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是為了救我才這麽做的,我怎麽能怪你呢
很快,克洛德·蘭斯回來了,手裏拿著麵包和飲料。看見桌上的蛋糕後,他問:“誰來過了?”
“是赫爾墨斯。”
克洛德·蘭斯把東西擱在桌子上,伸手抹了一點蛋糕上的奶油放進嘴裏,“這個是……”
“嗯?怎麽了?”
“沒什麽。”
我疑惑地看著克洛德·蘭斯,隨後低下頭繼續奮戰。
桌子上擺滿了書,我一一翻看。就在我合上最後一本書,無奈地歎氣時,突然聽見“啪”的一聲,我轉身環視了一下卻沒有人,收回視線的同時,不經意地瞥見一本書掉在了地上。
我起身走近,欲將書放回書架上,卻被封麵上的字所吸引,灰蒙蒙的封麵上寫著:迷之樹。
出於好奇,我拿著書回到位子上慢慢翻看著。
很奇特的書,當我的手觸及紙張時,字就清晰地顯現出來。我細細地讀著,其中記載著“生命之樹”的傳說,還有那些傳說中曾經見過“生命之樹”的人的述說。
在翻查過那些口述者的資料後,我驚愕地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而這個共同之處令我不寒而栗。
我神情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書,思緒萬千。
最終,我將所有的書都放回書架上,隻帶走了那本《迷之樹》。
“克洛德·蘭斯,你看!”我疾步走向克洛德·蘭斯,把書放在他的麵前,“這本書介紹了‘生命之樹’,而且很詳細,最關鍵的是……你看這裏!”
克洛德·蘭斯看著書,神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書上記載的東西不尋常:“這裏說,‘心中有著信念,在走到生命的終結之時,就會看見傳說中的生命之樹’。”
“所以……”我想我懂了。
“不!這一定不是唯一的辦法,會有其他辦法的。”克洛德·蘭斯合上書,十分嚴肅地看著我,“我們繼續找吧。”
看著克洛德·蘭斯更加努力、拚命的樣子,我想其實他和我一樣很清楚,這很可能就是唯一的辦法。我抱著要救活阮悅祺的信念去尋找“生命之樹”,當我快死的時候就能看見那棵傳說中的樹了。
我悄然走出圖書館,抬頭看天,今夜的天空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
夜涼如水,微風徐徐,吹拂著我的發絲,同時擾亂了我的心緒。
不經意間,我發現對麵的樓頂上好像站著一個人,眨眼間,那身影已然不見。
“你在看什麽?”
是我的幻覺吧,一定是我看錯了。這麽晚了,還有誰會站在樓頂上呢?不,應該說即便是白天,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地站在樓頂上吧。
“沒什麽……”回到圖書館坐下,我看著克洛德·蘭斯認真的模樣,猛然發現他的雙眼有了奇怪的變化,“克洛德·蘭斯,你的……”
克洛德·蘭斯愣了幾秒,迅速意識到了什麽,趕緊從口袋中掏出一樣東西,他把類似眼藥水的東西滴在眼睛裏,再次睜開的時候,雙眼又恢複了藍色。
好神奇啊!
“你滴的藥水會讓你的眼眸變色嗎?”
克洛德·蘭斯合上手中的書,抬頭看著我,說:“既然你發現了,那也沒必要瞞著你了。我的眼眸原本是琥珀色的,為了掩飾,我特意讓魔法藥劑老師替我配了這種藥水。”
“琥珀色有什麽不好的嗎?”
