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他笑容的感染下,我似乎能忘記許多煩惱

這天早上,我剛醒來,阮悅祺就來了。

“小草,來,這是我讓大廚給你做的十全大補湯。”他端著一盅東西,趴在窗邊笑嘻嘻地說。

十全大補湯?喝了**陽不協調吧,我可不想長胡子……“我不需要什麽十全大補湯,你自己喝吧。”

“大廚說的果然沒錯……”阮悅祺非常自覺地從窗戶爬了進來,坐在我身邊把那盅東西擱在我手裏,“這是牛肉粥啦,大廚說你會喜歡的。”

“真的嗎?那你幹嗎說是什麽十全大補湯。”我打開一看,一股香噴噴的肉味撲麵而來,果然是牛肉粥。

阮悅祺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著說:“我就想試試看,我那麽說你會有什麽反應。”

“笨蛋。”我低低地罵了一句,低頭喝著粥,“哇,味道好極了,真好吃。”

“是嗎?你喜歡就好了。”阮悅祺的笑容讓我不自覺地舒心起來,在他笑容的感染下,我似乎能忘記許多煩惱,這一點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那五個女生沒事吧?”我問。

“死不了,部長說的。”阮悅祺答。

“哈哈。”還真是都一個德行呢,有赫爾墨斯那樣的部長,注定會有阮悅祺這樣的學員。

這時,敲門聲響起,門打開後進入視線的竟然是克洛德·蘭斯那張帥氣的臉。

他站在我麵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阮悅祺,然後宣布了一件非常令人吃驚的事——“從明天開始,由我來當你的老師,教你魔法。”

“什麽?從明天開始你要教我魔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

“為什麽?”我不解地看著他。

我不是不能學習魔法嗎?為什麽突然要教我魔法?

“院長的吩咐。”很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其他的感情。

“我是無魔法係的人,教了不也是白教嗎?”我眼睛裏的疑惑越來越濃。

“在索非亞學院,有一些最基本最簡單的防禦魔法可以用魔法棒和咒語來完成。”

“哦。”我長長地應了一聲,可還是似懂非懂的。這是不是說,會像《哈利·波特》裏麵那樣,要我拿著魔法棒,對著什麽東西念一堆亂七八糟的咒語呢?

“為什麽要你教我?”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你可以去問院長。”說完,克洛德·蘭斯轉身就走了。

目送克洛德·蘭斯離開,我心中產生了一個巨大的問號。這幾天怪事總是特別多,今天最怪,克洛德·蘭斯居然從明天開始要教我魔法!一種不安的感覺在我心裏滋生。

“為什麽偏偏讓那個家夥教你?”阮悅祺十分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雙眼裏迸發著怒意。

他“變身”後那麽在乎克洛德·蘭斯的死活,但平時好像巴不得克洛德·蘭斯永遠消失,真是詭異。

“為什麽突然要教我魔法?”我覺得很麻煩,也很奇怪。平白無故教我魔法,這可不是什麽好事,一定有問題。

從次日開始,克洛德·蘭斯每天早晨都會帶著我學習一些最基本的魔法。身為無魔法係的我卻享受如此殊榮實在令人費解。

“為什麽要教我魔法?”

“這個問題你去問院長,我無法回答。”

每次我這麽問,他就這麽回答。被問煩了,克洛德·蘭斯就會用那句“因為你屢遭襲擊,需要學習一些最基本的魔法保護好自己”來搪塞,聽得我心裏怪不舒服的,說得我好像是個廢物一樣。

什麽飛行魔法,什麽轉移魔法,什麽基礎治療魔法,我都需要學習,但是不知為何,無論怎麽學都沒有進展。

克洛德·蘭斯十分有耐心地教我,一遍又一遍,但是即便有如此耐心,還是無法讓我學會那些魔法。幾乎每一次我都會搞砸。

“還是讓我來教吧,你根本教不好她。”阮悅祺站在不遠處十分不滿地說,“比起你來,我更合適。”

麵對這樣的宣言,克洛德·蘭斯卻充耳不聞:“我們繼續……”

“啊?”

