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契約的誕生
1
自從南言皓答應幫我調查清楚之後，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無音信。
明天遊泳比賽就要開始了，雖然這幾天我都在很努力地訓練，但是沒有契約的幫助，我還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再加上遇到了光理，我的腦袋裏時不時就會蹦出叛逆的念頭——為了一次榮耀，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能遊泳了，這樣的交換到底值不值得？
放學回家的路上，我一邊耷拉著腦袋往前走，一邊不斷地質問著自己。
可是……我也想得獎，然後留在遊泳隊啊！嗚嗚嗚，隻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麽完美的事情！
“好煩啊！南言皓怎麽還沒出現！”我捶了捶自己快要爆炸的腦袋，咆哮了起來。
眼睛瞟到腳下躺著的一個廢棄的易拉罐，我立馬抬起腳，用力踢飛它！
“旋風右腿！”
呼……這下子，我的心裏是舒爽了，可是三秒鍾過後，一個憤怒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可惡，是誰那麽沒公德心啊！”
糟糕！該不會砸到人了吧？
我怯怯地抬起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隻見一個高大的男生捂著額頭，踉踉蹌蹌地向我迎麵走來。
“南……南言皓？”我愣愣地瞪著他。
他穿著簡單的淺藍色牛仔外套和白T恤，搭配得素淨又簡單，卻像是夏天裏的一縷清風，讓人感覺十分美好。他微微低著頭，白皙的手遮住了眼睛，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褐色短發在夕陽的暈染下，映出了一圈漂亮的光。
我趕忙小跑著迎向他，內心無比激動：“太好了，你終於出現了！”
這家夥，出現得真是及時啊！
不過，他此刻卻是低氣壓壓頂，憤憤地把我的手甩開，一臉幽怨地說：“剛才那個易拉罐是你踢的嗎？”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趕緊道歉，可是當目光瞥到他額頭上被砸出來的紅印時，還是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砰！”南言皓抬起手，對著我的腦袋就是一記栗暴。
“一靠近你我就會倒黴！”他蹙起眉頭抱怨。
“怎麽能怪我呢！”我不服氣地嘟囔，“如果你早點出現的話，我就不會那麽煩了，也就不會把那個易拉罐踢飛，你也不會被它砸到腦袋……”
“歪理一大堆！”南言皓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不解氣地再次抬起手想要彈我的額頭，還好我敏捷地躲過了。
真是個暴力狂！哼！
他拋來一個白眼，冷冷地說：“廢話少說，我這次來找你，是要告訴你調查的結果的。”
“怎麽樣？怎麽樣？我的契約沒有作廢吧？”我雙手合十，滿臉期待地望著他。
“我回去問了管理員，他說契約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已經進入了生效期。”南言皓雲淡風輕地回答，臉色看不出什麽不對勁，“明天你就要參加比賽了對吧？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心願一定可以達成的。”
“呼……這就好。”我鬆了口氣，“不過，我的記憶沒有被清除，而且還能看到別人簽訂的契約內容，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我不知道，管理員說他也不知道，不過我們都猜測是程序出現了錯亂。”南言皓異常有耐心地給我解釋，“現在假麵先生不在。不過，你放心，等他回來，我就告訴他這件事，到時候，他一定會親自來給你清除記憶的。”
等等！我才不想被清除記憶！
之前是我沒想好才一口答應下來，現在仔細想想，實在是有點凶險……一個陌生人，隨隨便便把我腦子裏的記憶清除，萬一他做點手腳，讓我變成白癡怎麽辦？
再說，我還在猶豫這個交易到底值不值得呢！
“那個……可不可以拜托你先不要告訴假麵先生啊？”
“為什麽？”南言皓又蹙起了眉，黝黑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
“因為……因為我想在記憶完整的情況下，親眼見證奇跡的發生啊！畢竟我第一次見識到這麽神奇的事，哈哈，哈哈哈……”我臨時編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幹笑著說。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冷酷無情地拒絕：“不行！假麵先生可是很嚴格的，如果我沒有及時告訴他，被發現的話，一定會被當成失職受到懲罰。”
受到懲罰？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子突然變得靈光起來：“那前幾天你出現在我的學校附近，是來觀察我的契約進展吧？”
“你怎麽知道？”南言皓驚訝地挑起眉。
