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現在我不能再那麽遲鈍,不能再錯過自己的真心

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絲光線,地麵上時不時傳來劇烈的震動。眾多妖怪橫行,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我被蘇羽哲保護著奔走在充滿裂縫的道路上,我們在尋找可以逃出生天的道路。可末日來臨的時刻,哪裏是安全的呢?

高允航為了保護我們,隻身抵抗著眾多妖怪的侵襲,遍體鱗傷卻不願放棄。他給我們支起了結界,將我和蘇羽哲保護在內。看著他臉上、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我終於經受不住內心的折磨奔出了結界,與他站在了一起。

“你瘋了嗎?你會死的!”他厲聲吼道。

“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我不能再騙自己了,我之前錯了,我不想再錯下去……”我緊緊攬住他的腰,流著淚喊道。

蘇羽哲從結界裏追了出來,看見我抱著高允航,臉色一下子猶如死灰。他顫抖著伸出手,對我說:“珠兒,過來,到我這邊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對蘇羽哲反複道歉,“我知道我這麽做一定會傷害你,可我控製不住,他為了我受了那麽多苦,可我卻這麽遲才明白自己的感情。對不起,蘇羽哲……”

蘇羽哲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中是無盡的悲傷。許久,他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地對我微笑:“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麽我祝福你……”說完,他衝上前擋住了前方的危險,用咒語結出一個光圈,將我和高允航籠罩在其中,“這個世界就要消失,但我希望你永遠幸福,即使將來你忘了你和我之間的一切……”

強烈的灼熱感焚燒心頭,我的眼前一片血色朦朧,尖銳的吼聲從喉間發出,天空瞬間化作無數碎片。

關鍵時刻,高允航忍痛將手中的消憶沙拋向了我:“虛幻之境也困不住你內心受‘夢都’影響的邪念,看來隻有讓你忘記一切,忘記曾經的殺戮,忘記這一個月的所有……”他的眼神是那麽溫柔,“珠珠,我很高興你能在最後時刻選擇我,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天地變成一片灰燼,虛幻空間消失,我被高允航帶回現實。衝破結界的時刻正好遇見南景堯,他們一起送我去了醫院,因此,我身上有“夢都”的氣息成了公開的秘密。

我捂著嘴,難以置信,此刻巨石上播放的就是我遺失了一個月的記憶。終於明白了我在醫院時醒來的那一刻高允航為什麽那麽焦急與擔憂,也終於明白為什麽那夜在醫院裏蘇羽哲對我會有那麽親密的舉動。

一個月的時間,確實改變了我們三個人的人生軌跡。可惜,他們選擇讓我遺忘,因為“夢都”造成的影響,我展開了真實的自己無法接受的殺戮,他們擔心我無法接受現實而崩潰,選擇了讓我一個人遺忘,由他們來背負所有的痛苦……

淚水從眼角跌落,我漸漸恢複意識,蘇羽哲見我醒了,立刻起身離去。看著他孤單的背影,我突然想起那日他的回答:“一直喜歡著。”

他喜歡我,可我在幻境之中得到了他的愛卻選擇了背棄。

我看向高允航,在幻境中,他和現實中一樣愛找我的碴,卻又會在我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拚了命地保護我。這樣的他,為什麽我從未察覺到他的感情?又或者說,現實中我總是不屑他的付出,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羽哲身上。幻境中一直到了世界末日,我才明白自己心中的感情。

所以,現在我不能再那麽遲鈍,不能再錯過自己的真心。

我握住高允航的手,他掌心的溫度讓我安心。

他的身體猛然一震,隨即疑惑地看向我,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我會回應他的擔憂與焦急。

“色豬……”

“高允航,我想起來了,幻境中的那個月所發生的一切,我都記起來了。”我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小允子要永遠保護珠皇後哦。”

他渾身一僵,幽深的眼眸裏泛起一層淡淡的波光。

幻境中,我和高允航鬥氣,就給他取了綽號叫“小允子”,與現實中那個玩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氣憤地叫我“色豬”,我反駁說自己是珠皇後,而蘇羽哲是聖上,他則永遠都是個在旁邊伺候的侍從。

