我趕緊垂下頭。
“啊，我看到莊司學長在二樓那邊！哇……學長真的好帥。360°無死角的容顏，還有那種懶洋洋的笑容太棒了！”由梨花癡地捧著臉說道。
“光說臉的話，洛夜辰的臉也找不到缺點。”眼鏡君突然說道。
由梨嫌棄地說道：“麵癱減分，哼！”
忽然，阿飄冒出來說道：“啊，洛夜辰動了。”
什麽？
我們趕緊看向洛夜辰。
“阿飄，他連一厘米都沒有移動，你亂講什麽？”
“我說的是他的靈魂……”
“夠了，你閉嘴。”
大概我們也被周圍熱鬧的氣氛感染了吧，沒幾句就吵吵鬧鬧起來。可就在這時，秀鎮忽然動了。
她就像緊繃的弦，拉伸到最優美的弧度，卻帶著強大的力量。
秀鎮亮出了她的木刀。
“你可以使用任何武器，請吧。”秀鎮冷冷地宣布道。
大家期待大魔王會拿出什麽恐怖的武器時，洛夜辰慢條斯理地解開製服的扣子。
“喂，這是什麽意思？”大家呆住了。
秀鎮憤怒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洛夜辰淡淡地說道：“就是這個意思，用這個就夠了。”
什麽？
他說的“這個”，是指他手裏拎著的製服外套嗎？
夠了！輸定了！
我愉快地笑起來，卻發現洛夜辰一手指向我，說道：“放心吧，我會贏的，很輕鬆。”
夠了，你不必特意告訴我這一點，真的。
我開始在心裏默數10個數，輕敵的大魔王一定會倒在無敵的女王腳下的，一定！
1、2、3、4……
秀鎮出招了！
不愧是古武世家的天之驕女，即使是普通得像玩具一樣的木刀，在她的手中也能幻化出利刃般的冷意。風在刀刃邊呼嘯著，氣流卷起旋渦，在大家的驚呼聲中，秀鎮就像騰空飛起的黑色靈鳥一樣衝向洛夜辰。
“喝！”
在這一刻，我想所有人都跟我一樣，相信秀鎮是無敵的。她的氣勢、她的威力、她的速度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可就在這時，一個黑影撲向了秀鎮，瞬間裹住了她的木刀。
“啊！”
由梨第一個發出尖叫聲。
我們驚訝地看到秀鎮的木刀竟然落入了“牢籠”當中。那困住秀鎮的不是別的，竟然是洛夜辰脫下的製服外套。
秀鎮拿木刀的手臂完全被這件衣服捆住了。她氣得滿臉漲紅，用力大吼一聲：“渾蛋！我是不會被你打敗的！”
她使出全力抽回手，再次出招。可是這一次，秀鎮不再冷靜，她被憤怒奪去了理智。
“不會的，我不會輸的，絕對不會敗給你這種……這種……”
可是無論秀鎮的招式多麽精妙，洛夜辰總是能躲過去。他時而跳躍，時而揮舞外套阻擋秀鎮的視線，時而用肩膀格擋，總之在他麵前，仿佛所有的進攻都是徒勞。
“怎麽會這樣？”我擔心地看著秀鎮越來越紅的臉頰，她仿佛快被怒火點燃了。
“你這種小混混戰法，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突然，秀鎮大吼一聲，奮力把木刀高高舉起，騰空飛躍，從上到下衝向洛夜辰。
這一刻，她化作了一道黑色閃電。
也許是太快了，也許是太亂了，當秀鎮落地時，她並沒有發出勝利的呼喊，反而無比驚駭地朝二樓的看台大喊一聲：“快閃開！”
什麽快閃開？快閃開什麽？
空中傳來詭異的“嗚嗚”聲，一個物體正高速旋轉著飛向對麵二樓看台。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聲音打破了沉寂。
“螢子，危險！”
“砰！”
木刀與看台的圍欄碰撞，當它斷成兩半摔落下來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也許所有人都在慶幸沒有發生意外，可是對我來說，所有的意外都已經發生了。
我忘不了剛才那一幕，飛身撲過去的那個人，被他拚命保護的那個人，一切都太突然了。
莊司，你不是總掛著無所謂的笑容嗎？你的口頭禪不是“差不多就可以了”嗎？你不是說，你隻是喜歡園藝嗎？
那為什麽你會露出那樣緊張的表情，在第一時間撲向身旁的女孩呢？
啊……我懂了。
因為她是螢子學姐。
我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脆弱的螢子學姐像珍寶一樣被莊司捧在手心裏，他的擔憂、恐懼、緊張都是因為身旁的這個人。那個位置是我做夢都不敢妄想的，因為莊司曾經說過他沒有喜歡過誰。