我得意地笑了：“嘿嘿……也不知道是誰偷偷跑去吃火鍋，難道這就不是失職嗎？如果假麵先生來找我，我一定會告訴……”
“好啊，紀小夕！你這家夥竟然敢威脅我！”我的話還沒說完，南言皓就抓狂了起來。
趁他還沒完全被“引爆”，我趕緊安撫起他來：“好啦好啦！隻要你答應我先別急著向假麵先生打報告，我發誓會替你保密的！”
“嘁！”南言皓氣呼呼地把頭別到一邊，不理我。
“拜托拜托！”我跳到他眼前，邊晃著他的手臂邊苦苦哀求著，“我又不是要讓你幫我隱瞞，隻是讓你遲幾天再報告而已！再說了，你是我的代理人，我們倆可是拴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應該互相幫助才對！”我振振有詞地說。
“你才是螞蚱！”他的嘴角抽了抽，憤怒地說。
“對對對，我是螞蚱，我才是螞蚱！”我雙手合十，厚著臉皮乞求，“大帥哥，你就幫我這麽一個小忙吧！”
南言皓一副要瘋了的表情，打量了我幾十秒，這才撓了撓後腦勺，無奈地說：“唉……好吧。”
他……他這是答應我了嗎？
“哇！太棒了，那就這麽說定了哦！”我趁他不注意，用力抬起他的左手，響亮地擊了一掌。
南言皓哭笑不得地看著我：“紀小夕，真是敗給你了！”
我得意地聳了聳肩，對他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2
自從簽訂了“假麵契約”之後，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仿佛“咻”的一下就來到了比賽當天。
“必勝！必勝！”
等我從更衣室換好泳衣出來時，原本空**的觀眾席上已經坐滿了人，啦啦隊各自為伍，揮舞著沙錘，呐喊聲、助威聲、歡呼聲如雷貫耳、連綿不絕，比賽還沒開始，現場的氣氛就已經一次次被推向了**。
寬大的遊泳池剛注滿了一汪清澈的水，一盞盞明亮的白色大燈有序地排列在天花板上，在平靜的水麵上倒映出一朵朵白花。透過明亮的水，池底每一塊瓷磚的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突然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轉過身，教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身後。
“小夕，教練其實也不希望你離開遊泳隊。”她有些為難地看著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啊！”
“嗯！”我握緊拳頭，“教練，你放心吧，這次我一定會拿到讓你滿意的成績！”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轉身走開了。
“木佳學院第三屆女子100米自由泳競賽即將開始，請運動員們做好準備。”甜美的女聲從廣播裏傳來。
我慢慢地走到熱身區，做著比賽前的準備運動。
我，紀小夕，即將拿到我人生中的第一個獎杯！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從起床開始，我的心情就和天氣一樣陰沉沉的，怎麽也好不起來。
其實……我心裏麵還在猶豫。這些天以來，我一直在不斷問著自己，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可是拖到現在，都沒能得出答案。
不過，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我的掙紮還有用嗎？
“唉……”我鬱悶地歎了一口氣，慢吞吞地走到屬於我的三號賽道前。
“加油！加油！”
觀眾席上黑壓壓的一片，早就坐滿了觀賽的人群，來自四麵八方的呐喊加油聲，我已經聽得麻木了。
“小夕姐姐，你要加油哦！”突然，一個稚嫩的童聲鑽進了我的耳朵。
是誰？是誰在為我加油？
我四處張望，突然發現右手邊觀眾席第一排的座位上，一張小小的笑臉正在為我綻放。
這不是那天被我從泳池裏救上來的那個小男孩嗎？他居然也來為我加油了！
“嗨！”我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對他用力揮了揮手。
小男孩看到我的回應後，興奮得站在位子上又蹦又跳。
他看著我的眼神裏，充滿了對偶像的崇拜。沒想到那天偶然的一個小舉措，不但讓我挽救了一條小生命，還成為了一個孩子的榜樣。
遊泳能夠讓我幫到別人，這比讓我拿到一百個冠軍獎杯還開心呢！我想，哥哥一定也會替我開心的吧！
突然之間，我的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豁然開朗——
哥哥希望我能堅持遊泳，一定不僅僅是想看到我拿獎，如果我在危急關頭能夠用遊泳來自救，還能夠幫助別人的話，他一定會更驕傲的。
不過，很快我就要永遠失去這項技能了，好舍不得……
“不！我不要交換了！”我閉了閉眼睛，用力搖晃著發漲的腦袋。
直到現在我才徹底醒悟了過來，永遠失去我最在意的遊泳技能來交換一次成功，根本就是不公平的交易！
我現在不想讓契約生效了！
可是，我該怎麽做？
對了！如果我不參加比賽的話，肯定就沒法拿獎，這麽一來，契約會不會就此作廢？
等等……
我沒記錯的話，光理參加的“金色琴弦”大賽也是在今天舉行！
雖然我已經徹底清醒了，但是光理的記憶已經被清除掉，他永遠不會清醒！如果他和我一樣特殊的話，他一定也會後悔自己簽訂了這份不公平的契約！