克洛德·蘭斯不回答,低下頭繼續看書。
“是……和阮悅祺有關吧……”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從他的神情中,我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去尋找“生命之樹”的果實救活阮悅祺。當我將我的想法告訴克洛德·蘭斯的時候,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
“你幫不幫我?”我定定地看著他問。
克洛德·蘭斯回過神,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他有些迷茫地看著我,眼神帶著疑惑:“你確定要這麽做?”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神情堅定得不容置疑。
克洛德·蘭斯低頭想著,片刻後抬起頭,無奈地點頭答應了。
臨行前,我決定去看阮悅祺。經過克洛德·蘭斯的安排,我順利地進入了放置阮悅祺的地方。他安詳地躺在一張**,四周有一層薄薄的氣體圍繞著。
我快步走近,看著被藍色氣體包裹的阮悅祺,我的心情有些複雜,伸出手指穿過氣體輕撫他的短發、眼睛、鼻梁和雙唇。
沒有人知道阮悅祺是怎麽了,沒有人知道是誰對他下的“冥斯契約”,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生命之樹”的果實。
“小草,你隻有兩天的時間,我會守護你,確保你的肉身不被人破壞,所以,你安心地去吧。”
我聞言點頭。
克洛德·蘭斯下了死咒後,立刻扶住我的肉身,然後放在與阮悅祺相鄰的**。我的靈魂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就在我以為成功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牽扯著我,瞬間,我又醒了過來。
商量之後,我決定不借助魔法,因為我的身體似乎對魔法很抗拒,於是我們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迫使我的靈魂與肉身分離。
我的靈魂離開肉身後,飄**在半空中,克洛德·蘭斯用魔法氣場護住我的肉身以防出現腐化或其他現象。我最後看了雙眼緊閉的阮悅祺一眼,繼而飛走了。
根據書中的記載,那些見過“生命之樹”的人都曾一度接近死亡,然後,當他們遊走到學院的盡頭時,就會發現一扇平時看不見的大門,那裏就有“生命之樹”。
如願來到了“生命之樹”前,我卻驚愕地發現,這棵樹並不像書中記載的那樣金光閃爍,反而死氣沉沉的,而那顆傳說中的“生命果實”沒有蹤跡。
突然,我感覺身後有東西靠近,轉身一看,竟是一隻巨獸,嚇得我愣在原地。
巨獸衝我進攻,幸好我是靈魂可以自由飛翔逃避攻擊。經過一番糾纏,巨獸似乎累了,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我。這時,我發現巨獸的背上插著一把紅色的劍。
趁巨獸一個不留神,我落在它的背上,在巨獸的拚命掙紮中拔出了那把劍。劍應聲落地,光芒四射,我定睛一看,眼前的巨獸竟然變成了人。
“謝謝你,這位同學。”
“你是……”
“我是這棵‘生命之樹’的守護神。”白色長發的少年這麽說。
“那棵樹呢?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看了一眼那已經枯死的“生命之樹”,眼神中透著絕望與無助。
白發少年十分愧疚且無奈地說:“在很早之前,就有人偷走了‘生命果實’,並且用那把劍將我變為了巨獸,而我因為怕受到懲罰而隱瞞了這件事。”
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的我,蹲在地上,抱著頭欲哭無淚,隻是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那阮悅祺豈不是沒救了,我不是白來了嗎?”
“這位同學,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於是,我將阮悅祺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少年,隨後少年掏出一片葉子遞給我,說:“這是我拚死保護下的最後一片有生命的‘生命之樹’葉子,雖然沒有果實那樣的能量,但是也有救命的功效。”
我驚喜地接過葉子,說:“太好了!阮悅祺有救了!”
少年微笑著看著我,身體逐漸化為點點璀璨的星光。
“你,你怎麽了?”我驚訝地大喊。
“我是以‘生命之樹’的葉子為生的守護神獸,現在,我把我的心髒給了你,也算是為我的失職贖罪了。”少年笑著,身影越來越淡幾乎成了透明的,“善良的姑娘,我相信你的朋友會沒事的,回去救他吧……”
說完,那些星光飄落,並且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迷了我的眼。
“謝謝你……”
我拿著如同救命稻草一樣的葉子,目送他離開,同時感覺被強大的氣場吸引著,我想一定是赫爾墨斯開始召喚我回去了。
“歡迎回來……”赫爾墨斯衝著我笑了笑,“你們兩個可真是胡來,如果不是我在,你恐怕真的上天堂了。”
“對不起啦……”我愧疚地說。
赫爾墨斯摸了摸我的頭笑著說:“沒關係,回來就好,東西拿到了嗎?”