阮悅祺忿忿地捏著拳頭走來:“你沒聽見嗎?這麽多天都沒進展,根本是你的問題!”

但不管他怎麽說,克洛德·蘭斯總是一副無視的樣子,很耐心地教我。

“你根本不適合教她,我要去找院長!”

“你說完了嗎?”克洛德·蘭斯忽然說話了,放下手中的魔法棒冷冷地看著阮悅祺,“這是院長的命令,你不要在這裏搗亂了。”

“我搗亂?是你教導無方,至今都沒教會小草。我那麽說有錯嗎?我肯定能比你教得更好!”

“你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的魔法,不是嗎?”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肯讓步,隨時都會發生地球撞火星的大戰。

為了避免發生世界大戰,我隻能無奈地開口:“你們兩個吵夠了吧!有那麽多時間爭吵還不如好好教我。阮悅祺你也別再打擾我們了,我想早點學完早點解放,這樣真的很煩呢。”

聽了我的話,阮悅祺的神情從憤怒變為哀傷,他轉身撒腿就跑。

看著他的背影,我隻能無奈地搖頭。

“你那樣說,他會很傷心。”

“啊?”看著克洛德·蘭斯的藍眸,我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而他也沒再多說,一如既往地耐心教導我。

自那天以後,阮悅祺就再也沒有在我練習的時候出現,不,確切地說連平時都不出現了。這人就好像在我周圍消失了似的。少了他,我總覺得怪怪的。

沒人纏著我“小草小草”地叫,也沒人從大廚那裏拿東西給我吃,就連在路上碰見,他也好像沒看到我一樣。

“可惡!難道那個笨蛋把我忘記了?還是故意當我不存在?笨蛋阮悅祺——”

“嘖嘖嘖,你們兩個還真般配啊。”正在我很鬱悶的時候,赫爾墨斯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我身邊了,“悅在那裏罵你笨蛋,你在這裏罵他笨蛋。真是別有一番趣味啊。”

什麽?阮悅祺居然罵我笨蛋,不想活了嗎?

“他在哪兒?我要去揍他!”

“他應該和你一樣,正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煩惱吧。”赫爾墨斯伸手輕撩了一下金發,“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能讓你們兩個都那麽煩惱的,一定是什麽很棘手的事情吧。”

阮悅祺也在煩惱?我才不信呢。是他故意躲開我的不是嗎?要煩惱要生氣的人應該是我吧。

“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悅那麽生氣的樣子呢。”一片葉子從樹上飄落,突然時間仿佛停止了般它停在了半空中,“是因為你吧,小雪。”下一秒,葉子已經落在了地上。

“關我什麽事。”

“有時候事情是可以改變的,就看你想不想改變這件事了。”赫爾墨斯意有所指地說。

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了他。

聽完後,他忍不住笑了,邊笑邊不停地說:“你們兩個還真是很孩子氣呢。”

“什麽嘛,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赫爾墨斯停止了笑,輕拍了幾下我的頭說:“那家夥腦子很簡單,你那麽說他一定以為你生氣了,現在正一個人快鬱悶死了吧,想著要怎麽控製自己的情緒,同時還很討厭自己惹你生氣。所以啊,他應該是在生自己的氣。”

“不會吧……”我輕聲說。

“你自己去找他問問不就知道了。”赫爾墨斯笑了笑就離開了。

我算是明白了,赫爾墨斯就是來做說客的。不得不承認,他這個說客相當成功呢。

當我找到阮悅祺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噴水池邊發呆,托著腮幫子低著頭看著地麵的樣子讓我覺得很難過。

“阮悅祺……”我輕喚了一句。

“嗯?”阮悅祺迅速抬頭看著我,十分錯愕,下一秒又低下頭裝深沉,“你來找我幹嗎?”