所以，我現在不僅要違背自己的那份契約，而且要幫助光理逃脫契約的控製！作為他的朋友，我一定不能讓他按照契約的流程進行下去！
“比賽即將開始，請運動員在各自的賽道前做好準備。”我還在靜靜地發著呆，廣播再度響了起來。
不行，我不能再待在這裏了！
“咦？三號賽道上的運動員為什麽轉身走掉了？她這是要去哪兒？”
“她發瘋了嗎？比賽就要開始了！”
……
我轉身跑開的時候，觀眾席上瞬間炸開了鍋，唏噓聲如排山倒海般向我湧來。
不過，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現在隻想逃離契約的“魔爪”！
我迅速衝進了更衣室。
剛換好學院製服跑出來，我就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南言皓攔住了。
“紀小夕！比賽就要開始了，你還要跑去哪裏？”南言皓擋在我麵前，怒氣衝衝地質問我。
“我……我不要參加比賽了！我不要獲獎了！”我慌亂了一瞬間，又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趁著他還在發愣，我貓下腰，從他手臂下的空隙溜了過去，不過沒走幾步，又被趕上來的他攔住了。
“你在開玩笑嗎？已經簽訂了契約，你如果走掉，就全都亂套了！”南言皓咬牙切齒地說，臉色異常難看。
“我不管，反正這個獎我不想要了！”我緊咬著嘴唇，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他。
“紀小夕，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南言皓突然彎下身子，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肩膀，凶巴巴地瞪著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按照契約的內容進行下去，我們兩個都會受到假麵先生的懲罰！”
“無論是什麽懲罰，都由我紀小夕一個人來承擔！到時候我會跟假麵先生說明白的，這一切與你無關！”
說完，我掙脫開他的束縛，一溜煙衝了出去。
“喂，紀小夕！紀小夕，你給我站住！”
南言皓在我身後咆哮著。
不過我毫不理會，發了瘋似的往前飛奔而去。
因為我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阻止光理！
3
“紀小夕！你不要再瘋下去了！”
“可惡，快給我站住！”
“你到底要跑去哪裏？快給我站住！”
……
南言皓一直追著我不放。
溜出遊泳館後，我抄小道往學校的音樂大廳跑去，終於好不容易甩開了他的“追捕”。
“呼……呼……”我大口喘著氣，推開音樂大廳那扇已經緊閉起來的門，這個時候，華麗的大舞台上已經有一位女生了。
她穿著銀色的小禮服坐在鋼琴旁，忘我地演奏著，纖細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跳動，優美的旋律從指尖流淌出來，台下的觀眾都聽得如癡如醉。
“靜雅……”我一眼認出了在台上演奏的女生，她可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鋼琴才女呢！
不過……比賽已經開始了！難道我還是來遲了一步？
我沮喪地環視著四周，可是，憑借著舞台上的那一盞聚光燈，我根本分辨不出光理的身影。
正當我完全沒有頭緒的時候，身前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瞬間照亮了我眼前的黑暗。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輪到小提琴組的比賽。”
“剛才我經過後台的時候看到光理在做準備了，所以我猜很快就輪到他們了吧。”
“嘻嘻，這麽說來很快我就能看到光理啦！”
……
他在後台！
我立馬邁開腳步，往後台跑去。
厚厚的幕布後麵，穿著華麗禮服的選手們正在調試著自己的樂器，他們各自忙碌著，根本沒人注意到我這個突兀的闖入者。
我踮起腳在熙攘的人群中搜尋，還好，身穿一襲深灰色西裝的光理依然是那麽耀眼，我很快就把他從人群中找了出來。
“光……光理！”我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邊，“總算找到你了！”
光理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紀小夕，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今天有比賽嗎？”
我顧不上那些，急切地問：“快告訴我，你上台表演了沒？”
“還沒有呢，等鋼琴組比賽完後才輪到我們小提琴組，不過，我們已經在候場了。”光理聳聳肩，淡淡地說。
“哈哈哈……實在是太好了！哈哈哈……”聽到他的回答，我抑製不住地大笑起來。
沒想到，就連上帝都在幫我！
“啊，我知道了！”他突然打了一個響指，俏皮地對我挑了挑眉，“你是特意趕來為我加油的吧！謝謝你哦！”
“我不是來為你加油的！”我激動地大喊了起來，接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跟我走！”
“去哪裏？”光理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可惡，我拉不動他！