後來他被妖怪打傷,我問他為什麽要這麽盡心保護我,他說:“小允子要永遠保護珠皇後,這不是你說的嗎?我隻是負責實現這句誓言……”

這明明是一句戲言,可他卻當作了誓言。不過幻境中的我隻是哭,並沒有真正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像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現實中忽略了高允航吃醋的表現一樣。

我真傻,簡直比豬還蠢!居然一直都沒看懂他喜歡我。所幸現在終於開竅了。

“珠珠……”他用力抱緊我,低聲呢喃,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

失去幻境中記憶的我,對他來說是那麽陌生,現在我想起了一切,對於他來說,是失而複得,我能明白那種感覺。因為想起一切的我,也同時找到了自己的愛情。

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良久,冷不丁地附上一句:“衣服剛買的,小心弄髒了。”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離開了我的肩膀:“色豬,你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我眉梢一顫,隨即咧開嘴很“友善”地笑著:“看來你今晚是不想吃飯了。”

“呃……不不不,你怎麽會不可愛呢?這麽天真活潑善良可愛的你,一定不會那麽殘忍不給我煮飯的,是吧?”

回到家時,南景堯正和幾個穿著別校校服的女生下飛行棋。見到我和高允航買菜回來,她們立刻圍了上來。

“南景堯,這幾位是……”雖然知道南景堯“女朋友”很多,卻沒想到他會帶一群回家。

“這是妙妙,這是悠悠,這是莉莉,這是環環……”

在他介紹的時候,我不禁頭腦有些發暈,一共8個女生,名字居然都是疊字。而且不可思議的是,她們居然過幾天都要轉到聖歐學院來。雖然可以看出她們轉學的主要目的是南景堯,但是8個女生居然還都不會吃醋,我越來越覺得南景堯有做韋小寶的資質。

我買的菜不夠11人的量,於是最後南景堯做東,我們出去吃了一頓,吃飯的時候聊天,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她們幾個的個性——

妙妙成績很好,性格開朗,屬於女神型的女生;悠悠有點天然呆,時常發愣出神;莉莉做事很認真,但同時略顯挑剔;環環懂得多,說什麽話題都能搭上;笑笑人如其名,全程保持微笑示人;蘇蘇粗神經,吃飯的時候老是碰到碗或筷子;瑤瑤最喜歡吃,大家聊天的時候她一直吃不搭話;絲絲很害羞,動不動就臉紅……

我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記憶能力,從前患有“臉盲症”的我現在居然隻用一頓飯的時間就記住了這8位女生的名字與特點。也許是和南景堯混久了,八卦功力見長,所以對這些具有八卦潛質的事情記得相當牢。

時間飛逝,一轉眼就到了周一。

早上到學院的時候,我見到了那8個追隨南景堯而來的女生。不過,令我意外的是,沒幾天妙妙就轉移了目標,對班上最具光環氣質的蘇羽哲芳心暗許。

但是蘇羽哲這個人習慣對異性敬而遠之,所以短時間內她也沒有辦法近他的身。

看著妙妙想方設法靠近蘇羽哲,而蘇羽哲若無其事地擋掉了她所有示好的計劃,我不禁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然而,蘇羽哲自從有了妙妙這個強勢的跟屁蟲之後,就鮮少與我互動,為此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我想,我大約還沒有完全適應現在的局麵吧,不過,總會好的。

一晃又過去了幾天。

就在妙妙等人轉學來的第二周,姚佳忽然失蹤了。

白麟烈焦急地跑來找我,說姚佳的電話打不通,他們原本約好音樂課後一起去小賣部買東西的,可他在音樂教室門口等了許久都不見她出來,回到教室也沒有找到她。

音樂教室的後門是上鎖的,照理說隻有一個前門可以出入,可現在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讓我很焦慮。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很多妖怪都在想方設法增強自己的實力而選擇吞噬人類精魄。

而且最近發生了許多女生失蹤事件,這讓我們不得不想到了那些逆天行事的妖怪。萬一姚佳真的落到妖怪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白麟烈慌得失了分寸,我和高允航也無計可施,最後隻有去找蘇羽哲。