喧鬧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我明明站在眾人中間，卻仿佛獨自站在孤島中央。說不清心裏的感受是什麽，好像是苦澀吧，明明沒有哭，為什麽我會嚐到眼淚的味道？
“喂，莫耶，你發什麽呆啊？都結束了。”
由梨推了推我，轉身和大家一起走出體育館。
我回過神來，體育館裏已經空****的了，剛才喧鬧的畫麵仿佛是夢境一樣。
我輕輕地拍了拍臉頰，笑了起來。
“嗯，是啊，已經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3
對於這場決鬥，我從木刀脫手飛向看台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了印象，依靠著旁人的議論，總算有了一個答案。
發生了木刀脫手險些傷到觀眾的意外事件後，秀鎮就站在原地發呆。她再也沒有猛力進攻，也失去了狂氣，反而像束手無策的小孩一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莊司確認了螢子學姐沒事之後，緊張感就消失了，他笑著說“幸好沒事”。可是這個意外對秀鎮的打擊很大，她忽然扔下一句“我輸了”，就轉身跑出去。被她丟下的一大群觀眾隻好三三兩兩地散去。
至於大魔王，秀鎮跑走之後，他就撿起外套撣了撣灰，搭在肩上大搖大擺地走了。
總而言之……
“這就是一場任性的、無聊的、沒有結果的對決！”由梨拉長聲音嘲諷道。
任何能讓秀鎮丟臉的事，對由梨來說都是好事吧？
我歎了口氣，轉身去找秀鎮。學校那麽大，我想秀鎮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的。
果然，高高的攀登架上，我看見了秀鎮的身影。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保持平衡的，本來很危險的坐姿，她卻坐得很安全、很輕鬆，抱起雙膝的樣子比平常看起來小了好多。
我嚐試著向上爬了兩節，然後流著冷汗顫巍巍地爬下來。
我怕高……
“你怎麽來了？”忽然，秀鎮的聲音響起。
我抬起頭看向她，可惜刺眼的陽光讓我睜不開眼睛，隻能費力地說道：“我沒事，想找你說說話。”
“哦，是嗎？”秀鎮淡淡地說道，“那你上來吧。”
“呃……”我一頭黑線，“我爬不上去。”
“對哦，你太胖了，這上麵的座位你坐不下。”秀鎮冷冷的聲音聽上去還蠻刺耳的。
糟糕，她該不會心情不爽，所以挖苦我取樂吧？
我暗自揣測著，隻聽秀鎮又說：“你剛才看到了我丟臉的樣子吧。”
“哪有啊，我覺得你很帥啊。”
“我是劍道世家的孩子，我發誓要繼承家業，即使我是女孩，也從不認為自己輸給男生。可是我那麽輕易就輸了，還讓木刀脫手……太丟臉了。”
雖然是平淡的聲音，可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
“秀鎮，那隻是意外，你隻是沒有準備好而已。再說那家夥本來就是強敵，他是大魔王嘛。”
“你是說我不自量力嗎？也對，我本來想替你教訓那家夥的，可是現在結果出來了，我真的是不自量力吧！”秀鎮忽然生氣了。
糟了，我好像火上澆油了。
見我說不出話來，秀鎮冷笑一下，忽然翻身躍下，就像輕靈的黑鳥一樣。
“你還有時間來安慰我嗎？先管好你自己吧！”
說完，她就像一陣風，轉眼消失不見。
“怎麽辦？我好像被嫌棄了。”
我苦澀地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臉。
大概是我做了多餘的事，所以受到懲罰了吧。秀鎮心情不好，我跑來有什麽用呢？或許她還以為我是來嘲笑她的。
不知道為什麽，心髒變得好沉，好像每一次跳動都比平常更沉重、更疲倦。
我捏著鼻梁，想把湧到眼眶的眼淚逼回去，哭泣什麽的，實在太丟臉了。
大概是做什麽都不順，讓我累得不想再演下去了吧。
費盡心機保持的完美麵具，實在是太麻煩了。整個下午，我坐在座位上，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跟以往不同，這一次我是因為懶得動，所以像石頭一樣坐在角落裏。
大概是我身上散發出了“生人勿近”的氣息，平時總會縈繞在周圍的招呼聲都消失了，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仍毫無察覺。
