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聽見你聲音（2）
1
經過這次的事情，我能看得出來，顧苒和靜雅之間的感情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深許多，所以想要故意讓他們之間產生嫌隙很難。
更何況靜雅意外受傷以後，我根本就不想再做出任何破壞他們感情的事了。
不過，這個爛招被我摒棄之後，我也想不出任何新的好辦法來。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隻有假麵先生才能夠幫助別人實現夢想嗎？不管我再怎麽努力，都不能憑借自己的努力來幫助自己或別人實現心願嗎？
我才不相信呢！
於是，我在隔天把南言皓請到了咖啡館，打算求他幫我出謀劃策。
“啊，快看快看，有個大帥哥走進來了呢！”
“天啊，他是模特兒嗎？也好看得太過分了吧！”
“絕佳的長相再加上一雙大長腿，是我的菜！”
……
南言皓剛推開門走進咖啡廳，鄰桌的女生們便迫不及待地向他投去滿是桃心的目光，並且一直在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
今天的他身穿淺藍色襯衫，搭配深藍色牛仔褲，看起來陽光又清爽。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比室外的陽光還要耀眼，無論他走到哪兒，都能瞬間讓大家的目光聚焦。
看著南言皓邁著輕快的步伐朝我走來，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心跳迅速飆升。
奇怪，是冷氣壞掉了嗎？不然我怎麽會覺得有點悶熱，就連呼吸也像缺氧一般變得急促起來？
啊呸呸呸，紀小夕，你又心跳加速個什麽勁啊？今天把南言皓找來，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的！
“叫我來這裏做什麽？”不一會兒，南言皓就在我對麵坐了下來。
“咻咻咻——”
此時此刻，我感到有無數支冷箭正齊刷刷地向我飛射而來，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寒戰。
南言皓抿了一口咖啡，一臉狐疑地打量著我：“如果你說你隻是想請我喝杯咖啡，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嘿嘿，還真沒那麽簡單。”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南言皓，我覺得你之前說的話實在是太對了，破壞顧苒和靜雅感情的這個辦法，實在是宇宙第一爛！”
在進入正題之前，我先給他投去一顆糖衣炮彈。
沒想到，他卻沒什麽特別強烈的反應，隻是一臉淡漠地看著我：“哦，然後呢？”
“然後……除了這個爛法子我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我無奈地攤了攤手，“所以今天請你來，其實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的。”
說完，我雙手合十，一臉誠懇地望著他，還用唇語一直在念叨著“拜托你”這三個字。
“喂，我隻答應過幫你一次。”南言皓蹺著二郎腿，懶懶地靠在沙發背上，“而且額度已經在昨天用光了。”
“哎呀，幫人幫到底嘛！既然你已經幫了我一次，再多幫我一次又不會怎麽樣。”見他依然無動於衷，我繼續裝可憐，“唉，如果連你也不幫我的話，就再也沒人幫我了！我的笨腦袋又想不到好辦法，看來這個契約……”
“怎麽？遇到一點小挫折你就打算放棄了？”他隨手拿起身旁的抱枕，“咻”地朝我的腦袋砸來。
“什麽啊，我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還好我身手敏捷，穩穩地把抱枕接到了懷裏，“就算你不願意幫我，我肯定也不會放棄的……”
“在我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把靜雅失聰的秘密告訴顧苒。”南言皓臉上雖然掛著不情願的表情，但還是認真地幫我分析起來，“說到底，靜雅執意要跟顧苒合唱，第一個原因是她不想讓顧苒失望，第二個原因不就是為了隱瞞她聽不見的秘密嗎？如果顧苒知道了這個秘密，她也就沒有必要再想方設法去隱瞞了，契約當然就作廢了啊！”
“是哦，我怎麽沒想到這些！”我恍然大悟，可是這時，心中又冒出了新的疑慮。
“可是……如果顧苒知道這件事情以後，開始嫌棄靜雅怎麽辦？那我豈不是又在破壞他們的感情？”我為難地把自己的頭發抓成了“鳥窩”，“我已經決定不再當壞人了！”
“白癡。”南言皓鄙夷地翻了個白眼，“你覺得顧苒對靜雅是真心的嗎？”
“當然了！”我幾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你看靜雅昨天發生意外的時候，顧苒急得都要瘋掉了，這難道還不算真愛嗎？”
“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麽可能因為對方有缺陷就嫌棄他呢？”
“你這麽說是有很道理啦……”我表示讚同地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我該怎麽跟顧苒開口呢？
靜雅看起來那麽正常，萬一顧苒不相信我說的話，反而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怎麽辦？
“唉，算了！”我晃了晃發漲的腦袋，討好地對南言皓揚起燦爛的笑容，“不如，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找顧苒吧！有你陪在身邊，我會比較安心！”
聽到我這麽說，南言皓放下咖啡杯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目光也變得有些閃爍。
奇怪，他的臉為什麽突然紅了？