“拿是拿到了,不過是……葉子。”我從懷裏掏出葉子交給赫爾墨斯,克洛德·蘭斯和他都顯得有些驚愕,“當我到達那裏的時候,樹已經枯萎了,這片葉子是守護樹的神獸送我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麻煩了……”赫爾墨斯神情複雜地看著手中的葉子,“算了,現在還是先救悅吧。”
赫爾墨斯將葉子碾碎後,放入了阮悅祺的口中。
在我們的期盼下,沒多久,阮悅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迷茫地看著四周,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克洛德·蘭斯將事情從頭到尾地告知了阮悅祺,他驚愕地看著一旁的我,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們還沒來得及高興,薔薇院長就走了進來。見阮悅祺醒了過來,她並沒有太驚愕,而是告知我們,索非亞學院的花草在剛才瞬間枯死,並且整座學院陷入了黑夜之中。
“難道那本書上所寫的生命的盡頭不僅僅是指一個人,而是指……整個索非亞學院?”克洛德·蘭斯雙手環抱在胸前,神情嚴肅地說。
“不僅僅是這裏,剛才莫妮卡學院、格蘭特學院等紛紛傳信過來,情況和我們這邊一樣。也就是說,整個魔法界都陷入了黑夜中,不,是黑暗中。”
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忽然想起之前在一本書上看見過——“最後的星火熄滅,一切被黑暗籠罩,無盡的惶恐將所有的一切推向滅亡……”
“這個是……”
“院長,那棵‘生命之樹’已經枯萎了,神獸把最後的葉子給了我,我用它救了阮悅祺。這……是不是代表著什麽?”我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薔薇院長聽了後先是驚愕,轉而陷入沉思,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那片葉子是‘生命之樹’唯一的希望,現在葉子沒有了,‘生命之樹’徹底枯萎了,整個魔法界也……”
我愣愣地往後退了幾步,微張著嘴,卻說不出半個字。
“最後見過樹的你會成為眾矢之的……”
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我原本隻是一心要救阮悅祺而已,現在卻成了毀滅魔法界的凶手……“院長,那現在怎麽辦?學院會怎樣?小草會怎樣?”阮悅祺緊張地問。
薔薇院長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一回應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我們去找那個守護者,讓他來證明小草是無辜的。”
“他已經消失了,在把葉子給我之後就消失了,那片葉子是他的心髒……”
就在此時,莫妮卡學院的導師闖入,玫瑰主任想攔都攔不住。在一片質問聲中,薔薇院長並沒有將我的事如實相告,隻是將他們帶往自己的辦公室商討。
臨走前,薔薇院長看了我一眼,神情充滿憐惜。
也不知道是哪裏傳出的風聲,讓莫妮卡學院的人得知我曾到過“生命之樹”那裏,為此,一場聲討我的運動開始了。
毀了“生命之樹”,就算是死,也無法抵消罪惡。所以,所有人都將矛頭直指我。薔薇院長雖然一直堅稱我是無辜的,但是一張嘴又怎麽敵得過悠悠眾口。
而另一邊,在阮悅祺等人的保護下,我暫時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那些魔法者還是時不時地會來鬧一下,明著來的不少,偷襲的更是不少,似乎已經全部認定我就是罪魁禍首。
“事情已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從來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阮悅祺輕輕地把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句話都沒有說,兩個人就這麽坐著。感受到他的體溫和氣息,現在我唯一的安慰就是他還活著,這真是太好了。
“樹沒了,大家都會死嗎?”我忍不住問。
阮悅祺並沒有回答,看了我一眼,伸手輕撫了一下我的長發。
“不會的,相信我,整個魔法界隻會陷入黑暗與恐慌中。但是,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不懂為什麽阮悅祺到了現在還能如此堅信,也許他隻是單純地想要安慰我而已。
“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知道會這樣,我一定會想別的辦法救你……”
“傻瓜……”阮悅祺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著說,“你是為了救我才這麽做的,我又怎麽能怪你呢。”
話雖如此,但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我自己也很清楚,這一次我真的是太衝動了。
“‘生命之樹’枯萎,索非亞涅槃……”克洛德·蘭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緩緩向我們走來,“這本書上是這麽說的。”他揚了揚手中的書,丟到我麵前。
我看了一眼被著重標記的話,的確是這麽說的沒錯。
“涅槃的意思是還有救嗎?”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是“到了盡頭又尋找到重生之路”的意思。
克洛德·蘭斯搖了搖頭,顯然他也不是很清楚這話的意思:“前半句很容易理解,後半句就不清楚了。這個‘索非亞’指的是學院還是索非亞,並沒有說明。而且,如何涅槃也不知道。”
“也就是說,並不知道有什麽辦法能拯救這一切?”