“本店周年慶大酬賓，飲料八折，學生更有七折優惠哦。這位同學，送你一張招待券，請帶著好朋友一起來光臨本店吧！”
路邊正在四處宣傳的小哥忽然塞了張宣傳單給我，我呆呆地拿起來一看，可是還沒看清楚，一隻手就“嘩啦”一聲抽走了宣傳單。
“KTV是什麽東西？他說帶著好朋友一起，我是你的好朋友，對吧？”
居高臨下的視線，冷漠的語氣，還有那隨時隨地都和正常人不在同一頻道的詭異思維——
“洛夜辰，你怎麽在這裏？啊，難道你跟蹤我？”我吃了一驚，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嗎？
“我本來就一直跟著你。”他坦然地說道，“我們是好朋友，本來就該一起放學回家。我看你魂不守舍的，當然要跟著你了。”
“那我還要感謝你嗎？”我小聲抱怨道，“算了，我今天懶得跟你說。”
我想轉身就走，可是沒想到洛夜辰的手就像硬邦邦的鐵鉗一樣，抓著我的手臂不讓我走。
“這個東西……KTV怎麽辦？”他無比認真地問道。
“什麽怎麽辦？”
“要去，我想去。”
“什麽？”我花了5分鍾才明白洛夜辰的意思，不由得大吃一驚，“你說你要去KTV？不行，我不去。”
“為什麽？”他皺起眉頭問道，“這個KTV是什麽危險的地方，讓你這麽害怕？”
我趕緊搖頭：“不不不，KTV一點兒也不危險。”
“不危險你為什麽不去？”
“因為……”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洛夜辰，你沒去過KTV？你不知道KTV是什麽？”
洛夜辰遲疑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天啊！
他該不會是從奇怪的星球穿越來的外星人吧？身為地球人卻不知道KTV，是件非常落伍、非常丟臉、非常不科學的事好嗎！
“喏，那個人讓你帶著好朋友一起去。走吧，我是你的好朋友。”洛夜辰無視我的驚愕，把那張宣傳單塞給我。
我吞了吞口水，忽然覺得，拒絕一個從沒去過KTV的人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好吧，就當日行一善了。
“好吧，我陪你去KTV。先說好，五音不全的人沒有資格當麥霸哦。”
雖然我不善於各種玩樂，但KTV還是去過幾次的。和大家一起去的時候，覺得KTV一點兒也不好玩，老是坐在角落裏聽別人唱歌，有一點兒無聊。
可是這一回，我忽然發現了KTV的優點。
包間的門一關，就把包間裏外分割成兩個世界。反正隻有我和大魔王在，兩個麥克風一人一個。
我不客氣了，點好歌曲，深呼吸。我準備好了一切，卻忘了身邊還有個詭異的家夥。
“啊啊啊……”
我的歌曲、我的節奏全部亂套了。
洛夜辰對著麥克風一陣亂喊，小小的包間仿佛快被他掀翻屋頂了。
如果隻是聲音大就算了，可是他能把歌曲唱回到原來的調上嗎？就算不能保證整首歌完整，也至少要唱對一個音啊！
噪音，噪音，噪音，完完全全是噪音！
壓抑了一整天的怒火，在這一刻終於把我點燃了。我大聲質問道：“你有沒有禮貌啊，這是我點的歌！”
“啊？你說什麽？”喧鬧的環繞立體音中，洛夜辰一臉無辜地對著麥克風反問我。
被麥克風擴大無數倍的聲音在音樂伴奏下顯得無比可笑，我像個被怒氣填滿的氣球，突然被一根小針紮破，頓時泄氣，很快就變成一層皮。
“沒，沒什麽……”
我好累啊。
“你說什麽？我聽不見！”洛夜辰還傻傻地對著麥克風說話，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我很煩躁。
我對著麥克風大喊道：“我說我要去洗手間，你自己慢慢唱個夠吧！”
比聲音大嗎？我也可以很大聲的！
比指甲抓玻璃更恐怖、更尖銳的聲音傳來，洛夜辰像被嚇到的貓，丟下麥克風戒備地瞪著發出恐怖怪聲的音響。
看著他那傻樣，我丟下麥克風轉身走出了包間。
“笨蛋，笨蛋，笨蛋！”
獨自站在洗手間的水槽邊，看著鏡子裏那個眼圈通紅的我，一股無力感從我心底冒出來。我知道，我對洛夜辰生氣完全是遷怒，因為我今天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洛夜辰是一個超出大家想象的笨蛋。