第二天中午，趁著午休的時間，我悄悄把南言皓帶進了學校裏。
我們倆偷偷摸摸地來到音樂教室，可是這裏破天荒地門窗緊閉，而且沒有任何聲響傳出來。
難道裏麵沒人？
不可能啊！根據可靠消息，這個時間顧苒應該在這裏練聲才對！
“喂，紀小夕，你耍我呢？”南言皓皺著眉伸出手捏了我的臉頰一把，“這裏比墓地還要安靜，哪裏像是有人在裏麵練聲的樣子？”
我揉著被他捏得發疼的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甘心的我繞到教室的另一扇門前。太好了，門是虛掩著的！
“你快來！”我壓低聲音，興奮地對南言皓揮了揮手。他不緊不慢地走到我身邊，默默地跟我一起往門縫裏瞅。
透過那條小小的縫隙，我看到了顧苒的身影，不過，他是側對著我們的，所以我並不能看得很清楚。
“好奇怪啊，不就練個聲嘛，顧苒為什麽要把門窗都關起來，搞得好像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我小聲地念叨著。
隻見顧苒身前立著一個用來放樂譜的架子，他微微皺起眉頭，全神貫注地盯著樂譜。可奇怪的是他嘴裏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抬起雙手，打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手勢。
“他這是在做什麽？”為了不驚動顧苒，我把聲音壓到最低，不解地問。
“看起來好像是在練氣功。”南言皓也跟著用低分貝回答我。
“啊？”我哭笑不得地轉頭看他，這個回答真是超另類。
我半眯著眼睛，目光停在了顧苒身前的那本樂譜上，不過……那似乎並不是樂譜！
我使勁辨認著，終於看清了封麵上的幾個大字：“手……語……大全？”
“什麽氣功啊，人家明明是在練習手語。”我用手肘捅了捅南言皓的肚子。
“他練手語做什麽？你們學校開設了這門課程嗎？”南言皓疑惑的聲音從我的頭頂傳來。
“沒有啊。”我迷茫地搖了搖頭。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什麽？”我轉過臉茫然地看著他。
南言皓撫著下巴，胸有成竹地說：“我猜，顧苒也許早就知道了靜雅聽不見，所以他很有可能是為了靜雅在苦練手語。”
“不會吧！”我吃驚地捂住了嘴巴。
不過，南言皓的猜測的確很有道理。
我還在心裏反複推敲著南言皓的猜測時，他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提醒：“靜雅來了，現在在樓梯口。”
“啊，不能讓她發現我們！”我反應過來，趕緊一把拉起他的手，往另一邊的樓梯轉角跑去。
2
“吱呀——”
一陣開門聲響起後，音樂教室裏便傳出了窸窸窣窣的對話聲。
此刻，我的後背緊緊貼著牆，連把頭探出去偷瞟一眼都不敢。
“好險好險！”我用右手捂著胸口，因為僥幸逃開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站在我左側的南言皓後背也貼在了牆上，他抿著嘴，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對麵的白牆。隻是這家夥好像比我還要緊張，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我都能清楚地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奇怪，為什麽我的左手有一種暖到發燙的感覺，而且好像還抓著什麽……
我低下頭，隻見五根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正穿插在我左手的五指之間，而那隻手的主人，就是南言皓！
“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抬起頭，目光正好和南言皓的撞了個正著。
“不，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回過神來，迅速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扶著牆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
此時此刻，空氣中彌漫著的氣息充滿了尷尬，周圍的氣壓也仿佛瞬間下降到了冰點。
天啊，一定是剛才太慌亂，我才不小心出錯的！
現在回想起來，南言皓之所以心跳那麽劇烈，一定是因為我與他十指相扣吧。不知道我現在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還來不來得及？嗚嗚嗚……
“喂，西紅柿。”就在我深陷於自己的情緒不可自拔時，南言皓突然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臉蛋。
西紅柿？我的臉又紅了嗎？
我抬起雙手捂住臉頰，緩緩扭過頭，抬頭看他。
“還愣著幹嗎？顧苒和靜雅已經從音樂教室裏出來了。”說著，南言皓從我的麵前徑直走到了走廊上。
“啊？他們走了？”腦袋終於能夠正常運轉的我驚呼起來，“啊啊啊，快，我們快跟過去！我要確認顧苒是不是真的早就已經知道靜雅的秘密了！”
我拉著南言皓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身後，隻見顧苒和靜雅走出學校以後，走進了附近的一家小麵館。
我和南言皓悄悄跟了進去，並且在他們附近的位子上坐了下來。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們的存在，我們就像是做賊一般，全程拿菜單把自己的半張臉擋了起來。
靜雅點完餐後，就從座位上站起來去洗手間，可她剛剛轉身，放在口袋裏的錢包突然“啪”的一聲掉落在地。