阮悅祺兩手一攤表示無奈,克洛德·蘭斯也搖了搖頭。
此時,大量的人蜂擁到了我的宿舍外,聲討聲不絕於耳。再這麽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決定麵對一切。
“我出去見他們吧,不然事情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要,你這麽出去會很危險的。”阮悅祺拉住我不肯放手,神情中除了擔心還有害怕,“我不希望你有事。”
真是笨蛋,這樣躲下去也不是辦法。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一隻手伸來拉開了阮悅祺拽著我的手,是克洛德·蘭斯。
“讓她去吧。”他這麽說。
阮悅祺和克洛德·蘭斯四目相對,我很害怕他們會在這種時候打起來。然而,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阮悅祺隻是甩開了克洛德·蘭斯的手,拉起我說:“要去一起去,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
三人開門麵對外麵成百上千的人,薔薇院長站在最前麵,雙手置於腹前,一臉正色地看著我。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感覺,似乎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薄雪草同學,由於你的行為導致魔法界陷入恐慌之中,所以,我薔薇,代表整個索非亞學院以及魔法界判處你……死刑,明日執行!”
薔薇院長宣布的事令我們三人詫異萬分。阮悅祺第一個表示反對,他要抗議卻被無情地駁回了。
“不能殺了小草!絕對不可以!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請判處我死刑吧!由我來承擔!”阮悅祺嘶吼著,激動地要衝向薔薇院長,院長輕揮手中的魔法棒將他震出幾米遠。
“阮悅祺——”我哀傷地看著他,已經無法挽回了吧。
我猛地察覺到異常的氣息,心頭一顫。這熟悉而強大的氣息,這種感覺,難道是……遠處的阮悅祺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栗色的短發逐漸被白色的長發所取代,額前的白色劉海隨著突然刮起的狂風飄動,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知道,現在的他神情一定非常可怕,就如同之前那幾次一樣,瞬間的變化,強大的氣場,冷漠的眼神,周身圍繞著黑氣。
“全部後退!不要靠近!”薔薇院長和玫瑰主任同時下令,那些鬧事的人紛紛退去。
薔薇院長、玫瑰主任兩人試圖用攻擊魔法阻止阮悅祺,但不論是風火雷電還是其他,都無法傷他分毫。
阮悅祺紫色的眼眸這次不再空洞,裏麵黑影幢幢,他走過的地方不論樹木還是其他東西都會一一不見蹤影。
“怎麽辦?要怎麽阻止他?”玫瑰主任有些驚慌失措,恐怕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場景吧。
“我去吧……”克洛德·蘭斯上前一步就要走過去,我及時攔住了他。
“不行,這次不同,就算你是特別的,也不能過去。”
我將克洛德·蘭斯拉了回來,上前一步走在最前麵看著阮悅祺,清了一下嗓子開口清唱:“風攫取靈魂,人掠奪心靈……大地喲……風雨喲……天喲……光喲……請將所有停在這裏……請將所有停在這裏……在這裏活著……”
在歌聲的影響下,阮悅祺的腳步放慢了,這歌聲真的能夠感染到他。
“靈魂喲……心喲……愛喲……思念喲……回到這裏……停留於此處……風攫取靈魂……人掠奪心靈……盡管如此……停留於此處……繼續歌唱著……請送達我的歌……請收到我的歌……”