果然是在生氣呢,這個家夥還真是可愛啊,嘿嘿……“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我壓製住笑意,故作嚴肅地問。

“當然不是!”阮悅祺異常激動地喊了一句,意識到失態後又把頭低了下去,“我,我隻是……”

“笨蛋……”我伸手輕觸阮悅祺的頭發,然後故意用力弄亂他的頭發,“對不起……”原來這三個字是很容易說出口的。

阮悅祺的身體一顫,猛地起身將我一把抱住:“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啊,傻小草!”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的身體居然在顫抖,即便如此,他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讓我覺得好安心。

我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這個懷抱、這樣的溫暖,無形中對他產生的依賴連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生氣。我知道自己太衝動了,你和克洛德·蘭斯明明隻是練習魔法而已。我保證,以後我不會再那麽不成熟了……”

這番話很平淡,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根本就不感人,對於我卻有著最深一層的感動。就如同他說會永遠保護我的時候,我心中掀起的無盡漣漪。

“你這個笨蛋成熟得起來嗎?嘿嘿。”

“你不相信我?”阮悅祺鬆開懷抱看著我,臉上的表情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我搖了搖頭,我實在是拿這個家夥沒辦法,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辦法。

我從來沒想過會對這樣一個男生束手無策,甚至產生了那麽強烈的依賴。

蒼天啊,我薄雪草一向自認喜歡成熟中帶著性感、溫柔中帶著腹黑、優雅中帶著霸氣的男生。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偏偏現在對這樣一個十足笨蛋並且咋咋呼呼的男生那麽在意呢?

這天,我正在接受克洛德·蘭斯的教導,阮悅祺坐在一旁看著,美其名曰“觀賞”,其實我覺得“監視”一詞更合適。

“克洛德·蘭斯!”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被喚的人和被教的人都嚇了一跳,四隻眼睛一起看著一臉怒意、眼冒火光的索非亞走來。

“索非亞。”

“我要你立刻、馬上不再教她魔法!”索非亞指著我的鼻尖嚷嚷開了。

很快我就被拉開了,阮悅祺像母雞護小雞一樣護著我,神情充滿警惕。

克洛德·蘭斯微微欠身行禮後說:“抱歉,這是院長吩咐的,我必須做。”這一回答更令索非亞這位大小姐火冒三丈,身體周圍已經燃起了火光。

見狀,克洛德·蘭斯趕緊將索非亞拉走,臨走前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有安撫之意。

我無奈地看著索非亞的背影搖頭,心中暗歎:這個大小姐,脾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這麽走了?我還以為會開戰呢……”阮悅祺低語了一句,我立馬賞了他一記暴栗。

“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你真是……”

忽然,不知怎麽的從四麵八方走來不少陌生人,看樣子似乎來者不善。

“想惹事嗎?”阮悅祺挺身攔在我的麵前,張開雙臂護住我,“你們都是初學者吧,不要惹事。”

“就因為我們是初學者才沒有關係,就算被自己的魔法傷到也不會有什麽事。”

言下之意是豁出去了,看來我又要被攻擊了。

命苦啊,總有那麽多不怕死的來找碴。我還以為自從那五個女生受傷之後就能太平點呢,現在看來是無望了。

然而,我好像會錯意了,那些人似乎沒有衝著我來的意思,全部衝阮悅祺發動襲擊,要不是他動作靈敏恐怕早遭殃了。

一時間,我倒成了旁觀者,看著他們攻擊阮悅祺,自己卻束手無策。

“喂喂,住手啊!你們不是衝著我來的嗎?”怎麽回事啊,我才是目標啊,是我啊。

“嘶——”

阮悅祺很不幸地中招了,胳膊上滲出了血。

就算他再厲害,被一群人圍攻也無法招架住。

糟糕,再這樣下去阮悅祺一定會出事的。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衝著我來也就算了,幹嗎要針對我身邊的人。

可惡!渾蛋!

“全都給我住手啊——”

熟悉的、刺眼的藍色光芒瞬間迸射,光芒散去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幕奇怪的場景——那些學藝不精的初級魔法生正在用他們所學的魔法互相攻擊,而我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怎麽了?”