既然不能簡單粗暴地直接帶走他，那就隻能試試說服他了！
我轉身麵對著光理，認真地說：“光理，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能參加這個比賽知道嗎？你一旦走上了這個舞台，以後絕對會悔恨終生的！”
“紀小夕，你發燒了吧？”光理聽到我這麽說，抬起手，把手背貼在了我的額頭上。
“我沒有發燒！”我把他的手甩開，生氣地嚷嚷起來。
“哈哈哈，既然沒有發燒，那為什麽會胡言亂語？”光理忍俊不禁。
“光理，你知道嗎？雖然在這次的比賽中你一定會獲得冠軍，但這並不是靠你自己的實力贏來的，而是靠一份契約。”
雖然他的記憶已經被清除了，但我還是決定說明一切。
“紀小夕，你究竟在說些什麽啊？為什麽我越聽越不明白了？”光理無力地撫著額頭，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困惑。
“你簽訂了‘假麵契約’啊！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好好想想！”我急得直跳腳，可是他表現得特別淡然。
光理抿著唇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
“算了，你記不起來沒關係，但是你要知道，這是一份需要你付出代價才能簽訂的契約，而你付出的代價就是你的音樂天賦！”
看到他還是很漠然，我提高了聲音強調：“這就意味著，這次的比賽過後，你將永遠都不能再演奏了！永遠！”
光理沉默了。
“現在比賽還沒開始，你還可以選擇放棄，不讓這份契約生效！”我加大力度慫恿他，“隻要你跟我走，不按契約的進度上台表演，這樣就可以了！”
說著，我又抓住了他的手臂，不過這一次，輪到光理把我的手甩開了。
“紀小夕，不管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我都不會跟你走的。”光理目光堅定地看著我，“很快就要輪到我上台演奏了，這次的機會對我來說非常難得，我很珍惜。如果你不是來祝福我的，那麽就請你離開吧。”
啊啊啊，這家夥真是沒救了！
“光理！難道為了這一次的比賽，從今以後再也不能拉小提琴也沒關係嗎？”我憤憤地質問。
“沒關係，隻要這次能拿獎就好了！”他好像被我激怒了，緊緊地盯著我，“爺爺看到我捧著人生的第一座獎杯回家，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是你想過嗎？以後再也不能演奏的你，就連想要給爺爺再拉一首他最喜歡的曲子這麽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到了！”
“我……”
“不如放棄這次契約吧，憑自己的實力去獲得成功。”我繼續鼓勵他，“成功根本就沒有捷徑，不過我相信隻要我們不懈努力，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放棄這次比賽。”光理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起頭來，眼神裏透出我從未見過的光芒，“既然我們的遭遇那麽像，那種總是失敗的挫敗感，你應該也能理解才對啊！我已經受夠了那種感覺，我這次要成功，必須成功！”
“啊啊啊，光理，到底要我怎麽說你才能清醒呢？”我暴躁地揪住頭發，崩潰般咆哮。
倒是光理有些生氣地反問我：“作為我的朋友，你應該支持我才對吧？”
“作為你的朋友，我更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這個不公平的契約操控！”
看到怎麽也勸不動他，我忍不住煩躁地踢了一下身前的置物架。
可沒想到，它居然那麽不穩，在原地搖晃了兩下，放在那上麵的小提琴“咚”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我驚恐地想要去撿，可一雙手比我更快——光理搶在我前麵，緊張地把小提琴拾了起來，仔仔細細地檢查著。
看著他像對待稀世珍寶一樣來回撫摸著那把小提琴，我的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果然不能就這麽坐視不理，任由契約繼續下去！
“紀小夕！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光理心疼地抱著他的琴，凶巴巴地朝我吼了起來。
“我，我……對不起！”我嚇得愣了一下，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支持了，我現在隻想靜下心來準備接下來的比賽！”光理不耐煩地抓住我的肩膀，硬生生地推著我轉了一個身。
“等等……”
我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可是後台的幕布這時被人撩起，南言皓那張陰沉得可怕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這次你跑不掉了吧！”他一個跨步上前，像拎小雞一般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衣領。
“啊啊啊，放開我！”我拚命想要掙脫他的“魔爪”，可是根本不起作用。