可蘇羽哲最近被妙妙纏得很緊,我們為了不將無辜的妙妙牽扯進這複雜的事件裏,所以決定用最荒唐的辦法——由我假裝蘇羽哲的女朋友,幫他過妙妙這個“美人關”。

“蘇同學,你的琴彈得真棒,可以教教我嗎?我很想學。”妙妙在音樂課後就一直尾隨著蘇羽哲,因為他在課上幫我伴奏了一曲,獲得了全班同學的喝彩,所以她絲毫不放過機會。

蘇羽哲看樣子很為難,他有時候說話真的很傷人,但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又說不出傷害妙妙的話。

我見狀趕緊上前,一把挽住蘇羽哲的臂彎:“蘇蘇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說好陪我玩的嗎?”

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他全身一僵,可我這個時候顧不了那麽多了,必須把他帶走,姚佳現在生死未卜,我真的已經快急瘋了。

“班長,你們……”妙妙看到我們親密的模樣,不禁露出詫異的神情。

“我們是男女朋友,蘇蘇沒告訴你嗎?”我說得理直氣壯,蘇羽哲臉上的驚愕越來越明顯,不過我是不會給他機會解釋清楚的,緊緊地拉住他的臂彎不放,“因為我是班長,他怕影響班上同學對我的看法,所以一直隱瞞我們的關係,不過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對我男朋友下手啊!你說是吧?”

“這……”她顯得有些尷尬,“我並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實在抱歉。”

“不用抱歉,我知道我們家蘇蘇很受歡迎的,你喜歡他說明你眼光和我一樣好。”我說著笑了起來,然後拉著蘇羽哲往遠處走,“今天我們還有事,就不陪你聊了。”

蘇羽哲還沒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時,人已經被我拉著飛一般跑掉了,到了音樂教室,白麟烈和高允航兩人已經在那裏了。

“姚佳失蹤了,就在這裏,電話打不通,其他地方找遍了都沒有,我們擔心她被妖怪抓走了,必須盡快把她救回來。”我一鼓作氣說完了想說的話,隻見蘇羽哲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動作輕柔而疏離地推開我挽住他臂彎的手。

“你剛剛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讓我幫忙找姚佳?”他看著我,聲音很低,帶著明顯的失落。

我連忙避開他的眼神,姚佳危在旦夕,我哪有心情和別人談情說愛。

“那是當然,如果不是為了姚佳,我才不會讓她做出那麽大的犧牲!”高允航從後麵躥了出來,將我拉進懷裏以示主權。

我輕輕推開他,神情懇切地對蘇羽哲說道:“拜托,姚佳就靠你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了我的話,蘇羽哲沉默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會幫你找到她,因為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最後“朋友”兩個字他咬得很重,仿佛害怕被高允航誤會什麽似的。

聞言,我也稍稍安了心,有他在,姚佳一定可以找回來。

而後,蘇羽哲在教室裏走了一圈,最後看向白麟烈:“你確定她是在這裏失蹤的?”

“我肯定,當時她還在整理課本,我就先到外麵等她,可等了很久都不見她出來,再進來,就不見她的蹤影了,然後我打電話給她,可是一直都沒人接,教室裏也沒有響起鈴聲。”說著他走到後門,“後門上了鎖,這裏是三樓,她不可能選擇從窗戶離開,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被人抓走了。”

“你有沒有屬於她的物件,我試試追查。”蘇羽哲對我們說道。

白麟烈想了想,隨即脫下自己的手表:“手表是她送我的,可以嗎?”

“我試試吧。”蘇羽哲說著將手表放在左手手心,右手在手表上憑空寫著什麽,嘴裏念著聽不懂意思的咒語,隻聽到最後一字“起”,手表冒出一縷青煙,化作一隻白色的千紙鶴,在教室裏飛了幾圈,然後急速從窗口躥了出去。