“咳咳……”

“阮悅祺,你沒事吧?”看著阮悅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我好難過,更多的是自責,“對不起……”

阮悅祺咧嘴笑了笑說:“我沒事,傻瓜。對了,他們怎麽了?”

我搖頭,轉而看向那些打得正歡的人:“他們在玩什麽遊戲嗎?幹嗎互相攻擊?”

這時,克洛德·蘭斯折了回來,見狀手一揮,涼水潑下,那些人停止了攻擊,好像突然清醒了,莫名其妙地互相看著。

“他們幹嗎沒事自己人打起來了?”我覺得很納悶。

克洛德·蘭斯並沒有回答,而是止住腳步雙眼緊盯著我手腕上的手鏈。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手鏈安靜地戴在我的手腕上,並沒有什麽異樣。

我問:“怎麽了?”

“剛才你為什麽不逃走?”克洛德·蘭斯的語氣略帶不滿。

“我……”

“你該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我抬頭,驚愕地發現克洛德·蘭斯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呆呆地看著他,麵帶驚恐。

“克洛德·蘭斯,你該責怪的不是小草吧。”阮悅祺還是一心護著我。

克洛德·蘭斯深吸一口氣,神情稍稍緩和下來,語氣也恢複到以往的輕柔:“以後再碰上這種情況,記得要逃。”

我張口欲說什麽,但最後還是忍下了。這個冰山臉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那些人襲擊的是阮悅祺,我逃有什麽用?真是的。

這一日,我照舊拿著掃把打掃著學院的落葉,時不時地開小差看一下那些正在努力學習魔法的人,看著看著,不禁傻笑起來。

忽然,一團火球射來,由於避閃不及,我被擦身而過的火球燙到了右手,頓時右手紅了一片。

索非亞款步走近,左手把玩著火球,時不時地扔向我,幸好我已經有了防備,並沒有再被燙傷。

“定!”

下一刻,我被定在了原地。

索非亞美麗的臉龐帶著邪笑出現在我麵前,手中的火球格外刺眼。

“逃呀!怎麽不逃了?既然不逃了,那就受死吧!”

索非亞高舉雙手,手上的火球越發巨大,隔著一米的距離都能讓我感覺到非常燙。她的臉上帶著近乎扭曲的笑容,任憑手中的火球無限擴大,看那架勢似乎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天啊!這陣勢,難不成真想謀殺嗎?光天化日之下,謀殺良家少女!這也太大膽了吧!還有沒有王法和天理了!怎麽辦?動不了,叫不出聲,難道要試試心電感應嗎?呃,好吧,無計可施隨便亂施。

救命啊!來人啊!謀殺啦!誰來救救我啊!阮悅祺!

“水龍!”

一條水龍破空而來,飛快地躥向索非亞,瞬間吞沒了巨大的火球。索非亞非常吃驚,怒視著來人。

而我長長地鬆了口氣,隻是……來的人似乎不太對。

克洛德·蘭斯側身站在我麵前,伸手護住我,麵對著索非亞,神情冷漠。相對來說,索非亞則顯得格外憤怒,身旁的火焰越燃越旺。

很快,索非亞再次發起了進攻。

克洛德·蘭斯正欲還擊,她突然嗬斥一聲:“克洛德·蘭斯,別忘了你的使命!”

這使克洛德·蘭斯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火球直逼而來,他隻能轉身護住我,任憑那火球從他身上擦過,留下點點火苗。

“著火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克洛德·蘭斯沒出聲,隻是微微側身,身上的火苗便熄滅了,我也鬆了口氣。