“別掙紮了，我是不會再讓你從我的手中逃脫的！”從南言皓的眸子裏，我似乎看到了熊熊火焰，“紀小夕，你違背自己簽訂的契約就算了，竟然還想著去破壞別人的契約！”
“我是在救我的朋友！”我一邊繼續掙紮，一邊大喊。
光理呆呆地看著我們，鬆開了抓住我肩膀的手。
“救？”南言皓突然輕笑了一聲，“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心甘情願要交出自己的音樂天賦呢？”
“光理那麽愛惜他的小提琴，怎麽可能甘願就這麽放棄？”我用力大吼。
光理的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他愣了一下，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
“請參賽選手光理上台表演。”就在這時，機械的電子報幕聲響起，台下觀眾們的掌聲像雷鳴般席卷而來。
“光理！如果你上台的話，一定會後……嗯……”我奮力做著最後的掙紮，不過話還沒說完，南言皓就把我的嘴緊緊地捂了起來。
“你！”南言皓衝光理點了點頭，厲聲催促，“你先別管紀小夕了！現在馬上上台比賽！”
我拚命搖著頭，試圖阻止光理。
可是……
光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機械地轉過身，朝舞台走去。
4
“光理！光理！”
他慢慢地走上台，台下的歡呼聲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幾乎已經放棄掙紮的我，任由南言皓用雙手將我鎖住，隻是目光卻一直跟著光理的背影在移動。
這一刻，世界好像變得異常安靜，我的耳朵裏除了能聽見自己那沉重的呼吸聲外，光理那凝重的腳步聲仿佛也被無限放大。
盛裝的他站立在空曠的舞台中央，就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中世紀王子，又像是獨自踏上征程的騎士。
“啪！”
一束金黃色的燈光亮起，這道耀眼的光芒，好像是從他的身體裏散發出來的一般。
他緩緩地抬起手，將小提琴抵在肩上，揮起琴弓。
不要！不要啊！
我的內心在瘋狂地呼喊。
他突然像是被點了穴一般，愣在原地，遲遲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光理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麽不開始？”
“他是太緊張了嗎？”
“難道是小提琴出現故障了？”
……
原本安靜的觀眾席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大家都不解地看著突然停下來的他。
光理還是猶豫了！
難道是我剛才的那番話影響到他了嗎？
不過，他此刻的停頓，卻讓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我沒辦法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人生被契約摧毀！
我偷偷瞥了南言皓一眼，隻見他的目光也聚集在光理的身上，就連鎖住我的手也減小了幾分力氣。
趁他不注意，我張開嘴對著他的手“啊”的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讓你捂我的嘴巴！
“嘶……可惡！”他倒吸一口涼氣，縮回了手。
緊接著，我抬起腳，毫不留情地往後蹬了一腳，南言皓毫無防備，被踹得一個趔趄，徹底放開了我。
“對不起了！”我丟下這樣一句話，便往舞台上衝去。
還沒跑幾步，我的身體就被兩條結實的手臂禁錮住了，動彈不得。陣陣溫熱的呼吸從我的頭頂上方傾瀉而下，我的後背像是浸在溫泉中，感受到了陣陣溫暖……
什麽情況？
我微微仰起頭，隻見南言皓完美的下巴出現在我的頭頂上方。為了抓住我，他居然從身後緊緊地把我抱住了！
我的臉瞬間升溫，燙得都可以煎雞蛋了。
“南言皓！你在搞什麽啊？”我用力扭動著身子，可是越掙紮，他就把我抱得越緊。
“紀小夕，看你這次還逃不逃得掉！”南言皓挑起嘴角，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
此時此刻，在後台候場的選手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用一種奇怪又曖昧的目光看著我們倆……
啊，好丟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跟男生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我的心居然如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
“快放開我啊！”我崩潰般大喊了起來，“你這是在趁機吃我豆腐，知不知道？”
“嘁，就你那平板電腦一樣的身材，誰要吃你的豆腐啊！”南言皓不屑地說。
“你！”被他控製住的我隻能惱怒地說，“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大叫了！”
一聲空靈的小提琴音響起，沒想到我的話音剛落，光理就結束了片刻的猶豫，緩緩地演奏起來。