這個意外的發現也許喚醒了我心裏的魔鬼吧。看吧，大家都害怕的洛夜辰其實被我耍著玩呢。
隻要抓住一個人的弱點，就可以讓對方無條件聽命於我。
記憶深處，某個黑暗的角落裏，突然冒出這句話。說這句話的那個人仿佛就站在我的眼前。
“不！不要！”
我慌亂地擰開水龍頭，濺起無數水花，我不停地用冷水潑臉，仿佛冰冷的水可以把我從噩夢中喚醒。
就在這時，走廊的轉角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說的是呢……”
這個聲音總是在我的噩夢裏出現。
我的靈魂仿佛被這個魔鬼般的聲音禁錮了，即使那聲音隨著腳步聲遠去，即使那笑聲的主人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我也像失了魂一樣，躲在洗手間的隔間裏，不停地顫抖著。
我不想出去，我隻想消失掉。為什麽我沒有翅膀呢？望著頭頂上小小的通風口，我能看見外麵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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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刺耳的喊聲忽然在走廊上響起。
“快來人啊，啊！”
接著一群人的腳步聲從走廊一端傳向另一端，沒一會兒，便傳來了東西打破的聲音，以及服務員勸阻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
這樣的意外讓我沒辦法再待下去了。外麵鬧成這樣，我開始懷疑這家看起來還挺不錯的KTV到底安全嗎？
“滾開！”
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我就像被澆了一瓢冷水，頓時清醒了。
我打開門衝出去，隻見走廊上站滿了焦慮不安的服務員，一群穿著製服的大叔擠在一個包間門口，裏麵似乎正發生著什麽可怕的事，讓大叔們不敢進去。
“奇怪，那不是我們的包間啊，大魔王為什麽會在別人的包間裏？”
“啊！這個女孩是那個人的同伴！”一個女服務員指著我尖叫道。
對了，她好像是服務台的。我瞬間覺得好丟臉，這種情況下被圍觀，簡直是人生大恥。
女服務員的話立刻吸引了那群大叔，他們生氣地對我說：“你是他的同伴吧，還不快勸勸他，我們店都要被他毀掉了！”
“並不是我……那個跟我沒關係。”
“什麽沒關係，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
為什麽我一走，他就闖禍呢？被別人用“你就是罪魁禍首”的目光看著，這種討厭的感覺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埋藏在我心底的那股被冤屈的怒氣，就像火山般迅速爆發了。我不顧一切地衝進那個包間，隻見一片狼藉中，高大的洛夜辰和幾個強壯的成年人動手，角落裏一個穿著製服的女服務員正哭泣著。
雖然洛夜辰以一敵眾，可是無論怎麽看，都覺得他肯定是壞人。首先，他那一臉凶相就不用說了；再者，隻有他一個人完好無損，其他男人都傷得很重；最後，那個女服務員含淚的眼睛一直瞪著洛夜辰。
好了，我明白了。
“洛夜辰，你是哪根筋不對，還是根本不適應地球啊？我轉身離開才幾分鍾而已，你非要把你經過的地方都變成戰場嗎？不，不對！你根本是暴力狂！再也不要說你是我的同伴了，我不稀罕！”
我鼓起全部的勇氣，總算把這段話說出來了。
雖然洛夜辰的表情很驚訝，甚至眼神裏還有一點兒無辜，但是我不能心軟！
那家夥不甘的吼聲在我的身後回**。
我頭也不回地衝下樓，搭上回家的公交車。雖然心裏還有一點點不安，但是一想到剛才那個暴力的畫麵，我就覺得我沒錯。
回到家，我吃了晚飯，就回房了。趴在書桌上寫著作業，不知道為什麽，熟悉的字一個個在眼前亂跳。
“我為什麽會心煩？我又不擔心那家夥！”我氣呼呼地把練習冊扔到桌上。
“汪汪汪！”
樓下忽然傳來狗叫聲。
我立刻衝到窗前，打開窗戶。
“洛……”
原來是路人啊。
“傻瓜，他不會來道歉的。”
我拉上窗簾，把夜色關在了窗外。
第二天一大早，我比往日早了5分鍾走進校門。雖然不知道在期待什麽，但是當我發現洛夜辰不在學校時，心裏還是有種奇怪的鬱悶感。