不等我們回過神,索非亞又發起了第二次攻擊,克洛德·蘭斯依舊沒有迎戰的意思,隻是護著我,確保我不受傷。

克洛德·蘭斯越是如此護著我,索非亞就越是憤恨,攻擊一波緊接著一波,不斷放出巨大的火球。

眼看著那火球就要將克洛德·蘭斯和我吞沒,突然,一道水波屏障護住了我們。隨著一聲咒語傳來,索非亞被水龍衝了個渾身濕透。

薔薇院長慢慢走來,手一揮,屏障解除了,她看了一眼我和克洛德·蘭斯,見我們兩人都沒事,稍稍安心了。

“索非亞,你在做什麽?”薔薇院長問。

“院長,我……”索非亞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麽。

“難道你也想像羅曼和風暴那樣,去魔法訓導室嗎?”薔薇院長露出了格外嚴肅的表情。

索非亞不發一語,瞥了一眼克洛德·蘭斯身後的我,眼中的火光依舊,隻是不便發作而已。

被索非亞這麽瞪著,我不由得心中暗歎。她對克洛德·蘭斯的占有欲之強簡直跟索非亞學院大門口的招牌一樣——人人皆知。剛才克洛德·蘭斯那麽護我,肯定徹底激怒了這位大小姐。

鬱悶啊!本來就不好混的日子,這下更難混了!

鬧劇就此收場,克洛德·蘭斯瞥見我右手上的一片通紅,目光一閃,輕輕抓起我的手掌,念著咒語,再次呈現的便是完好無傷的白皙皮膚。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正欲傻笑,卻不想對上的是一張冰冷嚴肅的臉,這次比起上次更為凜冽和嚴肅,頓時令我的笑容僵在了嘴邊,變成了皮笑肉不笑。

“你為什麽不逃?”克洛德·蘭斯問。

我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我……”

“我說過,遇到危險你要逃。”克洛德·蘭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緊皺雙眉,用力咬著嘴唇,緊握的雙拳指關節已經泛白,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委屈地呐喊著:本小姐也想逃啊!可被定住了要怎麽逃!不問清楚就這麽凶地訓人,我又沒欠你什麽,怎麽都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吧,真是的!

無奈之下,克洛德·蘭斯隻能輕歎一聲,轉身就走。

“你怎麽會出現?”

他聞言止步,但並未轉身。

“別說我真的和你有心電感應,我不會相信的……”我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這話連我自己都覺得曖昧,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真怕克洛德·蘭斯轉身丟出一句“神經病”!

克洛德·蘭斯轉身,看著情緒有些激動的我,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隻是湊巧,你想多了。”

湊巧……

啊,在這裏湊巧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克洛德·蘭斯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留下我呆立在原地神情幽怨如千年女妖。

畫圈圈詛咒你!詛咒你走路摔跤,吃飯噎到,喝水嗆到,上廁所沒紙,出門褲子穿反,打醬油沒瓶子!哼!

“小草……”

“你幹嗎?想嚇死人啊!”

一股怨氣沒地方發泄,現在有個主動送上門的出氣筒,一定要好好發泄一下。

阮悅祺不悅地皺著眉頭,握緊雙手問:“索非亞是不是又找你麻煩了?我剛看見她怒氣衝衝的樣子,就趕緊來找你了。”

“沒事,克洛德·蘭斯救了我一條小命。”身為當事人的我反而顯得比較平靜。

“他?”阮悅祺不屑地撇了撇嘴,“為什麽不是我救你啊!”

真是的,這種事也要計較啊。我隻好說:“你已經救過我很多次了,分一次給別人也無所謂吧。”

“不要,不論你遇上什麽事,我都要是第一個幫助你的人。”

有點霸道的話卻讓我的心裏暖暖的,很舒服。同時,一絲羞澀也在心底蔓延開來。

“笨蛋……”雖然我嘴上這麽說,但心裏真的很高興。

時間過得非常快,一眨眼就到了秋末。

秋風越來越涼了。枝頭上僅剩的樹葉還在緩緩飄落,在半空中打了幾個旋後落在地上。我無聊地站在樹下看著落葉飄零,不禁有些出神。

那個克洛德·蘭斯好像一直在保護我似的,每次我一有什麽事他都會出現。

落葉被踩踏發出的脆響驚醒了我,我還來不及回頭,就聽見一聲嗬斥傳來——“薄雪草!”