赫爾墨斯不知何時站到了我的身邊,和我一同唱了起來。
漸漸地,阮悅祺身上的黑氣散去,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紫色雙眸中的腥紅已經悄然消散。當他身上的黑氣全部消失,恢複到原來的模樣後,克洛德·蘭斯飛身過去扶住了即將倒下的他。
赫爾墨斯趕過去檢查了一番說:“沒什麽大礙,隻是體力消耗過度,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第二天就是我被處決的日子。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天我顯得相當平靜。阮悅祺和赫爾墨斯也相當冷靜,不知道他們怎麽會一夜之間突然從激動變成了接受事實的平靜。
我們三個人平靜地坐在一起吃著阮悅祺親手做的蛋糕。
“嗯,真好吃。你還是有做甜點的天賦的。”
“真的嗎?嘻嘻,太好了,我還在跟大廚學做別的,以後做給你吃。”
這句話無形中刺痛了我,放下叉子咀嚼著嘴裏的蛋糕,我瞬間感覺不到那股甜味了。
“沒關係的,小草,相信我,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阮悅祺眼中的堅定似乎預示著什麽。
我轉而看了一旁的赫爾墨斯一眼,他隻是聳肩輕聲笑了一下,如此雲淡風輕的反應更讓我覺得疑惑。
不久之後,我被送上了行刑台,與台下的阮悅祺四目相接,我突然笑了,而他也笑了,他笑得那樣輕柔、溫和,似乎兩人都無畏生死。
薔薇院長親自行刑。她輕輕抬起我的下顎,溫柔地看著我,最後一笑。隨著死咒響起,我驟然倒地,隻是思維還沒有停止。
不等有人反應過來,阮悅祺飛身衝上前抱起我就走,然後進入了一間房子裏。他將我輕輕地平放在**,眼中滿是溫柔,指尖觸碰到我的臉,莞爾一笑,一記輕吻落在我微涼的唇上。
然後,阮悅祺看著完全清醒過來的我輕聲笑道:“歡迎回來。”
赫爾墨斯和克洛德·蘭斯見我醒來,終於長長地籲了口氣。但是,沒等他們高興多久,不速之客就來了。
索非亞帶著一行人闖入,尼克也在其中。
麵對“起死回生”的我,索非亞嘴角揚起危險的笑。
“你果然沒死!來人,帶走!”
見那些人要靠近,克洛德·蘭斯突然挺身擋在我身前,霎時水龍環繞。
見狀,那些欲上前的人不敢動手了,互相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動了。
索非亞忿忿地衝克洛德·蘭斯大喊著,讓他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克洛德·蘭斯微微猶豫了一下,這讓那些人有機可乘。幸好還有阮悅祺在,並沒讓那些人得逞。但阮悅祺畢竟是治愈係學員,對戰之事他並不拿手。
幸好薔薇院長及時趕到,阻止了他們的行動。薔薇院長說,索非亞學院有特殊規定,若被處死的人“死而複生”,那麽就代表那人受到了上天的原諒從而不得再行處罰,如此終於把那些鬧事的人趕走了。
最後,薔薇院長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雖然我是無魔法係的學生,但是由於我經曆了兩次死咒都沒有事,所以那些學生對我心存恐懼,並不敢做出什麽事來。
整個魔法界都陷入了黑暗中。每當夜晚之時,我總能看見自己手腕上的那條手鏈在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起初,我並沒有太在意,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覺得這手鏈不簡單。
“你看,這手鏈又在發光了,真奇怪。”我指著手腕上的鏈子對阮悅祺說。
他看了看並沒表現出多大的興趣,反而是一旁的赫爾墨斯顯得很感興趣,抓起我的手看了看。
“真漂亮。悅,你是在哪裏得到這條手鏈的?”