“跟著它!”蘇羽哲說完,跟著紙鶴從窗戶躍了出去。我一時心急也跟了上去,幸好高允航及時阻止了我,不然我肯定會從三樓跌下去摔成肉餅的。

我心有餘悸地與高允航一起走樓梯,白麟烈則跟著蘇羽哲一起跳窗去追。

當我們從音樂教室跑到樓下的時候,蘇羽哲與白麟烈已經跑出去老遠,我們急忙追上去。

來到舊校舍的鐵門前,千紙鶴穿過鐵門縫隙飛了進去。蘇羽哲和白麟烈猶豫了片刻便施展身手爬上了鐵門。看著他們動作利索地翻過鐵門,高允航也帶著我攀了上去。

“小心點,把手伸過來。”高允航小心翼翼地拉著我的手,生怕我會有什麽危險,我在他的幫助下,順利翻過鐵門,可這個時候白麟烈與蘇羽哲已經沒了蹤影,“跟緊我,別走丟了。”高允航警覺地將我拉到他的身後。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在舊校舍的小道上,視線不敢放過周圍的任何角落。我心裏清楚現在已經進入妖怪們的地盤,舊校舍過段時間就要被拆除,期間沒有什麽人會跑到這裏來,所以這裏成了妖怪們最佳的棲息地,他們會將選中的獵物帶到這裏,然後安心地享用。

妖怪會使用各種方法獲得獵物,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姚佳的失蹤肯定是這些妖怪所為。

沒多久,我們來到以前廢棄的音樂樓,這座殘舊的木質三層樓建築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廢棄不用了,隻是舊校舍被作為曆史悠久的建築物保留了下來。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音樂樓繼續尋找蘇羽哲他們的蹤跡時,我無意間一抬頭,從二樓窗戶處看到了一個人影。

“姚佳!我好像看到她在上麵。”我拉了拉高允航,焦急地說道。

“這裏的味道很怪,恐怕有埋伏。”他告誡我,可我完全沒上心,因為此刻我隻想快點找到姚佳。因為這種迫切的想法,導致我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顧高允航的反對轉身邁上了樓梯。

每踏出一步,木質結構的樓梯都會發出“吱吱”的聲響,仿佛一不小心樓梯就會塌掉一般。

阻止不了我的高允航隻好跟著我一起走上樓梯。當我們來到二樓,走進旁邊的第一音樂教室時,木質的大門“砰”的一聲緊緊地關住了。我急忙衝到門前,卻怎麽也無法打開大門。這個時候昏暗的室內點起了一盞盞昏黃的鎢絲燈,一目了然的教室裏,根本沒有姚佳的蹤影。我心裏一涼,果然如高允航所說有埋伏,看來我中計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腐臭的味道,我差點吐出來,伸手扶著牆壁,卻感覺軟軟的,嚇得我急忙抽手,手上滿是令人惡心的綠色黏液。

高允航吸了吸鼻子,神情頓時大變:“糟了,這裏是他的嘴巴!我們快走。”他說著急忙牽起我的手朝大門衝去,人還沒走到門前,整個教室就顛倒了過來,我們瞬間朝黑暗的深處摔去。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我們也不會被妖怪給吞了。”我頓時無比懊悔。

他隻是緊緊護著我,並且輕鬆地安慰我:“這個泥巴怪能放出迷惑人心的氣息迷惑人類,你隻是個凡人,被幻覺欺騙也是難免的。”

“對不起……”我對自己的莽撞表示深深的歉意。

“色豬,你不用道歉,有我在呢!我一定會帶你逃出去的。連這麽個小妖怪都收拾不了,我還怎麽保護你啊!”高允航的話讓我很安心,話音剛落,他就抱著我,踩踏著周圍黏糊糊的“牆壁”向上躥,沒幾下,我就看到了亮光。

緊接著他翻身一個側踢,那緊閉的“門”出現了破損,接著他帶著我飛快地從妖怪的牙齒縫隙間滾了出去,原來那扇“門”就是妖怪的牙齒!等出去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距離地麵足足有三層樓那麽高,嚇得我緊緊箍住了高允航的腰。他沒料到我突如其來的舉動,身體一怔,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地麵摔去……

關鍵時刻幾條花藤憑空飛了過來,將我們兩個人穩穩接住了。我朝花藤的方向看去,是白麟烈出手相救。蘇羽哲已經飛身拋出黃符,巨型的泥巴怪被黃符貼住後就像罩了一層電網,火光四濺,隨著蘇羽哲口中念的咒語,泥巴怪刹那間化成煙塵。

被救下後,我焦急地跑到蘇羽哲身邊:“姚佳找到沒有?”