錢包落地的聲音大得連兩米開外的我都聽得到，不過，失去聽覺的靜雅卻不知道自己的背後發生了什麽，所以此刻她依然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如果顧苒不知道她聽不見，肯定會大聲地叫住她，可此時他看起來很鎮定，不但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更是連喊都沒喊一聲。
就在他彎下腰想把錢包撿起來的時候，一個路過的服務生快他一步，朝靜雅的方向大喊：“小姐，您的錢包掉了！小姐？小姐！”
“奇怪，我的聲音那麽大都聽不到嗎？”服務生看著靜雅遠去的背影，疑惑地撓了撓額角。
隨後服務生撿起了錢包，交還給顧苒後，納悶地走開了。
顧苒把錢包放進了靜雅的背包裏，接著好像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表情淡然地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不一會兒後，靜雅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待會兒的勞作課我就不上了，我想到音樂教室去練習吉他。”
“嗯，那我幫你跟老師請假。”
……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們倆的對話，可是……顧苒一直在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對剛才的錢包事件隻字未提！
我忍不住得出結論：“顧苒肯定已經知道靜雅失聰的事情了！”
“是的。”南言皓表示讚同地對我點了點頭，“靜雅是他最親密的人，就算她不願意把事實告訴他，可是他跟靜雅相處了那麽長時間，也應該會發現一些別人沒發現的事情。”
“呼……真是太好了！”我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跟顧苒說這件事呢！”
剛才聽到顧苒說他下午要留在音樂教室練習，反正我們班下午是體育課，於是我又拉著南言皓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麵，然後先趕到音樂教室前的大樹下，等待顧苒的出現。
百無聊賴地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範圍內。
“嗯？你們不上課，在這兒做什麽？”顧苒走到我們麵前，困惑地打量著我們倆。
這時，南言皓突然把我往前推了推，對我使了個眼色，他自己卻吹著口哨，假裝四處看風景往遠處走去。
我尷尬地對顧苒笑笑，硬著頭皮說：“其實……我是特意在這裏等你的。”
“等我？”他疑惑地問，“怎麽了？”
“呃，有一件事，我……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我垂著腦袋，緊張得一直搓手。
“什麽事啊？”顧苒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胳膊，“小夕，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哦！”
“顧苒，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哥哥，所以你要明白，我接下來說的話，並沒有什麽惡意。”我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靜雅，靜雅她其實……聽不到聲音……”
雖然心裏已經肯定他是知道的，但顧苒的反應，還是讓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你……”顧苒驚愕地看著我，眉頭瞬間打成了一個結，“你是怎麽發現的？”
他冰冷的聲音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我咬著嘴唇，隨意編造了一個借口：“我……我好幾次在背後叫她，她都沒什麽反應，於是就猜到了。”
顧苒看起來像是並不希望我知道這件事的樣子，他蹙著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可以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嗎？”
“你放心吧，我絕對會保密的！”我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不過，你是怎麽發現這個秘密的？是靜雅告訴你的嗎？”
顧苒無奈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走到樹下的長椅旁坐下：“不，靜雅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不久前，我邀請她跟我合唱我所寫的歌曲，忽然發現，她從來沒有唱過歌……在那之後，我又從一些細節上發現了她的不一樣。”
“呃，那……你會不會帶著特別的眼光來看她？”我走到顧苒的身旁坐下，試探地問道。
“完全不會！”他十分肯定地回答我，“我喜歡她，並不是隻喜歡她美好的一麵，也同時喜歡著她有缺陷的那一麵。無論發生了什麽，經曆了什麽，我對她的感情都不會改變。”
看著他堅定的目光，我深深地被他對靜雅的愛感動著。
“不過，靜雅似乎很在意自己的缺陷，所以我隻好一直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顧苒若有所思地撐著下巴，歎了一口氣，“唉，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跟我們沒有區別，一定很辛苦吧。”
“對啊，要不是契約裏寫明了這些，打死我都不會相信她是聽不見的！”我也跟著嘟囔起來。
“你說什麽？”顧苒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趕緊搖了搖頭：“沒……我沒說什麽啊！我說話了嗎？”