“我撿到的,在我房間門口撿到的。”阮悅祺想了想又說,“我覺得男孩子戴著奇怪,就送給小草了。”
“呃,你不知道尋找失主嗎?”我算是服了他了。
阮悅祺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站在原地等了好久好久,還拿著去問了好多女生,都沒人知道,所以……”
“那你幹嗎跟我說這條手鏈有神奇的魔法?”
聽到這裏,阮悅祺忍不住笑了,脫口而出:“因為我怕你不肯收,就隨便編了個理由讓你收下。”
最終,這場你問我答的對話並沒有讓我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而這條手鏈也成了一個大謎團。我們找到薔薇院長欲詢問有關手鏈的事,卻隻得到一句“想知道,自己去找答案吧”。
越是如此,我就越覺得手鏈不尋常,似乎自從戴上它之後,奇怪的事就一件接著一件發生了。深感不祥的我決定將手鏈扔掉,但是無論我把手鏈扔在哪裏,低頭再看時手鏈都會回到我的手腕上,三番五次之後,我也不敢再扔了。
“這手鏈一定不尋常。”阮悅祺盯著手鏈,雙眼微眯,似乎想發覺其中的奧妙。
“我看,我們還是去圖書館查資料,也許會得到啟示。”
我、阮悅祺、赫爾墨斯還有克洛德·蘭斯一起去了圖書館,似乎從阮悅祺複活後,克洛德·蘭斯幾乎一直跟著我們,寸步不離。
上次也是在圖書館熬夜才找到了有關“生命之樹”的資料,這次為了手腕上這條奇特的鏈子,恐怕我們又要在圖書館熬夜了。
由於魔法界陷入了黑暗之中,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我們四個人在圖書館裏沒日沒夜地翻看著那些書,希望能從中找到有用的資料。
餓了,阮悅祺會遞上食物;渴了,阮悅祺會遞上水;累了,阮悅祺會充當靠枕。
“啊!有了!”
一聲尖叫將我從睡夢中驚醒。阮悅祺責怪地看了赫爾墨斯一眼,後者一臉歉意地笑了笑。
“這裏寫了……第三代的索非亞曾經撿到一顆晶瑩的寶石,敏銳地感覺到寶石蘊藏著某種魔力,所以將它製成了一條手鏈。但在她去世後,手鏈就不知所終了。”
我不解地看了阮悅祺一眼:“不知所終?是被偷走了?還是消失了?”
當然沒人會知道,因為這是距今幾百年的事。
赫爾墨斯繼續翻看著書本,可是後麵並沒有提到任何與手鏈有關的事了,就隻有這麽一句話,等於什麽都沒有說。
“有索非亞三世的相片嗎?”聰明如克洛德·蘭斯,一語驚醒夢中人,四個人開始分頭翻找所有和索非亞三世有關的書,捧著一摞摞的書到桌前坐下,不停地翻找著。
終於,我在一本書中找到了一張索非亞三世佩戴手鏈的相片,雖然相片有些舊,但在四人仔細地比較後,最終肯定我手腕上的這條手鏈就是當年索非亞三世所佩戴的。
消失幾百年的手鏈突然出現了,這是巧合嗎?
四個人迷茫地看著彼此。
抱著那本記載了手鏈信息的書和那本有索非亞三世相片的書,我們四人前往院長辦公室,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
我們欲走之際,正巧遇上了玫瑰主任。
“主任,院長呢?”克洛德·蘭斯很有禮貌地問。
“薔薇院長被魔法理事會的人帶走了。由於魔法理事會對薔薇院長對你行刑的事存在疑問,所以特意派人來將她帶去詢問。”
我們幾個人飛速趕往校門口,幸好薔薇院長還在。當我們想靠近時,卻被人阻止了。此時注意到我們的到來,薔薇院長緩步走近。她看了一眼我抱著的兩本書,欣慰地一笑。
“看來,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了。”
說完,她轉身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迷惘地看著薔薇院長消失的方向,不知所措。
“院長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有些不解。
阮悅祺輕拍了一下我的肩,四目相對後,我恍然大悟。