刹那間，我隻覺得眼前變得漆黑一片。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我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瞬間蔫在了南言皓的懷裏。
“現在好了，你做什麽也沒用了。”南言皓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情，他慢慢地鬆開了手。
哼！以為這樣我就會認輸嗎？
趁他放鬆警惕，我立刻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
“喂，你還想跑？”他連忙伸出手，不過還是被早有準備的我敏捷地躲過了。
我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在後台亂竄，南言皓則一直追著我不放。突然，雪白的牆上，一個電閘模樣的東西映入我的眼簾。
等等，這個該不會就是控製舞台燈光的電閘吧？如果我把電源切斷，光理不就沒辦法繼續演奏下去了？
想到這裏，我立馬伸出手，抓住電動杆用力一拉——
“啪……”
舞台上的聚光燈閃了閃，緊接著，居然像放鞭炮一般“劈裏啪啦”地全都冒起了火花！
“咦？”我驚呆了。
這個電閘的威力也太猛了吧？
“啊！”
舞台下瞬間尖叫聲四起，一片慌亂，光理也不得不停止了演奏。
“該死的！短路了！”南言皓咬著牙瞪了我一眼，立即衝上舞台，把正在發愣的光理拉回了後台。
“啪啪啪！”
一連串的脆響後，燈光一盞接著一盞熄滅，從燈具中散發出來的縷縷青煙很快就把整個舞台弄得烏煙瘴氣。
音樂大廳陷入黑暗當中，觀眾們都恐慌地問著“怎麽了”，喧鬧得像是一個菜市場，過了好一會兒，用來應急的燈才亮起微弱的光芒。
“由於比賽中途發生了一些小意外，所以本次‘金色琴弦’演奏大賽宣布改期，請同學們有秩序地離場。”一位老師走上舞台，舉著擴音器發號施令。
舞台上下哀聲一片，大家不得不陸陸續續離開了音樂大廳。
然而，此刻的我心底早已樂開了花！
“紀小夕！你現在滿意了吧？啊？”南言皓雙手握著我的肩膀，邊用力地搖晃著我的身體，邊憤怒地吼道。
“哈哈，哈哈哈……”我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控製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你現在是開心了，到時候假麵先生追究起來，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南言皓突然抬起手揪住了我的左耳。
“哎喲，疼疼疼！”我誇張地大叫起來。
他這才狠狠地瞪著我，不情願地把手鬆開。
我揉著疼痛的耳朵，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放心吧，無論什麽懲罰，我紀小夕都會一個人承擔下來的，我保證絕對不會連累你！”
“我真是倒黴透頂才當上了你的代理人！啊啊啊！”南言皓抓狂地**著自己的頭發。
“不過你也看到了，剛才是電路出了問題比賽才終止的，這可不能怪我哦。就連上帝都看不過去了，我能有什麽辦法？嘻嘻嘻……”我對著快要爆發的南言皓做了一個鬼臉。
“懶得理你！”憤怒的南言皓一腳將身旁的椅子踢到幾米開外，看也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了。
哼！你懶得理我，我也懶得理你呢！
我興高采烈地跑向正在出神的光理：“光理，看到了嗎？就連上帝都不允許你失去音樂天賦！真是太好了！我還能繼續遊泳，你也能繼續演奏，這樣的結局簡直完美，哈哈哈……”
相較於我的興奮，此時的光理卻呆呆的，臉上的神情特別茫然。
他該不會是因為沒能成功拿到獎杯，所以正在苦惱吧？
“呃……你很失落嗎？”我不由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要覺得失落才對。”
“啊？”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卻一點失落的感覺都沒有。”光理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剛才在演奏的時候，我的呼吸突然變得好困難，就好像有塊大石頭壓在我的胸口，而且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這次就算贏得了比賽，爺爺也不會開心的……”
光理的話匣子似乎被打開了，他目光溫和地看著我：“可奇怪的是，演奏被迫中斷以後，我的心情反而輕鬆了不少。”
“那不是很好嘛！”我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次的比賽沒能順利進行也沒關係啊，還有下一次呢！隻要你繼續努力，總有一天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爭取到本該屬於你的榮譽！”
“嗯！”光理對我露出了笑容，眼睛就像星星一樣閃亮。
我的目光轉到他的頭頂上方，那個萬惡的灰色標簽終於消失了！
5
比賽已經泡湯，光理說他還要留下來整理琴譜，於是我告別了他之後，獨自一人先離開了。
我一路順利地回到家，可是當我推開大門的時候，突然“刷”的一下，一道強烈的白光迎麵向我襲來！
“啊！”我下意識地抬起手擋在眼前，完全睜不開眼睛。
什麽情況？