蘇羽哲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在哪兒?”

白麟烈的臉色相當難看,我不禁心裏一涼:“姚佳不會是已經遭了毒手吧?”

蘇羽哲見我嚇得差點摔倒,急忙出手相扶,神情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沒死,但是被結成了繭,幸好我們及時找到,不然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還有救就行!”我又來了精神,剛剛嚇死我了,我根本無法想象姚佳如果死了,我會怎麽樣,她對我來說和至親沒有什麽區別。

白麟烈猶豫地說道:“把她交給我吧,是我沒保護好她,就由我來救她。”

“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沒辦法去除這個繭,連你自己的命都會搭進去。”蘇羽哲蹙眉嗬斥道。

“沒關係。”白麟烈愧疚地低下頭。

我看著他這麽難受,竟不知如何安慰,因為我根本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不過大概可以確定的是,救姚佳會使大家陷入困境,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姚佳是我們的朋友,你也是!所以救姚佳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我們會幫你的。”高允航站了出來,大義凜然地說道。

我頓時熱淚盈眶,可他卻在關鍵時刻用手肘頂了頂我,提醒道:“要哭可以,別把鼻涕蹭到衣服上去,雖然最後洗它的是你家洗衣機,但我會替它感到惡心的。”

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不過也沒空與他計較,此刻最重要的還是救姚佳。

蘇羽哲見我們如此眾誌成城,也就不再阻止,帶著姚佳到了我家。

將她從錦囊中放出後,我隻看到一個巨大的棉花糖,不,是蠶繭一般的物體。

蘇羽哲將她平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後交代除我以外的幾個人圍成一個三角形,手牽住手開始共同念咒。

聽不懂咒語的我坐在一邊,時刻關注著蠶繭的變化。這期間他們一個個變得滿頭大汗,臉色也漸漸變得慘白。我繞到高允航身邊,望著他緊蹙眉頭奮力念咒的模樣,有些心疼。

可我不敢打攪他們,連幫他們擦汗都不敢動手,生怕破壞了他們拯救姚佳的計劃。

不知過了多久,我家的大門忽然被打開。眾人不由得一驚,白麟烈隨即被震得嘔出了一口鮮血。從門外進來的南景堯見狀,急忙關上大門跑了過來。與他一起跑到我家的還有那個對蘇羽哲糾纏不休的妙妙,當她看到蘇羽哲等人的舉動時,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通神。”南景堯抱歉地說道,“整個下午不見你們幾個的蹤影,打電話又沒人接,我就直接回來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急忙拿出手機,上麵有20幾個未接電話,想必是剛剛全身心都放在救姚佳的事情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打來電話。這麽說來,也不能完全責怪南景堯中途闖入,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時,白麟烈又嘔出一口鮮血。

我身邊的妙妙看得心驚膽戰,她比我還不明就裏,為何班上三個男生都聚集在我家,圍著圈對著一個巨大的蠶繭念著莫名其妙的咒語。

南景堯見狀,急忙躥過來,加入了隊伍,原本的三角形變成了四邊形。他們四人依舊在持續不斷地念著咒語,那巨大的蠶繭開始漸漸融化,雪白的繭壁開始變得透明,我已經能看到蜷縮在蠶繭內部的姚佳了。

“他們到底在幹什麽?中間那個大球是什麽東西?”妙妙忽然靠了過來,一臉好奇地盯住困著姚佳的繭,還企圖伸手去碰,我急忙阻止了她。

“這裏太危險了,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將她扳過去,朝大門的方向推去。

就在這個時候,高允航的身體一震,整個人猛然向前傾去,嘴裏噴出一口血霧。我看得心中一揪,急忙鬆開妙妙奔到了他身邊。

“高允航,你怎麽樣?”

“我沒事,最後關頭了,挺過去就沒事了!”說完,他又勉強直起身來,與眾人繼續念咒。我完全無法想象這咒語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已經竭盡全力。

“破!”