“唉……”他轉過頭，又歎了一口氣，“我一直想讓她知道，至少在我麵前不用那麽辛苦地去包裝自己，所以，我最近都在苦練手語！我想要打消靜雅心裏的顧慮，並讓她知道不用總是去迎合我，其實我也可以為她學習她無聲世界裏的語言。”
原來他那麽努力地學手語，是為了這個啊！好感動！
“靜雅最喜歡粉色的玫瑰花。我第一次遇到她是在籃球館，所以我打算在這個周末，用粉色的玫瑰將籃球館的地麵鋪滿，然後在花海的正中央，用手語向她表白。我想告訴她，就算聽不見，她也是我內心最美的天使。”顧苒的臉上露出迷人的微笑。不過，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失落地說：“不過我最近真的好忙，根本沒辦法抽出時間去布置。”
“顧苒，沒想到你這麽浪漫啊！”我感動不已，聽到這裏，趕緊拍了拍胸脯，“如果你信得過我，就由我去幫你布置場地吧！”
顧苒又驚又喜地說：“真的嗎？你願意幫我實在是太好了！”
“包在我身上！”
3
顧苒和我商量後，決定三天後，也就是星期六下午進行這個超級浪漫的表白。到時候他會先把所有材料都送到籃球館，我隻需要用那些玫瑰花把地麵鋪滿就行了。
事情定下來以後，顧苒說他還要練習唱歌，匆匆跟我道別後便往音樂教室的方向跑去。
“你們談得怎麽樣了？”在不遠處閑逛的南言皓走了過來。
“如我們所料，顧苒其實早就知道靜雅失聰的事了。”我和他並排走著，把剛才顧苒跟我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這下事情就好辦多了。”南言皓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他把手伸到我的麵前，打了一個響指，“接下來，隻要讓靜雅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擔心是多餘的就好了。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再拚命守護她的秘密，也不會再想要靠契約來讓自己完成那次不可能的演唱了。”
“嗯。”我讚同地用力點了點頭，補充道，“顧苒還說，他會在一個特別浪漫的場景下跟靜雅把一切說開。”
“看來第一個任務很快就要被你完成了嘛！”南言皓邊打著哈欠，邊伸了一個懶腰。
“我還答應了顧苒，要幫他布置場地。不過我覺得我自己一個人……”
“打住！”
其實我想說的是要將那個偌大的籃球館用玫瑰花鋪滿，我自己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希望他能最後一次幫我。
隻可惜我的心思早就已經被南言皓察覺，在我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前，他就已經用冷冰冰的聲音拒絕了我。
“紀小夕，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哦！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南言皓說完，突然加快了步伐，很快，他和我之間就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南言皓不但把我狠狠甩開，還高高把右手舉過頭頂，左右擺動了起來：“拜拜——”
哼！這家夥的字典裏一定沒有“憐香惜玉”這個成語吧？
隻要顧苒對靜雅說明了一切，也就代表著我的任務完成了！所以，星期六快點來！星期六快點來！星期六快點來……
在我不斷的念叨中，星期六終於被我盼來了。
“所有材料已經運送到了籃球館，下午三點我會把靜雅帶過去，辛苦你了，小夕。”
一大清早剛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了顧苒發來的短信。閱讀完畢，我立馬撥通了南言皓的電話。
電話接通之前，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我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
“南言皓，你現在可不可以趕來我們學校一趟？”我帶著濃濃的鼻音說。
“怎麽了？”電話那頭的他聲音變得焦急起來，“你怎麽……聲音有點怪怪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你可以幫幫我嗎？”我繼續可憐兮兮地向他發出求救信號。
“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我……我在學校的籃球館前。”
雖然南言皓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可這對我的計劃還是很有幫助的，哈哈。
“你給我乖乖在那兒等著。”話音剛落，他就快速地把電話掛了。
其實我什麽事也沒有，隻是想讓南言皓來幫我的忙。
當然，如果直接讓他來幫忙，這家夥肯定又會拒絕，所以我隻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南言皓會因為我的一通電話就馬上飛奔過來找我，更沒想過自己隻是帶著哭腔跟他說話，他就亂了陣腳，變得慌張起來。
我可以理解為他是在擔心我嗎？
想到這裏，我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仿佛有一道暖暖的陽光籠罩了我的全身，心裏更像是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啊，紀小夕，你又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我敲了敲暈乎乎的腦袋，從**蹦起來，迅速洗漱完後，立馬往學校趕去。
可是——
當我氣喘籲籲地跑到目的地時，臉色比炭還要黑的南言皓已經像尊塑像一般，立在了籃球館門前。
“紀小夕！”他“咻”地衝到我的眼前，我剛想開溜，他就抬起手，快準狠地一把揪住了我可憐的左耳。
“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耍我？你死定了！”南言皓湊近我的耳朵，故意提高聲音大聲說。