漸漸地，光芒變得柔和起來。我怯怯地先睜開了一隻眼睛，可是眼前的景象卻嚇得我立即把另一隻眼睛也睜開了。
“天啊！”
沒想到就在剛才一眨眼的工夫，我周圍的場景就來了一個翻天覆地的轉變！
前一秒我還站在自己家門口，後一秒我就已經來到了……
泛黃老舊的牆紙、年久失修的木地板……鏽跡斑斑的燈架上是一根根正在融化的白色蠟燭……
這個地方看起來好恐怖啊！
厚重錯亂的蜘蛛網布滿了小小的窗台，成群的蝙蝠張開黑色的羽翼，“吱吱”的在窗外不斷盤旋著。窗外那一棵棵大樹被風吹得來回晃動，憧憧黑影裏仿佛藏著什麽可怕的野獸。
等等……
這裏不就是我簽訂假麵契約的古堡嗎？
“喂！紀小夕！”
一個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我下意識地抬起頭……
“啊！”
下一秒，古堡裏回**起了我淒厲的尖叫聲。
一個人被捆了起來，高高地懸掛在天花板上！
這不會是什麽命案現場吧？
我的心跳猛地停滯了一秒，然後急劇加速。
“喊什麽喊啊？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不過，我的尖叫聲還沒止住，那個低沉的聲音就再次不滿地響起。
等等，這是南言皓的聲音！
我再次仰起頭，仔細辨認了一番頭頂上吊著的人，居然真是南言皓！他還穿著上午那件白T恤，全身被黑色的鎖鏈鎖得嚴嚴實實，隻要動一根手指，就會發出“嘩啦嘩啦”的金屬碰撞聲。
“你……你腦子沒問題吧？好端端的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幹什麽啊？”我捂著胸口，驚魂未定地大吼起來，“你以為你是蝙蝠俠嗎？真是要被你嚇死了！”
“我有那麽無聊嗎？沒事把自己吊在……”
“咚咚咚……”
清晰的腳步聲響起，打斷了南言皓的話，他猛地閉上了嘴巴，俊美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我隨著他的目光把視線轉向看不到盡頭的樓梯。
對了！他曾經說過我們兩個都會受到假麵先生的懲罰……難道，這個神秘的大人物就要出現了？
隨著腳步聲的逼近，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又詭異，我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屏氣凝神地等待著即將降臨的命運。
正在這個時候，樓道上的蠟燭“咻”的一下全都被點燃了，略顯昏暗的古堡瞬間明亮起來。
腳步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後，一個比南言皓還要高出一頭的男人闖進了我的視線範圍。他穿著一套全黑的燕尾服，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禮帽，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臉上戴著一副威尼斯假麵麵具！
麵具將他的整張臉遮擋得嚴嚴實實，隻能看到一雙像海水般藍得透明的眼眸。麵具上鑲嵌著許多璀璨的藍寶石，顆顆晶瑩的寶石像是溢出眼眶的淚水。麵具上的嘴唇塗著一層暗紅的油彩，嘴角有著微微上揚的弧度，似乎是一個神秘又詭異的笑容。
好……好可怕啊！
“假……假麵先生？”見他一步步向我走近，我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被嚇得連著向後退了好幾大步。
不過，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就在假麵先生坐下的時候，他的背後忽然出現了一張深褐色的麂皮沙發。
假麵先生優雅地合起雙手：“紀小夕，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會把你帶到這裏來吧？”
我連點頭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股神秘力量按住了肩膀，身體被硬生生地往下壓，坐在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椅子上。
“你不知道一旦簽訂了契約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嗎？”他的語調平順得沒有一絲起伏，同時也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難道是在簽約前，代理人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
“啊啊啊！”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天花板上傳來了南言皓痛苦的呻吟。
我猛地抬頭往上看，隻見他緊緊咬著牙，神色痛苦地堅持著，勒著他身體的鎖鏈似乎縮緊了一圈。
南言皓是因為我才被假麵先生懲罰的，看著他此刻飽受折磨的模樣，我的心就像是被一千隻螞蟻噬咬一般，不是滋味。
“不是這樣的！”我“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關南言皓的事！是我自作主張，是我突然後悔簽訂了‘假麵契約’！”
“哦？是嗎？”假麵先生的聲音中帶著輕蔑的笑意。