走進教室，秀鎮不在，奇怪的是連由梨、眼鏡君和大熊都不在。阿飄倒是趴在窗前看樓下，可是他在不在都沒關係啊。
“你今天的靈魂顏色很詭異呢，莫耶。”阿飄忽然說道。
“啊，是嗎？那種東西一般人很難注意呢。”我苦笑著敷衍他。
“你也懂嗎？”阿飄好像來了興趣，“我是因為遺傳了陰陽眼，我媽媽更厲害，她能看清……咦，洛夜辰被一個奇怪的中年男子攔住了。對方帶著好幾個人，洛夜辰一臉不耐煩，對方忽然掏出一樣東西……”
對阿飄這種語調永遠沒有起伏的現場解說，我還是親眼看算了！
我來到窗前，正好看到洛夜辰被幾個人攔住。
“那不是KTV的大叔們嗎？難道昨天的事鬧大了？”我的心懸了起來，就在這時，大叔們忽然甩出一個東西。
“當當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少年英雄，值得敬佩啊！”
我揉了揉眼，那個被大叔們展開的東西是傳說中的錦旗嗎？
想象中的譴責並沒有出現，大叔們反倒像對待尊敬的人一樣，語帶敬意。也不知道他們和洛夜辰說了什麽，竟然邊說還邊鞠躬。
不一會兒，同學們都被這畫麵吸引過來了。
阿飄說道：“洛夜辰的靈魂從白色變成了橙色，是有點兒興奮和害羞的意思吧？”
好像是在回應阿飄的話，洛夜辰果然凶巴巴地驅散了周圍的同學，一把抓走那錦旗，揉成一團。
大叔們好像很失望，表情有點兒哀怨。
接著，洛夜辰揮手把大叔們趕出了學校，直到大叔們依依不舍地坐上豪華轎車走遠，他才繃著臉走過來。
忽然，他抬起頭，目光和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咚！
一個奇怪的聲音在我心裏響起。
“喂，阿飄，你真的看得見靈魂的顏色嗎？”
“洛夜辰是什麽顏色啊？”
“洛夜辰是我很少見到的那種顏色哦，他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乳白色。很奇怪吧，有大魔王之名的人，他的靈魂卻是和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的顏色。”阿飄好像陷入他的靈魂世界去了，說著說著就自言自語起來。
靈魂是乳白色的啊。
那不是很幹淨、很純粹的顏色嗎？
“喂！”
忽然，教室門口傳來洛夜辰的聲音，不知何時他已經走進教室了。
看到他出現，我忽然有些尷尬，就好像做錯了什麽事被抓住了一樣。
“喏，這個能證明我沒錯，你要向我道歉，知道嗎？”
他把揉成一團的錦旗塞給我，臉上的表情雖然很僵硬，眼睛卻像等待領獎的小孩，閃爍著耀眼的光。
“變成喜悅的黃色了。”阿飄在我的耳邊小聲說著，“啊，黃色裏還摻雜著一絲忐忑不安的淡紫色，很美麗的顏色呢。”
他忐忑不安？
是因為我昨天說的那些話嗎？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展開錦旗，那上麵寫著“路見不平，勇於助人”幾個字。
洛夜辰抓了抓頭發，說道：“你很久沒回來，我就到處找你。”
“你該不會去別人的包間找我吧？”
“你怎麽知道？啊，那不重要！反正我推開一個包間的門，就看到那些人正在欺負一個女生，那個女生一直哭。我本來想走的，可是那些人忽然大喊什麽‘你是來追債的嗎’，然後衝過來打我，於是我就還手了。”
聽起來好像不是勇於助人，倒像是一個大烏龍。
“你跑了以後，很快警察就來了。結果那些人好像是壞人，被警察抓走了。那個女生後來說是我救了她。”
這其實是誤打誤撞吧。
可是不管怎樣，我誤會了洛夜辰。我猶豫著，阿飄小聲說道：“你的靈魂顏色越來越詭異了哦，到底是後悔呢，還是高興呢，還是害羞呢？”
“你閉嘴！”我狼狽地推開阿飄，“洛夜辰，我，我要向你……”
“你要向我道歉！竟然說不當我的同伴，我允許你這樣做了嗎？”洛夜辰搶先說道，“還有，你昨天是害怕被我牽連，才裝作生氣逃跑的吧！”
這家夥不可能這麽敏銳啊！
我臉色一變，洛夜辰瞬間怒了：“你在心虛！我果然沒猜錯，你是不是把我當笨蛋啊？我是不可能被人欺騙的！”
啊啊啊，這家夥的直覺真是讓我頭痛啊，不過這樣也好。
比起大魔王洛夜辰，還是幼稚鬼洛夜辰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