“啊啊啊，疼疼疼！”我捂著被他擰得發燙的耳朵大叫起來。我喊了好久，他才鬆開手。
“少給我裝！”南言皓咬著牙瞪了我一眼，“說吧，把我騙出來的目的是什麽？”
“我又沒有騙你！人家確實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嘛！”我把他拉進了籃球館，指了指那幾大盒還沒打開的玫瑰花，“你看！這些盒子裏裝著的都是玫瑰花，待會兒我要用它們將地麵鋪滿。這麽浩大的工程，我一個人怎麽可能忙得過來，所以……”
我轉身麵對著南言皓，雙手合十抵在唇上向他請求：“所以還是要請你幫忙。”
南言皓白了我一眼，把頭轉到了另一邊。
“哎呀，既然你人都已經來到這裏了，我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的！”見他不理睬我，我直接拽住他的手臂，往堆放材料的地方走去，“好了好了，下午三點顧苒就要帶靜雅過來了，我們再不開始就要來不及了！改天請你吃麻辣火鍋，好不好？”
“嘁，誰稀罕啊！”南言皓不屑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過了三秒，他又說，“不要改天，就明天好了。”
“成交！”我頭也不回地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兩個小時後——
“累死我了！我的腰都快斷了！”我一直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鋪玫瑰花，才鋪了半個場地，就已經累得呈“大”字形倒在了堆積如山的花朵中央。
我轉過頭瞟了南言皓一眼，他卻絲毫沒被我影響，反倒是越發專注於手中的活兒，不過現在的他肯定也很累。
幾顆調皮的汗珠順著他光潔的額頭滑落下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晶瑩。
“我有那麽好看嗎？”南言皓側過臉，好笑地瞥了我一眼，額頭上那滴閃著銀光的汗珠“吧嗒”一聲落在了他手中的花朵上。
“誰……誰看你了？少自戀！”我趕緊把目光挪到了別處，心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啊！”
就在我起身的時候，腳底一滑，直接趴在了我辛辛苦苦才鋪好的一小塊區域上。
啊啊啊！這下好了，不僅我身下的玫瑰花全都被壓扁了，而且好不容易才用玫瑰花覆蓋起來的地麵被我這麽一折騰，又露出了光禿禿的原貌。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趴在地上的我隻想眼睛一閉直接昏睡過去。
天啊，南言皓一定覺得我是豬一樣的隊友吧！嗚嗚嗚……
“紀小夕！”正當我想閉上雙眼的時候，南言皓突然爆發的怒吼讓整個籃球館都震了三震。
我怯怯地側過腦袋看著他，隻見他氣得一下就從地上蹦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的麵前，直接伸出一隻手，像拎小雞一樣輕而易舉就把我從花堆中拎了起來。
“我錯了……”我縮了縮脖子，愧疚地對他吐了吐舌頭。
南言皓猛然間抬起右手，我以為他是要打我，下意識地把腦袋往另一邊偏了偏。
沒想到，他隻是抬起手來拍了拍額頭，用一副快要崩潰的表情看著我：“從現在起，你隻要幫我把我需要的東西找到，然後遞給我就行了，明白了嗎？”
“哦……”我悻悻地點點頭。
南言皓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繼續趴在地上認真鋪起“地毯”來。
為了不再給他幫倒忙，我連遞給他玫瑰花的動作都做得格外小心。南言皓更是屏氣凝神，把每一朵玫瑰花放置好才安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正午熱烈的陽光穿過四周的落地玻璃窗，像一層暖洋洋的羽絨被，覆蓋在我們的背上。我撓了撓被陽光撫摸著的後背，目光一不小心就這麽在南言皓的身上停了下來。
他低著頭，專注地擺弄著地上的玫瑰，金燦燦的光線勾勒著他美好的側臉，幾簇柔軟的發絲搭在他光潔的額前，被染成金黃色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嘴角微微抿起，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看著他臉頰那一顆顆不斷往下滾落的汗珠，我鬼使神差般掏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抹了抹。
他先是一愣，隨後突然放下手中的玫瑰花，將我的手緊緊握住。
時間仿佛在這一秒停滯了，他的手心覆在我的手背上，一股強大的電流隨著他的體溫湧向我的全身，渾身一陣酥麻，我的手帕“啪”地落在了玫瑰花上。
南言皓機械地轉過頭，他的臉一下子紅了。看著他琥珀般晶瑩的瞳孔，我的心跳不斷加速。
紀小夕，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每次與南言皓接觸的時候，心裏都會產生一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我閉起眼睛使勁晃了晃眩暈的腦袋，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握在南言皓手裏，趕忙把手從他的手心抽了出來。
“咳咳……”南言皓尷尬地輕咳了幾聲，目光從我的身上收了回去。
我們倆默契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不自在地東張西望。
“鋪完了，你可以讓顧苒帶靜雅過來了。”南言皓邊說邊往窗邊走去。
我抬起頭環視周圍，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身處一片絢爛的粉色玫瑰花海當中。
“太美了！”