老天爺啊,饒了我吧!怎麽走到哪兒都會碰上索非亞呢?是不是真的冤家就一定路窄啊。

“什麽事?”我滿臉不情願地轉身,其實我心裏壓根就不想理這個大小姐,無奈她那一身的“火氣”,為了防止自己被人從背後燒焦,我還是決定回頭看看再說。

“我要和你決戰!”

“決戰?”一聽這話,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個大小姐說要和我決戰?真的假的?開玩笑的吧!這個大小姐怎麽說也是堂堂火係魔法師,居然要和我這個隻會開溜的無魔法係學生決鬥?這擺明想整死我嘛!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我拒絕。”我非常果斷地回答。

索非亞得意地笑了笑,昂著頭說:“你無法拒絕。”

“為什麽?我不和你比總行吧。”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走人總可以吧!

“根據我們索非亞學院的規矩,高級別的魔法師向低級別的魔法者發出挑戰,對方是不得拒絕的。”

聞言,我瞬間僵硬,嘴角抽搐地看著索非亞,與對方一臉驕傲的模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麽變態的規矩不是存心要害死人嗎?

“不要,我不會魔法,我不和你比。”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謹遵此法則,加上克洛德·蘭斯連續訓了我兩次,讓我碰上什麽就趕緊逃,別傻傻地站著等死。所以這次我學聰明了,見情況不對就趕快逃。

但是,還不等我走出第二步,就被重重烈火包圍了。地上一圈火焰,我完全跨不出去,這下真是急死人了。我在圓圈中來回踱步十分不安,而火圈外的索非亞笑得猖狂而邪惡。

“薄雪草,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讓你永無寧日!”

我現在真的很想衝上去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可恨的索非亞,但是無奈她已經先一步把我困在了火圈中。

不答應吧,我會永無寧日;答應吧,我還是會永無寧日。不管怎麽選都會永無寧日,這讓我怎麽選?

就在我的內心矛盾不已的時候,一條銀白色的水龍忽然迅速躥過,在我周圍繞了一圈,地上的火焰瞬間熄滅了,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是克洛德·蘭斯救了我。

“蘭斯!你做什麽?”索非亞生氣地衝克洛德·蘭斯吼了起來。

被吼的對象卻泰然自若地邁著步子走來,藍發藍眼,淡定的神情透著一絲冷漠。

克洛德·蘭斯神情嚴肅地走到索非亞身邊說:“索非亞,你這樣胡鬧會出事的。”

索非亞不滿地撇了一下嘴,滿是不屑地說:“我隻是嚇嚇她而已,隻要她答應和我決鬥不就沒事了?”

“索非亞學院從來沒有高級魔法師和無魔法係的學生決鬥的先例,而且這也不符合索非亞學院不用魔法傷害無辜者的校規。”克洛德·蘭斯看了我一眼,我頓時有種被解救的感覺。

他的話頓時讓我激動了,心想著,原來學院還有這麽一條校規!那麽之前這些規定都被拋到哪裏去了?為什麽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裏還有這種救命的好規定。

“哼!克洛德·蘭斯,我不準你再護著她!”

“院長把她交給我,讓我教她基礎魔法,其間我要確保她的安全。抱歉了,索非亞。”

看著索非亞青一陣白一陣地不停變換顏色的臉,我在心裏暗暗地偷笑。

“薄雪草,我就讓你過幾天好日子,我們來日方長!蘭斯,跟我走!”

正當我感到十分惆悵無奈的時候,阮悅祺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他的神情有點奇怪,遠遠地看著索非亞和克洛德·蘭斯離開,眼神中透露出些許無奈與憤怒,說:“那個大小姐又發脾氣了?”