“請您相信我，是我不聽南言皓的勸說故意破壞契約，真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求求您不要再懲罰他了，我願意獨自承擔一切懲罰！”
“紀小夕！閉嘴！”南言皓身上的鎖鏈稍微放鬆了，他大口喘著氣阻止我。
假麵先生突然輕笑了一聲：“哼，該懲罰誰或者該獎勵誰，是你幾句話就能左右的嗎？”
“我……”他的眼神是如此冰冷，如同殘酷的神祇在睥睨著卑微的凡人。
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冷戰，說不出話來。
“南言皓作為代理人，他先是隱瞞了你還保留記憶的事實，然後又讓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這是他的失職。”假麵先生雲淡風輕地說著，抬起他修長的手指著我，“而違背了契約的你，也休想逃過懲罰。”
“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懲罰。”我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違背了契約是我不對，可南言皓是無辜的，您不能這麽對他！”
看著南言皓像是一條死魚一般動彈不得地被吊著，我簡直愧疚得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是我太自私了，沒有考慮過他的處境就那麽衝動地擅自違背了契約。
都怪我！
“白癡！”南言皓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咬著牙壓低聲音輕吼道。
假麵先生微微挑起下巴瞪了他一眼，他就像是被人堵住了喉嚨一樣，再也不敢發出聲音了。
“紀小夕，在對你進行處罰之前，告訴我，讓你反悔的原因是什麽？”假麵先生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不公平？”假麵先生疑惑地反問，“你們用自己寶貴的技能交換想要實現的夢想，這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們應該知道啊！”
“可是，一次性的夢想，和永遠與心愛的東西相伴的快樂，這樣的交換哪裏公平？”我也反問他。
“哈哈哈……”假麵先生突然滿是不屑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能用最快的速度來實現你們的夢想，你們有什麽資格來跟我講公平？”
“那可不一定！”我不服氣地反駁，“隻要堅持，總有一天我們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夢想的！”
“哈哈哈……”他又笑了起來，“有意思！”
空曠的古堡裏不斷回響著假麵先生輕蔑的笑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來。
“紀小夕，和我簽訂一份新的契約吧！”
“什麽？”我困惑地撓了撓腦袋。在假麵先生麵前，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裏任人擺布的小白鼠。
“刷——”
突然，我的麵前燃起了碧藍色的火焰，火焰中浮起三張泛著金光的羊皮卷，上麵寫了幾行小字。
“契約！”我倒抽一口涼氣。
假麵先生究竟想要做什麽？
“這裏有三份已經簽訂好的契約，如果你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幫助這三個簽約人實現夢想，那麽我就把你的那份契約作廢，並且不懲罰南言皓，怎麽樣？”假麵先生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好像已經肯定他會是最終的贏家。
讓我的契約作廢，不懲罰南言皓？
“真的嗎？”我心動地問，“隻要我能夠幫助這三個人實現夢想就可以了？”
“嗯。”假麵先生點了點頭，眼睛裏忽然閃過一道狡黠的光，“不過，如果你失敗了，就要把自己的自由交給我，成為假麵契約的新代理人。”
“啊？什麽意思？”我撓了撓後腦勺。
“也就是說你完不成任務的話，就會像南言皓一樣失去自由，永遠留在古堡裏給我當契約代理人。”
什麽？原來南言皓是一個失去了自由的人！
我震驚地抬起頭，看著被吊在天花板上的他……其實這家夥人還不錯，而且也看得出，他並不是自願成為假麵先生的傀儡的……
如果我答應簽訂新契約的話，他受到的折磨也許會少一點……可是，萬一完不成任務被剝奪了自由，我一定會瘋掉的！
啊，呸呸呸，紀小夕，你怎麽那麽沒自信啊？假麵先生認準了我會失敗，哼，那麽我就要成功給他看！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我答應了下來。
“很好。”
假麵先生嘲諷地笑了一聲，冷冷地朝南言皓轉過頭：“南言皓，我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以後就跟隨在紀小夕的身邊監督她完成任務，並且要及時向我匯報契約進度。”
一縷白煙從假麵先生的指尖迸出，隻聽見“哢”的一聲，南言皓身上的鎖鏈鬆開了，不一會兒，他就穩穩地站在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