我感歎了一句之後，掏出手機給顧苒發送了短信：“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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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鍾後，籃球館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和南言皓趕緊輕手輕腳地躲在了觀眾席上。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裏啊？神秘兮兮的……”身穿一條白色雪紡連衣裙的靜雅首先出現，她還是那樣溫柔嬌美，就連聲音也像是一陣微醺的風。
“到了你就知道了。”顧苒用雙手捂著她的眼睛，緊跟在她的身後。
他領著她走上事先預留的小道，慢慢地向花海的中央靠近。
“天啊！”當顧苒將雙手鬆開的時候，靜雅吃驚地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瞪圓了，“好漂亮啊！”
靜雅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環視著周圍簇擁著他們的玫瑰花海：“這是……”
“靜雅，你還記得嗎？這個籃球場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顧苒雙手握著靜雅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麵對著自己，“我知道粉色的玫瑰是你最喜歡的花，所以特意布置了這個場景。”
“可是，今天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你的生日，而且連紀念日都不是呢……”靜雅有些納悶地看著顧苒。
顧苒微微低下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繼續說：“其實……我把你帶到這裏來，是想告訴你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什麽？”靜雅握住他的雙手，疑惑地看著他。
接著，顧苒在靜雅詫異的神情中，抬起雙手，在她的麵前比畫著我看不懂的手語。
漸漸地，靜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你……你知道了……”她的臉上滑過落寞，鬆開了拉著顧苒的雙手，向後退了幾步。
這時，顧苒一個跨步向前，展開雙臂把靜雅緊緊地攬入自己的懷中，她的眼淚在這一瞬間奪眶而出。
看著靜雅滾滾湧出的淚水，被他們的情緒帶動的我，鼻子也跟著開始泛酸。
隻見靜雅突然激動地想要推開顧苒，嘴裏還不停嗚咽著：“我不想讓你知道，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副樣子……”
不過任由靜雅怎麽掙紮，顧苒都死死把她擁在懷中，不讓她離開。
看著僵持的兩人，我的心也跟著揪緊了。
顧苒用下巴輕輕抵在靜雅的頭上：“靜雅，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
“嗚嗚嗚……”失控的靜雅好不容易停止了掙紮，她抬頭看著顧苒，啜泣著。
“也許是我給你的安全感還不夠，才讓你不能完全對我敞開心扉，才讓你誤以為我不能接受你的缺陷。”顧苒的眼眶也紅紅的，聲音也變得哽咽了起來，“我發誓，我以後一定會更加愛護你，讓你不再擔驚受怕。”
“顧苒，不是這樣的，你很好，你真的很好！”靜雅吸了吸鼻子，“就是因為你太完美，所以我才會覺得自己……”
“不要再說傻話了好不好？”顧苒皺起眉頭，生氣地打斷了靜雅的話，“當我第一次對你說我喜歡你的時候，這個‘喜歡你’，就表示我喜歡你的一切。”
“顧苒……”靜雅仰著臉，眼淚就這麽順著她的眼角靜靜滑落。
“我想走進你的世界，我想讓你聽到我的聲音，我想站在我麵前的你，能卸下所有的防備和負擔，做最真實、最快樂的自己。”顧苒再次抬起手，對她打了一長串手語，“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嗚嗚嗚……我也愛你，很愛很愛……”顧苒的雙手剛放下，靜雅便撲到他的懷裏失聲痛哭了起來。但是我明白，她此刻的淚水並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喜悅和感動。
漸漸地，靜雅頭頂那個灰色標簽被她的眼淚淡化，不一會兒便完全消失了。
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他們，我眼裏積攢已久的厚重水霧終於化成水滴，“吧嗒吧嗒”地落在地麵上，綻放出一朵朵晶瑩的水花。
“紀小夕。”南言皓破天荒地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喚著我的名字。
我疑惑地轉過頭，他突然抬起雙手捧著我的臉，溫柔地替我抹去臉上的淚水。南言皓看著我的目光是那樣熾熱，那樣深情，他溫熱的呼吸拍打在我的臉上。在他灼熱的氣息中，我感覺自己就快要融化了。
心跳早已快到我無法捕捉它的節奏，周圍的一切都自動虛化了，此時此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曖昧的暖流在我們的周圍遊走，我的眼裏隻看得到南言皓那張微微泛著紅暈的臉。
“顧苒，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直到靜雅感激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們倆纏繞在一起的目光才被拉扯開來。
南言皓觸電般把身子向後縮了縮，迅速地別過臉。我也趕緊抬起手背，胡亂抹了抹自己濕漉漉的臉。緊接著，我們倆便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當中。