我不說話,心想,這家夥的消息怎麽這麽靈通?索非亞和克洛德·蘭斯才離開,他就知道了,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已經在了?應該不可能吧。在卻不出麵幫我,這不是他的作風。

阮悅祺收起異樣的神情,撇了一下嘴略帶不悅地說:“每次我都沒趕上救你,都被克洛德·蘭斯搶了先。”

“過時不候,下次請早。”我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好!下次如果有人再欺負你,再找你麻煩,我一定比克洛德·蘭斯早到,幫你解決。”

“對了,你怎麽知道索非亞又找我麻煩了?難道你有讀心術?”

“哈哈哈——”阮悅祺爽朗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承認還是否認,“剛才我在來找你的路上看見克洛德·蘭斯和索非亞了。看索非亞的神情我就知道她肯定又來找你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索非亞那種大小姐脾氣,也隻有克洛德·蘭斯那樣的家夥受得了她,還整天包容她。”阮悅祺不屑地說。

“也真是難為克洛德·蘭斯了,整天對著那樣一個大小姐,打不得罵不得,時不時還要被她教訓。”

阮悅祺兩手一攤,毫不同情地說:“誰讓這是他的使命呢。”

“什麽使命?”

“呃,這個……那個……”

見阮悅祺支支吾吾的,我就知道這家夥想瞞天過海。

“你別這個那個了,快說!克洛德·蘭斯有什麽使命?”

“啊?什麽使命?我不知道啊,我怎麽會知道克洛德·蘭斯的使命呢?嗬嗬……”

我臉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阮悅祺,用非常深沉的聲音問:“告訴我,克洛德·蘭斯有什麽使命?不然,我就把你丟去喂鯊魚。”

“鯊魚?這裏哪有鯊魚?”

“啪!”

我一掌拍在阮悅祺的頭上:“快說!”我現在母夜叉似的模樣肯定十分嚇人。

“我就不說,就不讓你知道,就不讓你關心他……”

阮悅祺絕對是故意的!

“薄雪草!”玫瑰主任熟悉的嗬斥聲突然傳來。

我頓時僵住了,在內心大呼不妙,機械地轉過身,久看見一個怒氣衝衝的中年婦女迎麵而來,果然是整個索非亞學院最可怕的玫瑰主任來了。

“主,主任……”

“你竟然敢動手打阮悅祺同學,真是太大膽了!於情於理,都不能輕饒你!”

這下真的悲慘了!

“我……”

“她……”

“不要狡辯了!根據校規,罰你今天不準吃飯,外加去魔法實驗室義務勞動一個月!”

玫瑰主任下了處罰令後就昂首闊步地走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仍舊覺得不解氣。

而後,我轉身瞪著阮悅祺忿忿地問:“那個魔法實驗室是幹什麽的?為什麽我之前沒有聽說過?”

“啊?呃……那裏是初級魔法者學魔法的地方,因為他們剛學,所以隻能對一些沒生命的東西施法以檢驗自己是否已經學會了該學的東西。所以……”說到一半,阮悅祺似乎有些猶豫。

“所以什麽?”

“所以那裏通常都會一團糟,以前是治愈係的學員去將那裏恢複的。但是最近正巧我們都比較忙,要去魔法森林尋找有沒有需要救助的動物,所以沒時間去幫他們打理。”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沒人去打掃整理,所以我這個索非亞學院唯一的無魔法係全日製勤雜工就被調去收拾爛攤子,正好“廢物利用”。

“那裏有多糟?”

“呃,對我們來說再糟都沒關係,因為隻要一句咒語就能恢複。可是,對你來說,也許就……”阮悅祺吞了吞口水,繼續道,“慘不忍睹。”

非常簡單扼要的四個字,但對我來說就像晴天霹靂一般,劈得我外焦裏嫩。此時的我心裏七上八下的。

慘不忍睹!慘不忍睹!慘不忍睹!

都用上這四個字了,那該有多慘啊!

天啊!本人隻有一雙手一雙腳,要怎麽去打掃已經要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的地方?這不是存心要人命嗎?我幹脆拿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放心吧,我會幫你的。”阮悅祺很好心地安撫我。

這總算讓我心裏舒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