四人齊聲一吼後,一起被蠶繭迸發出來的力量撞得飛了出去,就連在他們附近的我也被這股強烈的力量掀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牆角。

高允航與蘇羽哲見了,不顧身上的傷勢,衝到我身邊查看我的傷勢。我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可心裏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姚佳的安危。

所幸姚佳此刻身上的白繭已經消除,白麟烈正在查看她的情況。

“姚佳沒事了吧?”我忍痛爬到白麟烈身邊,目光落在姚佳仿佛睡著一般的臉上,得到白麟烈的肯定之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疲軟地趴在地板上,動都不想動。

“這不是我們班的姚佳同學嗎?你們剛剛這是舉行什麽奇怪的儀式嗎?為什麽姚佳同學會在蠶繭裏麵,她難道不是人類?”一連串的問題像機關槍一樣從妙妙的口中發出。

我們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睛。最後蘇羽哲用消憶沙消除了妙妙當天的記憶,當然,被消除的記憶中也包括我假扮他女友的那段,所以醒來後的妙妙依舊對蘇羽哲一片癡心,窮追不舍。

為此蘇羽哲表示萬分無奈,甚至請我再扮一次假女友幫他度過妙妙這個“美人關”,結果高允航死活不肯,他說當時是事非得已才犧牲我,現在事情解決了,想讓我假扮蘇羽哲的女友,門都沒有。

我看著他們吵得臉紅脖子粗,竟覺得有些興奮,畢竟有兩個男生為我爭風吃醋這種事情,連做夢都沒遇到過呢,現實版越演越烈,我都有種想要火上澆油的邪惡心思。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當然不會那麽無聊地去做無謂的事情。

我最擔心的還是姚佳,雖然大家合力為姚佳去除了妖毒,但那個抓走她的妖怪現在還沒抓到,加上大家為救姚佳都元氣大傷,如果此刻大敵殺到,可能會全軍覆沒。

姚佳住院養病期間,學校仿佛平靜了許多,連續一周都沒有發生妖怪襲擊人類的事件。我為此感到慶幸,不過蘇羽哲卻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妖怪們選擇忍一時風平浪靜,肯定是有了周詳的計劃準備下一波的攻擊。

我被他的說辭影響,心情開始變得不平,時常擔心夜深人靜時妖怪們會發動攻擊,所以導致多日沒睡好。

看到我頂著嚴重水腫的眼睛上學,高允航笑得臉都青了。

“色豬,學校藝術節我們班決定出演話劇,我覺得你可以演熊貓。”高允航一邊笑,一邊調侃我。

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為他們擔心,我怎會落得現在這副樣子?

“這次我們報的劇目是《睡美人》,哪來的熊貓啊?”

“話劇嘛,人物、道具是可以自己加的,隻要不影響劇情發展,你就算加個妖怪進去都無所謂啦。”

高允航說得興起,我冷不丁地補了一句:“那好,我在話劇裏加一個太監叫小允子,專門伺候歐若拉公主起居飲食。”

“喂,這是西方童話,哪來的太監?再說,小允子隻伺候珠皇後!”他似乎急了。

看他氣得張牙舞爪的模樣,我的心情忽然好多了。沒事調侃調侃高允航,惹他生氣吃醋,可以緩解我的心情。

話劇選角的時候,白麟烈本來是最佳的王子人選,不過他的公主最近正在醫院“沉睡”,所以他根本沒有心情演王子。最後王子的人選落到蘇羽哲身上,高允航則自動請纓做執行編劇兼導演,負責修改劇本以及指導演員。雖然眾人沒有異議,但我始終覺得這出劇會被他這個執行編劇兼導演搞砸。

參選歐若拉公主的人選有三個,我、妙妙、莉莉。三個人中,莉莉的身材是最好的,穿公主服一定很漂亮,本來這個公主非她莫屬,可小姐脾氣的她嫌棄道具太廉價主動退出了選角。剩下我和妙妙,我身兼班長職務多少有點優勢,可妙妙性格隨和,人脈廣,才轉學沒多久,就和班上的同學打成一片了,最後我那點微薄的優勢完全沒有為我爭取到什麽,她毫無懸念地成了蘇羽哲的睡美人公主。