“其實……我們要感謝的是小夕和南言皓。”顧苒輕快地回答著靜雅，“因為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們幫忙布置的。”
見顧苒提到我們倆的名字，我和南言皓這才對視了一眼，從角落裏站起身來，朝他們擺了擺手。
“不用謝！不用謝！”
顧苒和靜雅手拉著手來到我們的麵前。顧苒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小小的邀請卡，分別塞到了我和南言皓的手心裏：“明天晚上，我們樂隊在學校的足球場舉行露天演唱會，你們一定要來哦！”
“嗯，我一定會去的。”我點點頭，緊緊攥著手中的入場券，依然沒有平複下來的心跳讓我的目光不敢再偏往左邊。
顧苒突然湊到我的耳邊，跟我神秘兮兮地耳語起來：“記得打扮得美美的哦，你可是我的特別嘉賓，也要登台亮相呢。”
“啊？”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卻別有意味地對我眨了眨眼睛。
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5
“吱吱吱——”
擺脫了鬧鍾的星期天，歡快的蟬鳴成了唯一能夠將我喚醒的“武器”。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結果，就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被窩裏鑽出來，坐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眼睛的餘光無意中瞥到了床頭櫃上那張入場券。
“對了，晚上還要去學校看顧苒的演唱會呢！”我趕忙跳下床，立馬往洗漱間奔去。
不知道南言皓今晚會不會出現呢？
刷牙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忽然蹦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我自己是答應了顧苒一定會去的，可是當時顧苒把入場券給南言皓的時候，他卻沒有做出任何承諾啊！而且像他這種沒什麽事就不會踏出古堡一步的家夥，應該不會有興趣觀看演唱會吧？
呼，不敢打電話向他確認，可是……可是我心裏麵卻希望他能夠出席……
等等！
“紀小夕，你瘋了嗎？啊啊啊！”我對著鏡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拚命往臉上潑著涼水。
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自言自語，然後來到衣櫃前，開始挑選今晚要穿的衣服。
“記得打扮得美美的哦，你可是我的特別嘉賓，也要登台亮相呢。”
看著衣櫃裏清一色的牛仔褲和T恤，我突然想起了顧苒昨天的囑咐，於是我歎了一口氣後便把衣櫃門合上了。
我轉身走到一個堆放著各種購物袋的角落裏，從其中一個袋子裏找出了一條純白色的雪紡連衣裙。
這條被遺忘的連衣裙是三年前我生日的時候，哥哥送給我的。可是我一直嫌棄它的風格太淑女範兒，不適合大大咧咧的自己，所以直到現在，連吊牌都沒有剪掉。
本以為自己穿上如此飄逸的裙子會有些不倫不類，不過當我換好衣服走到鏡子前的時候，卻被鏡子裏的自己驚到了。
這條純白色的連衣裙襯托出我的皮膚白皙如雪，我那自然卷的黑色長發披在兩肩，看起來格外乖巧，腰際的淺粉色緞帶上繡著一圈淡藍色小花，讓這條白色裙子不再單調。再搭配上一雙點綴著顆顆碎鑽的杏色平底鞋，看起來精致極了。
等我化了一個淡妝，再填飽肚子之後，夜幕已經迫不及待地降臨了。
當我走進學校的時候，身邊陸陸續續有拿著熒光棒的同學興奮地往操場的方向趕去。還沒走到操場，各種樂器的試音就已經先填滿了我的耳朵。搭建在操場正中央的舞台上早已有跟著音樂節奏變化的射燈直指天幕，黑色的天幕在燈光的渲染下不再沉寂。
“南言皓會出現嗎？”我心不在焉地把入場券交到檢票的同學手中，四處張望著尋找他的身影。
雖然舞台上的燈光還沒有點亮，但此時操場上已經熙熙攘攘聚集了不少人。我在人群裏來回掃視了幾圈，還是沒有看到那個我想要看到的身影。
“喂，紀小夕。”
正當我快要融進擁擠的人群裏時，一個熟悉的磁性嗓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是南言皓！太好了，他來看演唱會了！
我欣喜地轉過身。眼前的他頭發刻意弄成微微淩亂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襯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了線條分明的結實手臂。下身是一條深色牛仔褲，腳上踩著的黑色帆布鞋鞋帶鬆鬆地紮著。貴氣中又帶著一點痞氣的他，讓我一時間沒辦法移開視線。
他緩緩向我走近，帶著一臉壞壞的笑容，引起了周圍的人一陣**。
“啊啊啊！這個帥哥是誰啊？是明星嗎？是模特兒嗎？好像從來沒有在學校裏看到過呢！”
“咦？站在他旁邊的是他女朋友嗎？他們倆穿的好像是情侶裝呢。”
“走吧……”
……
女朋友？
情侶裝？
我左右看了看，南言皓的身邊除了我就沒別人了，難道……被花癡們誤當成南言皓女朋友的人是我？
我這才突然發現，他襯衫的袖口繡著一圈淡藍色小花，與我腰際的刺繡相呼應，我的右手腕戴著一個玫瑰金色的手環，而他的左手腕戴著一個咖啡色皮質表帶、玫瑰金色表盤的手表。
這也太巧了吧？這麽一比對，我們倆的穿著真的好像情侶裝！
“嘖嘖嘖……果然人靠衣裝。”南言皓撫著下巴細細打量著我今天的裝扮，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還是包子臉，但是穿著裙子的包子可比穿得像假小子一樣的包子好看多了。”
“你才是包子呢！”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既然是在稱讚別人，就不能選點動聽的詞語嗎？”