然而,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從公主之位跌下來的我,最後居然連一個善良女巫的資格都沒有撈到,反而被大家一票通過出演那個詛咒歐若拉公主、使她被刺傷沉睡百年的壞女巫,為此我恨不得將提議我做壞女巫的高允航撕成碎片。

在角色各就各位之後,眾人開始等待高允航的劇本。期間我們一起去醫院看了姚佳幾次,醫生的意思是她昏迷得毫無理由,沒有外在的受傷,沒有情緒的刺激,各種數據顯示她此刻跟睡覺沒有區別,奇怪的是,她就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我聽了這個消息,心裏很難受。

“不是說已經去除了妖毒嗎,為什麽她還沒有醒?”我望向同行的蘇羽哲。

作為修羅門的使者,他了解修羅門內外大部分事情,比起一直生活在修羅界的其他三人,他提出的方法與意見更加可靠。

蘇羽哲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被妖毒所傷導致她人類體質的自我防禦功能開啟,等過些天她的身體完成自我調節,自然會醒的。”

“你沒有騙我吧?”我看了看姚佳,再看了看他,表現得將信將疑。

蘇羽哲微笑,輕輕點了點我的鼻尖:“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喂,你說話就說話,幹嗎動手動腳的?她現在是我女朋友,我不準你碰她!”高允航立刻發作,將我拉到身後。

對蘇羽哲親密的舉動我完全沒有抵抗的意識,雖然,我與他之間仿佛有種微妙的關係,可這並不是因為愛情。

蘇羽哲見到高允航吃醋的模樣,也不與他計較,轉身囑咐白麟烈:“姚佳現在雖然沒有危險,但同時也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我們不能時刻在她身邊保護,你離開時記得布下結界,防止那些覬覦人類精魄的小妖靠近她。”

白麟烈點了點頭,對我們說道:“天色晚了,你們也回去吧,姚佳由我來照顧就好。”

我們會意地退了出去,留下白麟烈和姚佳兩個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卻可以如此情深義重,癡情的男人總不會太壞,所以當初白麟烈才能懸崖勒馬,獲得眾人的原諒。

我們三人並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昏黃的路燈將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南景堯今天怎麽沒有來?”蘇羽哲忽然問道。

我不由得一怔,半晌才回過神。

“他今天被那七位佳麗拉去唱卡拉OK,你也知道,姚佳是女生,就算她是白麟烈的女朋友,南景堯也不會為了姚佳而放七位佳麗的鴿子,不然那些女生鬧起來,他就有得煩了。”

雖然那幾個女生各有各的個性,相互之間不會吃醋,但一旦嗅到“外敵”的味道,就會鬧得天翻地覆。上次為了等我回家,他晚上忘記給七位佳麗逐個打電話,第二天我就被堵在教室的角落盤問,確定他不是有了別的女生後,她們才勉強將我放行。

蘇羽哲蹙了蹙眉,表示不解:“我總覺得南景堯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他似乎很討厭我,這種憎惡感應該是有原因的,可他平時卻裝作沒事人一樣與大家相處。白家舞會上他看似在幫我,實際上又暗中阻撓我收拾那隻妖怪。上次救姚佳的時候,他誤闖進來導致大家元氣大傷,種種跡象讓我不得不懷疑他的居心。”

我對他的顧慮感到可笑,南景堯這個娃娃臉的家夥,平時除了混在女生堆裏撒撒嬌,就沒做過其他正經的事情。

不過,經他那麽一提醒,我倒想起白家派對時他確實有點像是和蘇羽哲對著幹,但這不排除他們私底下有什麽過節。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惹他討厭了,例如挖人家牆角?”我笑得別有意味。

他本能地翻了個白眼,沒想到他翻白眼的模樣都那麽帥,我心底不禁暗暗地歎服。

“我對他的牆角一點興趣都沒有,何況白家派對的時候我根本還不認識妙妙……”

“我可什麽都沒說,你怎麽知道我說的牆角是妙妙?”我笑得更加放肆。

這樣說說走走就到了家,和他道別後,我和高允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