我不悅地噘著嘴，抬頭便看到了南言皓那張欠揍卻又好看得人神共憤的臉，他的笑容讓我無力招架，我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亂跳。
可惡，臉又燙起來了！
“啪啪啪——”
就在我苦惱地捂著雙頰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舞台上四處亂晃的光芒也徹底消失，原本吵得跟市場一樣的操場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到舞台上，我和南言皓也跟著把身子轉向舞台。
“咚——咚——咚——”
三聲用力敲擊鋼琴鍵的音符猛然響起。
白茫茫的煙霧從舞台周圍噴放出來，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氛圍，挑動著觀眾們的好奇心。全場屏住呼吸，都在期待著精彩的開場節目。
一道橘黃色的聚光燈落在木質的三角鋼琴上，燈光慢慢向周圍散開，坐在鋼琴前的顧苒赫然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引起台下一片瘋狂尖叫。
“顧苒！顧苒！顧苒！”
在粉絲們的齊聲呐喊中，顧苒拿起麥克風緩緩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大家先不用緊張，演唱會還沒有開始！”
“什麽啊……”
舞台下頓時噓聲一片。
“好了好了，大家也不用那麽失望！”顧苒繼續調侃著，“演唱會其實很快就要正式開始了，隻是在開始前，我有一個特殊的啟動儀式需要大家來配合完成哦。”
“搞什麽啊？神秘兮兮的。”
“啊，我都等不及了！快開始吧！”
……
“下麵……有請我們的神秘嘉賓上台來助力今晚的演唱會！”在大家的疑惑聲中，顧苒提高聲音宣布道。
“啪！”
他的話音剛落，一束耀眼的白光便將我和南言皓籠罩了起來。
我忍不住抬起手擋了擋眼睛，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從背後傳來的力量直接推到了舞台上。
“抱一個！抱一個！抱一個！”顧苒故意拖長尾音，觀眾們的熱情立馬又被他點燃。
顧苒到底在搞什麽啊？我困惑地看向他，他卻帶著一臉八卦的神情對我挑了挑眉。
我側過臉，尷尬地瞥了南言皓一眼，隻見他抿了抿嘴角，突然轉身麵對著我，伸出雙手，屈下雙膝。
天啊！他該不是要抱我吧？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我的雙腳懸空了！
“啊啊啊！”我忍不住大叫起來，雙手胡亂揮舞了好一會兒，才掛到南言皓的脖子上。
“給我安靜點！”南言皓低沉的聲音響起，他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抬著下巴，目光往舞台下看，似乎是故意不看我。
此時此刻，台下的觀眾大喊加油，而我靠近他心髒位置的左耳，卻隻能聽得到他沒有規律的心跳聲。
我不敢作聲，也不敢亂動，目光被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溫熱的氣息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他的體溫透過那層薄薄的襯衫傳遞到我的皮膚上。
舞台下晃動著的熒光棒讓我感到頭暈目眩，我的腦袋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隻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就像是一團雲朵，隨時會被他溫暖的懷抱融化。
就在我飄飄然的時候，突然一個黑色的陰影闖入我的餘光，它從我的口袋裏滑出，正在朝地麵做著自由落體運動！
等等……
這是……我的手機啊！
“不要啊！”
飄到九霄雲外的意識在這一瞬間完全回歸，我立馬鬆開摟住南言皓脖子的雙手，下意識地想要使出“海底撈月”的絕招來拯救我的手機。
可是——
就在我的指尖快要觸到手機的一角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的身體猛地向上一拉……
在這之後，我便隻看到南言皓那精致的五官不斷在我的眼前放大，他的臉與我的臉越貼越近……
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的我，隻能眼睜睜地任由我們倆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我緊抿著的嘴唇正好對著他柔軟的嘴唇貼了上去！
嘀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摁下了暫停鍵，四周的嘈雜戛然而止。
我們倆驚恐的目光交匯在一起的時候，我仿佛看到有一簇把半邊天都照亮的火花在我們倆的眼前綻放。
我們……接吻了？
是的，我和南言皓，不知怎的就吻在了一起！
我的呼吸變得越來越燙，目光失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氧，腦子也一下子變得昏昏沉沉的……
我木訥地眨了眨酸脹的眼睛，南言皓長長的睫毛也跟著上下撲扇了幾下。
“嘶……”
這時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我感覺到他的雙手鬆開了……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我的喉嚨裏發出，無法抗拒地心引力的我，頓時像隻巨型壁虎一樣趴在了南言皓的麵前。
“哈哈哈……”
舞台下爆發出海浪般的笑聲。
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我，悔恨地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神啊，就讓我在這一刻暈死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